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三途志 作者:崔走召(連載中)

mk2258 2014-1-6 23:21: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 45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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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崔走召,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

  講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醞釀已久的天空忽現凶星,這星圖的變換既意味著皇朝興衰的謝幕,也意味著少年們踏上求道尋仙之路的開始。
  都說亂世出妖邪,亂世確實帶來了尋常所無法觸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風沙交織成的渦旋呼嘯在他身後,光怪陸離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傳說中被凡人稱之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個哈欠才準備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愛或唾棄的無形命運則剛剛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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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啟卷快樂。  

【其他作品】:《跳大神》《我當鳥人的那幾年》《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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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6 23:21
作品相關 卷首語 這是終結亦是開始





     我的名字叫崔走召,走了個刀口的走召,您是不是覺得這樣的介紹有些熟悉?熟悉的話證明您陪伴我的時間確實很長了。

     一眨眼,這條寫作的路已經走了四年,時間好像真的很快,嗖的一下,我已經從二十三歲的文藝青年轉變成了馬上要奔三的猥瑣大叔。

     四年的時間,我同看我書的各位一起長大一起變老,很慶幸能在各位的人生中或多或少的陪伴,也很感謝各位的一路相隨。

     命運三部曲,這次的這本是最終回,就如同我這篇題目所寫,這是終結但也是開始,因為這是本系列故事的終結篇但同樣也是最初開始的地方。

     當然,他是完全獨立的一篇故事,即便沒有看過前兩本也不會有任何的閱讀障礙,事實上我倒很希望大家先看這一本。

     這是一本神怪故事,請原諒我這麼叫它,因為這個故事就好像是我從小到大聽到所有神仙妖魔故事的一個大雜燴,或者說是我想給自己的一個總結。

     首先,解釋一下三途含義。三途又喚『三塗』,其本是佛教術語,意同三惡道之地獄道,惡鬼道,畜生道。

     在陰間地府之中,有一個三途村,它是地府通往天界的唯一交界處。

     而途之義又二,一為殘害塗炭,一為所趣。

     而我更願意將其解釋為主人公各自不同選擇的道路。選擇既然不同,他們的命運自然亦不盡相同。

     也可以說這是我在這一系列故事中所架構世界的最後一筆,我寫過靈異題材,爆笑題材,穿越題材,愛情悲情題材的故事,剩下碘材,我希望能用這個故事做一個完結。

     相信大家在這幾年裡都成長不少,偶爾再重新翻閱以前曾看過的書籍,所體會到的東西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也許就是成長帶來的領悟。

     最近在優酷上看視頻,有個廣告我覺得很好,廣告語說的是: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現在,出發吧,趁還有現在。

     是的,趁還有現在,趁心中的熱情還在。

     也許您在觀看這本書的時候會有一些疑問,比如時間,人物的某種錯位,相信我,那也許只是個伏筆而已。

     最後。

     僅以此書獻給我們那段胡思亂想的年紀,還有我生命中所有愛的人,感謝命運讓我們還有做夢的權利,所以我要敲打鍵盤將其記錄。

     即便是天亮也不想醒來。

     不著調的崔走召敬上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祝大家元旦快樂



  
mk2258 發表於 2014-1-6 23:23
第一卷 序章:災星現 王城孕亂

     今天要說的這個事兒,發生在很古老的一個年月,那是一個 徹底的亂世。

     說的是那一年北方某王城連續下了三個月的大雪。帝王暴政,苛捐如虎,百姓受苦不堪,甚至三里之內易子相食之慘劇時有發生。後來有好事者為其編了幾句民謠曰:『四方水土八方城,天子江山卻待空,苛入豺狼嗜血肉,不想百姓受苦情。』

     雪夜子時,王城內一處豪宅之中燈火尚且闌珊。書房之中,一名老者正在夜讀史書。本是難得的安逸卻被門外忽然傳來的一陣焦急聲音打斷:「師傅,快來看天,天上怎麼了?!」

     老者聽聞門外徒弟叫嚷,不由得緊皺雙眉,一陣不詳預感莫名出現,於是慌忙起身推門,只見院子裡的徒弟正驚悚的盯著西北乾天。

     此刻雪已經停了,院子裡塗滿了白雪,月光之下但見那西北方向的夜空竟然憑空出現異象,一顆碩大無比的陌生星宿憑空出現於天際。其星約小半個月亮大小,閃耀著詭異的光暈,忽暗忽明,諾大個乾天星圖竟硬生生的被其打亂開來。

     老者見到這星宿後滿臉的震驚,涼風吹過,冷汗尚未劃過額頭便已消融,只見他望著望著那星宿對自己的徒弟說道:「幾時發現的?」

     那徒弟驚恐回道:「方纔起夜放茅的時候,師傅那是什麼?!」

     老者直直的望著那顆異常星宿,過了好一陣子,這才開口歎道:「告訴你也沒用,你現在速速收拾細軟,然後通知大家,三天之後咱們離城去山中隱居!」

     「咱們為什麼要走啊!」那個徒弟十分不解的對著老者說:「而且您身為『觀天祭祀』,就這樣走了的話王怪罪下來那可如何是好?」

     老者歎了口氣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呆呆的望著天際的那顆星宿,然後喃喃的講道:「災星現世,亡國之兆。現下保命尚且未知,又怎能去貪圖那俸祿爵位?福兮禍兮,轉瞬即逝。也罷,也罷,看來明天不會再有安穩日子可過了。」

     說完後,老者便不再說話,只是頂著那災星若有所思,風起了,捲起了院中浮雪,黎明就快來臨。

     距離天亮,不過幾個時辰,這幾個時辰對於一個人的生命來說,不過轉瞬的光景,對於歷史來說,這幾個時辰卻是揭開另一場時代序幕前的最後安穩時光。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色放亮之時,王城內一隊騎兵倉促來到了觀天祭祀喬子目的家中,對其告知王有要事要傳喬子目進宮。

     蒼老的喬子目一夜未眠,他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來了。於是便囑咐了徒弟幾句,便隨著騎兵入宮。

     似乎今晨,王城內出現了一件怪事。以至於驚動了王,所以才火速召見與觀天祭祀。

     望著大腹便便的王蒼白的臉,喬子目歎了口氣,他自然明白,這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所致,於是便下拜詢問事情原由。

     王當時也是滿臉的驚恐,他調開了閒雜人等之後,這才對喬子目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就在今晨天剛放亮之時,王城御馬監內的一匹戰馬忽然誕下了一批怪胎,以至於那馬溫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奏請尚在溫柔鄉中做夢的王。

     王當時睡眼朦朧勃然大怒,但是聽完稟報之後竟也受到了驚嚇,於是連忙起身前往御馬監。



     聽王講到了此處,喬子目早已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昨夜災星現世,果然今天就出現了異兆,而王當時被嚇的不輕,言語混亂也解釋不清那馬到底誕下了何物,所以喬子目便隨著王駕前往了御馬監。

     此時的御馬監氣氛異常的凝重,幾名馬溫以及打雜小斯早已跪在一處馬棚前不住的,喬子目尚未近前,便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

     於此同時,馬棚內竟傳出了一陣嬰孩的哭聲。

     在場眾人臉色皆是慘白,包括那王都有些,於是喬子目得了允許後,便隻身朝馬棚走去。

     剛進了馬棚,眼前的景象便已經驚得他一身冷汗。

     那馬棚滿地的枯草此時已被殷紅的血漿羊水沾滿,生產的那匹母馬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下體滿是血跡,顯然是因為難產血崩所致。

     然最詭異的是,那馬屍旁邊,一匹剛脫去胎衣不久的小馬駒背對著喬子目跪在血泊之中不住,竟然發出了嬰孩般的笑聲。

     他壯著膽子上前,那馬駒就在這時忽然回頭,喬子目險些發出驚呼,只見那渾身沾滿了羊水血液的馬駒,竟然生了一幅人的臉相!

     人臉馬身,頭頂殘缺的毛髮被血污沾染凝固,五官栩栩如生,蒜頭大的鼻子下方居然還有徐徐胡茬。

     這當真是千古不見的怪事。

     縱然觀天祭祀喬子目精通異術玄學,但此情此景也將他驚的說不出話來。而就在此時,那怪胎忽然著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牙齒,對著喬子木大笑道:「莫慌莫擾,氣數已到,北亡南興,在劫難逃!」

     那怪胎的聲音如同嬰孩般清脆,但是對於喬子目來說,這無疑於索命梵音。他沒有言語,只是慢慢的後退出了馬棚,只留下那不停怪笑的人面馬駒。

     他出了馬棚之後,汗水已經浸濕了內襟,而王見他出來了以後,慌忙傳喚其到身前,王開口便是詢問那怪是何物。

     喬子目看了看周圍,等王將閒雜人等撤離之後,這才咬牙對王講道:「此怪,名為『如是』。乃是……不詳之兆。」

     原來,這人面獸身的怪胎,便是傳說之中的妖獸,名為『如是』。

     相傳『如是』每逢亂世便會投生人間,此妖沒有任何傷人的本領,但是卻有一種恐怖的能力。據說世間的改朝換代都是由天決定,而這『如是』便是上天的使者,其在人間出現之時,會在一天之內夭折,而在夭折之前的短暫時間內,會透露出一個驚天的預言。

     喬子目此時哪敢隱瞞,便將自己知道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王,他對王講,此妖在今天內預言三次後就會夭折,但其預言準確無比,恐怕王之涉及將會不保。

     王聽完喬子目的話後震驚異常,要知道這種逆杵之言可是殺身之罪。可是喬子目也不是傻子,他明白此時自己如果稍有差池便會人頭落地,於是他便決定堵上一把,賭這王是否信任與他。

     果然,懦弱的王慌了陣腳,過了好一會,回過神來的王便語氣凝重的對著喬子目說道:「這可不單單是你自己掉腦袋的事情,你應該明白。」



     喬子目慌忙跪倒,發起毒誓證明自己所言無誤,王見他的神情不像信口胡說,他也明白喬子目確實有些本事,於是便低聲問他:「好,我且問你,有什麼方法可以破解這妖言?」

     喬子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如實稟報。

     原來,此妖現世,必是雙生雙胎,先頭降世者名為『如是』,乃是人首獸身,如是報出的預言只是天機之中的一半。

     等到『如是』死後,令外一妖也會在方圓十里之內降世,那妖名為『所說』,應是獸首人身,它會講出剩下的另外一半預言。

     等到『所說』死後,預言才會開始實現,這也是『如是所說』這句話的由來。

     喬子目對王講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現在預言初現,但只有一半,所以尚有機會,如果…………

     王慌忙問道:「如果什麼?」

     喬子目低著頭說道:「如果,能在『所說』降世之前,將其扼殺的話,也許就能使社稷不絕。」

     說出這話之後,喬子目心臟狂跳,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想,也是他自己唯一保命的機會。

     而王聽罷過後若有所思,只見他渾濁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殺意,他對著喬子目說道:「你的意思是…………」

     「臣斗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此妖現世之前,殺光所有王城附近待產之物,或畜,或,或人。」喬子目渾身打顫,言語。

     此話剛出,王也大吃一驚。他自然明白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不過,他卻也沒有任何遲疑。

     是的,在自己的江山權利面前,很顯然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

     於是,過了一陣之後,只見王低沉的對著喬子目說道:「那這事,你一定得辦好,不能走漏了任何風聲。」

     「臣必定肝腦塗地!」喬子目的應道。

     那一天,就在這城中的百姓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們自然不知王城之中已經出現的變動,以及那由貪慾迅速醞釀出的濃濃惡意。

     那一天,王城內處死了一批養馬的馬伕以及宮女侍衛,朝陽升起,血腥之氣引來了烏鴉落在了雪上,手起刀落的一幕,在烏鴉的眼裡似乎充滿了好奇。

     雪停了,風沒有止。烏雲慢慢飄來,卻也蓋不住殺意,百姓的家中升起炊煙,他們的日子依舊艱難且平靜,王的軍隊已經開始集結,戰馬蹄子踏過雪地,驚起了啄食血食碎肉的烏鴉,烏鴉飛起,呱呱嘶鳴。

     烏鴉飛過皇城,黑漆似的一片羽毛落下,城牆上的王此時披著雪貂蓉的披風正端起一杯美酒同烏鴉一起俯覽著這一切光景,一段不為人知的殘酷歷史故事則悄然拉開序幕。

     (新書開篇,請大家多多支持,老崔再此拜謝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19
第一卷 第一章 遊方僧 牆現鬼影


      
  

     這場雪很大,由夜晚的山風攜帶著,似乎那些千百年成 就出的樹木都抵擋不住,伴隨著呼嘯狂躁的風雪無力搖曳,一直到天明都沒有停歇。

     其實這世上最最輕賤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人。這是真的,因為人可以任何環境下生存,無論富貴貧賤皆是一生。

     天空異象出現的前三天。

     清晨王城,貴族老爺們尚在溫柔鄉中沉睡,而貧苦的百姓卻早已在饑寒之中甦醒。苛捐雜稅之下百姓苦不堪言。但好就好在百姓永遠是百姓,只要尚有一口飯吃還有片瓦遮身,他們便都會安然立命。千百年來一直如此。

     清晨的菜市口出奇的熱鬧,幾個月的大雪給窮人帶來絕望的同時也為富足的商人帶來了商機。天還未亮,王成內幾家商戶早早就讓夥計將油米擺放在路旁,冰天雪地的價格自然是平時的數倍,窮苦人家哪有這些,所以只能以兒女相換,被賣的人好似牲口一樣的分成了三六九等。

     下等男童兩盅粟,中等壯力五擔麥,上等美人再加十斤棉一斤鹽。壯勞力是要被販賣到別國為奴為隸,而俊女子美童男則是要經過篩選後被當作寵玩臨幸之物送入王宮。

     慢慢的演變成了一個合法人口市場。官兵從中收取稅銀,每日從此發向他國裝滿奴隸的馬車絡繹不絕,周邊國家的客商也會在此以物易物,竟也熱鬧非凡。

     就在這天清晨,就在那些商販和窮人彼此忙碌的時候,一名衣著破爛滿身塵土的遊方僧人出現在了街邊,他靠著奴隸馬車坐在雪地之上赤手托缽等待著佈施。

     可人們連自己都難以果腹,哪裡會有人來佈施與他?

     所以這可真是個新鮮事,只見旁邊的奴隸商朝著那僧人嘲笑道:「和尚,你在這做什麼?」

     和尚說:「和尚在此救人。」

     他的聲音平淡,眼睛也尚未睜開,而那漢子噗嗤一下笑了。然後對著那和尚說道:「和尚怕是餓迷了心,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快餓死了,連自己都救不了又能救誰?」

     和尚眼睛睜開了,他望著眼前麻木而絕望的人群,平淡的說:「救人即是救己,和尚救的是想獲救之人。」

     「瘋禿驢。」那奴隸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塗抹,指著自己車上的那些奴隸大聲呵斥道:「聽到沒有,這和尚怕是想要救你們,你們想被救麼?」

     那些奴隸渾身的搖頭,而那商人又罵道:「賤骨頭!不想被救的話就往他身上啐吐沫。」

     奴隸們猶豫了,而他身旁的另一個商人也勸他為何要與個窮酸和尚置氣?只見那商人罵罵咧咧:「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蠢貨,信佛就能飽餐救人?如果那什勞子東西管用那我們還賺誰錢去?吐,凡是吐了的,今晚都有飽飯吃!」

     在飽餐的引誘下,那些奴隸似乎不再迷茫,他們爭先恐後的朝著那和尚啐著口水,而和尚卻依舊在眾人的嘲笑中一動不動,靜的好似狂風中的一塊頑石。

     奴隸商狂妄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和尚說:「瘋佛爺,你還想救他們麼?」

     和尚平靜的說:「只要他們想救自己。」

     說罷,和尚開始低聲誦經,但他誦經的聲音很快就被四周的譏諷嘲笑之聲淹沒,直到一隻被凍的紅腫的芊芊玉手出現。

     那隻手從嘲笑聲中擠出,有些遲疑的將一塊糙麵餅放到了和尚的缽盂之中,和尚睜開了眼睛,只見到一個身著粗襖的婦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這女子看上去頗年輕,也就二十一二光景。面容姣好但又略顯憔悴,厚厚的棉襖遮不住依然隆起的腹部,是一個青年的孕婦。

     眾人本來在一旁看著奴隸商戲耍那和尚,沒想到此時還真有人給這和尚佈施,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了這孕婦是誰。她本是城邊已故姬裁縫的女兒,名烏蘭。這天上街採買糧食,怕是路過見這和尚可憐所以才給了他一個餅子。

     那奴隸商也認識這烏蘭,便對著她嘲諷的笑道:「怎麼著,烏蘭妹子,你家糧食多到吃不了要送人了麼?」

     烏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弱弱的說:「大人生意興隆,家父生前禮佛,叫我不要虧待了僧眾法師,讓大人見笑了。」

     「呸!」那商人又朝地上吐了口黏痰,小聲的說道:「只怕你父親就是因為信佛所以才被你氣死的。」

     說罷,那商人氣呼呼的趕著裝滿了奴隸的馬車轉身走了,人群隨之散去,而那烏蘭則蹲在了地上,對著和尚說道:「大師傅,你來錯地方啦,這座城裡的人心眼都不好,是不會給你供養的,我給您一些麵食您往西南走吧,聽說那邊的城還好些。」

     和尚望著眼前的烏蘭,對著她說:「施主既然明白那方生活富饒,為何還要留在此處呢?」

     烏蘭笑了笑,然後對著他說道:「我不能走呀,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回來,等到了他,我倆當然會去啦…………不說了,大師傅,您快些走吧,走遲了天黑了就難走了。」

     烏蘭說話間手不經意的撫摸了一下腹部,和尚便發現她和這座城的人的不同之處,她的眸子裡雖然疲憊,但卻清澈。

     於是和尚便起身對著烏蘭點頭道:「即便如此,和尚謝過女施主,和尚有幾句話要送給女施主,可否?」

     烏蘭點了點頭,那和尚說道:「星圖變換誕新星,風雪夜伴馬蹄聲。雪停禍兮便要至,先看地上自身影。福禍皆要自身定,佛在城北老廟中。」

     他說完了幾句繞口的揭子後,便對烏蘭欠身雙手合十,然後轉身就走。

     烏蘭沒聽懂和尚的話,她對著那和尚喊道:「大師,走錯了,那邊不是西邊!」

     和尚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大聲笑道:「我自是從西而來,便不會這般回去!」

     烏蘭愣了愣,眼前一陣恍惚,那和尚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烏蘭滿頭霧水也就沒想什麼,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烏蘭剛一轉身,一旁剛才看熱鬧的兩個婦女這才開始討論起來,其中一個婦女冷笑道:「我看這妮子是真瘋了,人都吃不飽,還把糧食給和尚。」

     另外一個接道:「可不是麼,她要不瘋,能把自己的老爹爹給氣死?也不知道她肚子裡懷的是誰的野種,現在居然還敢出門,真是不知廉恥。」

     烏蘭聽到了這話後,回頭望著那兩個女人,然後微笑著說道:「三嬸,我父親之前接濟您家不少回,如今他得惡疾去世,您這麼說合適麼?」

     那兩個婦女慌忙轉身不言不語,而烏蘭則歎了口氣,回到了家中。

     烏蘭的家,原是城北的一家制襖店,也就是裁縫鋪,幾代之前就有些積蓄,他的父親生前樂於助人,所以落了個好名聲。

     但是就在年初的時候姬老闆忽然竄了惡疾,沒兩個月便撒手而去,烏蘭的母親過世的早,只留下烏蘭自己一人支撐店舖。偏偏也是奇怪,就在烏蘭的父親死後沒多久,烏蘭竟懷了身孕,而大家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街坊們扯閒話,都說姬老闆是被烏蘭做的這醜事給氣死的。

     烏蘭的家境不錯,縱然他身懷有孕,但依舊有不少媒人前來保媒。可是她卻都婉言謝絕了,問她為何她也不做解釋,慢慢的,街坊們就以為她的腦子也許壞了,一些更難聽的謠言也就隨之產生。

     不過自古謠言不可聽,烏蘭的經歷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算算日子,烏蘭的產期馬上就要到了,外加上連日飛雪,所以在那次採購糧食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門,在家圍著火爐做著小孩子將來要穿的衣服,陪伴著她的,只有火爐旁睡的正香的大白狗。

     說來也奇怪,烏蘭這兩日老是心緒不寧。那日做夢,竟夢見滿城大火官兵燒殺擄掠,被殺死的竟都是懷胎待產的孕婦,那些孕婦的血將雪地染紅,哭喊聲連成一片,而自己也沒能倖免,就在屠刀即將要砍在她身上的時候這才忽然夢醒,醒來之後才發現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

     她一直安慰著自己這只是臆想而已,可哪知道這個噩夢竟然連著做了三個晚上。

     「啊!」就在夢中那把冷冰冰的大刀即將要砍在烏蘭的身上時,她再一次驚醒了,眼前一片漆黑,床下邊的大白狗聽到了聲音,扒著床望著烏蘭。

     而烏蘭平定了喘息之後,便起身拍了拍大白狗的腦袋,然後對著它自言自語道:「沒事沒事,怎麼又是這個夢?」

     她被這個連續三晚一樣的怪夢嚇得不輕,此時哪裡還有睡意?於是便披上了衣服下床,屋內一片朦朧,顯然又快天亮了。

     烏蘭點亮了油燈來到了窗前,她發現已經連著下了數月的大雪,此刻居然快要停了。這可真是好事,起碼不會再有人凍死了,烏蘭歎了口氣,然後望了望天空,忽然,她的表情凝固了。

     她看到了放晴的夜空中,一顆前所未見的星宿出現,那星星當真大的驚人,發著怪異的光芒。烏蘭從未見過這星星,便看了好一會之後才坐到桌子旁做起衣線來。

     而她心中卻沒原由的出現了一股不詳預感,腦子裡好像忘了什麼十分重要的事似的,她出神的想著,一不留神針尖扎到了手上,一陣疼痛傳來,烏蘭『呀』的一聲,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那遊方和尚對她說過的那幾句話。

     之前烏蘭一直沒有明白和尚的意思,但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和尚的話似乎大有深意。

     「之前那大師曾對我說的揭語中第一句,難道講的就是現在?」

     她拚命的回想那幾句話,和尚的話大體就是:當天上出現了新的星宿,以往的星圖被打亂開來的時候。半夜裡會傳來急促的馬蹄之聲,而雪停的時候禍事也會隨之而來,之後要…………

     這時要看自己的影子?什麼意思?

     烏蘭想到了這裡,慌忙起身將油燈高舉,在微弱的光芒映照下,烏蘭望像了自己本該映照在牆上的影子,但這一望不要緊,居然驚得她險些喊出聲來!

     只見燈光映照之下,她的影子居然在牆上不住的搖曳,而最駭人的是,那影子居然只有半截兒!

     是的,那牆影在腰部嘎然而止,下面竟映不出一絲一毫,刀劈斧剁這般的整齊,彷彿讓人攔腰切斷了一半。

     烏蘭的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是個人都明白,影子應該從腳下而生,絕不會憑空消失,但此時牆上的這半截影子又代表什麼呢?

     (今日兩更,謝謝大家的支持,晚上還有一更『城裡屠盡孕婦,山中廟前誕妖』。)
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19
第一卷 第二章 妖言傳 如是所說

     列位,說句廢話,咱們可都是有影子的人,如果有一天 你起床忽然發現自己的影子一下子少了半截兒的話,那你會做何反應?

     烏蘭是只感覺到後頸冰涼嗖嗖嗖直往裡鑽冷風,而牆上那少了半身的影子也跟著抖動,老一輩迷信說影子是人的魂兒靈,這影子少了半截兒是不祥之兆,恐怕是魂兒預先料到了殺身厄運所以就先跑了。而在古書之中這類的記載倒也是有的。

     沒等到烏蘭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窗外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踏雪之聲,烏蘭下意識的望去,只見一隊騎兵開路,正引著一輛馬車疾馳而過。

     藉著外面雪反光,烏蘭依稀的認出了那馬車的出處。

     原來那馬車不是別府,正是當今朝廷觀天祭祀喬子目的座駕,由於烏蘭家與喬府距離不算遙遠,平時經常能看見喬大人坐車經過所以認得。

     可這天還沒亮,喬大人要去哪兒呢?烏蘭心中想到。

     咱們前文書提到過『喬子目夜觀星象,王城內誕下妖胎』這一節,而他此時正是在去往王城的途中。

     而烏蘭哪裡知道喬子目這次進宮帶來的會是什麼後果。不過她心中不安卻愈發強烈,因為和尚的揭語再一次的應驗了。

     天上出現了新的星星,半夜裡傳來了馬蹄的聲音,牆上的影子……莫不是禍事真的要來了!?

     烏蘭越想越怕,她怕的不是別的,她怕的只是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會遭到不測,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躲一躲吧!

     她忙起身收拾衣物細軟,將衣物銀錢打了個包袱後牽起了大白狗,此時雪已經停了,她推開了門,與大白狗悄悄的鑽入了還未放亮的夜幕之中。

     那和尚的後幾句揭語說過『佛在城北老廟中』。

     城北老廟烏蘭是知道的,早些年城北的後山上有一座供奉彌陀的廟宇,可近些年天災人禍不斷那裡還有人供養?廟裡的和尚早就逃荒跑了,只留下一座破廟無人問津。

     那和尚究竟何人,烏蘭此時來不及多想,只道他前幾句預言皆中,所以現在她只想前去看個究竟,哪怕沒有事情發生也是好的,起碼能解個心疑。

     她多想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世道的命運卻遠不是她能左右,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她離城北有些距離,藉著夜色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眼見著天色已然放亮,她從趕早生意人走的官道出了城,可剛出城還沒走多遠,身旁忽然傳來了一聲傲慢的長音:「嘿,烏蘭妹子,這大早上去哪兒啊?」

     烏蘭轉頭望去,只見一輛等待入城的馬車上坐著一人,此人正是三日之前在集市上羞辱和尚的那個奴隸商,名叫甄有義,是個早年逃荒到此的流民。

     姬裁縫在世的時候幫還給過他不少的接濟,姬裁縫沒有兒子所以把他當兒子看待,只盼他能好好做人,可哪知道他後來竟做起了奴隸販子的勾當。

     不過既然人心肉長那就會有愧疚,雖然他當了奴隸商不過礙於之前姬家的幫助,所以他對烏蘭還是有些敬畏的,要不然的話三日之前他也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罷手。

     烏蘭當時心中正是不安,於是也沒理會那甄有義,只是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朝樹林的方向走去。

     甄有義討了個沒趣,便罵了一聲,然後往地上吐了口塗抹趕著車進了城,可他一進城腸子都悔青了。

     日出的時候,王的命令已經開始實施。喬子目已經帶兵捉拿城中所有懷子的人和家畜,事關王權變動所以自然雷厲風行,全城的兵丁連同戶籍官員皆動,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已經將孕婦以及家畜們壓到了王城中的廣場。

     喬子目明白自己做的這事實在為天理所不容,如果方法不對極有可能會導致兵變。畢竟兵丁巨賈家中也有妻兒,可如果不辦,最先掉的就是自己的腦袋,所以他需要一個說法,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說法。

     在廣場上,人和家畜擠在一起,他們的眼中都有恐懼和不解,他們望著高高在上的喬子目,也同樣再等待著一個說法。

     喬子目的說法早已想好,他在台上大聲的對台下的人和家畜們讀出了王的旨意。他對它們說:昨夜妖星現世於我城,妖星化作妖魔想屠我生靈。我王聖駕持寶劍除妖,奈何那妖魔狡猾負傷遁走,竟鑽入了待產之人的腹中休養生息以待生產!

     喬子目講到了這裡,聲音都有些了起來,只見他嚥了口塗抹,然後繼續喊道:如讓此妖隨胎降生,那我城數萬民眾將難逃活命!吾王不忍生靈塗炭,所以老夫只好代替吾王召集城中待產百姓家禽,為了城中百姓,你們的親屬姊妹,請諸位,請開腹驗身!!!

     喬子目講完後眼淚已經落了下來,而不出意外的,台下一片轟動,無數的疑問接連而起,大家哭喊著這是為什麼,什麼妖物這麼恐怖?

     喬子目大聲的回答著,他說這妖怪千年難得一見,王和那妖怪搏鬥已經負傷,而如果被那妖怪恢復元氣的話,那城中的百姓都會死,所以。

     所以請大家犧牲小我保全大我。

     千百年來,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無形的契約就是以活命為前提,果不其然,就在喬子目聲淚俱下的回答下,有的人已經開始動搖了。

     這是人的根性,是的,畢竟死的不是自家人,畢竟別人的死能換來自己的生。

     是的,他們的死難道不是值得的麼?

     於是,在台下安插好到子大聲的附庸鼓動下,人民妥協了。緊接著,一聲呼喊換來了無數聲的呼喊,一句口號換來了無數句的口號。人絕望的哭喊和家畜痛苦的嘶鳴也被歡呼和口號淹沒。

     那一天,數千孕婦和家禽被開膛破肚,那一天,英武的王再次當成聖人被捧上了天。

     城中正在飲酒的王打了個哈欠,君王一直未變。

     謊言一直未變,正因為這個謊言,廣場之上變成了血腥的煉獄。家畜和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都是紅色,成了形單兒來不及呼喊。血腥刺鼻有的人開始嘔吐,而有的人卻已經被熱血沖迷了眼。

     喬子目望著這一切一言不語,可之後的尷尬,卻讓他手足無措。

     因為殺了這麼多的孕婦家畜,可是它們單衣之中藏的都是尋常之胎,除了有的是雙胞胎雙黃蛋外竟沒有任何的異樣!

     這怎麼可能?

     手裡沾滿鮮血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而喬子目的心中卻已然明鏡。

     這些人,這些家畜,都殺錯了。

     但錯殺不能說,況且百姓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如若不然…………

     「一定是懷有妖胎者跑了!!」喬子目在台上大聲的喊道:「這個妖怪太過狡猾,一定是跑了!大家快想想,你們的鄰居中有誰家還有懷子的家畜未交或者懷孕的人!快,這是為了我們全城人的性命啊!!」

     百姓們開始交頭接耳,而有的官員則低下了頭,沒身份地位的已經都被宰了,能留下的產婦,都是皇親國戚殺不得的。

     也不能說殺不得,起碼皇親國戚家的豬羊都送了出來,喬子目自然知道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讓步了。

     喬子目見台下始終沒人言語,終於坐不住了,他心一狠大聲喊道:「如果有人舉報,吾王賞金百兩,並賜爵位一生富貴!」

     台下的甄有義坐不住了。

     方纔他就已經在廣場看熱鬧了,因為今晨之變,雞飛狗跳的哪還有生意做?其實王城內很多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鞋來的,畢竟他們家有沒孕婦,保不齊他們家明年都不會有不是麼?



     甄有義在剛才就想起了烏蘭,但他並沒有說,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烏蘭家確實對他有恩,他能有今天,可以說全是仰仗她家。

     方才說人心肉長就會有慚愧,這是對的,甄有義心想我絕對不會幹那忘恩負義之事,娘的我真是太心善了。

     但那是剛才。

     就在喬子目做出了官錢許諾後,甄有義心中這才真的動搖了,他心裡想到:娘的我心確實太善了,百兩黃金那得賣多少年奴隸才能換來?還有那官爵之位,這是拼幾輩子都拼不來的啊!

     眼下這麼容易就有了?不行不行,想想姬裁縫他對我多好,我怎麼能這麼害他女兒?可姬裁縫長什麼樣來著?算了記不起來了。他已經死了,對,他是他女兒給氣死的。

     對,我這麼做是為他報仇!對一定是這樣,我是講義氣的!

     似乎人做什麼事都要有個借口,甄有義小眼睛不停的轉著,彷彿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而就在這時,他被身旁一聲叫喊震醒,那大嬸滿眼金光的叫道:「喬大人!我知道有個懷了野種的女人沒在這兒!她是裁縫店的女兒叫姬烏蘭!!」

     被人搶先了?!甄有義心中猛地一沉,而喬子目見了救命稻草後慌忙詢問烏蘭的下落,但是那婦女卻也不知。

     甄有義見機會還未走遠,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道義恩情,慌忙舉起了雙手沙啞著嗓子喊道:「大人!我在她家住過,我知道她往哪走了!!」

     他的叫喊之聲十分激動,以至於再次驚飛了那只在啄食血肉的烏鴉。那只烏鴉煽動翅膀騰空而起,從甄有義的頭上略過,然後飛出了皇城,北山懸崖邊的樹上有它的巢,它飛回了巢,而烏蘭就站在樹下。

     她本是即將臨盆之人,所以上山的路走得異常艱難,這會兒好容易才走到了半山腰的懸崖邊,她扶著那棵樹喘著粗氣,身邊的大白狗忽然朝著皇城的方向叫嚷了起來。

     烏蘭轉頭望去,只見城中經冒出了滾滾的黑煙,她雖然不知那時城裡焚燒屍體所致,但卻也明白這事的不尋常。

     見此情景,烏蘭哪裡還敢拖延?於是想盡快前往山頂老廟。可哪料到她剛一轉身,忽然腹中一陣劇痛傳來,疼得她蹲在了地上。

     她掙扎著坐起了身,想來是因為她懷胎十月今早又費力爬山所致,要說在這冰封的荒山之上誕下胎兒無疑是自殺之舉,但烏蘭卻並未悲傷,只見她皺了皺眉頭,然後一邊輕輕的揉著肚子,一邊慈愛的輕聲言語:「孩子,沒事,你會活下去的。」

     大白狗見主人倒在了地上,便慌忙上前依偎在她的身邊為其取暖,而這時,城中的士兵還有自發『除魔』的百姓已經到了山腳下。

     甄有義騎著毛驢,在人群中威風的好像個大將軍,他指著那山叫道:「妖婦就在這山上!上啊!咱們抓住她!」

     搜山開始了,烏蘭的時間越來越少,大白狗開始警惕的叫嚷,它似乎也在催促主人危險降至快些起行。

     烏蘭咬緊了牙站起了身,為了腹中單兒,她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羊水就要破了,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衣服,冷風一吹刮刀似的冰冷。

     她艱難的朝著山頂走去,而搜山的人群,已經近在崖尺之間。

     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無事,但是命運,卻在這裡與她開了一個冰冷的玩笑。

     就在即將能看到那破廟的時候那群正義的王城百姓已經發現了她。

     「妖女在這裡!!」一人像發現寶藏似的大聲吼叫,那叫聲極具感染力,一聲尚未平息,更多的聲音已經開始響起。

     烏蘭受到了驚嚇,她本能的朝前跑去,卻被草叢中鑽出的甄有義狠狠的拉住,甄有義一腳踢開了撲上來的大白狗一邊氣喘吁吁的叫道:「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轉眼間,人群迅速集結在了那裡圍了個水洩不通,而人群中的烏蘭望著那些滿目殺意的人,邊掙扎邊大聲的叫道:「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

     「妖女,你差點害了全城的人!」人群分開,喬子目氣喘吁吁的走了出來,此刻見到烏蘭,他這一顆心才稍稍的安定了下來。

     這個最初引發洪流的人,此刻卻依然被洪流淹沒而只能隨波而行,烏蘭是他最後的稻草。

     就在烏蘭還沒有琢磨明白『妖女』這兩個字的含義之時,情緒早已被煽動到頂點的百姓們已經開始了咒罵。

     「妖女,殺了她,殺了這個妖女!」

     「都是因為她我的女兒才會死的,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一定是她,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魔種!如若不然的話她怎麼說不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對,把她的肚子破開!把她的腸子拽出來!」

     壯年的男人不住唾罵,上了歲數的婦女罵聲中帶著哭腔,而他們有不少人都曾是烏蘭的鄰居。

     烏蘭死命的掙扎,她含著眼淚叫喊道:「你們怎麼了?我,我不是什麼妖女,甄有義,你放開我!」

     「放開?」甄有義嘿嘿一笑:「烏蘭妹子對不住了,我是為了全城人的安危才這麼對你的,你身懷妖胎罪無可恕,你可知全城有多少同胞因為你而死?他們以前待你多好,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愧疚麼?」

     是啊,他們以前待你多好。你的愧疚被狗吃了?

     圍觀的百姓們轟然叫好,他們大聲的咒罵著烏蘭的無義,誓要將其誅殺方解心頭之恨,喬子目見時機已到,便圓瞪著眼睛指著烏蘭喝道:「妖婦,你勾結妖物懷有妖胎,如不除你天理不容,來呀,給我挖出妖胎揚灰挫骨!」

     百姓們再次叫好,而受到了驚嚇的烏蘭剛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想到她一張口,忽然慘叫了起來,身旁的甄有義渾身一顫,大聲的喊道:「壞了!這妖婦要生了!!」

     原來,疲憊不堪的烏蘭遭受了這般嚴重的驚嚇之後終於堅持不住,她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腹中單兒終於要降生了。

     而百姓們見『妖胎』馬上就要降生,頓時驚的渾身,竟然沒人敢上前阻止,畢竟那『妖怪』是有著屠殺全城的道行,誰知道它會不會忽然發難呢?

     喬子目心想不好,於是也顧不得太多,慌忙拔劍上前想砍死烏蘭,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忽然遠方的樹林之中射出了萬點金光!

     那金光就好似朝霞一般的耀眼,而被這光覆蓋的人們竟都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也動不了。

     喬子目心中驚駭異常,他這才發現原來那樹林之中還隱藏著高人,而就在這時,烏蘭一聲慘叫,隨後林子中傳來了嚶嚶典哭聲。

     妖胎誕生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而接下來的這一幕,卻讓他們更加的想像不到。

     只見即將虛脫的烏蘭著抱起了嬰兒,脫掉了外套將其裹住,十分慈愛的為其擦拭著小臉兒,大白狗掙扎著跑來為其咬斷了臍帶。

     那男嬰十分健壯,大聲的哭著,身體四肢,與凡人一般無二!



     這就是個尋常的嬰兒啊!哪裡是什麼魔胎?

     而就在這時,那林中飄蕩起一聲佛號,一名行腳僧慢步自樹林中走了出來,正是那贈揭語與烏蘭的那一位。

     那和尚在金光中慢步走入人群,在僵住的百姓們注視下來到了烏蘭的身前,他歎了口氣,然後雙手合十對著烏蘭講道:「和尚還是救不了你,你還有什麼心事未了麼?」

     烏蘭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孩子,雖然她也明白自己坐在血泊之中,血止不住眼看就要活不成了,但母性的光輝此時卻為她帶來了力量。她望了望和尚,含著眼淚對他說:「大師,我明白的,我等不到他父親,但我相信他總會回來的,我只求你照顧好我的孩子,讓他,讓他活下去。」

     她的嘴唇已經泛白,她說的話大家都聽得很清楚,而就在那一刻,內疚開始在百姓們的心中滋生,蔓延。

     甄有義開始坐立不安,他不敢再看烏蘭的眼光,而事實上,烏蘭卻從未看過他一眼。

     和尚點了點頭:「你放心,這孩子我會照顧他成人的,你安心的去吧。」

     烏蘭含著眼淚道謝,然後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條由紅線繫住的魚形玉墜,將其掛在了嬰兒的脖子上。然後抱著那嬰兒,滿是淚水的臉貼了貼嬰兒的小臉頰,嬰兒剛才還在哭泣,但此時,卻停了下來,他好奇的望著這個新鮮的世界,還有眼前的母親。

     母親早已泣不成聲,她對著嬰兒講道,孩子,真對不住,娘把你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卻沒能陪你走下去。我的孩子,娘多想疼你,但娘卻沒有時間…………你以後的日子,如果苦悶了,如果受欺負了,就,就………………。

     她說道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只能抱著懷裡的孩子親了又親,然後哼唱起了搖籃的曲子。

     那曲子很輕,是迎接生命到來的輕語,也是離別前不捨的輓歌。慢慢的嬰兒熟睡,烏蘭擦了擦眼淚,然後懷同這個嬰兒一起,安詳的睡著了。

     眾人在稍許的愧疚中充滿了疑問,這孩子不是妖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忽然樹上傳來了烏鴉的慘叫之聲,樹枝震動,一個烏鴉窩掉落了下來。裡面的四枚卵碎了三枚,僅剩的那枚卵開始。那卵大的驚人,竟有兩個成年人的拳頭般大小,只見那卵搖晃了幾下後,卡嚓嚓的碎裂。

     而卵中蜷縮的東西,讓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那卵中之物,乃是前所未見的怪物,它的頭是鳥頭,沒有羽毛,卻有牙齒,而最恐怖的是其身體,看上去竟好像是營養不良的嬰孩一般,那身體沾滿了蛋液,被冷風一吹,已然開始凝固成了泡沫狀的污垢。

     和尚不為所動,只是抱起了烏蘭懷中的嬰孩轉身而去,他對著懷中尚在安睡的嬰孩歎道:「你既然出生在這個亂世崩潰的起點之中,就喚你為『世生』吧。」

     說罷,和尚隱入樹林之中,隨即,金光消散。

     百姓們一瞬間恢復了行動能力,而就在大家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那自烏鴉卵內所生的妖怪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它的笑聲就好像是老人一般,只見它望著四周的人們,猛地張開嘴巴大聲笑道:「不要哭也不要鬧,該來的亂終要到!逃不了也躲不掉,因果循環現世報!亂殺豈能攏人心,沒了君王散了朝。北亡將至,天下大亂。如是所說,都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全都驚呆了,而喬子目更是說不出話來。

     那怪再怪叫了三遍同樣的話後,忽然嘔出了一口黑血,然後絕氣而亡。

     只留下再場眾人面面相覷,這就是妖怪?它怎麼死了?不是說要殺全城的人麼?怎麼…………它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恐怕明白這妖怪話中含義的,就只有喬子目一人了,此刻的他驚魂未定,正低頭捉摸對策,而一旁,那已經回過神來的甄有義卻已經湊上了近前,只見他對著喬子目堆笑道:「大人,妖胎已死,你看咱們該怎麼辦?」

     喬子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叫來了帶隊軍官耳語了幾句,軍官點了點頭。甄有義嚥著塗抹說道:「大人,你看那個,我的獎勵什麼時候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旁沒走的大白狗忽然發了瘋似的撲了上去,甄有義沒有防備,所以被撲倒在地,那大白狗紅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任憑甄有義如何擊打都沒有用,不一會,甄有義的呼喊聲減弱,竟同那狗一起直挺挺的死了。

     此番這正是:金錢難買項上頭,貪金忘恩把命丟。無德之人不如狗,忠義烈犬報主仇。

     喬子在旁邊就看著這一切但並沒有理會,過了好一會只是歎道:「如此趨炎附勢不義之徒,留有何用?」

     「喬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在場的百姓驚呼道。

     而喬子目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看過妖怪的,一個不留。」

     就在那一天,王城中死了很多的人。

     除了在城中被屠殺的孕婦,還有那些跟隨軍隊上山除妖的百姓,傳說他們是被妖婦所誕下的妖胎所殺,最後那妖胎被祭祀喬子目所滅。

     喬子目帶回了妖胎的屍體,當天傍晚,王出現在城牆之上,涕淚朗誦祭文以安撫百姓以及死去亡魂。

     事情看上去雖然圓滿的過去了,日子再次回歸成一湖貧瘠的清水,但殊不知再清的水中也有暗流湧動,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漣漪也會慢慢的形成無休的渦旋。事情雖過但謠言乍起,那個謠言就是當天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王為了一個預言的誕生而殺了數不過來的人。

     這個謠言從何而起已經無從可查,也許是僥倖逃生的百姓,也許是良心受不了譴責的官兵。

     這些謠言在觀天祭祀喬子目的失蹤後愈發強烈,飢寒交迫的百姓開始醞釀反抗,王朝岌岌可危。

     不管謠言也好,預言也罷,也許這正是推動歷史車輪的第一腳而已。

     王城的故事就說到這裡,接下來再說說那個僧人,傳說當日喬子目在山上屠殺百姓的同時親自領隊去一探究竟,他沒有找到那和尚的蹤跡,只是在山上的破廟之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破廟之中的神像已倒,牆上菩薩的壁畫早已破敗不堪,但其中有一名菩薩的形象卻引起了喬子目的注意。那菩薩身著袈裟背對著眾人,似乎抱著一個嬰孩,而菩薩的旁邊,寫有幾行詩句,那寫的是:

     心如畫師繪世間,五蘊叢生心且安。

     既是佛陀即是善,眾生向善可安然。

     據說那幅壁畫以前不是這樣子的,而喬子目站在那畫前良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三天之後,他失蹤了。

     謠言之中自然有這破廟一事,於是百姓們都道是菩薩顯靈,一時間那廟宇之中熱鬧非凡,大家皆是為求菩薩而來,求菩薩與他們餐飽不愁,求菩薩與他們遠離痛苦。

     他們多半都看到了那牆上的詩句,可能真正明白其中含義的確始終沒有,他們拜佛,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拜。

     他們求佛搭救,卻不明白真正能搭救自己的是誰?

     也許就是他們自己。

     那件事後,短暫停頓的雪再次飄落,一年年如此反覆,等到明年,風會吹綠青草,然青草也會迅速枯榮。年輪記錄著時間,天上的那顆星愈發耀眼,一直到我們的故事正式開始,那已經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今日兩更完畢,共一萬字。下章故事正式開始,感謝大家的支持和打賞,故事剛開始就打賞這麼多讓兄弟真是感動,常言道沒有君子不養藝人,兄弟心中暖暖的,感謝大家!)



  
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20
第一卷 第三章 妖魔現 世生上路


      
  


     「好吧好吧,我承認剛才的那個故事實在是太囉嗦了。 」

     茶樓之中,一個拿著胡琴的說書老頭正在對周圍的十多位看客侃侃而談,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了酒壺,兩邊臉蛋紅紅的顯然已經喝多了酒。

     只見他笑瞇瞇的說道:「方纔說的這段正是北方王城興衰史,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各位看官想必早已經知道了,但我講的這個比較細緻,是以前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這書說到此為止,下面我再為大家說個別的故事。」

     「您等等啊。」看客之中,一個身披麻布披風的青年旅者說道:「那個被和尚抱走了的小孩最後怎麼了?」

     「我朋友沒跟我說。」那老者哈哈笑道:「其實我也想知道啊,這種沒有結尾的故事是最讓我難受的,但不是每個故事都有以後的不是麼?接下來我給你們講講別的吧,講講如何成仙的事,怎麼樣?」

     這個話題倒是很有意思,凡人何以成仙?於是大家便催促他往下講,只見那老者咳嗽了一下,然後正色說道:「各位都想成仙?話又說回來,誰不想呢?成仙多好,自由自在駕雨乘風,比在這世間苟延恐怕強不止萬倍。可古往今來修仙成功者卻少之又少,就比如現在鬧得最火的那個雲龍寺和斗米觀,又有幾個人真能修成仙體?說是什麼爭奪成仙法寶,但到最後還不是都得作古而去,到那陰市地府輪迴?」

     「陰市?那是什麼?」剛才問話的青年人問道。

     說書人樂呵呵的說道:「傳說那是人間鏈接地府的地方啊,老一輩人講,莽莽三界各有聯繫,鬼界鏈接仙界的地方叫『三途』,仙界鏈接人間的地方則叫『瀛洲』,鏈接人間到地府的地方才叫『陰市』。」

     他說道此處後,便繼續說道:「而想成仙的話,就必須先去瀛洲,至於怎麼去呢?嗯,人是靠修煉,苦行修煉才有機會修成正果。而妖要修煉的話,我認為是要靠玩命吃人才行。」

     那青年人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就是你們在這兒吃人的原因麼?」

     等他再一抬頭,只見那個說書老頭兩隻手彈起起了胡琴,另外兩隻手則從衣袖中鑽出,一手抓酒壺一手捋鬍子。

     而四周的那些看客則都變成了身著紅衣漂浮不定的美貌女子。

     那青年人四下看了看,然後對著那『老者』說道:「品味夠差的,看來這兩年專殺出嫁新娘的那個妖怪也是你了?」

     那『老者』還是一副笑容,不過那笑容假的嚇人,就好像是帶了一張面具的假人似的,瘦長的身子隨著悲傷的曲子詭異的晃動,笑的時候兩個圓圓的紅臉蛋也跟著,只見它對著青年人說道:「亂世棄我,我必成魔!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要讓你……?」

     它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那青年人給揍倒在地,蹦的一聲,那青年人一腳踏在它的胸口,發出了卡吧卡吧的聲音,彷彿踩碎了什麼木製用品一般,那妖怪似乎沒有痛覺,只是滿臉的驚駭。

     「接下來你要殺我了麼?」老者問道

     只見青年人用食指撓了撓臉,隨後對它說道:「是啊,就就像你殺那些被你吃掉的人一樣。不過其實我不想殺你,雖然你吃了不少的人,但我明白你這麼做只是想活的更久。在某種程度上我和你一樣,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相反的,我有些羨慕你,起碼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



     他說到此處,竟歎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我倒是很喜歡你剛才的那個故事,雖然你沒講完,要不,我替你講下去?」

     那妖怪被他踩在腳下,竟一動都不能動,它也知道身前這位不是俗人,多半是在這亂世中靠除妖為生計的獵妖人。如今它大限已到,便只能苦笑道:「好啊,臨死前把個故事聽完整了倒了也不錯。」

     只見那青年人笑了笑,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個嬰孩被和尚撫養成人並傳了他一身本領,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和尚圓寂,圓寂之前叫他去尋找他的父親,從此那青年人便浪跡天涯靠除掉你這種吃人的妖怪賺取賞金為生,明白了麼?」

     「你,你就是那個嬰孩?」那妖怪說道。

     青年人聳了聳肩,然後在身後那些被控制的鬼魂撲上來的同時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啊,我就是世生。」

     沒錯,這個年輕人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嬰兒,二十年前的那天,整個皇城只有他一個嬰兒降生存活。

     而救他的那個和尚就像個謎,就連世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和尚除了教他識字唸經之外還傳了他一本能讓他自保的本領,後來和尚圓寂,在臨死的時候將世生的身世告知,後來世生沒有地方可去,就決定了下山尋找自己的父親。

     這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為了生計,世生在旅行中靠幫人除妖維持生計,您要問哪來這麼多妖怪?

     別說還真有。亂世出妖邪,就在二十年前天上出現了那顆星星之後,彷彿一夜之間就了亂世,世間一下子就亂了套。不知何時起,連那些傳聞中的妖魔鬼怪也逐一了人們的生活之中。

     之前講過人是最適應環境的動物,既然有妖魔的出現,那些有屠魔除妖本領的能人義士們也跟著粉墨登場。

     後世人書本怪談中的那些修真之人,有很多便是從這個時代出現的。

     深山修行人介入之後,這個亂世之中的獵妖人逐漸分成兩派,一派就是那些傳說中的名門正宗,他們道行高深,偶爾下山濟世為懷斬除妖邪。而還有一類便是以賺取懸賞委託為主的民間獵妖人,這類人雖然沒有那些正統的修行之人本領高強,但好在他們的報酬也相對低一些,所以更能讓百姓接受。

     等到後來亂世平定,正統修行之人絕跡山林,留下僅存弟子成立宗派,例如茅山嶗山一宗,剩下的這些民間驅魔人便分成了數派,還有的後人則依舊換了個花樣繼承祖業,現在民間的那些祖傳陰陽風水先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那都是題外話了。

     只見那個妖怪竟然笑了,它對著世生說道:「妙極妙極,沒想到在臨死之前居然能見到故事中的人,這般鮮活的站在我的面前。當真此生無憾。見到你這個故事就算圓滿了,不,也許只是個開始…………」

     「話真多。」世生歎了口氣,然後右腳猛地一剁,嘎嘣滄琅琅,隨著琴弦繃斷的聲音,那妖怪便被一腳踩死,死後現了原形,是一把血跡斑斑的古舊胡琴。

     「頭一次見到這麼愛說話的妖怪,原來是一把愛說故事的胡琴精。」世生說道,說完後他轉身看了看,那些新娘的鬼魂離了胡琴精的操縱後,全都變得茫然起來,滿屋子亂飛。



     它們都是被這胡琴精所殺,肉身被吃掉之後魂魄跟連著被控制,胡琴精利用它們勾引來生客,世生記得兩年前在外地看過類似的委託,只不過現在那個委託應該早就過期了。

     「我送你們吧,很快就結束了。」世生雙手合十,屋子裡面火光一閃,隨即消失。

     在天即將破曉的時候,世生離開了那間茶樓,他打了個哈欠,然後抓著手裡的一袋包子,一邊走一邊嘟囔道:「這裡真是窮啊,報酬就這點包子,看來不馬上去下一單的話,很快又要餓肚子了。」

     黎明前的街道靜悄悄的,他批准麻布披風,身形略顯瘦小,就在他叼著包子翻弄著手中羊皮紙的時候,忽然街角處一隻黑貓竄了出來,那貓好像餓極了,叼起了世生手裡的一個包子就跑。

     世生回過神來慌忙追去,他一邊追一邊罵道:「畜生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他為了剛才的那些包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生意難做所以格外珍惜,一個包子也許就能夠人多活一天,所以他就這樣在夜色朦朧的街道上追著那只黑貓一直追到了一個胡同的死角里。

     「看我不打死……嗯?」世生愣住了。

     只見那只骨瘦如柴的黑貓叼著包子瞪著世生,而角落的一個破草窩裡,還有四五隻餓得喵喵叫的小貓。

     那黑貓見世生沒動,便慌忙將包子叼了過去,小貓們啃著包子,而那黑貓則擋在它們身前,炸著毛瞪著世生。

     禽獸且有護子之心,想來那黑貓也飢餓難耐,但卻把到手的食物先給自己的孩子吃。

     在這個世道上無論是誰活的都不宜啊。

     世生慢慢的放下了舉起的拳頭,然後歎了口氣轉身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把手中剩餘的那幾個肉包丟在了地上。

     黎明前的街道依舊靜悄,秋風蕭瑟涼意襲來,世生一個人行走在街道之上略顯孤獨。

     「我剛出生的時候,母親也是這麼待我的吧。」世生自言自語,然後又有些抱怨稻道:「這生意做的真不值,就吃了兩口…………算了。」

     他就這樣一邊抱怨一邊走遠,幾隻小貓在角落裡目送這個陌生人,轉眼,天就要亮了。朝霞升起的時候,世生離開了這個小鎮。

     他的下一個填飽肚子的任務,是距離此處十多里外的一個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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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21
第一卷 第四章 醉書生 造畜客棧


      
  

     這是一個妖魔橫行的亂世,人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天 色漸漸暗了下來,荒原的風次吹起,揚起黃土風沙陣陣,而風塵僕僕的世生一夜未睡,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荒野中官道旁,世生出現在了一家驛站中,在那個年月,這種私驛客棧很是尋常,一個大院中有四五間草房,不單為路過的趕路人提供簡單的飲食住宿,而且還能租買代步的馬匹。

     世生望了望院子裏那十幾匹騾馬,然後走進了屋子,女店主早已迎了上來,這女店主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眉梢一顆痣顯得嫵媚動人。

     隻見她對著世生說道:「呦,趕路的小哥,您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哪?」

     世生環視四周,等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隻見到這屋中擺了幾張桌子,一名倜儻俊俏書生模樣的青年人正坐在角落裏喝酒,世生沒多言語,隻是對那老闆娘說道:「我要住一晚。」

     「小哥趕路一定餓了吧,先用點飯食?」老闆娘說道。

     「不餓。」世生嚥了口塗抹。

     他怎麼會不餓,已經快三天沒吃飯了。之前報酬的那幾個包子也餵了貓,說他現在餓的前腔貼後腔都不足為過。

     不過,他的經曆和本能在反複滇醒著他,不要隨便吃東西,特別是在這種妖氣瀰漫之地。

     他來到了一間客房,關上了門後這才鬆了口氣。他一頭倒在炕上,一邊罵自己心軟一邊掏出了羊皮紙。

     這次的委託是上個鎮子一個富商發出的,富商的兒子在一個月前的經商途中失蹤了,而他最後出現的地方便是那個驛站。那富商在這一個多月裏也派出過人去尋找,可是全都沒查到任何消息。直到後來,那富商請來了鎮中一名野道士。

     那野道士同富商講,那家驛站有問題,應當是妖魔作祟。而富商請那道士前去降妖,道士卻推脫不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妖怪不是他能降服的了的,於是才請這富商另尋獵妖人。

     世生在來的時候曾經向那富商打聽過,這家客棧是半年前換了店主的,開店的夫妻,男的叫虞十七,還有一個就是剛才的那個老闆娘,名叫虞娘子。

     早在剛才世生進院子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也許就是他的本能,他鼻子好使到能聞見妖氣,不過這裏給他的感覺卻不止有妖氣這麼簡單。怎麼說呢,那個老闆娘應該是妖怪沒跑了,因為從她的身上世生聞到了淡淡的腥味,那是吃人的妖怪身上獨特的氣味,抹多少胭脂都掩蓋不掉。

     而除此之外,她的身上還有一種令他十分厭惡的感覺。

     他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不過對於世生來說,什麼妖魔似乎都一個樣子,隻見他自言自語道:「肚子雖然餓,但應該能搞定吧。」

     想到這裏,他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趟,等待著夜晚的降臨,因為那份不安的直覺,所以他不敢貿然同那老闆娘相鬥,他想先瞧瞧這老闆娘到底是個什麼變的,到底有什麼把戲,富商的兒子是被吃了還是被怎麼了,等打探清楚這些之後再動手也不遲。

     隻是苦了自己的肚子。

     好容易熬到了夜半三更,世生起身悄悄的推開了房門,隻見院中漆黑寂靜一片,唯獨那東邊的廚房窗戶還亮著,於是世生便踮腳上前。



     他自幼生活在山中,除了同和尚生活之外,還經常和野獸玩耍,所以練就了一身閉氣的功夫,腳步一點聲響都沒有。

     等來到了那窗前,世生順著窗縫往裏一看,頓時楞了一下。

     隻見那廚房之中,老闆娘正在灶前的灶坑之中掏著什麼,沒一會,她從那灶坑之中掏挖出了一個箱子,打開箱子後,竟從那箱子中取出了一匹馬和一匹驢子。

     那小馬小驢隻有掌心大小,活蹦亂跳的,而那老闆娘將小馬放到一個碗邊讓它們喝水,與此同時又從那箱子裏取出了一套精緻的嚼子和小石磨,那老闆娘在灶台上在小馬身上栓好嚼子後,又從箱子裏取出了一把種子。

     她將那種子種在灶坑裏麵,用嘴含了水後噴了三次,緊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自打那灶坑之中竟然飛速的長出了麥子苗,那苗越長越大,沒半柱香的光景便已經被麥穗壓彎了腰。

     老闆娘麻利的收割著麥穗,然後熟練的為其脫粒。之後她將打好的麥穗倒入那個石磨之中,小馬跑的飛快,但磨了一會後竟然一頭栽倒,累死了。這匹小馬死後,那老闆娘又拽過小驢,套上石磨後,那驢也慢吞吞的開始拉磨。一會的功夫便磨好了兩小盆麵。

     而拉完磨後,那驢子也被累死,老闆娘把那兩頭小牲畜隨手丟到了地上,那一馬一驢竟在地上慢慢變大,最後變成了一男一女兩條死屍!

     老闆娘冷笑了一下,也沒理會這兩條死屍,依舊像沒事兒人一樣合起了麵,合好了麵後,她便從死屍身上挖出了心肝剁碎,把其中一盆麵包成了餃子。而餃子上鍋的時候她也沒閑著,一邊哼唱著曲子一邊把麥梗燒成灰,用那灰合了另外一盆麵。

     這盆麵被打成了炊餅。

     她把炊餅放到灶上去烤,而就在這時蒸餃也好了,她張開通紅的櫻桃小嘴一口一個吃的這般香甜。

     而窗外的世生卻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他太餓了,但看那老闆娘吃餃子卻沒有一絲的羨慕,那老闆娘果真是妖怪!

     這廝不光是妖怪,而且居然還敢吃人肉饞我!

     真是忍都忍不住了,世生想到此處,便把心一橫,想一腳蹬開窗戶進去同這妖婦大戰三百回合。

     但就在這時,忽然自他身後伸出了一隻手,那手搭在他肩膀上,世生心中一驚猛地回頭。

     更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院子裏麵,一個青年人竟赤身的站在他的身後!

     那青年人一手搭著世生的肩膀,另一隻手食指擺在自己嘴前,表情緊張示意世生不要言語,世生見來者是人,也就安心了些,他看了看那人,認出了他就是下午時在店裏喝酒的那個書生。

     世生心中奇怪,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沒穿衣服?莫不是從那妖婦手中逃出來的?

     看他沒穿衣服,世生很容易就聯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而這個年輕人見世生沒有言語,便對著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跟上,倆人來到了那人的房間,那人關好門,確認沒人發現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世生的肩膀後說道:「嚇死我了兄弟,你怎麼這麼衝動,你一個人是鬥不過她的。」



     「把家夥收起來再跟我說話。」世生拍開了那人的手,然後問道:「你誰啊?」

     隻見那人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但並沒有穿衣服,而是先摸出了酒葫蘆,咕咚咚喝了好幾口後,這才開口說道:「我叫劉伯倫,是個不想考功名隻想喝美酒的窮秀才。和你一樣,也是個亂世閑散的獵妖人。」

     劉伯倫?世生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想了想,終於回想起了這人的傳聞,沒錯了,這個劉伯倫確實是個遊蕩世間的豪俠,因為他不僅除妖降魔而且還愛打抱不平,據說三年前他在鬧世見一渾身爛瘡的女子坐地哭泣,於是便上前詢問,得知這女子本是雙城人氏,全家禮佛行善,但確遭寺廟中一行魔道的妖僧所害全家全都死了,隻留下她一人逃了出來。

     劉伯倫當時聽了這事後,便答應為這女子報仇,他知道那妖僧為修魔道需要不停轉移地方尋找獵物,於是便一路追蹤,為了一個素未蒙麵的女子竟花了兩年半的時間跑遍了整個南方,終於在半年前將那妖僧滅於清風觀。

     從此他名聲大噪,同行得知他這般俠義,平時又總是喝的醉醺醺的,於是便稱其為『醉俠狂生』。

     可是世生此時見這劉伯倫光著屁股坐在看上一邊喝酒一邊撓腿的樣子,卻怎麼也無法將他和他的名號聯係起來。

     要說這劉伯倫確實長了一副好麵孔,長髮飄飄麵色白淨,當真是劍眉丹鳳含情目,風度翩翩美少年。

     可卻依舊被全裸的效果給帶來了一股子呆傻之氣。

     於是世生便問他:「劉伯倫?你在這裏也是要除了那妖怪麼?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動手?」

     隻見劉伯倫苦笑了一下,然後站起了身說道:「你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昨天就幹了,你沒感覺出那個妖婦有多古怪?」

     這劉伯倫似乎有些話癆,就好像酒鬼喝多了酒一樣,一旦張開了嘴就和不上了,自顧自的對世生說出了原委。

     原來他前天就已經來了,他來的原因卻同世生不一樣,他對世生講,他來此處是為了那妖婦的一件東西。

     而他昨晚也同樣和世生一樣,看見了那妖婦施法磨麵,他覺得有些蹊蹺於是便沒有聲張,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故意裝作睡懶覺而在背地裏觀察。

     他發現那老闆娘早上拿了晚上做好的炊餅給那些客商們吃,而吃過這炊餅的客商,竟然表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沒一會功夫就全變成了驢馬!

     「造畜?」世生心中一驚,感情那妖婦搞的是這種天理難容的勾當。

     顧名思義,造畜就是將人通過某種手段變成畜生野獸供其驅使,這本就是喪盡天良的妖術,因為被變成牲畜的人會漸漸迷失本性,最初的時候神智倒還清醒,但經過七七四十九日的折磨之後,就會真的變成牲畜,再無解救的辦法。

     估計那妖婦就是用造畜的邪法來把趕路投訴的人變成了畜生,然後再施法將他們變小用來拉磨,最後才搭配那怪異的麵粉吃掉他們的心肝來增強道行。

     估計自己僱主的兒子,也一定是被變成了院子裏的那些馬駒或驢子了吧。

     劉伯倫對世生說:「剛才不讓你動手,是因為那妖婦在這裏已經吃了半年的人,妖氣強的驚人,不過幸好另一隻現在沒在這裏,而且你可知它們並不是凡種尋常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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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21
第一卷 第五章 龍種妖 魔從何來


   

     要說這妖婦究竟是何來曆?據劉伯倫講,這妖婦乃是具 有龍種的妖怪。說的是世間百獸之中,唯有龍性最淫。傳說龍乃神獸,但又存於世間,雖立足於百獸之上,卻可以同百獸雜聘。

     比如說,龍同鯨交配,所生出的動物稱『蜃』,蜃的外形像個大貝殼,躲在茫茫海中可吞雲吐霧營造幻境迷惑過往船隻,龍同豬交配,所生的動物叫『豬婆』,性格暴躁嗜血,而龍同馬交配生驤,同蛇生蛟,同牛生鱗。

     後世人說皇帝是真龍天子,而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以和所有女人交配,恐怕也是從此處效仿而來。

     講的是這虞娘子便是龍與驢交配出的混種,名為『蚮』(te),是種有龍性的怪物,後來修煉成精,也不知從哪裏得了這麼一套寶物和造畜的法門,之後便在此行妖吃人,而它的目的倒也明瞭,就是想飛昇成仙。

     世生聽罷劉伯倫的話後心中暗想:怎麼又是這樣一個妖怪?話說最近這兩年這類迷了心的妖怪真是越來越多了,到底是誰告訴它們吃人就能成仙的?

     於是他便對劉伯倫說道:「吃人能成仙?別開玩笑了,如果吃人真的能夠成仙的話,那城裏的皇上還不早就換食譜吃上天了。」

     「哈哈。」劉伯倫一邊喝酒一邊大笑,他對世生說道:「你這兄弟倒也真有趣,是啊,如果吃人就能成仙的話,估計那些豬狗不如的王才是這世道最大的禍害,不過話說他們本來就是。還有那『鬥米觀』和『雲龍寺』。如果你告訴他們吃人能成仙,估計他們臉都的臊綠了。」

     鬥米觀雲龍寺。世生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名門正宗了。

     事實上這一僧一道兩個教派是當下勢力最強的宗派,『鬥米觀』取自道家五鬥米一說,相傳觀中道人本領高強,以前一直隱於巴蜀山中,一直到亂世開始之後這幫道士才開始涉足塵世,相傳鬥米觀的道士都有神仙般餐風霜飲月華的本領,入世之後斬殺妖邪武術,所以數年的時間就已經名揚天下。

     而『雲龍寺』則是前朝南方帝王興建的寺廟,一直以來香火旺盛,直到二十年前的一次佛會,數千信徒前去上香,竟集體看見了那寺廟上空徒然出現了觀自在菩薩立像!那巨像聳立在了雲朵中,如巨山般高大,背對信徒直視蒼穹中的那顆災星,於是信徒們驚得哭泣下拜,直道菩薩顯靈普度眾生。後來慕名而來的高僧加入,使雲龍寺人才輩出威名遠播。

     雖然這兩個門派各代表名門正宗的頂尖勢力,但是近年來江湖上卻傳出兩個門派互相暗鬥的傳聞,而這個傳聞據說就和成仙有關。

     但這事其中真相卻不得而知了。

     書歸正傳,世生剛想到此處,劉伯倫就將手裏的酒丟給了他,然後同他說:「怎麼樣兄弟,咱倆聯手作了這妖怪如何?」

     對於世生來說,怎樣都無所謂,於是他接過了酒葫蘆,然後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能先把衣服穿上不?」

     劉伯倫生性豪爽,隻見他一把攬住了世生的肩膀,然後對他滿嘴酒氣的笑道:「不要拘泥這些沒用的東西啦。」

     說到此處,他似乎酒勁兒上頭,竟接著酒性唱道:「茅屋與我,華服一條,天地與我,錦被萬套。日月同我,烈酒滔滔,亂世否我,獨自歡笑。醉倒世間臥,酒醒且逍遙,哈哈,天地就是我的席被,房屋就是我的衣褲,無拘亦無束,我醉我逍遙!」



     「屁股夠大的。」世生無奈的喝了一口酒,然後望著光屁股跳舞的劉伯倫,不知為何,這個瘋癲的醉鬼並不令他討厭,相反的,他覺得這人倒也真性情。

     於是他便對劉伯倫說到:「大哥,逍遙夠了就別唱了,一會兒再把那母驢給引來。」

     劉伯倫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於是便停了下來,隻見他哈哈一笑,然後便問世生:「有點喝的多了,對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世生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後,問他:「你剛才說合作究竟是怎麼個合作法兒?是現在聯手去幹了她麼?」

     劉伯倫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世生說:「那樣風險太大,我有個原湯化原食的辦法……」

     說完後,他便同世生講了自己的計劃,世生點了點頭,如果這個方法奏效,明天兩人就能不費力氣的將那吃人的妖婦給收了。

     於是兩人等待著黎明到來的同時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劉伯倫這人很是健談,不像世生以前遇到的那些同行,說話都是藏一半掖一半的,這一點很合世生胃口。

     聊著聊著,劉伯倫問世生這次的委託怎麼來的,世生把緣由相告,包括來之前還除了一個愛講故事的胡琴精。

     「哈哈,我知道那個妖怪,本來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劉伯倫笑著對世生說:那胡琴精本是西域客商隨身的樂器,年長日久,受了風露月華的滋養得了氣候,後來隨客商走了大江南北,胡人喜好音樂故事,所以它跟隨那客商聽了不少奇聞異事。

     原來,這等死物是不能成妖的,如果成精必須要某些契機,就比如說這胡琴雖是古物有了靈氣,但卻渾渾噩噩開不了竅。直到有一日,那富商住宿客棧,客棧的小孩貪玩在胡琴的琴身上畫了個人臉,這才幫這胡琴開了竅。

     從此胡琴有了心智,更對聽到的故事有更深的依賴,可那想到這客商長了年紀,再跑不動,於是想回家娶妻過安穩的日子。這胡琴心中悲傷,隻道以後再也聽不到新的故事,所以怨恨難平,竟將滿腔怨恨發在哪客商的新娘之上。

     於是它在一個夜晚現了形,求那客商不要離開他,客商驚嚇哪裏聽它說的什麼?為了保命,客商答應了它,但隔天卻找來獵妖人降那胡琴精,胡琴精受了刺激和背叛,這才成了妖怪大開殺戒,之後遊曆大江南北再講故事和聽故事的同時專殺那些出嫁的新娘。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世生聽完胡琴的故事後心中暗道:想不到這胡琴卻也真是性情,雖說他的做法有些不對,但那客商做的就是對的麼,好歹它也曾經是客商的心愛之物,他最初的目的隻是想多陪客商遊曆天下多聽一些故事罷了。

     本來可以不是這個結局的,可就是因為一個謊言一個欺騙才讓一把懵懂的胡琴變成了殺人的妖怪。

     看來世上真的本沒有鬼和妖,能讓鬼和妖出現的,隻有人。

     「又一個人造出的妖魔。」世生歎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我師傅告訴我的啊,你看。」劉伯倫一邊回答一邊從包袱中取出了一疊髒衣服,上麵畫滿了各種圖畫。

     這裏講一下劉伯倫的來曆,原來這劉伯倫早年的時候,不過是個雖然聰明但不求上進的富家子弟,喜好喝酒逢酒必醉,一次遠遊在城外遇到了各老乞丐跟他討酒,劉伯倫生性豪爽,也沒在乎那乞丐髒臭於是便同他共飲。直到酒喝幹了,那老乞丐問他:「看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怎麼不謀個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劉伯倫歎道:「身處亂世,君王無道,那些功利隻不過是獨善其身的糧草,救得了自己救不了別人,就和我手中酒一樣,我既然手中有酒,為何還要再去要什麼功利?」

     那乞丐對他這想法讚許,然後問他想不想成仙。劉伯倫喝多了便笑道:「這個倒好,起碼以後找美酒能容易一些。」

     而那乞丐則哈哈大笑,然後對著他噴了一口氣。劉伯倫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那乞丐在夢中問他想要什麼,隨後便給他試煉傳他正法。

     「這麼說,你那乞丐師傅是個神仙?」世生忍不住插嘴道。世生曾經聽說在這世上偶然有神仙顯靈點化世人,莫不是劉伯倫就有過這樣的奇遇?

     劉伯倫點了點頭,然後苦笑道:「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的『試煉』並沒有過。」

     劉伯倫對世生說,想要成仙,最起碼要具備三個條件。

     一是有自己的信念和思想,二是要經過修煉或試煉,三是要到達瀛洲。

     當日在夢中,劉伯倫想要的是嚐遍天下美酒,而這個信念也就跟隨他終生。之後那乞丐給他三項試煉,一是帶他走入一間寶屋,裏麵儘是財寶金銀,但劉伯倫在屋內不為所動。一炷香後乞丐點了點頭又引他入了第二間屋子,裏麵全是蠕動的毒蛇,劉伯倫任憑那毒蛇在他身上鑽爬,依舊沒有動搖。

     那乞丐讚他道心卻也堅定,之後又引他入第三個房間,而在這個房間內,劉伯倫則皺緊了眉頭,原來這間屋子內滿是糞便髒臭不堪,那乞丐讓劉伯倫去坐在糞便之上,劉伯倫這才遲疑了。

     而他剛一皺眉,那乞丐變歎道:過了兩關,最後還是棋差一招,也罷也罷,我傳你一套法術,待你日後悟到了,再來瀛洲見我吧。

     說罷,那乞丐便在夢中傳他法術一套,然後告訴他,想要成仙就要先搜集五種好酒,之後要自行尋找到通往瀛洲的道路。

     劉伯倫醒後,發現乞丐已經沒了蹤影,而身前多了幾件髒衣服,那些衣服上記錄著一些世上的妖魔來曆。又過了幾年劉伯倫家到中變,他這才感慨人世變化,於是決定離家曆練走上了尋仙的道路。

     劉伯倫講到了這裏,便對著世生說:「說到這兒又扯回來了,你應該也知道雲龍寺和鬥米觀這幾年的明爭暗鬥,這其中起因是他們都想找到一件寶貝,你知道他們搶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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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22

  

第一卷 第六章 尋仙途 妖婦變驢



     鬥米觀和雲龍寺,現如今世上最大的兩個修真門派,平 日裏風平浪靜,但在背地之中,卻早已傳出不和的傳聞。

     特別是近五年,兩派開始大開山門收受弟子,想要在這亂世中修真的人成千上萬,畢竟誰都不想過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在這世道,君王皇權是第一位,但君王同樣逃脫不掉生老病死,所以當雲龍寺鬥米觀開收弟子之後,每年都有數不盡的人慕名前往。

     無論是什麼世代,無論是在哪裏,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兒。

     就在不久之前,江湖上傳出了這麼個謠言,說鬥米觀和雲龍寺的弟子下山降妖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他們好像都在找什麼東西,以至於數次相遇都發生了鬥法,不過這都是江湖傳言,世生隻知道這些。

     而劉伯倫卻知道的更多,他跟世生說,那兩個門派要找的,是一件可以通往‘瀛洲’的信物。

     咱們前文書說過,天地人三界有序,人如果想要脫離凡體想要修仙,除了修煉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前往‘瀛洲’。

     可瀛洲到底在哪兒呢?有人說瀛洲在海外,當年秦始皇派徐福自後市的秦皇島出海為的就是尋找瀛洲,可始終沒有找到。後來便有人說,瀛洲這個地方雖然聯通人間但卻不在人間,想要前去必須要找到至關重要的一件法寶,這件法寶可以打開通往瀛洲的道路。

     而更有傳聞稱,二十年前天空忽然出現凶星一顆,這凶星的出現即代表了亂世降臨,同樣也代表了尋仙之路的開啟。

     也就是說,在那顆星宿出現之後,通往瀛洲的道路將要打開,又會有一大批修仙者成功瀛洲,脫肉身化仙體飛升成仙。

     而本應隱藏山中的鬥米觀,以及近百年沒有大動作的雲龍寺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災星出現後緊跟著入世。

     劉伯倫說到了這裏後打了個酒嗝兒,然後說道:“這是我在雙城從一對雲龍寺的弟子處偷聽來的,應該沒有錯。唉,說來都是天上那勞什子災星,如果不是它,這世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世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心想著讓百姓受到苦難的真的是因為那顆星星麼?星星會殺人麼?

     想到了此處,他也喝了一大口酒,劉伯倫的這個酒葫蘆倒很是稀罕,裏麵的酒仿佛怎麼喝都喝不完。

     隻見他對劉伯倫說:“世道如此不公,災星是一點,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妖怪和人。”

     “有見地。”劉伯倫伸出了大拇指,然後對著世生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咱們的力量太小,救不了世人啊,算了還是不想了,還是早點弄齊了幾種美酒,之後找到瀛洲成仙的好,起碼到時候還能勤下下界幫幫那些苦命人。這就是我的理想了,對了世生,你的理想是什麼?”

     他這一問,倒還真把世生問住了,他想了想後,便歎道:“我想找到我的親生父親,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你的親生父親?”劉伯倫問道。

     世生點了點頭,也許是空腹喝酒有些醉人,也許是太長時間沒有同人傾訴,於是這才將自己的身世簡單的講了一遍。

     聽完世生的身世之後劉伯倫也十分驚訝,隻見他對世生說道:“傳說北方王城覆滅就是因為屠殺百姓,真想不到這居然是真的…………”

     他說到此處便沒再說,很明顯不想刺激世生,隻見他笑了笑,然後說道:“男子漢當為朋友兩肋插刀,既然咱倆有緣能在一個屋子裏喝酒,那你這個兄弟我就算認了,往後我就是你的親人,我今年二十四,你呢?”

     世生雖不覺的悲傷,但聽劉伯倫說出此話後心中倒也十分的溫暖,劉伯倫不愧是狹義之人,能和這種人交朋友,也算不錯。

     於是世生便告訴了他自己的年紀,之後劉伯倫便對世生說:“等明日降服那妖婦,我便同你一起尋找你的生身父親,你有他的什麼線索麼?”



     世生搖了搖頭,然後從脖子上摘下了玉墜,對劉伯倫說:“這個塊玉應該是他的,除此之外什麼線索都沒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劉伯倫接過那墨玉的墜子仔細端詳,隻見那玉墜約兩寸大小,通體漆黑入手冰涼,是一條彎曲的鯉魚形狀,雕刻的倒很是精細,上眼一瞧就好像活的一樣。劉伯倫讚道:“這玩意應該是個法寶的一部分啊,雖然現在用不了了,但依舊能感覺到上麵這絲絲的法力殘留。世生,看來你父親不是凡人,應該也是一名獵妖人或修仙者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世生點了點頭,把墜子掛好後說道:“所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填飽肚子,其他的等吃飽了再說。”

     “我倒很是欣賞兄弟你這性格啊。”劉玲笑道:“可惜我屋子裏也沒吃的,不過這店裏除了那要命的炊餅吃不得外,其他的東西倒也是幹淨的,所以明天早上你可得先吃飽了。”

     世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是自然,還有,你明天就打算這麼光著出去?”

     劉伯倫回答:“哪兒能呢,咱們要用的又不是美男計,說實在的我看那妖婦好像真看上我了,你沒見她那眼神兒,我在他眼裏穿著衣服都跟沒穿似的。”

     說完後兩人哈哈大笑,而長夜就這樣過去,沒多久天就要亮了。

     驛站養的雞在天亮的時候飛到了一批馬的頭上開始打鳴,那匹馬十分鬱悶的搖晃著腦袋,似乎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淪落到被雞欺負的地步。

     現在已經是秋天,盡管中午酷熱但清晨的露水挺重,投訴的客商們早起都穿的挺厚,唯獨劉伯倫和世生倆人還都是一襲單衣,如果可能,劉伯倫似乎真的不穿衣服,不過他也知道這樣不妥,於是傳了一身白衣,梳好了頭更顯瀟灑,他走進那屋內和三個過路的旅人打了個招呼後,便坐在桌旁飲酒。

     老板娘早起弄了一鍋粥擺在桌上,世生進來的時候二話沒說,倆手舉起了鍋就往肚子裏倒。

     另外幾個人都看楞了,心想著這貨餓精了吧,直接拿鍋吃這麼囂張?也不怕燙?而隨後端著一盆炊餅和小菜進來的老板娘也看楞了。

     她慌忙上前勸道:“呦,這位小哥,可不能這麼吃啊,吃壞了肚子可怎麼辦?”

     咕嘟咕嘟咕嘟嘟。世生用喝粥的形式告訴了這老板娘他很好很舒暢,事實上他終於見到糧食了。

     而就在這時,隻見那劉伯倫猛地拍了下桌子,然後大聲叫道:“無理!!”

     眾人一齊看他,隻見劉伯倫對著老板娘陪笑道:“大娘子見笑了,這小子是我家裏的傭人,我父親派他來找我,可這小子傻頭傻腦的昨天竟然沒人出來我。今天還在大娘子麵前出醜,真是該打,你!說你呢,還不快出去!這是你待的地方麼?”

     咕嚕咕嚕,世生一邊點頭一邊捧著鍋就往外走,而劉伯倫笑了笑,隨手抓了一把銀錢放在桌上,對那老板娘說道:“大娘子見笑了,他的食宿我來花銷,大娘子如果有興致的話,陪小生喝兩杯酒如何?”

     常言道:女妖難過美男關。這老板娘本來就對劉伯倫有興趣,隻想著不殺他先把他變成牛馬留下自用。如今見劉伯倫對他眉目傳情這般風騷,體內的龍血不住翻騰哪裏還把持的住?

     於是她慌忙答應,取了炊餅小菜給其他人後,便對劉伯倫說道:“大官人呀,請稍等片刻,奴家去燒幾樣小菜再與大官人同飲。”

     “不用不用!”隻見劉伯倫對著他擠眉弄眼的說到:“大官人就愛看美人下酒,這有個說法,叫喝酒看美人,越喝越精神!”

     “無恥。”屋子裏其他趕路的人心中一齊罵道。

     而那老板娘倒很是歡喜,心想著今天可遇見對手了,於是她慌忙坐下和那劉伯倫對飲,酒過三巡,兩人言語越來越輕薄,那老板娘就差直接坐劉伯倫大腿上了。

     隻見劉伯倫滿嘴酒氣的說道:“哎呀小美人,官人我還真就不想這麼快就走,唉,可是卻又不得不走呀。”



     那老板娘咯咯的笑著,然後風騷的說:“官人如果憐惜,那就多住幾日,讓奴家多伺候官人,也算報答咱二人的萍水之緣了。”

     “畜生。”屋子裏其他趕路的人心中一齊罵道,此時他們已經吃下了炊餅,正一邊心中暗罵一邊撓著身子,隻感覺到渾身瘙癢,好像毛發粗了很多一般。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變成了三匹馬,隻見劉伯倫醉眼朦朧的回頭望了望,然後問那老板娘:“小美人兒,那幾個趕路的呢?剛才還在這兒,怎麼一下子都沒了?咦?怎麼屋子裏進了這麼多馬?”

     那老板娘嫵媚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劉伯倫嬌嗔道:“管那些不解風情的畜生了,剛才那些客觀隻怕是不想打擾咱二人的好時光,早就走了,官人你是喝多了吧?”

     “我喝多了了麼?”劉伯倫哈哈大笑,然後親了那老板娘一口,之後說道:“喝多了更好,現在沒人了,大娘子…………”

     “死相。”隻見那老板娘滿麵春風的說道:“大白天的,官人喝多啦,先吃個炊餅墊墊肚子,吃了之後奴家再服侍你休息。”

     說罷,她兩個手指撚起了個炊餅,送到劉伯倫嘴前。

     兩個裝醉的人哈哈大笑。

     隻見劉伯倫接過了那炊餅,聞了聞後讚道:“好香!娘子好手藝,這味道讓我想起了家裏母親做的炊餅,哎!那誰,趕緊進來!”

     他話音剛落,打著飽嗝兒的世生便進了屋子,劉伯倫對他說:“老夫人臨走時給你帶幹糧了吧,拿一個出來。”

     世生應了,然後也從包裹中拿出了半個炊餅,劉伯倫接過後轉手遞給了那老板娘,並且輕浮的笑道:“娘子也嚐嚐我家鄉的風味,來,咱倆吃個鴛鴦餅。”

     那老板娘被這劉伯倫逗得心花怒放,於是也沒多想便咬了一口,一邊吃還一邊對劉伯倫眉目傳情:“官人你也吃呀,嚐嚐奴家的手藝。”

     “我嚐你個孫子!”見那老板娘已經吃下了炊餅,劉伯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在看他雙目炯炯有神,哪裏還有喝醉了的樣子?

     “惡心死我了。”一旁的世生長處了一口氣,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見劉伯倫親這妖婦的,要知道這妖婦是龍配驢配出來的,雖然成了精但也是驢啊!

     而那老板娘見這劉伯倫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心中便覺得不好,隻見她也惡狠狠的說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而劉伯倫和世生相視一笑,劉伯倫笑道:“我倆是來降你的人,妖婦速速現形!”

     “就憑你們?!”那老板娘哈哈大笑,然後猛地掙脫了劉伯倫的手,嘩啦一聲,桌子粉碎,劉伯倫沒料到它居然這麼厲害,於是也吃了一驚,就在那老板娘的爪子馬上要抓在劉伯倫身上之時,世生飛起一腳揣在了那老板娘的手腕上。

     一瞬間,兩人一妖各自後退了四五步,心中同是一驚,隻見那老板娘長發飄動,滿身的妖氣散發開來,此時的她已然明了這倆人八成又是來送死的獵妖人,於是便陰森森的說:“你以為就憑你倆這點微末的道行就可以讓我現行?我,我……我?”

     它連說了三個我字,然後忽然跪在了地上,雙手抓著喉嚨,滿臉驚悚的叫道:“你倆給我吃了什麼?”

     世生從懷裏取出了半塊炊餅,然後對著它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從你廚房裏順出來的,怎麼,這有毒麼?”

     “你們!!”隻見那老板娘大吼了一聲,滿眼血絲的朝著兩人撲了過來,可它剛一起身就撲到在地,在地上滾了三滾之後,竟變成了渾身雪白的一頭毛驢。

     劉伯倫擦了擦汗,摸出酒葫蘆喝了口酒後,心有餘悸的說道:“呼,一不小心還真用美男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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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22
第一卷 第七章 美男計 陰差陽錯


   


     原來,這一切正是倆人商定好了的結果,由那劉伯倫牽 製住妖婦,世生方才出門後直奔廚房,取了一個炊餅之後掰了一半,然後一直在門外盯著,等到劉伯倫叫他這才進屋配合著劉伯倫演了這一場戲。

     隻是虧了那老闆娘虞娘子自嚐苦果,竟自己變成了驢。

     而見它變驢之後,驚駭萬分,而劉伯倫哈哈大笑,指著它說道:「小爺的豆腐又豈是你隨便吃的,現在給你來個照葫蘆畫瓢,讓你也嚐嚐變驢的滋味兒。」

     那白驢『爾啊』嘶鳴了一聲,倒還像很不服氣似的朝著劉伯倫衝了過來,雖然它本就是驢種,可如今它被自己的邪法所迷,體內骨骼變化使不出妖氣,劉伯倫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打了它個七葷八素。

     世生見事情已成,便上前對著那白驢說道:「你害了挺多人了,應該也夠本兒了,如今落到我們手裏你也沒什麼好不服氣的,快說,怎麼才能把那些人恢複原樣?」

     「呸!」那白驢忽然開口罵道:「兩個瘟災的小鬼,使這種下作的手段陰老娘,有種含著土往我身上吐三口,讓老娘變回本身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謝謝。」世生說道,然後同劉伯倫對視了一眼,劉伯倫聳了聳,心想著這妖夫不知是真傻還是被藥餅給蒙了心。

     於是世生便轉身出門,抓了把黃土含在嘴裏,朝那院子裏那些茫然的驢馬各自吐了三口,話來倒也神奇,再吐完之後,那些驢馬全都開始渾身,然後倒地滾了三滾後,散盡了一身的皮毛,變成了的人。

     那些人見自己終於得救,於是慌忙向世生拜謝,而世生則不以為然,而之前委託他的那富商之子也在人堆裏,這是讓世生比較開心的。

     這些人剛從驢變回來,所以頭腦尚有些呆滯,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事,世生和那富商之子約定好日後回去領取報酬,然後便把他們打發走了。

     等世生再次回到屋子裏的時候,卻發現那劉伯倫還在同妖婦變化來的白驢說話,於是世生便問道:「你還在跟它說什麼?打發了便是。」

     「不行啊!」隻見劉伯倫有些煩惱的說道:「我需要它身上的一種東西造酒。」

     說完後,他又十分誠懇的對著那白驢求道:「行不行?」

     「做夢!」隻見那白驢撒潑叫嚷道:「想讓老娘出汗,門兒都沒有!你們兩個小王八蛋,有種殺了老娘好了!」

     之前咱們前文書也提到過,劉伯倫為了尋仙,受了他乞丐師傅的委託,說是要在人間搜集齊五種美酒,而他這些年也集齊了兩種,一瓶名為『生生化一雲香液』,一瓶名為『少取丹鯨不老方』。

     而這兩種酒當真是人間美味,劉伯倫嚐過之後便久久不能忘懷,他本是酒癡,所以對剩下幾種酒的癡念簡直要比成仙的願望還要強烈,他那師傅留下了四種酒的製造線索,講是剩下最後一種藥讓他自己選擇。

     而劉伯倫之所以來到這個驛站,就是因為需要這虞娘子身上的一樣事物來做第三樣酒,這樣東西便是虞娘子身上的汗。

     之前講過,虞娘子本是龍種,名為『蚮』(音為te四聲),天生腳力超群,後世有龍駒傳聞,傳說龍駒可飛奔如烽火,有日行千裏一盞燈的美名,而這龍駒便是『蚮』,傳說蚮善奔跑,且汗入金汁。



     劉伯倫要的便是這虞娘子身上的汗,所以才苦苦的求它,可哪成想這倔驢竟然耍起了驢脾氣,怎麼都不肯捨汗。

     於是劉伯倫便怒了,隻見他大聲的吼道:「真不行?」

     「不行!你倆殺了我吧!」那白驢撒起了潑。

     世生在旁邊看的心中無語,於是便對著劉伯倫說:「劉哥,你跟它商量什麼?打冒汗它。」

     「對!」隻見劉伯倫回過神來,沒再理會那撒潑的白驢,他倒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

     「呃……」不知為何,那白驢一看劉伯倫脫了衣服,竟然愣了一下,隨即轉過了頭去,兩邊驢臉明顯泛紅,四隻蹄子也開始了起來。

     「呦嗬?」還有意外收穫!世生瞧那驢子的表情,那分明是半分害羞夾雜著九分半飢渴,於是他轉眼就想到了之前劉伯倫對他說的事情。

     都說龍性最淫,而這驢又帶有龍性,加上方纔她喝酒時候的表現…………莫非這驢天生對美男沒有抵抗力?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對著劉伯倫說道:「這妖夫八成是喜歡這調調,你看它的樣子!」

     劉伯倫聽罷也反映了過來,隻見他哈哈大笑,然後光著膀子來到了那白驢麵前,對著他嘿嘿的笑道:「大娘子?來看看我,你看官人我是胖了還是瘦了?」

     「無恥!」白驢渾身的叫罵道:「快穿上衣服,這樣成何體統!」

     「哈哈!」劉伯倫大笑道:「你也有今天!」

     說罷,劉伯倫光著膀子在那白驢之前擺起了各種造型,而那白驢強忍著不去看,但卻依舊敗給了自身的血統,隻見它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劉伯倫,四隻,雖然強忍著,但沒一會兒竟已經香汗淋漓。

     實在有些噁心,世生看著在驢前擺出各種造型的劉伯倫,尷尬的笑了笑,為了酒這人倒什麼都幹的出來。

     想到了這裏,他便轉身出門想去透透氣,可他方便了一下,剛要回去,忽然楞了一下,隻見院子中不知何時竟走進了一人。

     此人身穿土黃袍,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年紀,連鬢的絡腮鬍子,滿臉的邪氣。

     這家夥也是個妖怪!世生皺了皺眉頭,然後屏住了呼吸。



     隻見那人在院子裏看了看,然後有些狐疑的說道:「那些畜生呢?娘子,娘子那些畜生呢?!」

     這人快步走進了屋子,眼前的一幕讓他不敢相信。

     「哈哈哈!來呀,看呀,再看看我健美的身姿!」此時的劉伯倫仍在驢前展示著自己的肌肉,而白驢的身邊放了個小盆,已經接了不少的汗水。

     「哈哈哈哈!妖婦,我且問你服是不…………嗯?」劉伯倫得意之餘,終於望見了門口那還在震驚中的那個男人。

     「該死!!」那男人猛地暴怒,整間屋子都被震的咯咯作響,隻見他眉頭一挑,兩個拳頭握的格格作響,驚人的妖氣瀰漫開來,看他的眼神,彷彿誓要將劉伯倫給撕成碎片一般。

     前文咱也提到過,盤踞在這私驛之中害人的妖精一共有兩個,一個是這虞娘子,還有一個叫虞十七,這妖怪本是百年前的一隻白蝙蝠,因在林中舔舐了天材地寶靈芝液而通了心竅,在結識了白驢精後又逢二十年前凶星現世仙門將開,它倆也想在這混亂中分一杯羹,所以這才結伴出來害人。

     前些日子它外出會友,隻留下白驢一個守著客棧,可萬萬沒想到它回來的時候竟看到了如此景象。

     劉伯倫愣住了,隻見他十分尷尬的對著那妖怪說道:「不是,不是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幹別的就是想求點汗。」

     「你找死!」那妖怪暴怒,一身黃袍如風灌滿了似的變的鼓脹起來,而劉伯倫光著身子,一時間也亂了陣腳。

     就在那怪物張著大嘴呲著獠牙想要撲上來的時候。

     世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它的身後。隻見他雙腳蹬地猛地躍起,兩腿後曲,攥緊了拳頭右肘狠狠的敲在了那怪物奠靈蓋上!

     這種好像野獸一般的偷襲手段正是他自幼在山上同野獸搏鬥學來的,彭的一聲,砸的這個瓷實。

     那妖怪沒有防備頓時被砸的往前一撲,而在等它抬起頭來的時候,世生和劉伯倫已經站在了一起。

     劉伯倫拿起了酒葫蘆,然後有些後怕的說道:「我的娘,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酒都要嚇醒了,兄弟,看來這次智取不了了,你先上還是哥哥先上?」

     世生望著那妖怪,方纔他受了自己一擊,竟跟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兩眼變得通紅的望著他們。

     於是他心中想到,看來這次確實要動真本事了,想到了這裏,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先來,我需要一點點時間先活動身體。」

     「那哥哥可就不客氣了。」劉伯倫笑了笑,然後咕咚咚喝了一大口酒,這才深處左手對著那妖怪比劃道:「來呀。」

     (一更完畢,求票求推薦,肚子餓先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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