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傭兵的戰爭 作者：如水意 (已完成)

二千五百五十七章 氣象兵

    「停止前進，轉換到戰時通訊頻道。」

    拿起對講機，喊了一聲後，整個車隊迅停了下來，但高揚坐的車卻沒有停，而是轉頭朝後面跟著的導彈指揮車開了過去。

    「現了一個目標，我們要停下來打兩。」

    在對講機裡告訴別人停下的原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擔心後，高揚的車也就到了涅瓦的指揮車前。

    涅瓦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他對著高揚道：「怎麼了？」

    「現一個目標，我想打兩再走，這是坐標……」

    拿過了高揚給的坐標，再接過高揚順手遞了的gps，把兩個數據對照了一下，涅瓦在略微思索片刻後，隨即點頭道：「射程內。」

    「讓後勤車隊先走，我們打完再走，怎麼樣？」

    德米特裡這時也下車了，他低聲道：「要打嗎？」

    涅瓦遞過去了坐標，沉聲道：「在射程內，但是風有些大了。」

    德米特裡接過坐標看了看，隨即也是點頭道：「射程之內，但是風太大，而且風向不對，六級風。」

    風確實有些大，因為亞丁是個海濱城市，而高揚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海岸線又很近，來自海上的風颳個沒完，而且今天晚上的風還格外的大。

    作為一個好射手，判斷風是基本技能，高揚對於風的判斷也是六級風左右。

    六級橫風的影響下，遠距離射擊肯定是要大受影響的，而高揚知道大風對導彈的影響肯定也有，但他不知道影響有多大。

    「能打嗎？」

    德米特裡搖了搖頭，沉聲道：「目前的風條件下不能。」

    「是無法射還是什麼？」

    涅瓦隨口道：「對精度有影響。」

    高揚有些不解的道：「影響很大嗎？如果影響不是太大那就打，沒關係的。」

    德米特裡搖頭道：「影響很大，常值風對於導彈飛行彈道的影響很大，對於均值為1o的風矢量，常值風相當於常量1o作用在導彈上，陣風和隨機風因為有相互抵消的的部分，起常值會略低於1o……」

    「停！停！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了，呃，不，我不明白，不必解釋了。」

    高揚覺得自己也是個聰明人，但是從德米特裡嘴裡說出來的字他每一個都能聽懂，可是組合在一起之後，他就完全不懂了。

    所以不必解釋，解釋就是浪費時間。

    高揚很無奈的道：「如果不能打我們就走好了，您不必給我解釋的。」

    涅瓦一臉輕鬆，微笑道：「也不一定就是不能打，這得問問氣象兵才知道。」

    說罷，涅瓦拿著對講機道：「羅曼，過來，是需要你的時候了。」

    放下了對講機，涅瓦對著對著高揚笑道：「很快就能知道能否滿足射條件，不需要太久。」

    一個士兵從後面快步跑了過來，跑到涅瓦面前後，他先是對德米特裡敬了個禮，然後又對著涅瓦敬禮的時候道：「長官，您找我。」

    涅瓦把手一揮，道：「風會不會停，什麼時候停。」

    那個叫做羅曼的士兵看起來有些楞，眼睛總是直勾勾的，高揚對他有些印象，因為這個人也是被他忽悠來的嘛，他肯定是見過的。

    但是高揚可不知道這個羅曼是個什麼所謂的氣象兵。

    聽到涅瓦的問題，羅曼立刻轉身，面朝風吹來的方向，閉上了眼睛張開了雙手，一動不動的待了大約十秒鐘後，他睜開眼睛毫不猶豫的道：「風不會停，但是會減弱。」

    德米特裡非常溫和的道：「幾時減弱，減弱到什麼程度，是否有射窗口，給我數據。」

    羅曼再次轉身朝著風吹來的方向，開始閉目沉思。

    高揚有點兒傻了，他低聲道：「這算什麼？」

    涅瓦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於是高揚只好把滿肚子的疑問憋了回去。

    這次時間就長了，足足十分鐘後，羅曼睜開了眼睛，看著德米特裡道：「長官，風不會停，但是在四十分鐘至一個小時後，風應該能降到滿足射的要求，風降低的窗口期大約在十五分鐘至三十分鐘之間，保守一些，有十分鐘的射窗口期。」

    說完後羅曼低頭看了看手錶，然後他依然是楞呵呵的道：「十二點二十分風降低，十二點半左右降至三級風一下，十二點四十分左右風增加，十二點五十分左右風增加到無法射的程度，長官。」

    涅瓦揮了下手，沉聲道：「知道了，謝謝，去做射準備吧。」

    高揚急聲道：「等等，等等！就這樣？怎麼做出的判斷，基於什麼為依據？難道是靠猜的或者未卜先知的能力？」

    涅瓦還沒有回答，羅曼就還是一臉愣怔的道：「報告長官，我研究了亞丁附近近六年的氣象資料，然後再以我的個人經驗來判斷，不是猜的，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高揚傻傻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他愕然的道：知道了，謝謝。」

    羅曼敬了個禮，然後又匆匆跑回去了，涅瓦舉起了對講機道：「準備射導彈，動作快一些，十二點半是射窗口期，不能錯過。」

    等著涅瓦下完命令，德米特裡匆匆的朝後跑了過去，要設置慣性導引彈頭的數據，他得親自參加。

    高揚看著涅瓦道：「這個……可靠嗎？」

    涅瓦聳了聳肩，微笑道：「沒有氣象雷達，沒有探測氣球，沒有成熟的氣象資料，這些話別的氣象兵說出來我是不信的，但是羅曼說出來我就信，他一定可靠，射窗口也一定會有。」

    高揚和約瑟夫對視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都是極為驚訝的眼神。

    「太神奇了吧？」

    「不可思議！」

    看著還是不太相信的高揚和約瑟夫，涅瓦微笑道：「羅曼不是我的手下，但我原來就聽過他的名字，他確實是個極為優秀的氣象兵，但是這並不算神奇，如果你把全部的精力全都用來記下氣象資料，用來分析氣象資料，那麼或許你們也能做到，當然，只是可能。」

    說完後，涅瓦極是自信的把手一揮，大聲道：「拭目以待吧。」

二千五百五十八章 過來看上帝

    高揚不是很信，但是又不敢不信。

    說實話，一個人站在那兒閉著眼試試風，然後就說多少分鐘以後風會小，什麼時候風會停，這個太神奇了，神奇的不靠譜了嘛。

    可是這世上奇人奇事又太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既然涅瓦和德米特裡他們兩個人絕對夠嚴謹，而且發射導彈又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事情，既然他們兩個相信羅曼，那高揚就只能強迫自己相信。

    可是，那個羅曼表現的還是太神奇了。

    愣了一會兒之後，高揚擺手道：「與發射任務無關的人員繼續前進，然後，兄弟們過來一下，過來看上帝了……」

    「看上帝？什麼意思？」

    高揚的話立刻讓格羅廖夫非常緊張，他還以為高揚說了什麼暗語而他給忘了是什麼意思呢，一時間還嚇了一條。

    李金方也是略帶緊張的道：「什麼事！」

    高揚拿著對講機道：「沒什麼，有熱鬧可以瞧，過來看看。」

    撒旦的人很快圍攏來過來，然後艾琳很是不滿的道：「頭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涅瓦只是微笑不語。

    高揚很是認真的道：「如果有一個人說，半小時後風會小，四十五分鐘後風會大，中間這十幾分鐘的風力可以滿足導彈發射的要求，那他是不是很神奇？」

    艾琳皺眉道：「這有什麼可神奇的？等等，你什麼意思？」

    約瑟夫略帶激動的道：「他什麼儀器都沒用，就是閉著眼感受了一下，然後就……」

    約瑟夫吧啦吧啦一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後，艾琳瞪大了眼睛道：「這麼誇張？可能嗎？不可能的吧！」

    一向沉默寡言，絕不肯多說一個字的菲尼克斯低聲道：「不可能！」

    崔勃卻是興奮的道：「哇！這麼神奇？讓風停風就停，我要有這本事多好。」

    撒旦的人一陣喧鬧，這時涅瓦雙手下壓，大聲道：「靜一靜，靜一靜，先生們，無需置疑，也不用太驚訝，很快就能看到結果，所以你們何不等時間到了再討論呢。」

    泰勒也是經常需要接觸氣象資料的人，因為他之前的工作受風的影響也很大，所以泰勒是完全不相信一個人可以不依靠任何設備，只是憑藉經驗或者其他什麼神奇的手段就能做出氣象預報這種事，就算腦子裡記下了很多年的當地氣象資料也不行。

    於是泰勒很不屑的道：「等等就等等，但我認為最終還是得放棄發射導彈，只是依靠一個人說句話，哈。」

    正好需要完成導彈發射前的準備工作，所以正好一邊等著風停，一邊完成導彈發射前的準備工作。

    「你覺得可能嗎？」

    「不知道，我覺得不可能，但也不一定真的不行，我覺得既然涅瓦他們看起來那麼自信，那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這裡可是也門，跟烏克蘭或者其他前蘇聯的國土氣候條件完全不一樣，不可能的。」

    正在撒旦的眾人竊竊私語之時，泰勒突然道：「十二點二十了！很顯然，風沒有變小。」

    泰勒一臉的嚴肅，但他顯然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涅瓦微笑道：「哪有那麼精確，再等一等，別著急。」

    泰勒不是幸災樂禍，但他很驚訝應該極為嚴謹的導彈兵，如何會相信一個人的無稽之談。

    「我從未見過，不，我從未聽說過一個人可以不依靠……」

    就在這時，菲尼克斯突然大聲道：「風速降了！」

    泰勒大吃一驚。

    作為狙擊手，菲尼克斯必然有側風速的儀器，她拿著一個風速儀舉在空中一動不動。

    高揚急道：「降了多少你倒是說啊！」

    菲尼克斯沉聲道：「四米每秒！」

    高揚把腿一拍，急聲道：「兔子，兔子你來報數，讓烏鴉報能急死個人。」

    崔勃也拿著個風速儀，他極是不可思議的道：「風速真的降了哎，哎哎，五級風了，這才十二點二十二風，我勒個法克！才兩分鐘就降了這麼多，要不要這麼神奇啊！」

    「真的嗎？」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泰勒目瞪口呆的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他媽怎麼可能，讓我看一眼。」

    正在此時，崔勃再次大聲道：「又降了，風速下降的好快，不足四級風了。」

    泰勒湊近了崔勃身旁，滿臉的不可思議，他顫聲道：「你們真的確定他什麼儀器都沒用？」

    「風速增加，現在是四級風，四級風稍微高一點點。」

    風速不是一直降低，而是有所變化，但現在誰也不敢質疑那個羅曼的判斷，就算覺得還是不可思議，那也得真的等到了最後再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風速始終沒有再變化，一群人圍在兩個風速儀旁邊，眼睛眨都不眨，就等著奇蹟出現呢。

    「導彈起豎完畢！」

    「導彈發射準備完成。」

    「待命！」

    導彈兵的準備工作完成了，現在萬事俱備，就等風停。

    但風力始終在四級左右上下浮動。

    終於，時間到了十二點半，但風力還是四級偏上。

    涅瓦顯得很嚴肅，而高揚就是覺得緊張，這時拉斐爾大聲道：「風會停嗎。」

    艾琳怒道：「別說話，安靜的等著。」

    現在的時間是按秒計算的，時間來到了十二點三十三分，風速計的讀數還是沒什麼變化，但這時，又是菲尼克斯第一個開口。

    「風停了！風竟然真的停了。」

    當菲尼克斯極是罕見的主動說出了一長句話時，眾人才愕然發現，風竟然真的停了，突然之間，一下子就停了。

    確切的說不是停了，而是風力變得很微弱，以至於在風速計讀數尚未變化時，對風極為敏感的菲尼克斯就喊了出來。

    等菲尼克斯喊出來，崔勃才緊接著道：「兩級一下，微風！」

    「嘩！」

    撒旦眾人一片嘩然，而就在這時，涅瓦卻是拿著對講機大聲道：「開門，送快遞！」

    一聲令下，兩枚導彈同時升空，吹起了漫天的沙塵後，兩條拖著明亮尾焰的導彈同時劃破天際。

    當導彈發射產生的噪音散去，高揚突然把手使勁一拍，大聲道：「我次奧，神了！」

二千五百五十九章 滿意

    兩發導彈，一發單彈頭，一發集束彈頭，全都準確的落入了軍營內，這鐵鎚非常滿意。 .

    雖然設計用來打擊裝甲集群的集束彈頭被用來打軍營有些不太合適，但鐵鎚也知道既然他們手上只有兩個導彈發射架，而且為了隨時應對各類型的目標，兩種導彈是必須同時準備好的，臨時更換幾乎不可能，所以，集束彈頭打了就打了，浪費也好，不太合適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也門的戰事來說，打的這兩枚導彈造成了多大的殺傷是次要的，所造成的正治影響，對敵人造成的心理打擊，這才是重要的。

    就是要讓沙阿人知道，胡賽武裝現在鳥槍換炮了。

    就是要讓海合會的士兵們都知道，躲在那裡都不安全。

    鐵鎚不知道這場發生在也門的代理人戰爭還要打多久，在流光最後一個也門人的血之前，在耗光沙阿和伊朗人的國庫之前，這場仗停不下來。

    所以鐵鎚真的很滿意。

    滿意什麼呢？

    滿意高揚那以後注定會繼續帶領他們的小子辦事利落，行軍途中發現機會停下就打，這確實非常對他的胃口，這個讓鐵鎚很滿意。

    滿意導彈兵的導彈打的夠準，夠快，說打哪兒就打哪兒，這才是導彈兵該有的樣子嘛，必須令人滿意。

    但是，最讓鐵鎚滿意，或者說讓他得意的地方在於這次目標是他提供的，是他發現了這個軍營的位置，而且還只有他能觀察毀傷效果的。

    當然了，這個軍營的位置不是太大的秘密，只要留心誰都能找到，但是鐵鎚就得意於只有他混了進來，而不是什麼塔爾塔或者格列瓦托夫。

    軍營面積很大的，佔地至少幾萬平米，而導彈一次只能打兩發，其中一枚還是集束彈頭，所以真正能造成大量人員殺傷，能轟的一聲把一棟樓送上天的就一發導彈。

    所以，這個在很大的軍營裡面找出真正要害的位置再加以指引，那就很關鍵了。

    要想找出最關鍵的目標，那最好是抵近偵察，離敵人越近觀察的越仔細這是真理，就算在入今這個太空有衛星，天上有偵察機的時代也還是如此。

    衛星也好，偵查機也罷，別管是有人還是無人的都一樣，這些玩意兒可無法辨認一個穿著便裝的人到底是個將軍還是個小兵。

    有些事，還得靠人來做。

    上次在機場被塔爾塔搶了個先，鐵鎚就不服氣了，於是他就盯上了這個軍營。

    鐵鎚知道盯上軍營的不止他自己，塔爾塔那老混蛋也盯上了這個軍營，但是，在塔爾塔還在謀劃著如何潛入軍營偵查的時候，鐵鎚就拿定了主意，他要以最快的方式混進去。

    混進一個軍營，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而且還特別的危險，但是黑魔鬼是干什麼的，對這種事情會怕？

    所以在塔爾塔制定計畫，在準備什麼化妝啦潛伏啦這類小花招的時候，鐵鎚光明正大的就進來了。

    鐵鎚在觀察軍營的時候，發現戒備看上去很森嚴的軍營裡出來了幾個人，而且他們看上去不像是軍營，倒像是軍營裡面的什麼技術人員。

    於是鐵鎚就盯上了他們。

    然後，美妙的事情發生了，那幾個人分開行動了，於是鐵鎚就跟上了其中一個，再然後，就是抽個空子的事兒了。

    該問的問清楚，然後鐵鎚一鎚子下去把人敲死，換上一套衣服，帶上那人的證件，然後他就大搖大擺從大門進了軍營。

    海合會裡不全是土豪，也是有幾個窮鬼國家的，但是，作為主力的阿聯酋也好，還是把小弟們召集起來到也門吶喊助威的沙阿也好，人家的士兵可都是老爺兵，怎麼能讓士兵親自做修理營房之類的事情呢。

    於是這軍營裡雖然看著戒備森嚴，但是人來人往的就跟個集市一樣，只要有個證件，那就隨便進，隨便出。

    鐵鎚連搶來的證件名字都沒換，就是把照片改了改，然後就走進了軍營。

    穿著長袍，帶著頭巾，腰裡挎著個皮兜，上面插著鎚子，扳手，鉗子，還有螺絲刀，然後皮帶上還順便掛著一個對講機。

    鐵鎚以為那些哨兵怎麼著也得搜搜身什麼的吧，所以槍什麼的是不能帶的，但是有鎚子扳手什麼的作為武器也夠用了。

    結果哨兵也就看了看他的證件，還真的搜了搜身，雖然也就是意思了那麼一下。

    進了軍營，鐵鎚就開始溜躂，腰上掛著對講機，設置成軍營裡一個阿聯酋施工隊的頻率，等著要說點兒什麼的時候，把頻率一換，經亞克管著的電台這麼一中轉，隨時能和高揚那邊通話，就是這麼爽。

    對了，鐵鎚兜裡還揣著手機。

    溜躂來，溜躂去，也沒遇到有人盤問，一直晃蕩到了天黑，鐵鎚才溜躂到了一個連夜施工的工程隊邊上。

    鐵鎚啥也不說，就是站在一邊兒看，看什麼？看巴基斯坦和孟加拉來的那些外籍勞工抓緊時間修建一座新的營房。

    鐵鎚往工地邊上一站，就把對講機拿到嘴邊，時不時的說上兩聲，還別說，他在這兒給導彈兵提供坐標呢，結果那些沙阿找的外籍勞工還變得賣力了不少。

    等到了晚上，該報的數據也報了，該說的也說了，然後鐵鎚就開始給那些勞工找事兒了，指揮這個，使喚那個，然後一個同樣穿著長袍的大工頭還特意表揚了他好幾句，因為那個大工頭覺得一個連夜指揮的工程師太敬業了。

    直到有導彈轟的一下給炸了，讓那些連夜施工的外籍勞工一下炸窩為止，讓鐵鎚的心情直接好到了極點。

    這事兒辦的，不僅順利，最關鍵的是舒心啊。

    炸點還離著老遠呢，鐵鎚可不想被自己招來的導彈給滅了，所以他也跟其他人一樣趴在了地上，直到有急躁而恐慌的士兵跑過來為止。

    那些士兵跑來可不是抓探子的，他們是來讓施工隊的人去把炸塌了的軍官宿舍給挖開，說不定裡面還能刨出幾個能喘氣兒的。

    為什麼找施工隊？因為施工隊有挖掘機有鏟車，還有衝擊鑽之類的工程器械啊，這麼簡單的問題。

傭兵的戰爭 二千五百六十章 救援

    「快去救人，你們跟我過來，帶上你們的施工器械，快一點！」

    當士兵們開始叫嚷著讓人幫忙的時候，鐵鎚立刻做出了決定，他要去救援。

    為什麼要去救援呢？因為，可以靠近觀察一下導彈造成的毀傷效果啊，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

    「給我站起來，把鏟車開上，挖掘機！挖掘機全都跟我來，帶著機械跟我來！」

    鐵鎚一臉的嚴肅，他揮著手，大喊大叫著把趴在的人叫起來，然後他站到了一台鏟車的駕駛室邊上，扒著駕駛室的門，大喊道：「動作快點！都給我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救人可耽誤不得。」

    鏟車朝著被導彈擊中的地方而去。

    鐵鎚心裡非常樂，他只想大笑幾聲，如果不是他在苦苦壓抑自己的衝動，那他一定能笑出聲來。

    鏟車衝在最前，鐵鎚的視野很好，當搭乘的鏟車靠近被導彈擊中的樓房時，鐵鎚從鏟車上跳了下來。

    一棟三層的樓房被炸塌了一邊，已經徹底成了廢墟，而另一邊也已經塌了，但是不像被炸碎的那半邊塌的那麼徹底，看起來還有兩層樓那麼高，應該是三樓垮塌了下來，砸到了二樓上，然後內部還有一些支撐起來的空間。

    救援的人已經把大樓徹底圍了起來，被導彈直接擊中的廢墟部分內不可能有活人，而只是坍塌，但是沒有粉碎的左半邊小樓裡，倒是很有可能還有人倖存。

    「哇哦，真是夠勁啊！」

    發出了一聲感嘆，鐵鎚隨即大吼道：「都讓開，讓開，讓我們過去。」

    現成亂成了一團，救援的人吵吵嚷嚷，有人恐慌，有人悲慟，還有人已經開始徒手去扒開那已經成為破爛的廢墟。

    鐵鎚站著看了看情況，有人要進去殘存的廢墟內救人，但是被在場的軍官阻攔，因為剩餘部分也隨時可能坍塌的，貿然進去很可能送命，已經死了很多人，沒必要再搭上更多人的生命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阿聯酋軍服的少尉跑到了鐵鎚面前，急聲吼道：「快去把那些剩下的建築部分打開，我們必須馬上進去救人，還有人可能活著的！」

    鐵鎚巴不得殘餘的部分立刻塌掉呢，但是他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剩下的小半邊樓房後，立刻搖了搖頭。

    那個軍官對一個挖掘機司機大吼道：「你，去開闢出一個入口來，看到了嗎？就那裡，我們要進去救人。」

    挖掘機的司機點了點頭，隨即朝著殘餘的廢墟開了過去，而就在這時，鐵鎚對著那個少尉大聲道：「你懂建築嗎？你看看剩餘的建築結構還穩定嗎？人可以進去救援嗎？你是不是想讓進去的人也都死在裡面！哪裡隨時有可能徹底塌下來，你看……」

    呼啦一聲，一塊搖搖欲墜的樓板掉了下來，砸落在地後激起了一大團的塵土。

    鐵鎚搖了搖頭，無奈的道：「不能進去，絕對不能進去。」

    那個少尉急聲道：「上校還在裡面，他的房間沒有塌，你得讓我進去，他還有可能活著，讓開，否則我斃了你！」

    鐵鎚一把拉住了那個少尉，大吼道：「不能用機械，用機械可能讓目前還算穩定的廢墟立刻坍塌，你讓開，讓我來指揮！」

    說完，鐵鎚對著後面拿著一些小型工具的人大吼道：「你們跟我來！」

    那個少尉要跑回廢墟前面，鐵鎚一把拉住了他，急聲道：「別走，跟我介紹一下情況，這是什麼建築，內部是什麼結構，哪裡可能有人？哪裡人最多？」

    「這裡是軍官宿舍，大部分房間都有人的！」

    軍官宿舍？

    太好了！

    鐵鎚一時間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老天作證，他只是指引了一個軍營裡的目標，可真沒想過精確轟炸一個具體的點，導彈的精度也做不到這些，但是現在好了，導彈不僅命中了一棟樓，而且還是軍官宿舍。

    想打個老鼠玩玩的，結果一槍開出去，發現打死了一頭打老虎，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兒嘛。

    最關鍵的是，據鐵鎚所知，阿聯酋在也門的最高指揮官就是一個上校，因為這次聯軍以沙阿為主，阿聯酋只派出了一個上校。

    就是說，如果那個上校在廢墟裡，那麼這次導彈襲擊就把阿聯酋的最高指揮官給斃了。

    鐵鎚拿起了對講機，急聲道：「軍官宿舍被炸了，所有人，工程隊的所有人過來救援，無法使用工程機械，都給我帶上簡單工具過來，要快！上校也在裡面呢。」

    在對講機裡吼了一陣，鐵鎚已經到了廢墟前面了。

    把鎚子從腰上挎著的工具挎包裡抽了出來，鐵鎚一臉嚴肅的道：「你控制住這裡的局面，不要讓士兵們靠近，都站到廢墟上面可能把僅存的生存空間給壓塌的，後果更嚴重，我帶著建築工人營救，至少我們還有些經驗。」

    少尉看了看鐵鎚，點了點頭，但他隨即道：「我自己跟你去！」

    鐵鎚怒道：「你維持秩序，不要讓人靠近，看看這裡都亂成什麼樣子了，上校在什麼位置！」

    少尉立刻伸手指著廢墟道：「一樓，上校在一樓，他非常可能還活著！」

    鐵鎚爬到了廢墟上。

    看了看情況，鐵鎚指向了一個位置，大聲道：「把這塊水泥板鑿出一個洞來！」

    鐵鎚是真的知道該從哪裡打開個缺口進去救人，他也真的知道怎麼打開缺口。

    幾個工人上前嘗試了一下，然後一個工人大聲道：「太大，不可能挪開的，用挖掘機吧！」

    鐵鎚立刻道：「不行，不能用挖掘機，移走這塊水泥板可能會引起坍塌，上衝擊鑽，切割機！把鋼筋割斷，把這塊水泥板鑿出一個洞來！」

    衝擊鑽開始打洞，進展不算很快，但是在鐵鎚的指揮下，小洞慢慢開始擴大，很快就變成了能夠容納一人鑽進去的小孔。

    鐵鎚看了看能夠鑽進個人的窟窿，隨後他把鎚子往腰上一插，大聲道：「我進去看看，你們注意觀察，如果有情況就趕快喊我。」

二千五百六十一章 極精確

    窟窿並不是很大，但鐵鎚還是很容易就鑽了進去，雖然他已經不再年輕，但是這種小事兒肯定難不住他。 .

    「手電！」

    接過了手電，鐵鎚趴在地上開始往裡鑽，樓房只剩下了那麼幾間房子，而且鑽進來後發現裡面確實還有空間，找人倒是好找。

    鐵鎚可不是真的想救人，他只是判斷殘存的房子還能再堅持一會兒不至於有倒塌的風險罷了，如果房子真的會塌，哪他又何必進來呢

    鑽過了一個很小的空間，鐵鎚用手電照了照，然後他照到了一扇門。

    「裡面有人嗎？」

    鐵鎚大喊了一聲，然後他再次大喊道：「有人嗎？能出聲嗎？」

    「救我……」

    一聲極為微弱的呼救，鐵鎚立刻爬向了那扇門。

    過了門就能站起身來了，鐵鎚照了照，發現他進的房間屋頂已經變形，很多水泥塊在重擊之下掉落，但是屋頂還沒有完全坍塌。

    「救我！」

    一聲痛苦的呼叫聲，鐵鎚走了過去，站在了床前。

    一個滿頭都是血的人趴在床邊，他的頭上全都是血，看起來似乎傷的不是很重，如果他要爬的話，其實是能爬行的，甚至走都沒問題，而且絕對不會死。

    但是在睡夢之中突然天崩地裂，被震到了床下又什麼都看不見，這種情況下絕不是誰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上校，是您嗎？」

    「是我，快帶我出去，快一點！」

    鐵鎚走到了上校身邊，他照了照上校的腦袋，發現是側面耳朵上方的位置有一個破口還在流血，可能是被砸的有些懵，但確實不會致死。

    鐵鎚拔出了鎚子，但是他剛剛把鎚子拔出來就又插了回去，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拳頭大的水泥塊。

    「上校，您怎麼了？您沒事吧？我這就把您帶出去，您一定要撐住啊！」

    鐵鎚用手電照著少校的眼睛，被強光刺激到的上校閉上了眼，就在這時，鐵鎚拿著水泥塊比劃了一下，掂了掂份量之後，照著上校的脖子就砸了上去。

    砰的一聲輕響，上校應聲而倒，睜大的眼睛用極是震驚的目光看著鐵鎚。

    鐵鎚把水泥塊放到了床邊，想了想又挪動了一下位置。

    「上校！我來了！上校，上校！」

    後面傳來了人的大叫聲，正是那個少尉，鐵鎚立刻大吼道：「別進來，別亂動，這裡很危險，我把上校拖出來了，上校還活著！」

    是的，那個上校確實還活著。

    但是他已經不能說話了，也無法移動一下手指。

    鐵鎚砸的那一下極為精確的敲斷了他的頸椎骨，造成了高度截癱，但是卻不至於立刻斃命。

    比什麼外科醫生或者骨科醫生都要精確的力度，讓人死就死，讓人活就活，讓人半死不活那就半死不活。

    就是這麼橫，就是這麼強。

    鐵鎚能在和塔爾塔的比試中獲勝，靠的就是把鎚子玩到了極限的精確程度。

    所以，那位上校還活著，但他已經活不了多久，只是暫時不會斷氣，卻絕不會說出一個字，挪動一下手指。

    鐵鎚抱著上校開始往外走，但那個少尉已經進來了，鐵鎚並沒有能阻止他。

    「上校！上校！你怎麼了？」

    鐵鎚一臉惶急的道：「上校被砸中了，但他還活著，這裡無法容納兩個人，我們快出去吧。」

    少尉一把抱住了上校，然後鐵鎚抬著上校的腿，然後兩人在地上跪著前行，把上校拖到了小洞旁邊，最後再將上校送了出去。

    「醫生！醫生呢，上校還活著！」

    少尉在聲嘶力竭的大吼，鐵鎚從小洞裡鑽了出去，被兩個外籍勞工攙著爬了起來。

    少校被擔架抬走了，那個少尉跟著擔架跑走了，但是他在跑出去幾步之後，突然扭頭對著鐵鎚大聲道：「你在這裡等著我，等著我！」

    「等著你？等著你我就真成傻子了。」

    在心裡腹誹了幾句，滿臉關切的看著上校被送走，鐵鎚轉身對著那些外籍勞工大聲道：「繼續，別傻站著，繼續救人，挖掘機把大的碎塊弄走，但是再往下要人工開挖，絕不能引起二次坍塌，動作要快但是一定要穩！」

    鐵鎚嚷嚷著把人踢過去幹活兒，然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著沒人注意他，慢慢的往後退了幾步。

    導彈沒搞定的事情，讓他給搞定了，鐵鎚現在極為滿意。

    是該撤的時候了，趁著混亂悄悄溜走，神不知鬼不覺，完美。

    廢墟附近開始是被汽車燈照亮的，而這時已經被施工時的大探照燈照亮，鐵鎚再次往後退了幾步，雖然還是很明亮，但他已經脫離了被燈光照射的範圍，只要再走上個二三十步，就能徹底隱入黑暗之中。

    鐵鎚剛一轉身，卻見對面匆匆走來了十幾個人。

    「將軍，就是他！」

    剛才護送上校離開的那個少尉又回來了，而且跟在一個穿沙阿制式軍服的人旁邊，而他跟著的那個人，是個將軍。

    鐵鎚心裡很平靜。

    少尉是阿聯酋人，但來的這個將軍是沙阿人，這很容易區分開來。

    「將軍，是他救出了扎耶德上校。」

    一個准將，他看了看鐵鎚，然後急匆匆的道：「你做的很好，你先跟我來，我們待會兒再談。」

    少尉對著鐵鎚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然後就隨著那個沙阿准將繼續往前。

    鐵鎚有些無奈，那個沙阿的將軍，作為海合會在也門的聯軍最高指揮官，他是一定得去爆炸現場看看的，而他如果這個時候堅持要走，那必然不行。

    鐵鎚只好跟了上去。

    那個准將站在廢墟前顯得很氣憤，也很悲痛，他大聲發佈了命令，指引在場的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人。

    一通無意義但必須要說的話講完，該有的姿態也做了出來之後，那個准將終於有時間和鐵鎚說上兩句了。

    「你做的很好，你的表現很勇敢，扎耶德上校能夠倖免於難，你有很大的功勞，嗯，你是阿聯酋人對嗎？」

    那位准將身邊有很多護衛，鐵鎚完全放棄了把鎚頭掄到他腦袋上的想法，雖然他覺得很可惜。

    就在鐵鎚開始思索該如何回答將軍的問題時，那個少尉在拿起對講機聽了一下後，隨即極是悲痛的對著准將道：「將軍，扎耶德上校，他沒能活下來……」

傭兵的戰爭 二千五百六十二章 過火

    鐵鎚有些懊惱，而他的懊惱立刻在臉上浮現出來，還顯得非常強烈。 .

    鐵鎚打算把那個少校的存活時間控制在半小時左右，讓醫生搶救上半個小時之後再死，這麼做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他想而已。

    偽裝成意外，但是讓目標必死還說不出話來，這有時候挺關鍵的，因為把人救出來時重傷但是不死人們就會覺得是意外，但要把人弄死了，很多時候就不可避免的會引人懷疑，但這次呢，其實是完全不必這麼做的。

    說白了吧，鐵鎚就是手癢。

    所以鐵鎚很懊惱為什麼只有十分鐘那個上校就死了，而不是堅持到了半個小時，這說明他的手法退化了，對力度的控制不如之前那麼精確了。

    所以鐵鎚真的是很懊惱。

    那位准將也是一臉的悲痛，他低頭開始念叨，為失去的扎耶德上校祈禱。

    稍等片刻，那位准將對著少尉道：「真的是很遺憾，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為扎耶德上校報的。」

    對著少尉說了一句安慰的話，因為死去的上校和少尉都是阿聯酋人，而在對著少尉說完，准將轉身對著鐵鎚很無奈的道：「扎耶德上校還是去了，但是你的功績不會被人遺忘，你叫什麼名字。」

    鐵鎚是掛著胸牌的，他沉聲道：「我叫哈馬德.本.卡希米，將軍，我很遺憾，上校還是……」

    鐵鎚顯得很悲痛，將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沉聲道：「你做的很好。」

    照理說，這時候談話就該結束了，因為一個准將尤其是負責一大攤子事兒的准將很忙，但是這時候，卻是小跑著過來了一個人。

    「將軍，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帶著黑白格子頭巾的人跑了過來。

    那個准將對著來人道：「剛剛收到噩耗，扎希德將軍犧牲了，你一定要抓緊時間進行救援工作，你的工人比我們的士兵更容易開展工作，哦，這位哈馬德.本.卡西米做的就很不錯嘛，他的工作很出色，而且很勇敢。」

    這時那個跑來的人極是驚訝的道：「哈馬德？他不是哈馬德，我不認識他，將軍，您是不是搞錯了？」

    准將很是驚訝的道：「呃，他就是你們公司的啊。」

    鐵鎚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了一聲不好。

    那個跑來的人極是驚訝的看向了鐵鎚，然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鐵鎚，隨即更是驚訝的道：「你是誰？」

    鐵鎚聳肩道：「我……」

    還不等鐵鎚說話，那個帶著頭巾的人突然道：「編號0016，這就是哈馬德的工號，可你是誰？」

    鐵鎚一臉莫名其妙的道：「我就是我啊，電氣工程師，哈馬德.本.納伊米。」

    准將臉色微變，往後退了一步。

    那個帶著頭巾的人還是一臉懵逼狀，他大聲道：「納伊米？不是卡西米，你……，這是怎麼回事。」

    完了，完蛋了，裝逼裝過頭了。

    鐵鎚心裡哀嘆了一聲，然後他也一臉迷惑的道：「您在說什麼？啊，我拿錯工牌了，哦，原來是這樣啊，抱歉我拿錯工牌了。」

    「可是你的工號為什麼是16，不！我根本沒見過你啊。」

    鐵鎚苦笑道：「您不記得我了？哦，這個也有可能，我……」

    「哈馬德是我的堂弟，你不是我的公司員工，你到底……」

    那個帶頭巾的人還沒搞清狀況，但准將卻是大吼道：「抓住他！」

    鐵鎚想悄悄地移動，然後快速拔出鎚子砸爛那個准將的腦袋，可惜，那個准將並不是太蠢。

    猛然向後又退了兩步，然後准將才大聲喊了起來。

    鐵鎚心裡極其懊惱，因為他砸破將軍腦袋的機會沒有了。

    「我果然還是像隊長說的那樣太魯莽了嗎？我真的不適合單獨行動不適合出外勤嗎？」

    那個准將身邊的衛兵們雖然背著槍，但是沒有人把槍拿在手裡，做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因為這是在軍營裡嘛。

    就在准將身邊的衛兵要把槍全舉起來的時候，那個少尉已經撲向了鐵鎚。

    鐵鎚一把拔出了鎚子，砰的一聲砸破了少尉的太陽穴，然後他以極快的速度探出左手，將少尉腰間的手槍從槍套裡掏了出來。

    一手拔出手槍，准將的衛兵們也把槍舉了起來，這時鐵鎚猛然將手裡的鎚子向準將砸了過去，並一把拉過了身前的那個還在震驚之中的經理，將其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許動，動就打死他。」

    鐵鎚的動作極快，他已經超越了正常人能做到的極限，但是，他終究還是人。

    一邊大聲呼喊，鐵鎚一邊向後急退，但是他剛剛退出了七八步也就是四五米的距離，就聽那個回過神來的准將大吼道：「開槍，打死他！不，抓活的。」

    那個准將的命令前後矛盾了，但准將的衛兵還是開火了。

    准將的身邊至少有八個衛兵，另外就是軍營裡的各級軍官，所以他身邊有十三個人。

    但真正反應迅速的，還是那八個衛兵。

    有人開火了，子彈擊中了鐵鎚拿來當肉盾的那個經理，子彈穿透經理，擊中了鐵鎚。

    在准將喊著開槍的那一瞬間，鐵鎚也開火了，雖然是在連續後退之中，但他的連續三槍還是打爆了兩個衛兵的腦袋。

    子彈擊穿了鐵鎚的右臂，子彈擊穿了被挾持的經理胸膛，變向之後射入鐵鎚的肺部，子彈擊穿了那個經理的腹部，打進了鐵鎚的腹部，子彈打爆了經理的腦袋，從鐵鎚的頭上蹭了過去。

    鐵鎚瞬間身中四槍，他停頓了一下，他不得不停下。

    但是鐵鎚隨即又開槍了，他朝著那個准將的位置連續開火，衛兵迅速擋在准將身前，為了保護准將，那些衛兵的不得不暫時放棄射擊。

    保護，而非攻擊，這是每一個衛兵的最大使命。

    鐵鎚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只是他拖著的肉盾迅速變重，所以他不得不放下了那個已經死去的經理。

    丟掉經理，鐵鎚又開了兩槍，打死了兩個還保持著動作的衛兵，隨後他踉踉蹌蹌的向後躲到了一臉汽車的後面。

    在躲入汽車後面之前，鐵鎚的腿上又中了一槍，這次不是衛兵的步槍打的，而是一個軍官用手槍打的，但是，這一槍成功的讓鐵鎚失去了繼續行動的能力。

    至少鐵鎚無法再快速移動了。

傭兵的戰爭 二千五百六十三章 不能告別

    這裡是軍營。

    這裡到處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這裡至少有幾千名士兵。

    就在幾十米外，就聚集著至少幾百個士兵。

    出不去了，絕對出不去了，除非長了翅膀，否則無論如何也得死在這裡了。

    鐵鎚已經有心理準備，他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鐵鎚心裡不可能不懊惱，這一次，他真的是極為懊惱。

    手臂被子彈擊穿了，但是還好，還有一定的行動能力。

    身後有人在大呼小叫，鐵鎚左臂舉起手槍，對著卡車車廂的左側，就是他剛剛跑過來的地方，然後他蹲了下來。

    一個衛兵突然冒出，鐵鎚在距離那衛兵不足兩米遠的地方開槍，正中衛兵的鼻樑，然後他把手槍立刻再舉起對準了卡車的車頭方向，緊接著，哪裡出現了一個衛兵。

    鐵鎚的一槍正中衛兵的脖子。

    在開了兩槍之後，鐵鎚用右臂拿下了對講機。

    右臂已經無力舉起對講機了，但是還能按下通話鍵。

    按下了通話鍵，鐵鎚嘆息了一聲，然後他低聲道：「我暴露了，在狼穴深處，我完了，你們誰聽著呢就跟……他說，說對不起，他是對的，我太魯莽，我不適合單獨行動，我承認他是對的。」

    那個他，指的是雅列賓。

    鐵鎚接受了雅列賓給他的評語，也接受了雅列賓給他安排的工作。

    但鐵鎚不服氣，雖然此生他唯一拜服的人就是自己的隊長，就是雅列賓。

    不服氣就是不服氣，服從，不代表認可。

    可是現在，鐵鎚終於認為隊長給他的評語是正確的，他確實太魯莽了。

    指引了導彈攻擊就撤出就什麼事都不會有，去救援了就抓緊時間撤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甚至在那個准將剛剛出現的時候，他也是有機會離開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誰也不怪，只怪自己。

    這次是沒可能逃了，但鐵鎚必須讓人知道他已暴露，所以他得告訴別人。

    說了最關鍵的話，鐵鎚傾聽了一下，隨後他決定節省一發子彈。

    非常非常的亂，他的幾槍讓准將不敢再派人追擊，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謝謝你們，我會自己努力的，永別了。」

    鐵鎚又有時間說了一句話，然後他用握著手槍的左手調整了對講機頻率。

    鬆開了右手，仍由對講機掉落在了地上，然後鐵鎚把手槍放在了地上，用有力的左手拔出了一個大活口扳手。

    鎚子已經扔掉了，鐵鎚只能用扳手奮力的砸向了對講機，一下，兩下，直到將對講機砸爛。

    砸對講機的時間很危險，但是確保不會讓同伴陷入危險，不會暴露自己的通訊頻率更加重要。

    砸爛對講機，鐵鎚扔下扳手，又迅速拿出手機。

    手機落入敵人的手裡危險性要低一點，但是能銷毀最好。

    鐵鎚按下了銷毀鍵，特製的手機內部會燒燬，毀滅一切數據而無法恢復。

    如果鐵鎚右手能用，那他一定不會放下手槍。

    如果鐵鎚不是必須要砸爛對講機，那他一定會先給自己的腦袋來一槍。

    如果鐵鎚不是必須要銷毀手機，那他絕對先給自己的腦袋來一槍。

    但是沒有如果，鐵鎚必須保證自己不會危及到同伴，所以，他必須放棄讓自己速死的機會來做這些。

    鐵鎚扔下了手機，他重新拿起了手槍。

    鐵鎚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下意識的想把手槍伸出去開槍，可他立刻又意識到現在最該做的是結束自己的生命，於是他立刻將伸出的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但是，來不及了。

    鐵鎚的槍口就要對準自己的額頭，但是有個人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然後，砰。

    一切歸於黑暗。

    「我暴露了，在狼穴深處，我完了，你們誰聽著呢就跟……他說，說對不起，他是對的，我太魯莽，我不適合單獨行動，我承認他是對的。」

    高揚很高興，因為他們剛剛幹掉了一個軍官宿舍，這個絕對值得高興，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就像你在打獵的時候，以為擊中了一隻老鼠，結果到跟前一看發現擊中了一頭大老虎。

    導彈打完了，正在撤離，車開的很快，高揚躺坐在座椅上很愜意，可是放在手邊的對講機裡突然冒出了鐵鎚急迫，虛弱，而且很絕望的話之後，高揚立刻從半躺著的座椅上猛然彈起。

    「壞了！」

    高揚目瞪口呆，他立刻拿起了對講機，但是他隨即遏制了自己馬上按下發射鍵詢問鐵鎚發生了什麼。

    高揚必須抑制自己的衝動，因為那樣是不對的。

    現在重要的，是保持通訊頻道清潔，是聽鐵鎚最後要說什麼，而不是大吼大叫著問鐵鎚發生了什麼，然後再一臉正氣的告訴鐵鎚自己會去救他，這些是電影裡的情節，在高揚他們這裡不會出現。

    說那些沒用的有什麼意義。

    這是在用對講機通話，佔用寶貴的頻率，浪費鐵鎚最後的通話機會，這種行為不可饒恕。

    鐵鎚是行走在刀鋒上的舞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鐵鎚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所以，高揚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靜，聽鐵鎚把話說完。

    所以，對講機裡始終沒有任何聲音，所有人，很多人，他們聽到了鐵鎚說什麼，也還在繼續聽著的人，但他們都沒有發聲。

    「謝謝你們，我會自己努力的，永別了。」

    對講機裡又傳來了鐵鎚的話語，這次是道別。

    是永別。

    高揚，撒旦，還有黑魔鬼，他們在沉默中接受了鐵鎚的道別。

    沒有回覆。

    無法回覆。

    無法告別。

    不能告別。

    一切無可挽回了。

    高揚重重的向後跌坐回了調到最低的座椅上。

    稍後，亞克的聲音在對講機中響起，他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的道：「一個通話終端信號消失，重複，確認一個通話終端信號消失，完畢。」

    對講機很先進，亞克知道發生了什麼。

    高揚第二次坐直，他拿起了對講機，顫聲道：「知道了，知道了……」

    約瑟夫看向了高揚，高揚無力的揮了揮手，顫聲道：「繼續前進，停下有什麼用？停下有什麼用！停下有什麼用呢……」

    一切無法挽回了。

    高揚閉上了眼睛，再次重重的躺回了座椅上。

    躺下，感受著剜心之痛，高揚痛苦的皺緊了雙眉，但他突然又睜開了眼睛，隨後顫聲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不！我不相信！我不承認，他可是黑魔鬼！他可是黑魔鬼！」

二千五百六十四章 你相信奇蹟嗎

    鐵鎚死了嗎？

    按道理來說是的，鐵鎚肯定得死，否則他絕不會說出永別了這種話。

    但是高揚不願意相信鐵鎚死了。

    沒什麼道理，高揚就是覺得鐵鎚不會死，因為鐵鎚是個黑魔鬼。

    雖然黑魔鬼也是會死的，在和黃油刀一戰中黑魔鬼死的就不少，但高揚覺得這次不一樣，鐵鎚在和黃油刀的一戰中都沒死，怎麼能在和沙阿人的戰鬥中死了呢。

    高揚拿起了對講機，他先清了清嗓子，可是說話的時候他覺得好像還是有痰堵住了嗓子，於是他不得不再三清理嗓子之後，才能正常的說話。

    「我命令，在亞丁的所有人，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全力搜尋鐵鎚的下落，以及探明他的生存狀況，收到者復並重複命令，完畢。」

    塔爾塔第一個復，他低沉而有力的道：「塔爾塔收到，重複命令，放下手上一切工作，全力搜尋鐵鎚的下落，探明鐵鎚的生存狀況，完畢。」

    「格列瓦托夫收到，重複命令，上下手上一切工作，全力搜尋鐵鎚的下落，探明鐵鎚的生存狀況，完畢。」

    「瓦西里收到，放下手上一切工作，全力搜尋鐵鎚的下落，探明鐵鎚的生存狀況，完畢。」

    高揚從未對黑魔鬼下過命令，這是他第一次以下命令的形式要求黑魔鬼完成某事。

    而塔爾塔他們三個的復很重要，收到並重複高揚的命令，就說明他們會按照命令行事。

    高揚的命令是全力搜尋鐵鎚的下落，並探明鐵鎚的生存狀況，那麼塔爾塔他們三個人就絕對會找出鐵鎚的下落，但不管鐵鎚是生是死，他們絕不會有進一步的舉動，哪怕鐵鎚就擺在他們面前，不管是生是死還是重傷瀕死，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只是命令之前，不會做其他的任何事。

    這麼說有點誇張，但是，黑魔鬼一定會堅決的執行到底，不打折扣的執行命令，這是鐵律，黑魔鬼能成為黑魔鬼，就是因為他們會遵從這條鐵律。

    高揚很自責，他很自責沒有早點給黑魔鬼下令，早點給他們劃出條條框框，而是仍由黑魔鬼自行其是。

    黑魔鬼是雅列賓的，撒旦才是自己的，高揚一直在秉持著這個原則行事，雖然雅列賓說以後黑魔鬼就託付給了他，但是雅列賓一天沒死，高揚就一天不會給黑魔鬼下令。

    高揚會讓黑魔鬼幫忙，但他不會命令黑魔鬼，一直到目前為止，他是這麼做的。

    可是高揚真的後悔了。

    黑魔鬼的人也是人，是人就一定會犯錯。

    雖然覺得鐵鎚他們一直都有些驕傲，但高揚不會因為黑魔鬼的驕傲而有所不滿，因為黑魔鬼有資格驕傲，有理由驕傲。

    但是驕傲這種情緒，展到自負的程度，然後導致無所顧忌的時候，會出大問題的，會死人的。

    高揚知道只要他一個命令，那麼黑魔鬼就算再驕傲也會按照命令行事，黑魔鬼的人很驕傲但不蠢，更不會到了無視命令的程度。

    所以高揚很自責，他覺得，鐵鎚去偵查這是應該的，但他再混進去查看毀傷情況就有點越線了，至於最後，鐵鎚就是在玩火，可他並沒有下令提前防止這種可能的生，那麼，他就是有錯。

    給黑魔鬼在亞丁的三個人下了命令，高揚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他拿出了電話，把電話打給了賈斯汀。

    「喂，夥計。」

    「你聽起來很不好，出什麼事了嗎？」

    高揚長呼了一口氣，然後他沉聲道：「我的一個人落到了沙阿人的手上，今晚，亞丁的一個軍營受到了導彈攻擊，我的人在偵查毀傷效果的時候身份暴露，現在，我要求你不惜一切代價，用盡一切手段，告訴我他是死還是活，不管他是死是活，告訴我他在哪裡，另外，我要求情報中附上營救他的方案以及路線之類的詳細情報，這是最高等級的要求，如有需要付出的代價，無需詢問，我會承擔。」

    賈斯汀沒有遲疑，他立刻道：「無論死活。」

    「無論死活。」

    「明白了，我馬上進行。」

    賈斯汀掛斷了電話。

    不管鐵鎚是死是活，賈斯汀都會全力找到他的下落，並給出自己的建議和方案，哪怕鐵鎚已經是屍體，賈斯汀會找出他在那個太平間，如果鐵鎚被埋了，賈斯汀得找出他的墓地在哪兒，如果鐵鎚被挫骨揚灰，那麼，賈斯汀要把鐵鎚的骨灰扔在了哪裡告訴高揚。

    接下來，該給雅列賓打電話了，但是高揚不知道該怎麼說。

    連續的呼了幾口氣之後，高揚終於把電話打了出去。

    等著雅列賓接通電話，高揚隨即低聲道：「對不起，老師，有個壞消息。」

    雅列賓沉默片刻後，低聲道：「誰出事了，鐵鎚，還是塔爾塔。」

    「鐵鎚。」

    雅列賓長嘆了口氣，但他的語氣幾乎沒有變化，仍然是非常平淡的道：「死了？」

    「可能性很大，但還沒有確認，我覺得還有希望，我在試圖探明情況，他有話讓我們給您說，原話如下，我暴露了，在狼穴深處，我完了，你們誰聽著呢就跟他說對不起，他是對的，我太魯莽，我不適合單獨行動，我承認他是對的。」

    雅列賓還是很平靜的道：「還有嗎？」

    「還有，他後來說，謝謝你們，我會自己努力的，永別了，就這些，沒了。」

    「不用努力了，鐵鎚死了，他不會輕易出事，因為他有黑魔鬼的基本素質，但是只要他出事，那他一定會死，因為他的性格會把自己搞到絕境，能夠解決的問題他會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只有死了。」

    高揚沉聲道：「沒見到他的屍體，我不會承認。」

    雅列賓繼續淡淡的道：「你不承認那是你的意願，鐵鎚死了是事實，可以尋找他的屍體安葬，但是不要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聽著雅列賓不帶絲毫感**彩的聲音，高揚低聲道：「老師，您相信奇蹟嗎？」

    「不相信。」

    「老師，我相信。」

二千五百六十五章 盡力而為，適可而止。

    高揚表達了他對於奇蹟的看法，也表明了他的態度，那就是他仍然會繼續付出最大的努力來搜尋鐵鎚的下落。

    雅列賓還是很淡然，他非常冷靜的道：「奇蹟會有，但奇蹟之所以是奇蹟，就是出現的頻率太低，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期望奇蹟出現，我教過你的。」

    「我知道奇蹟不是每次都會出現的，但只要沒確定鐵鎚死了，那就是還有希望，有希望，就一定要努力，奇蹟不是每次都會出現，可是如果這次奇蹟真的出現了，而我們卻什麼都沒有做，那會怎樣？老師，奇蹟出現的前提是我們付出了努力。」

    雅列賓嘆了口氣，他的語氣不再淡然，而是非常沉痛的道：「高，你很固執，我無法改變你，但是這次不一樣的。」

    如果鐵鎚還活著，那當然是不惜一切代價救他，如果鐵鎚死了，那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搶他的屍體，這是高揚的作風，而雅列賓顯然知道。

    停頓了一下之後，雅列賓低聲道：「鐵鎚，他的脾氣不暴躁，但他喜歡冒險，他喜歡行走在危險的邊緣，這就導致鐵鎚的做事方法充滿了不確定性，所以，

    在執行收集情報，策反，暗殺，潛伏這一類外勤任務的時候，需要給予執行者非常高的自由度和臨機決斷的權力，這一點無法避免，誰也不能預料到會遇到什麼情況，鐵鎚是不適合單獨執行任務的，也是不適合作為外勤人員使用的，他的最佳使用方式，是給他下達一個明確的命令，告訴他邊界在哪裡，不要越界。」

    緩緩的說出了鐵鎚的性格問題後，雅列賓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有些疲憊的道：「很多年過去了，我知道鐵鎚不會改，因為性格不是隨著年齡的增加就會改變，但是我覺得現在的對手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而鐵鎚，一直想執行那些原來我不讓他執行的任務，我老了，他也老了，我想最後給他機會來滿足他長久的願望，可是，我錯了。」

    高揚急聲道：「不，老師」

    「別打斷我，把鐵鎚放出去交給你使用，就是想讓鐵鎚滿足他的願望，因為他以後可能不會再有同樣的機會，但我沒有告訴你該怎麼用鐵鎚，也沒有告訴你他的性格缺陷，這是我的錯，我承認錯誤，並且為鐵鎚的死負責，高，你不要為鐵鎚的死自責，這與你無關。」

    高揚低聲道：「但是老師，鐵鎚還沒死呢，可能他真的會死，可是在沒有確認之前，誰說奇蹟一定不會出現的。」

    雅列賓有些傷感卻極為自信的道：「鐵鎚一定會死的，這是他作為黑魔鬼的基本素養，我知道鐵鎚的性格有缺陷，但我也更知道鐵鎚絕對是最好的黑魔鬼之一，他不會容忍自己在不可能逃脫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在這一點上，我對他有信心。」

    雅列賓正在一點一點的把高揚僅存的希望全部剝奪。

    是啊，身為黑魔鬼，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被活捉呢。

    高揚放棄了，於是沉默。

    雅列賓略帶傷感的道：「對於屍體，我的看法是無所謂，不要因為一具屍體而再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是無神論者，沒人在意死後沒意識的屍體怎麼處理，我，鐵鎚，都一樣，在加入黑魔鬼的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做好了所有的思想準備，相信我，死後怎麼被處理絕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高揚還是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雅列賓繼續絮絮叨叨的道：「所以呢，就不要為一具屍體浪費任何資源了，沒意義，不值得，隨他去吧。」

    高揚已經絕望的心好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他重新生出了一絲希望，於是他很堅定的道：「我都已經絕望了，但是您的話提醒了我，老師，既然沒見到鐵鎚的屍體，那就不能說他死了。」

    雅列賓要說，這次高揚為了不被打斷而急聲道：「老師，我相信黑魔鬼的能力，但只要是人就一定會犯錯，如果鐵鎚沒能自殺是錯誤，那他會不會因為某種原因沒能自殺成功呢？如果他就是被人活捉了呢？老師，您說鐵鎚一定死了，在沒有證據之前，您這算不算是絕對主義呢？算不算是經驗主義呢？」

    雅列賓輕輕的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我這確實是絕對主義和經驗主義了，但是，我的好學生，我喜歡你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也喜歡你有自己的原則，但是這次，這次」

    高揚知道，雅列賓絕不像他聽起來那麼淡然，因為雅列賓要真的對鐵鎚的死活不放在心上，他絕不會絮叨著說這麼多話。

    雅列賓是在勸告高揚，同時也是在勸自己，勸自己接受鐵鎚已經死了的事實。

    高揚低聲道：「鐵鎚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他活著我要把他救來，他死了，我就要把他的屍體給帶來。」

    雅列賓聽著好像有些惱怒，他提高了些音量道：「我同意你為確認鐵鎚的死活而付出努力，但我絕不允許你為了拿鐵鎚的屍體而做出過激的行為，你給我聽著，人死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高揚很是堅決的道：「如果鐵鎚還活著，那麼就算我知道救他會死很多人，我也得去救他，老師，我們不是為國作戰，我們沒有後盾，如果我不管自己的兄弟，還有誰管他們，老師，如果我不管他們，那麼在我身處絕境的時候，誰會管我？既然我知道自己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兄弟們都一定會救我，那麼只要是我的兄弟，只要他身處危難，我就一定得救他，就算搭上很多條命也得救，這不是一換幾的數學題，這是我們的生存之道。」

    高揚和雅列賓展開了爭論，這是兩種理念的碰撞。

    為了大局的冷血，為了私義的熱腸，誰對？誰錯？

    根本沒有對錯，只看你選擇了那條路而已，雅列賓想高揚一樣的思維和作風那他就不配當黑魔鬼的隊長，高揚要是學足了雅列賓，那他就不配當撒旦的團長。

    最終，雅列賓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他低聲道：「我把羅茨托斯基他們全都給你派過去，我只希望你遇事要盡力而為，但也要懂的適可而止，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就把這兩句話當做是我最後的忠告吧。」

二千五百六十六章 適應角色

    盡力而為，適可而止。

    但是，真的能適可而止嗎？高揚很懷疑自己能否做到這一點。

    汽車還在行駛，導彈射車還沒有抵達要隱藏的村子。

    在沒有收到更新的情報之前，高揚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撒旦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蒐集情報不是撒旦的強項，所以，尋找鐵鎚下落的事情交給黑魔鬼和賈斯汀處理就好。

    等車隊終於開進村子的時候，高揚看起來有些凝重的從車上下來，然後開始安排導彈射車的隱蔽工作。

    內心的焦灼程度不必在臉上顯露出來。

    等著把導彈兵都安置好，給導彈部隊的護衛也佈置完畢，然後高揚去給他安排好的房間開始睡覺。

    是的，高揚開始睡覺，因為他要保證自己的精力足以應付接下來的所有行動。

    高揚睡得很香，直到他被電話吵醒為止。

    猛然睜眼，一把抄過還在響著的衛星電話，高揚迫不及待的道：「我是公羊。」

    賈斯汀略帶疲憊的道：「我得到了一些消息，據我判斷是有利的，據線人回報，在凌晨兩點左右，他看到有一隊士兵緊急護送著一個傷員進了海合會聯軍軍營的醫院之中。」

    高揚等了一會兒，但是沒聽到賈斯汀再說什麼，於是他略帶詫異的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就這些，這個線人無法接觸到更多。」

    「這算什麼有利的消息？」

    賈斯汀輕嘆道：「很容易理解的，如果是普通的傷員，有必要很多人持槍護送著進入醫院嗎？」

    很淺顯的道理，高揚如夢初醒，急聲道：「就是說，被押送著進入醫院的很有可能是我的人！」

    「沒錯，現在軍營醫院的戒備極其嚴密，我能聯繫到的人無法進入，我需要繼續尋找合適的人選進入醫院。」

    高揚想了想，道：「你那邊繼續努力，我這裡會派合適的人選進入醫院蒐集詳細情報。」

    掛斷了電話，高揚興奮的搓了搓手，坐在床上靜靜的思索了片刻後，他拿起了對講機，改變了一下頻率之後，低聲道：「地球呼叫月球基地，地球呼叫月球基地，收到請回答。」

    「這裡是月球，地球請講。」

    高揚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剛剛收到信號，我們的月球探測車有可能繼續使用，雖然損壞嚴重，但已經被送入修理廠維修。」

    那邊說話的是格列瓦托夫，在聽到高揚所說的內容後，格列瓦托夫立刻急促的道：「信號正常嗎？情況屬實嗎？」

    「回信號的監控器不歸我們所有，不確認情況是否屬實，月球基地，我需要你們派人進入修理廠觀察探測車一號是否在接受修復，確認一號探測車是否有修復的可能，如果探測車已經徹底損壞，把情況報告地球基地，探測車殘骸尚有研究價值，如何處理需研究之後才能決定，完畢。」

    鐵鎚有消息了，被送進了醫院搶救，但這只是一個不可靠的信息，需要派人進去確認一下，並且最好探明鐵鎚是否活著，如果鐵鎚已經死了，報告情況，研究一下怎麼把他的遺體搶回來。

    把這個意思傳達給格列瓦托夫之後，高揚補充了一句，道：「環境惡劣，外出需小心謹慎，保持與地球基地的聯繫暢通，完畢。」

    結束了通話，高揚思索了片刻，然後他把電話打給了雅列賓。

    等雅列賓接通了電話，高揚低聲道：「老師，奇蹟真的出現了。」

    「哦？」

    「有線報，有個傷員被護衛押送著送進裡軍營的醫院，我覺得那很可能是鐵鎚。」

    「別急著報喜，很多可能，把一具屍體偽裝成傷員送進醫院等著同伴來救，這是很常見的手法，你的對手不是多高明，也不會對這種極為簡單的釣魚手法陌生，越是這種時候，就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要因為迫切想要救人的心態而導致犯錯。」

    高揚心裡凜然，雅列賓說的很可能是事實，因為鐵鎚自殺成功的可能性遠高於沒能自殺。

    「老師，我這裡需要更多的人手，不管是蒐集情報還是具體行動的實施，很抱歉，但是您能不能來一趟，親自坐鎮指揮？」

    雅列賓被高揚說服了，他同意實施行動來營救鐵鎚，或者搶回鐵鎚的遺體，所以他現在只會和高揚討論情報的真實性，卻不會考慮營救鐵鎚的行動有多難。

    高揚覺得雅列賓會親自來的，而以雅列賓的能力和經驗，親自指揮營救行動要比他強很多。

    但是出乎高揚意料，雅列賓卻是淡淡的道：「所有人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你那裡去，並且歸你調遣，但是我不會去，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的消息。」

    高揚有些楞，他低聲道：「為什麼，我覺得還是您親自指揮比較好，我指揮戰鬥沒問題，但指揮這種行動還是您更加……」

    「人總是要成長的，這次就是個好機會，是時候親自指揮黑魔鬼完成你的目標了，所以你要親自指揮，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交給下屬決定，黑魔鬼的隊長不能這麼膚淺。」

    「可是老師，這是救人，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不介意多個學習機會，但這是救人，我覺得更穩妥一些比較好。」

    「黑魔鬼不能犯錯，但鐵鎚犯了錯，那麼，就讓他的錯誤提供一些價值好了，這次行動我不會插手，其他人已經出自行前往你處，我在這裡等著結果，就這樣。」

    雅列賓掛斷了電話，聽著嘟嘟的聲音，高揚有些愣。

    學習，也不該是這種機會吧。

    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高揚接通電話，卻聽羅茨托斯基沉聲道：「我們正在趕往亞丁，乘坐飛機過去，直接降落在亞丁機場，到達之後我們如何行動。」

    如果是以前，高揚的回答就是你們看著辦。

    但是現在，高揚思索了一下之後，沉聲道：「到達亞丁之後，你們先和塔爾塔匯合，等候下一步指令。」

    如果要學著成為真正的黑魔鬼隊長，那麼，是時候學著適應這個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