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百態】農家仙犬 作者︰釣魚1哥（已完成）

第二十章 炸醒


  


    胡為德與趙玉龍像落湯雞一樣回到趙支書家的時候，已經凍得全身發紫，渾身直打哆嗦。好在支書家裡安了太陽能熱水器，家裡隨時可以洗熱水澡。

    趙生財將胡為德與趙玉龍兩個扔進洗澡盆裡，用熱水泡了大半個小時，這兩個人身上才來了熱氣。

    「你說你們兩個都是咋整的？」趙生財問道。

    胡為德帶來的那群小混混，早就灰溜溜走人了，估計以後也不好意思再跟胡為德混。這兩個一直半死不活，趙生財一直沒弄明白，是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的。雖說，他回家的時候，知道這兩個是去找來旺麻煩，但是來旺是什麼情況，他也清楚得很。別說，這邊是兩個人，就是胡為德一個人，來旺也對付不了。

    「遇上狼了！好大一隻的青狼。我的個親娘，差點就回不來了。」胡為德現在終於利索了。

    「青狼？我們這裡好多年沒見過狼了。哪裡來的狼？」趙生財說道。

    「就在那山神廟裡，來旺那小子只怕已經被狼吃掉了。」趙玉龍說道。

    「不對。我好像看到了山神廟的草堆裡似乎躺著一個人，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胡為德比趙玉龍的膽子略微大一些，所以，在那個時候，他隱約看到了來旺正躺在草堆裡。

    「那傢伙肯定玩完。早知道，今天早上就不該去找他了。」趙玉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啪！」

    趙生財在兒子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有你這樣的麼？雖說來旺這個傢伙有些討厭，但是這畢竟是一條命。不行，我得帶人上去看看。」

    趙生財雖然貪財，但是心地卻並不是太壞，說到底，他就是一個農民，農民的各種特質都能夠在他身上找到。

    「當家的。多叫一些人。唉，這幾年，村裡的獵槍都給收走了，現在遇上了這事情，連個辦法都沒有。」胡秀蘭倒是沒有阻止丈夫的行動，但是心裡卻很是擔憂。

    「沒事。我倒村裡多叫一些人。帶一些鞭炮去，那玩意兒一響，跟打槍一樣。準能夠將狼群嚇跑。老四的店裡好像進了一些花炮，等一下我去他那裡拿一些。」趙生財畢竟是幹了多年的支書了，遇到事一點也不心慌。

    人命關天的事情行動起來快得很，趙生財在屯裡到處一吆喝，立即聚攏了幾十號人，不過這裡面大多是一些老頭子。個個帶了傢伙，鋤頭、扁擔什麼的應有盡有。

    趙生財讓人到老四的小賣部買了一些炮仗。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走向了山神廟。

    到了離山神廟還有百來米的地方，趙生財招呼眾人停下來。

    「先停一停。現在廟裡的情況還不清楚，輕易上去受了傷不太好。我看還是先放幾個大炮仗，看看情況。」趙生財讓人拿了一個煙花過來。一個號稱百響的長管煙花，不過能夠響二三十下就差不多了。

    趙生財點著之後，直接對準山神廟，沒一會兒，將像炮彈一樣，衝進了山神廟，在裡面彭彭的響起。

    但是，狼一隻都沒有跑出來，倒是來旺披頭散髮的衝了出來。

    「我日－你娘的仙人板板。我睡個覺招誰惹誰了？」來旺真是來火了，不知道誰家裡生孩子沒屁眼的小混賬王八蛋竟然大老遠跑到山神廟來捉弄咱。指定是趙玉龍那小龜兒子。

    趙生財正要應話，又聽到來旺在罵了，「趙玉龍，我－日－你媽！狗日的，盡幹些沒屁眼的事情。有種你直接沖老子來。在背後幹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動作，算什麼男子漢。合著，你跟你老子一樣沒卵子，讓婆娘訓孫子一樣。」

    趙生財的臉一下子黑了。趙家屯的人則偷偷嘿嘿發笑。他們感覺這事情透著詭異，只怕是被趙玉龍這小子耍了。大青狼已經好些年沒人看到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好幾隻？趙玉龍想要來旺家的幾畝田土的事情，屯裡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人家前幾天才拒絕，趙玉龍一回來就在山神廟看到狼了。

    「生財書記。大過年的，大伙家裡都是一堆的事，忙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這閒工夫玩『狼來了』的遊戲啊？」有人一臉的不高興，轉身要往屯裡走。

    「就是啊。我那鍋豆腐正打到一半，我得趕緊回去，我婆娘從來沒幹過這種活。」

    眾鄉親也很是不滿，這事鬧得。要是讓來旺看到了，幾十歲的人只怕還得讓來旺那毛小子給訓斥一頓。

    「來旺，你小子別狗咬呂洞賓。玉龍在這裡看到狼群了，老子怕你給狼背走了這才帶著鄉親上山來。」趙生財臉上青一會，白一會，還是咬著牙走出來說道。

    「你們家玉龍是個什麼玩意，你不知道啊？趙家屯百號人，這幾年有誰看到過青狼？就你把你兒子當寶。他放個狗屁你相信。剛才老子差點沒給你炸死。你說這帳怎麼算？」來旺問道。

    「我這可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我一聽到這裡出現了狼，就帶人上來。合著我這事情幹錯了。以後你來旺就是死了也不關鄉親們的事了，對吧？」趙生財的嘴巴還是不差的，一下子就佔到了理。

    來旺也是鬱悶，早上的時候被趙玉龍吵醒，等趙玉龍走了，就一直躺在稻草床上睡大覺。來福與狼王前面回來了一趟，送了一頭小野豬回來。正好讓趙玉龍等人碰上。來旺根本就不知道。這下被趙生財的煙花直接炸醒，還以為是又被炸雷給炸到了。來旺可真被這炸雷嚇慘了。

    現在趙生財這麼一說，來旺反倒沒理說了，既然講不了道理，來旺只好耍賴，「反正我不跟你說這麼多。這事情是你兒子鬧出來的。我什麼事情都沒幹，身上被你炸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我招誰惹誰了？」

    趙生財也想找趙玉龍算賬，但是今天的事情處處透著邪門，看見青狼的事情，不止趙玉龍一個人看到，小舅子胡為德也是看到的。再說，他們為了搞一個惡作劇，不可能將自己搞成那個狼狽相。這天氣多冷，為了騙人竟然到河裡洗個冷水澡？

    「來旺，這事情有些不對勁啊。你今天真的一直在廟裡睡覺？」趙生財問道。

    「肯定是在裡面睡覺。」來旺有些不耐煩。

    「玉龍和他小舅子剛剛到這裡來玩，兩個人都說看到了狼，還被狼追蹤，最後沒有辦法跳到了河裡。差點沒給凍死，他們總不至於為了騙我一把，把自己整成那樣吧？」趙生財說道。

    「我怎麼知道？反正我沒看到狼群。你也不想一想，要是廟裡真的進了狼的話，它們會這麼客氣？還不直接將我吃了？」來旺問道。

    趙生財想想也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事情，你們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我也不追究了。就這麼算了。但是以後你們再這樣的話，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趙生財還是有些不甘的跑到山神廟門口看了一看，好在剛才的爆炸將山神廟的物品震得亂七八糟。正好將那一頭野豬遮蓋住。趙生財心裡有些擔心青狼會從某個角落撲出來，所以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推出了山神廟。

    「那個混賬王八蛋！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他一頓。竟然敢騙老子。各位鄉親，看來是我弄錯了，實在對不住。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一下玉龍，看他小子以後還敢騙人麼！」趙生財說道。

    自然沒有人會站出來指責趙生財，聽趙生財這麼一說，立即散了伙，各自會各自家裡去了。

    趙生財站在那裡等眾人走了才向來旺說道，「這一次是叔不對，沒有將事情確定，便莽撞的採取行動。」

    「算了，反正我也沒怎麼受傷。」來旺說道。

    趙家屯這一日來了個美麗的客人，是張開全的『娘家』人，叫張文芳，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大美女，張文芳是張開全的哥哥張開福的女兒。張開福打工的時候，帶了個婆娘回來。沒兩年便生下了張文芳。張文芳有些隨父親。張開福幾個兄弟個個長得很帥，就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不然張開福也沒辦法將人家姑娘騙得死心塌地跟過來，看到張開福家裡的情況一點也不嫌棄。

    要說張文芳，來旺也認識。兩個人曾經一起上過初中，來旺還因為張文芳打過架。有人欺負張文芳，來旺看不過去，就動了手。來旺差點沒因此被學校開除。後面好說歹說，才讓來旺上完了初中。

    張文芳來趙家屯是因為趙玉龍嫁到張家山的姑姑趙桂香向張家介紹自己的侄子。趙支書家日子過得很寬裕，張家人似乎有些動心，便讓張文芳到這個在趙家屯招贅的滿叔（最小的叔叔）家裡來玩幾天。主要是跟趙玉龍接觸一下。

    趙玉龍那個時候也在同一個班裡，所以張文芳對趙玉龍一點也不陌生，雖然過去了好些年，應該也變化不到哪裡去。張文芳可是記得，來旺正是為了自己跟趙玉龍幹了一架。後來還被趙玉龍的小舅給揍了一頓。

    張文芳之所以來趙家屯，卻是有她的小心思。

第二十一章 佳人來訪


  


    「文芳，趙玉龍家就在村頭，除了何碧清家的房子，就數他們的家的房子最精緻。要不要我帶你過去看看？」趙秀春對這個來自家做客的侄女很是熱情。

    「別別別。這事情我自己會搞定的。你們就別瞎操心了。對了，小叔他們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回來呢？」張文芳有些神不守舍。

    張文芳的神情自然被趙秀春看在眼裡，趙秀春以為張文芳是在為去趙玉龍家看地方擔心，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趙玉龍老子召集村裡的勞力去星子落山，說是有人在山神廟看到了青狼群。我們村裡有個人住在那裡。哎，來旺這個傢伙也真是倒霉，家裡的房子好好的，一場大雨就倒了，大家都還說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等政府救濟款下來，他可以直接建新房。沒想到居然遇到了狼。咱們趙家屯已經已經近二十年沒有見到青狼了，哪裡來的青狼？這事情要是真的話，來旺只怕凶多吉少！」趙秀春說道。

    「什麼？來旺？」不知道怎麼回事，張文芳聽到來旺的名字極為緊張，等到聽到來旺出事了，便不由自主地激動問道。

    「你認識來旺？」趙秀春很是奇怪。

    「嗯。他是我初中同學。」張文芳說道。

    「是了，你跟他差不多大。你後面還跟來旺有過聯繫麼？」趙秀春開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沒有。初中畢業之後，我讀高中去了，來旺沒考上，也沒有去讀職高，後面就再也沒有聯繫了。我哪裡跟他聯繫去？」張文芳說道，神色卻依然很緊張。

    「那倒是。」趙秀春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張開全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家的。怎麼樣？來旺沒給狼背走了吧？」趙秀春忙問道。

    「哪來的狼？都是那狗日的趙玉龍在胡說八道。咱們一個屯的老少爺們都給那狗東西給騙了，耽誤大半天功夫。」張開全將手中的鋤頭往屋簷下一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走進了屋裡。

    「怎麼回事？不是說山神廟有青狼麼？」趙秀春有些不明白。

    「屁的青狼。白眼狼倒是有一隻。都是那趙玉龍胡說。我們一大群人跑過去，還用炮仗把來旺炸了起來。那狗日的爬起來，將我們一大群老少爺們罵孫子的一樣。偏偏那狗日的還佔著理。你說哪裡有這樣的白眼狼，就是搞錯了，大伙不也是出於一片好心麼？」張開全將山神廟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那這是也不能怪來旺，他差點沒給你們炸死。就算沒炸死，也嚇了個半死，人家出來罵兩句，也沒有什麼。要怪就怪那造謠的。這不是折騰人麼？」張文芳竟然出口為來旺辯護。

    「說來也奇怪。今天趙玉龍大清早便到了山神廟，為的田土的事，結果讓來旺痛扁了一頓。趙玉龍嚥不下去這口氣，便將他小舅子胡為德叫過來。胡為德現在是黃石鎮的爛仔。帶了幾個馬仔準備來教訓來旺一頓。上山的時候，我還親眼看到。但是沒過多久，這群人一個個灰溜溜逃了回來。趙玉龍跟他小舅子還落到了水裡，渾身地，一路凍得發抖。我琢磨著他們應該是吃了大虧。但是，來旺應該沒這個本事讓這麼多人吃敗仗。這樣一來，這群人見到狼，或許不是假的。但是，奇就奇在，來旺當時是在山神廟睡覺的，那些青狼怎麼會放過來旺呢？」張開全說道。

    「說不定，它們是見來旺一個月都不洗澡，身上臭死人，將大青狼給熏跑了。」趙秀春笑道。

    三個人嘿嘿大笑了起來。

    「文芳，我覺得趙玉龍暫時還是不要去看。這樣的男孩子，就算家裡條件再好，以後在一起，也沒法過好日子。」張開全對這件事情又有不同的看法。原本張開全就對著一樁婚事不是很贊同，現在趙玉龍的表現更是讓他堅定了看法。

    「我早就說趙玉龍這個人品質不少。你們還說我是小孩子眼光。對了小叔小嬸，下午我到屯裡轉一轉，看一看以前跟我一起讀過書的同學現在都怎麼樣了。」張文芳在吃飯的時候，似乎很隨意地說道。

    趙秀春有些狐疑地看著張文芳，但是想了想卻又什麼都沒說。

    「婆娘，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張開全見自己婆娘看著張文芳出門的背影神色極為複雜，心裡感到奇怪。

    「沒什麼。只是上午我提起來旺的時候，這丫頭好像很緊張似的。我懷疑，文芳是不是跟來旺有什麼。」趙秀春說道。

    「不能吧？來旺初中畢業之後幾乎就沒有出過村。他跟文芳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接觸。我看他們應該就是一般的同學關係。也就是因為聽到來旺的生活很悲慘，對文芳才有觸動。這也是人之常情吧。」張開全說道。

    「女人的心思你懂個屁。你沒事幹就把家裡的幾隻羊牽出去放一放，都悶在圈裡好幾天了。」趙秀春說道。

    趙家屯人走了之後，來旺趕忙架起鍋子燒開水。這野豬肉香是香，但是不好侍弄。來旺先將一張豬皮割了下來，準備處理好，將來留著有用處。要是以前，這一張野豬皮也能夠賣個幾十塊錢，不過現在野豬成了保護動物，這皮就不能明著賣了，好在來旺跟村裡老人學了一些處理的方法。前兩天上街的時候，買了一些鞣制皮革的藥物。

    切菜的案板現在已經換成了一塊厚實的門板，來旺從老屋的廢墟中翻出來之後，背到山神廟，原本準備用來當山神廟的大門，但是背上來才發現，這門板放到山神廟的門框裡，就好像AV女的情趣褲一樣，有沒有都是一個樣。索性用兩根長凳架起做案板。這一陣，來福天天帶著幾個手下打獵，這廚房的活真不是一般的多。

    來旺正乒乒乓乓地切著肉，門口卻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來旺，吃飯了沒？」這女孩子自然就是一直還牽掛著來旺的張文芳。

    「還沒呢。嗯？你是？」來旺沒有看清對方。山神廟裡光線很暗，外面此時還有很大的光，所以張文芳進來的時候，來旺對著光根本看不清張文芳。

    「老同學，幾年不見，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張文芳微微笑道。

    來旺有沾滿油污的手抓了抓腦袋，尷尬地笑了笑，「這不是沒看清麼？」

    張文芳走進來看到這山神廟的一切的時候，喃喃地說道，「你就住在這裡啊？這怎麼住啊？」

    「還行，湊合吧。住習慣了也沒什麼。我這樣的人就是這樣的命。」來旺說得很自然，很輕鬆。

    張文芳卻有些歉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這裡的條件太艱苦了一點。」

    「張文芳，你還是這樣。同情心氾濫啊！」來旺已經知道來的是誰。

    「呵呵，你還記得我啊。」張文芳站到來旺的身邊，一股淡淡地幽香飄入了來旺的鼻孔。

    來旺的鼻子似乎有些癢，忍不住吸了兩下，「你怎麼會來我這裡？」

    「我到我小叔家裡來玩，聽說你的情況之後，過來看一看老同學，看能不能幫上點什麼。」張文芳說道。

    「呵呵。多謝你來看我啊。」來旺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可是，可是。我幫不上你什麼忙。」張文芳忍不住有些想掉淚。

    「你還是這個樣子啊。我過得挺好。趙大麻子說，過了年就能夠為我從鎮上弄到救濟款，到時候可以修間平房。以後就不用住這樣的破爛房子了。我也是想到以後修了房子，橫豎還要買傢俱之類的。所以，我現在將就著。到時候全部扔了，也不心疼不是？」來旺笑容很爽朗，似乎受罪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張文芳一樣。

    「你這是弄什麼？」張文芳看著案板上一大塊肉，有些奇怪。

    「撿到一個野豬。你要是不嫌棄，等一下一起吃野豬肉。不過我這裡條件艱苦。你不一定能夠忍受。」來旺說到這裡，不由得有些黯然。

    「誰說的。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還不一樣是農民出身？這一餐我可是吃定了，野豬肉我還沒吃過呢！」

    張文芳說完便在山神廟裡忙乎了起來，又是收拾物品，又是給來旺收拾床鋪，然後將一地的垃圾清掃了個乾淨。沒一會功夫，山神廟煥然一新。

    來旺一邊收拾野豬肉，不時地會回頭看看張文芳。張文芳其實知道來旺在偷偷地打量著她，卻裝作全神貫注地搞衛生。臉色卻是越來越紅。

    將山神廟收拾好，張文芳將來旺的髒衣服放進一個塑料桶子裡，準備出去給來旺洗乾淨。

    「來旺，你這裡喝水是從哪裡來的？」張文芳問道。

    「前面不是有一小溪麼？從山上一個巖洞裡流出來的，很乾淨。你是不是渴了？那個壺子裡有一些涼開水。你拿個碗喝水吧。我這沒杯子。」來旺說道。

    「我不渴。」張文芳提著桶子便要往外走。

    「別別。文芳，你把衣服放下，待會我自己去洗。你在一旁坐著休息一會。野豬肉快好了。」來旺連忙阻止。

    「幹啥啊？」張文芳嗔道，將桶子放到一邊，依然往外走。

第二十二章 文芳嚇暈了


  


    「汪，汪汪，汪汪。」來福回來的時候，到了院子就總是要宣示一下，似乎要來旺恭迎它的大駕。不過每一次都會得到來旺的一聲斥罵。只是今天情況有些不同，來旺自然不會在老同學面前爆粗口。

    來旺正在忙著弄野豬肉，並沒有在意。但是很快院子中傳來一聲噹噹響聲，鐵皮桶子掉落地上。來旺聽到響聲，暗叫了一聲糟糕，扔下手中的鍋鏟，立即飛快地跑了出去。

    張文芳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桶子滾倒在一旁，幾件髒兮兮的衣服從桶子裡掉落出來。來旺正在張文芳身旁嗅個不停。而狼王與它的幾個手下則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滾開一點！」來旺看到來福在張文芳身上嗅個不停，心中有些酸酸的感覺。飛快地跑過去便將來福一腳踢到一邊，力度不是很大，卻讓沒有提防的來福在地上打一個滾。

    「汪汪，汪汪！」來福很是不忿，衝著來旺叫了幾聲。

    「吼！」

    狼王似乎也有些不滿，凶狠狠地盯著來旺，似乎只要來旺一聲令下，立即將來旺撕成碎片。

    「汪汪！」來福卻回頭沖狼王叫了兩聲，狼王馬上低垂著腦袋，哼唧了一聲便沒有了聲息。

    「張文芳。張文芳。」來旺將張文芳扶起。張文芳的身體很柔軟，身體也是暖暖的。來旺扶住張文芳的時候，一股迷人的幽香從張文芳身體上散發出來，直撲來旺的鼻子。

    情急之中，來旺也來不及有任何雜念，一隻手將張文芳攬在懷中，一隻手則去掐張文芳的人中穴。

    「嗯。」張文芳緩緩甦醒過來，入眼便是來旺關切的樣子。

    「狼，有狼！」張文芳慌張地說道。

    「別怕，別怕。哪裡來的狼？那是大尾巴狗哩！我養的那小叭兒狗帶回來的。」來旺笑道。

    「那是狼。我看過狼的圖片，跟這個一模一樣。」張文芳說道。

    「你再仔細看看。它們就在那裡。一點野性都沒有。就算是狼，也是馴化的狼。跟大尾巴狗沒有什麼兩樣。」來旺說道。

    張文芳順著來旺的手看了過去，果然那幾頭狼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動，看過來的眼神也沒有凶殘的狼性。

    「怎麼會這樣？它們是狼啊！」張文芳說道，雖然依然有些擔心，卻沒有一開始那樣的畏懼了。

    「我也不知道。來福將它們帶回來就這個樣子了。它們還給我捕捉獵物呢。這些天，害得我天天吃肉，都吃膩歪了。」來旺說道。

    「讓你天天吃肉你還嫌煩啊？」張文芳笑道。

    「天天吃肉上火得很。要不，你也在這裡待幾天試試，看你膩歪不？」來旺笑道。

    張文芳也跟著笑了，笑了一會，才記起自己一直躺在來旺的懷中。來旺的衣服不是很乾淨，帶著一絲油味。但是卻很舒坦，很有安全感。張文芳微微蹙了一下鼻子，但是卻有些捨不得這個充滿安全的臂彎。

    「來旺，你可以將我放下來了。我能夠自己走了。」張文芳小聲地說道。

    來旺嘿嘿一笑，他自然早就反應過來，但是一直捨不得放手。軟妹子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好，真綿軟。不過人家已經提出來了，來旺也不好意思繼續抱著人家。

    「文芳，你站好了。」來旺將張文芳扶起，然後鬆開了手。

    張文芳聽出來來旺對自己稱呼的小小改變，卻裝作沒聽出來，只是臉上微微一紅。

    「我還是去將衣服洗了。」張文芳說道。

    「算了。別去了。現在天色不早了，說不定真遇見狼。」來旺說道。

    來福走了過來，在張文芳腳下蹭了蹭。

    「這是你養的狗啊。真可愛。」張文芳蹲下身子將來福抱起來。

    來旺這一刻狠不得自己變成了來福，嘴上卻是嘿嘿笑道，「是啊。撿來的。一隻笨狗！」

    來福對來旺的言論很是不滿，回頭衝來旺叫了兩聲。

    「這狗真聰明，它好像知道你在說它壞話哩！」張文芳捨不得將來福放下，來福則順勢將腦袋埋進張文房懷中。

    來旺恨得直咬牙，但卻無可奈何，總不能將來福這小崽子從張文芳手裡搶過來吧？

    「我跟來福去河邊將你的衣服洗了。你身上的衣服也很髒。下一次，你換下來，我過來給你洗了。」張文芳從來旺手中搶過桶子便往河邊走。

    來福則一蹦一跳地跟在張文芳後面，跑了幾步，還特意示威地看了來旺一眼。狼王帶著它的幾個手下往來旺這裡看了看，也跟了過去。

    來旺倒也想去，抓了抓腦袋回到了山神廟。

    「人家不過是聽說了我的事情，有些同情罷了。我想這麼多幹嘛？」來旺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心思卻如同春天萌芽種子，只要萌芽，一切便不可逆轉。

    由於張文芳的到來，來旺今天對於伙食講究了不少。平素只管將肉食煮熟，各種調味品隨便放一些，糊弄一下便行了。但是今天愣是將野豬肉弄出幾個花樣來。弄了一盤冬筍炒野豬肉，一盤爆辣野豬肚絲，一盤爆炒肥腸，還有一道紅燒豬蹄。在這樣的條件下，整這麼多的名堂，真是有些難為來旺。

    不過來旺心情很愉快，不知不覺便哼起了小曲。鄉間的小曲都有十八摸的韻味。

    「睡到半夜夢了一個夢，夢見嬌妹妹上了我的床，慌忙忙就把個腰摟定，妹子身子軟得像團棉，兩個山峰要讓人瘋癲......」

    來旺忙乎得很投入，張文芳走到門口竟然也沒有發現。張文芳聽了來旺幾句唱詞，臉上像發火一樣熱燙。

    「嗯哼。」張文芳輕聲哼了一聲。

    來旺唱詞在半腰間停了下來，看著張文芳有些尷尬，「呃，文芳，你回來了啊。」

    倒是有些像小丈夫迎接小媳婦歸來一般。

    張文芳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一紅，便將頭微微低下，避開來旺火熱的目光。

    「你這麼看著人家幹嘛？難道認不出我是誰了？」張文芳有些嬌羞地嗔道。

    「呃，飯菜準備好了。不過我這裡條件有限，要委屈一下你了。」來旺說道。

    「客氣幹嘛。又不是外人。」張文芳說道。

    來旺卻是心中一喜，不是外人那是什麼？同時心裡又告誡自己，不能夠有邪念。自己這個樣子，怎麼好意思拉人家下苦海呢？

    兩個人各有心思，這一頓便有些沉悶。

    張文芳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如此沉悶了。

    「來旺，你以後怎麼打算呢？有沒有想法到外面去打工去？」張文芳說道。

    「想倒是想。但是我就混了個初中文化，現在沒文化除了出去當苦力之外，就沒別的選擇。」來旺說道。

    「其實我也只是讀了高中。好好地跟別人學一學，慢慢地會越來越好。你要是想出去，我給你找人入個好廠子。」張文芳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來旺，看來旺有什麼反應。

    「我也想出去。不過現在又碰上了這事情。明年要在家裡等等看救濟款能夠下來不。將房子建好了，再出去。或者在家裡搞個養殖啥的。只是我沒技術。」來旺說道。

    「在家裡搞養殖也挺不錯。咱們黃石鎮有幾個在養豬場幹過的回來之後，自己開了養豬場，沒兩年就發財了。其實現在打工也只是賺辛苦錢而已。很多出去打工的農民都回來搞農業了。對了，你要是搞個特種養殖，應該挺不錯。我看著那幾個應該就是大青狼。大青狼都能夠馴服，其它的野生動物應該也不難馴服。只要去林業公安局辦個野生動物馴養繁殖許可證就行了。」張文芳說道。

    「養野物？」來旺有些狐疑地看著張文芳。來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情。

    「對，養野生動物。現在城裡的野味賣得很好，價錢非常高。只要有馴養繁殖技術，辦下許可證，這可是一個非常大的財路。咱們靠山吃山，這麼大的星子落山，野生動物不知道有多少種。你要是能夠馴化繁殖成功那麼一些特色野生動物，想不發財都難。」張文芳越說，自己也來了興趣。

    「關鍵是馴化繁殖動物，我根本不懂啊！」來旺皺起了眉頭。

    「不會吧？那這幾隻大青狼，你是怎麼馴化的？」張文芳問道。

    「我咋知道？那天我差點都被這些青狼給吃了。後來，來福一出現，大青狼就莫名其妙地走了，第二天，大青狼就成了來福的手下了。」來旺到現在都沒有弄懂是怎麼回事。

    「你說這些大青狼是來福馴服的？」張文芳這才仔細地打量起來福。

    「真是看不出來，這小傢伙還有這能耐。」張文芳有些難以置信。

    「哼哼。」來福卻很得意，看著來旺的眼神裡面竟然帶著一份藐視。

    「這小狗真逗，好像能夠聽懂人話似的。真實個小精怪，難怪能夠馴服大青狼。不知道它能不能馴服別的野生動物，要是能夠馴服的話，那就好了。」張文芳說道。

    「誰知道。我看它就知道吃。」來福趁著來旺不小心，直接將來旺手中的一塊肉搶走。

    「呵呵，成了精了！」張文芳看著來福精靈古怪的樣子，嘻嘻笑個不停。

第二十三章 良田換荒山（上）


  


    「哎呀，天色有些晚了。我要是還不回去。我滿叔滿嬸得到處找我了。」張文芳看了看山神廟外逐漸開始陰暗的天色，有些依依不捨。

    來旺也看了看，笑道，「我這裡的狀況也沒辦法留你。我送你下山吧。」

    張文芳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明天我可能就回張家山了，我回去查一些資料，到時候給你送過來。這馴養野生動物的事情，你也要上心。我知道你這個人很聰明的，就是有些太懶散了。」

    張文芳說得很直接，似乎沒有將來旺當外人。

    來旺抓了抓腦袋，「行。趕明兒，我就讓來福去弄幾隻野雞回來試試。」

    「也不用這麼急。現在捉了野雞回來，你放哪裡啊？你現在一點場地都沒有，難道讓野雞跟你睡一個窩？還有，養牲也得吃東西啊，你現在暫時還是不要急著搞。倒是可以著手準備一下場地。這辦野生動物馴化繁育基地可是要很大的地方的。」張文芳說道。

    「這可為難了。我還真找不到很大的地方。你也知道我老屋原本就沒多大，地基也不是很寬闊，就是將我家的田土全部跟人家換地基，也沒有多大地方。我想幾畝地的地方應該不夠。」來旺說道。

    「那當然，至少也得幾十畝大的地方，才搞得起來。」張文芳說道。

    「要這麼大的地方啊？除非是用荒山。咦？」來旺回頭往山神廟看了看。

    張文芳很快反應了過來，也看來看山神廟四周，「這個地方倒是很合適。全是荒山，處理起來反而省事。在四周建起柵欄就行了。」

    「那行。晚上我就去跟村支書說說。」來旺說道。

    女人的心思總是要比男人的細，「來旺，你去說的時候，不要立馬說高野生動物馴養繁殖場的事情，就說你家要建房子，先把地基給落實了。然後再順便說想搞農業生產種果樹，看能不能將這四周的荒山承包下來。」

    「嗯。」來旺沒想到張文芳能夠想得這麼周到。

    張文芳進了趙家屯之後，來旺便停了下來。

    「文芳，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自己進去吧。」

    張文芳自然明白來旺的意思，張開全兩口子要是看到張文芳是來旺送過來的，指不定要數落來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那好。你回吧。路上小心一點。」張文芳向來旺揮揮手。

    張文芳才走兩步，沒想到來福追了上去，在張文芳的小腿上蹭來蹭去，似乎很是不捨。

    「來福，下一次過來，我一定會來看你的。」張文芳用手在來福頭上撫摸了幾下。然後又向來旺揮了揮手才向張開全家的院子走去。

    「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張文芳才推開張開全家的大門，坐在堂屋裡的張開全很是嚴肅地問話。

    「滿叔，今天怎麼回事？電視也不見你們看哩！平時你們不是總是愛搶電視遙控的麼？」張文芳問道。

    「我問你話呢！不許跟我打馬虎眼！」張開全顯然是有備而來。

    「好好說話。別嚇著了文芳。」趙秀春說了一句。

    「這沒你事！文芳，你下午是不是去山神廟了？」張開全問道。

    「是去了一趟。再怎麼說來旺也是我初中同學，他們家遭了災，我來了趙家屯，怎麼能夠不去看一下？」張文芳說道。

    「你去看看他，沒有誰會責怪你。但是你看一下就應該馬上回來，你一直待到這個時候，你說你到底在那裡幹什麼？」張開全說道。

    趙秀春見氣氛有些過於緊張，忙說道，「文芳，這事情你有些欠考慮。你一個未婚的女孩子跟一個男孩子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處影響不太好。這事情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你是一個不懂規矩的女孩。」

    「看你們兩個老封建思想。孤男寡女怎麼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來旺清清白白地，我怕別人嚼舌頭幹啥？」張文芳一點都不在乎。

    「我看你就是被來旺那小子灌了湯。謎了心竅了！你說說，是不是喜歡上那小子了。」張開全問道。

    「我就是去看了一下受災的老同學，然後呢，人家打到了野豬，請我吃野豬宴。我不好不留下吃吧？總不能說，你這條件太差，我就不到你這裡吃了。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在山神廟裡吃一頓，也沒有讓我降低身份。另外，你們現在也別小看了來旺。我這老同學聰明得很，只要是讓他抓住了機會，將來你們趙家屯未必有比得過他的。」張文秀說道。

    「看來，你還真是看上這小子了。不過，文芳，這事情我明天就去跟你爸說。不能由著你！你也不要怪滿叔多事。滿叔這是為了你好。來旺家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火坑。誰嫁給他誰就倒霉。」張開全有些動氣了。

    「對啊。文芳，來旺幾歲時，父母就給壓死了，這一次他要不是命大，也得給房子壓死。現在沒有父母，沒有房子，就算得到政府救濟款，也就夠修一棟三進的平房。來旺這人又很懶惰，這一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住小洋樓了。千萬別一時意氣用事，害了自己一輩子。滿嬸知道你善良，對來旺很同情。但是你千萬不要把同情當成感情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走錯了，以後後悔就晚了。」趙秀春很耐心地說道。

    「滿叔滿嬸，跟你們說，我跟來旺沒什麼。我在他那裡吃了野豬肉就下來了。就是怕你們瞎猜，才沒讓來旺送到家裡來。」張文芳說道。

    「沒事最好。明天去一下趙支書家。反正你跟趙玉龍也是老同學，隨便去看一下，要是不滿意也沒有什麼。」張開全說道。

    「知道了。滿叔，滿嬸，我上樓去了。」張文芳隨便應付了幾句，便跑進了房間。

    「當家的。你今天很有大丈夫氣概啊！」趙秀春面帶微笑，張開全有些弄不明白自家婆娘究竟是生氣還是高興。

    「這孩子不嚴厲一點，她不會相信。」張開全試探著說道。

    「我是說，你說的那一句，這沒你的事！這一句是衝我說的吧？文芳是你老張家的閨女，沒我趙秀春什麼事，是不？」趙秀春說道。

    「不是，婆娘，你聽我說。這不是剛才心太急了麼？」

    「心一急，就露出原形來了是不是？」

    ......

    來旺與張文芳分開之後，立即去了趙生財家。

    「來旺，你可是大駕光臨啊。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這村支書的呢？」趙生財見到來旺之後，語氣有些不太好。

    「叔。你上次不是說想要我家幾畝田土的事麼？我好好想了想，這田土我也不會營生，放到手裡也白白荒廢了。玉龍要是真的想回來搞農業，我那幾畝田土就給他拿去整去。什麼租不租的，就沒必要了。」來旺先給趙生財一個甜頭。

    果然趙生財來了興趣，「你真的答應了？就沒有一點條件？」

    一切來得似乎有些太容易，趙生財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是真的了。我來旺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來旺說道。

    「那是那是。來旺這一點還是很硬氣的。」趙生財說道。

    「不過呢。明年就要建房子了。我以前那個地基有些小，要是我來旺真的有一天鹹魚翻了身，有錢修小洋樓了，那個地基根本建不下。」來旺說道。

    「那簡單，你說你看中了那個地方的地基，叔給你去解決。」趙生財很豪爽地說道。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我最近在山神廟那邊住了一段時間，住得習慣了。想將房子就建在山神廟附近。」來旺說道。

    「你修道那麼偏僻的地方去幹嘛？雖然大青狼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但是一個人住那麼冷清的地方真不是很好。」趙生財說道。

    「叔。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那一片荒山一直荒廢在那裡，我想將房子建在那裡，然後將那一片荒山種了樹，以後還搞一搞養殖什麼的，也算是有了一門營生。」來旺說得很隨意。

    其實來旺就是說得一本正經，趙生財也不會相信來旺會浪子回頭，來旺的懶散可是趙家屯出了名的。整荒山種果樹，這要是放到別人身上，趙生財或許會信，但是出在來旺身上簡直不可能。再說，那片荒山也不是沒人打過主意。但是最後本錢都丟到水裡去了，連個泡都沒冒。

    「來旺，要是別人我還懶得說了。但是咱們是自家人。叔跟你說實話。那片荒山根本種不出果樹，別說果樹，種別的樹都不成。那土儘是黃條土，也就那些生命力強的荊棘能夠生長。」趙生財說道。

    「那沒事。種不了果樹也沒什麼。用來放養養牲口就行。不過，既然那是沒有一點用的荒山，應該不要多少承包費了吧？」來旺還是堅持著。

    「要個屁的承包費，你把田土使用權都轉給玉龍，那一片地就當你家的自留地。明天，我就把手續給你辦好。你愛怎麼搞都成。反正那一片荒山一直沒有分的。」趙生財一句話便解決了來旺的問題。

第二十四章 良田換荒山（下）


  


    趙家屯巴掌大的事情，啥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開。來旺用良田換荒山的事情，很快就被屯裡人知道。

    屯裡人知道了這件事，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各有不同。有人說來旺敗家，隨便就將幾畝良田換成荒山了。跟以前屯裡的地主崽子趙老財一樣。以前趙家屯的田土都是趙老財家的，但是趙老財很敗家，愛賭，將家裡的田土全部輸給了屯裡的誣賴趙三狗。還沒到解放就成了貧下中農，結果解放後，打土豪的時候，趙三狗被整死了，趙老財反倒是翻身當了主人。趙老財後面也不敢賭了，安安生生地活到了九十歲。前些年才死去。故事卻一直在趙家屯裡流傳。

    有人說來旺被趙支書家灌了湯，要不然不會做出這麼傻的事情。山神廟那一帶的荒山連馬尾松都種不出來，更別說什麼果樹之類的。用良田換這樣的荒山，簡直是腦袋進水。

    也有人說來旺被鬼迷了心竅。昨天上午玉龍看到的大青狼是狼精，來旺被狼精上了身，要為狼精守住那一帶的寶地。據說山神廟那一帶，傳說中是以前的狼窩。有大青狼修煉成精，後來趙家先人在那裡修山神廟鎮壓了狼精。但是現在山神廟頹敗了，鎮壓不住狼精的精魄，又出來做怪了。這事，人家還是證據確鑿，據說昨天進廟的時候，看到了那山神神像已經外殼剝落，沒有半分神光了。

    何碧清聽說了這件事情，便找到了正在跟趙生財辦手續的來旺。

    「來旺，來旺。你先過來一下。嫂子問你一點事情。」何碧清不理會趙生財變幻莫定的臉色，直接將來旺叫到一邊。

    「清嫂子。有事呢？」來旺嘻嘻笑道。他心裡是大略知道何碧清的來意。

    「你傻呢？那麼好的良田，你去跟趙大麻子換荒山？那荒山連個鳥都種不出來，你拿著有啥子用啊？趕緊去跟趙生財說，咱不換了。」何碧清說道。

    「清嫂子，這事你別管了。我事先已經想清楚了。回頭我去你家裡跟你解釋。說不定還要拉清嫂子來入個伙。」來旺說道。

    「你個傻小子，能夠什麼好主意？現在一畝良田隨便租出去，都是幾百塊錢一畝。我娘家有人搞葡萄園，一畝田租金直接是500一畝，據說今天大伙不幹了，租金得漲到600。你這四五畝地呢，還都是良田。你要是想要那荒山，直接要就是了。誰還會阻止啊？」何碧清說道。

    「這不一樣。現在這些荒山都成了我的地基、自留地，手續一辦下來，將來村裡沒有任何理由找我收費用。這幾畝田對於我來說，作用不大。咱們趙家屯的情況，你也清楚，這幾畝地就是送給別人種，也不見得有人要。大家不想將田土交出去，主要還是想著將來可能有機會拿到政府的補償款。我用來換這麼大的地方也很划算。」來旺說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那地方你用來幹什麼呀？」何碧清帶著七分懷疑。

    「你等著看吧。這一回我可沒有犯迷糊。」來旺笑了笑，又走了進去，「生財叔啊，我們還是抓緊地把手續辦好吧！」

    「好。來旺。話咱們可說清楚，這幾畝良田是你主動退出來的。這些荒山以後就是你的自留地了。只要上面的政策不發生改變，這荒山就是你家的。要是將來這裡被國家徵收了，徵收款也全部是你來旺的。」趙生財說得很大聲，其實他這話是說給何碧清的。

    何碧清搖搖頭，她依然不明白來旺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來旺畢竟只是一個不是很親的堂兄弟，自己不好管得太過分。不然閒言碎語不太好聽。

    一起辦理手續的村幹部笑道，「那個地方想要等徵收，估計要等下輩子。」

    山神廟那一帶極為偏僻，也沒有可能會修高速公路、鐵路之類的，更沒有什麼可能搞經濟開發區。以前倒是有人想建化工廠，結果被趙家屯的人趕走了。

    「來旺，你要那荒山究竟是準備幹什麼？不是你在那裡發現了金礦，想一個人偷偷地淘金吧？」又有人問道。

    「下一次我挖金礦的時候，你也跟著來挖，挖到算你的。不過我可不開工錢。」來旺笑道。

    「嘿嘿，來旺現在精明了，是不是被雷劈之後，開竅了？竟然將嘴巴閉得這麼緊。其實有啥子要緊的？你不說我也明白，你是想搞個養殖場吧？」大伙都不傻，那個地方除了搞養殖場，還真沒有別的可能性。

    來旺卻只是笑而不語。

    「來旺，我跟你說，你最好別打搞養殖的主意，不然你會虧得連內褲都沒得穿。」旁邊又村民說道。

    「為什麼？」來旺隨便問道。

    「這還用問？養雞養鴨最怕什麼？黃大仙。這些年雖然屯裡這邊難道看到這傢伙了，但是山神廟那裡連著星子落山，那裡能少了那些東西麼？養雞養鴨指定是給這些傢伙送菜。另外，那個荒山啥子東西都種不出，養雞養鴨的糧食全部得買。沒啥子賺頭。」這農村裡能夠來錢的門路就那麼一些，早就被這些挖空了心思的人想得通透了，人家分析起來也是條條是道。

    「來旺，你真是想搞養殖啊？」趙生財礙著面子說了一句體人的話。

    「有這個打算。不過還沒定下來。反正還沒開始搞。先看看。等手續辦好了，我再去琢磨琢磨。」來旺說道。

    「那好。」趙生財拿起一渡水村的打印往黑字白紙上那麼一蓋，手續就算完成了。

    「村裡的手續就差不多了。不過等過了年，還得上鎮上報備一下。問題不大。那荒山原本就是村上的公共用地，而且荒地。」趙生財將幾份已經簽好字蓋好章子的承包合同交到來旺的手中。

    另外還有來旺家的建房申請。建房證現在村上辦不了，得去鎮上的國土辦才能夠辦得下來。不過一般只要村上開了證明材料都能夠批下來。

    「你想辦養野獸？」何碧清的驚訝比聽聞來旺用良田換荒山還要來得大。

    「也不全是野獸。我想看能不能馴養麋鹿之類的。要是能成的話，應該比到外面去幹苦力要強。」來旺說道。

    「但是，你一點技術都沒有，怎麼能夠幹得好？養野獸還得辦證，要具有一定的條件才能夠批得下來。你哪來的錢投入？」何碧清問道。

    來旺抓了抓腦袋，「要是救濟款批下來，我先將養殖場的基礎設施修好，這應該要不了多少錢。反正就在山神廟附近，我暫時就繼續住在那裡。等將來養殖場賺了錢，再修房子。」

    「就是這樣，估計那點救濟款也不夠用。再說你還得辦證呢。也得花錢。」何碧清說道。

    「要不，咱們一起搞？」來旺說道。這話說得，幸好這沒外人，不認人家還不知道怎麼想哩。

    何碧清白了來旺一眼，「合夥？」

    何碧清很是猶豫，要說錢，她手裡確實有，來喜死之前治病雖然花了不少，但是後來廣東的廠子賠了一筆。加上以前來喜打工的時候，也賺了不少。但是這一筆錢可是何碧清現在的唯一生活來源。雖然何碧清的年齡不大，說養老也為時過早。人家年紀輕輕的，遇上了合適的還想重新過日子呢。

    但是要讓何碧清拿出來跟來旺合夥投資，何碧清卻很是猶豫。何碧清對來旺的印象不錯，但是只是限於這個人本質不壞。但是這小子的渾，何碧清卻是認同的。就拿這一次拿良田換荒山的事情來說，不是敗家到來旺這個地步還真幹不出來。

    「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幹事情不踏實。但是現在我是真想幹一點事業出來了。我也知道，這事情卻是風險很大。清嫂子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另外再想辦法。」來旺說道。

    「想辦法？你咋想辦法呢？搞個養殖場要好大一筆錢。我娘家有人搞一個養豬場，一投就是五六十萬。你搞野獸養殖，再怎麼樣，也得一二十萬吧？不說別的，你要搞建設，就得從村口修一條毛馬路上山，好幾里的地，就算只是平整出一土坯路來，也得好幾萬塊吧？幸好林場那邊有條機耕路。你接過去就差不多了。」何碧清給來旺稍微算了算，立即將來旺驚得目瞪口呆。這還真不是他能夠高得起來的。

    「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反正這事情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對了，清嫂子，我昨天打了一頭野豬，哪天我給你送一角下來嘗嘗鮮。」來旺說道。

    「這事你先不急。我好好考慮一下。」何碧清說道。

    來旺心裡想著事，在何碧清這裡坐了一會便要離去。走出院子的時候，何碧清又追了上來。

    「來旺，你跟嫂子講，你是真的下了決心幹事業了麼？」何碧清很嚴肅地問道，似乎要做什麼重要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的答案完全取決於來旺的回答。

第二十五章 寡婦清的決定（上）


  


    來旺停了下來，一臉的平靜，「碧清。村裡有人說我被雷劈了開了竅。說得也差不多。這一次房子塌了，我大難未死。終於弄明白了，人不能這麼活著。得活出點樣子來。這一次，我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以後，你會看到的。現在的來旺不是從前的來旺了。」

    來旺說得很平和，但是他的語言裡卻讓人聽到了決心。

    何碧清沒有去計較來旺這一次對自己的稱呼。她看著來旺有些平靜的臉出神。她不明白這個頭髮有些蓬亂的傢伙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來旺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來旺。」何碧清將來旺叫住。

    來旺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何碧清，等著她說話。

    「這事情不是一件小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等我考慮好了馬上給你消息。」何碧清說道。

    「考慮啥？不要我找個人上門說合說合？」來旺故意裝糊塗。

    何碧清沒想到這個傢伙剛剛還是一本正經地，一下子馬上又恢復了這個放蕩不羈的神色。白了來旺一眼，「油嘴滑舌。我說的是合夥的事。」

    「真的？」來旺很是歡喜。

    「那得看你的表現。」何碧清說道。

    「那還用說。你要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來旺說話又不正經了起來。

    「滾吧你。」何碧清笑了笑，轉身往屋裡走。

    來旺站在原地，自顧自地笑了一小會，才往山神廟走去。

    來旺早上出門的時候，曾經嘗試讓來福帶上狼王去馴服一對麋鹿回來。但是來福不管來旺時說好話還是說壞話，都只會汪汪汪地叫幾聲。當然也許來旺在小狗的耳朵裡也只會嘰裡呱啦地叫。所以來旺並沒有報太大的指望。說來來旺也很矛盾，辦野生動物養殖場的事情，關鍵得落到來福身上，但是來福似乎又顯得不是很靠得住。

    來旺快到山神廟的時候，有些希望在進門的時候，能夠看到來福帶了一群麋鹿回來。但是走進山神廟卻只看到幾隻小山鼠唧唧叫個不停，一看到來旺從外面進來，立即慌慌張張地逃竄。說很慌張，其實也不算慌張，小山鼠並不是很怕人，畢竟就來旺這反應速度，很難拿它們有什麼辦法。果然，這些小東西有些客大欺主，逃了兩三步路，竟然拿還扭頭過來看劇情發展。來旺知道拿它們沒辦法，連個嚇鼠的樣子都懶得做。

    小山鼠們見那愛瞎管閒事的小狗沒有回來，更是顯得不慌不忙，慢吞吞地走到洞口，慢吞吞地往洞裡鑽，完了，還將尾巴露在洞穴外面挑釁來旺的忍耐極限。來旺的忍耐從來沒有極限，將準備烤火剛剛脫下的鞋子直接扔了過去，嚇得小老鼠屁滾尿流，不過來旺的鞋子也飛出去老遠，來旺用單腿跳著將鞋子撿回來，靠在灶膛邊烘烤著。

    「汪汪汪。」

    在熱氣騰騰的火坑前烤了一會火，來旺便不住的阿米豆腐燒香拜佛了。來福回來時彷彿唱打靶歸來一般在離山神廟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叫了幾聲，將來旺的睡意全部驅趕了個乾淨。

    來旺昏沉沉地站起來，將腳套在鞋子裡，也沒將鞋子完全穿上去，便踮著腳尖往外走。

    來福看到來旺出來，得意洋洋地再一次賣弄了一下喉嚨。

    「汪汪汪。」

    「你叫個啥啊？再叫還不是一隻傻狗？」來旺揉了揉眼睛往外看。

    來福正站在山神廟前的坪上，後面跟著一群畏畏縮縮地麋鹿，足足有六隻。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子。

    來旺興奮得直接跑了出去，結果兩隻沒穿襪子的腳直接從鞋子裡鑽了出來，打著赤腳就奔出去了。冬天的地面自然像冰一般冷。但是來旺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徑直跑向來福。

    「幹得不錯。就知道你行的！」來旺不吝嗇高度讚揚一下有功之臣，絲毫沒有記起，剛剛才貶低了人家。

    來福哼唧了幾聲，似乎有些委屈。

    「大大有賞。等一下，我給你做好吃的。」來旺總算拿出了一點實惠的東西。

    來福似乎很容易滿足，一聽有吃的，尾巴就歡快地搖動了起來。

    狼王很尷尬，讓他去學來福那樣搖尾乞憐，確實有失它的狼王身份。迄今為止，它似乎對來旺這個比它弱小的人類，有些看不上眼。如果不是因為來福的壓制，狼王相信自己只要三兩下就能夠讓來旺玩完。狼王有些搞不懂自己的頂頭老大為什麼這麼容易便被這個弱小的傢伙哄騙。

    來旺從來不去理會狼王與它的幾個手下略微有些不友好的行為，只要這些傢伙每天替自己當苦力就足矣，其它的根本就不重要。

    養不熟的狼，這是趙家屯的老話。來旺並指望這些叢林之王能夠像看家狗一樣。

    來旺看著這六隻麋鹿，配對也配得真好，正好三對。兩對成年的，一對快成年的。來年應該可以交配－種，說不定很快就能夠變成一大群。來旺看著這群麋鹿就像看著幾垛錢一般。不過這混蛋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將這群麋鹿養起來，而是在想，這要是全宰了吃，怕是得吃個把月吧？

    天沒黑的時候，來旺還是很歡喜的，雖然野生動物養殖基地還沒有開始，但是畢竟開了一個好頭。今天才剛剛開始，就把場地給定了下來，然後找到一筆可能的投資，緊接著最核心的問題也似乎解決了。萬事開頭難，現在開了一個好頭，還怕事業做不起來麼？

    但是等到快天黑的時候，來旺便開始犯愁了，這幾個大傢伙怎麼辦呀？得找個地方安置他們。山神廟總共就那麼一點地方，就是來旺能夠忍受麋鹿一家子的味道，也不可能擠進去。

    「得找個地方安置一下它們。對了，這事情還不能讓別人發現了，不然這野生的東西，誰都可以分一杯羹。不然人家就告發出去，最後誰也討不著好。

    辦法都是逼出來的。來旺想了一會，就提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出了門，跑到樹林裡砍了十幾根碗口大的松樹，然後在山神廟後面搭起了一個棚子。中間還特意下山了一趟，在趙樹良家借了幾十顆馬釘，兩床用來曬穀子的大蓆子、一張雨布。

    一個人折騰了老半天，才在天完全黑的時候，搭好了一個建議棚子。然後又從自己睡的稻草床上分了一半的稻草，墊在棚子下面。

    那幾隻麋鹿雖然一直是顫巍巍地，但是卻格外的聽話，來旺稍微驅趕了一下，它們便老老實實地鑽進了棚子中，然後隨遇而安地在稻草上躺了下來。

    搞完這一切，來旺已經是筋疲力盡，往稻草上一躺，立即陷入了夢鄉。

    「夫舊經皆存想，恐為煩勞，卻使心意難行，服氣本於胎息，但無思念，自合元化之功。久久行之，當自知其妙矣......」

    不知為何，那日來旺夢中出現的白髮老神仙竟然再次出現在來旺的腦海之中，又一次念起那日傳授給來旺的修煉法門。

    如果讓來旺自己看這樣的文字，定然無法看得懂。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些話語讓白髮老神仙這麼一念，來旺似乎一下子聽懂了。

    白髮來神仙接著朗朗吟誦道，「側臥，右脅著地，微縮兩足，著頭向南面東，兩手握固，傍其頤，閉取內氣，極力開喉咽之，如此七咽一吐氣若病時服氣，一咽兩咽一吐，然後一七咽一吐氣可也；又調息令出入氣勻，准前又咽，都四十咽；乃起坐煉之；豎膝坐，兩手相叉抱膝，閉氣，鼓腹二七或三七，氣滿即吐，更調息，特不得令喘粗，調訖，又閉氣二七或三七一吐氣，使腹調適乃休，或汗出頭足皆熱，此氣遍也，即當飽滿，三關百節，宣通暢適......」

    睡夢中，來旺的姿勢竟然自動轉變為側臥，不由自主地按照口訣進行各種動作。但是來旺對於他的這些過程，卻是渾然不知的。

    來福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怪異地趴在地上，它看了來旺一眼，便靜靜地走到山神廟的門口，往那門口一蹲，眼睛靜靜地盯著外面。

    狼王與它的部下也沒有走，全部立在門外，守在來福的兩邊。

    一股股神奇的白氣從山林中飄出，一縷一縷飄向山神廟。最後這些淡淡的白氣湧進了來旺的身體，歸於來旺的五臟六腑之中。

    不知道那老神仙是無意還是故意，總之，他傳授來旺的法門，對於來旺來說，確實很合適。否則，以來旺的耐心，熱幾天之後，要是沒有半點效果，用腳都能夠猜得到來旺能夠堅持幾天。

    過了幾個時辰之後，不知道是已經完成了一個周天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側臥在那裡的來旺翻了一個聲，沒一會，呼呼的呼嚕聲便在山神廟裡響起。

    來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來旺一眼，恨不得衝上去在這個可惡的傢伙屁股上再來那麼一下。

第二十六章 寡婦清的決定（中）


  


    「來旺叔，來旺叔。」一大早，便有個小孩子在山神廟外喊個不停。這個聲音來旺倒是熟悉。是趙樹良家的孫子趙金貴，趙家屯的小孩也就這小子叫來旺叔。別的小孩見了來旺直接叫名字。

    來旺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來，走出山神廟便看到趙金貴那小子遠遠地站在外面。

    「金貴，你小子幹什麼事來了？怎麼不進來呢？」來旺問道。

    「春林說山神廟裡有狼精，要是見了小孩子，肯定會吃了心肝。」趙金貴說道。

    「那你怎麼還敢上山來呢？」來旺笑道。

    「碧清嬸子許了糖果，她說白天狼精不敢出來。」趙金貴一邊說，一邊將一顆糖果放進口中。

    「碧清叫你來幹啥子？」來旺問道。

    「碧清嬸子叫你下山一趟。」趙金貴說道，完了還問了一句，「來旺叔，屯裡人說你想討碧清嬸子做婆娘，是不是啊？」

    「誰他娘的說的？」來旺沒好氣地說道。

    趙金貴嘟噥道，「大伙都這麼說。」

    趙金貴的神色有些尷尬，來旺這句話罵到了一大片，其中還包括趙金貴的爺爺奶奶。

    趙樹良跟婆娘背後也沒少說起來旺的事。說來旺要是爭氣一點話，續了何碧清的弦倒也合適。正好兩個人也是一個備份的，雖然年齡上有差距，但是就來旺的情況，能夠討個何碧清這樣的婆娘，還能委屈了他？只是來旺這個傢伙的操行不行，要是真成了好事，只怕會害了何碧清。何碧清年紀輕輕地就死了丈夫，夠慘的了，要是與來旺搭了伙，來旺還是現在這副德行，那不是出了泥坑又跳進了火坑麼？

    趙樹良婆娘劉英卻說來旺這孩子雖然有些頑劣，但原因也是從小死了爹娘，沒人好生教養，結了婚就肯定不一樣的。何碧清是個強勢的女人，她肯定管得住來旺。他們兩個正好一對。那天去探探何碧清的想法。說不定能夠湊成一對哩。

    老兩口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家裡的小屁孩，但是現在的小屁孩啥不懂啊？

    「混小子，叔懶得跟你講。吃了早飯沒？」來旺走過去在趙金貴屁股上噼啪來了那麼一下。

    「來旺叔，你家來福呢？」趙金貴也不介意給來旺打了那麼一下。

    「一早就跑出去了，我咋知道它去了哪裡？」來旺說道。

    「哎，我還想跟來福玩兒一會呢。碧清嬸子叫你到她家裡去吃早飯。我看到她殺雞了。她還說了，待會把兩隻黃腿子留給我。」趙金貴說道。

    來旺知道何碧清應該是為了養殖場的事情，「我洗把臉就跟你下山去。」

    來旺轉身往山神廟裡走，趙金貴這一回倒是不害怕了，跟著來旺走在後面。

    來旺漱了一下口，然後用杯子中的冷水直接澆在臉上，抹了一把，隨便用毛巾草草擦乾。也不去管順著脖子流進衣服中的幾滴冷水。

    冬天的早上，雖然沒有下雨，地面也是很潮濕，由於晚上的溫度比較低，地面的濕氣都變成了白霜，土層下長出了一層層狗牙霜，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響。

    小孩子都會有貪玩的心性，趙金貴一路上看著哪裡有狗牙霜，便要將上面那層薄薄的土皮踢掉，然後將底下的冰霜露出來。遇到一個小水塘，則要用石子砸碎水塘上面的冰塊。

    來旺哈了一口氣，熱氣很快在冰冷的空氣中結成白霧。濃得像煙霧一般。

    「臭小子，快點走。不然狼精來了，把你背回去吃了。」來旺威脅了一下已經拖在後面老遠的金貴。

    「來旺叔，等等我。」趙金貴膽子並不大，一聽來旺的話，立即飛一般追了上來，好幾次差點滑倒在地上。

    「慢點慢點，你個混小子要是把一身弄髒了，你爺爺怕是又要數落我。」來旺忙讓趙金貴慢下來。

    「來旺叔，山神廟裡真有狼精麼？」趙金貴問道。

    「真的有。還不止一個兩個。是一大群。」來旺說道。

    「你騙人。」趙金貴說道。

    「我咋又騙人了？」來旺問道。

    「要是山神廟裡有狼精，咋沒把你背走了呢？」趙金貴說道。

    來旺嘿嘿一笑，這年頭的小屁孩竟然也這麼難糊弄了。

    「要是沒有狼精，那你還那麼還怕做什麼？」來旺問道。

    趙金貴卻沒有回答來旺的話，小孩子的語言邏輯總是會時不時的發生跳躍。

    「來旺叔，大伙都說你被狼精上了身。你真的被上了身麼？上了身的感覺好不好？是不是總是覺得自己像一頭大尾巴狼？」趙金貴的問題都是一串一串的。

    來旺沒好氣地回答說，「你才是大尾巴狼，你們全家都是大尾巴狼。」

    「趙來旺！我－日－你親娘！回去我要告訴我爺爺奶奶，你罵我們全家了！」趙金貴一下子翻臉了。

    「哎呦，小屁孩還來脾氣了。你毛長全了麼？竟然敢罵髒話，看我今天不把你那五錢肉給割下來。」來旺說著要去捉趙金貴。

    趙金貴拔腿就跑，他可是知道那五錢肉可是傳家寶。

    來旺追了兩步便停下來，趙金貴則是一溜煙不見了蹤影。來旺笑了笑，依然慢慢地向前走去。

    「碧清！早飯做好了沒？」來旺走進何碧清的家裡，像個早上幹活回家的爺們一樣。

    何碧清在廚房裡正忙乎著，「來旺，你來了啊。還要一會兒，你先坐一下。」

    來旺沒有坐下，而是直接走進了廚房，往灶台前一坐，將手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又將兩隻手搓了搓。

    「很冷吧？」何碧清問道。

    「還行。」來旺用鐵鉗夾了一根木棍放入灶膛中。

    何碧清又是切菜又是炒菜，忙碌個不停。

    「碧清，今天是不是有啥子喜事啊。準備這麼多的菜？難不成，這是要和我把事情定下來？」來旺笑道。

    「油嘴滑舌。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將這些菜全部丟到豬圈裡餵豬。」何碧清臉上一冷。

    來旺自然之道何碧清這臉色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說下去何碧清說不定就真生氣了。

    「呵呵，還是給我吃吧。這麼好的東西，餵豬多可惜啊？對了，金貴那小子沒過來麼？」來旺問道。

    「他沒跟你一起過來麼？」何碧清問道。

    「是倒是一路過來的，但是在路上我逗了這小子一下，結果這小子就跟我鬧起來了。估計這會正在向他爺爺奶奶告狀去了。」來旺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說。

    何碧清忍不住笑了笑，「你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竟然跟一個小孩子鬧。我還許了這小子兩隻黃腿子的。待會給他送過去得了。」

    「碧清，養殖場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呢？」來旺問道。

    「這事不急。你去叫一聲樹良叔。讓他們一家子過來吃飯。吃了飯再說。」何碧清說道。

    來旺上好柴火，才往趙樹良家走去。

    「樹良樹，碧清嫂叫我過來叫你們呢吃飯哩？金貴那小子回家了麼？」來旺跑到趙樹良家院子外喊道。

    「來旺啊。你下山了啊。金貴這混小子剛剛還在這裡告你的狀。你也是的。沒個做叔叔的樣子，還跟一個小孩子一樣。來旺，進來進來，你嬸子跟你說點事情。」趙樹良很神秘地向來旺招了招手。

    來旺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

    進了屋子，趙樹良婆娘劉英將來旺拉到一邊，「來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比小兵小四歲。但是你看，你侄子都快上小學了，你還沒討到婆娘。」

    來旺抓了抓腦袋，「嬸子，你看我現在這個情況，哪家的姑娘願意喲？」

    「哼。你自己也不怎麼爭氣。別的後生小伙哪個不出去打工，就你窩在家裡。就你這樣還想討婆娘啊？」劉英將來旺完全當成自家人，所以說得很直接。

    來旺也不介意，抓了抓腦袋，沒有說話。

    「來旺，要是別人，我也懶得管。但是你爸媽在的時候，我們兩家的關係親得像一家一樣。你的事，我們要不管，還有誰管啊？你爸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怕他們在地下都睡不安穩。」劉英說著眼眶便有些濕潤。

    「老太婆，淨是廢話！」趙樹良發話了。

    劉英忙用手抹了抹眼睛，說道，「嬸子問你一件事情。你看碧清咋樣？要是讓她當你婆娘，你中意不？」

    來旺笑道，「她可是我嫂子哩。」

    「來喜不是沒了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中意，討了做婆娘不是正好？難道你還嫌棄人家是寡婦？」劉英問道。

    「我可沒有。但是碧清嫂會看得上咱？」來旺搖搖頭。

    「你要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她指定看你不上。但是我聽說你用良田換了兩座荒山。應該是想幹一番事業了吧？別人說你傻，說你蠢，用良田換荒山。嬸子卻覺得你是長大了，想幹事業了。就算全虧在那兩座荒山上也沒啥。年紀輕輕地，賺回來便是了。」劉英說道。

    「嘿嘿。是想幹點事情。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幹不幹得成呢！」來旺說道。

    「幹不幹得成是一回事，想不想幹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你想幹事業了，說明你懂事了。來旺，嬸子向來知道你很聰明。只要是想幹事業了，肯定會成功的。說說，想不想討何碧清當婆娘？」劉英問道。

    「想。」來旺說得很肯定，不過馬上又道，「不過嬸子，我想等我事業幹成了再說。咱雖然窮，但是窮也不能吃軟飯吧？」

第二十七章 寡婦清的決定（下）


  


    「看你說的。這咋叫吃軟飯呢？就算何碧清再能耐，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咱們這農村，要是沒有個男人護著，能討著好？村裡人模狗樣的男人，有幾個沒打過她主意的？幸好何碧清聰明，性子又烈，不然只怕早被別人得手了。我看何碧清的架勢，又是不找個男人，在咱們趙家屯待的日子不長了。」劉英說道。

    趙樹良婆娘劉英在這趙家屯算是一個有點眼光的，據說以前的老高中生，下鄉那會受到了趙樹良的照顧，後來照顧著照顧著，照顧到一張床上去了。後來，知青返城，劉英因為結了婚，生了娃，回不去了，再加上有了兒女，劉英也徹底放棄了回城的打算。

    「這事也急不來，趕緊走吧，讓人家總是等也不好。今天何碧清將本家的親戚全部請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趙樹良話不多。

    「只怕是準備離開趙家屯了。最近，她娘家人來得比較勤，怕是準備給她找人家。來旺，你真要是有想法，就得麻利點了。」劉英說道。

    來旺抓了抓腦袋，有些茫然。來旺是對何碧清有好感的，其實在農村裡，兩個人之間有好感就基本差不多了，以後床頭床尾磨合磨合，比城裡那些所謂的自由戀愛堅實得多。城裡人結婚之後相敬如賓，結果是越敬越疏遠，到最後靠家庭維繫婚姻。農家夫婦打打鬧鬧，越到老越是誰也離不了誰。

    來旺不懂得啥子叫愛情，那玩意對於他來說，只是電視裡演員演得死去活來的玩意，跟過日子是沾不上邊的。來旺也不知道清嫂子，變成清婆娘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但是來旺知道，有婆娘總比沒婆娘要好。

    一路渾渾噩噩，也沒聽清楚趙樹良一家一路上究竟說了個啥。金貴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出來，只是一直躲著來旺。

    「來旺叔，你們家來福過來了。這傢伙真聰明，知道找到屯裡來。」金貴跑了幾步，將迎面走過來的來福抱在了懷中。

    來福跟著小子比較熟，所以被這小子抱住也不是很抗拒。不過讓金貴抱了一會，來福就掙扎了起來。

    「金貴，放下來，來福身上好髒的。快吃飯了，趕緊去洗洗手。」劉英連忙說道。

    來福逃脫小屁孩的魔掌，立即走向來旺，衝著來旺叫了兩聲，語氣中帶著不滿。應該是責怪來旺有好事竟然沒帶上它。

    來福沒上山的時候，在何碧清家吃飯的日子遠比在來旺家裡多得多。但是，有句俗話說得好，狗不嫌家窮。不管別人怎麼喂，晚上的時候，狗總會回到自己的家中。何碧清沒少罵來福是養不熟的狗，但是每次來福去了她家，她總會給來福肉吃。

    來福對於去何碧清家的路線熟悉得很，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也沒有理會自家主人有沒有跟上來。

    進門的時候，何碧清家的小花叫了幾聲，但是很快便於來福哼唧在一塊了。

    何碧清這一天將本家親戚都請了過來，也沒有什麼名頭，上了菜就只講別客氣隨便吃，大家知道應該有什麼事。但是主人不說，大伙也不好問。

    等酒過三巡，何碧清才說道，「三年了。來喜走了三年了。我何碧清給他守了三年，算是還了他的情義。這三年，沒少得各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們的幫助。今天請大家來，就是表示一下感謝。」

    何碧清一開腔，大家才回想起來喜塵肺病發作死亡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三年。大家差不多已經將來喜忘記，將何碧清當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寡婦。

    「也不瞞大家說，我娘家人這三年沒少給我找人家，屯裡也有不少人給我做介紹。但是，我放不下來喜。我說，來喜，我給你守三年。算是還了你的情意。但是我不能守一輩子，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得找一個依靠。」

    說到這裡，大伙算是明白何碧清的這一桌酒的本意：她是準備改嫁了。

    「弟妹，你這麼說，是不是已經有了人家了？」

    趙來歡是趙來喜的親哥哥，也算得上是趙來喜最親的人。不過這趙來歡不是個東西，來喜還沒死的時候，趙來歡不但經常沾弟弟家的便宜，甚至還想占弟媳的便宜。好幾次乘著來喜去打工，溜到家裡來，好在何碧清夠潑辣，才沒讓趙來歡得逞。趙來喜死了之後，趙來歡更是將何碧清看成他的禁臠。不過，何碧清對他的防範更嚴了。上一次，來旺來何碧清家的時候，撞上的那個偷窺的的傢伙正是趙來歡。

    「雖然現在還沒找，但是也肯定是遲早的事。」何碧清對趙來歡沒有好顏色，本來今天就不想請他過來，但是他畢竟是來喜的哥哥，今天的事情還真是不能缺了他。

    「你要嫁人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來喜創下來的這份家業那是姓趙的。你要是嫁了人，就不合適再住在這屋裡了。」趙來歡不僅看中了人，還看中了何碧清的財產，現在人看來是沒法得手了，這財可不能空了。

    「呵呵。你怎麼不直接說是你趙來歡的呢？趙家屯咋就出你這樣不要臉的呢？」來旺忍不住說了一句。

    「小畜生，別插話，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嘴呢！」趙來歡瞪著來旺。

    「怎麼輪不上我說話？是個人看著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有權利出來說句公道話。何碧清是來喜的婆娘，來喜死了，他的財產不留給她還留給你這個早就分了家的大哥？好像來喜沒死的時候，也沒怎麼跟你來往。我還記得有一次，來喜提著菜刀追了你幾條垅的事情哩！」來旺與來歡對視著。

    來旺說的事情，村裡人都還記得。那一次，來歡做得過分，差點玷污了何碧清，來喜回來知道這事情之後，提著刀子要砍了來歡。追著來歡在屯裡轉了幾圈，最後來歡躲在一個地窖裡才算躲過一劫。後來興了家務長，讓來歡跪在地上認了錯，這事才算了，但是從此兩家幾乎沒了來往。

    屋子裡的本家們雖然都礙著面子，不直接站出來斥責來歡，但是都在那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真是不要臉。」

    「他要是要臉，就不叫來歡了。」

    「當年來喜得病，家裡的錢全部用盡了，廣－東那邊的賠償款也沒有拿到，碧清去他家裡借錢，這個混蛋竟然想趁機要挾占碧清的便宜。要不是來喜發現了，差點便讓這畜生得逞了。但是最後一分錢都沒借。這哪裡是人幹出來的事情啊！」

    趙樹良將桌子一拍，「來歡，老子就看不慣你！盡幹些扒灰的勾當。來喜的家業跟你有什麼關係。來喜死了之後，你不是跟碧清打過官司麼？幸好來喜長了心眼，早早就立下了遺囑，不然還真會讓你得逞。現在這房子早就是何碧清的財產，她要怎麼處理，關你個屁事。你要是帶把的漢子，就給老子閉上你的臭嘴。這事情，趙家屯幾百號人，眼睛都睜著看得清楚呢！」

    「你個老不死的趙樹良，何碧清給你什麼便宜，你這麼給人家舔腳跟，有必要麼？」趙來歡臉皮子夠厚，愣是面不改色。

    「大家先安靜吧。我想說的還沒說完。我家的事情我何碧清還做得了主，不需要某個不相干的人插手。來歡，我今天請你過來，只是因為你是來喜的親哥哥。至於事情怎麼處理，是不要你做主的。這裡的事情你也做不了主。」何碧清說很乾脆，很堅決。

    趙來歡臉色青一下，紫一下，變幻得很精彩，但是最後才是氣嘟嘟地坐了下去。

    「原本我是準備過了年就走的。我娘家的姐妹要和我去黃石鎮開一家門店。我走了之後，房子就空了，這麼好的房子空了實在可惜。來喜在生的時候，很照顧來旺，當成親弟弟一樣，要是來喜不死，怕是早就將來旺帶出去打工去了。來喜死了，我也準備走，這房子我本來想交給來旺，讓來旺娶個婆娘，好生過日子。」何碧清將原來的打算說了出來。

    「清嫂子，我不要你的房子哩。我在山神廟住得很安生。」來旺忙說道。

    「來旺，你別急，先聽我說。」何碧清說得很溫柔，跟剛才與來歡說話的語氣完全不一樣。

    何碧清微微一笑，「來旺雖然平時滑頭，人卻不壞，心裡更是傲氣。我知道他不會要我的房子。現在來旺拿田土換了荒山，我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大幹一番了。這很好。不管能不能成功，這都是正道。嫂子還真想跟你合夥干。但是這趙家屯，嫂子實在待不下去了。不然悶也得悶死。這房子我交給你，不是給你，而是讓你先幫嫂子管著。說不定哪天嫂子在外面累了，想回家了，到時候還有一個地方住。這房子要是長久沒人管著，就敗了。」

    何碧清這是要給來旺接受房子的借口。但是來旺搖搖頭，「清嫂子，這房子我給你看著還成，但是我是不會住進來的。等過了年，我那邊的養殖場搞起來了，就得守在那邊了。黃石又不是很遠的地方，你平時回來看看就是了。」

    「這事情，後面在商量。今天先感謝大伙對碧清這些年的照顧。」何碧清說道。

    何碧清終於做出了決定，沒過年便離開了趙家屯。離開了這個曾經有過歡喜，未來也許還有牽掛的地方。來旺送走了何碧清之後，買了兩瓶黃石鎮生產的竹葉青酒，一斤裝五塊錢一瓶。就著酒，來旺喝得伶仃大醉。然後哭著唱著倒在了稻草床上。

  

第二十八章 張家的煩惱


  


    很快就要過年了，張文芳卻很鬱悶，從那天從趙家屯回來之後，家裡就老是在抱怨她沒能夠去趙生財家與趙玉龍見上一見。

    「你這個丫頭也真是的，特意讓你過去一趟，見一見對方，瞭解一下趙玉龍這個人，沒想到你去了好幾天，竟然連趙玉龍的面都沒有見。」張文芳的母親杜冬梅一邊用力捏碎白白的豆腐塊，一邊抬頭看著不遠處一棟漂亮的樓房。

    那樓房是張家山的暴發戶家張老五家的，張老五養了個好女兒張美蓮，沒出張家山的時候，也沒什麼，但是自從出去打工之後，學著城裡女人稍微一打扮，立馬顯示出不凡來。被一個大老闆看上，一下子山雞變成金鳳凰。大老闆有的是錢，大手一揮，給了老丈人一家一大筆錢，張老五就是用這一筆錢建起了張家山最亮眼的樓房。張老五的兩個兒子一個，老大快三十了還沒有相到對象，老二二十七八也是光棍一條。原本沒有人家願意將女兒許給這兩兄弟，但是這樓房修好之後，情況馬上就不一樣，搞雙搶的時候，兩兄弟都回家想了對象，立馬定下來冬天過門。

    杜冬梅有個時候暗想，自己女兒出落得比張美蓮還要俏，在外面咋就沒有大老闆看中呢？就算沒有張美蓮那樣的福氣，尋個一般人家，杜冬梅也是很樂意的。現如今這嫁女兒都是有行情的，在黃石鎮這周邊，嫁一個女兒就是五萬塊錢的禮金。

    杜冬梅不指望嫁了女兒能夠像張老五家一樣，修一棟漂亮的樓房，但是至少也能夠給兒子存下足夠的禮金。杜冬梅家不缺樓房，兒子張大江與女兒張文芳這些年在外面打工賺的錢早已修了一棟在張家山還過得上眼的房子。張大江也早已相中了對象，本來打算今天過年的時候過門，但是沒想到卡在幾萬塊錢的禮金上了。張文芳家修樓房的時候，還有一些錢沒還清，這一下再要幾萬塊錢的禮金根本不大可能。

    張家人原本指望著張文芳要是能夠跟趙玉龍確定了關係，指定能夠從他們家裡拿到足以解決兒子問題的禮金。但是沒想到的是，女兒似乎對趙玉龍沒有半點興趣。最讓她有些不安的是張開全帶過來的話，張文芳可能看中了趙家屯最渾的小伙子。

    「媽，我的事情，你們別管。哥哥跟嫂子橫豎年紀不大，再等一年也沒什麼。你們也不看看趙玉龍是啥德行的人，難道為了幾萬塊錢，你們就將我往火坑裡推？」張文芳這兩天跟家裡人鬧彆扭，所以語氣不大好。

    「看你是什麼語氣！你這個女兒算是白養了。你說趙玉龍家是火坑，那來旺那個無父無母，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的孤兒算什麼？」杜冬梅說道。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跟來旺沒什麼。我們都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這一次還不是看到他家遭了災，特意過去看一看。然後給他出了一點主意。沒想到他這個人下的決心還挺大的。媽，你還別說。這來旺要是真下了決心，指定要比趙玉龍出息得多。」張文芳說道。

    「你還說你跟趙來旺沒什麼？」杜冬梅生氣將手中的豆腐往盆子裡一丟。

    「你一天到晚的鬧個不停，你煩不煩啊？」張文芳的爸爸張太根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聽到婆娘的聲音便皺起了眉頭。

    「你個死老鬼，一天到晚沒個正事，就知道守在牌桌上。

    「一年到頭就玩不得一天，人家不也跟我一樣在那裡玩，就不見人家的婆娘哼哼半句。到了你這裡就不得了了。」張太根沖女兒眨了眨眼睛，看來他是故意幫女兒吸引火力的。

    張文芳微微一笑，轉身就跑外面去了。

    「文芳？咦，這丫頭人呢？」杜冬梅回過神來找張文芳的時候，早就不見了張文芳的蹤影。

    張文芳的哥哥在家裡看小說，看到張文芳走進來，笑道，「媽有數落你了吧？你別理她。趙玉龍是什麼玩意兒我可清楚得很。我的事情不用急，他們李家要是將我惹急了，乾脆吹了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吃虧，而是他們老李家的女兒吃了虧。」

    「哥，你這麼說可不對啊！嫂子對你可不差。但是這鄉里的習俗，嫂子也沒有辦法呀？你要是敢辜負了嫂子，我可不饒你。」張文芳馬上表明了立場。

    「小麗對我沒得說的。我也不想辜負她。但是她們李家人太不是東西了，開口閉口要錢，沒有錢就不讓過門。你說他們這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呀？」張大江將手中的書往床上一扔，很是無奈。

    「哥，別這麼說人家。人家將一個女兒養這麼大容易麼？一下子就被你拐帶了，不讓你出點血，你會珍惜麼？要是啥都不要，人家還會說他們女兒不受重視麼？」張文芳說道。

    「嗯，說來也是。出幾萬塊錢，換個人回來，說起來還是我們賺了。小麗一年在外面打工都有好幾萬呢。」張大江這麼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所以，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聽爸媽的話，明天去嫂子家一趟，隨便他們老李家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都陪著笑。跟他們好好說，咱們暫時拿不出這麼多的禮金，看能不能將婚期押後一點。」張文芳說道。

    張大江的神色有些為難，想來在老丈人家沒少被數落，「只怕說服不了他們。上一次他們就下了最後通牒了。先別說這煩心事。小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難道就沒有看中一個半個的？莫不是真看中了趙來旺？那個趙來旺的情況也實在是困難了一點，你真要是找了他，指定是往火坑裡跳啊。」

    「沒有。我跟來旺真沒什麼。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不過這一次我給他出了主意，還答應了幫他查一查資料的。到時候，媽肯定不會讓我去。來旺怕是還在等我的消息呢。」張文芳說道。

    「這樣啊？我看你還是別去跟他聯繫了，不然的話，搞得風言風語的，對你一個姑娘家的，不太好。有機會我過去跟他說一聲吧。」張大江說道。

    「那可不行。我張文芳可不是這樣的人。主意是我出的，現在人家聽了咱的主意，將良田換了荒山，我要是甩手不管了，那不是將人家坑了麼？」張文芳說道。

    「你能咋管？」張大江正要說下去，見杜冬梅走了進來，忙停下不說，重新將小說拿過來，接著看了起來。

    「大江，你個沒出息的。就知道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麗都幾天沒有聯繫了，你也不急，你就不怕老李家真的讓小麗另外找人了？」杜冬梅說道。

    「小麗要是這樣的人，她找了別人我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張大江說道。

    「那你就不知道給小麗打個電話？等一下去鎮上辦些東西，明天送到小麗家去。好好向你岳父岳母道個歉。看能不能將小麗接到咱們家來過年。」杜冬梅說道。

    「哎，我知道了。」張大江說道。

    快過年了，趙家屯不時地響起鞭炮聲。山神廟雖然離得遠，卻也依稀聽得見。

    過年與平日，對來旺來說，並沒有多大差別。山神廟門口倒是貼上了一副對子，鮮艷的紅色給山神廟增添了一份節日的喜氣。這對子是趙樹良家貼剩下的，趙金貴拿了送了過來。這小子這些天在來旺這裡吃了不少黃腿子，跟來旺打得有些火熱。

    「來旺叔，來旺叔。」金貴又蹦蹦跳跳地跑上山來。手中提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裡面似乎裝了一些東西。應該是昨天來旺給趙樹良家送了一腿野豬肉，今天就給來旺送吃了過來了。

    來旺正在看一遍烤火一遍看著灶膛中紅彤彤的木炭發呆，聽到金貴的叫聲，回過頭去，笑道，「金貴，是不是又從你爺爺那裡偷東西過來了？」

    「這回不是偷的。剛剛打糍粑，爺爺讓我給你送些熱的過來嘗嘗鮮，等糍粑曬乾了再給你送過來。」金貴說道。

    「那我可得嘗嘗。」來旺從金貴手裡接過塑料袋，裡面放著一團糍粑。

    糍粑剛打好還沒有捏成形的時候，味道比做成糍粑再烤熟要好得多，鄉里人都很喜歡吃。

    「剛才可是我說起來旺叔也喜歡吃。然後我爺爺才讓我送上來的。」金貴邀功道。

    「嗯，就咱們金貴還記得叔。待會叔給金貴做好吃的。來，先跟叔一起吃糍粑。」來旺笑道。

    「汪汪。」來福回來了，在院子了叫了一聲。

    「來福回來了。」金貴拔腿便往外面跑。

    來旺連忙將金貴抱住，來福身邊可是跟了幾頭大青狼。

    「來旺叔，你放我下來，我要跟來福去玩去了。」金貴在來旺手中不停地掙扎。

    「不用出去，來福待會就自己進來了。」來旺說道。

    說著，來旺沖外面喊了一聲，「來福，過來！」

    沒過一會，來福便從外面躥了出來，看到金貴，來福倒也很興奮，衝著金貴叫了幾聲。金貴從來旺手中跳下來，雙手將來旺抱住。

    「來，先親一個。」

第二十九章 來福受傷了


  


    「來旺，你狗日的太不是東西了！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張文芳本來是到咱們屯裡來跟我相親的，跟你見了一面就變了卦，連我家的門都沒上，就直接回去了。你說你究竟往身上潑了多少髒水？」趙玉龍興一腳將來旺掛在山神廟門口擋風的竹蓆踢開，指著來旺就嚷嚷了起來。

    趙玉龍倒是並沒有往來旺挖牆腳那一方面去想，也許在他眼裡，連個住的地都沒有來旺在這一方面根本無能為力，只是覺得來旺可能說了一些不利於自己的話。

    來旺有些搞不清頭腦，不過他可不怕趙玉龍，一骨碌爬起來，就將趙玉龍推翻在地，「你個狗日的！老子愛說啥便說啥，關你鳥事。就你個鳥樣，張文芳要是能夠看得中才怪呢！」

    「我再怎麼樣也比你來旺強，你來旺連個桂花大嬸那樣的臭婆娘都討不到。活該你狗日的打一輩子光棍。」趙玉龍說道。

    「你說你趙玉龍是不是吃了飯沒事幹，自己送上門來找不自在？」來旺擰著趙玉龍的衣領。

    趙玉龍顯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被來旺擰著衣領也沒有反抗，嘴裡說著，「君子動口不動手。」

    「狗－日的，你還君子，老子就揍死你個偽君子。」來旺將趙玉龍推到牆角邊，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找玉龍頭上直冒金星。

    「日你娘的，你敢動老子的手，你就不怕我叫我小舅來教訓你？」趙玉龍顯然忘記了早兩天他小舅就來過，因為那天受了寒氣，現在還住在醫院裡沒有恢復過來呢。

    來旺見趙玉龍不敢還手，有些沒勁，將趙玉龍往地上一丟，「你他娘的怎麼一點都沒記性呢？老子哪次該揍你的時候後怕過了？就你這個龜孫子樣，也想娶張文芳，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來旺，你別小看人。我還就要娶張文芳做婆娘。」趙玉龍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跑到廟外。

    「你狗日的再不走，信不信老子削你！」來旺衝著趙玉龍揮了揮拳頭，趙玉龍立即拔腿便跑。

    趙玉龍這些天其實在趙家屯鬧騰得挺歡的。雇了好幾台挖機進來。修的修耕作路，平的平田土，幾天下來，就差不多將趙家屯的一片田土翻了個底。原來一小塊一小塊的農田，現在已經連成了一大片。

    趙玉龍一下子成為趙家屯最熱門的話題。

    「生財家的這小子真是有魄力，一下子收攏了這麼多的田土，聽說還準備購買插秧機和收割機，將來自動化種田，不用像咱們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了。」

    「這怕是要不少錢吧？生財真實能耐，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

    「咱們一渡水村什麼事業他都會插一手，當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這錢可沒有少撈。就拿計劃生育罰款一樣，罰多少全憑他一張嘴，最後連個票據都沒有，誰知道他上交了多少？這玩意最來錢。還有村上修馬路、修水渠，這些上面到底撥了多少錢下來，只有他趙生財一個人知道。」

    「說這些有啥子用，他趙大麻子有本事。」

    「別說這個，你說他這樣種田能賺到錢麼？」

    「當然能夠賺得到。現在種田虧錢主要虧在哪裡？」

    「當然是人工上面。現在的人工太貴了，翻耕、插秧、收割，另外還有打藥，這些方面的人工加起來差不多佔了一畝田收益的六成。現在用機械化種田，這些人工就可以省下來一大筆。自然可以賺得到錢了。」

    「總理下鄉考察的時候不是說了，這農田里有黃金，但是要大規模種田才能夠挖得到黃金。」

    趙玉龍的種田計劃雖然只是剛剛開始，卻讓很多人動了心思。當然想如趙玉龍一樣搞大規模種植並不容易，趙玉龍的優勢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

    卻又幾個在外面打工的年輕人想回來做一些事業。有想開養豬場的，有想搞果園的，有想搞養雞場的。

    總之一下子，趙玉龍成為了趙家屯風向標一般的人物。難怪趙玉龍會頭腦一熱，衝到山上去找來旺的麻煩，但是卻被來旺一下子打成了凡人。

    來旺準備搞果園或者養殖場的事情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認為沒有誰認為來旺能夠成功，不管做什麼，都需要一大筆投入。而來旺時不具備這個條件的。雖然過了年，來旺可能獲得一筆救濟金，但是那可是專款專用的。而且，即便人家能夠通融，幾萬塊錢能夠幹什麼？

    山下的動靜，並不能亂來旺的心。揍了趙玉龍幾下之後，來旺心情出奇地好，這是自何碧清離開趙家屯之後，來旺第一次好心情。

    心情好了，來旺也有了心思干一點事情。那個麋鹿圈有些日子不去看了，說是麋鹿圈，實際上連個門都沒有。主要是方便麋鹿出進。當然麋鹿也很容易出逃。來旺沒有去想這麼多。反正這些麋鹿也沒有讓自己出一個子。

    來旺走到麋鹿圈的時候，發現裡面很擁擠。

    「1,2,3......8,9？」

    來旺大吃一驚，又重新數了一遍，吃驚地發現麋鹿群不但數量沒有少，反而多出了三隻。圈裡雖然很擁擠，但卻很暖和。這些麋鹿在圈裡也很安靜，即便是來旺的到來也沒有引起它們的恐慌。

    這兩天，來福竟然又弄了三頭麋鹿回來了！來旺心中很是歡喜。不過看著有些擁擠的麋鹿圈，又皺起來眉頭。麋鹿圈太小了，需要擴大。而且這臨時的圈有些不小的隱患，一旦下大雪，冰凍什麼的，很容易被壓垮，並不是很安全。但是建永久堅固的圈，來旺手中又沒有錢。

    「先將就吧！」來旺歎了口氣，準備去趕一趟集，回頭再建一個臨時棚子出來。

    「汪汪，汪汪。」今天來福回來的時候，叫聲有些不大對勁。

    來旺跑出去看的時候，發現來旺身上滿是鮮血。狼王與它的幾個手下身上也是血跡斑斑。來福走路的時候，一條前腿還一瘸一拐。

    「發生什麼事了？」來旺從來沒有見過來福受過如此大的傷害，有些心痛。走過去，將來旺抱起，仔細地檢查起來。來福身上有十幾處傷口，好在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傷口在腿上，劃開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扣子，能夠看得見來福森白的骨頭。還好，骨頭沒有斷。

    來旺找了針線將來福那一處最嚴重的傷口縫好。來福雖然痛得厲害，但是對於來旺的救治卻很配合。它似乎明白來旺正在給它予以幫助。

    但是狼王與它的手下就沒有來福這麼信任來旺，整個過程都是在來福的震懾之下，才得意完成。在給狼王縫傷口的時候，狼王有好幾次向來旺怒吼，但是在來福叫了幾聲之後，又變得服服帖帖，但是下一次，只要來旺弄痛了它，它依然不給來旺面子。

    這樣來來回回好多多次之後，來旺才將它們的傷口全部處理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來旺有些抓狂了。今天來福與狼王不僅空手而歸，身上還多出受傷。不過看情形並不是被人攻擊了，而是被某種極為厲害的野物攻擊。來福的能力與狼王的戰鬥力來旺時清楚的，從而也可想而知這未知野物的攻擊力是多麼強悍。星子落山還有這樣的猛獸麼？這是來旺最奇怪的地方。

    星子落山的猛獸，最厲害的當屬老虎，但是老虎在星子落山已經消失了好多年了。現在重新出現的可能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在幾率很低。除了老虎還有什麼野物會有這麼大的威力？來旺想了很久也沒有一個頭緒。

    來旺想問來福，但是來福再聰明，它也只能講狗話，能夠讓狼聽懂就已經不錯了，想要讓人聽懂，除非這人是狗變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來旺忍不住還是問了一聲。

    來旺叫了幾聲，可能之後發覺是浪費力氣，就再沒有出聲，只是有氣無力地看了來旺幾眼。

    來旺對那個未知的危險存在卻來了興致，他想去看一看，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來旺指著這片荒山發家致富娶婆娘，但是這個神秘的野物可能會對他的偉大計劃構成威脅。

    「來福，等你養好傷之後，帶我過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向來只有咱們欺負別人，什麼時候讓別人欺負到咱們門上來了？」來旺說道。

    來福對於來旺的豪言很是興奮，立即翻身躍起，咬著來旺的褲腿便要往外面走。

    「我是說咱們先準備好了再去。」來旺說道。

    但是來福卻沒有鬆開，依然咬著來旺的褲腿往外走。

    來旺有些後悔剛才不假思索便豪言壯語。但是來福顯然沒有給來旺反悔的機會。

    來旺奇怪的發現來福的那條傷腿似乎沒有一開始瘸得那麼厲害了。

    「行。我跟你去。我帶把刀放身上。」來旺走到牆角邊拿了一把柴刀放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