第五十五章 一段故事話今古 說服菸樓成臂助
第二枚魂石安靜地躺在菸樓微顫的手掌間，菸樓的眼神卻有些飄忽起來。
魂器防禦圈內，一顆用於照明的珠子發出點點白光，島嶼之外一片如墨的漆黑，間或有陣陣怪異的兇獸叫聲傳來。
這一夜，菸樓一直看著手上的兩塊魂石，沒有跟蒙揚說一句話，氣氛凝重得似乎凝固了一般。
蒙揚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菸樓這一夜經歷了太多的心理掙紮，這個身材矮小的白發老者，讓蒙揚心情也分外沈重起來。
菸樓經歷了連續的戰鬥，尤其是他單獨跟第一頭雙頭虬的戰鬥，讓他身上的傷勢加劇，魂腔更顯得脆弱不堪，似乎已經快要承載不住充盈的魂力，而入微的觀察下蒙揚發現，菸樓暢通的七條經絡已經阻塞了兩條，因為脈絡斷裂穴位萎縮所致。
這就表明，要是再不趕緊找到適用的魂石療傷，菸樓的情況不容樂觀，很可能修為倒退，也不能再進行激烈的戰鬥，否則，一旦魂腔破裂，那便是使用魂石也無濟於事，這種情況在欲望大陸稱為“散功”。
散功後的武者，無論如何彌補，也頂多只能擁有一龍之力，而且還是武力，連使用魂器、魂甲的機會都完全失去，像菸樓便再無制作魂器的可能，這或許比殺了菸樓還讓他難受十分。
蒙揚明白，菸樓或許對自己真的生出了惜才之心，要不然，他絕不會如此糾結、猶疑，怎麽看菸樓都是一個擁有高深智慧且殺伐果敢的人。
天剛放亮，菸樓終於率先打破了沈寂。
“蒙揚，你是老夫見過的在制器潛質上天分最高的人，而且我相信你的悟性也超過太多人。正因為如此，現在老夫鄭重地問你一句話，希望你想好之後再回答我。”
菸樓的語氣十分平緩，表情卻無比凝重，直視著蒙揚的雙眼，仿佛要看進蒙揚的內心深處。
“前輩，請說。”
蒙揚表現得也很鎮靜，菸樓的做法已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以菸樓的實力，何需跟他費口舌，大可以直接就讓蒙揚成為他測試魂石屬性的工具。現在菸樓開誠布公地將這件事說出來，說明菸樓並非人們想象中的那種大奸大惡之人。
“老夫日前在施展師門秘技時，被人強行破功遭到反噬，經脈魂腔皆遭重創，唯有找到契合的雙屬性魂石，輔以秘法才有望治愈。這也是老夫前來獵殺雙頭虬獲取魂石的原因。有件事我要說給你知道，你不要勉強，想好再回答我。”
“這門秘法，要求所用魂石必需跟老夫完全契合，不然根本無法施展。這兩塊剛獵取來的魂石，中間蘊含著極其強烈的戾氣，唯有讓未覺醒的人將裏面的戾氣消弭掉，才能顯現出魂石的屬性來。不過，消弭魂石戾氣對未覺醒者有著莫大的兇險，一個不慎，戾氣就會蒙蔽其心智，被戾氣撐爆身體而亡。原本，老夫是打算利用你幫老夫消弭戾氣測試魂石屬性的，但現在嘛・・・・・・”
“在狩獵區碰上你，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上天的安排，老夫也分不清楚，我承認，老夫最初是打算利用你的。你的出現，讓老夫打消了原來的計劃。我原想，獵取到三兩塊魂石，便悄然離開潛去兵城找我老友，再想辦法抹去魂石戾氣，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在狩獵區就恢覆傷勢的希望，但老夫現在有些不舍，說實話，真不想看著你冒風險。”
“你是個聰明的小子，剛好又是雙屬性資質，為我測試魂石屬性真是最好不過的人選。消弭戾氣兇險萬分，非心志堅毅者不能輕易將戾氣折服，所以，老夫才讓你認真考慮一下再回答我。在這之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老夫說一個故事？”
蒙揚眼睛一亮，每個人的心都有一扇門，若是不自行打開，旁人是窺不到門內的秘密的。肯向旁人打開心門，這說明菸樓最近的心性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蒙揚點點頭。
“一百年前，大陸上有一位奇人，他既能制作魂器，又能制作魂甲，實力早就達到了八珠魂武王的巔峰，卻甘願遊走在七大位面中尋找傳人，遲遲不願去挑戰某位城主也不前去穿越紫電玄雷禁區入欲海成仙。他是諸多古武世家的座上賓，是萬千武者膜拜的絕世強者。他的一生都在試圖揭示一個巨大的奧秘。”
“他一生共找到十三位傳人，其中有七人成為了七大位面現在公認的第一強者。另外六人，一人後來隨他進入了欲海，兩人遭到七大位面幾大世家的聯手打壓，下落不明。還有兩人受到其中一位城主的鉗制，不得不為其效命五十年。最後一人，也是這十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她貌美如花，她的諸多同門甚至無數次為了她大打出手明爭暗鬥，可惜，她在奇人成仙的那一天便下落不明。”
“相信你已經猜到了，不錯，其實老夫、霧島、辛吉斯本是同門，那位奇人便是我們的恩師。其他六個位面現在的第一強者，也是我們的同門師兄弟，不過他們跟辛吉斯一樣，自從成為城主進入欲海獲得仙技傳承之後，便自動脫離了師門，並且終生不能再制器制甲。我和霧島因為多年前的一次賭約，不得不為辛吉斯工作五十年。剛好，再有三個月，我們為他服務的期限便到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欲望大陸上，唯有我和霧島的器甲術是最強的，財富權勢唾手可得。自恩師成仙之後，我們師兄弟之間便因為那個秘密而完全反目，老死不相往來，彼此防範著，我跟霧島之間也是如此。當然，在我個霧島的心中，早就不把辛吉斯他們七人當做同門，他們也想破解那個連咱們恩師也沒有解開的秘密，而因為這個秘密，很可能七大位面將會掀起一場無比浩大的腥風血雨。”
“我是一個冷漠的人，我也想成為那個解開秘密的人。所以，我從不把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是你的出現，讓我感觸良多。因為，我終於隱約體會到當初恩師收下我們時的心情，你就像多年前的我。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告訴你實情，並不想勉強於你。”
說到這裏，菸樓望向霧靄沈沈的遠方，那是極北的方向，一副神往的模樣。
他這是心系欲海麽？蒙揚暗道。
盡管蒙揚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菸樓所說的這些給深深震撼到。
他低頭沈吟起來，其實神魂正在高速地梳理所有他得到的欲望大陸的訊息。
這個武者的世界，最神秘莫測的地方便是欲海。毋庸置疑，欲海中那四十九位占據了島嶼的島主，便是四十九個地煞星君的神念化身。
而在這之前，欲望大陸一定發生過驚世駭俗的大戰，發生在某幾個天罡星君神念化身與這些人之間，最終人多的一方取得了勝利，不過誰也沒能得到七張位面神符，很可能是天罡星君的神念化身在敗退之際，以僅存的仙力弄了一些手段，將七張位面神符封存在七個位面之中。
也正是因為這場大戰的爆發，被天地規則察覺，因而，那四十九人才不得不躲進紫電玄雷區域包圍的欲海之中，不敢現身出來。
他們尋找傳人，授以秘技，卻顯然達成了某種妥協性的協議，那便是一人只能在七大位面擁有一個傳人（或是代言人），這些人便是四十九城的城主。
而黃金和靈芝對這些神念化身無疑擁有難以想像的巨大作用，所以，他們才會給城主們下達征收黃金、靈芝的任務。當城主實力足以自行穿越禁區進入欲海，並非什麽成仙成神，而是成為了這些島主的得力臂助。
菸樓、修斯、賓果、辛吉斯圖謀的那個驚天秘密，或許便是打破大陸現有平衡格局的東西，所以，這些知道秘密的人都在試圖解開那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又跟古武世家圖紙有關聯。
修斯和賓果，很可能就是菸樓失蹤的兩位同門。
這個秘密莫非跟位面神符有關聯，又或者是屬於天罡星君神念分身留下的秘密傳承，旨在對付那些欲海中人的？
看起來，迦葉的話倒是實情，真要到自己煉化了十三件神器，對應七情六欲之後，才能感應並收取天書。可是，這之前就必須得想辦法收拾了欲海那些人才行。
欲海中修行者功法受不受限制？能不能施展術法，這是蒙揚最為關心的問題。
不過，他有信心，迅速成長起來，先將七個位面蕩平，那時便讓欲海中的那些家夥失去了資源的供給，這等於變相地消弱他們的實力，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現在，幫著菸樓消弭魂石戾氣，是件兩全其美的事情。蒙揚決意把這個當成淬煉自己道心道性的一個磨煉，再者，情花之毒如此厲害的折磨都能一次次承受下來，還有什麽戾氣能左右心智意念？
若是幫著菸樓恢覆了傷勢，很可能借這個機會在此獵取到多一些的雙屬性魂石備用，能早一天覺醒便多一份自保之力。
沒有菸樓的幫助，蒙揚自己是絕對辦不到的。
所以，蒙揚很快做出了決定。
“前輩，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為你消弭十次八次魂石戾氣也沒有關系，我有絕對的信心不受戾氣的傷害！”
蒙揚目光灼灼，堅毅地註視著菸樓沈聲說道。
菸樓擡起頭來看著蒙揚，面容上波瀾不驚，淡然問道：“哦，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麽事？”
“我想請前輩答應我，消除對青花家的敵視，跟我一起盡心竭力地輔助青花家，最終一統長樂，重新規劃這個位面的秩序！”蒙揚一字一頓，斬金截鐵地說道。
菸樓長身而起，如見鬼魅一般地看著蒙揚，眼中的驚駭如波濤般翻湧不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