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叛徒 作者:中秋月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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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g0103 2014-5-18 00:30:4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8 1377461

叛徒

 叛徒



【小說作者】:中秋月明/端午正陽

【作者簡介】:男,重慶

【小說類型】:歷史軍事-戰爭幻想

【內容簡介】:

  在舉世矚目的北非政變中,
  一個倒楣的小雇傭兵和那支小小的雇傭軍一起被出賣,
  呼嘯穿刺的彈雨,漫漫黃沙,燒焦的肢幹,都讓齊天林發誓要抓住那個叛徒!
  茫人海世界那麼大,那裏去找那杳無音信的一點線索? 生活中也不只有仇恨,還有愛情,陰謀,奇遇,忠誠和熱血!
  這一切,都交織在齊天林的傳奇探索經歷當中!

【其他作品】:

  [現實百態]老衲還年輕 作者: 端午正陽 (連載中)
  [都市生活]舵爺 作者:端午正陽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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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一千多看這本
  還滿貴的
  還在追
  更新、翻譯、編排原因
  每天更新不一定

本少可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風度翩翩、財富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省略五千字),人稱「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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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36
  第一章 永不後退

  夜幕已經降臨下來,荒漠上的暮間還是沒有什麼風,半人高的野草沒什麼動靜,被曬了一天,懶洋洋的東倒西歪。

  地面略有起伏,遠遠的看向天邊,千米之外有些車燈晃來晃去,似乎在接近這一帶。

  換一個方向看過去,模糊中能看見白色墻壁的小村莊,也仿佛有些人影在晃動。

  零零星星的槍聲一直沒有停歇,偶爾能聽見彈頭劃過空氣從附近掠過的聲音,時不時還有一顆槍榴彈飛過來爆炸。

  終于還是被包圍了……

  齊天林一身沙漠迷彩,破爛不堪,半跪在地面,端起手中的SSG69狙擊步槍,借著光學瞄準鏡,似乎已經看到無數個槍口正瞄準這裏,如果等那些載著四聯裝高射機槍的皮卡車靠近這一帶,占領一個高點,只需要一個攔腰平射,還茍延喘息到現在的十七個人,都得打成一堆肉渣。

  無線耳麥裏傳來法國佬雪鐵龍斷斷續續的聲音:“給……我個……痛快……”沖到這裏的路上,他一共挨了四槍,到後來基本上是被拖過來的,一身都是血。

  齊天林沒有回頭看,記得剛才是老妖在他附近,果然耳麥裏傳來那個愛爾蘭人冷冰冰的聲音:“BYE……”沉悶的一聲手槍槍響!

  為錢參加戰爭的雇傭兵戰俘是不受日內瓦條約庇護的,投降帶來的不過是臨死前的百般淩辱,所以一心求死才是瀕臨絕境的雇傭兵唯一的選擇。

  一片沉寂,除了似乎越來越近的槍聲如同死神的腳步聲在接近……

  終于隊長沙啞的聲音在步話機裏響起:“集結點在前天的村莊!如果能活下去的話……”頻道裏沉默了一下才繼續:“……永不後退!”

  “Never Back……”

  “永不後退……”

  “永不……”各種語言的口號輕聲響起。

  “永不後退……”齊天林用漢語低低的答復。

  嫻熟但緩慢的拉動狙擊步槍槍栓,卸下槍機,順手扔得遠遠,再扔掉槍身,背包什麼的早就丟失在一路的逃亡中,沒有任何防彈能力的戰術背心也被扔掉,只有一條武裝帶還在腰間,背後的收集袋裏還有最後兩個AK彈匣,就好像六十二個人組成的這支雇傭軍,也就這十六個人了。

  大腿上的P226手槍已經是最後一個彈匣,不用檢查了,還有九顆子彈。反手拉過背在背上的AK74U短突擊步槍,那兩個備用彈匣,也掏出來拿在手裏,這樣的突圍實在是不需要什麼精確射擊,就是拼命的逃,胡亂的掃射!

  沒有安排,沒有商量,步話機裏低沉的一聲:“GO!”

  四散開來的雇傭軍們開始就趁著夜色往不同的方向開始潛行,各聽天命。

  開始都是弓著身子,小步移動,隨著情緒上的急迫,有人開始加快步伐,加大步幅,也有人開始遇敵了!

  最先是聽見大熊的聲音,這個一輩子沒有看見過熊的非洲黑大漢習慣性的大吼:“我掩護!”然後他的米尼米機槍就開始急促的吼叫起來!

  如同惹到了馬蜂窩一般,四周的槍聲就開始猛然激烈起來,各種各樣的曳光彈嗖嗖嗖的拉出彈道,從四面八方向這一片編織出槍林彈雨!

  幾聲騰空的嘯叫,拉出亮如白晝的帶煙光芒,照明彈點燃了,從高空慢慢的掉落,好像一千瓦的白熾燈泡照亮這略有起伏的荒原,頓時就把這一群四處逃竄的耗子照得無所遁形。

  彈頭的密度一下子升高,耳邊到處都是啾啾的氣流劃破聲,腳邊的草在飛揚,土塊在彈起!幾十米外甚至有了一次強烈的爆炸,這是火箭筒砸出來的效果,對付十六個基本上都受傷的雇傭軍,有這個必要嗎?!

  已經進入奔跑狀態的齊天林,縱然在周圍震耳欲聾的槍炮聲中,還是能聽見自己肺裏的空氣在強烈的拉動,上午被擊中的右肋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渾身的血液都被心臟泵動,一陣陣的沖擊頭部,聽覺在這個時候處於高度靈敏狀態,好像能感知到身邊的每一顆彈頭的走向,又好像能躲避每一顆槍榴彈落地濺起的彈片!

  可這終究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的精神麻醉罷了,僅僅在十多秒以後,齊天林就感到右邊大腿先是一涼,然後火辣辣的一劃拉,跑起來只覺得劇痛,但能跑,就應該沒有撕裂肌肉,他連摸都沒有摸,繼續躬身狂奔。

  接著是腹部被彈片直接劃開,不知道是血在狂飆,還是內臟在呼吸新鮮空氣,只感覺腹部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往外湧!拉拉武裝帶,約束一下,根本沒有時間低頭看!

  到現在為止齊天林還是沒有開槍,他不敢開槍,生怕那一條火舌會吸引到敵人,他祈禱自己只是被流彈擊中,沒有被哪個心情不錯的槍手看上。那麼也許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跑出這個被據說是兩千人包圍住的死亡圈……

  耳麥裏面又傳來一個聲音:“炸了吧!”是那個捷克佬尾巴的聲音,接著聽見不遠處傳來兩聲轟隆,他總是喜歡在胸口掛兩顆小手雷,最終還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齊天林連一顆手雷都沒有了,只能跑,不停的跑!

  口腔似乎有點感到鐵銹的味道,應該是右肋傷到了肺部,能感覺到有血泡從嘴角溢出!血已經在順著喉管外湧了?

  大腿有點變重的感覺,腳尖似乎在踩著棉花了,有點不帶勁的感覺……

  齊天林念念有詞的吐一口血唾沫,抬頭看看黑暗的前方,完全直線奔跑的他,毫不在意是否會被別人的瞄準鏡輕易鎖定,身為隊裏狙擊手的他最喜歡尋找這種目標,算好提前量,擊中以後的快感不是那種固定目標可以比擬的。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悶聲死奔的齊天林,這時聽見身後嘭的一下有個很近的爆炸聲!

  這是槍榴彈劃破夜空飛過來的爆炸聲,這種聲音和子彈不一樣,沉悶很多,砸在地面會彈起來炸開,無數的彈片飛濺四周!

  該死的破片彈!齊天林不得不往前就是一個滾翻,使勁的埋住頭,連續的滾了幾圈,背上還是感覺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炙熱的疼痛沖開奔騰的血流一下沖到天靈蓋上,讓齊天林忍不住咬住牙:“呀……啊……”的低吼幾聲才能排解那種難以言表的憤怒。

  邊吼邊起身繼續奔跑,根本無暇顧及剛才傷勢如何,耳邊不停在分辯周圍的槍聲……

  還好都是一片片連射的喧嘩聲,雜亂無章,沒有那種清晰有節奏的點射聲,齊天林開始在心中默念觀音菩薩上帝真主唐僧……什麼來保佑都可以!

  仿佛是感應到了他的呼喊,狂奔了這幾分鐘,他的面前一直還沒有出現什麼具體的敵人,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火舌在噴吐子彈,好像他的運氣不錯,沖向了一個包圍比較薄弱的方向……

  最後一次聽見步話機裏發出聲音,是鍵盤,那個小臂上永遠帶著便攜電腦的通訊兵:“我草!居然螢幕上有一個高頻發射定位信號!我們有叛徒,有內奸!我……”聲音戛然而止!

  叛徒?!高頻信號?!齊天林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根本處理不了這些個詞語!

  觀音菩薩信號上帝真主叛徒……孫悟空!我翻筋斗!!

  下一刻,齊天林真的翻起來了!

  他不是孫悟空,他是被一顆迫擊炮彈的爆炸氣浪掀起來的!

  他也看見自己前方的黑暗中綻放出一朵朵十字火花,這是機關槍特有的槍口焰……

  齊天林的腦海中只湧現出一個念頭:“靠……什麼叛徒可以算得這麼精確截殺我!”

  渾身就被子彈擊中!一種五臟六腑都被撕裂開來的感覺,根本就不痛!因為全身都在分裂了,哪里有痛感?

  面朝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額頭一陣炸裂開來一般!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38
  第二章 放鬆

  “背叛!”

  “哈哈哈,現在你也嘗到什麼是背叛的滋味了吧?!背叛就是人類永恆的本能!”

  “最容易背叛你的就是女人!”

  “好好的感受一下這種背叛的滋味吧!”

  ……

  齊天林是在一陣呱噪的叨叨聲中有意識的,這把聲音實在是太嘮叨了,腔調奇怪,興奮中帶著激動,激動中帶著熱烈,熱烈中帶著幸災樂禍!

  齊天林沒有感覺睜眼,就能看見一尊鐵塔一樣的大漢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動作誇張,手舞足蹈,喋喋不休……

  沒有自己的身體,沒有傷痛的感覺,只能看著這個黑大漢走來走去發泄一般的嘮叨!

  “知道我是誰嗎?奧塔爾!這片大陸上最勇猛的戰士奧塔爾!”

  “知道我被真主保佑過的神跡嗎?我是永遠都不會受傷的奧塔爾!”

  “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被麗塔那個賤人割掉了我的頭!就為了一千個金幣!那是我唯一的弱點!”

  “知道什麼是憤怒嗎?被最心愛的人背叛的憤怒你能感受到嗎?!”

  “知道我是多麼的憤怒,這導致我的靈魂最後就禁錮在了這麼一塊小石頭上麼?”

  “知道這幾百年來我多想何人說說話嗎?,終於讓你被砸到這塊石頭上,你也有足夠的恨意和背叛!”

  “可是!你知道這幾百年來,什麼憤怒都比不上寂寞嗎?那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只有寂寞才是最讓人發瘋的。”

  “看看這片土地,我為他們的獨立自由,奮不顧身,你看看這些人為了爭權奪利,當賣國賊!”

  ……

  齊天林能確定他說的是阿拉伯語,可是自己明明只會英語啊,怎麼也能聽懂了?

  看著看著,齊天林就突然很想笑,看著這個被廢話憋了幾百年的大漢,齊天林真想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摸一摸說:“乖……別鬧了。”就好像十多二十年前,母親伸手在他頭上摸過一樣。

  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這樣溫馨的畫面了?五年,十年?還是更久?

  背叛這個詞也好久沒有想起過了。

  十年前,活蹦亂跳的參軍,幾年軍旅打拼,曾經還是軍區大比武多項優勝者。

  眼看著要以優秀的表現轉為士官留在特戰大隊之際,卻鬼使神差的在邊境緝毒的時候被炸彈氣浪沖昏,居然讓一個毒販趁亂拖走了!

  雖然幾天后他就幹掉毒販脫身,可是,我們那個優良傳統的軍隊啊,怎麼還能容得下一個曾經的俘虜,一個也許背叛過的汙點,怎麼容許他還出現在隊伍裏。

  心高氣傲的他根本就不願,也不敢回國受辱,先在金三角做保鏢看場,慢慢混跡,終於在四年前加入了這支名叫沙漠鷹的雇傭軍隊伍,整日廝殺在中東和非洲。

  曾經拐彎抹角的托人回國打聽過自己,犧牲了,烈士呢!

  好吧,去年終於拿到了一本南非護照,還準備今年拾掇拾掇,做個整容什麼的,再回去想法把母親接出來到國外定居呢,得,這下全都變成癡心妄想。

  三個月前,隊長摩拳擦掌的接到了這單活兒,為利亞比政府軍效力,鎮壓叛軍,都以為是樁輕松買賣,沒曾想,法國和義大利一介入,兵敗如山倒,漫山遍野都是叛軍,他們協助守衛的石油重鎮,那些號稱精兵的散兵游勇逃得比兔子還快。

  本著拿錢辦事的態度,沙漠鷹們還是稍微做做樣子的掩護抵擋了一下,畢竟生意招牌不能倒,可就是這稍微的一耽擱,鋪天蓋地的叛軍就包圍了他們!

  包圍就包圍吧,以前也遇見過,這些草包叛軍怎麼可能圍住這些老兵油子?原以為撒開腳就跑掉了,可這些叛軍跟追花姑娘似的,窮追不舍,四天四夜的圍追堵截,一個個隊友就永遠的倒下了,這不過是一份稍微特別一點的工作吧,這些人工作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溫文爾雅,也不燒殺淫掠啊?怎麼就值得這麼趕盡殺絕呢?

  叛徒,對付這麼一支沒有什麼根基和背景的雇傭軍還用上了內奸?!

  會是誰?

  尾巴?他隨時都在隊伍最後面,最適合放消息,可他不是已經炸死了麼;

  老妖?他總是叼著雪茄不合群,最後殺掉雪鐵龍的也是他;

  寶寶?他是最有心機的笑面虎,總是……

  別扯了,現在命都丟了,正靈魂對話呢,還計較那個有屁用?

  只記得隊長最後一次集合點數的時候,滿眼的愧疚,他們本來就是遊走在戰亂和戰爭的邊緣,哪能每次都剛剛好撈到錢跑路?不過是久走夜路必闖鬼罷了。

  本來就是把命拴在腰帶上玩命的雇傭兵啊……

  齊天林只覺得好些年都沒有這樣放鬆過,真想拉開嗓子唱上一曲:

  “我浮在天空裏,自由得很無力……”

  就差躺下翹著二郎腿,嘴裏再叼一根草了。

  雖然不知道腿在哪里,嘴在哪里。

  不用想銀行卡上有多少錢;

  不用想是不會可以偷偷回國;

  不用比較約翰內斯堡和開羅的脫衣舞娘,哪個更有味道;

  不用苦哈哈絞盡腦汁的去找那個所謂的叛徒;

  不用想念那支陪了自己三年的SSG69步槍;

  不用隨時都神經質的檢查那支天天伴隨自己睡覺的手槍保險是不是打開……

  這樣的狀態就好像在做夢!

  好不真實的夢!

  眼前的奧塔爾還在絮絮叨叨,唾沫四濺的發泄著自己想說話,想聊天的情緒。

  齊天林想給他說點什麼,發現好像沒法溝通,沒什麼語音效果,也就無所謂的看他折騰。

  大個子埋著頭在那轉來轉去,再三叮囑自己留下的聖物就在阿威蘭德最大的一座清真寺裏面,一定要拿到那件聖物,這才是他最大最渴求的東西。

  齊天林很想告訴他,您跟我說有什麼用?我自個還有幾張銀行卡,護照什麼的都藏在某個地方想讓誰寄給我媽呢。

  還好去年隊長介紹了一個法國的律師,如果一年沒有自己的消息,就會把賬戶內的財產過戶到母親那裏,也不知道自己那個彪悍的母親得知自己早已犧牲的兒子居然還有財產,會是什麼表情。

  還有什麼值得掛念的沒有?

  想來想去,好像是沒有了,十六歲就去參軍,就是為了躲避母親欽定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娃娃親,面都沒有見過,當兵幾年更是沒有什麼緣分遇見女孩子。

  在東南亞混跡的時候倒是見識過不少風塵女子,也算是沒有枉來世上走一遭。

  之後就是戰友們了,那些惡心的傢夥就不用掛念了吧,說不定這死了以後,待會還可以大家一起會面呢……

  齊天林思來想去,不由得自己哈哈大笑,死就死了吧!

  只是便宜了那個該死的奸細!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38
  第三章 明白

  開始覺得有點瞌睡了,想打個盹睡覺,這死了的人還想睡覺?也許這就是轉世投胎?

  齊天林一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心態,舒舒坦坦隨心而去。

  剛才的一切都在奧塔爾的絮絮叨叨當中,又消失了。

  混沌之中,齊天林感到有很多種情緒在腦海裏交織翻騰,又似乎有很多把剪刀在剪他身上的每一個部分,疼痛點太多的結果就是一身麻木。

  突突突的血脈伸縮感在沖擊他的身體各個部位,渾身都糾結在一起發出疼痛感。

  眼皮也在抽搐,抽搐得讓他睜開了眼,睜眼?

  是的,真是睜眼,齊天林發現自己真的睜開了眼,不再是剛才那恍如百年中感受到的乳白色混沌狀態,眼睛略微的沒有什麼聚焦點,因為仰臥能看見的藍天上萬裏無雲,沒有任何具象的東西。

  死掉之前應該是趴著的吧,後腦怎麼有點疼痛。

  可就是這樣一無所知的感覺,還是讓齊天林一陣狂喜:“我沒有死?!”

  試著轉轉頭,齊天林發現肌肉還是有點酸痛,但是機能沒有什麼影響,那就坐起來,看看四周,乾脆站起來!

  還是那片荒蕪的半草地,沒有多少屍體,到處一片寂寥,有些火頭燒過的痕跡,應該是枯草被槍彈爆炸引燃的後果,但遠遠望去,真沒有什麼活人,這還是昨晚經歷過的那個戰場嗎?齊天林恍惚而迷惑……

  低頭看看自己,還是那身破爛的迷彩服,大腿上的手槍連快拔套一起都不見了,腳上的野戰靴也不見了蹤影,腰間的武裝帶,頭上的耳麥,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一身的破軍裝,已經破成了漁網一樣的軍裝。

  這就是非洲戰地的特點,戰後屍體身上的一切都會被勝利者掠走,甭管用不用得上。

  剛才後腦有點疼痛,看來就是枕在地上這塊小石頭上了……

  齊天林苦笑著搖搖頭,邁動步子走起來,驚奇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受傷?腦海裏以為自己是受傷的,做好了疼痛的準備,這一移動卻讓腦海裏的準備狠狠閃了一下腰!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感覺,剛剛醒過來的那種酸痛感也在如同潮水一樣消退!

  齊天林幹凈撩起軍裝看看自己右肋,那個自己親手包紮過的步槍打孔消失得無影無蹤,可那條沾滿血跡的骯臟繃帶分明告訴自己,這裏真的曾經有一個槍傷,彈頭說不定都還在體內呢!

  齊天林在伸手摸腰間,大腿,左肩,都完好無損,他不禁有些愣住了,難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夢?

  做夢……好像是有做過什麼夢,那個奧……塔爾?永遠都不會受傷的神跡?

  夢裏的片段一點點清晰的播映出來,齊天林站在半草叢中發呆。

  回頭看看那塊石頭,想一想撿起來,放進衣兜裏,還是有點發呆。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鷲鳴聲,那是野外的腐肉清道夫們在開始清理屍體了……屍體……戰友們的屍體!

  齊天林突然驚醒過來,轉身就開始朝著鷲鳴聲的方向跑去,順手抓起一段半截槍支,趕走一隻正要開始飽餐的鷲鷹……

  這是一具已經快要膨脹的屍體,以齊天林這些年出生入死的經驗來看,起碼都是三天以上了,難道自己昏迷了三天多,就做了這個永不受傷的夢?

  這是A法的屍體,隊裏專攻車輛維修改造的,外號就是A貨法拉利,簡稱A法,頭沒了半截,手臂也炸掉了一半,腿還在,可大腿上如同被野獸咬過一樣少了一大塊,原來健碩的胸肌現在已經處於內臟腐爛,腹腔膨脹的前兆!身上照例還是一切可以拿走的東西都沒有剩下!

  齊天林拉著他的腳拖到一片空地上,以此為圓心開始尋找一具具戰友的屍體……

  老愛抽雪茄的愛爾蘭人老妖……

  永遠愛笑娃娃臉的寶寶……

  機槍手黑大漢索馬裏人大熊……

  同樣是黑人卻苗條很多的男性尖兵黑妹……

  被老妖爆了頭的雪鐵龍……

  一臉無辜相其實一直都是在監獄和軍營過完所有三十多年人生的重犯……

  永遠陰陽怪氣的多語言翻譯中間人……

  被打得一身都是篩子一樣的通訊兵鍵盤……

  傳說是大熊好基友的小白臉阿基……

  水中最矯健現在已經膨脹發泡的雄魚……

  一身精瘦最講究軍容軍貌現在卻一身赤裸的隊長……

  最後是被炸成零星幾塊的尾巴……

  天色將黑的時候,花了幾乎一天時間的齊天林才把所有屍體排列在一起,這是他找到的一共十三具屍體,加上本來應該也躺在其中的自己,一共十四人!

  也就是說,還有三個人逃了出去!

  叛徒也應該就在這三個人當中!

  齊天林的腦海裏面還是混亂的,只是機械的搬運屍體尋找屍塊……

  叛軍收拾得很幹凈,沒有其他的屍體和任何殘餘武器留下,連火頭都撲滅了,看起來很有環保意識,只有一些實在是被炸得變了形的破銅爛鐵散落四周,齊天林隨手找了兩件拿在手裏。

  其中一把被他彎曲一下變得像一把鐮刀,割下一把一把的乾草扔到屍體面上,齊天林發現自己的力氣好像也大了很多,想來也是那個奧塔爾的原因。

  等乾草把每一具屍體都覆蓋上以後,齊天林才把乾草末端的絨頭收集了一把,堆在一起,抓住兩件金屬相互擊打,機械的擊打……

  不知道擊打了多少次,終于有火星濺到絨頭上開始發煙燃燒,齊天林湊近,技巧的吹氣讓火焰起來,才抓起一把乾草引燃成為明火,點燃了屍體上的乾草。

  屍體最終在熊熊大火中燃燒起來,映得齊天林臉上忽明忽暗。

  演什麼都惟妙惟肖的導演……

  永遠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尖兵花貓……

  總是站在隊長身邊出謀劃策的老鷹……

  這三個人當中,必然是有一個或者兩個,甚至全部都是叛徒,把隊伍的資訊坐標一直都出賣給了叛軍,讓隊伍遭到如跗骨之蛆一般的追擊,直至全滅!

  天地如此的廣大,齊天林到哪里去找這三條漏網之魚?

  還需要去找麼?

  齊天林輕聲的問自己。

  靜默之中,嘭的一聲悶響,讓齊天林抬起了頭。

  是雄魚被燒得炸開了腹部,一股惡臭散發開來,混雜在剛才的一陣陣肉香中間,越發刺鼻。

  齊天林看著那被燒得面目全非猙獰的一張張面孔……

  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吶喊在掙紮!

  他閉上眼睛,閃過幾年來一張張從眼前劃過的音容笑貌,心裏不由得被狠狠的揪了一把,一如當年叛家離國的時候!

  沒有咬牙,沒有悲痛,齊天林很平靜的點點頭,對戰友們燃燒成的火光輕聲:“既然讓我活過來,擁有別人所沒有的能力,奧塔爾也是被人出賣背叛,那……就讓我來一一追殺,直到水落石出,還你們一個明白!” 本帖最後由 jag0103 於 2014-5-18 01:12 編輯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41
  第四章 補給

  這一排屍體燒了整整一夜,齊天林在天明時分把所有骨灰都撒向廣袤的丘陵平原,舉手一把一把的揚起來,晨風中把灰燼盡量的吹遠,吹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也許漂洋過海,可以吹到這些罪孽深重的戰爭鬣狗的家鄉……

  朝著初升的朝陽,輕聲的重復一遍“永不後退”,齊天林就轉身朝著東面步行而去,十五公里外,那裏的一個小村莊,是隊伍最後集結的地方,那裏有當時最後的補給,可以作為一切的起點。

  赤腳行走對齊天林來說不是件常有的事情,他當年也是城市兵來的,成為雇傭軍以後更是秉承我軍優良傳統,百般呵護雙腳,從來都是買最好最合適的戰鬥靴,所以現在未免有點嬌嫩,一路行來很吃了點苦頭。

  是的沒錯,齊天林不懼怕任何傷害了,腳上被劃傷很快就能癒合,可被劃傷的時候,依舊有痛感啊,真是該死的叛軍,齊天林都穿了半年的一雙破沙地靴都那麼值得搶走?

  齊天林一邊暗自咒罵貪婪的敵人,一面想找點什麼來弄傷自己測試一下這個傷口自愈的能力,最後考慮到破傷風不知道能不能抵禦的這個問題,還是放棄了,老老實實趕路。

  路上倒是用用扔石頭的方式,測量出自己的力量應該增加了三倍以上,一顆類似手雷重量的石頭使勁扔出去,以前他自己能扔七十米左右,現在一下接近兩百米!不過這個距離是他用腳測量出來的,有點誤差。

  精確度就更是能掌握得很熟練了,指哪砸哪,這樣的話,自己不就是一副人形榴彈炮?如果突圍那時自己就這樣,會不會就不會被團滅了?

  剛有點得意的情緒又略微的有點低落下去。

  十五公里的距離,對於長期適應幾十公里急行軍的他來說,算是小菜一碟,縱然是沒有鞋子,半個多小時,他就氣不喘臉不紅的到了,看來這耐力也有了很大提高,關鍵是這都一天多時間了,自己也不覺得很餓。

  沒有貿然的進入村莊裏,齊天林趴在附近的一個山丘上細細觀察了半個小時,除了確定除了那寥寥無幾的村民,再沒有什麼額外的埋伏以外,還確定自己的眼力也得到大幅度提升,就跟平時用望遠鏡看東西似的。

  最後挑選著方位,靜悄悄的接近了村莊,西邊頭的一堵半墻。

  按照隊裏的習慣,在需要突圍或者輕裝的時候,都會建立一個臨時的補給點,把身上不利於戰鬥的東西,能表明身份的東西都取下來,就地掩埋在一個戰後集結點,這裏就是最後一次全隊十七個人集結的地方,而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每個人都是各自掩埋自己的東西,齊天林的就在這半墻之下。

  搬開一大塊石頭,當時很吃力的挪過來,現在輕松得很,刨開浮土,一個用工兵鏟挖掘的小坑就出現了,一個防水塑膠袋封裝的物品,被齊天林一把提出來。

  裏面就有齊天林最急迫需要的鞋子,這一包主要都是出任務時用到的證件護照,銀行卡以及一千美元,外加一套平民服裝一雙運動鞋,外加一支五四黑星手槍,一個備用彈匣,還有一份遺囑和一些巧克力口糧一瓶水。

  這純粹是齊天林的個人愛好,他們選用的手槍大多是P226和勃朗寧大威力又或者美軍制式的M9手槍,子彈通用,他只是因為懷念當年自己參軍時候的五四手槍,才千方百計搞這麼一支作為備用,隨身戰鬥還是攜帶最可靠的P226。

  換上這些衣服,把手槍插在後腰,齊天林就施施然出現在村民面前,一頭蓬亂灰濛濛的頭發,不算很深的絡腮胡,灰白色舊襯衫加牛仔褲運動鞋,確實怎麼都不起眼,齊天林以前只能勉強用簡單的阿拉伯語單詞和英語來和當地人交流,現在就好像自己母語一樣流利的阿拉伯語讓他更能夠融進人群裏。

  不過這個村莊沒有人群,一共就只剩了幾個老弱病殘,能跑的都跑了,幾個月來的戰亂確實沒法讓人生存在這個戰地附近。

  齊天林就隨意的在村子裏轉悠,專心看那些隱蔽的土堆墻角,找找戰友們的補給品。

  在隊裏齊天林和寶寶的關系最好,他們也相互留下了補給點位置,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對方能夠幫自己完成遺囑。

  所以最先找到的就是寶寶的東西,就在齊天林不遠處的一間廢屋內墻角,也是證件銀行卡衣服一類的東西,擅長格鬥的寶寶只留下一把SOG戰鬥刀,遺囑裏很簡單,就是把銀行卡交給他遠在美國的妹妹,密碼他妹妹自己知道……

  接下來齊天林在這個村莊停留了三天時間,找到了七個人的補給品,在此期間,他就隨便的在村莊裏打聽了一下,這些當地人根本說不出這些天有什麼人來過。可是其他戰友的那些東西都被取走了,齊天林都發現了一些明顯挖掘找尋過的痕跡,他這些都是藏得比較隱秘的也虧得他擁有一個狙擊手的細心和非同凡人的眼力才能找到這些東西。

  找了張紙他思考著寫下隊長、老妖、寶寶、雪鐵龍、大熊、重犯、雄魚的名字,其他九個人的東西應該都被那三個人帶走了,是不是一塊的,也不得而知。

  除開一堆證件和銀行卡,現金遺囑之外,有四支手槍,三顆手雷,三把戰刀,篩選一下留下一支P226和五四一起,雖然子彈不能通用,但是在他這個層次,用起來順手才是第一位,一把巴掌大的小防衛爪綁在襪子邊,別的都不用帶了,只留下P226能用的子彈給自己,一包裝了,又埋回去還留了兩百美元,真是個習慣留後路的好習慣。

  整理好東西,用其中一個背囊裝起來,齊天林定定神再次出發,到他們之前鎮守的那個叫加拉的石油重鎮,打算在那裏修整一番,何況腦海中奧塔爾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件聖物所在的阿威蘭德市也在加拉附近,自己也好細細的梳理一下這紛亂而來的事務。

  看看一切從哪里著手。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42
  第五章 思路

  天空一片碧藍,雲朵淡得就是一絲一絲的感覺,更沒有風,到處都是一種死寂的味道。

  地面上亂成一團,滿是黃土氣息的鎮子裏,大大小小的屋裏到處都是慌裏慌張收拾細軟的老百姓。

  這持續半年的抗議示威已經逐漸演變成為叛亂了……

  這個北非國家已經烽火四起,戰亂叢生!零星的遊兵散勇已經開始出現在加拉鎮附近,有能力外逃的居民都在三三兩兩的逃亡大城市,似乎人多一點心裏也要安定一些。

  加拉其實是阿威蘭德市下麵的一個小鎮,全靠這發現了石油才有人生活的,不過除了石油廠區鎮子也不大,就百來戶人,戰亂起來以後,也紛紛逃往大城市,好像心理上覺得哪里人多就哪里安全。

  齊天林他們這半年來一直紮根在這裏,酬勞是先領取了一半,後面一半逐月發放,其實到前兩個月就已經發滿足額了,後面發的就加倍,現款現結,都是美元,說起來政府還真不欠他們的錢。

  這一路不到一百公里,就是齊天林他們當時幾十人的逃亡路,叛軍已經越過這個區域向西面進發,他這個風塵僕僕的獨行人,倒也沒有什麼額外的麻煩,兩天后就到達鎮外。

  出於小心,齊天林還是先前往鎮外的一個在建水泥工廠看看,那裏是一個中國工程公司承建的水泥廠,除了護衛,都是中國人在那裏施工,以前守著鎮子的時候,齊天林有空就過來和工人們紮紮堆聊天,算是很難得的知曉一些國內的情況,直到後來局勢確實有點緊張,一個月以前,這個工地終於被放棄,工人們集中撤離回國了,是領事館派的大巴車來接人,齊天林遠遠的看著,真有點羨慕,那種背後有祖國的感覺,他已經好些年都沒有了。

  水泥廠裏面也是一片狼藉,在工人們撤離以後,很明顯還經歷了好幾次亂民的梳理,沒有剩下什麼可用的物資,到處都亂糟糟的也沒有人煙。

  齊天林卻覺得很滿意,熟門熟路的找到廠區裏面的一個電工房,作為自己的臨時棲息地,休息一下,放下背包,到宿舍區那邊去細細翻騰,出於對國人收拾東西的一些嗜好瞭解,在一處櫃子頂上找到一包沒開封的內衣,因為這裏的水源珍貴,過來務工的外勞經驗豐富,都知道批發一些廉價內衣,穿臟了就換新的,比洗衣還成本低一些。

  又到廠區已經坍塌的食堂後面找到那個工程公司自己打的地下水井,泵起一桶水來,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上衣服,拿著一把剛才找到的中國蒲扇,只帶了一支手槍,爬上一座粉塵處理高塔,這裏可以遙望四周,確實是個絕佳的瞭望點,只是打起來就不適合了,一發火箭彈就可能要了命。

  拔出那把老妖留下來的防衛爪,就是一個巴掌大的精美合金鋼塊,如同鷹爪一樣的造型,內側是鋸齒和刃口,柄部就是一個圓圈,用鋒利的刀緣慢慢的給自己刮掉鬍子,或許鎮子很多人都還記得那個雇傭軍裏的亞裔鬍子哥吧?

  手上慢慢動作,心裏卻在盤算,呆了這半年,他也算是半個本地通,那座市里的清真寺是這臨近幾個省份最大的清真寺,那個最有地位的長老上個月暴斃,附近有權勢的長老全部集中過來,一方面弔唁一方面爭奪這個清真寺的所有權,他去看過一次熱鬧,人山人海,聽說要三個月以後才能選出大長老,之後清真寺裏才能消停一點,那時也許才是他動手去取那件所謂聖物的時候吧?

  剛才看看食堂後面坍塌的倉庫裏還有一些國內運過來的食物因為被掩埋,沒有被搬走,以他的力量自然可以翻出來,那麼這段時間就先暫時在這裏修整吧,如果有什麼突發事件也可以藉口是這個廠區的工人,離開這個國家估計也不算很難。

  最重要的是,自己到底打算怎麼做?

  齊天林看著一撮撮掉在地上的胡須,心裏做盤算……

  找不知道任何情報的那三個人是最沒譜的事情;

  完成弟兄們的心願是最直接的事情;

  軍中所謂的三選項法則,還得找一條出來。

  齊天林一直以來就不是個心思多敏銳的人,奧塔爾看來也不是,現在他的思維模式還是那麼簡單,當遇見難以決定的事情時,就找三種解決方案,取中間那個。

  現在的情況要找個第三條,就是奧塔爾的聖物了,最近,那就完成這個事情,再去完成兄弟們的遺囑,這個過程中慢慢找尋找人的線索。

  不是有句俗話說麼,你刻意找什麼就怎麼也找不到,不做別的事情時候,那件東西也許就會自己出現在你面前。

  清真寺就在六十公里外,已經刮完鬍子的齊天林用防衛爪在墻面上隨手刻畫了一張世界地圖,還是那只雄雞在中央。

  寶寶在美國,蒙大拿州,齊天林還沒有踏上過那片土地;

  隊長是英國特種部隊退役,又具有老派英國人那種對非洲的殖民意識,所以才來這邊繼續冒險賣命;

  老妖是隊長帶過來的愛爾蘭人;

  雪鐵龍是法國人;

  大熊是索馬裏人,這也是隊長一手帶出來的當地人;

  重犯是俄羅斯人,第二次車臣戰爭親歷者;

  看看地圖上的七個地點,那就先索馬裏吧,等清真寺的事情完成以後就去索馬裏,看上去唯一屬於非洲的,據說黑妹也來自那裏,說不定能遇上點什麼。

  看看手裏的七張萬事達卡,有五張把密碼都寫在上面,只有寶寶的說他妹妹知道密碼,雄魚是他老婆知道密碼,這裏起碼都有兩百萬美元,這是他們這一年新開戶頭掙的。好像有種傳說,如果誰把自己的賬戶提前告訴了家人,要麼老婆就會卷款而逃,要麼自己的生命在戰場上就危在旦夕,所以這些兵油子們都是一年一換戶頭,期盼能掙錢回家,到打不動的那一天,可以茍延喘息的頤養天年。

  齊天林呢?他自己都收集了五張銀行卡了,全在法國一個銀行保管箱裏,一年內不和律師聯系才會轉交到國內,看來去雪鐵龍家的時候,也有必要去自己的律師那裏看看。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44
  第六章 錘殺

  休息了兩天,觀察著三公里外的小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齊天林決定還是到鎮子裏去看看,去看看他們原來駐守的那個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順便看能不能買點吃的,裝了一包的單兵口糧和能量棒實在是吃得發膩。

  他在電工房的裏翻騰出了一個電工工具袋,上面掛著幾件工具,系在腰上,戴上一頂揀來的工程公司棒球帽,作為自己是廠區工人的證明,只把手槍別在後腰,就慢慢的出了廠區往小鎮走去。

  現在的鎮子,也安靜得好像廠區那邊一樣,幾乎看不見人,但是偶爾哐嘡一聲關上的窗,說明某些窗戶後面有著窺探的眼睛。下意識的靠墻根,天知道哪扇窗戶後面會不會有一支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自己,靠墻,起碼減少一半被瞄著的可能性。

  不少的大門打開著,門口就能看見一種淩亂感。

  隨便找了一戶進去看看,人都已經走了,走得很匆忙,家裏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散落一地,門鎖是被別人砸開的,看來混亂之中還是有人在趁火打劫,街道墻面零星的彈孔和彈殼說明已經有些遊兵散勇開始在經過這裏,只是不知道是叛軍的偵察兵還是政府軍的逃兵。

  齊天林倒是在櫃子裏翻騰著找到一件舊袍子,隨便的給自己包裹起來。

  走出門,再順著墻根,在轉過三個路口以後,齊天林看見了第一個居然還認識的人,蒂雅,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圍著頭巾,帶著面紗,坐在家門口抽泣……

  齊天林走過去,正要開口問問情況,一支粗壯的手,從門縫裏面伸出來,一把揪住小女孩的下顎脖子,擰小雞似的,小女孩只發出一聲嘰咕的聲音,就被拽了進去,嘭的一聲門就關上了。

  齊天林愕然,鬱悶:“至於麼,真有這麼草木皆兵?!”搖搖頭,轉身離開。

  剛走了三步,齊天林突然覺得渾身發涼,在這炎炎烈日下心裏狠狠的一緊!

  “那一家是沒有男人的!”

  他們在鎮上呆了大半年,熟悉這巴掌大的一草一木,有時也要互相講點八卦,都是男人嘛,這一家就是鎮上不到一百戶人裏面,唯一一家沒有男人的寡婦,據說她男人死在了戰場上,就帶著個女兒給別人縫縫補補過活……剛才那只粗壯的手根本就是一個男人!

  齊天林沒有覺得是什麼姦情,中間人可也是打過那位寡婦的主意,可是據說貞烈得很,很讓鎮上的男人們吃了閉門羹!

  現在這麼一想,剛才那一瞬間就好像翻出來的照片一樣……那個摟脖子的迅猛動作,

  那只結實有力的手,粗大的關節,都現出一片片蹊蹺。

  齊天林抬頭看看四周,沒有什麼窗戶對著這裏,就躡手躡腳的轉身,慢慢靠近剛才的木頭院門。

  把耳朵慢慢的湊上去,從緊閉的門縫裏傳來一陣陣壓住的哭聲……是嘴被捂住的哭聲。

  齊天林猶豫一下,搖搖頭還是打算離開,不多管閑事。

  正要轉身……

  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還有小女孩的驚呼聲,然後又突然戛然而止!

  鬼都知道要發生什麼,齊天林仿佛有種血被點燃的感覺,轟的一下燒到腦門上。

  迅速的看一眼院子圍墻,一般都是這樣兩米不到的矮土墻,更多是擋住過往目光,齊天林這樣的,手一搭就能翻過去。

  他沒有貿然翻過去,從兜裏掏出一個多功能哨子,這是隊長留下的小玩意兒,擰開,裏面有個小鏡子,慢慢的順著墻邊舉起來,這邊有一叢綠色植物,可以掩蓋這個兀然升起的“潛望鏡”。

  小女孩果然被一個男人按在院子中央的一張毯子上,雙方都在扭動,不過男人明顯占了上風,只是在糾結先分開女孩的腿,還是先脫自己的褲子,左手按住蒂雅的嘴和頭,死死摁在地上,右手正在自己腰間解皮帶。

  鏡子雖然小,還是能看見皮帶的樣式,粗帆布材質……明顯的軍隊樣式,是外來軍人!齊天林再把鏡子左右轉動,沒有看見別人。

  心裏一邊奇怪蒂雅的母親到什麼地方去了,一邊迅速收下自己的手,快步而無聲的轉到剛才觀察的男人背後方向。

  掏出工具袋裏的三棱刮刀,橫握,用力一下插進一米高左右的土墻裏面,伸手搭住墻頭,右腳踩在刮刀把上,悄無聲息的爬上墻頭。

  一偏腿,手搭在墻頭才順著滑下墻面,右手抽出鐵錘,躬身前行……

  男人的褲子已經脫下,正用右手在分開小女孩的雙腿,喉間發出一陣無意識的急切聲,精蟲上腦的氣息之間根本就忽略了周圍的狀況。

  齊天林還得選擇避開被小女孩看到,那個面對面的眼神如果被男人捕捉到,也許就是致命的反應,一把手槍就在毯子邊放著!

  這個時候他沒興趣用手槍解決問題,槍聲不適合他現在的偵查活動,工具袋裏的工具是最好的武器,這也是他選擇掛著這個東西的原因。

  院子不大,也就五六米見方,快步躬身的齊天林三步就邁到男人身後,按照他自己揣摩和練習過無數次的動作,面對面前的頭顱,選擇正中間靠後腦勺的位置,緊握的鐵錘不需要舉太高,四十釐米左右的揮動距離,由上到下,主要是利用速度和爆發力,就跟在遊戲廳砸地鼠似的……

  嘙……的一聲悶響,聲音很小,羊角錘的錘頭一下就陷進頭蓋骨裏!

  齊天林根本來不及看那些從錘頭邊角溢出來的紅白漿汁,快速的抬起來,手上還能感到錘頭在頭蓋骨邊緣掛住的感覺,飛快的揚起又砸下,第二下……第三下……

  其實第一錘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有一個試圖轉身的動作,一半的時候就停止了,第三錘以後的動作完全就是多餘的,齊天林卻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砸了十二錘!似乎在發泄什麼。

  然後狠狠的閉上自己的眼睛,提著那個衣領,慢慢的頭朝後放倒在地面,自己才睜開眼,看著那個驚恐萬分的小女孩!

  也許是之前被死死摁住的頭和嘴已經習慣了被禁止發出聲音,當倒下的屍體左手離開她的頭以後,她居然沒有發出任何尖叫,只是喉頭荷荷的試圖發出什麼聲音。

  齊天林右手依舊緊握鐵錘,左手在唇間做一個噤聲的動作,絲毫沒發現,左手食指上沾著的紅白液體已經擦在唇角,剛才的動作更是濺射了一些星點在他的臉上,緊咬的牙關,圓睜的雙目,皺起的鼻孔,加上毫不在意的紅白之物,猙獰得仿佛從地獄升起來的魔鬼……

  沒有說話,左手指指屋裏,眼睛掙得更大,做一個征詢的意思。

  蒂雅自己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陣猛搖頭!

  小女孩面上的紗巾已經被扯去,齊天林沒有關注這個只露出眼睛的面孔,只撇了一眼被撕掉袍子的裸露肩部和腿部,指指旁邊的布片,就把鐵錘交到左手,右手一把抓起那把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右手拇指打開保險,用左手拇指慢慢拉動套筒,看見一顆黃澄澄的子彈正在膛上,才輕輕的滑回去,左手持錘橫握,右手持槍放在左手背上,屈膝邁步靠近打開的門口……

  標準的警用槍電同步動作,只是把警用電筒換成了鐵錘,靠近門邊,慢慢把頭移到拐角,正準備快速伸頭觀察,身後傳來輕輕的聲音!

  齊天林飛快的轉身,右手繃緊,隨時準備擊發……

  槍口前站著怯生生的小姑娘,破爛的布片遮不住青澀發育的小身子:“沒……沒人了……就他一個人……我要去看媽媽……”後面越來越急切。

  齊天林也松一口氣,點點頭,讓小女孩進去,自己猶豫一下,過去檢查自己剛剛殺掉的這個人。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45
  第七章 刀削

  齊天林還沒有走到那個完全失去生命氣息的軀體身邊,就聽見小女孩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齊天林渾身一激靈,手槍平端,左手持錘依託的標準姿勢就靠近臥室門口。

  飛快的探頭看一眼,再收回來,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看見的場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收起手槍,先在外面屋裏找到一張毯子,才進到臥室裏面。

  一具半裸的女性身體,渾身是血,刀卻是拿在自己手裏,被撕開的袍子下面,傷口真能看出是自己劃傷得……

  齊天林費了點力氣,才從還沒有冷卻的屍體手中掰開手指,拿下那把匕首,女人圓睜的雙目充滿憤怒,頸部有明顯的勒痕,看來是那個軍人施暴不成,惱怒之下掐死了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色欲熏心的傢夥把目標又對準了一個孩子。

  齊天林轉頭看看伏在母親身上不停戰抖的蒂雅,深嘆一口氣,才把小女孩抱開,伸手合上那雙眼睛,用毯子把屍體包裹起來,把那把匕首也包在包裹裏。

  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只是無聲的戰栗,兩眼無神的看著齊天林的所有動作,連淚水都是無聲的緩緩滑落。

  齊天林沒費力在院子裏挖坑,搓搓手蹲在蒂雅面前:“鎮上還有親戚麼?”小女孩沒回應。

  齊天林耐住性子:“你自己能做飯麼?”小女孩基本上神游天際,完全沒有視覺焦點的雙眸讓他覺得再問下去也是白搭。

  起身在院子裏走走,基本上就沒有看見什麼食物,倒是那個軍人有一支長槍和一包東西,想來這母女倆也實在沒有什麼能力逃離這裏,基本上就是在等死了。

  心一橫,把小女孩母親的屍體連毯子一起抱出臥室,直接把那個軍人屍體塞進床下。回頭直接把小女孩一下扛在肩頭,背起軍人的包和那支FAL步槍,另一隻手抱屍體邁步出門,看看沒人就一口氣疾行出了小鎮,現在力氣是真大,覺得一具屍體也不算重,直接就回了廠區。

  到了廠區,把小女孩到廠區後門靠著門柱子坐下,小女孩就把膝蓋收緊,背靠在曬得發燙的水泥柱子上,那種熱度似乎都沒有把她從剛才的冰窟中解脫出來,渾身簌簌發抖,失神的大眼睛看著齊天林的動作。

  齊天林隨便找了個板子就挖坑,把孩子母親埋進去,取出那把匕首,插在墳頭,墳包有個隆起,順便找塊木條紮個十字插在上面,還點了一支煙插在墳前,算是華式祭奠。

  小女孩一直就看著他埋葬自己的母親,抱住雙膝,沒有任何表情。

  齊天林看看,嘆口氣,把小女孩抱著回了電工房,放在他收拾出來的一張單人床上坐著,拿了一瓶水和一盒餅幹,放到小女孩面前,自己就出去了。

  這支FAL步槍的射擊精度比不少AK高很多,子彈在非洲大陸也很好尋找,確實是最近可以利用的不錯長槍,打開軍人的背包,除了一身軍裝,證件都沒有,兩個步槍彈匣,三個手槍彈匣,一顆手雷,其他就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齊天林順手提到角落裏燒了。

  看看時間尚早,齊天林又背著步槍,慢慢的爬上高塔,看遠處加打盹。

  不過沒什麼瞌睡,齊天林看看自己手上濺著的血漬,看看手邊的步槍,就這麼一會自己又殺了一個人。

  也就是自己一念之差,臨時起意打算去鎮上看看,就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蒂雅母親的命運沒有辦法改變了。

  齊天林點燃一支煙,發現自己的手其實還是在顫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原來自己也不是想像那麼堅強和無所謂。

  用鐵錘殺人和步槍殺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自己這雙狙擊手的雙手,扣動扳機的時候是多麼的穩定,似乎這種使用冷兵器殺人的沖動來自內心的本能,難道是奧塔爾的習慣?

  齊天林想著想著東張西望一下,才驚覺的摸摸腰間,抽出那把鐵錘,拿在手裏,瞇上眼睛,靠在背後的墻上,拇指慢慢摩挲錘柄上包纏的電膠帶,另一隻手摸出那塊貌似奧塔爾來源的石頭,也輕輕的撫摸,心才漸漸的平靜……

  嘭!比想像的聲音更脆,需要的力氣也更小,錘頭都基本上陷進去了,可以再小力一點,那白色……立刻就染上了一點粉紅……迸出來的時候,濺到了自己,角度還要再考究一點……錘頭掛住邊緣了,拔出來的時候還撬了一下,好像撬裂了,又擠了一堆紅色和白色出來,伴隨著氣泡……氣泡……

  外面的天色依稀有點變化,天空的淺藍色似乎有點變深的跡象,就好像齊天林自我想像自己的那顆鮮紅的心,似乎也變深了一點。

  得緊緊的抓住自己的靈魂,不要掉落黑暗的深淵……這是最喜歡裝神棍的雪鐵龍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是啊,一邊殺人,一邊還要告誡自己,這只是一份工作,不要沉迷在殺戮的快感當中。說起來這幾年消失在齊天林手中的生命也不少了,可他還是能保持對殺人的一種厭惡,已經難能可得了。

  又這樣一動不動的坐了一陣,看看天色確實要變暗,齊天林才手扶著墻壁站起來,背上步槍,下到地面上。

  走在廠區裏,齊天林反復的拔出手槍,飛快的上膛保險,然後又關保險插回腿套裏,如是反復,心底的那點情緒才被帶入到機械的練習中來,步伐逐漸恢復力量和節奏。

  經過食堂的時候,齊天林還是先進去翻騰一下搬開一塊垮塌下來的預制板。自己帶過來的口糧已經吃得有點膩,本來打算去鎮上找點吃的計劃又打亂了。所以還是得來找尋一些食物。

  相比那些來找東西的人,齊天林的優勢在於他以前曾經在一個南方老鄉的帶領下,到食堂廚房裏參觀過。

  以前沒戰亂的時候利亞比真的是個挺舒服的國家,大多數蔬果禽肉都是從南歐進口,價格真的很便宜,質量又好,食堂裏主要是采購加工,只是因為全是國內員工,第一批工程機械過來的時候,都裝滿了各種糧食,米麵油什麼的,這個好儲藏。

  到後來逐漸混亂就吃緊了,西方國家再一禁運,聽說工地後期天天吃拉麵條,白米飯就鹹菜!

  本來食堂裏面還有一個冷庫,可以適當延長一些蔬果肉類的儲藏期,裏面早就空空如也,就連倉庫堆放米麵的地方都搬得一干二凈。

  連續搬開三塊倒塌的屋頂,才在角落裏找到一堆用真空薄膜封裝的食物,這也是他進來瞥一眼就知道應該還有東西沒有被搜刮的原因,這個角落以前就是堆放這些東西的。

  不算太多,幾包米面和幾箱速食麵,五十公斤一包的,真空薄膜封裝的飲料和蔬果基本上都不能用了,不過中間有一包可樂拉罐沒有被砸壞,還有十多罐可以喝,那些米麵和速食麵,就還可以食用。

  放到齊天林這一個人,嗯,現在是一個半人來吃,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那就先給自己下一碗刀削麵?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46
  第八章 抱著

  一個殘破大水槽裏裝著他泵起來的地下水,擺在太陽直曬的空地上,上面蓋著一張塑膠布,塑膠布中間放了一塊石頭,所有蒸發起來的水汽都被塑膠布截住,再順著錐度滴到缸中心一個固定好的桶裏,這些蒸發水才是齊天林的飲用水。

  水槽夠大,氣溫夠高,每天能收集幾公升凈水,現在有了米麵的齊天林吹著口哨,舀了一大勺過來和麵,然後就用防衛爪直接削麵,看那些小魚兒躍進沸騰的水裏,這些天有點陰鬱的情緒慢慢就舒緩起來。

  齊天林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可也不是一個性格陰沉的人,在隊上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笑呵呵的坐在旁邊看別人耍寶,偶爾腹黑的絆個腳,摸個包什麼的,哦,齊天林能摸包,技術還不錯,是在東南亞跟一個老賊學的,可來了非洲就沒什麼用處,這裏的人都不帶錢包的……只有偷偷隊友的解解乏,又想起他們了,這些天一個人好像想得多了一點,不太適應,好不容易似乎有個活人可以說說話,現在看來又是個悶葫蘆。

  食堂裏面用的是氣化爐,在這個石油重鎮,最沒有人有興趣搶奪的就是這些東西,看看墻邊的一排罐子,齊天林都在想要不要洗個奢侈的熱水澡。

  灶臺上鹽巴辣醬什麼的還是能找到,精心給自己調了一碗味道,就把鍋裏的面塊盛起來,好大一碗。

  又找了個小碗兩雙筷子,要走出門才想起筷子只有自己用,又倒回去找了把小叉,才回到旁邊的電工房。

  小女孩還是保持那樣的動作坐在床裏面靠墻的角落。齊天林看看水和餅幹都沒有變化,稍微湊近點才發現小女孩滿臉淚水的居然睡著了。

  齊天林苦笑著搖搖頭,先把面放到桌上,再把床邊的餅幹和水收起來放到桌上,伸手抱起小女孩就按照這個綣起來的動作放到床上,拉過一床床單蓋住。

  自己才坐到桌前,開始西裏呼嚕的吃這好多天以來的第一碗熱騰騰的東西,何況還是具有完整家鄉味道的刀削麵啊,那真叫一個香!

  齊天林確實沒有太多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和小女孩打交道就更少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當他抱起小女孩的時候,那長長的眼睫毛激烈的抖動了幾下,又狠狠閉住,直到蓋上被單,眼睫毛似乎才輕輕抖動幾下。

  聽見這響亮的吃喝聲,小睫毛又抖動幾下,偷偷張開一點點,打量這個不是很高大,卻給她特別厚重感的背影。

  齊天林覺得面泥了就不好吃,把本來打算留給小女孩的份,也一口氣吃掉!

  舒服的摸摸肚子,打個蕩氣回腸的飽嗝,脫了牛仔褲,拉開另一張床上的被單綣起來,睡覺了。

  忽然一點響動就驚醒了齊天林,手一下就從枕頭下摸出手槍,漆黑的房間裏傳來一陣抽泣聲,齊天林頭疼的摁動打火機,發現小女孩又變成那個抱膝的動作靠在床頭角,小肩膀一陣陣抽動。

  齊天林不知道說什麼,就點燃在廚房找到的蠟燭放到桌子上,拉起被單給小女孩蓋上,自己回床上翻身又睡覺!

  一覺醒來,扭頭看過去,小女孩已經不見蹤影……

  齊天林搖搖頭想想,也沒太在意,只要不把外人招來,也無所謂。

  照例先把枕頭邊的五四手槍子彈退膛,這些年來都是這把在東南亞得到的五四手槍伴他入睡,老是老了點,可就是安心。可醒過來還是用P226好了,無論精度、指向性、手感都更適合一點,最重要的,這個的子彈他更多一點。

  就穿著平角短褲,赤腳走到電工房外的一塊陰涼空地,把P226放在順手能及的地方,開始打軍體拳,這也是多年形成的習慣,只要有這樣的閑暇時間,就打打拳,主要是可以變打邊思考。

  剛拉開拳式,就看見遠遠的一個小身影伏在那個墳包上,齊天林搖搖頭,收斂心神,自顧自打拳。

  一套拳打下來,身上微微發汗,抓過一塊廢布當毛巾擦擦,看過去,那個小身影還是伏在那裏,擔心有什麼不測,抓過手槍插在後腰,走過去。

  能看見小姑娘是在哭泣,齊天林就放了心,就在附近的大門陰涼處又開始打拳。

  還是要抽個時間去阿威蘭德的清真寺看看,琢磨一下計劃,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做好準備,這是齊天林幾年來完成各種任務養成的娘好習慣。

  一個人完成這樣的潛入任務,沒有什麼接應,是要麻煩一點,現在自己主要是力量強了不少,耐力更好,體現在隱匿潛行這樣的行動中,好像價值不大,看來奧塔爾當年是不會有什麼輕功的了……

  正在胡思亂想,隨身體本能打拳,就瞥見小身影慢慢的爬了起來,拔出插在沙地裏的那把匕首,呆看了一會,才站起來,踉蹌了好幾步,歪歪扭扭的就朝著齊天林這邊走過來。

  齊天林手上沒有停,只是側眼看著小姑娘的動作。

  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蒂雅可能是有點饑渴交加,動作很拖遝的到了門邊,又靠著門柱坐下去,把匕首捧在心口上,呆呆的看著齊天林的拳腳運動。

  齊天林收了拳式過去,拿一罐可樂蹲在她面前:“先去吃點東西麼?”

  小姑娘終于有了點反應,慢慢的搖頭,只是抓緊匕首想要舉給齊天林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一直都在悲傷的哭泣,換一個成年女子估計也沒了多少體力,何況這還是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更何況齊天林在她家就沒看見有什麼吃的,之前估計也沒吃什麼東西了。

  齊天林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匕首刃口,卻發現小姑娘把柄部擎得很緊,眼睛裏似乎也固執的表現著什麼。

  齊天林撓頭:“你要這個?”

  小姑娘點點頭,卻盡量的把匕首掙脫齊天林的手,做一個刺的動作……

  齊天林猜啞謎:“你想學這個?”

  小姑娘堅定的點點頭,還拿目光去看齊天林放在腳邊的手槍。

  齊天林抓過來揚一揚:“這個也想學?”

  小姑娘的目光就一直掛在這上面,使勁點一下頭。

  齊天林站起來:“好!先跟我回去吃飯!”轉身就去食堂,今天終於可以有兩個人一起吃面了。

  身後卻傳來撲通一聲,轉頭一看,小姑娘實在是餓得東倒西歪了。

  齊天林又一陣搖頭,抓起來放肩膀上坐著去食堂。

  蒂雅迷迷糊糊的雙手就抱住齊天林的頭,心裏十分安穩。

  就這麼抱著到永遠吧!
jag0103 發表於 2014-5-18 00:51
  第九章 測驗

  狼吞虎嚥的吃過面,齊天林還得控制小姑娘的食量,餓得有點重的人,可不能一次吃太多,蒂雅頗有點依依不捨的放下麵碗,卻沒有什麼不滿,齊天林拉開床單,她就乖乖的過來鉆進去躺好。

  齊天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養寵物似的,給她蓋好:“你身體太差了,先慢慢吃慢慢睡,過幾天恢復了力氣,再跟著我鍛煉身體。”小姑娘嘴上不說話,大眼睛在說懂。

  齊天林轉身準備出去,就聽見背後又有聲音,小姑娘又把匕首抓在手裏,一臉驚恐。想一想,就轉身回來,取下匕首,自己坐到桌邊,小姑娘看他坐下,才慢慢閉上眼睛……她無論身心,都太疲憊了。

  齊天林是想去找個地方測試自己的自愈能力,瞭解自己的能力,才能更好的利用自己的能力,這是個最基本的原則,他玩弄著手裏的匕首,就用這個吧。

  匕首看的出來有濃鬱的北非特色,沒有鞘,手柄上有一些民族風格的花紋,齊天林拿過打火機慢慢燒烤刃口,算是消毒。

  完了以後,就試著在自己左手中指指肚上劃過一刀,鮮血細細的浸了一絲出來,不過也就這麼一絲,肉眼可見的癒合從傷口邊開始恢復!

  齊天林有點興奮,在自己左手上臂咬著牙再刺一刀,兩釐米左右的深度,拔出匕首,眼睛看著傷口,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臟,心中默數:“十七,十八,十九……”大約二十個心跳不到的時間傷口就癒合,只留下一點莫名其妙的血跡。痛感依舊還暫留在神經末梢上,齊天林卻一點不覺得那麼疼,只有一種興奮如同嗎啡一樣在化解疼痛,這還真是!神奇!

  再往重一點去試驗,就只有用刀往自己腰間或者大腿上來一下了,齊天林半邊臉都有點抽抽,那種動作未免太自虐了一點,想一想,看小姑娘已經睡熟,還是偷偷的出門去。

  就在食堂裏,找了一個空礦泉水瓶,裝了半瓶水,再把P226伸進擴大的瓶口裏,就對著自己左邊小腿後面肌肉“嘡”的一槍。

  這是個簡易的消聲器,就一點擊錘擊打的金屬聲,子彈噗嗤一下就在齊天林小腿肌肉上形成一個貫通傷,一下打進旁邊的地板裏。

  縱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齊天林還是一下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縱然是被水瓶裏的水降低了一下溫度,彈頭還是給肌肉和皮膚帶來一種劇痛的灼熱感,齊天林咬著自己牙,狠狠的哼了一下,我草!

  有點抖的手把手槍放到桌上,右手摸住心臟:“二十七,二十八……”三十個心跳,不過應該還是一樣的,因為這樣的疼痛怎麼都會加快心跳,沒有計時器的時候,這種方法還真不靠譜。

  傷口還是毫無懸念的癒合了,彈孔入口處的燒灼痕跡也消失殆盡,依舊只留下一點點血漬在腿上和地面。

  還測試麼?疼得一臉抽搐成一團的齊天林咬牙切齒。

  這特媽都是什麼能力,就不能把痛感也遮罩掉麼,縱然知道自己是在得隴望蜀,齊天林還是在心裏深深的發出一陣呻吟,再試就要試骨骼了!

  一陣咒罵,不知道是在罵誰,可齊天林依舊是那個看不到結果就不敢相信每一個細節的小心翼翼的狙擊手!

  咬牙三次以後,換了一個水瓶消聲器的齊天林,朝著自己左腳小腳趾就是一槍!

  噗嗤一聲後,彈頭直接軋斷小腳趾,一起砸在水泥地面有個坑!

  奇怪的是,這種傷痛感卻沒有剛才的貫通傷那麼痛,也許神經末梢是乾脆被截斷了一部分吧,可還是疼得齊天林直跺腳!

  可是付出了疼痛就是要死死的盯住看,看那白生生的骨頭渣子在被快速生長的血肉包圍迅速形成包膜,快速轉變成為皮膚,長出腳趾甲!

  齊天林一邊疼痛一邊不可抑制的開始想像:“難道老子這一輩子就沒法剪腳趾甲,手指甲了麼?”

  忍不住就抓過匕首,小心的把手指甲削掉一點,比看剛才腳趾是否會長出來還要緊張的觀看著自己左手拇指的指甲……

  還好,指甲沒有長出來,齊天林長出一口氣,這麼一擾亂注意力,腳上也沒有那麼疼,還是和剛才的傷口差不多時間,腳趾頭就癒合了。

  齊天林站起來虎虎有聲的在原地蹦跳了一會,真帶勁!看來奧塔爾說得沒錯,只要頭不掉,我陸大爺就是個不死怪物!

  活蹦亂跳的齊天林咬著牙:“該死的叛徒,你們就等我來把你揪出來吧!無論您躲到天涯海角,還是要我找上一輩子!”

  嗯,我都這樣了,一輩子有多長?不太善於想像的齊天林頓時覺得這個想法非常的繞頭,還是不要想,就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走吧。

  可是生命有起源,人生無計劃啊,齊天林剛剛準備去高塔上做做瞭望,就聽見電工房裏傳來一聲尖叫。

  他抓著手槍就過去,門口輕輕拉上的一根線還在,沒人進去啊?

  奇怪的推開門,小姑娘正一臉驚恐縮在床角處,看見他的時候眼淚立刻就飆出來,雙手還在床面到處亂摸。

  齊天林剛剛蹲到床前,蒂雅就伸手抓他的手臂,齊天林剛起身坐到床沿,小女孩就快捷的爬上他的肩頭,死死的抱住他的頭,開始無聲的抽泣。

  齊天林覺得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拿在這個有點神經質的女孩手裏好像不太安全,想想,肩上扛著小姑娘,去自己床下摸索幾把,拿出那一把自己的五四手槍,退掉所有子彈,把空彈匣裝進去,舉過頭頂:“用刀比用這個還麻煩,你還是先學學簡單的吧,平時沒事就把這個抱著睡覺,估計安穩點……”

  抱住他頭的雙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抓過手槍,一隻手攬住齊天林的頭,另一隻手把槍摁在自己胸口,沒有說話,可好像一針鎮定劑,剛才還一直都有點抖動的身體,慢慢的平靜下來。

  齊天林也不把這小壁虎摘下來,自己確實也孤獨得很,就頂著,稍微低點身出了門,找個比較通風的地方靠墻坐下曬太陽,小壁虎可能覺得光線刺眼,終於溜下來,鉆齊天林背後蜷著……

  看上去,這兩人,好一副相依為命的叫花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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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可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風度翩翩、財富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省略五千字),人稱「F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