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生涯] 巫師王座 作者:大個馬鈴薯(連載中)

 
mk2258 2013-12-29 23:26:3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158863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46
200.岩拳爆!


同一時間,瑞克深呼吸兩下,噴吐出來的元素殘渣,化成暗黃流沫被旁邊一道元素潮汐捲走。用力擠壓著肺部空氣,五官就像掛著秤砣一樣,凝重無比。

感應了一下厚土紋章中的液態巫力,瑞克眼神微凜,身體好似一張滿月弓弦,緊緊繃了起來。

右臂一抖,上面纏繞的厚土紋章,好似靈蛇一樣蜿蜒滑了下來。

帶著幾許不舍,瑞克把厚土紋章按進一顆岩拳中。

那顆岩拳表面一陣劇烈閃爍,大片餅乾屑一樣的碎末,被厚土紋章擠了出來。伴隨著不斷深入岩拳內部,大量雜質和粉屑,好似雪花一樣從岩拳表面飄落,被周圍道道元素潮汐捲走,不留一絲痕。

等到這顆岩拳幾乎跟正常人手臂差不多大時,內部的厚土紋章這才停止了改造。

表層平滑如鏡面,手指關節裹著好似牛皮一樣的軟組織。細看這些軟組織,原來是被割成絲狀的土系巫力,纏繞在一起虯結而成。

五指向內彎曲握緊,拳骨尖端凝著三根呈現鈍角的拳刺。

整體造型來說,樸實無華,顯得大氣厚重。但只要細細感應,就能發現上面凝著讓人窒息的厚重氣息。

造勢迷惑敵人,瑞克只使用了一半不到的液態巫力。剩餘一大半,全部凝聚到這顆岩拳中。

指肚輕撫岩拳,上面陣陣濃烈的土系氣息,就像應和一樣閃了閃。

五指伸直,手臂猛得探出。瑞克右臂在大片元素潮汐的歡呼聲中,一下插入那顆岩拳中。就像戴上了一副厚厚手套,瑞克試著舒展幾下關節,感覺還不錯。

最後深深吸了口元素潮汐,瑞克面孔上閃過陣陣堅定的土黃,眼神微凝,猛得彈射而出。

之前的一切都沒白費,大量瘋狂的攻擊,迷惑住三名二階強者的視線。

直到瑞克踩著大片岩層,來到黑沉水幕前時,早已習慣了轟擊巨響的三人才發現了瑞克。

雙刺中年反應最快,渾身黑筋繃緊,大片水霧一樣的白色氣勁兒,好似盤龍一樣纏在身上。

萊特哥哥控制著黑沉水幕,目光與瑞克相撞,心中冷不丁的一沉。

只有萊特弟弟沒心沒肺,見瑞克自己送上門,頓時大笑:「哥哥你看,這傢伙居然想肉搏?1就像看到了母豬騎母狗,萊特弟弟睜圓眼珠子,拍手叫好!

瑞克此時右臂套著深黃拳刺,閃掠著接近黑沉水幕,一副準備近身戰的樣子。

出於對水幕的信心,即使心中有些不安,萊特哥哥只加大了水系巫力的輸出,讓整片水幕更結實韌性。

到了水幕前,瑞克腳掌深踏足下岩壁,身體呈現一種前撲勢,收攏著的右臂,猛得探出!!

「岩拳轟擊!1

即使隔著黑沉水幕,三人依然感覺到了瑞克聲音中的決絕和狠厲!!

拳刺首先接觸到黑沉水幕,就像砸在了熱奶油上一樣,根本不著力。

緊接著瑞克就感到一陣熟悉的刺痛,從拳頭上傳來,大片黑沉斑點,快速往拳頭上蔓延侵蝕。

伴隨著拳刺被融化,瑞克拳頭終於全面接觸到了黑沉水幕上。

隨著瑞克不斷施力,水幕外層出現凹陷。可水幕充滿堅韌的彈性,只微微凹陷,就止住了拳頭勢頭。

瑞克雙目圓睜,猛得再次發力!

「岩拳爆!1

大半液態巫力和厚土紋章化成的岩拳手套,在瑞克激發下,轟然進行了瘋狂爆炸!!

「轟隆隆!1

整個銅板城,都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震動驚醒。

整個城南區,裂開了大量蛛網似的裂痕!!

第一次!瑞克攻擊第一次轟開了水幕!!

即使只有一道足球大的空隙,也足以讓瑞克自傲了。

三人神色依然平靜,那點空隙就像雪融一樣,快速被填補上。

眼看著空隙攏口,一道元素潮汐夾著一顆石球險險鑽了進來。

元素潮汐當即被黑沉水幕的排斥性擠成飛沫,倒是那顆石球,安然無恙的繼續射向三人。

三人面色微動,齊齊發動舀手巫術,準備抵擋可能的攻擊。

對方耗費如此周章,居然只為把這顆石球送進來,讓三人不敢小覷。

雙刺中年尖嘯一聲,雙臂黑星十字筋猛得炸開,大片好似乳膠一樣的濃白色氣勁快速擋在身前。他算是三人中反應最快的,也是最謹慎的。

寧可過度緊張,也不能被一名低階巫師幹掉。

萊特哥哥伸直手臂,掌心豎舉,速度極快的畫了個半圓。一道氤氳涌動的半圓形水盾,帶著陣陣濃郁水汽擋在兄弟兩人身前。

水盾瘋狂吸納著周圍黑沉水幕,馬上增厚到了三十度厘米。透過水盾,只能隱約看到兄弟兩人模糊身形。

望著即將合攏的黑沉水幕,瑞克眼珠怒睜,雙眸泛紅,猛得大喝道:「雙倍..」

剛啟動天賦,瑞克腦袋就像被重鎚砸中一樣,猛烈眩暈襲來,讓他幾乎無法站立。噁心感刺激著內臟,不正常的蠕動和痙攣著。

堅毅狠厲的性格,讓他硬頂著腦殼脹裂般劇痛,狂吼出聲:「雙倍打擊!1

腦海中猛得響起連續不斷的「」聲,額頭密密麻麻滲出大片紅點,那是大量毛細血管受到擠壓破裂造成的。

那道聲線凝成一束,帶著瑞克的決心和狠辣,倏地一聲鑽進了黑沉水幕中!!

水幕中,三人眼睜睜望著那顆石球,就像髓細胞一樣,猛得分裂成兩顆一模一樣的石球。

瑞克那聲嘶力竭的怒吼,就像迴音一樣在三人鼓膜上重複著。三人神色凝重無比,想繼續施展防護巫術,卻是遲了!!

兩顆石球互撞一下,猛得爆開一層灰色塵芒!塵芒中,兩顆石球雪花一樣融化,把塵芒染成了死寂的深灰色!!

那死寂的深灰色猛得一縮,轟然炸開!!

「嘩啦」就像打破了一面玻璃,無數好似碎片一樣的深灰色塵芒,瘋狂激射而出。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48
201.驚人一幕


如果只有一顆石球,也許還有少許躲避空間,但兩顆石球一起炸開,把空間不大的黑沉水幕徹底填滿,不留絲毫空隙。

當第一片塵芒扎進黑沉水幕中后,驚人一幕出現了。

「嚓」

流動翻轉不休的水幕中,猛得出現一片灰色地帶。

那灰色就像病毒一樣,把毒素和水流,全部凝成了灰色石質!!

「石化!1

三人驚呆了,一名低階巫師居然能釋放出凍結二階巫術的石化?!

但那些碎片根本不給三人驚訝的時間,瘋狂撲向三人身上。

乳膠般深白色氣勁好似牆壁一樣,瞬間被染成灰色,躲在後面的雙刺中年,保持著一個目瞪口呆的勢,變成了雕塑。

水盾同樣沒逃過石化命運,不同於倒霉的雙刺中年,這邊有兩個人。

一直躲在哥哥身後的萊特弟弟努力縮著身子,想要藏在哥哥身後。可一隻有力大手,突然把他從身後扯了出來。

萊特弟弟圓睜著眼珠,表情中想要表達太多的東西,連一聲質疑都沒喊出來,就被大片深灰色碎片扎在了身上。

凝固的表情,依然帶著一抹不敢置信,或者說不願相信,哥哥啊..

萊特扔出弟弟,表情冷冽的就像扔出一條死狗。根本不看結果,縱身一彈,身下大片泉涌一樣的水流頂在足下,就要逃出生天..

可那股水流馬上被無處不在的深灰色碎片扎中,整片的灰色順著水流蔓延,嚇得萊特趕緊收腳。

身體下落間,萊特再次凝出好幾面薄薄水盾,抵擋著無處不在的深灰色碎片。

「」水盾快速被石化,但卻為萊特爭取到了時間。

狠狠捏碎一顆珍貴的水晶石,一團純凈無比的巨大水團,瞬間出現在萊特身邊。但那團純水只剛出現,就被大片深灰色碎片扎中,連綿聲中,死寂的深灰色快速蔓延。

萊特眼神一戾,抓了把純水,合身狠狠往徹底石化的水幕撞去。

手腕一抖,五指向內彎曲捏碎純水,萊特大吼一聲:「血甲!1

被捏碎的純水化成鋒銳水刀,在萊特雙臂上割出大片傷口,艷紅色的血液猛得激射而出。

雙臂一攏,扭成一根鑽頭形狀,大片噴射出來的血水被神秘力量重新拉回到皮膚表面,化成一片片猩紅色硬質護甲。

「轟鹵

石化后的水幕堅硬無比,但對方雙臂上的血甲也不是凡物,愣是用濃烈到讓人窒息的元素排斥,狠狠轟開了一道口子。

但反震之力,也讓萊特身形一頓。就這麼一次小小停頓,幾片深灰色碎片好似瘋狗一樣咬在萊特雙腿上。

「啊~!啊~!1萊特狂叫一聲,泛著血紅的眼珠猛得一睜,雙臂血甲狠狠劃過腿根!!

「嗤嗤」

兩聲輕響,石質化的雙腿重重摔在地上。萊特雙臂燃著讓人窒息的血腥氣息,眼神怨毒的回身望了一眼那名就躺在水幕十幾米遠的青年,好似要把對方牢牢記祝

轉身回頭,腿部傷口已被一層氤氳深藍色的水霧裹住,但依然透出大片紅色。失去雙腿的劇痛,讓萊特不敢下去擊殺那名昏迷青年。對方手段詭異,萬一是個陷阱呢?

咬咬牙,萊特雙臂一劃,帶著艷紅色尾焰騰空而起,快速消失在洞口。

.......................

生冷潮濕的環境,讓一名斜斜躺在地上的青年蜷縮著身子。

沒了元素潮汐支撐,周圍變得黑暗陰冷。圓弧形的巨大坑洞底部,積滿了過膝冷水,青年四肢泡在水中,身體熱量被不斷帶走。

時不時痙攣似的抖動一下身體,證明這具體溫極低的身體並未死去。

額頭密密麻麻著紅點一樣的血痕,雙手即使在昏迷中,也死死抱著頭部。表情扭曲,五官緊緊縮在一起,渀若承受著很大痛苦。

陰暗中的涼水不斷取走青年體溫,讓他臉色越發蒼白難看。

浸泡在冷水中的手指動了動,指尖好似凝著一抹活力,點燃了這具漸漸冰涼的身體。

眼皮就像掛著秤砣般沉重,過度充血的眼球微凸出眼眶,泛著深紅,讓瑞克看起來就像「午夜殺人魔」一樣嚇人。

額頭乾涸的點點血跡,群星一樣點綴在他的面孔上。

動了動被冰冷地面抵得生疼的肩膀,瑞克視線漸漸匯聚,慢慢清醒過來。

四肢冰冷麻木,僵硬的動了動關節,就像缺少維護的老舊機器,瑞克甚至能聽到關節肌肉之間的摩擦。

硬頂著腦部重重劇痛,瑞克掌心撐地,艱難的調整了一下勢,讓自己躺得舒服些。

簡單的動作,讓他就像連續睡了一百名處女,渾身散架一樣使不上力。

甩掉手上涼水,慢慢把雙腿從積水中搬出來,又是一陣老牛似得低喘。

肺部好似罷工的機器,費力輸送著少量氧氣。喉嚨就像塞滿干棉花,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

身體就像被頑童組合起來的劣質玩具,根本沒法協調工作。

思維遲鈍,動作僵硬。

但即使如此,瑞克依然裂開嘴,露出了一抹笑意:「還活著1

遲鈍思維慢慢活絡起來。就像冬天化凍的發動機,漸漸有了思考能力。

三名二階,厚土紋章,石球,雙倍打擊..

眼神漸漸明亮,瑞克腦袋依然劇痛不休,但他卻全然不顧,掙扎著站起來,踉蹌著走到一顆巨型石球前。

石球上方有個破洞,正是萊特破洞而出的位置。

瑞克現在根本使不出力氣,好似八十歲老頭一樣,手腳笨拙緩慢的爬上了石球頂部。

望了一眼兩米多高,沒任何落腳點的石球內部,瑞克咬牙閉眼,歪著身子滾了進入。

「噗通」

就像一堆死豬肉落地,沒任何緩衝動作。

喉管收縮幾下,瑞克嘴腔不停短促低喘著。肺部火辣辣的痛了好一會兒,四肢才漸漸恢復知覺。

緩慢的動了動手腳,幸好沒骨折。只是肋下有些疼痛,手指伸直,指肚微微用力下壓,瑞克皺了皺,估計骨裂了。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49
202.脫力感


沒心思顧忌這些旁枝末節,瑞克望了一眼兩具化石屍體,當即進行了深淵獻祭。

「騰」

暗黃色火焰無風自然,快速灼燒著兩具石化屍體。

一陣淡淡喜悅,好似被千萬人呢喃,從瑞克思維中閃現。

獻祭結束后,瑞克腦海中多了兩枚銀光熠熠的白銀真言。

兩具被石化的屍體,什麼也沒留下,但殺死兩人取悅了深淵,所以瑞克腦海中即將崩潰的五枚青銅真言,被深淵意志修復,算是獎勵。

五枚青銅真言上的裂痕慢慢攏口,醒來就困擾著瑞克的重重劇痛,在真言修復后,緩緩平復下來。

真言修復了,但消耗的腦力和體力,依然讓瑞克有種難受的脫力感。

舌尖舔了舔乾裂冰涼的唇瓣,嘴腔中失去協調的唾液,散發著陣陣干苦味兒。

扶著冰涼生硬的石球內壁,瑞克掌心能清晰感到陣陣熟悉且親切的土屑味兒。

隨著熱量不斷被內壁帶走,瑞克眼中的懷念就像火苗一樣熄滅。收回手掌,瑞克抬頭放開視野,凝神望去。

頭頂只能看到不規則橢圓形的洞口,光滑洞壁微微泛著弧光。僵硬的轉動後頸,瑞克能聽到頸骨互相咬合的脆響。

仰頭片刻,在眩暈感襲來前,瑞克放平了脖子。等視線不再晃動,他才有時間低喘著思考該怎麼離開。

真言被幸運的修復了,但過度使用天賦的後遺症還在折磨著他。

身體就像軟綿的麵條,根本用不上力氣。脫力感讓他無法集中精神,胃袋也來湊熱鬧,酸苦的腸液混合胃酸一起涌到了喉嚨口兒。

冰涼指肚按了按眼皮,眼眶周圍的肌肉,在大腦指令下慢慢放鬆。因充血而顯得有些外凸的眼球,慢慢縮回了老家裡。

擠壓著肺部,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周圍帶著泥腥味兒的潮悶空氣,讓瑞克改變了想要大口吸氣的念頭。

潮悶空氣漸漸沖淡嘴腔中的干苦味兒,四肢就像充了電的保暖毯,在瑞克有意走動下,漸漸熱了起來。

光滑泛著弧光的洞壁,映照著瑞克的面容。微微凹凸的平面,讓洞壁把瑞克模樣拉得很長,就像哈哈鏡一樣。似乎在嘲笑著這名巫師,對一個不到五十米深的洞壁毫無辦法。

除了光滑不易攀爬,更讓瑞克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是他此時身體就像空蕩蕩的筒子樓一樣,沒了絲毫巫力存在。

即使被深淵意志修復了真言上的裂痕,但瑞克精神上和**上的創傷猶在。

為了殺死二階巫師,瑞克不得不冒險,把那顆珍物石球,進行了「雙倍化」。效果顯而易見,瑞克還活著,對手三人卻是兩死一重傷。

代價卻不菲,因不是普通巫師那樣擴充腦域,進行元素化融合,搭建巫術結構..所以瑞克腦域並未進行過刻意開發,這樣一來一階時還好,但到了二階時天賦弊端就出現了。

腦域是支撐天賦發動的主要器官,沒了腦域支撐,就像沒了發動機的汽車,再好看也沒用。

之前瑞克一直忽略了腦域開發,現在嘗到苦果了。越階使用天賦,差點把瑞克的腦袋壓成餡餅。要不是真言起到了絲絲阻緩作用,瑞克可能已是死人了。

腦域開發必須用專門的冥想方式刺激,同時還需要大量秘葯輔助..

繁瑣又麻煩,瑞克一直忙著,實在沒時間搗鼓這些東西。

「放下一點兒繩索,把攪棒直,慢一點兒1

「火把舉起來,別放在胸口1

「哎呦,小心點兒1

瑞克神色微凜,再次抬頭望去,放開的視野中,微微透著一絲明亮的洞口位置,不少吵吵嚷嚷的城衛隊和城主府內衛綁繩索慢慢攀了下來。

五指內向彎曲,伸縮展開,再次彎曲,再次展開..指甲陷入掌心皮肉中,被彈性的皮下組織包裹。展開時,則能感到小臂肌肉和連接著肌腱的互相運動。低頭,望著不斷攥緊的拳頭,瑞克能看到蒼白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薄薄的蒼白皮膚,就像被拉緊的牛筋,皮下組織與骨頭摩擦著,顯得主人心情很不好。

無法釋放巫術,讓習慣了擁有強大戰力的瑞克有些不自在。那感覺就像突然輸光了家產的地主老財,身體早已習慣了富裕生活,如何吃糠咽菜?

極度的不適應感,甚至讓瑞克有種無法抑制的痙攣和抽動。胃袋輸送的酸液和苦味兒腸液,在痙攣中再次降臨了喉嚨。舌頭末端,能品嘗到那抹難言的苦澀,來來回回被喉管周圍的肌肉擠壓著,重新回到了身體中。

但這種糟糕的情緒,只是持續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被瑞克身體中的堅毅和果決驅逐出去。

他早已不是薩摩沙漠中的那名可憐少年了,每天都要為了清水和地薯雜糧餅奮鬥。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決定他的命運。從踏上深淵巫師這條路后,他就不再平凡了。

把身體中的負面情緒抹除后,瑞克深深吸了口潮悶缺氧的空氣。肺部擠壓著濁氣,連帶著最後那點負面情緒一起,化成污糟空氣中的一員。

凝神靜氣,閉目查看一番,瑞克心中再次微微波動。

裝載著真言的腦域,就像破布一樣,出現了大量細微可見的裂痕。別看這些極小的裂痕,要是沒真言的支撐和不斷修復,瑞克可能都無法站立。

真言屬於瑞克,它會本能的去修復腦域上的損傷。就像動物會修補自己破損的巢穴一樣,完全是自我保護的本能。

但這種修復很緩慢,就像用細針縫棉被一樣,也很吃力。

收縮的氣管擠壓著空氣,胸口起伏著,把糟糕情緒平復下來。

頭頂聲響越來越大,沒時間磨嘰了。

掌心下垂,微微彎曲著指關節,瑞克艱難咽下一口有些干硬的粘稠唾液,舌尖舔了舔上牙齦的凸起,猛得啟動巫力。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0
203.反季節暢銷品


腦殼中的膠狀物,伴隨著瑞克的指令,就像被馬蜂蟄了一樣,猛得抖了抖。

大片蛛網般的土黃脈絡,從掌心鑽了出來。瑞克臉色就像吞了大量砒霜,蒼白的不像話。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不斷擁擠著從汗毛尖兒里溢出來。

沒了真言壓制傷勢,腦域中的細微裂痕猛得擴大一分。反應到現實中,就是肌肉不受控制的痙攣抽動著。

蛛網般土黃脈絡,斷斷續續的鏈接上了大地。好一會兒后,瑞克身體才開始下沉。那慢吞吞的樣子,就像病入膏肓的老頭子。

.................

心臟不堪重負,每次收縮都讓瑞克胸口發悶發脹。隔著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到的土黃光暈,他艱難的在大地中穿梭。

身邊就像擠滿了沉甸甸的汞漿,瑞克每次划動雙臂,都有種艱澀凝滯的感覺。

沒了輕鬆愜意,周圍黑沉沉的景色,就像封閉緊窄的小黑屋,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身體表層肌膚,即使隔著土黃光暈,依然能感到土坷垃和石塊穿過的碰撞感。

放開的視野,只能隱約看到幾米遠的岩石或泥土結構,深棕和各種沉澱色調讓時間變得緩慢。

腦殼不斷被撕裂著,短短几分鐘的潛入,讓瑞克兩顆眼球微微外凸,兩顆晶狀體再次處於充血狀態。

這種糟糕的狀態不斷惡化著。身體就像被注射了超量的輻射物,各種負面狀態滿負荷運轉著。

視線慢慢模糊,四肢感覺也越來越遲鈍。僵硬的關節就像生了的機器,肌肉也好似沒了活力,任由最後那點意志力努力維持著。

划動的手臂猛得一輕,手臂肌膚傳來刺骨的冰凍感。肌肉不自然的縮了一下,瑞克猛得從這種渾噩狀態中清醒過來。

瑞克預感到不妙,但身體慣性卻讓他無法停止前進的勢頭,一頭扎進了那團冰冷中!

................

意識就像被攪動的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四肢麻木,嗅覺系統勉強能分辨出一種淡淡的動物皮毛騷味兒,耳中隱約聽到陣陣好似詠嘆調似得走音議論聲...

身體被人扶起,瑞克能感到後背那寬大結實掌心傳遞過來的熱度。乾裂嘴唇觸碰到一抹粗糙的陶碗邊緣,接著嘴唇被啟開,一股滾燙干苦的草藥湯水,刺激著味蕾,滑入喉管中..

鼻端仍是那種淡淡動物皮毛的騷味兒,干苦滾燙的湯水,換成了一種回憶中難忘的硬澀顆粒感。

即使泡在熱水中,那硬邦邦的地薯雜糧餅,依然保持著硬澀難咽的口感。喉管颳得生疼,甚至胃袋都有些抗議這種粗糙食物的進入。

腦袋中的「嗡鳴」和撕裂感,隨著時間漸漸消失,瑞克的思維也慢慢清醒起來。

伴隨著又一次昏睡,瑞克努力撬開了沉重眼皮,模糊的視線漸漸匯聚,昏暗環境讓他一時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

略濕的空氣中,陣陣涼風帶走沉悶。視網膜適應一會兒,眼瞳才漸漸視物。

入眼一片造型奇葩的倒吊鐘乳石,光滑表面微微反射著弧光。陣陣湍流不休的流水聲,在整座洞窟中回蕩。

幾處石槽中插著暗淡火把,空氣中還殘留著劣質油脂燃燒后的刺鼻氣味兒。地面上殘留著大片水漬和臟污霜花,讓瑞克眼瞳微微縮了縮。

「我昏迷好幾個月嗎?」

昏迷前明明是夏末,地面臟污的霜花,讓瑞克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起伏的胸口讓微涼空氣進入肺部,胸腔擠壓出濁氣。咽了口乾澀生硬的唾沫,瑞克把這些念頭拋在一邊,試著動了動身體,

四肢恢復了一些力氣,但就像長期缺少保養的弓弦一樣,沒法繃緊和真正用力。

關節骨縫中透著一抹涼意,酸脹難忍。額頭微燙,還有些低燒。

把露出被褥的左腿塞進來,動了動被地面抵得生疼的後背,瑞克盡量讓自己舒服一些。

做完這些,一陣不情願的腳步聲從左側漸漸響起,同時還伴隨著埋怨似得自語。

「真是的,為什麼我要照顧那傢伙..」聲線帶著一種青少年變聲期的粗沉,語氣還透著幾許小孩子似得彆扭和煩惱。

瑞克撐起身子,放開視野,目光平靜的望著那名從通道中走出來的少年。

壯碩結實,這是瑞克的第一眼印象。

厚厚的皮帽子,結實緊密的大棉褲和棉衣。露出來的臉頰上,掛著兩坨健康的蘋果紅。

顴骨和眼眶周圍,長滿了淡褐色的小麻子。兩道粗粗的褐色眉毛,讓這名少年看起來有幾分稚嫩的硬漢氣息。

兩顆帶著倔勁兒的眼珠,就像所有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樣,看什麼都不順眼。

寬厚唇瓣上,覆蓋著一層微微泛黑的絨毛,充滿了勃發荷爾蒙氣息。

「呦呵,你可算醒了。再不醒過來,我就考慮把你扔進冰河餵魚了1粗沉聲音努力表現著自己的「冷酷」,稚嫩臉蛋繃緊著肌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些。

瑞克很感激對方救了自己,所以五官只是微微調整,就露出了一抹讓青年無法模渀的沉穩笑意:「謝謝你了,這位先生,請問這是哪裡?」

『先生』這稱呼,讓這名青春期的少年很受用,但依然緊緊繃著臉蛋,保持著「成熟」:「這裡是銅板城郊區,大概離城半天路程..」

從青少年充滿表現欲的簡單介紹中,瑞克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這裡距離銅板城半天路程,是一處天然採集冰塊的洞窟暗河附近。

有需要,就有供給。身處充滿銅臭氣息的銅板城,享受和賺錢,是這裡的主題。

冬天的燒炭,夏天的冰塊,屬於極受歡迎的反季節暢銷品。

燒炭需要技術和場地,冰塊除了冬天窖藏,就只能從這種地下暗河中攝齲

大家族都有私人冰窖,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維持著。小家族沒那能力,但在炎炎夏日中卻又想享受冰涼,於是這種經常漂浮著冰塊流動的暗河,就成了附近村民們的額外收入。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1
204.撈冰

瑞克此時就在一處採集點修養著,遠離著溫度極低的冰河。

瑞克當時被發現時,渾身青紫,就像凍僵了的年糕。

被青年父母,也就是約翰父母救了起來。當時兩人正打撈冰塊,看到瑞克挺屍,還以為是死人。

約翰母親心善,阻止了約翰父親視而不見的行為,把他救了上來。

此時正值最後賺錢的機會,所以約翰一家只能忙中抽空,照顧著瑞克這名陌生人。

從約翰的言談中,瑞克能感到淡淡的善意。

這裡畢竟遠離烏煙瘴氣的銅板城,民風還算淳樸。

動了動身體,瑞克在約翰的幫助下,勉強坐了起來:「你父母還在打撈?」

約翰抹掉鼻水兒,旺盛的精力讓他好似不知疲倦:「恩,他們說這是最後掙錢的機會了,還要把冰河幫的保護費掙出來。」提起『冰河幫』時,約翰扭了扭脖子,稚嫩的臉蛋上閃過一抹岔岔不平。

這點瑞克倒是明白,無主之物大都被黑勢力霸佔,特別是銅板城那些商人鞭長莫及的鄉下地方。說是『幫』,其實也就十幾個潑皮無賴,仗著人多勢眾侵佔了這處採集點兒。

舒展著身體,瑞克慢慢活動著僵硬關節,微微仰頭問道:「你們怎麼不去雪山上直接採集?那樣不就能避開他們的盤剝?」

約翰翹著眼眉笑了笑,就像傳授經驗的老師傅一樣清了清嗓子:「雪山確實有很多冰塊,但那裡山路陡峭,地面濕滑,很容易出人命..」粗沉聲線在空闊的溶洞中回蕩,面對一名比自己年齡大的人,約翰總算找回了一點平衡感。

「約翰!來冰了!來冰了!1

通道中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聲,一根裹著厚厚棉衣的手臂使勁沖約翰揮了兩下,就從兩人眼前消失了。

約翰聞言,就像獵豹一樣彈了起來。雙腿彎曲,腳掌踏地,追著那人就跑了過去。

「等會兒跟你聊兒1

空蕩蕩洞窟中回蕩著約翰的粗沉聲線,瑞克笑了笑,重新躺回臨時床鋪上。

這處床鋪是臨時搭建的,寬實木架和乾草墊底,上面鋪了兩層破舊厚棉被。身上則蓋著一層沾滿動物騷味兒的結實皮革。

這張皮革不知是什麼動物,也沒經過硝制和鞣打,上面還有不少粗糙處理后的痕。

舒緩著神經和身體,瑞克慢慢放下眼皮,凝神靜氣。

腦域中五枚青銅真言,正釋放著一種青銅色光絲,緩緩修補著上次造成的傷害。

腦域裂痕比昏迷前更大了,原本需要半月就能修復的裂痕,一下變成了一個多月都無法修復。

望著那幾道反射著弧光的月牙裂痕,瑞克無聲輕嘆。

但當視線落在兩枚銀光熠熠的白銀真言上時,頓覺一切都值得了。

厚土紋章和那顆本命石球,全部耗荊但它們發揮出了極限作用,幹掉了兩名二階強者。

五枚青銅真言,其中土系大半都被白銀色渲染,火系稍差,隱匿那枚最暗淡。

凝望著土系和火系真言,瑞克沉吟片刻,退出腦域。

手掌撫過床邊地上的棍狀物,指尖傳來冰涼和蠕動。隔著粗布衣服按在心臟位置,瑞克掌心能隱約感到一根細長物體的輪廓。

確定神秘手臂和冰菱柱都在,瑞克糟糕的心情漸漸好轉,臉上真正有了幾許笑意。

早已不能維持微化身狀態,瑞克此時以真面目示人。笑容沒了那種和煦溫吞,聲音也變成了普通男聲,只有那雙黑亮內斂的眸子不曾變化。

..............

人一旦清醒過來,康復速度馬上提了上來。

酸軟無力的狀態漸漸遠離瑞克,除了骨縫和關節時不時有些涼意,身體已能隨意走動了。

每日的地薯雜糧餅,考驗著瑞克的消化系統。

約翰卻像吃不夠一樣,總捂著肚皮喊餓。要不怎麼說,青春期的大半小子能吃呢?

冰河中並不是每天都有冰塊漂下來,只要有兩人盯著即可。空閑時間中,瑞克先後見到了約翰父母。

父親高高壯壯,對瑞克這名陌生男人不太友好,可能覺得對方衣衫破爛且來歷神秘,不願跟他多接觸。

倒是約翰母親熱心,結實骨架子,讓她看起來充滿了鄉下女人的幹練和雌壯。粗糙大手總喜歡捏捏瑞克白皙臉蛋,其實真說起來,瑞克比約翰也大不了幾歲。

可能是這種有些越格的行為被約翰父親看到,對方態度總是透著一抹淡淡敵意和距離感。

瑞克對待恩人,只能上揚著表情,露出笑意。即使恢復巫力,變成一名屠戮過二階巫術的強者,他不會改變對約翰一家的感激之情。

不管是約翰的青春叛逆,還是約翰父親的敵意和距離感,甚至就連約翰母親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過度熱情,都讓瑞克感覺心中暖暖的。

沒有他們,昏迷狀態的瑞克很可能凍死在冰河中。

即使離著徹底恢復還有些日子,但瑞克依然強撐著虛弱,加入了撈冰行列中。

.............

眼睫毛抖落冷硬的霜粒,眼眶周圍的肌肉在極低溫度下,本能收縮著。

臉頰騰起一片高原紅似得醬色,顎骨帶動著上下兩排牙齒,極有頻率的碰撞著。

舌頭抵著上顎,躲在嘴腔深處,剛擠出一團白霧似得熱氣,就被蜂擁進來的冷濕空氣凍得縮了回去。

掌心火辣辣的疼著,冷霜凍霧不斷麻痹著傷口。因用力而顯得發白的指關節,牢牢抓著一根濕漉冷硬的粗麻繩。

裹滿冰河水的粗麻繩,攥在手中就像一根冰棍一樣,不斷帶走瑞克雙手的溫度。

「沒看出來,你小子力氣還挺大的1

約翰老爹哈著白氣,晃頭抖落霜粒,帶有幾許敵意的眼瞳中,閃過一抹讚許。

別看瑞克身形清瘦,但他畢竟是經過深淵考驗的「非人類」了,即使虛弱,即使失去巫力,依然比一名正常男性有力。

抿了抿紫凍唇瓣,瑞克嘴腔大大吸了口氣。灌入大量涼氣,讓肺部難受的縮了縮:「還行吧,就是有些冷。」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2
205.上來了



周圍環境就像進入冬季,地面被冷硬的空氣凍裂,大片霜花和冰溜子裝飾物一樣點綴在冰河周圍。/../

散碎的透明冰塊在冰河中浮沉,微微反射著火把的亮光。粗大纜繩中,正套著一塊半人高的雪白冰塊,被四人使勁往岸邊拖拽著。

冰塊騰著漫漫白氣,纜繩好似也被凍結一樣硬邦邦的。光滑鏡面似得表皮,讓結扣時不時滑開,使四人很難施力。

要不是多了瑞克這名生力軍,約翰一家三口還真不敢攔下這麼大的冰塊。

「加把勁兒,就快上來了1

約翰就像一頭小牛犢子,憋得滿臉通紅。身體用力後仰,雙臂肌肉繃緊,腳掌不斷在濕滑地面上打擦,依然不能阻止這名熱血青年的幹勁兒。

約翰母親咬牙默不作聲,只是把勒在身體上的麻繩用力緊了緊,雙手指關節上凸起著青筋,證明這名婦人已盡全力了。

瑞克雙手早被磨破了皮,傷口被冷空氣凍結,此時用力摩擦著粗麻繩那讓人崩潰的毛糙表面。但這種疼痛,只讓瑞克眼角動了動。

「上來了!上來了!1

約翰父親有些脫力的喊聲,就像一根火把,點亮了剩餘三人僅存不多的力氣。

脫離水面的沖刷力后,冰塊依然沉重,卻沒了那種無法控制的滑溜感。

「叫人!趕緊叫人去!記得多拿一些保溫草被!1

沉默中的約翰母親突然說話,聲線被冷空氣凍得有些滑顫。

約翰扔下粗麻繩,扭頭就跑。跑得急了,狠狠擦了一下濕滑地面,摔了個瓷實。

足夠少女哭喊上一天的痛疼,並未讓約翰這頭小牛犢子露出任何錶情。狠狠踢了一腳擦滑摔倒的位置,約翰翻身而起,繼續跑了出去。

雖沒了一個勞力,但冰塊同樣沒了阻力,在濕滑地面上反而拖拽更輕鬆。

轉身把粗麻繩勒在後背,解脫出刺痛麻木的掌心。瑞克彎曲雙腿用力,能感到冰塊在地面上滑動的起伏感。

「用力!用力!1

約翰老爹用力哈著白氣,腳掌就像釘子一樣牢牢固定住身體。腰部肌肉摩擦著骨頭,整個身體好似繃緊的弓弦。

「好了,差不多了,冰塊不會滑下去了1

約翰母親保持著抓緊粗麻繩的姿勢,慢慢放鬆四肢,沖旁邊兩人喊道。

約翰父親和瑞克也跟著停止拖拽,短短几十秒鐘,瑞克肩膀就被磨掉了一層薄皮。

三人停止動作,整個洞窟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涼颼颼的空氣鑽入嘴腔,搜刮著身體中的熱量。就像吞下了薄荷葉,一直涼到食道深處。

肺部起伏收縮著,伴隨著冷熱交替,吸收著空氣中冷炙的氧氣。

扭了扭肩膀,破皮部位濕滑黏膩,露出來的皮下組織,能感到衣服粗糙毛料的凸起和硬塊。

視線微微打量眼前冰塊,通體雪白透亮,裡面有團影子在火光映照下看不清楚。

「裡面好像有東西。」

瑞克的聲音,引得夫妻兩人齊齊湊到冰塊上。

約翰老爹撅著屁股,露出打滿補丁的結實臀部棉褲。兩隻裹著厚手套的大手,就像擦玻璃一樣不斷在冰塊上抹來抹去。

「看不清埃」

抹了半天,只有大片冰屑落下,裡面的東西依然看不真切。

比起有些夜盲症的夫妻兩人,瑞克顯然看得更清楚一些。

「好像..好像是只小動物?」瑞克不太確定,這裡溫度太低,連眼球都有些不太聽使喚了。

因裡面那團影子也是白色的,所以很難分辨具體形狀,瑞克也只能看出大概輪廓。

聽到裡面可能有隻雪山動物,兩口子對視一眼,皆有些擔心。

冰塊除了降溫,主要還會配上其它冷飲拿來吃。裡面凍死一隻動物,顯然不是讓人胃口大開的消息。

「該死的,這麼倒霉1

約翰父親狠狠捶了下冰塊,聲音就像刮出二等獎的彩民,恨死那一等獎的號碼了。

約翰母親更是揪心一樣沿著冰塊看了一圈,眼圈都有些紅了:「這可怎麼辦,好不容易撈上一塊大的,就這麼扔了?」聲音充滿不甘。

瑞克聽兩人隱約提起過家裡情況,約翰還有一個姐姐,馬上就要出嫁。約翰本人也快到了結婚年齡,家裡這兩年一直省吃儉用,就是為了應付姐弟兩人的婚事兒。

這塊大冰要是完整運出去,少說也足夠家裡一兩個月的開銷了。所以發現裡面凍死一隻動物后,兩人不甘的心情可想而知。

沉默半晌,通道中傳來約翰咋咋呼呼的叫嚷聲和輕快腳步聲。

「人來了!人來了啊!1粗沉聲線中,盈滿著歡欣雀躍。

隨後大片火把和灼灼人影,快速把這塊不大的採集點擠滿。

火把晃動的火苗,映照著眾人有些興奮的神情。大型冰塊很少見,一旦賣出去,至少能分潤一點好處。

幾名年長者經驗豐富,一瞧夫妻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出事兒了..

圍著冰塊轉了好幾圈,沒人認出裡面的動物到底是什麼,倒是幾名經驗豐富的年長者給出了個主意。

「把冰層鑿開,包著那隻動物的冰層放棄,至少還能有些收穫。」

眾人一聽,頻頻點頭。

那隻動物包裹在冰塊中心位置,這樣一鑿,至少要放棄一半冰塊。

.................

大麻頭是附近村子中的街痞流氓老大,自從把另外霸佔著採集點的一個幫會剷除后,大麻頭幾乎壟斷了附近所有採集點的生意。

說是生意,其實就是盤剝那些撈冰人的收入,相當於保護費。

今天偶然興緻來了,準備到下面採集點去看看,沒想到馬上就有人彙報說發現了冰凍動物的蹤跡。

也許那些泥腿子不懂,但大麻頭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見識不多,但至少明白大雪山上沒有便宜毛皮的道理。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3
206.魔鬼的蜜酒

就像聞到了肥肉味道兒的鬣狗,大麻頭頂著比普通人略大的腦袋殼兒,鑽進了陰寒冰冷的洞窟中。-

迎面冷氣就像涼水一樣打在大麻頭臉上,讓他比常人間距稍大的五官縮了縮。

才走幾步,那雙好看大於實用的薄牛皮短靴,就把大麻頭雙腳的熱量散了個乾淨。

腳掌冰涼,腳趾麻酥。大麻頭感覺雙腳就像漏風的窗戶一樣,不斷帶走身上不多的熱量。

一巴掌拍在旁邊狗腿頭上,大麻頭晃晃腦袋,指了指對方厚厚的衣服和靴子:「脫下來。」聲音蠻橫囂張,就像在使喚牲口一樣。

狗腿不但毫不在意,那張尖瘦的臉上還擠出了一抹小花似得媚笑:「好咧,大哥您等著。」說話間,麻溜的脫下衣服和鞋子。

那鞋子一離腳,一股濃郁到刺鼻的臭腳丫子味兒,就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開來。

那味道兒,就像打翻了一車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又酸又臭!

大麻頭眼珠動了動,望著遞到自己眼前,從靴筒中冒出騰騰熱氣的鞋子,艱難的滾了滾喉嚨:「你這是包子嗎?怎麼還冒熱氣兒?」

狗腿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大哥,俺是汗腳,還是很厲害的那種..」

大麻頭眼眶肌肉抖了抖,揚手一個大耳刮子賞給那名狗腿手下:「滾一邊兒去,換個乾淨的1

換好鞋和厚厚衣服,冰涼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大麻頭彆扭的蹭著肩膀,身上衣服很乾凈,但他就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腳上鞋子也沒異味兒,但就像套著一層塑料薄膜一樣,渾身都跟著難受。

嘴角怨怒的擰著,大麻頭詛咒著那些泥腿子,為什麼不把珍貴皮毛雙手送上,還要讓本大爺親自跑一趟。

腳掌跨過濕滑地面,剛走出通道口,一陣帶著霜粒的寒風迎面撲來。

大麻頭縮了縮脖子,鼻翼難受的煽動兩下,抖了個噴嚏出來:「冷死了,都他媽別磨嘰,快點走1張嘴就被一陣寒風撞了進來,舌頭一麻,一大口冷氣刮著喉管就進了肚子中。

寒氣入體,大麻頭上身的汗毛尖兒猛得抖了抖:「該死的1捂著口鼻咒罵兩句,大麻頭狠狠踢了踢地面。

踏地聲在空蕩的溶洞中迴響,就像迎接大麻頭等人的來到一樣,正努力切割冰塊的眾人聞聲齊齊停下了手中動作。

大麻頭很滿意自己造成的聲效,雙腿不三不四的往那裡一站,自認為很威風的叉腰揚頭:「把那隻動物交出來..」

片刻后,大麻頭手中提著裹滿了冰渣的雪狐,搖著膀子走了出去。

即使知道那動物皮毛價值極高,約翰一家在眾位年長者勸說下,還是咬牙交了出來。他們只是普通佃戶,沒能力反抗惡勢力。

「呼哧~!呼哧~1約翰眼珠外凸,胸口不停起伏著。憤怒讓他雙頰漲紅,額冒青筋。

用力擺動的雙臂,就像要攻擊敵人的牛角,攪動著周圍空氣。胸膛中滾燙的怒意,幾乎把約翰僅存的那點理智燒毀。

上下齦肉不斷擠壓著牙齒,發出「吱吱」的摩擦聲。雙腿就像兩根石柱,不斷砸擊著地面,發出讓人心慌的「咚咚」聲。

「你幹什麼?1一聲低沉的咆哮,就像鞭子一樣狠狠抽在約翰身上。

約翰梗了梗脖子,倔強的又走了幾步,直到眼前視線被一名壯碩漢子擋住才停下。泛紅眸子直勾勾望著對方,就像一隻發怒的公牛。

「瞪什麼?連我都想打了?1

約翰父親一巴掌拍在約翰腦殼兒上,對方倔強的擰著頭,鼻翼大聲喘息著,帶動頸肌不斷收縮著。

嚴父咆哮和母親的安慰,終於讓暴怒中的約翰慢慢冷靜下來。但就像受到了虐待的毛驢一樣,約翰跑到溶洞一角,瘋狂在冰涼光滑的石塊上發泄著怒意。

瑞克一直在看著,站在人群中的他,就像一名觀察者,目光平靜的望著這起惡性搶劫事件。

沒人發現,在大麻頭拿起那隻雪狐時,這名隱在人群中的青年,不動聲色的動了動眼珠。

但直到對方離去,瑞克依然站在原地不曾動彈。

他現在別說施展巫術,就連多想一下東西,腦仁都隱隱劇痛。

按照這恢復速度,瑞克至少需要一個多月時間,才能把腦域中的裂痕徹底修補好。

但他沒法繼續等下去了,腦中神秘聲音一直在催促瑞克去賺錢。聲音很急迫,甚至帶上了一絲命令的語氣。

瑞克明白,冥冥中神秘聲音也是自己的一部分,絕不會害自己。

....................

「魔鬼的蜜酒」

這是深淵傳承知識中,對那股味道兒的形容。

當時那隻雪狐從冰塊中被挖出來時,瑞克就聞到了一股幾乎消失的蜜酒甜味兒。溶洞中空氣濕潤冰冷,甚至還飄著霜粒和冰屑。正常人類是聞不到什麼的,只有瑞克這種比普通人敏感的五官,才捕捉到了空氣中那絲絲味道兒。

魔鬼蜜酒出現在很早之前,是一種天然開發腦域的奇物。

但從它的名字就能聯想到,這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喝下去的。

開發腦域的同時,它也帶有一種保護自己的天然神經毒素。人類只要嘗上一點兒,肌肉和神經就會像癲癇病發作,瘋狂抽搐和痙攣。直到幾分鐘后死去,肌肉和神經依然會反射性的動著,就像詐屍一樣。

......................

「讓一下,讓一下啊1

佃戶扯開嗓子,坐在板車上大喊著。身旁幾隻不安分的肥鴨子「嘎嘎」叫著,不時用扁闊的鴨嘴啄著周圍。

拉車的矮青毛驢,不斷擠壓著臀部肌肉,把一坨坨熱騰騰,夾雜著大量乾草屑的驢糞,拋灑在寬敞商路上。為污染商路空氣,做出一份貢獻。

小商販動作誇張的躲避著新鮮出爐的驢糞,生怕貨物沾染上這穢物氣息。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4
207.三個『極度』


幾名相熟的佃戶,一起驅趕著羊羔和豬仔兒,準備在集市上賣個好價錢,應付即將來到的年慶。

精明的小商人,拿著大量精緻手工藝品,在趕路人群中,吹噓著商品質量和價格,也想在年慶來臨時,好好賺上一筆。

嘈雜熙嚷的商道,遍地家畜糞便和各種垃圾。乳酪和各種食物的香味兒,與糞便和垃圾的酸臭撞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銅板城商路特有氣味兒。

即使不是第一次走在商道上了,但瑞克依然皺著眉梢,鼻中粘膜難受的縮著。

腳下不時有家畜哼哼唧唧的跑過,很快就把瑞克一身乾淨衣服蹭成了煤灰色。

小心躲避,還是踩中幾次大獎。靴子深陷入熱騰濕軟的膏狀物中,隔著靴壁,瑞克腳踝能感到膏狀物傳來的溫濕。

直到臨近銅板城郊區,周圍那些牲畜才漸漸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空氣好似也輕鬆不少,沒了那股讓人無法形容的怪味兒。

廉價短毛刷用力擦著短靴,很快就把那些變干變硬的附著物刷了下去。價格降低一半,隨手遞給旁邊一名早就等候的佃戶,瑞克扭了扭雙腳,再次踏上了商道。

高大筆直的蒼勁梧桐,好似士兵一樣守衛著銅板城近區。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在地上凝成一塊塊硬麵包似得光斑。專門放牧在梧桐樹上的知更鳥,嘰嘰喳喳著夏末的涼意。

微風拂過,涼涼的空氣帶走一身煩悶和燥意。

隨著銅板城高大輪廓漸漸在視野中出現,人群越發密集和擁擠。眼看著就要到年慶了,大家都在努力賺錢,想要過個舒心年。

進城依然充滿了廣告語和條幅,商家就像被注射了超量春藥,瘋狂的宣傳語好似轟炸機一樣鼓噪著眾人耳膜。

站在城門口的告示欄前,瑞克望著密密麻麻的商業廣告和極少量的城主通知,微微眯起了眼瞳。

整個告示欄中央位置,平常都擠滿了廣告條幅和宣傳畫。甚至有時候惡意競爭者,還會把自家廣告覆蓋在別人廣告上,形成一種惡性的「堆疊」現象。

但此時,這塊使用了很多年的告示欄上,中央位置被一張大紅色通緝令佔據著。

大紅色極為醒目,又佔據著最好位置,讓人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通緝內容。

各種借口,各種譴責和莫須有的罪名后,一名身材清瘦,模樣俊俏的青年成為了本年度通緝賞金的桂冠獲得者。

通緝令旁邊,站著兩名身穿城主內衛服飾的穩重中年,正發放通緝犯的頭像和介紹。

資料一入手,瑞克眉梢不經意的挑了挑。紙張質量過硬,上面描繪的頭像惟妙惟肖。甚至瑞克神情中的淡然和冷漠,也被一絲不差的描繪出來。

「本犯極度兇殘,極度暴力,極度具有攻擊性...」

三個鏗鏘有力的『極度』作為開頭語,讓人感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緊張和危機感。

在兩名中年內衛鉤子一樣的目光下,瑞克笑了笑,仔細把那張通緝自己的畫像和資料收進懷中。

走進城門,婉拒大量熱情的推銷人員,登記完畢后,瑞克走向一處偏僻小巷。

腳掌感受著地面起伏的凹凸感,色彩艷麗的商業大道,漸漸過度到了一種冷灰色的偏僻街區中。

瑞克指肚不斷摩挲著懷中的通緝令,舌尖抿過唇瓣,眉宇間透著一抹隱隱的不解。

上次戰鬥,瑞克確實殺死了兩名二階強者,還重創一人。按說這種實力,足夠城主府擠出一絲善意了。

那自己怎會被通緝?不合理啊?

能把銅板城治理的僅僅有條,各方勢力安然不動,瑞克不相信現任城主是個不知輕重的瘋子。

斬殺兩名二階強者,足夠讓任何人對瑞克充滿敬畏,甚至拉攏的對象,怎麼會被通緝呢?瑞克攪動著腦汁,深呼吸幾次,把煩悶和燥意驅趕出身體。

慢慢理著思路,瑞克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如果說能撼動瑞克的變數,好像就只有那名逃出去的二階巫師了...

綜合一下對方的來歷,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巫盟1

想到這裡,瑞克的思路戈然而止,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作為「好再來」商業大聯盟最大的巫師集散地,巫盟不但充滿了zyu和商業氛圍,還勇於破除古老祖訓,接納任何國家和民族有天賦的年輕巫師。

在深淵傳承中,只有有限的關於主物質位面的介紹,其中就包括巫盟。字句不多,但字裡行間的那種忌憚,很容易讓人讀出來。

如果這件事有了巫盟干預,那麼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

熟悉的粉紅小巷中,一名身材清瘦的青年,緩步走在充滿脂粉香味兒的道路上。

一些勤奮早起的年輕姑娘,神情淡然的望著瑞克走過。眼角那抹輕視和譏笑,就像在看一名過街的鄉下佃戶。

沒了俊俏外表,衣著普通的瑞克,連這些花巷中的女人都不願多看一眼。如果她們知道,眼前這名被自己嘲笑的青年,是被城主府緝拿的頭號通緝犯,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走出粉紅小巷,瑞克放開視野,望著距離幾百遠的那座建築,神情微動,停下腳步。

往日門可羅雀的古董店外,此時卻出現了幾名神情緊繃,動作緩沉有力的陌生面孔。

他們或小販一樣販賣著東西,或路人一樣反覆走動..

腳步微微遲疑,還是再次邁了出去。

剛接近古董店,瑞克就感到幾道宛若實質的目光,好似鋼刃一樣刮在身上。

好似掃描儀一樣,反覆在瑞克身上,特別是臉部來回打量片刻,幾道視線才緩緩退去。

敲門半晌,安麗夫人一臉憔悴的面容,出現在瑞克眼前:「你..你找誰?」安麗神情疲憊,眉宇間凝著幾許擔憂。

瑞克眼角微挑,壓低聲音說道:「瑞克先生有話帶給你們。」

低沉聲音仿若一個炸雷在安麗心中響起,愣愣望著瑞克那平凡普通的面孔,安麗呼吸一下急促起來:「那通緝..你是瑞克先生派來的?」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6
208.兩清了


心臟就像跳到了嗓子眼兒,喉肌不斷擠壓著氣管,讓安麗有種無法呼吸的錯覺。-

眼眶周圍的肌肉抽動著,五官恐慌的縮在一起,好看的眼瞳就像沒了光彩的玻璃珠,閃爍著懼怕和無助。

安麗夫人的反應,並未打斷瑞克的低沉聲調:「我想見見莉莉絲,這是瑞克先生吩咐的。」不容拒絕的聲線就像在命令,安麗抿著唇瓣,任由舌面抵著上顎,顫巍巍的走在前面帶路。

大廳少了幾樣擺設,越發顯得蕭條破敗。走在前面的安麗夫人,影子被擠進大廳的陽光拉長,顫抖的雙肩讓它看起來就像一隻哭泣的幽靈。

拐過大廳進入內院,視野微微放開,就瞧見了縮在內廳角落中的莉莉絲。

散亂的頭髮乾草一樣,失去了光澤和活力。蜷縮著身體,用力抱緊雙膝,莉莉絲只漏出兩顆暗淡無神的眸子,愣愣望著地面出神。

伴隨著腳步聲,莉莉絲目光漸漸匯聚,偏頭望了一眼瑞克,重新縮回膝蓋中。

瑞克目光微微溫和,平靜聲線在小院中響起:「瑞克先生讓我問問你們,願不願跟他走?」

莉莉絲就像被激活的劣質玩具,猛得動了動身子,從地上一下彈了起來:「你..你有瑞克的消息?」聲線就像生鏽的車軸,嘶啞乾涸。

望著莉莉絲起滿燎泡的嘴唇,瑞克沉默的點點頭。

莉莉絲興奮的眸子,在接觸到母親用力搖動的目光時,就像被澆了冷水的柴火堆兒,一下熄滅了。

伴隨著興奮離去,莉莉絲的記憶就像開閘的堤壩一樣泄了出來。日思夜想著心上人,但等來的卻是全城通緝和來自城主府的盤問審訊。

母親和自己就像無助的羔羊一樣,被榨乾著已知的所有訊息。等到從審訊室出來,母女兩人幾乎都瘦了一圈。

沉悶壓抑的審訊室,讓兩人經常在噩夢中驚醒。回眸望去,除了擔驚受怕和無助,再無其他。

莉莉絲不是愛幻想的天真大小姐,她善良溫柔,但並不痴傻。

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莉莉絲不得不面對和承認,自己根本沒有跟著瑞克離開的勇氣。

胸口就像塞滿了棉花,讓莉莉絲喘不上氣來。

五官往中心點縮動著,神情充滿痛苦和掙扎。

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堅定的抱住了莉莉絲,就像被救出的溺水人員,重新恢復了呼吸的權利:「媽媽1

安麗夫人抱著女兒,聲音中的堅決在小院回蕩:「我們不跟著他離開,而且希望以後也不要跟他有任何關係。」

說著,安麗摸出一張二百銀塔勒的匯票,塞進瑞克手中:「把這個給他,我們兩清了1

銀塔勒匯票的紙張一向是瑞克最喜歡的觸感,但今天卻讓他感到了一絲澀感。

抿了下唇瓣,瑞克目光中的溫柔漸漸消失,聲線也冷了下來:「好,我會準確傳達你們的想法。」收起銀塔勒匯票,沖兩人點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古董店,再次被人掃描儀一樣打量一遍,瑞克神情平靜的離開了這裡。

後面的城主府密探,跟了好幾條街才被甩掉。

莉莉絲母女尚且如此,科菲和科黛兒就更不用說了。

最後去了一趟尼雅家,留下一些東西,與尼雅深刻交談了兩小時后,瑞克離開。

老韋德,塔拉,雷德和蕾絲姐弟,還有小胖,他們都被安排在銅板城郊區的一處旅店中。沒了後顧之憂,瑞克馬不停蹄的往大麻頭住處趕去。

............

一天後的清晨,一隊人馬馳騁在商道上,快速往大雪山接近。

身後是不斷遠離的商販咒罵聲,劇烈顛簸的身體,考驗著關節之間的協調能力。

大麻頭感覺內臟就像被裝進了攪拌機中一樣,發出陣陣抗議和呻吟。

舌頭被灌入的冷風不斷帶走熱量和濕度,唾液在嘴腔中漸漸冷凝粘稠,「啐1吐掉嘴腔中的唾液,越發乾燥的舌頭緊緊黏在牙齒上,就像一灘爛肉不願動彈。

肚子喝飽了涼風,胃袋和腸道不斷分泌著體液,盡量減少這些涼風對身體的傷害。

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讓火辣辣的雙腿得到片刻休息,大麻頭望著旁邊神色平靜的青年,心中不禁微微岔怒。

昨天這名青年突然找上冰河幫駐地,大麻頭被對方一番蠱惑,加上他答應本人也跟著一起來,大麻頭被對方帶來的消息打動了。

冰河幫看著威風凜凜,其實已到頭了。

周圍是更大更正規的黑幫勢力,他們能發展到如此規模,完全是因那些大鱷和黑幫懶得理會這種鄉下組織。

想要進一步擴大影響和發展幫派,他必須有大量資金和人脈。銅板城中同樣有官方默許的黑勢力,就算擠不進銅板城,周圍那些富鄉大鎮,也足夠冰河幫吃香喝辣了。

冷風颳得氣管生疼,砸了砸硬澀難受的嘴巴,大麻頭壓著頭對旁邊嚮導問道:「還有多遠?」聲音被風吹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嚮導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獵戶,緊繃著表情,盡量不把厭惡的神色表現出來:「還有半小時路程,就快到了。」

不同於大麻頭的難看臉色,獵戶臉色正常,呼吸平穩,身體就像彈簧一樣隨著馬背顛簸起伏。四肢放鬆,關節就像準確的機器一樣,與顛簸馬背互相配合著,減少不必要的震動和摩擦。

大麻頭厭煩的晃了晃有些略大的腦殼兒,用力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

溫度就像過夜后的站街女,漸漸冷了下來。

一個小時前,隊伍就離開了商道,走上了這條獵戶們通用的山間小路。

馬匹被幾名留守人員看著,足足帶了大半班底的大麻頭,正拐著雙腿艱難走著。

幾個小時的馬背經歷,讓大麻頭雙腿進行了一次極端的破皮運動。大腿內側脹熱不已,小腿也有些血脈不順,踩在地上麻麻的。

「不行了,休息一下1

大麻頭扔掉身上裝備,一屁股坐在路旁石塊上,叉著雙腿大喊道。
nick3456 發表於 2015-1-27 13:57
209.過山腰

獵戶灌了口水,把它在嘴腔中含了一會兒,微微帶著一絲熱度的清水才被咽了下去。

常年打獵,讓這名兩鬢斑白的年長獵戶有種沉穩冷靜的氣質。雙手關節上的老繭,就像勳章一樣彰顯著他豐富的經驗。

風吹日晒的粗糙皮膚,就像塗了一層保護色一樣,讓他很容易隱藏在灌木草叢中。

從他額角褶皺中殘留的暗綠迷彩,瑞克能感到獵戶對這次帶路之行很不滿。

但霸道張狂的冰河幫,顯然不會在意一名獵戶的心情。

「看你氣質不錯,怎麼跟這些人渣走在一起?」老獵戶坐的筆直,挺拔的脊背就像他的性格一樣不屈。

瑞克漱口,吐掉帶有濃烈塵土味兒的唾液,舌頭被清水滋潤,舒服極了:「我只是帶路,跟你一樣。」笑了笑,瑞克善意的摸出一塊細糧餅遞給獵戶。

老獵戶不缺肉,從他依然健碩硬朗身體就能看出來,他很懂得養生之道。

接過餅子,老獵戶同樣分給瑞克一塊自製肉乾兒,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老獵戶吃得很仔細,就像要把肉乾兒和麵餅中的營養都嚼出來一樣,不浪費一分一毫。在野外,八分飽和保持體力,才是生存之道。

稍稍補充一下食物,在老獵戶提議下,隊伍再次出發了。

...............

爛泥一樣斜靠在一棵枯樹下,大麻頭抹掉眼皮上的霜粒。灌入肺部的冷空氣中,夾雜著大量冰塵,讓肺泡難受的縮了縮。

腳踝下已失去知覺,只能隱隱感到腳趾上的麻癢。裹在厚厚絨毛手套中的雙手也被凍得僵硬,雙腿關節更透著一抹刺骨的涼意,讓行走變得遲鈍。

哈出來的白氣很快就被寒風捲走,死寂無聲的大雪山山腰,只能聽見「嘎吱」緩沉的踩雪聲。

搓了搓臉,手套上的冰涼讓臉頰微微發熱:「還有多遠?你最好給我一個準確數字1大麻頭望著瑞克,聲音隱隱有些不善。

瑞克當然不知道準確位置,他只能隱隱遁尋著那絲若有若無的氣味兒,帶領這支隊伍前行。

「味道兒已越來越濃了,我們在不斷接近。」瑞克目光堅定,聲音平緩,給人一種非常確定的自信。

大麻頭難受的抖落身上霜花,揮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

瑞克被夾在隊伍中間,隨時有兩名以上的冰河幫成員監視他。老獵戶神色平靜,但眼眸中卻閃爍著陣陣異色。

長期在大雪山打獵,讓獵戶漸漸意識到了瑞克將要去什麼地方。

大雪山就像一座寶藏,養育著至少三十名以上的雪地獵戶。

不是沒人想過霸佔這處大雪山,但這裡險惡特殊的地理環境,讓大部分動歪腦筋的人都退縮了。

過了半山腰,就像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築一樣,大雪山的角度猛得陡峭起來。

半山腰下,經常能看到人類留下的痕。甚至一些經驗豐富的普通獵戶也會在這裡徘徊。

但一旦超過半山腰,就像有一條明晃晃的分割線一樣,整個環境頓時危險惡劣起來。

溫度劇降,氧氣稀薄,山路窄小滑溜。陡峭的山壁就像門戶一樣,阻擋著人類踏足。

「快過山腰了,休息一下吧。」

老獵戶的建議很中肯,聲音更透著一抹警告。

大麻頭放開視野,越過晃眼的炙白雪地,往那條幾乎看不清痕的山路望去。

長期被踩踏,讓山路光滑夯實。上面閃亮亮仿若緞子一樣的光澤,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滑倒」和「摔跤」這些不太好的辭彙。

壓實的積雪和凍結起來的冰水,讓這條山路頑強的存在著。但那明晃晃的滑溜光澤,實在讓人升不起攀登的慾望。

即使攀登過無數次了,但每次看到這條緊窄光滑的山路,老獵戶牙根總會隱隱泛著一絲痛疼。

他在這條山路上摔下來三十二次,每次都是刻骨銘心,每次都要修養兩月以上。

三十二次,足夠把一個人正常人摔成傻子。但正是靠著這份毅力,老獵戶愣是把家中幾個兒女都送進了銅板城學習,生活也慢慢從拮据變得富裕。

想著家人,老獵戶默默補充著體力。從瑞克言談中,老獵戶猜到了一個讓人膽寒的地方。

「雪山無底洞」

無底洞在接近峰頂位置,常年不化的冰層和霜雪,讓人類無法長時間待在那裡。早年不少獵戶,都去探查過無底洞,但沒一個人回來過。

時間長了,那裡就成了雪地獵人的禁地。

想到可能要進入那裡,老獵戶從未恐懼過的心臟,猛得抽了一下。

越想越是肯定,老獵戶不得不悄悄走到瑞克身邊,假裝商討前進路線,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要去無底洞?」聲音很快被寒風吹散,同時把老獵戶的心也吹涼了。

瑞克停止吃東西的動作,哈了口白氣,皺眉低語道:「無底洞?在哪裡?很危險嗎?」

老獵戶見瑞克不像做作,懸著的心微微放下,簡單介紹了一下無底洞的由來。

聽聞裡面葬送了很多獵戶,瑞克眼中頓時閃過一抹亮色:「目的地很可能是無底洞。」瑞克不想欺騙印象不錯的老獵戶,當即把猜測說了出來。

而且還有一點他沒說,「魔鬼蜜酒」即將成熟,那濃稠的酒香會吸引周圍大量生物前來搶奪。

聽到瑞克親口承認,老獵戶反而平靜下來。只是神色動了動,並未氣憤的破口大罵或詛咒什麼。

常年獵戶生涯,讓他養成了冷靜果敢的性格。膽大心細讓老獵戶收穫頗豐的同時,對人心也自有一番認識。

冰河幫不是嚴密組織,瑞克如何加入這支隊伍,早就被老獵戶打聽出來。對方敢隻身帶領冰河幫來這裡尋寶,定有什麼依仗。

想到這裡,老獵戶褶皺縱橫的五官動了動,隱隱閃過一抹不舍。但多年的狩獵經驗,很快就讓他做出了正確選擇。

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了,只有活下去才有一切。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