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妞非在下 作者:月下小羊(連載中)

 
mk2258 2014-1-3 00:3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1 313507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17:44
第149章 安排結親

    吳喆瞪著水靈靈的雙眸好久,將扈雲傷看的渾身有點發毛,都沒有在意宗智聯拍在腦袋上的扇子。

    她目光中冒火。

    雖然扈雲傷不得不承認,這位潛星女弟子這時候都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但直覺上好像有什麼很嚴重的漏子被自己捅了,而且不亞於捅了馬蜂窩……

    他不知道,吳喆這時候正處在忍啊忍的爆發邊緣。

    吳喆心中嗷嗷叫。

    什麼叫悲慘?!

    穿越後本以為能當龍傲天,結果變成他妹的龍傲嬌?!

    能有福利,咱忍了。

    在一個玄武世界,居然不能修煉玄氣?!

    世界不同可以理解,咱也忍。

    好不容易分析進程達到100%,第一個技能居然不是百學百會,而是見鬼的洗髓易筋格式化!

    運氣不好,咱還忍。

    洗髓易經的結果是好朋友轟然造訪!想罵[我日]的話語,卻變成了[我月]……!

    早有心理準備,咱也還能忍了!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在兩個妞兒的幫助下處理完了,剛出來就碰上這個呆頭鵝!紅果果地刺激咱脆弱的神經啊!

    欺負到腦門上了啊!咱忍不鳥了!

    傷到你妹啊!看你妹啊!回家問你妹去!

    「啊啊啊啊啊——去死吧!」吳喆抓出背囊的一把飛鏢,嗖嗖嗖地飛了出去。

    「哎哎呀呀呀呀呀——!不要誤傷無辜啊——!」宗智聯大叫。

    他就在扈雲傷身後,兩人一起被籠罩在飛鏢亂拋的範圍內,連忙怪叫著閃避。

    「哎?!若瑤你怎麼這麼大火氣?!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扈雲傷慌忙躲閃中,一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話語又是火上澆油。

    去死吧!吳喆抓過側背勁弓,嗖嗖嗖地開始射箭。

    「哎呀——!」宗智聯還是在範圍內,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一陣雞飛狗跳般的虐待後。扈雲傷呼哧呼哧地拱手抱歉:「若瑤,有什麼我說錯話的地方,就此揭過如何?」

    還沒等吳喆答話,宗智聯在後面叫道:「揭過個鬼啊!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中了一刀兩箭三鞭子再這麼說話!」

    宗智聯以一個古怪的大字型被釘在了不遠的樹上,一柄飛鏢插中了他的發髻,兩根羽箭射在腰間。卡住衣裳險險破肉,但兩道鞭痕卻明顯地掛在外袍上。最嚴重的是耳畔還插了一柄彎刀在錚錚震顫……

    發飆了一陣,吳喆在穆清雅的拉扯下停住手,卻覺得渾身無力。似乎因為機體的玄氣功底格式化,耐久力等指標有點弱化。

    一番教訓下,扈雲傷不敢亂開口了。而且也一時忽略了吳喆怎麼能化解玄氣洶湧的問題。

    宗智聯哼哼唧唧抱怨自己無辜,被吳喆沒好氣地又踹了兩腳。

    翠花在另一邊照顧的鐵匠王大錘已經走火收斂,雖然玄氣暴走如此之久,但幸好他硬功深厚。經脈有所傷損外,僅是玄氣等級跌到了六星,短時間內難復巔峰或攀上七星了。

    饒是如此,王大錘已經是暗叫僥倖,與翠花過來齊齊謝禮。

    「這是翠花的媒婆契,有這個在,不用擔心翠花爹娘被反敲銀兩賠償了。」吳喆拿出從黃公子那來的契約交給了翠花:「還有,你被指定要嫁的那個姓黃的公子。也就是派那兩個武師來尋場子的背後主使,已經答應了不再為難你們。只是以後你們兩個不能再回巨茹鎮了。」

    「姑娘大恩!」翠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紅著眼眶抓著吳喆的手。

    「諸位恩公,我王大錘心中盛感厚德。如有所遣,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大錘言語不多,但深知吳喆等人能出大力幫忙是大人情,也拜謝不已。

    同時他也感激宗智聯和扈雲傷,兩人助解玄氣奔湧。絕對冒了風險的。

    「我們倒是有一事相求。」吳喆笑道:「其實我們來幫你們,有個緣故的。說起來……」

    吳喆將宗門任務實情相告。

    聽聞是要護送結親的任務內容,王大錘和翠花頓時大驚。

    王大錘還沒聽到吳喆後來改變任務的想法,便已拱手鄭重道:「感謝幾位恩人以誠相待,我王大錘既然受了大恩。絕不敢阻擾諸位任務。我願出家為僧……」

    「你當什麼和尚啊,翠花怎麼辦?」吳喆拍了拍嚇了一大跳的翠花的肩膀,解釋道:「我們任務內容可沒有指定是黃公子與翠花結親。所以你們兩個只管去結親,只要做到了,任務就算完成了。」

    「啊?」王大錘也如宗智聯等人一樣最初沒有反應過來,待吳喆解說了一番後,才感激道:「原來如此,感謝諸位恩人大德。」

    「剩下就看翠花了,怎麼樣?願意嫁給這個鐵匠嗎?」吳喆問道。

    翠花這時倒是紅了臉,半天扭捏不肯吭聲。

    但大家都知道,這問題自然不會存在的,翠花怎麼可能不願意。

    「去御宅鎮結親需要交換八字。翠花你爹娘最好也來吧。」吳喆道。

    翠花猶疑道:「可是……爹娘怕是不肯……」

    吳喆出主意:「你就說已身懷六甲,懷了鐵匠的孩子。」

    正在整理衣裳破洞的宗智聯一拍扇子:「好辦法。」

    「沒有沒有,斷無此事。」王大錘趕忙擺手道:「我們清清白白,相守以禮……」

    吳喆氣道:「你笨啊!清清白白還怎麼讓翠花的家人同意?俗話說,男人不好**,女人靠自摸。男人不****,女人不上鉤。男人不****,女人不****!男人……」

    穆清雅連忙拉了吳喆一把,手語提醒淑女風範,並且責怪道:「什麼混帳書教你這些。」

    「你說的都是什麼啊?哪裡學來的那麼多俗話?」饒是宗智聯也笑道:「哈哈,你當所有人都像你那般賊精?」

    「哪裡又有你多嘴了!」吳喆一指周圍:「你去把我那些飛鏢羽箭都撿回來!」

    「我是隊長我是隊長……」宗智聯抱怨著:「憑什麼你欺負完人還讓人去打掃。你這屬於拔了雞毛還讓雞去綁雞毛撢子啊。」

    宗智聯、吳喆、穆清雅等三人陪著這一對兒去了御宅鎮,兼做保鏢護送。因為擔心黃公子言而無信會做干涉,也防止有小人挑撥另生枝節。

    扈雲傷則雇了輛馬車,接來了翠花的爹娘。

    稍費曲折,翠花還沒等被迫說已身懷六甲,翠花爹娘便已允了下來。

    翠花爹娘畢竟早有心理準備,女兒都過去兩日了。若沒同房才怪。

    他們雖然遺憾女兒沒有嫁入富貴人家,但至少王大錘也有養家餬口的本事。而且女兒已經跟了他,更是鬧得遠近皆知。女兒再想尋個人家嫁出去也難了,便只得同意。

    吳喆就將已送出去的銀兩明確贈送給兩人,作為另尋他鎮落戶的資底。

    扈雲傷身為有門路的地頭蛇,另行通知羅伯去幫忙兩口子去州府遷移掛戶。

    接下來,按照媒婆契約,尋到了姓莫的媒婆。

    媒婆卻道僅憑契約,不見原主來辦。只怕是有些麻煩。

    顯然她是擔心黃公子找麻煩,不願做銷契之事。

    「啊,可是若瑤妹妹?」吳喆這邊還在想辦法,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房外傳來。

    竟然是才女擂的莫惜愁莫大才女。

    那姓莫的媒婆是莫才女的族人,這周圍的媒婆巷弄屬於莫家的財產。

    互相見禮問候,莫才女不愧是有才情的人,對於吳喆在擂台上勝出的過往並不計較,言語間相當融洽。還要拉他們在宅子住宿。

    宗智聯等自然推辭。

    莫才女問過他們到此的原委後,連忙道:「若瑤妹妹想幫朋友消了媒婆契。這自然使得,快快辦了。」

    莫大才女下令,莫家的媒婆自然照辦,省了眾人不少麻煩。

    消了媒婆契,重新為鐵匠翠花交換八字結親。

    為防多事,眾人交換八字定下婚書後便迅速離開御宅鎮。

    莫才女大嘆遺憾。說好一定要多多來往討教詩文雅曲。

    吳喆是知道自己只會抄襲,怕露馬腳也就隨口應付。

    日頭漸西,任務於此已完成。

    宗智聯卻興起,做了東道主。眾人去尋左近鎮子辦婚宴成親。

    結親是手續,成親是儀式。

    有這土豪出資金。啥事都好辦。哪怕天色晚也問題不大,只是婚禮簡陋就不可避免了。

    扈雲傷建議:「附近有兄貴鎮,我們去那裡辦吧。」

    「兄貴鎮?」吳喆初聽此名,倒是一陣愣神。

    這鎮子居然叫這個名字,不會是真有一位四肢發達得都是肌肉的哥哥,進而得名的吧?

    扈雲傷解釋道:「聽說是從前有一對兒孤苦兄妹。哥哥十年寒窗苦讀,妹妹砍柴種地干了許多累活供養。最後哥哥終於入了齊都當了官,回來接妹妹高昇享福。妹憑兄貴,所以叫兄貴鎮。」

    吳喆聽得有趣,不禁笑問:「那麼兄嫁了嗎?」

    「兄嫁?什麼意思?」

    「呃……當我沒問。反正後來他們生活在一起了吧?」

    「嗯,是的,當然會如此。」扈雲傷很實在地回答。

    「過上了沒臉沒皮見不得天日但暗爽無比的兄嫁日子……」吳喆惡趣味地自己嘀咕著。

    「嗯?什麼?」扈雲傷沒聽懂,本想問幾句。

    「每個月女人總有不可理喻的幾天。」宗智聯在旁擠眉弄眼,指了指彼此衣服受損處警告道:「看看這、看看這,還不記得痛?雲傷你自己作死我不管,但記得先告訴我一聲,待我躲遠了以後你再問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17:44
第150章 倉儲籌辦的成親

    在兄貴鎮,吳喆等人找了間客房準備安排兩人落腳兼洞房,日後慢慢找鋪戶。

    接著又在旁邊尋了間酒館,緊急操辦婚禮。

    幸好這個世界的喜宴不苛求時辰,而且事出突然,連鐵匠鋪都塌了的橫禍,能有結婚的機會,也就沒人講究那麼多了。

    更重要的是,怕夜長夢多,抓緊辦下婚宴,就成了事實婚姻。

    「要置辦喜宴?」酒館掌櫃一聽頓時犯了愁。

    「將你們跑堂的夥計連帶認識的所有親朋,都幫忙置辦起來。這是包下你們酒館的銀兩,酒席另算。」宗智聯將一錠二十兩的引子往桌子上一甩,噹啷啷的聲音頓時令酒館掌櫃和夥計們瞪直了眼睛。

    噹啷啷——又是一聲響,又是拋出來二十兩。宗智聯豪氣十足道:「這是給你們的打賞,操辦好了就是每個人二十兩小費。」

    接著宗智聯還掏出兩張大額銀票晃了晃。

    小鎮子,一年能見到幾位一出手就有幾十兩打賞的大主顧?

    連掌櫃帶夥計,全都眼睛發紅地馬力全開了。

    酒館內,在金錢攻勢下,夥計們飛速懸燈結綵。

    甚至掌櫃的讓家裡婆娘和孩子臨時剪了大量紅色貼花,拿出了過年才用的大紅燈籠。

    布鋪老闆已經打烊的鋪面又被敲開,大紅、大綠的布匹被夥計扛起來就跑,口中叫著記在賬上。當然這筆賬是算給宗智聯的。

    酒館內,王大錘小兩口大大不好意思,一個勁致謝。

    「不必客套,實在是我們與你二人有緣。有****終成眷屬,我也願意幫這個忙。」宗智聯的確是有錢沒地方花的大款,做點這種事情還真就當一時興起的熱鬧了。

    而且看看宗智聯坐在椅子上。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用銀兩砸人幹活的架勢,當真享受其中。

    裁衣鋪子的老師傅本已在日落後關了鋪門,結果被一心賺小費的夥計砸開了們,半被拉半被請地來現場趕製服飾。

    「哼,如此慌亂操辦。成何體統。」老師傅非常不爽,明顯不樂意。

    他在附近鎮子還有不小名氣,於是一副擺譜的樣子。

    宗智聯剛要用銀子砸,吳喆一挽袖子:「我來動手!」

    穆清雅趕忙攔著吳喆,怕她月事在身心煩,真的把裁衣老師傅給打了……

    「我是說我動手裁製衣服。」吳喆曾在定製衣服時偷學了技能心中有底,便將夥計幫忙背著的老師傅的針剪箱搶了下來:「借我用用啊。」

    「哼,小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可知這裁剪一途可與你女兒家的女紅截然不同?要講究觀、觸、沖、剪、蓋,揉、拉、彈、抖、拽十大功法……」老師傅捻著鬍子。故作矜持地半仰著頭說教著,根本都不搭理吳喆那邊在布匹堆中忙活,只是自顧自說著:「小小年紀的姑娘,心不要太高,手定會太低。若是手藝不到,壞了好好的布料,真的是……」

    「好了!新娘蓋頭裁縫好了!」吳喆一聲叫。

    「哼!不知天高地厚,紅頭帕的一針一線何等講究!這蓋頭可不是隨便剪個方帕就可。需要[四方八角六棱十二注線],沒有十年幫工功底都看不懂。何談這麼快就好的?」老師傅慢悠悠轉過身,待繼續訓吳喆這個小丫頭,卻舌頭猛地打了個折:「你這……呃……」

    他看得一愣,,正瞧見吳喆在將一張新娘紅巾蓋頭帕撣開,交給穆清雅。

    「你們、你們戲弄老夫不成?!」老師傅大怒:「既然早已備下服飾。再叫老夫來此做甚?!」

    「啊?這是她現做的啊。」一直在旁看著的扈雲傷很老實地說道。

    老師傅上前,從穆清雅手中抓過紅頭帕,翻來覆去看了看:「怎麼可能?!這紅頭帕針腳平整,四方八角六棱十二注線規規矩矩沒有半點倉促,怎麼可能是趕製的?剛才幾句話的時間。如何能做得出來?這怕是連我也要****才能完工的細活計!」

    他一溜眼,又正看到吳喆整理桌上幾根針和幾團線,頓時叫道:「小丫頭,莫要混了線!呃……」

    他又呃了一聲,是因為瞧見了桌上正有一匹大紅布,剛好缺了方帕大小的尺寸。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吳喆已右手再抓起剪刀,左手在紅布匹上刷地拉出了一大片。

    「莫要糟蹋好布!呃……」老師傅趕緊心疼地叫道,第三次呃了。

    唰——

    無比流暢的沖剪手法,沒有外行的半點剪動滯澀。

    半口破出,一沖到底,紅布裁下的尺寸恰到好處。

    呼——

    吳喆將剪下的大紅布料一抖,疊了一碼交給扈雲傷和穆清雅幫手大大拉開,繼而運剪如飛,連個尺線底稿都不打,瞧著一旁站著的翠花身材就開始動剪裁衣。

    有道是:燕飛彤雲寸寸剪,針穿霞邊段段連。巧手不斷鴛鴦線,更拉紅繩織姻緣。

    吳喆運剪如飛,別說旁人,就連幾十年浸淫刀剪的這位老師傅都看得有些花眼。

    吳喆猶然覺得不足,左手又取了針剪箱中備用剪子,兩手一起裁剪布匹。

    雙剪齊飛!

    這、這……不可能!

    傳說中裁剪一行頂級技能的……

    雙飛燕!

    老師傅在酒館明亮的燭光下仍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這只有齊都首席國裁才具備的傳說中的技能,竟然在今日得見。

    這還不算,當紅布打好基礎裁樣後,吳喆又雙手取針上線,開始左右開弓同時縫衣。

    雙針齊走!比雙飛燕還要逆天的穿針引線之技!

    被請來的裁衣老師傅難以置信地退了兩步,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當旁人趕忙去扶時,老師傅幾乎要哭出來:「你們欺負人,欺負人吶!有她在,你們還請我。真、真羞殺老夫也——!」

    喜宴在忙碌中籌備,夜近一更才籌備好。

    吳喆等人就作為賓客出席。雖然參與的人不多,但有****終成眷屬喜慶氣氛不缺。

    吳喆早已換過一身新衣,本來想湊個熱鬧當個牽繩紅娘。但穆清雅提醒她有紅事在身不好當,才悻悻作罷。

    一串鞭炮響起,炸紅夜色。

    倉促的成親總算是辦起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8
第151章 婚宴

    鞭炮聲中,從隔壁開出來的喜轎落地,新娘由酒館掌櫃的老婆和大女兒攙扶出來。

    穆清雅身襲淡紅大袍,擔任了牽繩紅娘,輕輕拉著翠花過來拜天地。

    「我來唱詞。」扈雲傷第一次參加這種喜慶,這個痴人也覺得非常有趣。客串了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台詞的人。

    他一點不怯場,倒是很合適的男中音型主持者。

    翠花父母端坐在上位,代表女方。按常理,女方家屬不出現在這裡,由婆家擔任高堂。但男方父母早已不在世,也就由老兩口坐上去了。

    他們雖然貪財,但也知道女兒心意。如今誤以為瓜果已熟,也只能笑臉接受,坐在高位接受了王大錘的敬茶。

    宗智聯樂呵呵地端坐在男方證婚人位置。

    這個鎮上湊熱鬧來的人不少。雖然大多初見這戶人家,但討杯喜酒吃的慣例還是有的,現場並不冷清。

    拜過天地,新娘送入了洞房。成親禮畢,不擔心有人來搶了,否則真是犯了大忌。

    婚宴上,新郎王大錘先敬宗智聯一大碗酒後,又來站到吳喆身前敬酒。

    穆清雅看著端酒的王大錘,忍不住默默偷笑。

    王大錘果然如想像般放出豪言:「蕭姑娘大恩,我王大錘此刻以酒相謝!」

    吳喆並沒有對他隱瞞眾人真實身份,鐵匠能夠叫出她的名字。

    吳喆連忙也端起了一個海碗。

    「姑娘可用小杯,不必如漢子般用海碗。」負責倒酒的酒館夥計提醒道。

    吳喆卻不在意。

    宗智聯旁邊嘀咕:「你們不知道她諢號是女漢子啊。」

    「姑娘實在!能與諸位相識,當真人生幸事。」王大錘見吳喆被提醒後仍端著這大碗,還以為只是她人情好、肯海碗對海碗,由衷讚了一句。

    宗智聯在旁搖著扇子:「你們有本事把她灌醉,我就再送你一套賀婚禮!」

    王大錘想想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酒量。應了聲好:「非是貪恩公這份禮,而是自當如此陪酒!」

    吳喆則勸道:「你玄氣傷勢未曾康復,還是慎飲。」

    王大錘道不妨事,抱過來一罈酒,打算奉陪。

    宗智聯在旁嘿嘿笑著順著牆根兒開溜:「敢和若瑤鬥酒,新郎鐵定要喝趴下。新娘今晚注定寂寞啦。哈哈。我去偷房!」

    下一個呼吸,他就被耳賊的吳喆踹倒了。

    「瞧你這點出息!」吳喆怒道,轉回身偷偷對穆清雅悄聲:「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聽窗根兒……」

    「……」穆清雅無語。

    啪啪啪——連續三碗與王大錘碰了喝乾,吳喆全都輕易喝了下去。

    「好————」喜宴上湊熱鬧的人不少,起身鼓掌叫好。

    「女漢子!女漢子!」宗智聯起鬨。

    穆清雅輕輕拉了一下吳喆的裙角,示意別把新郎灌醉了。

    吳喆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表示自己已不勝酒力,不能再喝。

    宗智聯在旁哼唧:「裝什麼裝啊,就你那量。這麼點酒估計連五臟廟的一廟都沒滿。」

    吳喆眉眼一橫,自戀公子頓時噤聲,搖著扇子歪著左臉,給人展示他最帥氣的那半張面皮了。

    你右邊臉見不得人嗎?吳喆心中嘀咕著。

    與新郎客氣了幾句,婚宴繼續。吳喆沒敢多吃,身體的體能儲備已經接近了一個臨界點,再吃就要豐乳肥臀了。

    本次婚宴倉促,沒有過多的親朋。大多是討一杯喜酒的鎮上的陌生人。拼酒並不厲害。新郎王大錘雖然身上還有餘傷,但硬功紮實。倒也不足為患。

    酒過三巡,吳喆問宗智聯要了些銀兩,與穆清雅相伴去了藥鋪。

    這個時代的藥鋪,大多秉承治病救人的傳統,全天都接待。

    吳喆指明要了些好調配的原料,順便借用店內的藥槌、藥缽現場搗制。

    藥店的夥計看的眼睛都圓了。從來沒有見過一位年紀只有二七之齡的年輕少女會搗藥。

    而且搗的藥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搗制後會發出的藥香,顯然不是胡亂成品的東西。

    這小姑娘有門道啊。夥計心裡有點小算盤,悄悄記下了吳喆購買的原料類別和數量。

    待少女完成搗藥離開後,夥計自己嘗試了一下。

    失敗?怎麼會?

    藥房夥計怎麼都弄不出那般揮發出馨濃藥香的成品手製藥。

    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夥計只能遺憾放棄。

    他不知道,這種被偷師的事情吳喆早有防備。她多要了幾味原料,在搗制中偷偷撤開沒有下料。還有添藥量稍微控制一下,份量有差根本就無法複製。

    如此一來,藥店夥計偷配藥方自然失敗。

    吳喆和穆清雅拎著新製成的泥球成藥回了洞房,交給剛接受好新娘教育的翠花。

    「藥?」翠花在頭帕下一見吳喆送上來的東西,瞧著一團團像是大力丸,很快臉紅道:「大錘他體格強壯,今晚花燭夜應該用不上的。」

    幸好有新娘頭帕在,不用擔心吳喆看到。

    「嗯?」吳喆一愣,很快哈哈大笑:「你想到哪裡去了,這是他的傷藥。明天開始每日一丸,有利於他玄氣收斂。」

    穆清雅也抿嘴笑個不停。

    「啊……」翠花臉頰更加紅透,羞得簡直要摀住臉鑽地縫。

    剛才幾個老****教了她不少東西,還看了很多春這個宮那個圖,此刻自然滿腦子都是那些東西。

    吳喆一眼看到床邊放著的圖畫,抓過來看了兩眼道:「太粗糙了,這種水平也叫教學圖?水平太爛。」

    這種簡單的畫筆技法,吳喆作為看慣了日系動漫H圖、裡番步兵系列的宅男,怎麼可能看得入眼?

    「我幫你畫點。」吳喆問夥計送來紙筆,在新房燭火下唰唰唰畫了一短篇的《夫妻那個成長日記》。

    有進化機體的超強記憶力輔助,吳喆毫不吃力地猶如複印般將這篇日系漫畫畫了出來。當然僅是十來頁的一篇,關鍵位置也是打了碼的……

    翠花還沒等看,穆清雅已在旁簡直瞧得臉紅心跳,一顆心幾乎從嗓子跳出來,拽了拽吳喆示意你從哪裡看來的這麼些東西?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七龍珠,等我加上對話。」吳喆隨口嘀咕著,其實她還想畫《麒麟的那個繁殖期》的,但怕太過激,接受不了……

    穆清雅越看越是心慌意亂,羞得實在受不了唰唰兩把將一疊畫紙扯過來,順著客棧窗戶扔了出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當然,這一篇充滿新風的畫卷,飄揚出去後,另有一番故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8
第152章 宗主的考量

    次晨,宗門內務殿。

    白長老看著任務報呈不禁有些愕然:「這蕭若瑤居然以身為餌,引得一個女****上勾?」

    「而且蕭若瑤她們還在任務回報中說,那個女****竟然是以女子的胸部為練功法門。」大長老有點尷尬道:「下面不知道該如何判斷這件事的真偽,一時無法定奪便呈了上來。」

    「……」白長老猶豫了一下:「奏報中,未見其他證物?」

    「只有兩名被掠女子安然返回後的言語,已有侍劍弟子問過了,似乎與蕭若瑤等所稱大有相通之處。」大長老商量道:「還有關鍵一點,那女****自稱姓陸,叫陸有蓉。身邊有兩位金銀印花袍子的雙胞胎老嫗高手,稱其為主子。」

    「姓陸……」白長老似乎想起了什麼,與大長老彼此看了一眼:「金銀印花袍子的雙胞胎高手?那兩位老嫗莫非是……」

    「給他們個任務完成評定如何?」大長老執筆過來。

    「不妥,我們知道,其他人可不解。」白長老搖頭:「不扣分也就是了。」

    「好,有理。就依你所言。」大長老筆毫唰唰,批回了任務呈報。

    「你們這兩個老傢伙,一大早就在這裡忙公務,豈不是把我顯得很不負責任?」一個老者聲音突然從內務殿門外傳來。

    門外,一位青袍老者緩步而入。

    都不用聲音辨人。能直入此處不遭攔阻,又不被兩位長老高手查覺行蹤已至的,整個齊國只有一人。

    仗劍宗宗主。

    「恭迎宗主。」兩人連忙一起起身。

    大長老道:「炫星弟子和潛星弟子絕大多數都去了齊都,這般快都已回來了?」

    宗主沒有什麼架子地抓起桌上一杯茶,咕嚕嚕嚕灌了下去,才說道:「我將他們留在了齊都。測試玄武女將共鳴的過程怕是時間很長。慢熬得急死人。反正我走的時候,才測試到了第八人,還沒有成果。」

    「宗主如此早就回來,當真好極,我們恭候已久。」白長老急道。

    「才兩三天光景就想我了?昨晚午夜回來,看你們還沒睡。我就自去洗了個澡吃了個包。」宗主往椅子上一坐,毫不顧形象地在撓腿。

    白長老見宗主如此模樣,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只淡淡說了句:「茯苓在裡面。」

    「咳。」宗主一聲輕咳,立刻端坐,再無半點猥瑣模樣。

    「你就在帝王和心儀的美女面前才會正經。」大長老也見怪不怪,隨口責了一句。

    他們幾個是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才敢如此說話。

    宗主一撇嘴:「咋的?茯苓被你泡去了,元療殿那位老白盯著呢。你們倆傢伙還好意思擠兌我?」

    「那天妖……」大長老剛要反駁。茯苓長老從內室出來,將一柄刀拋給白長老。

    她確定的語氣道:「沒問題,滴血汞驗,蕭若瑤是她的雙親和妹妹的至親。」

    這是白長老襲擊吳喆的時候,染了吳喆胳膊上一些血液的那柄刀。

    白長老和茯苓長老發愁於怎麼才能取得吳喆的血液,又不被這個鬼精靈的丫頭記恨,偶然想起曾經傷過她胳膊的這柄刀。

    茯苓長老的藥石之術當真了得,竟能用藥劑化了這柄刀上的殘血。來做了個滴血驗親。

    其實,吳喆的進化機體本來就是類似於克隆般的複製體。莫說茯苓長老的藥石水平。就算使用另一個世界最先進的DNA鑑定技術,也要得出親緣關係無異的結論。

    「咳。」宗主一聲輕咳,又端坐得仙風道骨一般,正色道:「什麼滴血汞驗?」

    「請容屬下先將要事稟告,自然明了。」白長老嚴肅地一拱手:「本屆選拔後,突然發現錯漏了一位潛力驚人的女弟子。屬下將之列為最末一位潛星名額……」

    白長老話語如流。將吳喆的情況講述一遍。

    宗主早聽得站起身,訝道:「竟有如此怪異到逆天資質的女子?」

    大長老回道:「的確如此,我和老白有意推薦這女子學繼宗主自在神功。但不敢妄自做主,有意請宗主定奪。同時煩由茯苓驗明其正身,以防有詐。」

    「自在神功……這女娃兒學了也是煩惱多多啊。」宗主嘆了一聲:「所謂大道九九。無全缺一。大凡近乎逆天的功法,都有其缺憾之處。我現在修煉至[修他在]境界,已然煩惱橫生了。」

    「天妖宮的《大妙化真經》也是有其缺憾。」茯苓長老道:「但宗主自在神功的衣缽不可後繼無人,我們老一輩能再熬得六十年嗎?這丫頭也是罕見的可學習自在神功的材料。若她能有所成,面對武國三聖我們也能多些把握。」

    白長老也點頭道:「何況天妖宮那妖孽太子。」

    「你在我面前也說他妖孽?」宗主苦笑。

    白長老慨然道:「煩心即為妖孽。提到這位太子,宗主不頭痛?」

    大長老在旁慫恿:「若是你的徒兒比不過太子,我們就等著看熱鬧!」

    茯苓長老也點頭:「天妖宮宮主已然領先了你十五年的步伐,若沒有蕭若瑤這類逆天的憶術之才,看你如何翻盤?」

    「……」宗主踱著步子,思酌良久猛地一拍桌子:「好,老幾位的話我聽了。只是我也要看看,這位蕭若瑤到底是否合我之意……」

    ******************

    早知道就不畫x漫了……

    這是吳喆在馬車中一邊顛簸,一邊冒出的後悔念頭。

    昨晚在洞房內,幫新娘花了一章《夫妻那個成長日記》後,吳喆被羞惱的穆清雅拉走。

    還第一次看到穆清雅生氣的樣子,特別是穆清雅瞧著自己用手語一個勁兒責備的表情,頗有點埋怨自己這個小妹妹怎麼這麼不乖的感覺。

    結果聽窗根兒的壯舉也被否決了,穆清雅甚至一晚上都盯著自己。不讓溜出去聽鐵匠和大胸妹洞房的窗根兒。

    這就是美眉沒經歷過大網絡文化熏陶的劣勢啊,吳喆暗嘆穆清雅連這點H都扛不起。

    晚上睡覺,穆清雅也非常警覺,雖然兩人睡在一起,但吳喆愣是沒敢做啥舉動。

    洞房是設置在客棧三層,穆清雅、吳喆等四人住在二層。半夜裡吳喆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啥動靜。

    看來****尾巴要藏好啊。吳喆深感好感度不達標,事與願違的苦頭很大。

    第二日,王大錘帶著老婆翠花早早等候在吳喆等人房外,逐一磕頭拜謝。

    吳喆等人當然不肯受這大禮,叮囑按時服用泥球般的藥丸後告辭。

    王大錘與翠花一路相送,送出鎮子許久方才勸回去。

    回到宗門先奔任務廟,宗智聯身為隊長進去出示成親證據交接任務。

    「宗門真夠窮的,這破房子作任務交接點啊。」吳喆閒著沒事抱怨。明明是仗劍宗,應該走道家路線。該是道觀,而不是和尚廟似的建築。

    扈雲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一向不把這當回事。

    穆清雅也如此,不在意宗門的建築是否奢華,只是好奇地打量同樣來歸還或新領任務的其他組隊。

    從其他隊伍的弟子表情上,幾乎可以判斷出任務失敗的不在少數。

    「穆清雅?你在這裡啊?」一個女弟子過來,正好瞧見俏立著等候的穆清雅。

    穆清雅連忙施禮。對方年紀比她大了一歲,但也是本屆的外門女弟子。因為兩人同宿舍,正好相識。

    「這兩位是你的隊友嗎?」女弟子好奇地問。

    穆清雅不能說話。只能請吳喆和扈雲傷上前。

    兩人連忙拱手問好。

    「哎呀,難道你就是潛星弟子蕭若瑤?」女弟子回禮後。注意到吳喆的禮節是男子的拱手禮,笑道:「女漢子蕭若瑤?早有所聞,如雷貫耳。」

    吳喆有點額頭冒黑線,但不至於生氣的程度。

    寒暄了幾句,那女子的隊長出來,便拱手告辭。

    「那是[女漢子]蕭若瑤?」

    「是呀。是呀。就是她,憶術驚人,酒量驚人,喜做男子禮。」

    「長得還不錯,挺可人的啊。」

    「她身邊那女子是誰?看上去也很不錯的樣子。」

    「我知道那是個啞女。」

    這邊是外門弟子的重要匯聚點。來來去去的弟子很多,吳喆顯然是半明星級人物。

    穆清雅長得漂亮,也被人偷偷瞧著。

    被人關注時間長了,吳喆很不爽地拉著穆清雅去附近林子裡坐,乘涼的同時和穆清雅聊天。

    而且是無聲的聊天……

    穆清雅非常熱情地給吳喆講了不少月事中的禁忌,比如不能坐在地上……

    她繃著臉指著吳喆漢子型席地叉腿的坐姿,示意她這樣會肚子痛。

    吳喆哀怨地起身來,尋了個大木樁與穆清雅挨著坐下。

    聊起來後,吳喆雖然不說話,僅用手語表達,倒是不覺得悶。

    穆清雅清秀漂亮又舉止端莊,絕對是吳喆原本世界校花級還要高的美女。哪怕她不能說出話語,吳喆也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穆清雅對於吳喆肯用手語和自己聊天也非常開心,只有在家族中才能暢所欲言的情況借由吳喆的毫不歧視得到重現。

    吳喆其實考慮想講點葷段子的,但考慮昨晚已經吃了虧,也就算了。

    一盞茶的時間,扈雲傷喚她們過去。

    吳喆和穆清雅出林來後,卻見宗智聯身邊站著一個邋遢老頭。

    這是誰啊?

    宗智聯看出吳喆她們的疑問,一指老頭道:「我們的新任務,護送他去齊都。」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8
第153章 邋遢老頭

    「啊?他是任務的關鍵人物?」吳喆驚訝道。

    扈雲傷和穆清雅也上下打量這個老頭。

    這老頭六七十歲模樣。一身袍裝破爛骯髒得顏色都看不清楚了,拄著枴杖佝僂著身子。

    他渾身貌似久不洗澡快要發霉,鬍子眉毛都一綹綹髒到發粘的地步。眼睛半眯著,眼角還裹著眼屎,鼻毛突出鼻孔幾根。簡直就是噁心的典型代表。

    吳喆很想問一句:你不是猴子請來的救兵,那麼一定是邋遢大王的爺爺嘍?!

    宗智聯先沒有繼續說老頭這個任務,而是提了一下交接的情況,遺憾道:「之前的巨茹鎮第一個任務,那個女****劫匪的事情,宗門已經確定了對我們不扣分不加分的決定。」

    「不褒不貶?」扈雲傷聽了點點頭也沒有啥抗議的。

    穆清雅也安然處之。

    吳喆撇嘴:「這算啥意思啊?咱們那麼辛苦折騰了一遍,我還冒著危險,只不過碰上了咱們惹不起的兩個超級高手老太太。是宗門對任務難度估量失誤,才導致的這個情況,怎麼能算我們不得分呢?」

    其實這個任務就屬吳喆最佔便宜,一連揩了兩位美女的油水,可這時候也是她叫得最歡……

    吳喆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盯著新帶來的這個邋遢老頭,注意看著他的表情變化。

    宗智聯搖著扇子,也是類似於吳喆般偷眼瞧著老頭。

    他和吳喆都一個心思:這老頭怕是不簡單,很可能是某位高手喬裝,或者是宗門某位扶著考察的人。

    任務大有蹊蹺啊,宗門又不是善心人開的救世濟民的店子,怎麼護送老頭的事兒也管?

    但宗智聯扇子沒搖幾下,他就啪地一聲合了起來。往吳喆這邊走了兩步。

    因為吳喆和穆清雅所在的恰好是上風位,宗智聯剛挨著老頭站著,扇子一搖就覺得有股令人幾乎窒息的味道傳入了鼻中,險些嘔了出來。

    往她們這邊躲躲,宗智聯才算呼吸道新鮮的氣息。

    穆清雅不知道,還在手語勸解吳喆:「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們沒有完成任務,能不扣分已算是僥倖了。」

    可剛說完這句話,一陣逆風飄來。邋遢老頭身上味道隨風一飄,頓時將穆清雅熏得一個踉蹌。

    宗智聯道:「宗門那些高層掌權的,吃飽了只會看報呈,也不仔細調查。如何會想到我們的難處?」

    「可不是嘛。」吳喆大點其頭:「咱們這些沒關係沒門路的,在宗門裡真不好混。」

    吳喆與他你一眼我一語,睜眼說瞎話似的講了一大通。

    老頭還是半眯著沒精打采的老昏眼,偶爾開了一下鼻子。噗地一下挖出一塊鼻屎,作勢要彈……

    吳喆大覺不妙,連忙往旁邊就閃。

    險一險這個老頭的鼻屎就被彈飛到了吳喆身上,幾乎是擦了衣服邊上過去的。

    吳喆慶幸反應快,鼻屎擦著邊就飛了過去,但總感覺像是有種味道還沾染上了。

    宗智聯等人在旁噁心得直咧嘴。

    特別是穆清雅這樣的少女,正好是青春如花最喜乾淨的年紀,已經不止被薰的難受了。直瞧得連頭皮都有點發麻。

    「還好第二個護送結親任務,確認得了宗門滿額分數獎勵。聊以慰藉。」宗智聯將眾人思路重新拉回來:「果然和若瑤想的一樣,宗門沒有刻意強調我們的行為傾向的正確與否,給了很大的任意範疇。幫助鐵匠結親,地點也是按照任務要求的御宅鎮,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眾人點點頭,臉上都沒有太多喜悅。

    因為大家都瞧著那邋遢老頭。想聽聽最新任務具體是什麼內容。

    「剛才我選擇了一個比較適合我們的等級的護送任務,是護送老者平安到齊都。」宗智聯有點額頭冒汗,尷尬解釋道哦:「侍劍弟子就把他領出來了,我之前可不知道啊。」

    眾人瞧著這邋遢老頭。

    「被坑了。」吳喆冒出一句。

    「有可能。」扈雲傷還抱有僥倖。

    「絕對是。」宗智聯的道:「我的責任。那侍劍弟子令他出來讓我帶走的時候,其餘弟子都開心得快哭了。」

    「大坑。天坑。」吳喆揉著太陽穴感慨。

    「……」一項寬忍的穆清雅,都不知道該怎麼打手語安慰了。

    老頭對眾人瞧向自己的目光毫無自覺,歪著腦袋在搓髒的發黑的脖子上的泥,而且揉了揉成了小指甲蓋大小的泥球後,彷彿還捨不得丟似的在左右手裡滾來滾去玩。

    四人眼角抽抽著看,只見老人的動作抖抖索索,髒兮兮深壑密佈的手上,一顆泥球磕磕絆絆地滾來滾去。

    吳喆相信,自己之前做好的藥丸,肯定沒人肯吃了……

    邋遢老頭歲數大了,反應有點遲鈍,一時不小心泥球從手裡掉落了地上。

    他連忙俯下身,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就這麼貼著地開始找。撿起來後,抖著站起身,貼著自己脖子揉了揉,就這麼將泥團鑲回了皺巴巴的皮膚上去……

    他粗粗在脖子上摸了兩把,泥球技術算是嚴絲合縫地回到了髒兮兮的原位……

    扈雲傷和宗智聯直翻白眼兒。

    穆清雅實在忍不住了,扭回頭扶著一棵樹一陣乾嘔。

    「這丫頭莫不是有喜了?」老頭沙啞的嗓音說道,伸手就去摸穆清雅。

    吳喆上前擋住拱手道:「這位老先生,您貴姓?為何要到齊都去?」

    邋遢老頭:「老頭俺本姓劉,今年虛歲七十六,歲數老大也沒活夠。前日有人來報喜,兒子齊都得官授。盼望有人能援手,幫俺送去瞅一瞅……」

    「鐺那個鐺那個鐺。」吳喆接了個旋律,很無語地按著腦門:「您老要不要唱段快板兒?」

    「啥個快板兒?」邋遢老頭不懂。

    「您這段都快成數來寶啦!」吳喆抓狂叫道。

    她這麼一說話靠近了,老頭身上一股又餿又鹹的味道正飄入鼻中。

    吳喆就覺得腦袋嗡一下,咽喉就一個勁兒地噁心。

    【警告,嚴重刺激性氣體吸入,是否自動過濾以清除危害?】腦海中響起了進化機體的金屬化聲音的警告。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9
第154章 坑與被坑的博弈

    進化機體能夠處理這種味道嗎?吳喆大喜。

    當然要處理!吳喆心念一動。鑽入鼻中的噁心味道漸漸聞不到了。

    也不知道系統是開啟了什麼過濾網還是掐斷了嗅覺,估計前者可能性較大,反正無所謂哪種了。

    吳喆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對老頭叫道:「反正這段跟數來寶似的話是誰教你的?」

    邋遢老頭慢慢晃著腦袋,好像在回憶著:「是一個老娘子教我的。她好像叫什麼山藥……不對,是蓮蓬……不對,好像是地瓜……啊,茯苓!是叫什麼茯苓的老娘子。」

    隱蔽處運足玄功聽著的幾位長老頓時崩潰。

    「這老不死的說誰是老娘子?!我宰了他!別拉著我!」茯苓長老幾乎要從遠處樹林中衝出來,幸好被大長老連忙扯住,但仍暗罵個不休:「這個為老不尊的該死鬼,咱們怎麼就擁立這傢伙當的宗主?!」

    大長老連忙寬解:「他是嫉妒,看我得了你,純粹的嫉妒、嫉妒生恨!」

    「早知如此我就再往他身上撒點癢癢粉,讓他的偽裝更真切一點!」茯苓長老朝遠處咬牙切齒。

    白長老在旁,心黑黑地來了一句:「早就該加,我就懶得開口提醒你。」

    吳喆等人的實力察覺不到那麼遠的隱藏高手,也不知道幾位長老在遠處的鬧騰。

    「你確定沒有帶錯人?」扈雲傷很認真地問宗智聯,意思說你怎麼弄來這麼一個貨?

    宗智聯哭喪著臉道:「你覺得我會帶錯嗎?帶錯誰也不會帶錯他啊。」

    「我能理解宗門侍劍弟子在把他送出來之後,會有多麼歡欣鼓舞……」扈雲傷被味道熏得頭痛,半憋著氣低聲道。

    「不止如此,任務交接點管事和那些侍劍弟子們,在他離開後絕對會齊齊吃喜面慶祝。有他在也吃不下東西。」宗智聯用扇子遮著鼻子。猜測道:「說不定就是被煩的不行了,趕快想著把他送走吧,才產生了如此的任務。」

    四人一起瞧著這老頭,半晌無語。

    「送他去洗澡。」吳喆建議道。

    「好主意!」宗智聯一拍腦門叫道:「真傻了,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扈雲傷立刻配合宗智聯一起,把老頭架著就要去尋澡堂洗澡。單一靠近老頭。宗智聯就一個踉蹌。扈雲傷則被嗆得都咳了兩聲,勉強忍住噁心。

    兩人怎麼都架不起來老頭了,那股味道讓人靠近就沒有力氣,頭暈目眩。

    「不去不去!說啥俺也不去!」邋遢老頭倔強地叫道:「若是洗了澡,你們又不理俺了,到時候誰送俺去齊都找兒子?」

    吳喆連忙承諾道:「我們有任務在身,肯定要完成,最不濟可以給你立下字據,一定送你去好不好?」

    邋遢老頭還是不肯。

    宗智聯也好說歹說。甚至就差拿刀逼著他了,都不肯洗澡。

    「可惜宗門任務有提到,要把他伺候好了啊……」宗智聯哀怨地看著任務板。

    「……」吳喆倒是越想越覺得有蹊蹺。

    哪有不肯洗澡的人,這是何苦呢?

    而且這種人偏偏作為本次宗門任務的核心?

    「這次任務獎勵是多少?」吳喆問宗智聯。

    宗智聯伸出兩隻手,一個巴掌一個錘子:「順利完成,每人可得一百五十獎勵分數!」

    眾人聽了咂舌。

    這可就絕對有貓膩了。

    「好吧,就讓他這樣髒著。我陪著他,你們準備行囊去齊都。」吳喆狠狠心。瞧周圍越來越多弟子注意這邊了,趕快離開為妙。

    「你陪著他?」扈雲傷難以置信。哪位女孩子肯陪著這樣邋遢的老頭?

    穆清雅也連忙擺手,覺得連自己都忍不了這個老頭的骯髒,吳喆怎麼能忍受得了?

    宗智聯踏前兩步剛要勸阻,鼻中嗅到一股味道,頓時腹間一陣翻滾,連忙又離遠了。對吳喆拱手道:「若瑤,請原諒我以前對你看法的不正確。」

    「嗯?」

    宗智聯臉色端正道:「以前我還覺得,你這樣的丫頭是個有便宜就佔,沒便宜創造便宜也要佔;只容自己佔便宜,容不得別人佔自己便宜;有理佔理。無禮攪三分的主兒……」

    「你去死!」

    「哎呀,聽我說完啊,把飛鏢放下!」宗智聯連忙叫道:「但我現在改變這種看法啦。你居然能忍這樣的味道,甚至是為了我們其他隊友自己甘願作出如此大的犧牲,當真讓我敬佩無以形容。」

    「……」吳喆聽他說。

    自戀公子認真道:「面對令人眩暈的挑戰,面對無以倫比的刺激,面對呼吸都要受限的窘迫,是你站了出來,擋在了我們所有人的前面。因此,請容我萬分崇敬地在這裡稱呼你一句……」

    「稱呼一句什麼?」吳喆問道。

    宗智聯啪地一拱手,施禮道:「姑娘,你真是條漢子——!」

    吳喆一腳踹過去。雖然被人認為是漢子有點心理滿足,至少沒有因身體而變得娘起來。但怎麼就聽著不是個味兒呢?

    「你剛說的啊,由你照顧他啊!不許耍賴!達到齊都前都由你負責啦!」宗智聯連蹦帶跳地從地上爬起來,歡叫著往遠處跑去:「一路上花銷我來付,三輛馬車可勁兒僱傭。你要啥我給你買啥。只要你負責這老頭,咱就不差錢兒!」

    「土豪快滾!」吳喆恨恨地對他比了個中指。

    扈雲傷過來道:「若瑤,不要勉強自己。我們還是想辦法讓他洗個澡、換套衣服什麼的。」

    穆清雅也用手語比劃著,勸吳喆不要賭氣。大家一起想辦法,別一個人全擔著。

    「沒事兒。我就和他槓上了。」吳喆轉回身對著邋遢老頭咬牙道:「老大爺兒,不,老頭兒,你不洗澡對吧?有本事就到齊都也不洗澡!看誰臭得過誰!」

    邋遢老頭懦懦道:「俺這是得罪誰兒咧……咋對俺這麼凶……」

    吳喆哼了一聲。不服氣道:「老頭兒別裝蒜,我不管你真的是什麼老農,還是宗門的什麼高手裝扮,抑或是考察我們的評價者什麼的。反正任務就說把你送到齊都,有本事你就別顯露出別的。我就盯著你,瞧瞧有什麼幺蛾子!」

    「你這丫頭。看著挺惹人兒疼,咋說話就這麼凶呢?小心以後找不到婆家。」邋遢老頭一臉誠懇地埋怨道。

    吳喆吐沫星子亂飛:「你信不信我把你龜甲縛了,裝桶裡押運到齊都?任務可沒說不能綁著你去。」

    「剛才那人不是說仗劍宗門要伺候好俺嗎?」被吳喆噴的退了兩步,邋遢老頭勉強辯解一句,怎麼看都挺可憐的。

    老頭心裡也好奇,好半天嘟囔了一句:「龜甲縛是個啥子?」

    「你要試試看嗎?」吳喆嘿嘿笑著,不過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鄙視道:「身材不行,實現不了。你沒那命。」

    「……」邋遢老頭無語。

    那丫頭還真敢啊。遠處幾位長老遠遠觀望,已目瞪口呆。

    這邋遢老頭自然是仗劍宗宗主,借助茯苓長老的藥石秘術改變容顏身形,故意來試探吳喆是否合意的。

    各種情況都想過了。哪怕是吳喆等人拒絕本次任務,幾位長老都設想過。

    但就是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肯出頭單獨盯著邋遢老頭,負責全程的護送工作。

    她還真能忍的住啊?茯苓長老最是清楚,自己調配的骯髒方劑有多麼可怕。

    那藥方做出來的時候。自己屏住了呼吸許久,也險些堅持不住。

    也只有宗主修煉的自在神功。才能那麼長久地忍耐。

    「不愧是你相中的人。」大長老嘆道:「蕭丫頭竟連這味道都能忍,而且是她這個年紀最不容易接受的邋遢,還真不容易。」

    「自在神功,但求自在,不拘束縛。蕭丫頭做事不循常理常規,乃是修煉自在神功最好的天資。」白長老欣然:「還有。你們不覺得她現在的表現,像極了宗主年輕時候的感覺嗎?」

    「……」大長老與茯苓長老一起啞然片刻,回想了年輕時的一些荒唐事,不禁失笑道:「還真別說,挺像的!」

    「不過她比宗主年輕時候有魅力多了。」大長老道。

    剛說完這句話。茯苓長老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長老急忙道:「那是個丫頭,宗主如何能與她比?」

    「嗯嗯,反正我是老娘子,她是丫頭。」茯苓長老扭頭就走。

    「哎,茯苓你聽我解釋。」大長老連忙追上去。

    白長老呵呵一笑,撚鬚繼續看著遠處。

    吳喆坐在之前的樹樁上,瞧著幾步外直接坐在地上的邋遢老頭。

    「喂,他們都去準備去齊都了。」吳喆沉沉道:「我覺得,咱們有必要交個底。你是裝瘋賣傻還是的確有病,這我不管,但不許在路上坑人。」

    老頭瞪圓了眼睛,貌似沒明白吳喆說什麼的意思。

    「我們這些人都是年輕後輩,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你要考驗人呢,就往我身上招呼,不要坑我的隊友。」吳喆緩緩說道:「特別是那個叫宗智聯的,別看他外表如何樂觀開朗如何有錢,但實際上最苦的就是他。我容不得你傷害他分毫,否則別怪我和你翻臉。」

    老頭愣了半晌蹦出一句:「你說個啥子?俺咋聽的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聽不懂,或是聽懂了,都無所謂。」吳喆笑道:「見招拆招吧,你這苦肉計連帶著我一起受罪,我就陪了。但強調一句,宗智聯,就是那個富家公子,你不許坑。」

    說了這句話,吳喆便不再說話。

    「女娃子,我好像覺得,你是喜歡他嘞?」邋遢老頭憋了半晌突然道。

    「你胡說什麼!」吳喆臉紅了起來,一個高兒竄了起來:「我怎麼會喜歡那個笨蛋!」

    說著轉身跑開幾步去揪著樹葉玩兒。

    邋遢老頭歪著腦袋,繼續搓著脖子上的泥球。

    為女不淑與為老不尊的鬥心之戰,已然開始!

    這是,坑與被坑的博弈……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9
第155章 親友團

    (今天一直在外面,用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5000字大章,望笑納。順便求自動訂閱哦!來鼓勵咩確保日更5000字爭取全勤獎吧!還有,感謝DoggoD的萬幣打賞,還有其他打賞了咩的讀者,都要感謝。你們是變身小說這類小眾書的堅強後盾!你們讓咩這樣的小眾書作者保持了高昂的鬥志!謝謝!)

    吳喆恢復常態,站在樹旁悠閒發呆。

    她們等待所在的這片小樹林沒有多少弟子路過,倒是落得安靜。

    邋遢老頭叫道:「丫頭喔,莫要忘了給俺帶上饃饃嘞。齊都那地方遠得很,走起路來至少要十五天才好到嘞。」

    「我們坐馬車的。」吳喆隨口回答,似乎有心事。

    「那俺就省了腿腳嘞。」邋遢老頭坐在地上搓著脖子上的泥球玩兒,只不過內心絕對不像表面那麼悠閒。

    一介宗主,怎麼都不是白給的。起碼幾十歲人的歲數活下來,老奸巨猾談不上,老謀深算還是有的。

    這個丫頭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邋遢老頭,也就是仗劍宗化妝的宗主,在心中琢磨著。

    蕭若瑤,十四歲的小丫頭。若按一般少女的程度判斷,這個年齡正是天真浪漫的歲數。少女思春的情懷影響下,剛才說的袒護宗智聯的那些話說不定真的是肺腑之言,屬於關心過切的話語。

    但邋遢老頭一點都不敢輕信。

    想想看,這丫頭是連白長老都敢坑的傢伙啊,連茯苓長老也被她暗算了一小下,所以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丫頭。

    白長老為人嚴謹,早就將吳喆這些表現告訴了邋遢老頭。

    邋遢老頭搓著泥球,心中盤算不停。

    但是……若這就是個逆向陷阱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把自己的意中人擺出來。只要自己認為她是禍水旁引不當回事,她真正想保護的人可就安全了。

    等等,我為什麼考慮這麼多?難道這也是這丫頭布下的陷阱?若我考慮越多,也就越****自己?可她剛才的話語顯然是早就把我當作了宗門人物。

    幸好,她們怎麼都想不到,偌大身份的仗劍宗宗主會充當一個邋遢老頭吧?

    再瞧吳喆。只見她白皙的手指在柳樹上扯下一段枝條,開始揪上面的柳樹葉。

    柳樹葉一片片被她揪得落下,伴隨著她的判斷性話語:「是老頭,是監察使,是老頭,是監察使……」

    喂?!不至於吧?你用這種方法判斷我的身份?邋遢老頭表情不敢做大變化,但心中卻大叫。

    「是監察使,是老頭……是監察使!」吳喆揪完最後一片葉子,結果居然是監察使的念口上。

    不、不會吧。這不科學!邋遢老頭心裡發出這類哀叫。

    「哼,既然你是監察使,就別我逼你現出原形了,畢竟誰都不想被人盯著!」吳喆說著,從後背的鏢囊中嗖地拽出好幾把飛鏢,目光中凶光一現。

    嗖、嗖、嗖——

    三柄飛鏢劃出三道閃電般的白光,飛向了邋遢老頭。

    換做旁人,這麼近的距離是絕對反應不過來的。只會下意識地躲閃。

    但幸好是仗劍宗宗主,何等眼力和定力。只是故作樣子地渾身一抖。

    「哎呀!」當其中一柄飛鏢扎中了老頭右肩膀時,他才慘叫一聲喊出來。

    老頭一頭栽倒在地。

    吳喆連忙故作驚訝地叫了聲,跑過去看老頭傷得如何。

    她早就在外門藏經閣中做好了功課,對於飛鏢的運用不低於苦練了幾年暗器的高手。

    這飛鏢拋出去後,雖然看似飛快,但左右兩柄並未對準。只有中間那柄飛鏢才是瞄準了老頭的右肩膀。而且力道控制的很好,僅是微傷皮肉的程度。

    受傷了?還真的受傷了?吳喆驚訝地看到飛刀在老頭肩膀上入肉不深掉落後,竟然出血了。

    吳喆也顧不得髒了,連忙把他扶起來。

    「幹啥用刀刀拋俺?!」邋遢老頭連滾帶爬地拚命躲著她,口中還叫道:「哎呀哎呀!你們宗門是要殺俺啊。俺不去了!俺不去齊都嘞!」

    「別亂叫啦,會給你治療的!」吳喆按住他,拉下鎖骨的衣服,掏出藥粉敷了上去。

    別說衣服髒的發粘,就連這裡的皮膚也夠髒的啊,難道真的是平凡老頭?故意挑了射中肩膀處做試驗,吳喆心中疑惑。

    她沒有想到,宗主的這次化妝相當徹底,是整個人泡在了茯苓長老緊急配置髒藥的一個大藥缸裡。簡單說,他就像是做舊的古董一般,渾身都搞上了一層厚厚的髒泥偽裝。

    夠難為他的了。但自在神功關係重大,又是收徒大舉,老頭豁出去了。甚至連這次飛鏢受傷,他也眼睜睜地硬扛了。

    吳喆的飛鏢在被出手前的巧勁兒控制下,入肉不多未傷筋骨,上了藥後就很容易止血了。

    「我再給你包紮一下。」吳喆道。

    「啥個包紮?你還要將俺捆起來嘜?」邋遢老頭又開始躲。

    「別怕。」

    「俺不要包紮!」邋遢老頭手腳並用地要躲開。

    其實吳喆也沒有什麼可做包紮的材料,也就那麼一說比劃一下就算了。傷口不深,沒大問題。

    但是,他身上太髒,別感染了啊,這個世界可沒有抗生素。吳喆考慮了一下,把老頭扯到附近的任務廟。

    在任務廟門口,很多弟子的關注下,吳喆尋人端來開水和一些布帕,幫他傷口處做了簡單的清創消毒。

    其實過來清創是有多重用意的。

    老頭抗爭幾次,但力氣上似乎比不過吳喆,被按著將肩膀上的傷口附近處理了。

    太髒了。廢了四五條布帕,每條都變得花黑級髒兮兮,這還只是處理了一個肩膀的面積……

    「下不了手啊,一個老頭。該用什麼辦法測試是否宗門監察使類的人物?萬一冤枉了還挺頭痛。」吳喆自言自語地說著。好像這麼一折騰,她都覺得累。

    邋遢老頭貌似聽不懂吳喆在說啥,自顧自地嘀咕:「別裝好心咧。你這丫頭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當俺好哄嘞?」

    吳喆就當沒聽見,重新給老頭上了藥,隨手將一張濕布帕在老頭臉角抹了一把。

    這是看我有無易容啊!邋遢老頭心中暗叫。

    「做啥嘞?」老頭頓時叫:「俺不要洗臉。傷元氣!」

    「呸!你這面皮的邊兒遇水都翹了,當我傻子啊!」吳喆冷哼了一聲。

    換做別人,九成九會立刻下意識地摸一下臉。但邋遢老頭卻反問道:「你在說個啥?」

    還好信得過茯苓長老的易容術,不然指不定就上當了。邋遢老頭心中抹了把汗。

    仗劍宗宗主,在接觸吳喆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

    儼然攻防逆轉的感覺。本來自己作為任務核心就該是主動的一方,但沒有想到在這個丫頭面前,總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其實,就算假面目被揭穿又如何?現在這樣子也差不多啊。

    可宗主心中就是有種高手的傲氣。既然易容化裝來測試你。若被揭穿了,就太跌面子了。

    灰溜溜回去,莫說這丫頭是否屬於稱心滿意的弟子不清楚,就是白長老他們也要把自己笑話死。

    這時,吳喆大庭廣眾之下幫老人處理傷口的舉動吸引了不少來交接任務的弟子,漸漸越來越多的人偷眼觀望。只不過出於禮貌,不好過來問個明白。

    吳喆眼珠一轉,開口大聲叫道:「尋人啟事!有老年痴呆老頭不慎與家人走散。被一名寬厚仁德的女俠失手傷到,特此尋覓其家屬認領!快來認領痴呆老頭啊!」

    少女的尋人啟事頓時吸引了更多的人。眾多弟子將目光集中在老頭身上。

    很多人認識吳喆這個准名人,詫異道:「潛星弟子蕭若瑤?她在做善事?」

    「我怎麼聽著就是她不小心傷了這老頭呢?」

    「哪裡來的老頭啊?怎麼看起來很髒的樣子?」

    弟子們漸漸聚攏過來,但一靠近便紛紛退散。

    「太臭了!酸臭酸臭的!」

    「這老頭多少天沒洗澡了?!」

    一看老頭旁邊一銅盆的黑水和那麼多塊廢掉的布帕,大家也就恍然了。

    「厲害啊!這樣的老頭她都能忍?」

    「而且親手幫他療傷啊!我可做不到,站都站不過去。」

    「真想不到,嬌滴滴的二七之齡的丫頭。竟能忍得如此骯髒?」

    「不愧是女漢子!」

    「對,要不她怎麼諢號女漢子呢!」

    吳喆聽著似乎都冒火了,乾脆拽起老頭離開。

    她已經注意觀察幾乎所有人的表情和小動作,但一點也沒有看出有人認識這老頭的小細節,再呆在這裡也沒有意義。

    「嗯?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一出任務廟範圍不遠。宗智聯已做好準備先尋過來了。

    吳喆解釋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宗智聯瞭然,遠遠地在五步外搖著扇子表示:「若瑤你做得對,如此測試一下雖然傷了他,但有此必要。」

    他又轉向老人,拱手道:「老人家,若瑤若有何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邋遢老頭喏喏地不知道該說啥。

    吳喆卻聽出暗裡的偷懶,譏諷道:「你這笨蛋,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做得好,你怎麼不來做做看?」

    「不是沒你心靈手巧嘛,哈哈。」宗智聯哈哈笑道:「誰人不知道,若瑤體恤弱者、助人為樂?」

    「你這傢伙,就是嘴上說的好聽。」吳喆雙臂捏著裙角來回晃了晃,好像有點抹不開。特別是臉上,居然有點被誇獎後的小嬌羞紅。

    邋遢老頭看在眼裡沒什麼,宗智聯卻注意到,頓時瞪圓了眼睛,渾身還打了個寒顫。

    若瑤這女漢子怎麼了?這小女人姿態哪裡來的?

    又走遠了一些。回到之前等候的小樹林裡,吳喆捲著髮梢,眉眼含笑道:「馬車什麼的可租好了?我定製的那些服飾可取來了嗎?若沒有,別怪我拿鞭子抽你。」

    宗智聯突然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心中猛地一緊。

    三步蹣跚香!

    宗智聯立刻小心留意自己不要動作過大,口中卻自然地回答道:「自然帶來了。不過你在外門藏經閣的物事,只能靠你自己去拿。」

    其實他因為怕臭味的緣故,離吳喆的距離挺遠,幾乎不受這門熏香的侵害。

    吳喆故意提醒他,就是為了要讓他小心,好能保持玄氣測試這老頭的情況。

    「哎呀,快去我住的藏經閣,別耽誤了與扈雲傷他們的會合。」吳喆故做焦急地跑了幾步。

    邋遢老頭被她拉的踉踉蹌蹌跟著跑了幾步,幾乎快要摔倒。口中叫著:「丫頭你莫要戲弄俺啦!老胳膊老腿可禁不得!」

    吳喆停下來卻叫道:「哎,我怎麼玄氣提不起來了?」

    邋遢老頭眨巴著昏花的眼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宗智聯緩步過來,微微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看出什麼問題。

    任何一個高手,在聽到這句話後,都會下意識地提玄氣試試看。

    宗智聯仔細盯著他,沒有發現半點破綻。這老頭就像普通人一樣。甚至和吳喆一致,沒有半點玄氣波動感。

    「好吧。可能是我們太敏感了。」吳喆表示放棄:「反正任務就這樣吧。把他送去齊都。」

    其實吳喆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老頭會是仗劍宗宗主。

    吳喆的熏香技法學自茯苓長老。年輕時早與茯苓長老共拼過生死的宗主,怎麼會不知道這味藥方?

    「我已經預先雇好了馬車,一個時辰後會過來。」宗智聯點頭表示認可,想了想其他兩個人的情況:「扈雲傷有家,出來至少要找那位羅伯跟他在分舵的父親交代一聲。自然沒有我快。穆清雅女孩子,拿東西有得等了。」

    「天經地義,等女孩子是男子漢的風度哦。」吳喆反擊道。

    她說這話不是站在女孩子立場上,而是覺得等待穆清雅這樣的美女沒啥好著急的。

    她想得開:能有等美女的機會,絕不是悲劇。連機會都沒有。那才叫悲劇。

    宗智聯卻笑道:「你們就為自己美言,我們可等不及。小時候與家中幾個小姨娘一起出門,我都煩死了。從早上候到中午,肚子都等餓了也出不了門。」

    等了許久,扈雲傷沒有等來,穆清雅倒先來了。

    她換上了一身顏色較深的青黑裳,背著個黑布包裹。臉上故意塗了些土黃的胭脂,倒顯得丑了不少似的,容貌變得平庸許多的感覺。

    「你怎麼故意往臉上摸黑啊?」吳喆奇怪道。

    穆清雅手語告訴她:「女孩子家在外面,安全第一。之前我來宗門一路上就是這般過來的,還挺太平。」

    「你有玄氣哎,一般小賊還不手到擒來?而且這次還有宗智聯他們。嗯,算了,安全第一有道理。」吳喆想了想,萬一碰上厲害的**花大盜就頭痛了,也就由得穆清雅如此。

    候了許久,只見遠處來了七八個車仗,拉著長串過來了。

    「你僱傭的?」吳喆手搭涼棚瞧著。

    「沒有啊,只雇了三輛馬車。」宗智聯也瞧著奇怪。

    車仗到了附近停下,呼啦啦下來了一群****。衣著算得上華麗,一個個從三十幾歲到五十幾歲不等。

    哦,不全是****,夾雜著扈雲傷和扈雲嬌兄妹。

    吳喆瞧著熱鬧。嗯?扈雲嬌能跑出來了?他老爹額外開恩啊?

    扈雲嬌遠遠朝著吳喆揮手。扈雲嬌卻腳步遲鈍,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甚至大有不好意思過來的架勢。

    這群****嘰嘰喳喳地老遠就叫道:「是她嗎?」

    「是那個青裳紫帶的丫頭?還是一襲青黑衣裳的姑娘?」

    「小傷,快告訴姨娘,到底是哪個姑娘?還是兩個你都看上了?」

    扈雲嬌靠近後,非常不好意思地對吳喆擺出拱手求饒的姿勢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人嘴巴沒有把門的。其實也不全怪我啦,扈刀門門內有不少下人就傳開了。」

    「什麼?」吳喆她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宗智聯眼珠轉了轉,嘎嘎怪笑著:「莫非是……來看兒媳婦來的?」

    啊?!吳喆頓時感覺不妙。

    眾位****順著宗智聯、穆清雅的目光,就看出來這藍裳紫帶的丫頭乃是正主,頓時嘩啦啦地圍了上去。

    邋遢老頭見勢不妙,趕忙躲開老遠。

    一群貴****圍著吳喆上下前後打量,七嘴八舌道:「就是這丫頭?」

    「不錯不錯,別看小傷他人呆呆的,可眼光倒是挺好的。」

    「細皮嫩肉,胸圓臀翹,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就是不知道是否定生男胎?俗話說臀兒翹,娃娃叫;臀兒圓,生得全……多吃點多補點,養的又圓又翹,才好在過門後生養得多!」

    「打住——」吳喆大叫一聲,瞧向扈雲嬌:「這些都是誰誰誰啊?」

    「都是我和哥哥的姨娘……」扈雲嬌尷尬道:「家裡關係和睦,我親娘過世得早,這些姨娘就把我哥當成親生的來看……」

    「然後呢?現在怎麼回事?算了,不用說了……」吳喆滿頭黑線,基本猜出來。

    看來之前跟扈雲傷的誤會,根本就沒除根兒!

    「扈雲傷!」吳喆大叫一聲,從一群****中衝出來,打算找這個罪魁禍首算賬。

    可扈雲傷呢?

    正抱著一棵樹,拿腦門往上邦邦撞呢……

    撞得樹皮都咔吧咔吧往下掉。

    這下吳喆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剛這麼一猶疑,這群姨娘們又湧過來,打算繼續評頭論足一番。

    「等等!你們都是扈雲傷的姨娘,現在輪到我了!」吳喆大叫一聲,往旁邊大跳三步,躍到了邋遢老頭身邊,扯住他胳膊叫道:「這是咱爹!」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9
第156章 斷緣禮物

    聽吳喆如此介紹邋遢老頭,扈雲傷的姨娘親友團大驚。

    旁邊,穆清雅和正在撞樹的扈雲傷也都呆了。

    宗智聯愣了愣後,轉過身肩膀直抽抽,明顯很辛苦地在忍笑。

    吳喆之所以甘願認個爹,一是親生爹反正也不在這個世界;二是老頭年紀足夠當自己爺爺,輩分上不算吃虧;三是最關鍵的,希望讓這些姨娘知難而退,覺得自己配不上扈雲傷這個富二代為好。

    「他是你爹?」一群姨娘瞧著吳喆拉著的邋遢老頭。

    一身衣服又髒又破,邋遢猥瑣到典型程度的糟老頭子,還在右肩膀上纏著幾道布條似乎受了傷。

    「不對不對,不可能。」眾位姨娘打量著老頭,紛紛皺眉遠遠站著。

    「開玩笑也不能隨便抓個人叫爹啊。」瞧瞧這老頭的外表,是個人都發憷,何況在深宅大院養尊處優的一群姨娘們。

    「小丫頭別以為我們好騙嘛。」

    一群姨娘七嘴八舌地叫著,紛紛表示不相信。

    吳喆毫不眨眼地解釋道:「青嶺家裡窮,我是爹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僥倖資質還好,得到宗門青睞,這不剛從鄉下把爹接來享福。」

    「哎呀,丫頭你莫要亂講嘞。」邋遢老頭自然急於否認。

    「爹,您就別怕給我抹黑了。」吳喆真切地叫著:「人不能選擇出身,但人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不管您是窮是富,是否被人譏笑,我始終是您的女兒啊。」

    「不對不對!」姨娘中年紀最大的是位近四十歲的半老徐娘,堅決搖頭晃腦道:「他明明是你爺爺,怎麼說是爹呢?」

    「是呀是呀,年紀這麼明顯的差距。可戲弄不了我們。」一群姨娘表示附和。

    「……」邋遢老頭暗自無語。

    「我爹是因為家中窮,操勞早衰,為我和妹妹辛苦得白了頭髮累彎了腰……」吳喆苦大仇深地痛訴革命家史。

    「可為何是如此邋遢的老頭啊兩人舉止氣質完全不同嘛。」

    「模樣不像。」

    「對對,完全不對勁兒啊,這長相可一點兒都不聯相。」

    「就是就是,不說丫頭你生的細皮嫩肉白裡透粉。單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翹得快要打了彎兒的長長睫毛,怎麼可能是由這個老卡巴眼兒生得出來的?」

    老頭使勁兒點頭,惶惶道:「是呀是呀,咱哪生得出來嘞?」

    「女不嫌父丑。」吳喆堅決道:「您就別不好意思了。」

    有位姨娘仍舊不信邪,突然念頭問了一句:「你爹大名叫啥?」

    吳喆何等心思迅捷,沒有半點卡殼地立刻回答道:「蕭遠山!」

    「做啥子的?」

    「賣臭豆腐的。」吳喆一點害羞的心思都沒有。忍得自己名聲差點,以後也許連騷擾提親的****就都沒有了,也算是好事兒。

    「我聽說賣臭豆腐的行規都有個雅號,來抵消行業的熏氣。那麼你爹的雅號是?」

    「蕭十三郎!」吳喆張嘴就來:「一個月能銷出十三擔的賣臭豆腐好郎君,人稱蕭十三郎。我娘當年就是被媒婆這麼哄嫁了的。」

    一群姨娘見吳喆說的認真,不禁一起上前施禮道:「哎呀,老人家,當真對不住……喔——!!!」

    女人們剛靠近過去,一陣小風吹了過來。

    瞬間,眾****紛紛腦袋一仰,瞬間熏倒一片。繼而紛紛連滾帶爬般地敗退開去。

    什麼味啊?又酸又嗖,別說呼吸受窒。就連腦門都被熏得發脹,喉間隨時都要吐出來。

    扈雲嬌本來要過來湊熱鬧,結果剛靠過去,又噔地一下玄氣暴起倒躍出老遠,簡直就像是陡然遇上了什麼煙霧類暗器。

    十三姨娘是姨娘中的小幺兒,年紀輕脾氣倔。不信邪地硬挺著往前走了兩步,結果摒不住呼吸,猛地吸了一口氣……

    「不好啦!十三姨娘吐白沫啦!」一群女子尖聲驚叫。

    扈雲嬌趕快衝過來,猶如面對生化武器的威脅般,協助眾位姨娘七手八腳地將十三姨娘搶救回來。一路敗退幾十步外。

    彼此哭喪著臉互相看了看,眾位姨娘齊聲對吳喆叫道:「是!他是你爹!我們都信了!」

    不是親女兒,誰能和這老頭呆得住啊?

    吳喆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差比了個V字再與邋遢老頭合個影了。

    「小傷,小傷啊。」帶頭的二姨娘走到還處於發呆中的痴人扈雲傷身邊,淚光盈盈地拉著他悄聲道:「你可看準了人啊。這丫頭雖然不錯,但她爹真是惹不起啊……我這好了多年的見****淚的毛病,都被勾起來了!」

    扈雲傷:「……」

    「七姨娘醒了!」扈雲嬌叫道。

    一番被狠狠掐人中後,十三姨娘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我滴個天哎,這是遇上妖怪啦?」

    於是,扈雲傷被一群姨娘拉到遠處,嘰嘰咕咕地說了好久。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群親友團大有勸他打退堂鼓的樣子。

    噢耶!吳喆暗自在心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原來這老頭也挺有用處啊。」宗智聯在旁打趣道。

    穆清雅簡直都驚呆了。她雖然早就看出來扈雲傷對吳喆有點意思,但沒有想到吳喆竟對扈雲傷如此沒感覺。決斷狠到如此地步,寧願以認爹自污的方式斷了這群姨娘的念頭。

    好半天,一群姨娘遠遠招手叫吳喆過去。

    「蕭姑娘啊,咱家小傷他人笨……」二姨娘拉著吳喆的手,但剛說了一句話,便身形晃了晃。

    因為吳喆剛才與邋遢老頭接觸過,她的手上和袖子上沾了不少味道。

    「不管怎麼樣,一切隨緣吧。」二姨娘扭頭狠吸了一口氣,才回過神來勉強道:「第一次見面,也沒有什麼作見面禮的。姑娘你莫怪我這小心意拿不出手。」

    二姨娘從腕子上摘下來一個玉鐲子,硬塞了過來。

    吳喆根本不想收。

    「家裡是夫君做主。你與小傷這事兒。我怕是說不上話。」二姨娘說道:「若是成了,這鐲子就當你我初次見面的小心意。若不成,我與姑娘一見如故,也算你我忘年交的一個念想。」

    吳喆頓時一腦門黑線,她想起了某流星花園等劇集中常見的手段。

    就是豪門貴婦纖手甩動,一張支票拋出來。同時眉眼朝天地說道:「姑娘你填個數字,以後跟咱家的公子就斷了吧……」

    這二姨娘說的什麼夫君做主啊、小心意啊、忘年交啊、做個念想啊,統統都是屁話。

    截然不同於女方登門時男方長輩送的禮物,也不同於男女交換的定情物。

    在此種環境下,這鐲子根本就是分手補償、斷緣禮物!

    吳喆心中氣憤剛起,但很快轉念一想:等等,不收白不收!

    咱不就是想[分手]嗎?

    而且收了以後,扈家對自己反而就斷了這份心思了!即便以後再想搭什麼橋,我看你們好意思不?!

    想通了這點。吳喆頓時點頭,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道:「阿姨你說的哪裡話來,我可配不上貴公子。以後我和他同隊不同心,再也莫提什麼流言蜚語了。」

    「姑娘說的什麼話呢?我都聽不太懂的。」二姨娘眉眼間都笑開了花,卻明知故問地說道:「許是我歲數大了心思慢。但想必姑娘必是冰雪聰明的,這我就放心了。」

    不愧是深宅大院出來的貴****,說別人懂事都好像自己很笨似的。吳喆心中腹誹。

    二姨娘客套了幾句,又有三姨娘過來:「蕭姑娘。我一見你便覺得似一位故人,面善得很……」

    哇啦哇啦說了一通。三姨娘居然也從手上摘下來了一個鐲子,塞到了吳喆手裡。

    你們幹什麼啊?排著隊來送鐲子的?

    吳喆咧嘴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出聲。

    這是她不太懂了。雖然扈刀門在仗劍宗中,僅算是一大外門,但這是大宗門環境的緣故。

    扈刀門不說大權大貴,卻也是幾百里內的大戶。販賣兵器有武庫的人家怎能等閒。不然怎麼有幾大家之一的說法呢?

    這種大戶人家裡,姨娘們的勾心鬥角何止一點半點。哪怕表面上再和諧,內裡總有勾心鬥角。

    二姨娘出了表態了,其他姨娘不照做?莫說吳喆這丫頭以後會如何,就說扈雲傷、扈雲嬌姐妹在旁邊。這心裡感覺可就不同的。

    所以一眾姨娘們,個個慷慨大方,紛紛從腕子上摘下了一個鐲子塞給了吳喆。

    青玉、白玉、彩玉、碎花玉……各種顏色各種材質各處產地的玉鐲,在吳喆的兩條胳膊上開始駐軍。

    一共十二位姨娘,在吳喆左右手上各套了六個。

    這是要練通背拳的節奏嗎?吳喆很無語地晃了晃雙臂,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咚碰玉聲。

    一眾姨娘又喧鬧了一番,客氣地告辭離去,只留下扈雲傷、扈雲嬌兄妹。

    姨娘們離去的路上,二姨娘與七姨娘是姐妹,同乘一輛馬車。

    馬車顛簸中,七姨娘商量道:「姐姐,若我說,那蕭若瑤的條件不錯。暫不提是潛星弟子,單單瞧她的長相,就是大美人兒胚子,入了門也不算多高攀。」

    「這我還能看不出?那丫頭才二七之齡,眉眼雖純但有一股勾人的媚意隱然流露。旁人不察,我們這做小的姨娘會看不出?」二姨娘久經情勢沙場,乃是一等一的用心之輩,冷靜分析道:「那老頭不管是不是她的親爹,這蕭若瑤也明顯是個深有心計的丫頭。若進了門,你我拿捏得住?何況還有宗門撐腰,若小傷不果決,只怕扈家的當家權柄要慢慢挪到她手上去了。」

    「所以姐姐今日如此做,就是備下了一個退身步?」

    「我是希望他們不要成了緣分,小傷也算是我們半個娃兒,擔心吶。」二姨娘皺眉:「我負責府內的人事,自然善於觀人。這丫頭以後即便不能肯定出落得傾城傾國,也絕對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大美人兒。如此女子作為潛星弟子。習武在外拋頭露面,若小傷守不住,便不再是美人胚子,而是個禍害秧子!」

    「不至於吧?!」七姨娘驚道。

    「小傷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一條路走到黑的小笨蛋。若是意中人出了什麼意外,他不豁出命去拼?」

    「對對,他就是這麼個人兒。唉……還是姐姐想得深。這蕭丫頭性格外向,長得尋常就好了。」

    「是呀,她若長得不漂亮,的確是小傷的好伴侶人選。但就因為她會是個越長越漂亮的模子,反倒不能娶進門來。」

    「紅顏禍水!」七姨娘堅決道。

    二姨娘更加了一記重錘:「憑我多年觀人的直覺,這蕭若瑤何止是紅顏禍水?!潛星弟子身份,單單入宗門後才幾天,單單咱們扈家就因為她攪出了多少事?宗門內被她出了多少風頭?若有風雲際會,只怕要成為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的妖精!」

    **************

    吳喆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揮手良久後。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她可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姨娘們口中紅顏禍水、妖精一類的代名詞。

    「若、若瑤……那個……」扈雲傷步伐僵硬地挪了過來,想告罪賠禮。

    扈雲嬌也湊過來,拉著吳喆的手一個勁兒地賠不是。

    「無需多言啦,我知道都是誤會。」吳喆晃了晃一隻手上的玉鐲,發出一陣碰撞脆音:「反正賠罪禮都送了,我自然不放在心上的哦。」

    扈雲嬌和扈雲傷沒把十幾個玉鐲的價值放在心上,聽了這話心中大慰。

    「若瑤可不是把這種事會放在心上的人。「宗智聯過來笑道:「雖然她的心裡一定很受傷。但只要有錢賠給她,達到足夠填補這個心中傷口的程度。她就不會計較了。」

    吳喆也不理宗智聯的玩笑,只將邋遢老頭往他那邊推了一把,頓時令自戀公子屁滾尿流地躲得遠遠的了。

    扈雲嬌見吳喆似乎真的沒有太在意,心中輕鬆許多,連忙又問道:「你的手如何了?據說燙傷在晚上會很痛很痛的。」

    「我是個貧賤命,小時候類似的傷可受了不少。好得快。」吳喆將手上忽悠人用的傷布扯掉,只見手掌的燙傷居然已經明顯見好了。

    「不會吧?好的這麼快?」扈雲嬌驚訝道。

    「還多虧你特意送來的燙傷藥啊。」吳喆致謝道。

    扈雲嬌很欣慰:「不枉我費心思,見效就好。而且本來就該是我愧疚,若不是幫打才女擂,何來這般傷勢?」

    扈雲嬌說到了這裡。突然一拍腦門:「你過來下。」

    說完她拉著吳喆,一溜小跑地到了她與扈雲傷同乘而來的馬車邊上,從車廂內拽出一個包裹:「這是我還沒用過的一些貼身小衣,你遠自青嶺來,就拿著吧。還有,一些小斷口的白絹緞子,用來……那個那個用。」

    吳喆疑惑。

    扈雲嬌眨眨眼睛,笑道:「我哥回去時,很怪地問我若瑤受傷出血了怎麼回事。我半天沒聽懂,反應過來後幫你把他打了幾拳。這不,順便拿來些白絹緞子來給你用。」

    吳喆才想起來,因玄氣經脈在體內格式化造成的麻煩,當時扈雲傷曾經笨笨地問起過。宗智聯當時罵過他,還說問你妹啊。

    沒想到這個笨蛋還真的去問他妹了!吳喆汗顏。

    扈雲嬌將包裹交給吳喆,遺憾道:「可惜我閉關期間錯過了組隊,不然一定和你們一起做任務。」

    吳喆也挺遺憾的,扈雲嬌雖然傲嬌了一點,但心地不錯,現在相處得也挺好。這種姑娘成為好友,是比普通閨蜜還要貼心的。

    特別是扈雲嬌身材不錯,人又漂亮,玄氣星級又不低,成為一個組隊自然求之不得便邀請道:「半年後不是可以重新組隊嗎?到時候歡迎你加入啊。」

    「啊,你們隊長會同意嗎?」扈雲嬌還真的很感興趣。

    吳喆揮了一下拳頭:「當然會同意,如果不同意我的拳頭或腳會問候他。」

    扈雲嬌笑道:「那就說定了,我先單獨組隊做任務,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你們一群人可別被我拉下。」

    扈雲嬌告辭,吳喆背著包袱回到宗智聯他們那裡。

    邋遢老頭早坐在地上,將脖子上的泥球都三百六十度地搓了一圈了。

    宗智聯在旁邊都不敢看,否則會有一種懷孕初期的典型症狀。

    扈雲傷扶著一棵樹發呆,他愧疚之心過後,想起吳喆收了分手禮,就是一陣失落感。

    穆清雅最是靜心,從頭就沒敢瞅,直接尋了個木樁靜坐,平息蘊養玄氣。

    宗智聯僱傭的三輛馬車也來了。

    兩拉的車駕,中等偏上的車廂裝潢,在附近幾百里內算是第一流的配置。比剛才那些姨娘乘的,還要好了一二籌。

    「快來扶你爹上車。」宗智聯笑道。

    與扈雲嬌那美人有約,吳喆心情還挺好,只是對宗智聯示威似的晃了晃拳頭。

    「小心被劫道。」宗智聯用扇子指著吳喆的手腕上一串兒的玉鐲。

    「若我被劫了,隊長就自殺謝罪吧。」吳喆哼了一聲。

    宗智聯當沒聽見,詢問大家:「都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了嗎?去齊都的路上如果一路不遇雨洪,憑這馬車的速度,一天多點就到。」

    「在斬羊鎮定做的衣服還沒拿回來。」吳喆提醒道。

    「沒問題,順路。」宗智聯剛說完這句話,卻見有一位老者翩然從遠處走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39
第157章 出發去齊都

    老者的腳步很慢,但卻間距極長,幾步就從老遠的地方悠然而至。

    「白長老!」吳喆驚喜。他在這個時候出現,指不定有什麼用意。

    「你這丫頭。今早光顧著做任務,把我老頭忘了。」白長老先責怪一句。

    「抱歉抱歉。」吳喆拍著腦袋不好意思。

    宗智聯、扈雲傷、穆清雅等人不太熟悉白長老,知道他身份不凡連忙施禮。

    吳喆一一介紹了下。

    「宗智聯,晉國二公子?」白長老對瞧了瞧他,對吳喆道:「你還挺會拉人的啊。」

    「不是我拉他。他可是咱們的隊長。」吳喆笑著辯解道。

    「對,若瑤她們是我拉進隊伍的,我包吃包住包欺負。」宗智聯嘿嘿一笑。

    吳喆垮了臉。

    「穆清雅?」白長老在聽到吳喆介紹這位不能說話的女孩時,凝目看了一眼:「穆家的閨女?」

    穆清雅連忙點頭。

    「是呀,白長老,你看看那個魔音谷欺負人多厲害,逼得穆家每一代女子都要破壞嗓音。」吳喆道:「宗門難道就不管嗎?這般欺負人,將我們仗劍宗置於何地?」

    穆清雅知道吳喆在幫自己親族說話,但自己卻不好開口。

    「你懂什麼?宗門做事不能單憑一心一性。」白長老輕斥吳喆一句,對穆清雅道:「你的家族復興,還靠穆家人自己努力。宗門不能幫顧太多,江湖上的恩怨,牽涉太多了。不過,若你有什麼難處,可尋我來。儘量幫你。」

    穆清雅連忙謝過。能有這句話,白長老已經很給面子了。

    「白長老啊,你這一屆大長輩的,來見我們一面,咱們真高興。」吳喆嬉皮笑臉地拉扯著白長老道:「但長輩初見晚輩,是不是該有啥表示啊?特別是咱們馬上要出遠門。而且還是為宗門效力的出任務。這一路萬一有個閃失,您做長輩的就不心疼?」

    這是明目張膽勒索東西了啊!宗智聯等人聽得明白,紛紛暗自想笑。

    「你這丫頭,老夫欠你的嗎?唉,這是一位故人存在我這裡的。就當我不小心遺失了,你們可別到處說去。」白長老闆著臉訓了一句,但卻在懷裡掏了掏,取出一個白玉瓶,丟給了吳喆:「每日只能食一顆。打坐煉氣增進修為。你未萌玄氣暫不可用。」

    「太謝謝了呀!」吳喆嗖地將白玉瓶收入腰間軟鞭內側,眉眼間笑意盈盈,猶嫌不足道:「只有一瓶啊,不太好分……」

    「少來!那是一瓶丹藥,你若嫌少,就別怕被搶似的收起來。」白長老顧不得再擺尊嚴,直接翻了個白眼兒。

    旁邊的邋遢老頭心裡在冒火啊:你個死老白,拿我的藥丸兒送人賺面子!該!人還不滿足吧?

    「啊。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爹。」吳喆好像才想起來一般。指向正拄著根枯木枴杖圍著馬車慢慢繞圈打量的邋遢老頭。

    「你爹?」白長老瞧了一眼:「這不是纏著宗門內堂的那位嗎?怎麼他是你爹?」

    吳喆和宗智聯故意盯著,卻沒從白長老表現上看出任何異樣,心中更覺得只怕是過分敏感了。

    白長老何等人物,早有心理準備的他怎麼會在年輕一輩面前露出破綻?不管吳喆和宗智聯他們多麼猴精,在久歷江湖的他眼前也是菜鳥般的級別。

    「剛認的便宜老爹,開個玩笑的。哈哈。」吳喆不當回事。

    「哦,不是你爹就好,反正你這麼說,我也不信。任何人都要懷疑這古怪的老傢伙哪裡生得來你這麼個丫頭。何況我打聽過,就是送這麼一個臭老頭去齊都。」白長老走到邋遢老頭身邊。堵住鼻子道:「老眼昏花掉糞坑裡了?」

    「……」邋遢老頭沒吭聲。

    「去吧去吧,你們任務要緊。多加小心,別以為會是一趟輕鬆旅途,這老傢伙只怕干係不小。」白長老揮揮袖子,也不多說,飄然而去。

    邋遢老頭往他離去的方向彈了個鼻屎。

    但沒有想到,這個動作剛做完,白長老又回來了。

    「老人可能有各種毛病,比如孩子脾氣、倔強得要死什麼的。你們如果碰上他不聽話,別擔心,綁了去齊都吧。」白長老瞧著這老頭,冷冷說道。

    「……」吳喆聽出了一點話外音。

    邋遢老頭卻罵道:「你這沒良心的老哥,咋能這麼說話嘞!」

    吳喆等人送走白長老,馬車啟程去往齊都。

    老頭被單獨安置在一輛馬車裡,那位車伕淚流滿面。

    在斬羊鎮附近停靠了一下,取回定製的服飾後,吳喆竟成了包裹最多的人。

    穆清雅幫她籌備了一個小包裹,扈雲嬌送了她一個大包裹,加上這定製衣服,真正最多行李的。還好有馬車裝著,不當回事。

    宗智聯卻笑道:「怎麼,女漢子也需要這麼多行囊?」

    他是大款,只要帶著金銀錢袋就行,因此幾乎兩手空空。

    「有本事你別指望我做美食啊。」吳喆一句話就噎住了他。

    在斬羊鎮又補充了一些水食,特別是買了不少特產的牛羊肉乾帶著。路途不遠,卻要以備萬一。吳喆則在藥鋪補充了一些藥材。

    臨出斬羊鎮地境,兩輛馬車在路邊候著,有四名鏢師高聲叫道:「可是宗公子的車仗?」

    宗智聯探出頭去:「辛勞諸位鏢哥了。」

    鏢哥?吳喆覺得這稱呼真悲催。

    宗智聯對吳喆等人解釋道:「總覺得這任務不簡單,所以我雇了幾位鏢師,路上也有個休息照應。」

    果然,拉富二代入夥太正確了。吳喆大喜:「隊長你真有判斷力和決斷力!」

    「當然,最關鍵是本隊長有錢。」宗智聯大言不慚地搖著扇子道:「再加上帥氣無以匹敵的面容,****倜儻的外表,唉——我自己都發愁,還有什麼缺憾會存在。」

    吳喆把他踹出馬車。

    宗智聯與四位鏢師核對過身份後,熱情歡迎他們加入車仗。

    結果現在就結成車隊了,五輛馬車並行。

    趕路往齊都,幾位鏢師熟門熟路。宗智聯又有宗門任務牌和弟子牌作為通行憑據,省了不少麻煩。

    不過,但凡出任務都沒有那麼容易。

    傍晚下了一場驟雨,車隊不能及時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落腳的鎮子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6 20:40
第158章 夜話說書

    風停雨歇,空氣中瀰散著泥土的氣息。

    在林間一處暫時避雨時,吳喆與穆清雅在車廂中玩猜枚。穆清雅平日裡沒人願意陪她,此刻有吳喆看得懂手語,玩起來輕鬆得多,還真的是樂在其中。

    對於吳喆來說,穆清雅是校花級的美女,雖然此刻容貌故意化妝的差了些,但心中清楚就好。在遊戲中彼此刮個鼻子打打手,正爽得很。

    這個世界遊戲太簡單了,有時間的話,去搞點小發明倒是不錯。

    「雨雖然停了,但剛才一番驟雨急下,路基不堅實了。馬匹會比平時走得慢上許多,只怕是趕不到前面落腳的鎮子。」為首的鏢頭向宗智聯請示。

    「可有附近穩妥的地方落腳?」宗智聯問道。

    「有間破宅子,雖然髒了些,但總能擋些風寒。又或者往回返一些吧,回到最近的斬羊鎮。」

    「若瑤,你怎麼看?」宗智聯問道。

    「問我做啥?」吳喆正與穆清雅正玩的不亦樂乎。

    宗智聯笑道:「你可是狗頭軍師啊。我軍現在前不得速進,後猶疑緩退,當若何?」

    「……」吳喆朝後面單獨坐一輛馬車的老頭那邊,望了一眼道:「我去問問他。」

    那鏢頭莫名其妙,宗智聯卻微笑著讓吳喆去了。

    「便宜爹啊……」吳喆叫著邋遢老頭。

    「丫頭你折煞俺了嘞。」邋遢老頭不接這個便宜名頭。

    「那麼就叫你老頭好了。」吳喆順桿兒下的快,直接道:「下雨路不好走,憑老頭你的經驗該怎麼辦?」

    「俺哪裡知道啊?」邋遢老頭望望天:「平日裡都是走路嘞。俺只知道,這傍晚的雨停了,明天是個好天兒。」

    吳喆又套了幾句,沒什麼收穫。便返了回來。

    算你嘴嚴,不過白長老肯專門露面一次,必有什麼貓膩。

    吳喆想著當時的情況進行推斷。若白長老是循著自己的氣息尋來,進化機體很可能如夜襲那般遙遙發出警報,說自己被強者鎖定。可當時腦海裡沒有半點警報聲,白長老很可能是早就盯著自己一行人。只不過在恰當的時候出來。如此,這老頭可就值得懷疑了。

    「老頭他不肯拿主意。」吳喆聳聳肩膀:「隊長你自己定吧,我也不懂。」

    「既然出任務,就不能太怯弱。我們去破宅子吧。」宗智聯想了想:「只不過晚上多防備些。」

    大鏢師拱了拱手,安排馬車伕略微偏了大路。

    道路因驟雨而泥濘很多,馬匹前行艱難。稍有不慎,就容易陷泥斷腿。

    車轍更是艱難,多次由馬車伕跳下車墊了稻草方才拉過去。

    幸好離鏢頭所說的破宅不遠,眾人很快到了。

    看上去是一片被人廢棄的宅子。在暮色中昏昏沉沉,沒有什麼聲音。

    吳喆仔細端詳了一番,沒有感覺到進化機體有發出什麼警報,也就不多言了。

    「鏢行走馬,泥腿難拔。借地歇腳,叨擾且容。趙家鏢局有禮啦————!」這四位鏢師的鏢行是趙家名號,入宅域前先高聲喊了客套話。

    等了幾息時間,裡面沒有什麼回音。眾人綁束車仗。稍作清掃,進裡面歇著。

    宅子雖然破舊。但主體結構未損。驟雨沒有淋濕房內,關上門遮風效果也不錯。

    「你們去那邊換套衣裳吧。」宗智聯體恤馬伕,取出在定製布匹店多買的幾件大袍遞過去。

    眾人馬車檔次不差,只有幾位馬車伕衣裳大濕。幾個下人連忙謝過,紛紛稱讚這東家心腸好。

    考慮吳喆和穆清雅兩位年輕姑娘家在場,幾位馬車伕想找個僻靜地換衣服。

    吳喆多了個心眼兒。阻止道:「別走開了,就在這裡換。」

    她對鬼宅什麼的劇情早就在傳統文學或網絡小說中熟讀,總有種幾個人一去就回不來的感覺。

    宗智聯讚許道:「正當如此,不愧是咱們的狗頭軍師。」

    旁邊穆清雅臉上一紅,但很快明白吳喆謹慎的意思。拉著吳喆背過身去。

    幾位馬車伕道了聲罪,也就背著吳喆和穆清雅換上了新袍子。

    夜色已然漸暗,鏢師中輩分較低的小鏢師過來生了火,馬車伕幫忙清了清地面,墊了茅草眾人坐下。

    馬車伕又到門口將馬匹卸了車掛,牽了進來站在角落一起歇著。幸好這大堂寬敞,倒是容得下。

    唯一問題是,門一關,邋遢老頭的味道就濃烈起來了。

    連那幾匹馬都受不住,一個勁兒地想要尥蹶子。

    必須尋個不透氣兒的地方,離眾人遠點。

    吳喆在破爛大堂內一掃,瞥見了角落裡一個大筐。

    吳喆心中笑意陡起,安排馬車伕:「去把外面車掛上的繩子拿來。對,多拿些。嗯,把大筐綁上幾圈。繞上橫樑,吊起來試試看。」

    「……」邋遢老頭感覺有點不妙。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老頭就坐在筐裡,被吊到了接近橫樑的地方,晃晃悠悠呆著了。

    老頭的抗議無效,吳喆親手把他按進了筐裡。

    若是白長老等人還在暗處觀察的話,一定會笑得滿地打滾。偌大身份的仗劍宗宗主,為了考驗徒弟人選,竟落到了被按在筐裡吊起來的地步……

    「這樣就沒味道了吧?」吳喆問宗智聯等人。

    眾人已經樂得直不起腰了。

    也就穆清雅有點不好意思如此對待老人,心軟地拉了拉吳喆衣角。

    吳喆不以為意:「這要怪他自己。等一下吃東西,我們幫他扔上去也就是了。」

    「也是,若是他在下面,誰吃的下?」扈雲傷狠心贊同。他再呆,這點分寸還是知道了。

    於是沒有人提異議了。

    「醃肉啊……」一位鏢師仰著脖子看著上面喃喃道。

    「還真別說,有點醃肉的意思。」宗智聯笑道:「至少也挺有味道。」

    眾人嬉笑著。不理老頭在上面的抗議,圍坐在火堆邊開始吃晚飯。

    宗智聯這大款買來的各種吃食的檔次豈能低了?而且他並不介意給馬車伕同等的食物,令眾人氣氛相當融洽。

    「我先來嘗嘗,不好吃告訴你們。」吳喆搶著將每個食物和飲水都吃喝了一點。

    宗智聯等人明白她知道藥石之理,估計是在確保安全不被下藥。其他人倒也不介意,一個小姑娘家搶點吃的誰在乎?

    鏢師中的那位年輕鏢師。還拿出了一個小葫蘆,裡面裝的酒。

    出門在外不敢多喝,眾人分一分倒可以去些寒氣。

    吳喆故作眼睛發亮狀,不客氣地搶過來高舉著隔空往嘴裡倒了一點。

    那年輕鏢師稍有些不願意,不過礙於東家僱主面子不好出聲。

    他可不知道吳喆是想試試毒。畢竟鏢師是否安全可靠放在一邊,飲食最容易被人動手腳。

    「姑娘也能飲一些酒水?」鏢頭笑道。

    宗智聯意味深長道:「不是能飲一些,就算這幾匹馬馱的都是酒,也不夠她喝的。」

    眾人就當玩笑話,也沒有人在意。

    吳喆親手幫眾人分了些酒。卻聽上面老頭嘎嘎叫道:「給俺喝點!給俺喝點!俺的酒蟲被勾出來了!」

    「想要這酒,你得給點好處。」吳喆眼珠一轉,仰著脖子對上面懸掛著的老頭叫道。

    「俺有啥的好東西給你們啊。」

    「沒有就算了。」吳喆不搭理他。

    老頭見得不到酒,立刻開始耍賴:「不成,不成。你若是不給俺,俺就撒尿下去啦!」

    眾人這才慌了。

    吳喆哭笑不得,把他吊起來居然造成被威脅的這種情況。

    算了,不逗他了。吳喆找來葫蘆蓋子。摸了一把後合上口,拋給了邋遢老頭。

    老頭晃悠悠接住。窩在大筐裡也不說聲謝謝。

    眾人又繼續分食牛羊肉等熟食,並給上面的老頭拋上去了一大塊。

    邋遢老頭在上面吧嗒一口酒,吭哧一口肉,晃晃悠悠中也吃得相當舒服。

    酒食過後,天色其實還早。眾人均值年輕或壯年之齡,就想添些樂子。

    「我們來講故事吧。幾位鏢哥為我們說些鏢途的見聞如何?」宗智聯想起曾與吳喆他們在馬車中講小時候。

    幾位鏢師也不扭捏。紛紛講了一些趣聞趣事。

    不過,對於欣賞慣了重口味段子的吳喆來說,沒大意思。無非就是些走鏢殺人耍威風,護衛了東家僱主的財物什麼的沒新意的內容。

    啊呵——吳喆便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那之前就有些悶氣的年輕鏢師不願意了,冷語道:「這位姑娘可是累了?扛不住便歇了吧。免得這走鏢的故事不少有些血腥駭人。你們女娃家家可聽得睡不好了。」

    鏢頭何等人精,立刻聽出自己手下的譏樊意,剛要圓場……

    「要不我講點故事吧。」吳喆覺得有必要提高一下這幫人的故事審美觀。

    吳喆話音剛落,眾人還沒等回應,頭頂上卻傳來了邋遢老頭的鼾聲。

    「呼嚕嚕————呼嚕嚕————」

    絕對故意的……不少人心中這麼覺得。

    剛才鬧彆扭的老頭,報復來得真快.這就是在抽姑娘的臉,意思是她講故事別人只會睡覺。

    的確,這麼年輕的女娃娃家能講什麼故事?大家紛紛如此想。

    還不如睡覺呢,總比哄著小姑娘裝作很吸引人很願意聽的樣子好。

    就連穆清雅等對吳喆有信心的,也覺得她不過是講些曾在哪本書裡見過的故事。

    在眾人勉為其難的點頭中,吳喆將雙臂一晃,叮鐺鐺一陣玉鐲輕響,權當震場子的聲音了。

    眾人紛紛靜默。

    「青衫磊落險峰行,玉壁月華明。馬疾香幽,崖高人遠,微步轂紋生。誰家子弟誰家院,無計悔多情。虎嘯龍吟,換巢鸞鳳,劍氣碧煙橫。」吳喆開場起句,脫口而出一段《少年游》的詞牌。

    金大師大成之作:《天龍八部》!

    吳喆這一開口,便將眾人震住了。

    雖然兩個世界語言不通,但在進化機體無敵級別的語言翻譯功能輔助下,近乎完美地轉換了語種。雖然離原意有所差離,但韻味更有增添。

    「青光閃動,一柄青鋼劍倏地刺出,指向在年漢子左肩,使劍少年不等招用老……」

    待她輕吐稚音,將故事婉婉講出後,眾人便再也沒有質疑她的心思了。

    吳喆講述中,節略了大量的八十年代慣例的過渡緩慢的文字內容。還有練武的少商穴等具體細節,都一併刪除以免麻煩。

    「……當年無量劍東宗、西宗的掌門人,常在月明之夕見到玉壁上有舞劍的仙人影子。這玉壁貼湖而立,仙人的影子要映到玉壁上確是非得在湖中舞劍不可……」

    待吳喆說得超過三四萬字的《天龍八部》,眾人已被從未聽過的精彩故事吸引了全部心神,連火堆漸弱都沒有查覺。

    「保定帝和本參雙雙搶出,見鳩摩智已然走遠……」直到吳喆講到段譽被惡僧所抓,才歇了歇,往火堆裡填了兩把柴草。

    眾人這才啊地一聲反應過來。

    「姑娘快講,莫要耽擱。」

    「是呀,我長這麼大,從沒聽過如此好聽的故事!」

    「後面咋樣了,咋樣了啊?那段譽段公子可有性命之憂?急死我了!」年輕的那位鏢師在沒有半點悶氣,反而是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

    鏢頭抓過一個新的水葫蘆,討好地雙手捧給吳喆:「姑娘喝一口,潤潤嗓子。」

    穆清雅始終抓著吳喆一隻手,此刻小手中也都是汗水,顯然入戲頗深,一雙大眼睛充滿期盼地瞧著吳喆望她快繼續。

    就連掛在橫樑下面的邋遢老頭那裡,也在不知不覺中照沒有了鼾聲傳來。

    吳喆偷眼瞧去,那老頭扒著筐邊,眼巴巴地正往下面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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