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不害怕
當文晸佑回到車邊的時候，那群人還留在那。不過估計也就要結束了。他先是打開車門，拿紙巾擦著手上的血跡。然而抬頭看到tiffany靠在一邊捂著耳朵，蜷縮膝蓋頭埋進裡面，瑟瑟發抖的樣子。文晸佑頓時明白，她一定沒聽自己的勸告，偷偷看到了整個過程。
包括已經熄火的汽車還有寂靜的車廂內只有抽泣聲，也表明了她沒有用音樂的聲音掩蓋什麼。而果然，將帶血的紙巾丟掉，上車啟動開走。裡面還沒關掉的cd機又響起了音樂，說明她一開始是聽著的。只不過，後來關掉了。
文晸佑默默開車，出神地看著前面。沒有說話，也沒有如同以前一樣哄她。反而是tiffany感受汽車啟動，感受到他回來了。慢慢放開耳朵，眼睛通紅哽咽地小心抬頭看著他，身上還沾染的鮮紅血跡，不由再次嚇得tiffany尖叫著捂著眼睛，緊緊靠在車門邊。
汽車就這麼朝著市區行駛著。Tiffany也是越哭越大聲。今天她哭泣的次數和程度比以往加起來都多，直到許久之後，慢慢停歇下來。抽泣回頭看看，已經早就看不到公墓了。Tiffany才下意識揉著眼睛，沒有再逃避什麼似的。
「叫你不看不聽的，怪誰？」
文晸佑皺眉開口，看都沒看tiffany一眼。Tiffany還是只是抽泣不說話，可是看著文晸佑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文晸佑這樣的一面，甚至都沒想像過。和自己一樣的笑眼喜歡笑，可愛的臉蛋甚至嘴唇都那麼漂亮，卻有一雙毒舌。
更像玩鬧打鬧的玩伴，也像韓劇裡帥氣迷人的富家子弟。可是，他拿著棍子硬是捅進那個男人……滿手是血，臉上表情卻毫無變化的樣子，tiffany無論如何都難以承受。他可以那麼讓人害怕，做著只在電視裡才能見到甚至都見不到的殘忍事。
這種衝擊，時時刻刻還縈繞在tiffany的心裡。而此時此刻的文晸佑，也確實讓她感到害怕。以至於不敢說話，不敢動一下，就只是怯怯看著他，連平時鬥嘴嗔怪打罵都有些，不敢。
而文晸佑說完這句，也真的就沒有在意這些。只是開著車，朝著前方趕去。其實他也沒有放在駕駛上，他的心，在想著一件可笑的事。曾經自己打李東海的時候，眾女吐槽他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負擔。文晸佑還隨意講述打人是種發洩。
如果打人之後比沒打還要覺得氣憤憋悶難過，那世界就和平了。沒人會打架了。可是現在在讓那兩個混蛋也嘗嘗張紫妍肉體上承受的苦處之後，文晸佑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他親自動手，在張紫妍的墓前，用木棍替她收取了這兩個她口中「魔鬼」的一點利息。可是現在，他的情緒沒有因此而有一點點舒緩，反而將之前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弄得更糟，更亂。
逝者已矣，現在就是弄死他們又有什麼用？她已經看不到了，自己做這一切，最根本的意義，或許只是讓活著的人可以釋然釋懷，可以減輕愧疚吧？終歸從始至終，都是文晸佑通過張紫妍，獲得了很多很多。撬開對方陣營佔據娛樂圈勢力的契機，那個日記本還有照片以及詳細的紀錄。
帶來這兩個混蛋過來親手懲罰，也是表明自己為她做了一點什麼？其實文晸佑是沒意識到，他已經有點開始鑽牛角尖了。只是人活一世，不管成功失敗，歸根結底都是在和自己較勁而已。成功的人，都是可以突破自己的那一小部分。
就這麼沉默的氣氛，誰都不說話。一個默默開車，一個默默坐車。當下意識停車感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卻也真的到達了目的地。只是這裡是文晸佑的住處……不是tiffany的。
文晸佑愣愣地看了住處好一會，轉頭看著還是怯怯模樣的tiffany。
「我再送你回去。」
說完就要啟動汽車，卻是tiffany已經當先下去。
「不……不用了。我做計程車。」
說完看著他後退，不一會轉身跑掉。文晸佑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一會，轉身朝著自己住處而去。開門進了房間，他徑直走進浴室。打開淋浴，穿著沾著血的衣服從頭沖刷自己。倒是沒覺得自己髒，只是想要冷靜一下。
但是還要做，哪怕他覺得收取利息，將這兩個，以及還有很多傷害過張紫妍的混蛋都懲罰讓他們品嘗應有的報應，其實張紫妍已經看不到了。更多是讓自己心安。但是做了，總比不做好。他也算是從牛角尖，鑽出來的人。極小部分可以擁有成功潛質的部分。
呼出一口氣，衣服丟到垃圾桶裡。而好像心理陰影一樣，他還特別在意的將手機拿出來，也包括其他物品。不想因為一丁點小小的意外，再次釀成什麼所謂的悲劇。就在此時門鈴響了。文晸佑簡單地圍著浴巾，赤luo上身去開門。
看著站在門口的tiffany，沒等她說話就將她拉進來。還保持的一點心思，不管什麼情緒，終歸生活還要繼續。Idol不能讓人窺探到私生活，儘量都要回避開來。
「我……我找不到計程車。還擔心你……我就……就……」
Tiffany見他光著身子，背對著他擺弄手指嘀咕著。文晸佑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著tiffany，就這麼看著。不一會笑出來。第一次在懲罰了那兩個混蛋之後，到開車回到這裡，恢復了之前的笑容。
「休息一下吧。」
文晸佑朝冰箱走去：「我找點吃的東西。你隨便坐。」
說完沒再理她，打開冰箱看著裡面的東西，有什麼是可以速食的。
Tiffany愣愣看著他，不一會低頭沉默坐在沙發上。卻低頭沉默不語。哪怕因為第一次來這裡，來到他的家，也沒有說打量一下周圍環境，甚至是下意識的都沒有。
這裡是比較高檔的公寓住宅區。轉身就跑掉的時候，tiffany走了好一會都沒看到一輛計程車。而且她就這麼跑掉了。好像很害怕他似的，好像很排斥似的。但是就在她跑掉的時間，回想起整個事件，讓她又不由再次按著原路走回來。
Tiffany，萌t，傻t。
不止一個人，不止周圍的人，成員也好，或者是fans也罷。都這麼稱呼她。因為有時候她真的有點萌萌傻傻的樣子，想法有點跳脫。只是這一次，她和別人想的不一樣。
明明可以發誓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情景，血，暴力，噁心的場面，她一個小女生看到聽到，哪裡會那麼快就恢復狀況？沒有，事實上她也並沒有。她此時此刻都有些發抖，卻依舊還是坐在這裡了。只因為一個原因。
她，擔心他。
從始至終，這都不是他的錯。可是他背負的比誰都多。Tiffany在他出手教訓那兩個混蛋的時候，有些害怕他手上染血，衣服上也沾染血跡的樣子和情緒。但是，那兩個混蛋活該。他做的對，做的沒錯。
他一直都是對的。他一直都沒錯。不提別人，自己從他這裡得到的幫助，得到的安心，似乎也足以壓過那份恐懼了。自己害怕就好像他會傷害自己似的跑掉，為什麼自己也好，別人也好，哪怕那個自己的閨蜜都很少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在想什麼？
他剛剛的情緒，明明比自己還要負擔。只因為他是一個男生……或者成年之後可以成為男人的身份嗎？緊緊攥著拳頭，看著已經拿出什麼吃的東西站在廚台的他，tiffany突然站起，跑過去攔腰從身後將他抱住。卻是已經再次哭了起來。
「我……我不害怕。你做的都對。」
文晸佑下意識停在那，感受著tiffany抱著自己的身子，沉默不語。不一會，文晸佑放下手裡的速食面，轉身和tiffany相對。看著她仰頭再次哭泣紅腫的眼睛，文晸佑扯起嘴角給她擦拭，揉著她的頭，將她抱在懷裡。
兩個不同的人，經歷同一件事，也許他們都需要安慰。或者是來自於別人，或許，也可以來自於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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