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仙路春秋 作者:高慕遙 (已完成)

 
tumgl 2013-11-30 13:13: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7 1074003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49
第二十章 歲月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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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晃而過!從第十年開始,葉白停止了打坐修煉,每天都要到界門位置的山頂上來看一看,他不知道界門究竟會在哪一天打開,擔心錯過了時機。
  小靈貍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常常對他露出鄙視的表情。神識一掃,就能察覺到的事情,何必天天跑來跑去。
  每每此時,葉白總是流露出魂斷神傷的表情,一個男人,和一只雄性貍貓,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一起呆了九年,還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情嗎?
  都說修道之路是孤獨而又漫長的,可是對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這個過程未免太殘酷無聊了一些,葉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多少個十年,但肯定這一個十年會是終身難忘的。
  自從死亡森林死里逃生后,葉白明白了一個道理。機緣這種東西,就像兒童手中的飯碗,不在于你能吃到多少,而在于你能吃下多少,盛的再多,沒有一個好胃口,都是多余。
  此后的幾年中,葉白不再沉迷于殺妖尋寶,而是將大量的時間都花在了修煉上。充足的靈石和源源不絕的天地靈氣,讓他在修煉之路上一帆風順,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瓶頸。
  第四年進階煉氣十一層,第六年十二層,第九年十三層大圓滿,一切不可能的奇跡在這里上演。
  最驚奇的是,葉白對太上感應篇也有了些心的,堅持修煉下,元神的發展壯大,不可以里計。
  關于那三門神通,葉白將青夜算計他的每一個細節推敲了無數次后,覺得青夜完全沒有做假的必要,因為當時他可說占盡上風,即使奪舍沒有成功,葉白必然死亡,而青夜自己卻可重新再來,就跟之前的八次一樣。
  至于沖擊筑基之境,葉白倒是很想,只是沒有領路之人,“御劍生”尚未傳授他筑基的法門和諸般事宜,只能等到回宗之后了。
  葉白有時候會想,若是老師知道這一切,他會怎么說?是平靜的點點頭,道一聲:“小六,干的不錯!”還是說:“你還差的遠呢!”
  其實,上面的哪一句葉白都可以接受,最擔心的是,老師若是問道:“為什么你一個人回來了,你的師兄師姐呢?”
  每每想到這里,葉白總是再無心修煉下去,走出洞府,看著遠方的連綿群山,永遠被一層深藍色絲綢般的薄霧籠罩,美麗而又執著的存在著,但逝去的人卻再也回來了了。
  十年來,葉白抽出時間,將雷落之淵大略走了一遍,除了幾處強大氣息盤踞的地方,到處都回蕩著他的劍嘯之聲。或許是因為飛劍速度又有提升的緣故,雷落之淵的面積似乎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了,大約和宋國差不多。走路要很久,坐馬車當然要快一些。
  收獲自然也不少,葉白只取了離界門較遠地方的,界門十日飛劍路程內的靈物再沒動過,權當給以后的連云道宗弟子們,留一線機緣。只是儲物袋的漸漸豐盈沒能填補他內心的失落。
  五師兄爆體而亡,自不必說。
  二師兄三師兄的肉身都在北方的冰封之地中找到,保存的尚算完好,就連臉上的痛苦和絕望還可看的清清楚楚,叫人心生不忍,葉白莊而重之的放入自己的儲物袋里。
  大師兄和四師姐卻只找到幾件遺物,一把寶劍,一根發簪,幾件衣服,再無其他。寶劍和發簪是一定要帶回去給老師的,衣服被葉白合葬在了一處山青水秀的小谷邊。這對互相愛慕的男女,生前天天忙著各自的修煉,死后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明艷聰慧的四師姐,曾經在葉白心里停留過短暫的時間,葉白甚至對她,有過美好而純潔的想象,現在人去樓空,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倒滿酒杯,隔空敬了一杯,葉白一飲而盡。
  十年時間,葉白從一個青春少年,長成了一個青年,身量高了一兩寸,頭發也長了許多,沒有打理,只是用一根絲帶隨意扎了扎,披散在腦后,因為長期沒有日照的緣故,原本微黑的面龐,開始白皙起來,氣度卻越發沉穩凝重。
  小靈貍感覺到葉白抑郁的情緒,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打擾,抱著自己的酒壺窩在皮褥子里,開懷暢飲。小家伙自從看葉白喝酒,討過一口之后,也迷上了這種凡俗的東西,天天跑出去找靈物跟葉白換酒喝。可惜葉白自己也不多,連哄帶騙,答應出去后買滿一儲物袋的酒給它,才肯罷休。
  “我出去走一走”,葉白和小靈貍交代了一句,御劍而去,只留給它一個孤獨蕭索的背影。
  人類真是太復雜了,實力進步的這么大,還天天板著個死人臉,小靈貍在心底嘀咕了幾句,揮了揮爪子,示意收到。
  葉白漫無目的轉了幾圈,最終還是來到了界門所在的地方,身影落在火梨木下。
  火梨木上的傷痕,這些年來在靈氣的灌溉下,早已自己修復,不見了蹤影,五年前結果了一次,葉白收了個干干凈凈,這一次的也已成熟,掛在樹梢上,一個個黃色的果子,散發著驚人的靈氣。
  葉白沒有打算再取,自從青夜的事件發生后,他便越發謹慎起來,不敢再隨意留下痕跡。任誰知道他沒有死在雷落之淵,反而一個人在里面渡過了十年光陰,都會猜到他有了些了不得的大機緣。到那時,人心叵測,只怕有大禍臨頭,連老師亦保不住自己。
  想到這些,葉白對前途越發感到迷茫起來,連云道宗恐怕是不能輕易回去的,可是不回連云道宗,又到哪里尋找進階筑基的法門?
  就在此刻,葉白神識一動,察覺到空氣中的天地靈氣有了異常的波動,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
  數道五光十色的氣流,以肉眼難察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會聚而來,山石樹木,劇烈抖動。
  葉白運足元氣,駕馭飛劍遠遠跑開,隱匿氣息,藏身在別處觀看,直覺告訴他,他一直期待著的那個時刻,終于要到了,而那一刻并發出來的力量,絕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果然,當那數道氣流在某一個點上,不分先后,同時撞擊的時候,虛空之中,誕生了一個黑漆漆的口子,氣流仍在不斷撞擊著那道口子,口子越開越大,最終成了一個不規則的近似門的形狀,散發出一層綠色的光芒。
  氣流微弱了許多,口子不再擴大,但源源不絕流入的氣流也支撐著口子沒有縮小。
  界門,終于在十年后,再次打開。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1
第二十一章 新晉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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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破空之聲不斷響起,一道道人影憑空出現,落在山頂上,很快便站滿了平臺。
  “好充沛的天地靈氣,竟比我們紫竹林里還要濃郁許多。”一位黃衣女子驚嘆道,忍不住放開心神,重重呼吸了幾口。
  其他人也發現了異常,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紛紛點頭。有些甚至當場就要坐下盤膝打坐。
  一位二十多歲的英俊男子見狀,搖了搖頭,唏然一笑,傲然道:“各位同門,若是為了這些靈氣而來,不妨慢慢享用,我要先走一步了,只是提醒各位,進了這里,便再無同門之義,若是哪個不開眼的,敢搶我的東西,休怪我翻臉無情!”
  此人氣息磅?,修為高深,兼且長年頤指號令養成的上位者氣勢,說起話來,有種唯我獨尊的氣概。
  “若是你們明月峰的季蒼茫說這句話,還有幾分震攝之力,至于你李乘風嘛,哼哼!”一道糙如礫石的聲音響起,帶著冷哼聲,刺人耳膜。
  眾人目光一起看向一個方向,那是一個瘦硬如鐵的中年男人,面郟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兇煞之氣,油然而生。
  “我道是誰,原來是冷風師兄”,英俊男子李乘風笑道:“一個四十多歲還混在煉氣十二層的廢物,有何資格猖狂,你與蒼茫大師兄同年進入連云道宗,如今他已經步入筑基之境,而你又再次進入雷落之淵,與師弟師妹們爭奪機緣,不覺得羞恥嗎?”
  冷風眼中厲芒一閃而過,沒有動怒,顯然城府極深,即便是聽到這樣的嘲諷,也只是冷冷一笑,倨傲道:“季蒼茫的確厲害,我自愧不如,不過這些年的三次比斗,他沒有一次贏過我們滄浪峰的連夜雨師兄,你們這些用丹藥喂出來的天才,戰斗力未免太低了,師弟最好還是找幾個人一起行動,莫要落單之下不小心給人宰了。”
  人群中有人附和的笑了幾句,細看去,個個煞氣極重,顯然都是滄浪峰的弟子。
  爭斗,從這一刻,便已開始。
  葉白潛藏在一處偏僻角落的樹叢中,隱匿氣息,只用神識觀察著這一切,他如今元神異常強大,自信筑基之下絕無人可以發現。擺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看著這出熟悉的場景,邊看邊消化著腦中的信息。
  李乘風是明月峰這一代弟子中的二師兄,地位只在季蒼茫之下,亦是一個天才,上次進入雷落之淵時,就有煉氣十層的境界,十年過去,如今已經修到了十二層,不可謂精進不快。
  不過葉白對此人沒有什么好感,十年前,他曾經打傷葉白,搶了葉白發現的幾塊靈礦石。
  至于冷風,葉白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個神秘人物,和連夜雨一樣,常年在山下行走,傳言殺戮之重,比連夜雨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了二人之外,葉白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上次也進來過,修為都大有精進,看來上次收獲不小,宗門并不限制進入雷落之淵的次數,只要煉氣五層以上,筑基之下,皆可報名參加。這一點,看似對那些年輕的天才子弟們不公平,其實是對他們的一次極大考驗,修道路上,不問先后,將來與人打斗的時候,可沒人同情你是個新手。
  讓葉白意外的是,紫竹林的女弟子們,這一次也進來幾個,紫竹林的掌峰靈韻仙子曾嚴令不準弟子參加試煉,這一次不知為何改了主意。
  在葉白思考的這當口,山頂眾人口舌交鋒不斷,已經分成了三撥人馬,涇渭分明。
  明月峰和無鋒谷弟子向來交好,兩隊人走在一起,明月峰主修的木系功法,無鋒谷主修金系功法,腰間系著代表金木的金青二色腰帶,一目了然,以李乘風為首。
  滄浪峰和元墨峰弟子大多桀驁不訓,脾性相投,代表著另外一撥,滄浪峰弟子專修冷門的冰系功法,而元墨峰弟子屬火,腰間系著代表冰火的白紅二色腰帶,都說冰火不相融,兩峰弟子處的卻很融洽,以冷風為首。
  原本老樹峰的弟子是與后二者交好的,只是經過上一次的變故,新的弟子應還未成長起來,沒有參加試煉,葉白也沒有發現系著紫色腰帶的弟子。
  坐忘峰向來崇尚苦修,不問外事,紫竹林里盡是些女弟子,不喜爭斗,算做另外一撥。這隊人馬隱隱以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清麗女子為首,葉白仔細看了看,隱約記得她似乎叫做慕婉貞。
  除此之外,還有極多的外門弟子,修為不等,按照各自的交好,站在三隊人馬后面。
  冷風看了一眼身后的隊伍,望向紫竹林那一撥,喝道:“盧笙,你縮在女人后面做什么?你們老樹峰的莊衡和連夜雨師兄情同兄弟,我們兩峰也向來交好,難道到了你這,竟變生疏了嗎?”
  葉白聽到這里,精神一振,盧笙?老樹峰?難道是老師新收的師弟嗎?是哪一個?
  葉白神識掃過眾人,最終鎖定在了一個神情陰郁,卻沒有系著紫色腰帶的藍衫少年身上,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熟悉的雷元氣波動,心中一陣激動。
  少年盧笙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煢煢孑立,仿佛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淡淡看了一眼冷風,輕聲道:“我不知道什么莊衡,這一代的老樹峰只有我一個弟子,我的事情,自然由我自己做主。”
  冷風道:“步師叔非常人行非常事,上一次六大弟子都隕落在了雷落之淵,這一次居然還敢把你這個才煉氣五層的弟子派來,佩服啊!不過你可要小心點,不要步了你師兄們的老路。”
  盧笙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將內心深處的情緒藏的很深,但仍被葉白察覺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怨恨之色。
  沒有師兄們撐著門面,這位師弟的日子可想而知,并不好過。
  這時,那紫竹林的清秀女子慕婉貞站出來,柔聲道:“我們紫竹林和老樹峰,這一次進來主要是尋人的,并無參與試煉競爭的意思,各位師兄師弟大可不必敵視,另外,冷風師兄,你似乎對我們紫竹林的女子,有些歧視,小妹不才,愿請教高明。”
  冷風板著的臉上,終露出一絲苦笑,作揖道:“請教不敢當,師妹見諒,確是為兄言語有失,我對靈韻師叔一向是很尊敬的,爭斗就不必了吧。”
  誰不知道你們紫竹林的那位,向來護短,真打起來,回去有我的好果子吃嗎。
  冷風在心里暗罵了幾句,連李乘風都向他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5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4
第二十二章 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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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落之淵的開放時間只有十天,諸位若是再糾纏于口舌之爭,怕是要十年后再來了”,一把柔和好聽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此人眉清目秀,長相溫潤如玉,嘴角帶著一**言又止的神秘笑意,讓人一見便大生好感。看腰間土系的黃色腰帶和站立位置,應是坐忘峰的領頭師兄。
  “段橋師弟此話乃是正理!”冷風感激此人幫他解了圍,出聲附和了一句。
  段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是坐忘峰上弟子長期問道論道養成的涵養習氣,予人從容不迫,談笑自若的絕佳風采。
  連云七脈當中,坐忘峰弟子一向很少,卻個個修為深厚,段橋雖然只是排行第三,但已足夠代表本峰出面。
  “既然如此,各位,再會了”,李乘風也很果斷,說完便立刻獨自駕御飛劍直奔下方而去,去勢如虹,眾人完全不及反應。
  “卑鄙!”冷風大叫一聲,想起靠近界門處有一株火梨木,連忙跟了上去。
  眨眼之間,李乘風已經趕到取下了三個果子,而大隊人馬也氣勢洶洶趕到,口舌之爭終于變成了全武行。
  只見刀光劍影,閃爍不停,施法捏訣,喝聲不斷。
  葉白沒有心思去關注這場打斗,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樹峰的新弟子盧笙身上。
  根據剛才的對話,葉白知道這位小師弟,是老師特意派來打探自己六人下落的。不管怎樣,葉白自己如今是無法立刻回去的,這位小師弟不能再出了差錯,若是可能,葉白還想助他一臂之力,送他些機緣。
  這位師弟也是個心思靈巧的人物,知道這樣的比拼不是自己可以攪和進去的,不聲不響的脫離了人群,往山下掠去。
  葉白神識鎖住他的位置,身影化作一道風線,悄悄跟了上去。
  突然,葉白折往一顆大樹后面,一動不動,卻是又有幾個人跟了上來。
  “盧師弟,走的好快啊!”卻是紫竹林的一群女弟子跟了上來,說話的是慕婉貞。
  “原來是紫竹林的幾位師姐們,小弟心系幾位師兄們的下落,想早點找到線索,好回去向老師交代呢。”盧笙停住腳步道。
  “我等此行亦為尋人,師弟若不介意,便一道上路吧,也好有個照應。”
  “諸位師姐,老師交代,我的幾位師兄失陷在西南方向大沼澤里,小弟打算去那里看一看,就不與各位同行了”。
  盧笙連對方的路線也不問,直接出口拒絕,顯然是不愿與她們同行。
  慕婉貞眉頭輕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勉強,師弟一路小心了。”
  “多謝師姐”,盧笙拱手離開。
  慕婉貞遠遠看著盧笙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幽幽嘆了口氣。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伙,虧臨行前老師還交代我們要照顧一下這個家伙呢。”一位嘴角有痣的紅衫女子嗔道。
  “師妹,不可胡言亂語,”慕婉貞嗔怪道。“老樹峰的師兄們一去不歸,確實叫人心痛,老師與步師伯淵源極深,我們照顧他也在情理之中,也許盧師弟有些其他尋人方法,不愿被人知道吧。”
  “師姐,我們又去哪里尋找大師姐的蹤跡呢,這雷落之淵也不知道有多大,說是大海撈針,一點也不為過啊”,另外一個黃衣女子道。
  慕婉貞臉上泛起一絲叫人心碎的苦笑,無奈道:“其他幾峰總以為大師姐一直在閉關苦修,誰會想到她在十年前違背老師命令,偷偷跑來試煉,也失蹤在這里了呢。就連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呢。我們盡力便好,走吧!老師傳給我一些尋人的法門,該有些幫助。”
  紫竹林的大師姐,是靈韻仙子早年收的徒弟,來歷神秘,連姓名也少有人知,天分才情卻是上上之選,修為也早早的到了煉氣十三層的大圓滿之境,但是因為與人爭斗,傷了道基,多年來一直閉關修養,卻還是沒能跨入筑基之境,這幾乎成了靈韻仙子的一塊心病。
  雷落之淵無數年來隕落了多少天才人物,不得而知,只是葉白怎么也沒想到,紫竹林的這位神秘的大師姐也失蹤在這里了,在這里,失蹤基本上就等于死亡。
  看著一行靚麗的身影漸行漸遠,葉白從樹后探出身子,面色復雜,旋即將所有雜念拋在腦后,往盧笙前進的方向追去。
  盧笙只有煉氣五層,一路上均是小心翼翼,尋尋覓覓,極力避開那些山高林密的地方,速度并不快,還不時望向后方,似乎在看有沒有人跟上來。
  這個家伙究竟想干什么?葉白心中疑惑大起,老樹峰如今勢微,明面上又只有盧笙一個弟子,實力也很低微,對其他幾峰根本沒有威脅,傻子才會冒著激起老師怒火的危險去打他的主意。
  這個家伙,究竟在躲避誰?
  兩個時辰后,盧笙來到一處安靜的小谷里,這里地勢偏僻,植被稀少,也沒有任何的妖獸氣息,絕少有人會注意到。
  盧笙鬼鬼祟祟四處打量了幾圈,最后選了一處天然洞穴,在洞口布了幾個簡單的陣法,做了些隱蔽,便住了進去,再沒有動靜。
  兩個時辰,六個時辰,一天…
  葉白在外面守了整整兩天,才恍然大悟。怒火頓時熊熊燃燒,這個混蛋!根本沒想要去尋找自己六人的下落,竟然打算躲到十天試煉到期再出去,虧他面對紫竹林的女弟子竟還說的那般大義凜然。
  實力低微,想躲過試煉本來無可厚非,可是如此敷衍老師的交代,陽奉陰違,便不可原諒了。
  葉白六人,個個性格不同,但對“御劍生”步淵卻極是尊敬,步淵雖然不大看得上葉白的資質,卻是真正將葉白領上修仙之路的人,葉白心中將步淵看成父親一般的人物,沒料到新進的師弟性子卻如此卑劣,虛偽狡詐,叫人大失所望。
  此子若是成長起來,必定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對手。這一刻,葉白身上殺意頓生,抑制不住的生起一絲殺了盧笙的念頭。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2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5
第二十三章 燕氏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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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夜色仍未散透,打更的余音還在裊裊傳蕩,燕老刀便醒了,推開趴在身上,睡的像死豬一般的小妾,起身披衣,簡單梳洗了一下,走出家門。
  邊哼著小曲,邊把玩著手中的石珠,邁著方步,走在沾著露氣的青石板上,燕老刀開始了一天的巡街。這是他二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從沒有一天改變過。
  這樣的活兒本來早就可以丟給下面的兄弟去做了,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個小捕快了,但是燕老刀堅持自己親自去做,弟兄們又驚訝又高興,覺得自己跟了個好上司。
  燕老刀很滿足,能夠在五十五歲的年紀,做到江洲這樣一個繁華大城的總捕頭,在城內最好的地段,置了幾棟院子,養著三個小妾,正妻連小妾們又給他生了五個兒子,確實該知足了。
  “吆,燕捕頭,”
  “總捕頭!來吃碗熱呼的蔥油面吧!”
  一路上,不斷有早起的攤販們,跟燕老刀打著招呼,熱情洋溢,燕老刀嘴角帶笑,目不斜視,有時點頭,有時不點,步伐依舊,沒有停留。
  這就是他每天早起的原因,一個人在得到了銀兩,房產,嬌妻,美妾之后,總是會生出點別的嗜好,譬如喝酒,或者賭博。
  燕老刀享受的是別人對他的關注,或者說是巴結。這種奇妙的感覺,常常讓他生出一種類似和最疼愛的三姨太做完房事后的快感。
  讓他覺得,自己正處在生命中最好的時候,充滿激情,活力,而不是一個快要躺在椅子上數落葉的糟老頭子。
  他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詮釋自己對衰老和死亡的恐懼。沒有人會想到燕老刀內心深處的想法,當然,也許有人想到了,但他們一定不敢說。江州有幾十萬人口,消失幾個,實在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會給太平盛世抹黑的。
  從燕老刀家的大院子到江洲南邊的碼頭,大約要半個時辰。他今天來的晚了一些,趕到的時候已經朝陽半升。
  “燕捕頭,今天可是遲到了啊,中午該罰一杯!”
  “總捕頭海量,一杯哪夠,三杯才行”,一群大腹便便的員外們笑容滿面的跑過來搭訕。
  燕老刀打起精神回了幾句,這些私鹽販子雖然舉止很粗魯,拉拉扯扯的,但是燕老刀很喜歡,比那些官老爺們好相處多了。
  最重要的是,燕老刀需要和他們做一些買賣,買賣做的多了,燕老刀才有銀子買房買地買小妾。
  江州瀕臨漢水,漢水又直通大海,交通便利,鹽運尤其發達,鹽鐵雖是國之利器,禁止私人買賣,但是總有一部分人能夠游走在律法邊緣,大發橫財。
  “江州最近不太平啊,剛剛在路上抓了一個慣偷,把事情解決了才匆匆趕來,天生勞碌命啊!”燕老刀若無其事道。
  燕老刀沒有胡說,他剛剛確實抓了一個慣偷,雖然那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雖然那個孩子只是偷了一個燒餅。
  “燕捕頭為一方百姓,保一方平安,早起晚歸,確實辛苦!”馬上便有人嚷嚷著要到江州最好的酒樓里為燕老刀置一桌,聊表敬意。
  燕老刀假意推辭了一番,最終接受了一個叫趙五的邀請,這個趙五,是燕老刀的大主顧,兩人合作了很多年,非常默契,交情深厚。
  兩人的第一次合作,是在十多年前,他們一起辦掉了一個不聽話的私鹽販子,從那天開始,燕老刀的官越做越大,趙五的生意越來越好,那個家伙叫什么來著,好象姓葉?
  有些記不起來了,燕老刀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開始懷舊起來,也許真的老了。當一個人老了的時候,年輕時做過的虧心事,總是很容易在不經意間浮現在腦海中。
  二人聊了幾句,談笑風生,相約一起去吃早點。
  吃早點,一定要去長興街的老字號“福聚樓”,這是江州百姓的常識,既然是常識,那么福聚樓的生意一定很好,既然生意很好,排隊就很正常,既然一件事情很正常,那么便一定可以出現些例外,燕老刀就是個例外。
  剛進酒樓,就由小二領到了二樓臨窗的雅座上,很快,包子,餛噸,云卷,燙干絲,就擺滿了一桌。二人邊吃邊聊,十分快意。
  半盞茶的功夫后,小二又領了一個人上來,這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青衫,胡須拉茬,神色落寞,背著一把長劍。看起來像個走江湖的漢子,手頭也不怎么寬裕。
  連小二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將這個人領到二樓來,仿佛他有一種奇特的魅力,只被他看了一眼,就愿意聽從他的任何吩咐。
  二樓的客人此時已經坐的很滿了,小二迎著趙五刀子般的眼神,將青年帶到了他和燕老刀的桌子上。
  燕老刀桌布下的手,輕輕拍了拍趙五捏緊的拳頭,和氣問道:“小兄弟很眼熟,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啊?”
  青年笑了笑,道:“只有捕快才這么跟別人說話,員外郎管的太寬了。”
  “不巧的很,我就是一個捕快,還是江州最大的那個捕快。”燕老刀也笑了,眼睛瞇成了一道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表示他很生氣。
  他喜歡接受那些市井小民的巴結,可是不表示他喜歡和他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四周的食客們感覺到這一桌的古怪氣憤,寒氣森森,有些認識燕老刀的,開始下樓結帳。
  青年沒有說話,食指彈了彈桌子,海碗中現磨的豆漿,像溪水倒流一般,向上飛起,直落到青年微張的嘴巴里,沒有一滴濺在外面。
  “味道比十幾年前淡多了!”青年閉上眼睛,匝了匝嘴巴道,臉色十分失望。
  高手!二樓靜了下來。
  趙五捏緊的拳頭終于張開,這個人不是他可以對付的。
  燕老刀的拳頭卻由張開變成了捏緊,他本身亦是個武林好手,卻敢肯定沒有一個武林中人可以做到這一點,能做到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之士。
  只一剎那,燕老刀松開拳頭,起身抱拳道:“原來是位仙師,小老兒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樓上眾人立刻激動起來,傳說中的仙師,竟然就在他們眼前?
  青年又吃了兩個包子,放下筷子,追憶道:“十四年前,我爹經常帶我來這里吃早點,那時的包子,餡大皮薄,比現在的實在多了。”
  燕老刀一怔,點頭怒聲道:“仙師說的是,老朽一會兒便上報知府,查封了這家黑店,如此無良商家,定要重重懲罰。不知仙師府上哪里,令尊高姓,老朽許多年來都是這里的常客,說不準與仙師父親有些交情。”
  趙五也在旁邊連連點頭稱是。
  青年望著他笑了笑,道:“我爹的名字叫做葉二,怎么樣,有沒有印象?”
  燕老刀凝神想了想,似乎沒有什么印象,而他旁邊的趙五,卻在一瞬間,面如死灰。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4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6
第二十四章 紅塵故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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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慣在碼頭上跑的人,都喜歡論輩排行,比如有的人明明叫葉大富,大家卻不叫他大富,而叫葉二,有的人明明叫趙魁,大家卻叫他趙五。
  葉二,趙五,光聽名字就知道他們一定很熟悉,如果他們之間再發生一點不得不說的故事,那么這種對彼此的記憶一般都會很刻骨銘心。
  青年沒有等待他們的答復,轉身下樓,身體詭異的搖晃了兩下,消失在人群中。
  后方傳來人們驚恐的尖叫,好似見到了鮮血和死亡一般。
  ……
  葉白沒有殺盧笙,甚至沒有對他做任何事,毀掉居住的洞府后,便帶著小靈貍穿越界門,走出連云山脈,回到了故鄉江州。
  江州以魚鹽而聞名宋國,甚至有富甲天下的美稱,步履所至,皆是一派繁華景象,沿街遍部了各色商販,水果,筆墨,吃食,說書藝人,雜耍團體,應有盡有,叫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當葉白走在江州的每一條街道,他的心中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寧。十數年后,再回俗世,讓他更加深刻的感悟仙凡之別。雖然他還只是個小小的煉氣修士,甚至在這江州城中,他都能感覺到幾股他難以抵抗的強大氣息。但是心胸,眼界,閱歷,各方面的增長,令他首次生出,舉手投足之間,可改變一切的掌控感。
  燕老刀和趙五,是他心中長久以來的一個執念,殺了兩人后,葉白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歡喜,或者激動,原來二人只是輕輕撣一撣便可拂去的灰塵,只是晚了十來年才做而已。
  葉白站在秀水街上,吃著金黃的煎餅果子,大塊朵頤,目光卻是落在左側的一家布料行里。
  布料行的掌柜,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子,笑容可掬,八面玲瓏,迎來送往著一個個客人,抽空還給身邊挺著大肚子刺繡的媳婦兒倒了杯熱茶,一副恩愛模樣。
  媳婦兒沒有接過茶杯,因為她正好奇的看著門外街上的青年男人,那個背劍的男人一直盯著她的老公看,目光溫和,充滿笑意。
  胖掌柜見老婆有些走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除了來來往往的人流,并沒有特別的東西。嘟囔道:“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媳婦回過頭了,白了他一眼,摸著肚子,滿面笑容道:“沒什么,孩兒剛剛好象踢了我一腳呢。”
  “真的?我聽聽,我聽聽”,胖掌柜樂了!
  春雨巷的齊老虎,就沒有那么高興了。他唯一的閨女病了,病的很重,跑遍了江州大大小小的藥鋪,坐堂大夫都只是嘆氣搖頭。齊老虎心如刀絞,恨不得打砸了這些庸醫藥店。
  把坐堂大夫臭罵了一頓,齊老虎無奈之下,只能抓幾副鎮壓疼痛的藥,走出藥鋪,放下女兒后,沒有立刻駕車回家,而是蹲坐在街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有滾燙的東西流下。
  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八尺大漢現在的樣子,經過的人們,開始對齊老虎指指點點,他根本不在乎,對所有人視而不見。
  當然也就不會看到,一個青衣男子,鉆進了他的馬車,幾息之后,又走了出來,不見了蹤影。
  “爹爹,你在干什么呀,暖暖餓了,想吃冰糖葫蘆!”小女孩軟棉棉的聲音,在齊老虎耳邊炸響。
  齊老虎目瞪口呆,看著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女兒,仍是那副細腳伶仃的模樣,紅潤的臉蛋上泛著奇妙的光澤。
  小女孩好奇的看著齊老虎,眼神靈動,充滿不解。
  齊老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鉆心的疼,再控制不住,抱過女兒,放聲大哭。
  ……
  葉白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兒時要好的朋友,如今過的很好,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他們曾經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疏遠了自己,但是葉白寧愿相信,那是因為年少無知和對官差的恐懼。
  街上的人們,沒有注意到這個笑的很歡的青年男子,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跑生計,做買賣,甚至是到青樓里發泄一下,總之,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在每一個人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是主角。
  葉白走過一條條街,看完一道道巷,最后來到東市,這是江州最繁榮也是最墮落的地方,酒樓,妓院,賭坊,比肩林立。
  想起曾經飛揚激蕩的少年時光,葉白笑了笑,漫步走進了最西首的怡紅院。
  才是上午,樓里沒有什么客,幾個老媽子模樣的下人,懶洋洋的打掃著前一天留下的污穢。
  老鴇上下打量了葉白幾眼,打著哈欠道:“客官來的可早了些,姑娘們才睡下呢。”
  葉白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摸出一塊金子丟在桌上。
  老鴇立刻有了精神,幾步上前,抓起桌上的金子,咬了一口,媚笑道:“原來是位公子爺,小婦人有眼不識泰山,該打,公子爺可有相好的姑娘?樓里新來了幾個北邊的嫩雛,要不要嘗一嘗?”
  “不必了,我找小紅!”
  “小紅?”老鴇楞了,這樣的名字,在妓院行里,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十五年的那個小紅!”葉白提醒道。
  十五年前叫小紅,十五年后叫紅姑,妓女的命運大約如此。
  葉白拒絕了老鴇的領路,他對這個地方太熟悉了,也許比老鴇還熟,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就瞞著老爹往這里送銀子了,可惜銀子都花在了茶水點心上,誰也不敢讓這么小的孩子嘗嘗其中的銷魂滋味。
  葉白腳步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一個沉睡中的美夢。走到窗前,習慣性的往食指上嘬了嘬口水,就要捅破窗紙。
  做完這個惡心的動作,葉白笑了,背過身去,扶著欄桿,看向樓下大廳,仿佛看見少時損友們,看著他壞笑,一個個樂得滿地打滾。
  門內傳來潑水的聲音,小紅在洗澡,每個夜晚伺候完客人后,她都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盡管她現在不再年輕,眼角有了藏也藏不住的魚尾紋,肌膚也不再細膩,接的客人越來越少,但是十幾年養成的習慣并沒有改變。
  葉白心中升起促狹的念頭,神識一動,伸入房中,小紅赤裸的身軀,立刻呈現在他面前。
  ……
  街對面的酒樓上,一文士,一道人,觥酬交錯,放蕩形骸,其中那個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文士,遠遠看著葉白佇立在小紅門前,臉上浮現出一個猥瑣的笑容,玩味道:“風韻猶存的妓女,英俊低調的后生,是欲望的做祟?還是老天注定的姻緣?”
  “廣陵王,你在說誰?”,道人問道。
  “一個有趣的小家伙呢!”中年文士哈哈笑道。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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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二個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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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小紅已經是這副樣子了。
  葉白垂頭喪氣,踉踉蹌蹌走出怡紅院,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約便是這個意思。少年時的美好憧憬和渴望,被冰冷的現實迎頭一棒,琉璃一般,碎了一地。
  文士和道人,兩個老男人,看的樂不可支,拍案叫絕,嘴中噴出無數齷齪的遐想。
  葉白將雜念拋出腦海,自嘲的搖搖頭,原本只是想了結少年時期的愿望,沒想到小紅已經是徐娘半老的婦人,男人和歲月一起,榨干了她的青春,美貌,窈窕的身材,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只留下行尸走肉一般的空殼和死去的靈魂。
  時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怪物?它通過一種怎樣的力量,將滄海變成了桑田,將紅顏染成了白發,修道的目的,又到底為了什么?長生?長生之上,是否還有更遼闊高遠的天空?
  “小子,上來!”
  葉白耳邊一震,恍惚的心神如退潮一般,迅速回到自己的腦海,抬頭看去,是身邊酒店二樓上,一個留著八字胡,戴著一頂破破爛爛道冠的中年道人,道人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葉白卻如遭電擊,有種連靈魂亦被看穿的冰涼透骨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葉白只在大師伯千鶴子的眼中看到過一絲,是金丹?還是元嬰,葉白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硬著頭皮走上樓去。
  境界相差太大,任何躲避都是徒勞。
  八面通風,極其寬敞的二樓大廳里,只坐著兩個人,道士不必再說,另外一個文士,相貌英偉,臉上掛著一絲懶散笑意,紙扇輕搖,看不出是何材質,此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高貴氣息,仿佛是易裝游玩的王孫公子一般。
  奇怪的是,二人明明坐在那里,葉白的神識卻無法捕捉到他們的位置,仿佛二人存在于另外一個空間,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位面。
  修道之人,不以相貌論年齡,眼前二人,只怕都是修行千年的老怪物了。沒想到在江州隨便亂轉,都能碰上兩個。
  “葉白見過兩位前輩!”葉白深吸口氣道。
  道人一對三角眼眨了幾下,伸手示意他坐下,問道:“年紀輕輕,就有煉氣十三層的境界,相當不錯了,小子,老道問你,你是哪一派的弟子?”
  “我乃一介散修,無門無派,得了些機緣,僥幸煉到今天的境界,前輩過獎了。”葉白不愿暴露與連云道宗的關系,隨口謅了一句。
  “撒謊!這宋國附近,能夠培育出如此精純的雷元修士的地方,只能是那幾處靈峰勝地,小子,不用老夫一個個點出來吧”,文士瞥了葉白一眼,目光銳利如刀。
  只這一喝,葉白便感覺到體內的雷元氣的暴躁不安,似乎要逸出一般。
  葉白心中叫苦,自從青夜的事情之后,他便對這些人老成精的怪物,敬而遠之,論心計手段,他根本不是對手。
  葉白喝了一口茶,壓下元氣,苦笑道:“前輩見諒,晚輩實在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
  道人擺了擺手,賊笑道:“我隨口一問,你隨口一答,這個原本就不重要。我又怎會怪你,小子,我再問你,利用神識來偷窺一個老妓的身體,這么沒品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到的?還做的如此自然。”
  “噗!”葉白一口茶水立刻噴了出來。
  跳進漢水也洗不清了,葉白沒想到興之所至的一件事情,卻隔樓有眼,被人逮個正著,還當面拆穿,囁嚅道:“咳,咳,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其實,晚輩…”
  “小子,實話告訴你,我們兩個打了個賭,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誰輸了便送你一點機緣。你要想好了再說。”文士打斷道。
  敢情是碰上兩個游戲風塵的老怪物了,葉白總算放下來心來,將那些少年心思敘述了一遍。
  “還是個多情的種子!”文士道。
  “竟是個執著的流氓!”道人道。
  二人說完,哈哈大笑,葉白卻是一陣氣結,偏偏對上這兩位大修士,不敢反駁。
  “相逢即是有緣,何況確是我們輸了,這個東西便送給你了。里面有一枚筑基丹,至于能不能借此突破到筑基之境,就看你的造化了。”道人扔給葉白一個小瓶。
  文士摸出一件金光閃閃的背心樣的衣服,扔給葉白,道:“這件背心,以寒蠶銀絲編制,水火不侵,防御尚算不錯,老夫早已用不到了,送你吧。”
  葉白沒想到突然之間,天上掉下這樣的機緣,楞楞的接過東西,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個老怪物的名號似乎沒有印象,隨隨便便就送出這樣的機緣?難道如今的修真界對后輩這么提拔?
  筑基丹這樣東西,葉白可是久仰大名,此物是煉氣突破到筑基境界必備的良藥,對破除壁障有著難以想象的作用,在連云道宗內,也是存貨極少,只有那些天才子弟才會在進階時,由老師發下一兩粒。可說珍貴異常。
  而那背心,只看散發出的靈氣波動,便可知道非同小可。
  兩樣東西,對葉白來說,或者覺得少見,但只要想想座上兩人的身份,也就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了。
  半晌,葉白回過魂來,問道:“多謝二位前輩,敢問名號,小子日后定當報答今日之恩。”
  “老夫西門,他是廣陵王,你若是哪一天修到元嬰之境,或者有機會幫到我們一些小忙。”道人油然笑道,說不出的自信灑脫,叫人完全忽視了他那猥瑣面容。
  元嬰嗎?似乎很遙遠呢!老師才不過金丹吧!葉白眼中一絲迷茫和掙扎,能夠達到嗎?
  幾息之后,想到在雷落之淵中的經歷,那些最痛苦的折磨和等待,都被他熬過來了,元嬰很遙遠,但是誰說他一定不能達到呢。
  葉白的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堅定。
  西門和廣陵王立刻感覺到了葉白的變化,互視了一眼,這個小子,將來或許真能帶給他們一點驚喜呢。
  想到另外一事,葉白問道:“不知道兩位前輩剛才,是如何猜測小子那么做的原因的。”
  西門和廣陵王又是一陣長笑。
  西門干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老夫猜你哪個大派的不肖子弟,剛剛閉關出來,憋壞了,來這里消火的。至于神識偷窺?老夫還以為你有這樣的特別嗜好呢。”
  廣陵王聽完,嘿嘿直笑,再不復士族大家氣息,撫著下巴,故作神秘道:“老夫的猜想就浪漫多了,你和那老妓原本是一對癡男怨女,互訂終生,因為家族不容,淪落四方,如今你修道有成,自然要來接回老情人,至于那神識偷窺,該是擔心她正在接客,怕撞破了雙方尷尬呢。”
  兩個老貨!葉白忍不住心中狂罵,游戲人間也不至于這么無聊吧!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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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四大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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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不要胡思亂想了,你的麻煩來了,自己解決,莫要以為我們會幫你!”西門輕叱道。
  “什么?”葉白茫然不解。
  “你在福聚樓上殺了兩個人,當真以為可神不知,鬼不覺的走掉嗎?我等修士,雖然有著強大的力量,卻還是不能濫殺凡人的,把凡人殺怕了,殺光了,各大派到哪里去招收弟子?”廣陵王簡單解釋了幾句。
  “類似江州這樣的大城,都有各大派的弟子常駐的,防止邪修魔道,濫殺無辜。”
  “好自為之了,小子,我等不欲見到這些小輩,先走一步。”西門老道說完,樓內忽然誕生一股奇異的空氣波動,二人身軀如同濃霧一般,消散開來,漸至虛無,再不見蹤影。
  葉白還在驚嘆不已,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一道劍光,從西南方向,直奔樓內而來。
  “砰!”紅芒乍現!
  葉白面無表情,冷淡的看著身前的紅衣少女,這女子長的異常俏麗,兩片嘴唇特別紅潤,只可惜明媚的眼睛里透出森森寒意有些大煞風景,望向葉白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女子攏了攏鬢角被劍風吹亂的頭發,厲問道:“敢問道友是哪一派的弟子,在這江州城內,濫殺無辜,是否太不把我宋國四大派放在眼里了。”這女子雖然是硬著聲音說話,仍予人賞心悅目的美好感覺。
  宋國境內,修仙門派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上得了臺面的,只有四個,連云道宗,游仙宮,蓮畔仙鄉,長生觀。
  連云道宗不必說,游仙宮位于宋國西部的萬里叢林中,蓮畔仙鄉在宋國南部的碧波湖湖心島上,向來只收女弟子,美女如云,最為邪魔歪道垂涎。長生觀位于宋國東南的無量南山中,亦是一處仙家勝地。
  四派雖屬正派,但畢竟勢大,門下弟子也一向霸道。這尚是葉白入了連云道宗后首次下山,第一次感覺到名門大派的氣概。
  葉白單手作揖,道:“在下一介散修,無門無派,至于那二人,與我有私仇,今日特來了結,對宋國四派,我一向是很尊敬的,仙子言重了。”
  “有沒有私仇,可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還請道友和我回四大派的執事堂走一趟吧。”
  女子聽到葉白是散修,表情更加嚴肅,無門無派的天地散修,沒有師門背景,地位和大派弟子不可同日而語,一直很受大派弟子輕視。
  葉白沉聲道:“道友管的太寬了,這些只是在下的私事,還沒有必要跟你們四大派匯報吧。”
  女子冷笑道:“早知道你會這么說哩,早晚還不是要打過一場。”話音未落,女子周身環繞的彩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靈蛇,直襲葉白喉間。
  “噌!”彩帶和葉白的靈氣罩瞬間碰撞,綻放出無數火花。
  葉白心中惱怒此女蠻不講理,飛劍出鞘,耀出一蓬劍雨,封住了彩帶的所有進攻路線,同時左手掐了一個法訣,將二樓整個空間以重力術鎖住。
  這重力術是一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門,施展之后,來自空間的壓力將會數倍劇增,一切行動都會變的緩慢無比,雙方均無法避免。葉白在雷落之淵內和妖獸撕殺數年,對敵經驗豐富,學過的幾門低階法術均可信手拈來,自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占據主動的只會是自己。
  糟糕!女子心中一怔,行動速度慢了下來,反觀葉白卻不急不燥,游刃有余。火球術,雷電箭,一個接一個,不斷轟向女子的身上。
  女子沒有開啟類似靈氣罩的東西,也沒有受到傷害,身上的衣服應是一件祭煉過的法器。
  好硬的烏龜殼,葉白心中腹誹。
  女子祭起頭上的一根鳳頭簪,幻化出一只面盆大小,金光閃閃的鳳凰虛影,堪堪擋住葉白沒完沒了的法術攻擊。
  好快的施法速度,師姐明明說此人只有煉氣十三層的修為,與我相當,怎會有如此老到精純的戰斗經驗,若不是有老師賜下水云道袍和棲鳳簪,今日只怕我也討不到好去。女子也在心中不斷嘀咕。
  這是葉白自雷落之淵出來后第一次與人交手,不知為何,同為煉氣修士,他竟感覺對方要弱上許多,無論是施法速度,或是應對手段。
  葉白忙而不亂,仍有心思放出神識探察情況,立刻便察覺到數股強大的氣息呼嘯而來,想來是四派中的其他人物,若是被圍上,恐難脫身。
  最要緊的是,若是碰到連云道宗的熟人,更加麻煩。
  “砰!”葉白心念電轉,立刻砸出一張威力強大的“光壁符”,一道乳白色的光墻,憑空出現,橫亙在二人中間,阻住女子的去路,葉白二話不說,駕馭飛劍,往城外飛去。
  女子追趕不及,氣的緊咬銀牙。
  “師妹,你沒事吧?”幾道人影先后落在樓上,一個三十許的美貌婦人問道。
  “小妹無事,多謝師姐關心,只可惜讓那賊子跑了,”紅衣女子沮喪道。這一次她毛遂自薦,要獨自來捉拿葉白,最后無功而返,確是有些丟師門臉面。
  美貌婦人莞爾一笑,道:“你無須太過沮喪,此次只當買了個教訓,那個家伙的速度連我都嚇了一跳呢,單以飛劍速度而言,他已經不遜色于筑基初期修士了。”
  “怎么可能?他自己說乃是一介散修,煉氣期的散修是如何修到這般強大的元神的?”紅衣女子驚訝道。
  “如何修的,抓回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另一面容冷酷的青年男子道。此人臉頰內勾,雙目細長,瞳孔不閃,如古井無波,予人冷狠無情的梟雄印象。
  美貌婦人看了他一眼,點頭道:“長生觀的無歡師兄已經親自追過去了,有他出手,定能馬到成功,我等回執事堂靜候佳音便可。”
  ……
  葉白有很不好的感覺,出了江州城后,他一路向南而逃,到了漢水之后,又沿著漢水,轉往大海的方向飛去。
  可是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落在他的身上,甩也甩不開,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這種感覺異常難受,偏偏又是真實存在的。
  一口氣飛出幾百里,遠遠已可看見蔚藍色的無邊大海,但身后的那道氣息也越來越強烈,追趕之人越來越近。
  來人至少是筑基修士,葉白心中罵娘,殺了兩個凡人敗類,也會惹出這樣的麻煩,有夠倒霉的。此刻他最后悔的便是把小靈貍留在了連云山脈內,有小東西相助,也許會輕松的多。
  龐大而分散的水元氣,撲面而來,葉白沒有心思觀賞大海的美景,壓下劍光,捏了個避水訣,一頭扎進了海水中。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7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7
第二十七章 長生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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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歡無悲無喜,溫潤如玉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長生觀的弟子很多,但能夠被允許下山行走的極少,無歡就是其中一個。
  與其他三派不同,長生觀是少有的道家正統的傳承之一,崇尚虛靜高遠,處之泰然的行事作風。
  作為長生觀這一代少見的天才子弟,無歡自是深諳此道。自從五年前進入筑基境后,他的情緒波動,便越來越少。
  下山之后,無歡觀事態炎涼,品人生百味,身在世俗中,心在紅塵外,對長生觀的無為而又無不為的處事之道,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這一次受蓮畔仙鄉弟子的邀請,捉拿在江州城內濫殺無辜的修士,原本是違背他的本心的。只是礙于四派的交情,才不得不出手。
  現在,無歡卻被葉白勾起了一點點的興趣。筑基以下,竟然有人能夠在速度上只略遜他一籌。不止是速度,連元氣也異常飽滿,追逐了個多時辰,竟沒有枯竭之像。
  這著實推翻了他過往的經驗,換成煉氣期的他,早已元氣枯竭,墜落地面了。
  而前面那人仿佛還未傾盡全力,無歡說不清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這純粹是一種心靈上的直覺,連無歡自己也覺得無法置信。
  進入海中之后,各種顏色的珊瑚和海草隨波飄搖,無數魚蝦嬉戲游弋,甚至有幾股強大的氣息從視線深處傳來。
  海底空間十分廣闊,靈礦靈草亦不少見,但人類修士卻很少來此,因為海中不乏筑基,金丹,甚至更高等級的妖獸盤踞,如果激怒了它們,后果不堪設想。
  海中的妖獸在海里打斗,有著天然的優勢,元氣的補給也更加迅猛快捷,而人類因為五行相克的原因,很多法術在這里都施放不出,即使勉強施放出來,也是威力大減。
  葉白與無歡,一前一后,在海底沉沙上緩慢前進,二人均都收斂了氣息,不敢驚擾海獸,只憑肉身的力量,對抗頭頂上方的天然水壓。
  無歡對自己的追蹤之術極有自信,神態淡然,雙手負后,步履悠閑,每落下一步,都在海底沙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又很快被水流帶走。
  長生觀保留著很多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法術,個個都有獨到之處。“纖塵點染”便是其中極出名的一項,只要施法者分出一縷神識粘在對手身上,便可知道對方的位置,筑基修士使出來,百里之內,分毫可察。隨著修為的精進,范圍將更加開闊。當然,若是對手速度夠快,逃出范圍之外,這門法術自然就沒有了用處。
  無歡在這門法術上,研究極深,自信只要葉白還在范圍之內,他依附在葉白身上的神識就如同一個清晰的光印一樣,不段提醒他葉白的方位。
  他的速度,時快時慢,但總是與葉白保持著一個相對穩定的距離。
  無歡并不急著追上葉白,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有趣的對手。長生觀弟子不好打斗,撕殺經驗甚少,無歡正打算借葉白來磨礪一下自己,或許等到葉白元氣枯竭,浮出水面的時刻,才是這場比拼了結之時。
  海底地形與地面相差仿佛,很快走到了一處海溝邊上,深不見底的巨大黑色裂縫中,幾只鯊魚狀的大型海怪,正在游來游去,捕獵覓食。
  葉白觀察了好一會兒,心中有了定奪,收回身子,盤膝座在一塊礁石上,摸出幾塊靈石,氣游經脈,吸收起來,很快進入了忘我之境。淡淡的白色元氣,在深藍色的海水中,泛著別樣的光彩,吸引了很多海魚過來,游到葉白體外三尺距離時,仿佛遇到一面無形的墻一樣,再沒法靠近。
  無歡此時剛剛掠上一道海嶺,感覺到葉白停了下來,露出不解之色。片刻后雙手合十,嘴唇輕動,念了一竄復雜的咒語,海水中頓時現出一個發著黃光的古怪印記,細看去,印記中間,有一個虛幻的小人影子正在打坐。
  “法術沒有異常,奇怪,這個家伙為什么停下來了。在這個時候打坐可絕不是好主意,難道體內元氣真的到了極限?”無歡納悶不已,速度也略略有些緩了下來。
  既然葉白正在打坐,他也不用急著趕路。
  而在無歡打出法訣的同一時間,葉白神識傳來細微的悸動感覺,仿佛是被一根捆綁在身上的看不見的線拉扯了一下,玄之又玄。
  葉白睜開眼睛,心中暗嘆,將手中才吸收了大半靈氣的靈石放回儲物袋中,再次來到海溝邊上,雙目一動不動,緊盯著下方嬉戲的海鯊。
  海底潮汐一浪一浪拍打著葉白的身體,時緩時急,突然,葉白運足元氣,跨入海溝內,一道洶涌的海流帶著他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葉白下沉的速度很快,和無歡的距離很快拉開了些,他在等待著一個契機。一個可以擺脫無歡追蹤的最好機會。
  幾只海鯊敏銳的察覺到異常氣息的接近,張開大口,惡狠狠的向葉白撲來。葉白閃了兩下,原處只留下一道幻影,而他自己已經緊緊貼在了一條看起來特別強壯的海鯊腹下。
  海鯊感覺到腹下的異常,扭動起身子,試圖擺脫這種從未有過的不祥感覺。
  葉白放出元氣,以一個壁虎爬墻的姿勢,牢牢貼在海鯊腹下,張口吐出一把黑色小劍,直刺海鯊柔軟的肚皮。
  鮮血立刻汩汩流了出來,海鯊受痛,扭動更加劇烈,嘴里發出古怪的響聲。再顧不得覓食,胡亂尋了個方向,一頭沖了過去。
  葉白感覺到海鯊狂奔亂竄的路線與無幻追來的方向并不一致,才終于松了口氣。
  在水下,他的速度雖然受阻,變的極慢,但水中海獸的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海鯊帶著葉白,飛速游動,很快便和無歡拉開了距離。
  糟糕!無歡立刻便察覺到不對勁,葉白的速度快的實在有些離譜,照這樣下去,半炷香的時間里神識印記將再無作用。
  無歡默默計算了一下時間,片刻后,站定身體,苦笑搖頭,再次打出一個印記,這一次印記中間顯現出葉白狠狠扎了海鯊幾劍的影象。
  好狡猾的小子,竟想出這樣的方法!貧道輸的不冤!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8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7
第二十八章 海島易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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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白仰面躺在海岸上,吹著習習海風,看著碧海藍天,鷗飛陣陣,說不出的舒暢。
  直到大海鯊游出一二百里遠,他才放開受傷嚴重的大家伙,浮出水面,又御劍飛行了小半個時辰,尋了一處小島,才落下休息。
  這趟隨鯊逐流的旅程,帶給葉白前所未有的心靈震撼,好似整個靈魂都與天地融為一體,無分彼此。最開始葉白還在擔心后面的人追上來,后來已經完全忘記了正在逃命的事實,只想永無休止的漂流下去。
  整理了一下衣物,沒有忘記將廣陵王送的寒蠶銀絲背心穿上,葉白這才放出神識查看整個小島,小島呈月牙形狀,方圓數十里,距離江州已經有四五百里,遠離東部海岸。
  原以為是座荒涼的孤島,等葉白查看之后,才發覺完全不是這樣。島中心竟有一個類似凡俗的小鎮,人來人往,熙熙瑯瑯,好不熱鬧。
  只是往來之人比較特殊,似乎每個都是修士,最低都有煉氣三四層的境界,在葉白神識掃過時,立刻便有幾人有了反應,與葉白神識一碰而過,隨后又收斂了蹤跡。
  這幾人神識比起葉白只強不弱,至少有著筑基初期的修為,神識中隱隱透出的警告之意,似乎葉白犯了某種忌諱,叫他心中一凜。
  葉白收回神識,暗自猜測,難道無意中來到某個海中的門派?只是這個門派的實力也太差了點,最厲害的也就筑基初中期修為。
  正在思索間,身后有風聲響起。
  葉白轉過頭去,只見一道劍光飛來,空中落下一個胖胖的中年道人,道人滿面含春,未語先笑,透著股商人特有的精明,拱手道:“道友亦是來參加交易大會的嗎?不知可有請柬?在下飛云子,忝為此次交易會的接待之一。”
  這胖道人飛云子只有煉氣十層的修為,面對葉白卻不卑不亢,叫人不敢小覷。
  “在下葉青,偶經此地,并不知道島上有什么交易大會。”葉白不欲透露身份,隨意謅了一個。
  飛云子自然沒有聽過葉青這個名字,但顯然也不在意,面色卻冷了下來,一本正經道:“既然道友沒有請柬,恕鄙島概不招待了。”
  “既然路過,便是有緣,還請道友給個方便,在下對這個交易大會好奇的很,想開一開眼界呢。”
  葉白出了雷落之淵后,了結了俗世因果,再無特定目的地,只想著找機緣踏進筑基期,原本并不打算攪入這莫名其妙的交易大會,但轉念一想,也許是個機會,不妨留下看一看。
  飛云子露出為難之色,道:“道友這是叫貧道難做了,按例沒有請柬是不能參加交易會的,我若私自放道友上去,只怕那幾位筑基前輩不會放過我呢。”
  葉白會意的笑了笑,摸出五塊下品靈石,彈向飛云子,道:“無論如何,請道友想個周全法子。道友當看的出來,在下已經到了煉氣十三層的大圓滿之境,識不相瞞,在下困在這個境界已經很久了,這次如能借助此次交易會,找到突破機緣,定當重謝。”
  飛云子伸手不迭接過靈石,立刻換了臉色,笑容滿面道:“好說,葉道友如此誠懇,貧道自然鼎力相助,我這里倒是還有一份無用的請柬,本當送給道友,只是得來不易…”,話說了一半,他便似笑非笑的看著葉白。
  葉白從小便是紈?子弟,父親又是私鹽販子,于這人情事故自然極為熟悉,但也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絕不能大大方方的掏出來,故做皺眉,在儲物袋中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掏出二十來塊下品靈石,滿眼心疼道:“在下也不富裕,還要留些做交易,萬望道友成全。”
  “罷了,只當交個朋友吧!”飛云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這樣的事情,也裝出一副肉疼模樣,接過靈石,又摸出一塊黑漆漆的牌子遞給葉白。
  牌子仿佛是木質的,入手沒有什么重量,也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道友注入元氣即可激活請柬!”飛云子看出葉白真是第一次參加交易會,出聲提醒道。
  葉白依言注入元氣,牌子立刻浮現出一層青色光芒,本來空無一物的牌面上驟然現出一個“三七二”的字樣。
  飛云子指著三七二的字樣說道:“這便是道友以后競拍交易時的代號了,有了這代號,拍賣的時候也方便許多。”
  葉白這才恍然大悟,這與世俗競價拍賣并無多大分別。
  “多謝道友高義相助!”葉白微一拱手,與飛云子一起相視大笑。
  飛云子很是熱情,領著葉白往島中心,一路上不斷介紹著這交易會的種種情況。
  原來這交易大會是修士們之間常見的一種聚會,主要用于交流個人所需,也可將自己不用的東西拿來交換,不論法器,符錄,功法,丹藥,材料,皆可交換。因為大派弟子有師門撐腰,向來闊綽,對這類交易大會不太看的上眼,久而久之,就成了散修們之間的聚會。
  這一次的交易大會便是由幾個筑基期的散修牽頭發起的,聽飛云子所言,似乎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頗有幾件好東西作為壓軸之物。
  至于為何選在這海島上,卻是因為這小島孤懸海外,人跡罕至,避免了凡俗的打擾。
  而前來參加的修士,也不止是宋國散修,周邊幾個國家如陳國,唐國,甚至海外修士,草原修士,都有人來。
  來的人多了,難免會起爭執,幾位領頭的筑基修士立下規矩,交易會期間,島上嚴禁爭斗,違者廢除修為,扔進大海。至于交易大會之后,或是離了海島,那就另當別論了。
  飛云子一再提醒葉白注意這些小節,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直讓葉白感嘆二十多塊靈石沒有白花。
  二人沿著崖邊石階盤旋而上,很快便到了島中心。葉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心中驚嘆。
  島中心只有一條直直的街道,街道兩旁卻布滿了大大小小各色店鋪,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十家,綿延一二里地。
  飛云子見到葉白眼底的震驚之色,微微一笑道:“道友慢慢看,這些小店均可自由交易,至于正式的競拍大會,還在三天后的日落時分,地點就在街道那頭的最高大的建筑里,貧道還有其他事情,就不陪道友了。”
  葉白連稱不敢,拱手謝過。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39 編輯

tumgl 發表於 2013-11-30 13:57
第二十九章 潛息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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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白首次見到這樣純粹修士之間的集會,心中覺得新奇,站在街心,茫然四顧了好一會,才隨著人流往前走去。
  街道兩旁的店鋪整齊劃一,偏偏沒有斧鑿的痕跡,透著淡淡的靈氣氣息,顯是被人在短時間內,以大法力生成。就連店鋪招牌,都被輸入強弱不一的元氣,閃耀著各色光華,吸引著行人的目光,有些膽大的,更是直接在門口擺上幾樣飛劍,符錄類的樣品,絲毫不擔心安全的樣子。
  葉白信步走進一家看來空無一客的符錄店。
  店主是個長相斯文的老者,見到葉白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招呼,繼續把玩著手中的半張符錄。似乎對他來說,研究手中的符錄遠比賺取靈石重要的多。想必這亦是店里生意寥寥的原因之一。
  葉白神識一探,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沒有半點反應,完全察覺不到店主的境界,想來是筑基期的人物。
  “小子,你若是每遇到一個修士,都要用神識來查看他的境界,我擔保你會死的很慘,你的師門長輩沒有教過你這是修士之間,極忌諱的一件事情嗎?”老者白了葉白一眼,陰陽怪氣道。
  御劍生步淵根本未料到這個最小的弟子會這么快行走塵世,很多江湖門道都未向他講解過。葉白悻悻一笑,拱手道:“小子初次下山,還望前輩見諒!”
  老者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道:“符錄都在這里,想買什么自己挑吧。”說完就低下頭去,不再理他。
  葉白在店里走了一圈,發現這家店面積雖然不大,但符錄卻很全,從低階的火球術,冰凍術,到高一點的飛行符,血咒符等等,應有盡有。還有許多閃著金銀二色的符錄,葉白連名字也叫不出來。
  “前輩,你這飛行符如何賣?”葉白如今雖然學了飛劍術,但是元氣消耗極快,打算買幾張飛行符帶在身上。
  “二十下品靈石一張!”老者頭也不抬,就報了一個價格。
  “這么貴啊!”葉白記得連云道宗內弟子間互相交換的時候,只要八塊下品靈石足矣。
  “貴?老夫仙符道出產的符錄豈是你那些下等符錄可以相比。”老者終于直起身子,來到柜臺前,取出一張符錄道:“這飛行符用的是上等絹紙,花了老夫兩個時辰的功夫才畫成,一張蘊涵的靈氣足可使你一次快速飛行百里,再加上老夫租用店面的成本,算起來二十靈石還虧呢。”
  葉白將信將疑,輸入一道靈氣,立刻感受到符內磅?浩瀚的靈氣流動,連忙退出,老者雖然口氣極大,但賣的符錄確是上品。
  葉白如今身家豐厚,光是得自江柳江柏兄弟儲物袋中的,便有下品靈石二千多塊,中品靈石一百多塊。更何況在雷落之淵中呆了十年,積攢了大量的靈礦,靈草,妖獸材料。當下毫不猶豫,買了二十張,這些可是保命之物。
  老者見葉白豪爽,面色稍薺,向他介紹起其他靈符。
  “小兄弟,老夫還有幾張壓箱底的寶貝,你一定要看一看,先說好,價錢會很高,八十一張,但絕對物超所值。”老者終于流露出商人嘴臉。
  葉白被老者神神叨叨激起了好奇心,拿眼看去,卻是幾張表面毫不起眼,圖畫簡單的符錄,不知有何神奇之處。
  老者道:“這幾張符錄,是老夫苦研門中密典繪成,老夫命名為潛息符,只要貼在身上,激發其中的元氣,便可任意將自己的境界隱藏,保管無人看的出來。若是想在時效之內去除效果,只需撕去符錄便可,極其方便,若不是老夫手頭緊張,是絕不會拿出來賣的。”
  老者信誓旦旦,葉白半信半疑道:“按照前輩所說,這幾張符,怕是持續不了多久吧。我等修士以境界論身份,何必潛藏氣息,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大用啊。”
  葉白隨口便道出了此符的優劣之處。
  “每張三天,三天之后一切如常!”老者見葉白似乎不感興趣,連忙拉住道:“這種符對別人來說,或許沒有多大用處,但對你來說,確是有大用。小兄弟試想一想,以你如今十三層大圓滿的境界,若是遇上敵人,對方必定會派筑基期的修士來追殺你,彼此相差了一個大境界,實力相差極大,到那時,極有隕落之危,若是用了此符,對頭錯估了你的實力,派出比你實力低的人來,逆襲逃跑,還不是舉手之事。”
  葉白終于意動,想到前幾天若是有這種符,也許便不會有筑基修士來追趕自己,道:“我要試一試!”
  “當然可以,不過若是確如老夫所言,這張便算你買了!”老者半點不肯吃虧。
  葉白點頭同意,若真是有用,三天后的競拍大會上只怕就用的到。
  取過符錄,輸入一道元氣,銀光一閃而逝。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葉白散發的氣息境界立刻衰弱下來,層層跌落,輸入元氣越多,境界越低。直降到十層時,葉白才停止輸入,而他此時的境界也穩定在了煉氣十層。最叫人震驚的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經脈內的元氣仍舊處在充沛飽滿狀態下,沒有任何異常。
  葉白右手一揮,一朵散發著高溫的紫色火焰之花立刻出現在他的手心,花瓣之上有絲絲電光流轉,這個法術是葉白元神大進之后,結合江柏儲物袋內的玉簡和自身的雷元氣,改造出來的。原本只是尋常的火焰花法術,莫名其妙進階到了紫色,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被葉白自己命名為雷極紫焰。
  葉白放下心來,施法速度和法術效果也沒有任何異常,卻沒有注意到,在他施放出雷極紫焰的時候,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最終,葉白以七十五塊下品靈石的價格買了五張,東西雖好,畢竟不常用到,而那張用過的潛息符,也被他放進了胸口貼身處。
  葉白又補充了一些其他常用的攻擊法術的符錄,正要出店,想起一事,轉身問道:“聽前輩的口氣,似乎有些不用神識,亦可查看別人境界的竅門,請前輩賜教。”
  老者道:“這并不是什么隱密之事,有一種靈泉,用來洗眼之后,只憑肉眼,便可看穿對方的境界,當然,境界高過自己太多的仍舊無法看穿,除此之外,這靈泉還有其他好處,需要你自己去體驗了。一般藥鋪中,都有出售,你可自己去問一下。”
  世間還有如此靈物,葉白內心暗嘆,只是潛息符和這靈泉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看著葉白走出店門,老者以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看這小子施法的法術,非同凡響,元神的強大,似乎也遠超同階修士啊,究竟是怎么修煉的,莫非有上等的功法?” 本帖最後由 tumgl 於 2013-11-30 15: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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