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天國遊戲 作者:白貪狼 (已完成)

 
mk2258 2013-12-20 15:04: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8 599119


  【作者概要】:白貪狼,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小說>時空穿梭

  【內容簡介】:

  曾經失去一切的人,在黑暗中向光明笨拙地前進。

  在放縱與節制的平衡線上走鋼絲的蘇荊,試圖從命運手中奪回自己的快樂。

  在無限精彩的多重宇宙中,他將成為最華麗的勇者和最浪漫的魔鬼。將生命的所有權交予宇宙的中樞,以勇氣、智慧、意志以及一點點想像力,跨越重重山峰,向著天空的頂點前行。

  燦爛而放浪的冒險故事,從今夜啟航!!

  ——————————————————

  「我們都活在溝渠底部,但一部分人在仰望夜空中的星辰。」

  ——奧斯卡.王爾德(1854~1900)

  【其他作品】:無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5 22: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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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14
序章:突如其來的登場

  澳門。

  巴比倫娛樂場。

  今晚賭場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尋常,工作人員們一個個露出緊張卻又興奮的神情,竊竊私語的聲音在每一個角落流傳。內容大同小異,總結起來可以歸納成一句話:

  「有高手來掃場了!!」

  作為澳門最大的賭場之一,巴比倫娛樂場對這種事有著豐富的經驗。每年都有許多自持賭術高明的人來這裡踢館,妄圖一夜暴富,從此家財萬貫。

  私下裡,賭場方面承認,的確有一些高手在這裡捲走了巨額現鈔,然後滑腳跑路,但那只是極少數情況,絕大部分時候,那些賭徒都在賭場豢養的高手群中敗下陣來。

  今晚似乎並不是後一種情況。

  貴賓房內,莊家位置坐著的是賭場的高級技術顧問陳長青——至少他黑色西服前襟別著的工作名牌上是這麼寫的。

  陳長青,三十七歲,為巴比倫娛樂場工作四年,共挫敗了二十六名挑戰者。四年前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打敗了三個賭場的高級管理人員,然後他加入了巴比倫。

  職業賭徒是一個聽起來非常浪漫的職業,但現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愉快。誠然,很少有會出格到找人報復的賭場。但是很多時候,他們的身份會被列入黑名單,並被禁止走進世界上的大部分賭場。

  所以,很多職業賭徒到最後都被賭場招攬,作為技術顧問為曾經的對手貢獻自己的技能,延續自己的賭博生命。陳長青也聽說過,巴比倫的總經理以前就曾是橫掃全球各地三十九家賭場的傳奇賭王。

  然而今天,歷史似乎要重演,但他不再是勝利者。從他走進房門那一刻算起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他的籌碼已經越來越少,對面坐著的年輕人氣定神閒地端著一杯紅酒,凝視著他的雙眼。

  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賭徒,陳長青額頭上沒有一滴汗,但是他手心已經開始發抖,沉吟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發現自己的肢體動作正在向對方示弱,或許對方已經因為自己的示弱而開始大意了……或許這樣的話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他只能這樣祈求,因為在場上,他已經潰不成軍。

  「看來你手氣不大好,要不再洗一次牌?」坐在桌子對面的人溫和地問。旁邊的兩人也發出了善意的輕笑聲。

  一般來說,賭場用來玩二十一點的牌一共八副,四百一十六張。而為了減少賭客算牌的可能,這八副牌發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會重新洗牌。而現在場上的牌只用了五次,五十五張。

  在這會兒,場上一共坐著四個玩家,除了那個擁有神一樣運氣的年輕人和他的中年同伴外,還有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那是一位來自上海的富商;以及賭場的老顧客,陳長青也認識的一位貴婦人。而現在,那位上海富商和貴婦幾乎都放棄了賭局,每次隻壓禮貌性的一萬元,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神秘的年輕人身上。

  而這一輪的五次牌局裡,年輕人每次都壓二十萬。贏了四次。輸了一次。一共贏了六十萬。

  認真地說,對於久經風浪,參與過上億賭金的大牌局的陳長青來說,區區六十萬並不是什麼大數目。但關鍵是,對面的人已經跟他賭了三個小時,而他幾乎一直在輸。

  陳長青已經注意了這年輕人兩天了。之前那幾天,專門追蹤和統計籌碼走向的監控系統就顯示了這個年輕人的勝率有問題。陳長青搜索了一下歷史記錄,發現這個年輕人來過兩次,然後第一晚贏了三百六十萬,第二晚贏了五百二十萬。

  根據多年的經驗,他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年輕人絕對有問題。

  在登記冊上,這個年輕人用的名字是:

  蘇荊。

  甦醒的蘇,荊棘的荊。

  在巴比倫人工作了四年,陳長青也見過自己的同事們被高手打敗的場面。在看現場監控錄像的時候,他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那些同事緊張失措的模樣,但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比那些前輩輸得更慘,更一敗塗地。

  「我要一顆水果糖,蘋果味的。謝謝。再給我這位朋友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坐在對面的年輕賭客打了個響指招呼侍者。

  根據這幾日賭場的監控記錄,每天晚上,對面的年輕人總是和那個中年男人結伴前來,而且幾乎總是年輕人賭,大漢坐在旁邊看,或下一些小注。

  作為賭場的鎮場角色,陳長青專門訓練過相人之術。據他從動作上判斷,這個大漢應該是退伍的軍人,或者特種兵之類的角色。他一開始猜測那人是年輕男子的手下或者保鏢,但是看他們的身體語言,一些細微的動作,又顯得這兩人並非是從屬關係,更像是平等的合作者。

  但是這兩人絕非出千的搭檔。陳長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從拿牌的姿勢和一些細微動作來看,這兩人並非是嫻熟的賭徒,倒不如說完全是外行人。無論是自己近距離觀察,還是從監控裡仔細一幀一幀慢放記錄,都找不到半點出千的跡象。但是,如果不是作弊,那他們這有如神助一般的奇高勝率……完全無法解釋。

  「來吧,我們再賭一局。」

  賭客看了看手錶,然後直起身子說。

  陳長青瞇起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十一點零八分。

  他平均每五分鐘就會看一次時間……他是在等待什麼?

  「請問你要壓多少?」

  「一千萬吧。」

  賭客活動了一下他細瘦的腕骨。

  半分鐘後,陳長青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牌。九,五,八。

  爆莊了。

  這個時候,貴賓室的門被打開,一個服務員走進來,遞給了對面的年輕人一顆蘋果硬糖,年輕人順手又把托盤上那杯威士忌也接了過來。這人一邊把糖丟進嘴裡,一邊淺酌了一口杯中的碧綠色酒液。還用舌頭把糖轉得卡卡響。

  「嘖,好烈的酒,老徐,還是給你吧。」

  「你這人什麼毛病……連我的酒也要搶……」大漢一邊抱怨一邊接過了酒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繼續專注地盯著桌上的牌局。

  陳長青揚了揚眉毛,開始重新審視面前坐著的年輕賭客。

  那個年輕賭客看著大約二十歲左右,長髮過肩,面目俊秀,面帶微笑,只是眉目間似乎蘊藏著一絲邪氣。他穿著一身純黑色的修身休閒西裝,而現在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裡面白色細條紋的襯衫和短領帶,把袖子捲起來了兩格,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牌。

  似乎是覺察到了陳長青的目光,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這一局,我押……兩千萬吧。」

  陳長青垂下眼去。

  發牌。

  姓蘇的青年面前擺著一張紅桃五,一張紅桃七。

  陳長青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翻開的一張十點,用指甲輕輕佻起蓋著的牌,也是一張十點,他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要牌。」

  青年用指關節敲敲桌子。

  方塊三。

  「繼續。」

  梅花二。

  「繼續。」

  黑桃二。

  「繼續。」

  紅桃a。

  陳長青臉色發白,連著六張牌都沒爆,這是什麼小概率事件!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已經二十點了!下一張基本上必爆無疑,他怎麼會繼續要牌?如果僅僅止步於此,那莊家的自己就贏了……

  「繼續。」

  青年似乎毫不在意,繼續敲桌子。

  「……您確定?」

  「我再說一遍。繼續。給我。發牌。」

  下一張牌送到了青年的面前,然後翻開。

  陳長青十年後依然記得這個場面,以及牌局結束半小時之後發生的風波。但是他有一次在酒桌上把這件事當做談資的時候,他說,那天晚上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件事的結局,而是那個叫蘇荊的青年翻開牌的那一刻。

  「他的眼神沒在看牌,他好像一直在盯著我。不,不是,我覺得他當時沒在看我,而是在看著他對面的,越過我的某種東西,一樣非常廣闊而深邃的東西。說實話,我當時都忘了看他的牌是什麼,只是在那裡盯著他的眼睛。我好像有種直覺,明明他贏的概率那麼小,我卻下意識地就覺得自己已經輸了,在開牌之前就已經輸了……我賭了那麼多年,這種感覺是唯一一次。」

  「我贏了。」

  那個叫蘇荊的人語氣中沒有一點贏到兩千萬元的欣喜,只是在單純地陳述一個事實。

  黑桃a。

  共計二十一點。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5 23:2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17
第一章:結束和開始

  「蘇荊,你被開除學籍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荊正在食堂吃飯,新上任的學生會會長拿著飯盆往他面前一擱,把筷子放在桌上,看著他狼吞虎嚥。

  「有什麼感想?」

  「意料之中吧。」

  蘇荊好像完全沒聽懂對面青年說的話,把盤子裡的飯仔仔細細扒光,然後拿了一張紙巾擦嘴。

  「通報什麼時候下來?」

  「下周吧。」

  「謝謝你通知我。」

  學生會會長歎了口氣,看著這名可能是他遇見過的最有趣的朋友離開的背影,他忍不住高聲喊道:

  「蘇荊,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收拾東西,去下一個地方囉。」

  意料之中的簡單答案,就如同蘇荊本人一般簡單。

  蘇荊來到藍都大學已經三年了,成績在年級中排名前十,如果不出意外可以保送研究生。他同時也是文學社、散打社和戲劇社三大社團的骨幹,學生會辦公室的高級跑腿。

  按照他的情況,應該說各種獎學金都有份,但是很奇怪的是,他沒有申請任何一份獎學金,只是偶爾跑出去當家教打零工。

  蘇荊的班長問他為什麼不去領獎學金,得到的答案是:第一,寫申請書很麻煩。第二,我用不著和人去搶那些東西。

  班長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寧願每週四節課地去做家教也不願意花半個小時填一份申請書,不過這些都不關他事,少一個人領獎學金,班上的名額就會多出來一份。

  由於自覺承了蘇荊的人情,班長很照顧蘇荊。

  蘇荊輕鬆愉快的大學生活持續到他發現系主任方天看收受學生賄賂,並且經營著一個範圍包含了四個學院的地下圈子為止。那個圈子專門拉攏家產豐厚或者略有背景的高門子弟,那個小圈子裡的成員可以從方天看手中得到一切他們在大學裡需要得到的東西。

  那天,方天看在下課後把蘇荊叫到辦公室裡,給他詳細描述了一下自己組織的藍圖,氣勢飛揚地提起了美國歷史上的骷髏會以及常春籐大學裡的男孩聯盟,然後充滿期待地看著蘇荊說:

  「小蘇,我知道你是一個有天賦的人。雖然你現在家境不是特別好,但是我認為你有資格加入我們的圈子。怎麼樣?」

  蘇荊摸了摸鼻子,問:「方老師,您怎麼會覺得我願意加入你們呢?您難道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方天看哈哈大笑。

  「小蘇,百利無一害的事,又有誰會說出去呢?又有誰會不接受呢?」

  蘇荊露齒一笑:「我想試一試。」

  他的眼睛久違地閃亮了起來。

  離開了方天看辦公室後,蘇荊回寢室,把剛才偷錄的錄音復刻了好幾份,接著用了十分鐘敲了一份煽情的大字報出來,接著用了四十五分鐘去打印店印了五百張。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五個小時後,吃晚飯的時候,蘇荊已經站在食堂門口,穿著從戲劇社借來的黑色袍子和中世紀的鳥頭面具,揮舞著手臂高聲演講。經過專門調效過的舞台用音箱將煽動的音波和方天看當時說出的話擴散到了大半個校區,藍都大學的輿論如同爆炸一般喧鳴起來。

  有人給藍都的三家主流報社打了電話,藍都衙門出動了二十名衙役急速趕往藍都大學維持秩序,因為憤怒的學生們在某人的蓄意鼓動下開始示威,他們堵住了行政樓,將方天看從辦公室裡揪了出來。

  當衙役趕到的時候,方天看已經斷了兩根骨頭。

  蘇荊事不關己地站在人群裡吸著新買的椰奶,表情純潔又無辜。

  事件的餘波持續了三周,學校的正常教學活動中斷。因為在學生們的輿論壓力下幾乎所有教師都在接受審查。二十二名鬧得最凶的學生在拘留所裡蹲了三天。

  最後,方天看與其餘兩名教師被解職,二十二名學生記大過。學生會和社團聯合會幹部大換血,新的首領在骨幹們的支持下掀翻了不再有靠山的老人們。

  而一切的起源——蘇荊,因違反學校規定,嚴重影響學校教育教學秩序、生活秩序以及公共場所管理秩序造成嚴重後果,被開除學籍。

  「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蘇荊提著行李走出宿舍樓的時候,一把好聽的女聲從他耳邊傳來。

  轉過頭去,一個黑色長髮披著灰色大衣的女生抱手在花壇旁邊站著,修長的黑絲美腿和精致的五官吸引了不少飢渴雄獸的視線。

  「嗨,美女。要不要給我一個離別的熱吻?」

  蘇荊露出溫暖的微笑。

  路夢瑤與蘇荊認識在戲劇社招新的時候,時任第五屆社長的路夢瑤覺得這個新生外形很不錯,五官看上去很柔和,細看線條也帶著硬朗,特別引人注目的是他留著很罕見的長髮,所以稍微留了點心。

  「同學,請問你是為什麼想加入我們戲劇社呢?」

  蘇荊當時撓了撓頭,說:

  「戲劇社的話,像您這樣的漂亮女生會比較多吧。」

  社團招新現場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

  長期被各路癡漢騷擾的路夢瑤不軟不硬地回問:

  「這樣突如其來的搭訕,你不覺得自己失禮嗎?」

  「我見你美麗,心自歡喜,又哪管失禮不失禮?」

  路夢瑤給他的批語是:厚顏無恥,可成大器。

  於是蘇荊進入了戲劇社。

  「我只是覺得他……長得醜而已。第一次遇見這麼典型的反派,讓我情不自禁就想試著整整他……結果很走運,真的讓我成功了。」

  路夢瑤一直覺得蘇荊是個很神奇的人,因為他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只為了娛樂自己,這種浮浪的性格令他的人生歷程相比起普通人來說簡直堪稱波瀾壯闊,而他古怪的思維邏輯也令他能夠一次次在各種非常事態中找到出路,雖然……有的時候帶來的結果並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咳,之前拒絕加入他那個圈子的人也不少,但是……也只有你一個做得這麼絕。」路夢瑤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牽掛,所以比他們都更自由。活在世上,如果不能隨自己心意玩一玩,那還有什麼趣味?人如果不能貫徹自己的意志,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看著他明朗到單純的笑容,路夢瑤話湧到唇邊,想起某次看到的他的檔案,又把話生生嚥了下去。

  「我明年就畢業了,現在馬上要考研究生。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家裡的遺產還剩一大半,我之前給雜誌寫稿子也小有積蓄,短時間內不愁吃喝。現在我打算去找些更有趣的事幹,比如說最近有幾個快樂男聲、中國好聲音啥的,我打算去試一試。進入演藝圈,成為次世代的天皇巨星……聽上去真是帥氣又拉風啊。」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親愛的社長大爺。」

  蘇荊轉身的時候,路夢瑤突然說:

  「蘇荊。我知道你是一個再自由不過的人。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再次擁有牽絆的時候,你就會重新找回……你的……責任感吧。」

  這句話沒頭沒尾,蘇荊愣了好一會兒。

  走出校門的時候,蘇荊腦子裡依然盤旋著這句話。

  責任……和牽絆……?

  過去的故事再次於腦海中一頁頁浮起,於是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嘴角微微擰成一個剛硬的弧度,那是野獸面對挑戰的表情。

  要麼成為鋼鐵的勇者,要麼成為毀滅的魔王。

  他在心中默念自己曾經寫在劇本上的台詞,然後猛然被鳴笛聲驚醒。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馬路中間,一輛疾馳而過的跑車從他面前擦過,險些將他捲入氣流中摔倒。不吉的警訊轟然響起,蘇荊快速轉頭,然後他看見一輛卡車向他撲來。

  一聲爆炸般的轟鳴,蘇荊飛出了十幾米遠。

  那一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天空飛翔,而重力把自己迅速拉向大地。劇痛直到七八秒後才衝進了他的意識,令他的身體整個痙攣著跟瀕死的昆蟲一般蜷縮起來,蘇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胸骨已經幾乎全折了,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就像即將熄滅的火焰最後的掙扎,恐怕……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多有趣的挑戰自己沒去體驗,還有這麼多美麗的風景自己沒有去欣賞,還沒有活得真正有趣,自己就要死了嗎……

  曾經發誓,要替死去的人活著……

  曾經發誓,要比所有人都活得更精彩,更不顧一切……

  曾經發誓,要成為亡魂的身軀,成為死者的眼睛,要讓她的名字舉世皆知……

  就這樣……死去了!

  一個誓言都沒做到!!

  不知道為什麼,在陷入無盡悔恨的黑暗之前,蘇荊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後悔剛才沒有試著吻一下路夢瑤,他一直想試一試的。

  ——————————————

  黑暗。

  如同永恆的黑暗。

  冥冥無盡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點星光閃爍。

  接著,一個意念憑空灌入蘇荊的意識。

  【歡迎你,來到天國遊戲。】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00:0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19
第二章:復活的亡魂

  蘇荊發現自己好像懸浮在無盡的海水裡,有一刻他以為自己會溺水,但是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已沒有了呼吸的器官,自己彷彿只剩下一團意識,漂浮在虛空中。

  生前的回憶一閃而過,最後定格在那輛疾馳而來的卡車上。

  沒想到,死後的世界竟然是這樣,真是無趣。想試著悲傷片刻卻怎麼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臟,不過也是,連身體都沒了,內分泌系統自然也跑路大吉,現在自己能保有思維邏輯都是一件很……奇幻的事,想痛哭流涕或者瘋狂大笑就更別提了。

  好吧,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能保有思維的能力;不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除了思維之外好像什麼也幹不了。

  不會吧,難道……死亡後的世界,就是永恆的空白,只有思維能夠孤寂地存續嗎?蘇荊試著驚慌失措一下,然後發現自己失敗了。

  彷彿是感應到他心中的想法,一片乳白色的光屏在他面前展開。

  蘇荊發現自己又能再度感知到「顏色」的概念,世界從一片混沌變化為純黑色的宇宙,除了那片漂浮在他面前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螢幕。

  這東西……想做什麼?

  隨著蘇荊的思緒逐漸收攏,將全副注意力集中在螢幕上,看似中文黑體三號字的中文一行行從光屏中出現。

  【歡迎來到無限宇宙的中心,冒險者。原先的人生已告終結,現在你的生命價值歸屬世界中樞所有。盡力活下去,這就是你新的人生目標。在這裡,你將面對一切你想得到的危機,也將獲得你做夢也想不到的獎賞。力量?智慧?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心靈意志的閃耀。命運在你手中,攀登的道路就在腳下。祝你好運。】

  【請對本次世界中樞客戶端服務作出評價。一星。二星。三星。四星。五星。】

  「…………」蘇荊面無表情地按下了「一星」按鈕,雖然沒有手,但是意識像是比手更好用,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做出操作。

  【請輸入您對本次服務的意見。】

  「沒有迎賓小姐?就算給個虛擬人形界面也好啊!差評!!」

  【感謝您對世界中樞的支持,您的意見將被受理。接下來您將進行您的新手任務,此任務不可迴避。】

  【在進入遊戲前,請抽取您的新手禮包,請善用您的禮包,它將帶給您超越平凡的能力。在您的新手任務中,它將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瑩白色的光屏分解成無數細小的光點,然後陡然凝聚成一個巨大的輪盤。巨碩的輪盤被分為無數個細小的區域,每一個格子上都有著精細的圖案。

  「……抽獎?呃……我可不可以……我的意思是,收回我之前的一星評價,我的意思是,不是說拍您的馬屁,我是覺得我之前的考慮可能有些欠妥……犯了錯總要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您這麼偉大的意志,又怎麼會跟我這麼一個差評斤斤計較……喂!我錯了!!千萬別給我抽個根本用不上的啊!!」

  無視蘇荊敗犬般的哀嚎,輪盤緩慢而不可阻擋地轉動起來,細小的指針在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區塊上略過。其中有些區域的色澤明顯比其餘部分明亮耀眼許多,散發著不同凡響的豪奢氣息。

  不知道是否是蘇荊之前的祈禱起了作用,當他試圖看清那些耀眼的區域時,一個個提示框很貼心地從那些閃閃發光的獎品中跳了出來。

  「什麼?!全套的七顆納美克星龍珠?!神級武學大合集!?創夢者大腦輔助系統?!萬法全書?!真·龍蓋塔機器人?!螺旋力植入?!基因原體改造?!仙體轉化?!哨兵藥水?!氪星血統?!傳說級神獸血統任選?!神格造就?!哆啦a夢四次元口袋!!!」

  一個個誇張到需要用最大號紅色加粗字體來顯示的驚天獎勵從蘇荊的眼前慢悠悠地飄過,每當指針劃過這些驚神泣鬼的選項時,蘇荊都覺得自己早已不存在的心臟要再度爆裂一次。

  當指針最後停在一個銀白色的平凡格子上時,蘇荊歎了口氣。

  「那麼誇張的東西……怎麼會作為新人禮包送出來呢?就算真的有可能,那概率也小到無限逼近零吧。」

  認命地觸摸了一下銀色格子,稀稀拉拉幾下彩色禮花從格子上爆開,然後格子化作光點,然後凝聚成——

  「這啥啊!我明白了!是我不好!我不該給你打一星差評的!!我錯了!!讓我重新抽一次!!!」

  隨著蘇荊的嚎叫,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來,在遠方似乎有一個極微小的白點,蘇荊不可控制地被那個白點吸了過去,越來越快,直至幾近光速。

  在那道蘇荊所化的光芒中,似乎有個銀白色的小東西跟隨著他的身影。

  那是一隻甲蟲。

  ————————————

  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站著一個一臉癡呆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一身黑白色的休閒裝打扮,身上還背著個旅行包,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拉桿手提箱。

  蘇荊在馬路牙子上站了整整二十分鐘了。

  在試過了捏自己的大腿、掄拳毆打電線桿、以頭搶地直到血流滿面等等手段後,不顧周圍路過群眾的詫異眼神,蘇荊仰天長笑:

  「本座又活過來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前在另一個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蘇荊走進路邊的雜貨店,買了一瓶礦泉水來清洗自己臉上四處亂淌的血跡,然後重重歎了口氣。

  可惜那不是夢。

  理由有兩個:

  1.自己在夢中抽到的那隻……銀白色的甲蟲,此刻就蹲在自己的肩膀上。

  2.自己似乎能和一個腦子裡的聲音……溝通。

  【新手任務:七日內,獲得超過一千萬元人民幣或等值物品。手段不限。第七日的午夜十二點,若不能成功獲得一千萬元的所有權,則視作放棄遊戲資格。】

  這段內容……似乎是腦中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說話。

  而蘇荊也發現,自己視野的右下角,似乎有一個數字欄,上面清晰地標著5034.73的字樣。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就算把眼睛直接對準太陽,讓自己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金星亂蹦,那個5034.73依然紋絲不動地停在自己視野中。

  「小伙子,紗布繃帶一卷,礦泉水一瓶,一共十三塊零五毛。」

  「啊……不好意思,有點走神。」

  蘇荊從口袋裡摸出錢來付賬,然後突然發現,那個「世界中樞」不僅將自己的生命還原,也將他身上的財產一併交還給他。自己的旅行包和拉桿箱都是自己死亡那一刻帶在身邊的東西,口袋裡的錢包和鑰匙也一併存在。

  付過帳後,蘇荊發現那個數字變成了5021.23。

  「阿姨,請問這裡是……哪兒?」

  「濱河路嘛,唉,你們這些年輕人,連路牌都不會看。」

  「呃……我的意思是,這裡是……哪個市的濱河路?」

  雜貨店的老阿姨報出了一個地名,是東南沿海的一個省會城市,蘇荊愣了半天。

  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生存的世界,這裡確實是地球,確實是中國。

  蘇荊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銀行卡,心中湧起一股衝動,他想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但是一下子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已經被學校退學了,已經用不著再回那個只剩下回憶的地方了。

  至於家……蘇荊晃了晃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人都死光了,那樣的廢墟,回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自己曾經發誓,要永不回頭,筆直地向前進,突破命運給自己安排的一切挑戰。

  永不回頭。永不悔恨。

  肩膀上的銀色甲蟲似乎感覺到了蘇荊的心情,振翅飛到了他的面前。蘇荊伸出手,甲蟲就飛到了他的手背上。

  仔細端詳的話,這份世界中樞送給他的禮物外貌品相還真是非凡,介於透明和半透明之間的色澤,銀白色的身軀,圓滾滾的甲殼上佈滿著細小的透明符文,只是因為光線的折射率不同,蘇荊才能勉強分辨出那些堪比微雕的紋路。

  當蘇荊仔細觀察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卡片。那上面似乎是蘇荊的個人紋章。

  【第一次登入,代號:蘇荊。個人紋章生成中……蘇荊,下位冒險者,特殊能力無。持有物品:偵測型獵魔蟲幼體。】

  腦海中的卡片表面的紋路幾經改變後,漸漸化作了一柄長劍,長劍的劍柄和整個劍身都被細長的荊條纏滿了,看起來有一種怪異而畸形的美感。

  甲蟲的圖案出現在隱隱浮現的另一張小型卡片上,當蘇荊集中注意力想觀察清楚的時候,那張卡片一瞬間放大,清晰的解說一下子刻在了蘇荊的思想中。

  【一星道具:偵測型獵魔蟲幼體。】

  【在多重宇宙中,蟲族有著龐大無比的生物譜系。在這其中也進化出了擁有著特異能力的上位蟲族血脈。而這隻幼蟲則是某位神魔改造的特殊品種。由於現在僅是剛孵化的幼體,所以無攻擊能力。但它的偵查和隱匿天賦則已展現出了一部分。當它與宿主簽約後,可遠程連接至宿主的視神經系統。】

  【簽約情況:未簽約。】

  蘇荊照著卡片上的說明,用手指蘸了蘸自己額頭上的鮮血,猶豫了一下,然後按在了幼蟲的身上。

  透明的符文一瞬間被鮮血浸透,幼蟲顫抖了兩下,然後一下子展開背甲下的兩層翅膜飛了起來。在蘇荊眼前轉了幾圈後,它似乎認準了蘇荊,猛地衝進了他的左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4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19
第三章:偵測型獵魔蟲

  劇痛。

  難忍的劇痛。

  就好像有東西在啃嚙自己的痛覺神經一樣!

  蘇荊猛地彎下腰,用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左眼。那可惡的小東西彷彿能夠無視物質的阻礙般跑進了自己的腦袋裡,現在恐怕是在改造自己的神經系統吧……

  左眼此刻已經是漆黑一片,不斷有各種彩色光芒閃過,蘇荊快把拳頭都攥出血了。猛然地,劇痛消失了,自己的左眼視界也在模糊片刻後回復了視覺。

  強忍著左眼隱隱的脹痛,蘇荊睜開淚流滿面的眼睛,左眼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作著細微的倍率微調。

  腦中那張代表著獵魔蟲的小卡片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蘇荊自己的卡片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圖標。

  【偵測型獵魔蟲幼體已簽約。目前寄宿於左眼。可用能力:夜視(被動)、遠程偵測、信息記錄。】

  遠程偵測……?

  隨著蘇荊心念一動,那隻甲蟲晃晃悠悠地從他左眼中飛出,而隨著它的飛行,自己彷彿多了第三隻眼睛,在提供著另一個觀察視角。這種感覺很神奇,就好像同時看著兩個屏幕一樣。

  蘇荊試著指揮甲蟲飛遠一點,然後發現這小東西似乎最多只能飛十幾米遠左右,傳回來的畫面就模糊不清了。可能是成長度還不夠吧,蘇荊用礦泉水洗了洗自己脹痛的左眼。也不知道這小東西要怎樣才會成長,獵魔蟲,獵魔蟲……總不會要找些惡魔來給它吃吧。

  一邊想著怎樣才能在七天內搞到一千萬,蘇荊又轉回雜貨店,買了一份今天的報紙,一目十行地掃了起來。

  掃到一半,蘇荊突然皺起了眉頭,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如果配合獵魔蟲的能力……七天內獲得一千萬似乎也不難……

  「阿姨,請問最近有哪家比較大一點的棋牌室?」

  戴著老花鏡的那位老阿姨不耐煩地看著蘇荊,看在這傢伙至少光顧了她生意的份上,愛理不理地指了指路。

  二十分鐘後,蘇荊揣著剛從銀行裡取出來的五千塊錢,站在了「碧海棋牌室」的門口。

  這家棋牌室佔了三層樓左右,看建築應該是零零年以後的。進門後,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坐在櫃檯裡看電視劇,看到蘇荊進門,那個男人也只不過是攤開了登記本,用眼神示意蘇荊過來付錢。

  現在是秋天,臨近傍晚,這棋牌室裡已經漸漸人聲鼎沸起來。一身學生打扮的蘇荊實在算不得起眼,前台還向他要了身份證查看。

  「要在大廳裡還是包間?一個人來的,還是待會兒還有朋友?」

  「……這兒有……玩錢的地方吧。」蘇荊湊近了問。

  「…………我們這兒是正經棋牌室,不賭博。」前台打量了蘇荊兩眼,「小伙子,別老想著賭錢,學生就……」

  蘇荊不知何時把一摞錢放在了櫃檯上,然後他露出一個從容的微笑,「我是聽說了這地方能玩錢才來的。三樓,沒錯吧。」

  「嘖……既然小伙子你都知道了……入場費一千。」前台中年男子從那一摞錢裡摳了一小疊出來,正好是十張百元鈔票,「下次別把錢這麼明晃晃地擺出來,社會上不安全。小王,來這兒看著檯子!」

  禿頂男人站起身來,帶著蘇荊往樓上走。走到二樓的時候,中年男人對蘇荊說:

  「今天晚上,雅間裡有三桌。你作為過路的,進去玩玩也沒事。不過,先說好,年輕人不要太衝動。錢是小事,身外之物,裡面有幾位是道上混的。你陪著那幾位大哥玩一玩就行了。」

  「嗯。」蘇荊晃了晃腦袋,召回了獵魔蟲。

  怎樣以一個外行的身份裝作業內人士混進來呢?蘇荊五分鐘前操縱著獵魔蟲飛到這家棋牌室的二樓三樓看了一圈,確認了這兒確實有人在賭錢,才成竹在胸地走進來。

  「兩家在玩撲克,還有一家在打麻將,你想玩什麼?」

  「呃……麻將吧。」

  「待會兒你就說是我遠房侄子,懂了嗎?我姓孫。待會兒叫我孫老闆就行了。你是叫……蘇荊是吧。」

  孫老闆先給蘇荊講了一下待會兒的注意事項,然後帶著他敲了敲左手邊一個包廂的門。

  「老孫?哎呀,自家兄弟還客氣什麼,快進來快進來,你這就是太生分了。」

  包廂裡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孫老闆推開門走了進去。

  包廂裡挺寬敞的,四周擺著沙發,中間是一台自動麻將機。邊上坐了一個中年人,桌上靠窗的位置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富態男子。二人中間夾著兩個年輕人。

  「徐大哥,陳局,玩得還行吧?」孫老闆滿臉堆笑地走進去,順便把蘇荊拉到了自己手邊,「這是我遠房侄子,小蘇。他也來小玩兩把,可以吧?」

  「哎呀,這小伙子很帥嘛,一點都不像你的親戚。別客氣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坐下玩兩圈……」大漢一邊客氣一邊接過了孫老闆遞的煙,然後那兩個年輕人中的一個站起來給他點上了煙,然後很自覺地從座位上退開了。

  蘇荊臉上掛著謙和的笑容,補上了年輕人的位置。

  孫老闆帶著那個年輕人出去了,麻將機卡拉卡拉的洗牌聲響起,然後開始分牌。

  「小伙子,玩過本地麻將沒有?我們按番數算,胡了的人,一番五百塊,怎麼樣?有碰沒有吃,點炮的話,點的人全付,自摸三人均攤——」

  坐在蘇荊左手的那徐姓大漢喋喋不休地介紹著規矩,而右手邊那個「陳局則一言不發,只是專心摸牌,偶爾掃蘇荊一眼。」

  八巡過後,蘇荊把牌一推。

  「自摸門清混一色。」

  「小伙子,手氣不錯嘛。」大漢笑嘻嘻地掏錢,順便把手上的煙在煙灰缸裡按熄。

  第二圈,第十三巡,蘇荊胡牌。

  「清一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厲害,厲害!!老孫這侄子手氣太他媽好了!」

  這次連一直沒說話的「陳局」都笑了,看了蘇荊兩眼。

  「年輕人,我怎麼沒見過你……老孫是你啥親戚?」

  「遠房親戚。很遠的那種。」蘇荊假笑著回答。

  陳局笑了笑,不再多問。

  第三圈,第十五巡,蘇荊胡牌。

  「對對胡,斷麼。」

  「門清自摸清老頭。」

  「六七八萬三連刻。」

  ……

  這把牌打到晚上八點的時候,徐姓大漢笑都笑不出來了,陳局早已一臉陰沉。姓徐的輸了兩萬多,而這個陳局則更背,連著點了幾把大牌,輸了整整五萬塊出去。

  兩人身上帶的現金早就堆在了蘇荊手邊,現在場上用的都是白條做籌碼了。

  「二位,還要繼續嗎?」蘇荊捏了捏十根手指的關節,一臉無辜。

  「………………老張,去,把卡上的二十萬提出來。」姓徐的大漢死死盯著蘇荊,「小子,別想贏了就跑,今晚我們還沒完哪。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贏多少。」

  「我最近手上倒也有幾十萬閒錢,今晚上就陪徐建峰你瘋一把。」陳局面上表情在笑,臉色卻有些發青,但是看著姓徐的放出了話,自己如果就此退出,面子上太不好看。

  旁邊坐著的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下樓去取錢了。

  等徐建峰又輸了三千塊的時候,孫老闆上來了。

  「哎呀……這是……怎麼說呢,我這侄子……」孫老闆汗都下來了,心中早就開始後悔不該把這個不明來路的年輕人帶上來。

  「孫老闆,你這侄子倒是厲害得很啊。」陳局臉上在笑,語氣卻陰森森的,「老孫你對我們有什麼意見可以直說嘛,讓這人來贏我們的錢是什麼意思?嗯?」

  「哪能呢?得罪誰我也不會得罪您二位……這樣吧,小蘇,你下來,別胡鬧!徐大哥,陳局,今晚上你們的錢我全包了,我全包了!!」

  「別,老孫,千萬別。」徐建峰一揮手,「我也不是在乎這麼幾萬塊錢的人。這小子是個高手,我看得出來,這小子根本不認識你,一個跑單幫的。我今晚就想看看,這小子技術好到什麼程度。」

  蘇荊身份被看破,臉上表情一絲都沒變。

  技術?我用獵魔蟲光明正大看你們的牌,還需要技術?

  銀白色的甲蟲就蹲在徐建峰的肩膀上,將他面前的麻將牌花色即時傳入蘇荊的腦中。

  如果獵魔蟲能夠透視就好了……蘇荊捻著手中的一筒暗自想道。那樣就連牌山裡的麻將也能歷歷在目,整個牌局就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胡了。九蓮寶燈。」

  取錢的老張回來後就光明正大地坐在了蘇荊身邊,仔細觀察他的動作。蘇荊也不忌諱他給徐建峰打暗號,只是乾脆把牌一蓋,用手指摸牌辨認。蘇荊都做得這麼露骨了,老張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挪開了屁股。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徐建峰提出賭注上升。現在的賭注已經增長到了三千元一番。

  十二點四十分的時候,陳局退出了牌局。他讓人去提的十五萬已經全堆在了蘇荊的面前,孫老闆接替了他的位置。

  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徐建峰叫過老張,讓他再去卡裡提五十萬。

  看著徐建峰赤紅色的雙眼,老張想說些什麼,又乖乖閉嘴了。

  老張回來後,桌上的賭注提升到了一萬塊一番。

  現在門口已經站了兩個棋牌室看場子的人,為的就是防止蘇荊拿了錢奪路而逃。

  凌晨四點。

  徐建峰把牌一推,冷冷地看著蘇荊。

  「你小子,到底怎麼出的千?」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4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20
第四章:超能力麻將少年

  「我出千?我怎麼出千了?」蘇荊一臉淡笑,「你倒是說,我怎麼出千了?」

  徐建峰語塞,但是下一刻他眼中就冒出了殘忍的冷光。

  「別裝傻。我知道你手法厲害,剛才老張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你怎麼出的千。但是這裡,南城這一片,我徐瘋子徐建峰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你說了,我們還有的談。你不說,很簡單,把你手腳打斷,然後給你留五萬塊錢當醫療費,今天晚上你贏的這一百萬你就不要想拿到了,而且從今天以後,你就不要出現在南城,不然我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好,徐先生真是快人快語。」蘇荊拍拍手,「孫老闆,能迴避一下嗎?我和徐先生有點私下的話想說。」

  孫老闆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徐建峰。幫派頭子點點頭,讓孫老闆和手下人都出去了。

  「好了,沒外人在了。你小子,說吧。」

  徐建峰大模大樣地坐在那邊,端了杯茶潤潤嗓子。

  「呃……說來可能有點讓人難以接受。」蘇荊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讓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徐建峰心火大盛。

  「別廢話!快說!!」

  「好吧。其實呢……」蘇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是個超能力者。」

  「………………」

  「………………」

  這專門用來賭錢的雅間隔音效果極好,現在窗子也關著,所以短時間裡兩人大眼瞪小眼,無聲的沉默被凸顯到了不能忽視的程度。

  「……你不信?」蘇荊揚起眉毛。

  「接著編。接著編。我看看你能編出什麼故事。」徐建峰又喝了一口茶,「反正我沒看出你有什麼超能力。」

  「這樣吧,我來證明一下。」

  蘇荊閉上眼睛,裝出一副正在凝聚念力的表情。

  「你左邊口袋裡裝的是一串鑰匙和一個zippo的黑色打火機,右邊口袋裡是錢包。錢包裡有五張銀行卡,兩張信用卡,四張一百塊,還有兩個女人的照片。」

  徐建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後他緩緩挺直了腰桿。

  「你左腳的襪子是黑色的,右腳是灰色的,而且右腳的襪子被大拇指頂了個洞。還需要我告訴你你的內褲是紅色的嗎?」

  徐建峰臉色漲紅,情不自禁摀住自己的襠部,怒喝道:「別看那兒!」

  「好了,我也不喜歡看男人的老二。我就問你,你信了沒?」蘇荊把茶壺提過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

  徐建峰臉色陰晴不定,看得出來,「超能力者」這種玄奇的東西對他的世界觀造成了很大衝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很不情願地說:

  「信了。」

  蘇荊喝了一口茶,用來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表演的第一步至此圓滿成功,接著,就是難度最大的第二步了。

  「徐先生,你應該能理解,像我這樣的超能力者,是不應該過多涉入平凡世界的事務中的。」蘇荊換了個坐姿,閒適地倚在有著柔軟靠墊的椅子上,略微露出一些俯視的語氣,「比如說,像我這樣的超距感知能力,用在賭場上,基本上可以橫掃天下。什麼賭王賭聖,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是我之前並沒有這麼做,是因為我們有規矩,不能靠自己的能力獲取不法之財。」

  「哼……那我為什麼就中招了?我怎麼就撞上你這麼個怪物?」徐建峰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因為我想找一個合作者。」蘇荊微微前俯,注視著徐建峰的雙眼,「基於某種個人理由,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籌措到千萬元以上的財產。所以我到這裡,尋找一個能夠給我提供啟動資金的……合作者。怎麼樣?徐先生,你有這個興趣嗎?」

  徐建峰從左邊口袋裡摸出打火機,卻沒有點煙,而是卡嚓卡嚓地點燃又熄滅,玩了好一陣子。

  蘇荊不急不躁地等待著回復,沒有立即拒絕,就是說徐建峰已經相信了他的話,那麼接下來,對面的男人在思考的只會是一件事——如何通過這個機會獲取更多的利益。

  「好。我答應你。」

  徐建峰卡嚓一聲點燃了自己嘴上叼著的煙,然後伸出右手。

  蘇荊露出微笑,同樣伸出右手。

  兩個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

  下午三點半,蘇荊已經坐在了飛往澳門的飛機上。

  「媽的,這破飛機,我耳朵好痛。」

  徐建峰揉了揉自己的大腦袋,蘇荊歎了口氣,遞給他一盒口香糖。

  「嗯。好,謝謝。」

  徐建峰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翻開報紙。

  「阿荊,來看看,我手蓋著的,這一頁的報紙上面寫的是什麼?」

  「……城北煤氣管道破裂,以及盛世家園房地產銷售廣告。怎麼,還沒玩夠嗎?」

  蘇荊翻了個白眼。

  「喔……我只是,呃,會安心一點。」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裡不要吵我,我還要補覺。」

  「………………再看看這一頁,這一頁寫的是什麼?」

  「閉嘴。」

  在凌晨四點那一次談話過後,達成協議的青年超能力者和中年地下社會頭目暫時結成了同盟。十幾個小時沒睡覺得蘇荊就在棋牌室雅間的沙發上披著大衣打了個盹,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徐建峰打了十幾個電話,期間還與什麼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蘇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徐建峰拉著他上了一輛車,直奔市郊機場。

  「本來我想安排幾次大的地下賭局。」徐建峰一邊開車一邊說,「結果沒能搞起來,只好去澳門直接賭了,那邊稅高,不過也省事。」

  「讓徐先生你親自開車接送,我真是好大面子。」蘇荊躺在後座閉目養神。

  「保密起見,我還是自己開車放心。機票已經訂好了,我和你,去澳門。錢已經到賬,三百二十八萬。」

  「港澳通行證是怎麼辦的?速度這麼快?」

  「你還記得陳局嗎?就是輸給你二十幾萬的那個。有他幫忙,才能在三個小時內把我們兩個的證件辦好。」徐建峰打開車窗,自己給自己點了支煙,「你老哥我錢也不多,辛辛苦苦打拼十幾年,這次還東借西要的,才湊齊了這麼些,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要是這一趟賠了,那我也就完了。」

  彷彿沒聽出徐建峰的言外之意,蘇荊只是緊了緊身上裹著的大衣,繼續補眠。

  他在溝通獵魔蟲。

  小東西現在趴在越野車的前車窗上,注視著車窗外的滾滾車流。

  834567……348769……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蘇荊卻在默讀外面每一輛駛過車輛的牌照號碼。

  越使用獵魔蟲,蘇荊越覺得這小傢伙真是妙用無窮。

  獵魔蟲視野幾乎比自己的雙眼視界更清晰,不光可以在黑暗中視物,而且可以像望遠鏡般輕易地調整放大倍率。而且,它技能中那個【信息記錄】也極為實用。凡是它所看過的信息,蘇荊可以有選擇地記錄在自己的腦中,幾乎就是一個讓他過目不忘的信息錄入器。

  目前看來,這小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使用太耗精力。昨晚用它打了一宿牌,早上強撐著和徐建峰談判完畢,然後躺在沙發上,幾乎是一合眼就睡著了。

  睡著的時候自己似乎做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夢,自己一會兒變成超人飛天入地,一會兒又背著飛劍騰雲駕霧,最後甚至開著巨大機器人一拳打爆星球……不過最可惜的,是自己最後好像模模糊糊看見了那個早就死去的人。自己以前也經常做這個夢,但是每一次自己似乎都越追越遠,拚命奔跑,但是那個影子卻越走越快,彷彿永遠也追不上。

  這一次的夢中,自己似乎格外有力量,越奔跑越快,最後自己比風更快,比閃電更快,而那個影子也一點點被自己追上。就在自己伸出手去拉她的時候,徐建峰把自己叫醒了。當時自己瞪著他,差點掄起煙灰缸砸在徐建峰那大腦袋上。

  下午五點。蘇荊和徐建峰走出澳門國際機場。

  「這裡就是澳門?」蘇荊問。

  「這裡就是澳門。」徐建峰回答。

  ——————————————

  「你tm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一個面目黝黑的高大男人坐在辦公桌上,面目陰沉地打著手機。

  「老大,我說的是真的,建峰今天中午讓我把卡上所有錢都提出來,一共三百多萬,全讓他轉自己卡上了。他說有急用,我以為是你的意思……」

  「媽的!一幫飯桶!!」

  高大男人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臉,想了一會兒,然後說:

  「知道建峰去哪兒了嗎?」

  「呃……是老張去幫他訂的機票,兩張機票,去澳門的。另外還有他的酒店也是讓老張去定的,新世紀酒店的0803號房,商務間,兩張床。」

  「叫上三個人,去澳門。我不管他是發了什麼失心瘋,總之,第一,錢要追回來。第二,把徐建峰帶回來,我要親自問他。」

  掛斷了通話後,高大男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拿起了手機。

  「喂,是我。剛才說的稍微變一下,帶上五個人,到了那邊先找點傢伙。徐建峰很能打。」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4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22
第五章:澳門之旅

  澳門,全稱中華人民共和國澳門特別行政區,總面積32.8平方公里,北鄰珠海,西與珠海市的灣仔和橫琴對望,東與香港相距60公里,中間以珠江口相隔。

  澳門是一個自由港,也是世界第一大賭城。其著名的輕工業、美食、旅遊業、酒店和娛樂場使澳門長盛不衰,澳門成為亞洲最發達、最富裕的地區之一。由於歐洲文化四百年來的影響,澳門的建築也有許多是中西交融的古典巴洛克式,比如聖方濟各教堂等等。

  蘇荊和徐建峰來這裡不是欣賞風景的,兩人出了機場直接打了輛車,沿著北安路一路往前。蘇荊逕自躺在後座上休眠,徐建峰則一語不發地注視著窗外的海濱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直到計程車停在新世紀酒店門前。

  「澳元十八元,承惠。」

  「靠……忘了兌錢……人民幣可以吧?」

  「人民幣的話,二十五塊。」

  司機無聊地用手指在儀表盤上打拍子。

  「等等……難道不是人民幣比澳元值錢嗎?」徐建峰掏錢掏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為什麼澳元收十八塊,人民幣就要二十五?」

  「哎呀,你哋呢些阿陸仔,講了廿五塊人民幣就系廿五塊人民幣,你想搞咩?唔付錢啊?」

  「你tm的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試試?!」徐建峰一把掐住司機的手腕,「還敢在我面前裝逼?!」

  「裝大佬啊?!你當我嚇大嘅?」

  「行了!吵吵嚷嚷吵吵嚷嚷,我他媽還睡覺呢!!」蘇荊一拳捶在車窗玻璃上,前面的兩個人都轉過頭瞪著他,蘇荊用力瞪回去,「老徐,你付賬,我先走了。」

  蘇荊直接推開車門,把徐建峰留在車上和司機大眼瞪小眼。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徐建峰罵罵咧咧地趕了上來。

  「幾樓?」

  「幹他媽的……我讓人訂的房間是……我看看手機,0803號房。」

  進了酒店房間,蘇荊直接去浴室洗澡,徐建峰則很勞碌命地跑去兌換港幣。

  蘇荊洗完澡,又在床上閉目養了一會兒神,徐皓峰回來了,還把一個大紙袋扔到他肚子上。

  「這啥?」

  「穿體面點,免得這幫人看不起我們大陸來的。」

  蘇荊聳聳肩膀,拆開紙袋,裡面是一套黑色的修身休閒西裝和兩件白色襯衫。

  「老徐,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挺細心的嘛。」

  蘇荊懶洋洋地爬起來換衣服,徐建峰早就一身西裝筆挺,地下社會頭目就是身材比較粗壯,看上去跟一頭狗熊似的。

  半小時後,兩人從免費巴士上下車,站在了巴比倫人休閒度假酒店門口。

  「我怎麼總覺得這領帶怪怪的……」徐建峰整了一路領帶,總覺得好像有點歪,「卡的我呼吸有點困難。」

  「習慣,習慣就好。」

  「唔……」

  在櫃檯處刷卡換完籌碼,拎著五萬塊的籌碼紙袋,兩個人隨便找了桌百家樂。

  「怎嗎?我們不會就這麼玩百家樂來發大財吧。」玩了幾把後,徐建峰忍不住把頭湊過去問,「這錢來的也……慢了些吧。而且你也沒在贏……」

  「別鬧。」蘇荊翻開自己面前的牌,然後打了個響指,「你不是還在想著在這裡可以一夜暴富,把賭場贏得關門大吉吧?」

  「難道不可以嗎……」徐建峰低聲問。

  「不可以。」蘇荊懶洋洋地把這一局贏來的籌碼往徐建峰懷裡一塞,「這兩千塊錢給你,邊上自己玩去,輸完了來找我要。不要打攪我收集情報。」

  徐建峰愣了一會兒,然後發現籌碼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蘇荊手裡,想了一會兒,他泱泱地去轉輪盤了。

  「對了!老徐,給我買一個蛋筒!要巧克力的!還有再來幾塊白巧克力,別買雜牌的,挑貴的買!!」

  「知道了!」

  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開始變成下等跑腿的徐建峰無奈地揮了揮手。

  事實上,就算擁有獵魔蟲,蘇荊要想在這裡作弊的可能性依然不大。

  押大小,否決。

  這裡的押大小都是先下注,然後荷官才開始機器搖骰,連骰盅都是透明的。這裡需要的不是遠程遙感,而是未卜先知。

  梭哈,否決。

  獵魔蟲的移動速度有限制,桌上坐著五個人的時候,同時只能選擇窺測一個人的牌。勝率確實能夠提高,但是除非是單對單的決鬥,否則依然勝率偏低。

  龍虎鬥,否決。

  蘇荊做不到事先預知的能力。無法揣測發牌器裡下兩張牌是什麼。獵魔蟲的能力是遠距離圖像傳輸,就相當於一個小型遙控探測器,目前小東西還做不到透視的功能。

  轉輪盤就更不現實了,要怎麼去判斷滾珠的落點?就算能透視也透視不出來。

  二十一點、百家樂、老虎機……蘇荊看似閒庭漫步地一個一個逛過來,然後又一個一個排除,最後他在押大小上贏了一個五百塊的籌碼,然後問了一下荷官衛生間怎麼走,那個阿姨笑咪咪地給他指了一下路。

  蘇荊快步走進廁所間,狠狠一拳砸在牆上。瓷磚卡嚓一聲裂開了,他的拳頭在牆上留下一點點擦破皮的血跡。

  可恨……!!

  就算有了獵魔蟲,還是沒辦法作弊……

  明明自己有這麼優秀的道具,卻不能完成世界中樞交給自己的任務……蘇荊咬緊牙關,雙眼中漸漸浮起血絲,這是他每每被逼到絕境時候的眼神,以往的每一次,他都能在困難中找到逆轉的機會。

  但是這一次,他的考官是看似無所不能的那個世界中樞,想要騙過它,蘇荊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不可能。他還是第一次在人生中面臨這種沒有轉圜餘地的,最後的境地。天國遊戲,輸了就等於死亡,贏了才能夠倖存。

  蘇荊慢慢咀嚼著「天國遊戲」這四個字。

  如果是遊戲,就一定有一個過關的辦法。蘇荊相信,世界中樞把自己從死亡的深淵裡拉回來,不是為了第二次把自己推下去。既然自己身處這個任務,就一定有過關的可能。而自己要做的事,就是在混沌萬象中找到那一絲勝利的機會。

  蘇荊找了個廁所隔間,把馬桶蓋子翻下來坐著,讓自己的大腦處在快速運轉的狀態。

  他想了一會兒,把獵魔蟲召喚出來,讓小甲蟲趴在自己的掌心。

  銀白色的半透明外殼閃爍著琉璃般的光澤,之前還是透明色的紋路,不知道是否因為吸收了蘇荊的血液,現在呈現淡淡的緋紅色。蘇荊觸摸著甲蟲光滑的背殼,然後漸漸瞇起了自己的雙眼。

  這小東西,要怎樣才會進行蛻化呢?

  蘇荊閉上了雙眼,查看著腦中那張自己的人物卡上關於獵魔蟲的介紹。

  蟲族,萬變不歸其宗。就算是被改造過的特異品種,它應該也需要攝入蛋白質,需要攝入營養能量。自己之前在吃飯的時候試過偷偷餵過它,但獵魔蟲什麼都不吃,水也不喝,連蘇荊特意為它留下的烤牛排都被它無視了。

  蘇荊走出廁所隔間,看了看左右無人,仔細地找到了自己剛才一拳打上去的地方。佈滿花紋的高級瓷磚上現出蜘蛛網一樣的裂紋,蘇曉又打了幾拳,然後用指甲從瓷磚碎片中間挑出了一塊大小適中的,然後走回了隔間,把門鎖好。

  重新坐在馬桶上,蘇荊挽起袖子,然後找準位置,將那塊尖利的瓷磚碎片扎進了手腕,冰冷的銳物刺破細嫩的皮膚,捅穿真皮層,然後將凸顯的血管扎破。蘇荊毫不留情,把瓷片往下一劃,刻出一個豎向的傷痕。

  嫣紅的血液迅速冒了出來,沿著手腕不住往下淌。銀白色的獵魔蟲似乎聽到了主人的意志,撲到了蘇荊的手腕上,開始吸食自己主人的血液。

  「好……多吸一點兒……多吸一點兒……」蘇荊唸咒一樣輕聲誦讀,著魔般地注視著獵魔蟲背面的紋路,那淡淡的緋紅色已經越來越深,越來越鮮艷,直至變成深深的紅黑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吃我的血肉……你這小惡魔。」

  似乎是吸飽了血液,整個身體變成銀底黑紋的獵魔蟲懶洋洋地躺在蘇荊掌心,然後把頭縮進了自己的背殼。而蘇荊也適時地聽見了腦中卡片的提醒:

  【獵魔蟲幼體正進行第一次進階,請選擇強化方向】

  【可選擇強化:信息傳播距離強化、信號穩定性強化、信息收集能力強化】

  蘇荊仰起頭,露出一個狂喜的笑容,然後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第三個【信息收集能力強化】。

  一個小時後,一張龍虎鬥的桌子上,一個連著好幾局小籌碼押龍的青年,將手上所有的籌碼都從紙袋裡掏了出來,放在了「和」的那一邊。一共是五萬七千元的籌碼。

  荷官彬彬有禮地詢問了一下,得到了那名青年的確認,然後發牌。

  龍一張,虎一張。

  翻牌的時候,周圍的賭客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青年身上,畢竟將五萬七千塊錢全壓了概率最小的「和」,也算是比較少見的事。

  押龍勝或是虎勝,賠率都是兩倍,但是如果押和勝,賠率是八倍。

  「起牌吧。」

  青年微笑著說,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臉色青白,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

  荷官用長桿將牌翻起。梅花五。

  下一張。黑桃五。

  周圍的人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八倍賠率,四十五萬六千。謝謝。」

  青年的聲音低沉又虛弱,荷官把籌碼推到他面前。

  然後青年繼續把所有籌碼都放在了「和」上。

  「四十五萬六千,繼續,全壓和。」

  連荷官都有些側目,周圍的人發出了一聲更響的驚歎聲。其中一個老頭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說:「年輕人,見好就收。」

  「衝一衝,我試著衝一下。」年輕人禮貌地回了個微笑。

  發牌。

  「起吧。」

  青年雙眼炯炯地瞪著桌上的牌,然後揉了揉似乎有些疲憊的雙眼。

  第一張牌。黑桃十。

  第二張牌。梅花十。

  「四十五萬六千,八倍賠率,三百六十四萬兩千元……」

  青年說完這句話,突然身子一歪,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蘇荊!!你tm的別嚇我!!」一個中年大漢從外面擠進來,用力把蘇荊扶起來,「你的臉怎麼這麼白!你袖子裡……」

  蘇荊把手抬起來,放在大漢肩膀上,微微搖搖頭,示意他別說話。接下來,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青年和大漢把荷官送上的大額籌碼全部攏進紙袋裡,然後兩個人並肩走出賭場。

  沒人注意到青年左手的袖管有幾點滲出來的血痕,而他垂下的左手中,有數道接近凝固的血痕正在緩緩下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48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24
第六章監視者

  一走出賭場,蘇荊整個人就癱了下來,還好徐建峰一把攙住。

  「最近的醫院。去給我輸血。o型。」蘇荊只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徐建峰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裡已經快捂化了的白巧克力,長歎一口氣,把蘇荊整個人扛了起來,走向賭場門口停著等客人的計程車。

  「………………」

  「………………」

  窗外是黃昏,蘇荊躺在醫院病床上,看著坐在旁邊的徐建峰。

  「我睡了多久……我靠,有水沒有……」蘇荊一說話才發現,自己嗓子都乾得快裂開了,徐建峰扔了瓶礦泉水過來。

  蘇荊用右手把瓶蓋擰開,手背上插著的輸液針讓他皺了皺眉頭。

  「你左手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割的?」徐建峰點了根煙,想了想又掐了,「醫生說你失血過量,再多流600cc就死定了。」

  「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蘇荊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按了床頭鈴讓護士來拆針。銀色的獵魔蟲就趴在床邊的鐵欄杆上,似乎發現了自己的主人醒來,又飛回了蘇荊的左眼。

  事實上,蘇荊那天晚上並沒有只讓獵魔蟲進化了一次。根據他在賭桌上的實驗,只強化了一次信息收集能力的獵魔蟲並不能直接透視紙牌,甚至可以說它只能微微看到一點點背面的花色,而且很不清晰,至多是可以判斷到底是不是花牌那種程度。

  無奈之下,蘇荊咬咬牙,回到廁所裡繼續割腕,用自己的鮮血繼續刺激獵魔蟲的進化。

  等到他自覺眼前開始發黑,思維有些不清楚,快撐不住的時候,獵魔蟲已經完成了第三次蛻變。

  這三次進化,蘇荊毫不猶豫地全部選擇了強化信息收集能力。

  從廁所走出來的蘇荊強忍住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不光全身無力,眼冒金星,而且冷得他渾身打顫。找了台龍虎鬥,他站在那裡看了幾分鐘,確認了荷官的發牌順序後上桌。

  然後就是那奇跡般的連著兩次賭「和」,將手上的籌碼在三分鐘內翻了六十四倍。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虛弱,蘇荊也沒預料到居然後果會如此嚴重。看著徐建峰的臉色有些陰沉,他不禁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老徐……我到底在醫院裡躺了幾天?」

  「三天了。」徐建峰從手邊的塑料袋裡拿了個橘子開始剝,「你小子,能不能坦白一點,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事兒……跟我的能力有關,根據我們的規矩,你想打聽也可以,不過……」蘇荊半真半假地用陰謀論忽悠徐建峰,「擁有超能力的人並不是只有我這樣非戰鬥系的,也有專門用來清理知情人士,毀屍滅跡的行動部門。」

  「我靠!」徐建峰一口把整個橘子吞進去,「那我跟你牽扯在一起,豈不是很危險?」

  「安啦……一般來說也沒人會管這麼多。」

  蘇荊出院的時候看見天邊夕陽,已經接近黃昏了。他忍不住苦笑起來,最近這幾日都是日夜顛倒,生物鐘被攪得亂七八糟,自己的精神狀態反而出奇的亢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特別享受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還是這種被世界中樞用死亡鞭子抽著跑的生活真的很適合自己?

  說句真心話,蘇荊也沒有這麼冒進,但是當時身邊還有徐建峰隱隱約約盯著自己。如果不能在第一晚就贏到大額資金,徐建峰對自己的信任度必將大幅下降。如果他認為自己在騙他,那……把全副身家都賭在蘇荊身上的暴力分子會幹出什麼來,自己也想像不到。

  就算沒有徐建峰,也有世界中樞在後面盯著。自己能騙過徐建峰,但是騙不過世界中樞啊……

  在醫院裡住了三天,蘇荊看了看手機上的備忘錄。七天時間,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

  「先回酒店,我要去洗澡換衣服,然後晚上我們繼續。」

  「你不用休息的嗎?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啊。」

  「沒事的,徐瘋子。」蘇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我都一動不動躺了三天了,也該活動活動筋骨,熱熱身了。」

  「別叫我瘋子,我看你比我更瘋子。」

  兩個人誰都沒注意,在他們回新世紀酒店的時候,一樓大堂裡的沙發上有兩個拿著報紙的人。其中一個已經睡著了,另一個百無聊賴地盯著門口。

  當蘇荊和徐建峰走進酒店的時候,沒睡著的那個精神一振,用腳踢醒了睡著的那個,小聲道:

  「你看,是徐瘋子。」

  被叫醒的那個擦擦口水,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來打電話。

  「喂,李大哥,我們等到徐建峰了。什麼時候動手?要麼我們現在就摸上去……」

  「你丫腦子有病吧!現在這裡是澳門,不是在我們的地盤上!下次說話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電話那邊的聲音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打電話的這人還得唯唯諾諾,連說李大哥教訓的是,小弟受教了雲雲。

  等罵完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才說:

  「先別驚動他,不要打草驚蛇,你們繼續盯著,摸出他們的行動習慣。明天晚上再行動,都等了這麼久,不差這一兩天的。有發現馬上通知我。」

  「明白明白……」一掛了電話,打電話的人就重重歎了口氣,「媽的,李慶東這狗日的,自己來旅遊,專讓我們幹這些髒活累活……這徐瘋子也真是狡猾,我們輪班在這裡蹲了兩天才守到他,也不知道他這兩天去哪兒逍遙……好不容易來澳門一趟,卻得坐在這裡看報紙……」

  「……」

  另外一個人只是翻了翻白眼,根本懶得搭腔。

  洗了個澡又換完衣服後,蘇荊和徐建峰繼續去巴比倫人賭錢……不,乾脆說贏錢比較準確一點。

  一開始徐建峰說我們是不是換一家,老是去一家賭場贏錢是不是太冒險了,被人認準了的話,在人家地頭上我們也不能怎麼樣。蘇荊說沒關係,我的出千手腕他們八輩子也查不出來,而且我習慣在熟悉的地方賭錢,巴比倫人家大業大,也不會在意區區千把萬的小錢。

  三天前晚上贏的三百六十四萬籌碼沒有去兌換,這是兩人之前立下的約定。大家五五分成,贏到五千萬,然後收手。最後一人兩千五百萬。

  徐建峰很想問為什麼我們不能贏到一億、兩億、十億,畢竟沒人會嫌錢多了咬手。

  「我是個守規矩的人。」蘇荊當時啃著白巧克力說,「五千萬是我使用能力賺取金額的上限,再往上的話,就會有麻煩了。」

  徐建峰一臉有聽沒有懂。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就只要為我壯壯聲勢,然後等著拿錢就好。」蘇荊大大咧咧地揮揮手。

  「好好好……」

  今天晚上,蘇荊的能力用得非常順利。除了在龍虎鬥和百家樂這樣的撲克牌遊戲上又贏了兩百多萬,也去玩了兩小時黑傑克,也就是二十一點。

  黑傑克被譽為賭場裡玩家勝率最大的遊戲,人氣一直居高不下。雖然在各種賭博電影裡不如梭哈來得出場率高,但是蘇荊個人更青睞這種名字更帥氣,規則也更簡單的遊戲。

  在獵魔蟲的透視幫助下,蘇荊的勝率始終能保持在70%以上。今晚他下注很謹慎,那一夜贏來的遊戲籌碼,三枚百萬面額的金色籌碼基本上都沒動,用的最多是十萬面額的藍色籌碼。

  「blackjack.贏兩倍,多謝。」

  荷官用小桿子把兩枚藍色的籌碼推過來,和蘇荊面前原先擺的一枚藍色籌碼放在一起。看起來直徑不過兩厘米的小小圓片,卻代表著一個普通收入的人一年工作所得。

  蘇荊端詳著掌中的藍色塑料片,獵魔蟲傳來的圖像表示著這裡面有一個以防偽造的電子訊號發生器,蘇荊把獵魔蟲切換到紅外光譜視界,則顯示塑料片兩面都有著透明的條紋碼。

  不只是籌碼,在這裡用的每一副撲克牌,每一粒骰子,都有著類似的防偽措施。

  世界中樞的任務是讓自己獲得價值一千萬的財產,按理來說,如果自己能偽造出一模一樣的籌碼,也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可惜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蘇荊淡淡笑了笑。

  如果當初自己抽到的是強化戰鬥力的獎品,恐怕現在還在籌謀著搶劫銀行的計劃吧。那樣的危險行動,恐怕危險性要比自己現在這樣更高百倍,不過那就會是另一個故事了。

  不能否認,自己也喜歡暴力,喜歡純粹的、絕對的暴力,但是現在這樣賺錢安全性更高。在秩序中找到漏洞以牟利,更優雅、更高效,比用暴力搶銀行優越得多了。

  何況……騙人,把人耍得團團轉……

  很有快感。

  「老徐,我想吃蛋筒。以及白巧克力再來三板。」

  「整天吃吃吃,你也不怕把自己甜死。白巧克力到底有什麼好吃的,你又不是賭神高進……真是愛裝……」

  「你到底對白巧克力有什麼意見?這麼完美的零食,只有榛仁乾果巧克力、新出爐的蛋撻以及涼透的雙皮奶才能勉強與之並肩,如果要在這些東西中間選一個,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白巧克力的。這種濃鬱的奶香……」

  徐建峰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去買零食。

  「我下五十萬。」

  蘇荊活動了一下手腕,從紙袋裡摸出兩枚藍色籌碼,和之前的三十萬籌碼一起堆在自己面前。

  ——————————————

  「陳先生,陳先生。」

  「嗯?什麼事?」

  「根據賭桌監控,電腦發現籌碼的流向有點不大正常,我們懷疑可能有人作弊。」

  監控室裡,一個坐在轉椅上,正用手機玩遊戲的男子轉過身來。

  他的胸口別著一枚工作牌。

  高級技術顧問:陳長青。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5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26
第七章:狹路相逢

  跟蹤二人組一直尾隨蘇荊和徐建峰了一晚,直到他們凌晨三點鐘回酒店睡覺。等到確認他們回到了0803號房,兩人早已哈欠連天,只能靠咖啡提點精神。

  「慶東啊,我們跟了他們一夜了。現在基本上已經確認他們的作息時間,就是不知道他們明天會不會……」

  對面那個叫李慶東的大哥明顯對自己被凌晨三點叫醒這一事實很不滿,在電話那頭睡意朦朧地應了兩聲,最後以「有天大的事,明天早上再說」作為結尾掛了電話。

  二人組面面相覷,只好出了酒店找小旅館睡覺。經費有限,他們為了省錢住不起高檔酒店……

  蘇荊這幾天都習慣了晝伏夜出的生物鐘,變得好像傳說中的吸血鬼或者幽靈、石像鬼什麼的一樣。不過他並不反感這樣的作息,倒不如說他天生就喜歡黑夜。

  以前,在還沒有上大學的時候,蘇荊就經常在晚上十一點後出門。他喜歡半夜裡寂靜的街道,喜歡那種世界上所有人都消失,在星空下漫步,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歸屬自己所有一般。

  晚上出門的時候,本來免費接送的賭場大巴突然引擎熄火,怎麼也打不起來。蘇荊和徐建峰在車上坐了十五分鐘,大巴還是發動不起來。兩個人等得不耐煩,直接下車去路邊打車。

  酒店門口排了幾輛的士,蘇荊和徐建峰隨意上了最前面的那一輛,還是蘇荊坐後座,徐建峰坐前面。

  「等等,為什麼我每次都要坐在付錢的位置?」徐建峰突然轉過來問。

  「坐前面視野寬闊,空氣清新,你有什麼不滿。」蘇荊擺出純潔的無賴嘴臉,「您這樣的成功人士幹嘛和我這樣的窮學生計較呢?懷裡還揣著那麼多錢,何不做個勇於付賬的好人?」

  「靠……」

  出租車開了兩分鐘,徐建峰突然問:「師傅,你這是往哪兒開?」

  「去巴比倫人啊。」司機頭也不轉地回答。

  「………………」徐建峰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他的手機突然嗡嗡響了起來,徐建峰不動聲色掏出手機一看,是坐在後座的蘇荊發來的短信:

  【司機左手邊有菜刀,工具箱裡還有兩根包了布的鐵管。】

  徐建峰面沉如水,掃了一眼出租車前面的後視鏡,發現司機也正在緊張地用後視鏡盯著他。看見徐建峰看過來,司機連忙轉移了視線。

  「師傅,你哪兒人?聽口音不像澳門本地人嘛。」徐建峰突然出聲搭話。

  「喔?哈哈,我是外地過來打工的,在這裡開車才幾個月。」

  「您哪兒人?我聽你口音蠻耳熟的,不會剛好是老鄉吧。」

  「啊?是嗎?我山東聊城的。」

  「喔……大概是我聽錯了吧。」

  蘇荊放出獵魔蟲往車子後面看了兩眼,發現有兩輛牌照被遮起來的車緊緊尾隨,他心中一沉,繼續給徐建峰發短信。

  【我們後面,兩輛車在跟著。】

  徐建峰打開短信看了一眼,把手機裝回褲兜裡。然後猛地一把搶過司機手裡的方向盤往路邊猛打,出租車驟然往路邊一拐,巨大的離心力把猝不及防的蘇荊一下撞在車窗上。

  「下車!!」徐建峰一隻手捏住司機拔刀的手腕,另一隻手掐住司機的脖子死死不放。

  蘇荊猛地拉開車門,不顧車子還在劇烈旋轉,一下撲了出去。在跟地面親密接觸之後,蘇荊迅捷地打了個滾,翻身爬起。

  抬頭一看,這裡已是不知哪裡的海邊馬路,附近人聲稀少,蘇荊用腳趾甲想都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設下的圈套了。

  轉彎的出租車砰地一聲大響,車頭撞在海邊的護欄上。車窗中傳來一聲悶哼,然後徐建峰拎著司機的脖領子把他拖下了車。

  後面盯梢的兩輛無牌車見勢不妙,趕緊急剎車。兩輛車把出租車隱隱圍住,上面跳下來四個提著鐵棍、短刀的彪形大漢。

  「徐瘋子,你別想跑!」

  「一起上,把這兩全放倒了!」

  「你們過來一步,我就扭斷他的脖子!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四個人咋咋呼呼的,但徐建峰用手扣著司機的脖子,他們一時間也不敢上前,局勢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徐建峰招招手,讓蘇荊過來。等蘇荊跑到他身邊,徐建峰低聲吩咐道:「等會兒,我一動手,你就上車。明白沒有?」

  蘇荊默默點頭。

  徐建峰用身體掩護蘇荊的動作,一邊提高聲音道:

  「李慶東!別以為我沒認出你來!!王洪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對付我?」

  「什麼好處?」對面那個領頭的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你這反骨……」

  李慶東話才說到一半,徐建峰一把舉起昏迷的司機,就往護欄外的海堤扔了出去!!

  與此同時,蘇荊一把撲進出租車的前座,剛坐穩,徐建峰從左面衝了進來,連車門都不關,就這麼直接最快速倒車,往那四個人撞過去。

  四人猝不及防,紛紛散開。只有那個李慶東反應最快,高呼:「上車!追!!他們想跑!別放走了他們!!」

  徐建峰一打方向盤,油門直接踩到底,轟地一聲撞開一輛無牌車,往前面的馬路直衝過去,竟然就這麼順利地破了陣。

  「媽的……黑子被徐瘋子扔下去了!怎麼辦?李大哥,咱不能把黑子拉在這兒吧……」

  「你怎麼不去吃屎!!徐瘋子就是想分散我們的力量!」李慶東一巴掌扇在其中一人臉上,「先別管他了!去追徐建峰!!等把他抓到了再回來救黑子!死不了!!」

  四人搶進車,也是油門到底地循著徐建峰追了上去。

  「可算是逃出來了……」蘇荊用獵魔蟲觀察著後面的車輛,「只要我們回了市區,再往人多的地方一鑽,他們就奈何不了我們……」

  「李慶東沒那麼簡單。」徐建峰緊緊盯著前面的路,「他早就算好了把我們往這條路上引……這邊人少,好下手。而且這輛車油本來就不夠,就算我們搶了這輛車也跑不遠……這次是我大意了……前面那裡是個……廢棄廠區?我們就在那兒下車。」

  出租車一個急剎,兩人飛快地跳下車。蘇荊從車子的工具箱裡取出兩根鐵管,扔給了徐建峰一根。

  蘇荊沒想到,澳門郊外居然也會有這種破舊的小機械廠,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還沒被拆掉,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兒。大門早就壞了,裡面估計都是無聊的小孩子才會進去玩。兩人也省了翻牆的功夫,拎著鐵管就直接溜了進去。

  「追!他們進工廠了!!」

  後面跟著的兩輛車就差了那麼三四百米的距離,遠遠地看著這兩人逃進了廢棄的廠房,車上的四個人早就恨得牙都癢了。明明計劃好的事卻一再出岔子,被攪得亂七八糟,十拿九穩的活兒搞成現在這樣,還折了一個人。還好他們事先準備充分,帶著大功率的手電筒,現在每人一根手電筒拿來照明,跟著那兩人後腳就衝進了廢舊廠房。

  「靠……這裡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從明亮的地方一下子撞進黑暗,徐建峰只覺得眼前伸手不見五指,跟變了瞎子似的。還好蘇荊似乎能在黑暗中視物,拉著他躲進了廠房的角落。

  「他們分了兩隊,一隊堵著門,另一隊進來搜我們了。」蘇荊觀察了一會兒,低聲說,「如果等他們更深入一點,我就有機會和你繞出去。他們的車都沒熄火,到時候只要搶在他們前面上了車。就可以開著他們的車回市區……」

  「不。我們不要逃走,我們就在這裡,把他們全做了。」徐建峰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幽沉的光芒,「這幫人早就盯上我們了,光跑是跑不了的。與其接下來的日子裡提心吊膽,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把他們……一了百了。」

  蘇荊默然,這個這兩天一直嘻嘻哈哈的暴力分子頭目終於露出了他猙獰凶殘的一面,殺性這麼重,怪不得他會被稱作徐瘋子。

  「我們兩個人,他們四個人,怎麼幹掉他們?」

  「你有在黑暗中也能看見的能力,是吧。」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

  李慶東拿著手電筒,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大對勁。這裡太安靜了,除了他和魏老三的腳步聲外,簡直什麼聲音都沒有。

  「李老大……我們就兩個人,是不是少了點……」魏老三吞了口口水。

  「別他媽廢話。」李慶東不耐煩地罵了回去,「總得留人把著門口。有我在這裡,你還怕徐建峰吃了你不成。」

  「喔……」魏老三握緊了手裡的短刀。

  猛地一陣風聲襲來,半塊碎磚恰好砸在魏老三腦殼上,魏老三痛哼一聲,捂著腦袋蹲下腰去。李慶東這才猛地意識到哪裡不對,這裡是個廢工廠,遍地都是能拿來殺人的兵器。自己開著手電筒,簡直就是站在那裡當靶子!

  他也算是果決之輩,一把扔掉了手電筒,就地一滾滾到了角落,李慶東剛挪開腳步,半截鋼筋就插在了他剛才站的地方。看聲勢,應該是從高處扔下來的。接下來,魏老三那邊傳來鐵棒大力毆擊人體骨肉的聲音,手電筒的燈光一陣亂晃,魏老三就不出聲了。

  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剛才藉著燈光印在腦子裡的地勢圖,李慶東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一個側面,打算迂迴上去偷襲。

  就在他往前慢慢移動的時候,李慶東驟然發覺身側似乎有人的細微呼吸,他剛想轉頭,一條粗壯有力的臂膀就鎖住了他的脖子,接下來,他感到一條佈滿了鐵銹的銳利細鋼片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咳……誤……誤會……徐大哥……我……」

  求饒聲說到一半,只聽到耳邊輕微的冷哼,細鋼片毫不留情地扎進了他的頸側,刺穿了他的氣管,然後橫向一拉,破開了動脈。

  「咕嚕……咕……」

  李慶東不甘地跪下,然後整個撲倒在地。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徐建峰怎樣看見了他的位置。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5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20 15:27
第八章:失去退路

  「裡面的光怎麼不動了?」

  「……不知道。」

  廢工廠門口的兩個人盯著裡面的響動,剛才裡面的手電筒亮光突然晃了一陣,然後這會兒又一動不動了。

  「……李慶東……不會陷在裡面了吧……」

  「別盡往壞處想。說不定李老大已經搞翻了那兩個,正在審錢吧。」

  「…………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兒。」

  「媽的,李老大那是練過的,練家子,哪有那麼容易就在陰溝裡翻船。害怕你tm就回車上去,孬種。」

  工廠裡面無聲無息地就沒動靜了,兩個人心裡都覺得瘆的慌。

  黑暗中一件銳物突然飛來,左邊的那個慘叫一聲,捂著臉滾倒在地。右邊那個沒想反抗,丟下鐵棍轉身拔腿就向著無照車跑,牆上猛地跳下來一個影子,一鐵棍敲在他背上,差點沒把他肋骨敲斷。

  接著另一個人撲了上來,兩個人直接合力把他拖進了工廠的陰影裡,接著只聽到高聲哀嚎和銳物刺穿身體的聲音,半分鐘後就沒聲了。

  「呼……可算把這些喪門星搞定了。」

  徐建峰提著沾滿鮮血的廢鋼筋,走到工廠大門口,看了看那個眼睛被飛刀扎穿,疼得昏死在地上的人,提起鋼筋就想捅死他。

  「先別殺。我留著有用。」

  「有用?有什麼用?」徐建峰把鋼筋丟到一邊,「現在我們手上都犯了人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別想著還要留活口,你想死我不在意,但別把我牽累了。」

  「我得休息一會兒,我心臟不太好。」蘇荊找了個水泥管子坐下,「先留著那人的命,我還有用。看他這傷,不趕緊送醫院一樣是死。給我半小時,到時候隨便你怎麼處置吧。」

  「哼……怪裡怪氣的……」

  徐建峰倒也沒出言反對,只是不辭辛勞地把一具具屍體全都拖到了廢工廠車間最裡面,然後也找了個乾淨地方坐著喘氣。

  算上被復活之前,蘇荊兩輩子加起來也是第一次殺人。

  雖然下手的大部分都是徐建峰,但是作為從犯的感覺也不是很好。但是除了預料中的輕度反胃之外,心底竟然湧起一股堅硬殘忍的快意,好像自己得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成長一般,能感覺到自己跨過了一道界線,跨過了正常人的界限。與這心靈的進化相比,奪取別人的生命這回事……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蘇荊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很大缺陷,在經歷過諸多災厄之後,他已經習慣了無視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各種難題。如果一個問題想不明白的話,用最簡單的方法越過它就好了。只要活得快樂開心又有意義,就是人生的全部價值。除此之外,全是人類自己的心靈給自己創造的難題。沒有意義。

  這些人要奪取我生存的機會,我有退路嗎?

  沒有。

  所以蘇荊毫不猶豫地敲碎了魏老三的頭骨。

  蘇荊控制著獵魔蟲飛到屍體上,小東西似乎被鮮血的氣息吸引,疾快地撲了上去。隨著對鮮血的汲取,獵魔蟲的背甲再次閃閃發光起來。這一次,有四個人的全身鮮血可供它飲用,飢渴的蟲子像是來到了沙漠中的綠洲,不顧自己會噎死般地狂吸飽飲。

  「原來只要有新鮮的血肉就可以嗎?」蘇荊輕輕笑了一下,「虧我還在想是不是要以後每天放血飼養它……真方便的設定啊。」

  剩下那個昏過去的活口是他特意留下來做實驗的,在吸乾另外三人的血液後,蟲子從傷口鑽進了昏迷者的身體。蘇荊敏銳地注意到,獵魔蟲一直以來似乎都是處於光學上的隱形,它依然以物質的方式存在著。

  但是它是怎樣毫無阻隔地飛進自己的眼睛的呢?只靠那一滴鮮血就建立了聯繫嗎?還是這種被神魔改造後的蟲子,它本來就擁有著穿行於虛無之際的能力?也許是進化的等級還不夠高,如果將這隻蟲子強化到高階,說不定可以直接進入敵人的心臟中攻擊吧。

  經過這次伏擊戰,蘇荊愈發感到力量的重要性。世界中樞要求冒險者去做超越社會秩序的事,那就應該同樣賜予冒險者超越常識的力量……獵魔蟲很好,但還不夠好!!自己渴望著更為強大的力量、強橫的暴力、可以突破一切秩序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可以達成自己願望的力量!!

  卡片不斷閃過耀眼的光芒,在大量鮮血的滋養下,吞噬了四人生命精華的獵魔蟲一次又一次蛻變。在最後的活口也斷氣後,獵魔蟲的卡片終於響起清脆悅耳的叮噹一聲,一道金光流過整個牌面。將牌上的獵魔蟲圖案整個洗禮了一遍,新的獵魔蟲變成了雪一般的純白色,看上去像是某種精致的模型玩具。

  蘇荊在意識中把那張卡片放大,發現獵魔蟲的卡片下多了一行詞條:

  【二星道具:偵測型獵魔蟲成熟體】

  【成熟體的偵測型獵魔蟲與幼體相比,除了光學視界、紅外視界、熱能視界外,新增靈能視界,可觀察到無形靈體、元神,可破除初級幻術、看破下位神魔化身、初階陣營判別。接下來的晉級需要活性更強的血液。當晉級三星後,可擁有鏈入多重次元蟲族總資料庫的基本權限。】

  蘇荊把這條新加入的詞條介紹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特別是那個叫做【多重次元蟲族總資料庫】的詞兒,大概對世界中樞的力量有了新的理解。

  能夠將所有次元、從字面意思上來理解就是將所有小說、遊戲、動漫裡所見過的蟲族資料庫統和,這是什麼概念?太誇張了吧……

  蘇荊有一種預感,這個【多重次元蟲族總資料庫的基本權限】,才是獵魔蟲帶給自己的最大價值。

  雖然這只是一隻偵察型的蟲子,一隻被調製過的特種蟲族,能夠獲取的信息也許並不多,但是這不啻於給了他一把鑰匙,一把進入更高次元領域的鑰匙!

  這個世界中樞太善於引誘人心了,自己剛想要更強的力量,就在獵魔蟲一星晉二星的時候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塊餡餅……但是這個【活性更強的血液】要到哪裡去找……人類的血液恐怕已經不再適用了,自己需要更強的生物作為獵物!

  在現實的世界,自己已經沒有提升的空間了。要找到繼續攀登的前路,只有脫離這個世界,進入世界中樞的無限宇宙!!

  「走吧,把這幾具屍體先藏在這裡,我們在澳門的行程可能不會持續太久了。」

  徐建峰走過來掃了一眼,確定了之前那個活口已經死亡,不由得多看了蘇荊兩眼。

  「跟我想的一樣。我們接下來不能再跟之前一樣穩健了。我們要幹一票大的,然後馬上離開澳門。」蘇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坐上車的時候,蘇荊用獵魔蟲的靈能視界看了一下徐建峰,他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色霧氣,那是偏向於「惡」的徵兆。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不想用獵魔蟲看一下自己。

  車上有一份地圖,看來李慶東這幫人這些天就用的這個來熟悉地形。蘇荊和徐建峰一個人研究地圖,一個人開車,用了二十多分鐘總算開回了市中心的地段。兩人找了個地方把車一停,鎖上車門後,徐建峰直接把車鑰匙丟進了下水道。

  「媽的,打了這一架,感覺肚子餓起來了。」

  蘇荊也有同感,這種生死一線的刺激運動實在是很耗費體力。兩人就近找了家路邊食鋪點了兩份麵線,還要了些滷牛肉、烤肝之類的,再來一盤花生,幾瓶啤酒。

  吃到一半,徐建峰和蘇荊碰杯,然後黑道頭目問坐在對面大嚼的青年:

  「阿荊啊,等我們這一票幹完,你要做什麼呢?」

  「大概是……去旅行吧。這些錢是用來……啊,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等到這一票做完,我想去旅行,看遍世上的風景。」

  「喔,你這小子,還真是他媽的閒雲野鶴啊。像是你們這樣擁有力量的人,都是這種心態的嗎?」徐建峰看起來很感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也不想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幹完這一票,我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估計自己開家酒吧之類的。把給將來兒子或者女兒存下的錢存了,再把老婆娶了……」

  「喂,徐老大,你聽過啥叫『立flag』嗎?凡是在幹最後一票的時候說出自己要回老家結婚的人,下場基本上都是死無全屍、慘無可慘的結局啊。」

  「也對,哈哈,我不該烏鴉嘴。這種夢還是等幹完了這一票再做吧。」

  兩人碰杯。

  這時候,食鋪窗外警笛響起。兩輛警車飛馳而過。

  畢竟剛殺完人,蘇荊和徐建峰表面上吃吃喝喝,心裡都繃著一根弦。一聽到警車鳴笛,兩人臉上表情都變了,對視一眼,齊齊想起來一件被忽略的事兒——

  「那個被我扔到海堤上的!!」

  「他報警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7-9-6 11: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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