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瘋巫妖的實驗日誌 作者：憤怒的松鼠（已完成）

第六百七十九章　空戰壓制

　　戰爭，似乎是人類歷史中唯一無法剔除的主題，而隨著時代的不同，戰爭的主力和戰鬥方式卻都在變化。

　　古老的神戰之中，雖然戰爭雙方的力量層次特別高，但運用方式簡單粗暴不說，雙方大部分存在都是赤手空拳走上戰場，王八拳和街頭混戰是那一拳一腳的戰鬥方式的最直接描述。

　　而當永恆聖戰變成了時代的主題之後，隨著戰爭種族的不斷更替，戰爭的方式也自然不斷變化，步兵、投矛手、盾武士、巫師、咒術師、戰車、騎兵衝鋒，冷兵器和魔法的時代，讓戰爭的主力也在不斷變化。

　　在「和平期」各種族的變化往往不是明顯，戰場上的主力兵種還是老一套，了不起就是鋼鐵馬甲更加厚實，武器材質改良讓弓箭手的射程又遠了百分之十，但一旦聖戰期，各類新式武器瘋狂的湧現，直接從量變到質變，前一天當做鎮國利器的主力兵種第二天就會被殘酷的戰場證明是廢物，然後立刻被淘汰或直接丟入二線，變化巨大的戰場，讓人覺得之前的打死打活就在打假球一般。

　　世界大戰期間，一年一個變化，新的兵種，新的戰鬥方式，新的戰略思想，落後就會挨打，當所有的籌碼，不管是物資上的，還是智慧上的，都投入了戰爭搖籃的時候，當千百年的積累被強行轉換為戰力的時候，出現什麼都是可能的。

　　而如今，聖戰已經正式爆發了，魔導科技的大發展改變了很多，其中的亮點舉不勝數，新兵種和新裝備吸引了無數的目光，但和舊時代最最明顯的區別，群星璀璨中最閃亮的那個。卻還是空中單位的普及和平民化。

　　往昔，一個人類王國才養得起一個獅鷲大隊，能夠養起空騎兵的中小國，是富得流油的表現，而這些珍貴的空騎士，是不會用在正面戰場殺敵的。考慮到珍稀度和維護費用，就是打出一比一百的交換比，也會覺得虧。

　　那個時代，這些珍貴的空騎士上面往往坐著的是貴族老爺的子弟，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偵查和信使，了不起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對地進行一定行的壓制，可以算得上一種斥候兵種。

　　就是真要獅鷲騎士對地攻擊，難道指望空騎士高空對下射弩。那可悲的命中率和射程還不如直接對地吐口水，至少還能噁心一下對方打擊一下士氣。

　　至少，在永夜時代，昂貴的空騎士不是儀仗隊就是斥候，骨龍們在天空中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對手，在嵐國還在的時候，極光騎士可是震撼整個世界的超頂級兵種。

　　而如今，才過了這十幾年。拜爾那擴大了至少十倍的龍騎士戰團已經被世人熟悉，那頭頂上時不時飛躍的浮空艇、戰艦已經習以為常。若還將空騎士其視作一種擺設，顯然已經落後整個時代了。

　　「東嵐的魔導技術領先了整個世界，嵐國的技術力世界第一！」

　　咳，無視了這個說出了微妙台詞的大工程師，至少他們的確完成了我佈置的任務。

　　偵查戰機從沒有停止過巡航，在視野還沒有觸及獸潮的時候，我們的斥候就已經發現了它們的蹤跡，而就算斥候空騎出現了失誤，在工程師們的幫助之下，我們艦載的大型魔能雷達，也已經鎖定了那些幻顏魔的護身符。

　　是的，他們可以用那個猴爪護身符屏蔽契約腕輪的定位，但當我們有了樣品之後，那些護符反而成了定位裝置，用魔能雷達、法師的偵查魔法物品，都很容易的找出了對方的位置。

　　斥候的記憶光球化作虛幻的景象，讓我們看到了對手選擇的戰場。

　　那是一片山谷之間的平原道路，看似寬敞，但兩邊都是高山，而這條路也是偏上的山路，崎嶇的山形讓騎士們必須減速，而只要獸群堵上正面的口子，從山兩側突然襲擊，的確可能全殲堆集到一起的騎士。

　　而我們的雷達，也從山兩邊都發現了幻顏魔的蹤跡，間接的拼湊其了對方的攻擊計劃。

　　「散開吧，千本……我是說鳳凰戰機和極光騎士。小紅，別偷懶了，讓妳的龍打一下配合。」

　　北極光號停泊在空中，左右的艙門緩緩敞開，四十多個侏儒鳳凰戰機和近百位極光騎士從中蜂擁而出，而護航的巨龍們也開始行動起來。

　　另外一道命令已經下達了，地面上的騎士們就地駐紮，接下來的戰場，沒有地面兵種的事情。

　　「八年前，一場國戰中，若有一方出現了一隻巨龍，哪怕是一隻翅膀都沒有長好的幼龍，對面恐怕就直接士氣崩潰了，而現在，那個戰場不跳出十幾條龍反而不正常了，巨龍簡直是常規兵種了……」

　　在雷達之上，代表龍族的龍頭標記正在緩緩發光，四隻紅色的飛翔得比較快，已經衝到隊伍的最尖端。

　　紅龍們是空戰的好手，也是突襲的尖兵，那對地掃蕩的火焰龍息經典而實用，而好戰的紅龍也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對戰鬥的渴望……當然，還有對獎金金幣的渴望，僱傭龍族的報酬可是直接和其戰果掛鉤的，年輕的龍族可是很渴望鋪滿巢穴的金幣地毯的，那是他們獲得母龍喜愛的前提……沒有婚房怎麼結婚，年輕的公龍其實和人類有種同樣的煩惱。

　　而六隻黑色的龍頭就飛的慢多了，它們分的很散，護在隊伍的兩側和前後，隱隱約約充當了飛行大隊內部「脆弱」的鳳凰戰機的護衛，這並不是偶然，而是我們對其的定位和空戰戰術佈置。

　　黑龍的飛翔和空戰能力沒法和紅龍比，近身肉搏能力大概就比龍族之恥白龍強點，腐蝕性的毒液龍息射程有限見效慢，但它們依舊被視作強力龍種，只是因為它們的種族天賦太過強大。

　　是的，魔法免疫，法師之敵的魔法免疫。當然，真正的魔法免疫誰都無法做到，黑龍的魔法免疫只是說出去嚇人的，實際上它們和黑暗精靈的天賦類似，只是一種強烈的魔法抗性而已。但若是對上人類的菜鳥法師，其實和魔法免疫也沒什麼區別。

　　越是年老的黑龍的魔法抗性越強，而雖然被我們僱傭只是些青年龍、壯年龍，但也足以免疫七環以下的奧術，極大的減免九環以下的奧術。

　　它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給其他的空中單位護航，必要時候充當肉盾，空戰的主力就是重弩和瞬發魔法、魔法卷軸。而為了空戰最重要的快捷性，魔法環數都不會高，這些青年黑龍，對常規法師和空戰法師來說，也勉強說得上是堅不可摧的飛翔要塞了。

　　而它們的到來，僅僅只是那滲透而出的紅龍龍威，就立即引起了對手的注意。

　　在一片慌亂之中，獸潮中的飛行兵種開始迎戰，但紅龍的龍息先一步抵達。那食物鏈頂端的龍威對獸群是致命的，在巨龍面前，低階的飛行魔獸只能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飛起反抗。

　　而那些勉強飛行的魔鷲、雷鵬、雙足飛龍、蝎尾獅等中高階魔獸，迎來的卻不是巨龍的怒吼，而是極光騎士們的突擊。

　　無數的碎冰化作飛散的流矢，在視野被模糊的一霎，極光的冰之龍槍狠狠的插入了飛翔魔獸的軀體，內爆的冰寒魔力同時奪取受害者的生命力和體溫，這是極光騎士們最常用的空戰組合拳。

　　僅僅一個照面，那些強大的中高階魔獸就如下餃子般的墜落。

　　往昔對極光騎士的使用，實際上是一個誤區，將其用在地面襲擊之上，還不如發揮其瞬發寒冰魔法和空中重甲單位的優勢，讓其在空戰之中發揮巨大的優勢。

　　而和那些憑藉本能作戰的空中魔獸不同，已經習慣戰術演練的極光騎士們始終保持著數騎編組的陣線，在小範圍內保持多打一的優勢，遇到了很難對付的頂級魔獸，直接繞開，讓那些皮糙肉厚的龍族來對付。

　　在戰術演練中，用同隊的龍族當肉盾躲避攻擊，是一個非常重點的戰術要點，龍族作為空戰單位，還皮糙肉厚的可以無視一般的弓箭、魔法，這才是他們最無恥的地方。

　　此時，每一隻巨龍周遭，就有兩個小組八至十位極光騎士在環繞，而這就是一個基本的空戰單位。

　　極光騎士們的相互配合也很是嫻熟，製造大範圍暴風雪影響對方的，堆出冰甲和冰牆防禦對手衝擊的，在側翼、龍族背後突然殺出，突襲刺殺的，一個戰鬥小組橫著過去，不住有魔獸掉下來，一路上的天空就直接掃蕩乾淨。

　　而很明顯的，就是紅龍組中，紅龍是攻擊的尖兵，一路橫衝直撞，而黑龍組就慢的多了，他們多半被用來充當空騎士的肉盾。

　　這是戰術和本能的較量，或許，也可以說是碾壓。

　　那些只是憑藉本能作戰的魔獸被打蒙了，面對無法抵禦的對手，在龍吼、龍威、己方的慘嚎之中，野獸的求生本能迅速走上上風，不管下面的幻顏魔怎麼督促，空戰魔獸已經出現了大批的逃兵，即使它們的數量是對手的十倍。

　　而這個時候，在制空權被擔保之後，脆弱的鳳凰戰機們才終於抵達了戰場，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這次，他們的任務和上次魔潮時一模一樣，一個個魔法藥劑的瓶子、木桶被丟了下來，改良後的「特殊藥劑」效果比上次還好，很快，在激素和特殊藥劑的驅使之下，獸群們就開始了騷動和內亂。

　　這就是雙方在應對戰爭上的本質區別，也是智慧生物和野獸的區別，針對性的藥劑和先進的戰鬥工具、戰鬥方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勝利者。

　　被針對性改良的鍊金藥劑發揮作用很快，被刺激出凶性和繁殖本能的野獸，唯一的發洩對象就是他們的同類，整個獸群變成了內鬥的海洋。

　　當制空權被確保之後，抽出功夫的極光騎士和巨龍也開始下一輪空襲，但他們發現自己所造成的傷害遠不如被「藥物」弄得自殘的獸潮的時候，就專心開始做護航工作，保護戰機補充「彈藥」、繼續拋灑藥物。

　　鳳凰戰機來回補充了四五次藥劑，埋伏者就已經近乎全軍覆滅，即使是寒冬，血腥味依舊飄得很遠，到處都是魔獸的殘軀，恐怕我們都無法從混亂不堪的山頭上找到幻顏魔的殘片。

　　而當控制者死亡之後，面臨龍族和強敵的威脅，獸群開始四散逃離，我們取得了勝利，己方的損失可以忽略，但我卻高興不起來。

　　「……一個下午都浪費了，還消耗了過半的特殊藥劑，這群小混蛋完全不知道珍惜彈藥。最麻煩，還是對手預測到了我們的救援路線，那麼，肯定還有後手。」

第六百八十章　難堪的窘境

　　沙文自治領，名稱就說明了很多，它不是國家，而僅僅是一個「自我管理的領地」，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它都被隔離在整個北地的外交圈外。


　　在封建時代為主的奇幻世界，人類領主貴族既是一種身份，卻也是一種血脈傳承的責任，當然，也是一種權利。

　　在和和平無關的艾希，貴族有一系列讓人羡慕的特權，比如說只要及時投降一般能夠保住性命，只要付出足夠的贖金，還能相對體面的回家，當然，這僅僅限於人類之間的內戰，這也是一旦遭遇種族外戰人類貴族會拚命，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而內戰就會相對不那麼激烈的緣由。

　　而另外一個讓人羡慕的特權，大概就是成為領主的，只能是貴族，這是一種讓人無奈的潛規則，卻被世人視作理所當然的規律。

　　平民成為貴族的途徑很少，最可靠的，就是憑藉武力開墾荒地，即使成功開拓新的領土，那樣的開拓騎士也被人視作低人一等，至少在維持個三四代之前，是不可能進大貴族圈子的。

　　而這樣相對封閉的階級觀念，在各國普遍存在，各國之間的貴族相互通婚加深了「圈子文化」，即使國家傾覆，地方領主貴族依舊存在的現實，更極大的消弱了王權，經常出現面對強敵，王室還在拚命，貴族們卻已經因為更大的籌碼投敵的現實。

　　貴族紋章學，僅僅是研究各國貴族的歷史、家徽、血脈傳承、利益糾葛、繼承權，都出現了一門專門的學科，光學習都要數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真是夠閒的……咳咳，這是一種文化。

　　而沙文自治領，當它都不能稱為獨立國家的時候，其中作為領主的哈勃爾家族，卻反而被北地的貴族圈子承認，因為加加洛爾‧哈勃爾一脈源自嵐國，曾經是當時嵐國的地方貴族。

　　歷史和先祖的榮譽這類的東西，你遇到不承認的對象時不值一提。但若丟到天天把先祖榮譽掛在嘴邊的貴族圈，還真是一個事。

　　和相對安穩的大陸中心地區不同，屢經考驗的北地貴族歷史並不算久，各國的地圖變了又變，三四百年的家族已經算得歷史悠久，而傳承自嵐國的哈勃爾家族，在嵐族沒落的時候並不被認可。但當北地嵐族重新崛起的時候，卻一下子搭上了順風車。

　　因此，即使只是一個自治領的領主，「狡狐」加加洛爾卻敢對著各國的伯爵、侯爵大吼大叫，夾雜在地主優勢和過去的聲望之下，各國王室的領主還真的服從他的調配，派出了自己的保鏢和僱傭軍。

　　畢竟，這不是人類王國之間的內戰，一旦防線被攻破，饑餓的野獸們可不會因為你血脈比較高貴留下你的性命，相反，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細皮嫩肉和滿是脂肪的身體反而更加美味。

　　「該死，這些獸潮到底是那裡蹦出來的，僱傭軍明明已經驅散了地圖上所有的獸群。」

　　面對沒有止境的野獸群，沙文自治領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外圍防線，外圍的城池一個個被攻陷，沒來得及遷移的村民毫無倖存的可能。

　　在獸群面前，曾經頗有名聲的沙文守衛軍團和僱傭軍表現的很是不堪，混亂的組織和缺員的編制，長期缺乏訓練的結果就是連武器裝備都沒有備齊，白白丟掉性命，在野獸的威脅下，居然還出現了逃兵。

　　沙文自治領用自己的遭遇給在場所有的北地領主上了一課，即使已經進入了內部和平期，也不能將保護自己的利劍交給他人。

　　整編超過兩萬人的職業軍人，實際上能上場的不到四千，而東拼西湊的臨時傭兵、保鏢的集合，卻很輕鬆的組成了十個千人隊。

　　這其實很正常，這年頭野外有獸群威脅，一個貴族領主帶百個傭兵、保鏢很正常，幾百個貴族輕輕鬆鬆就湊齊了過萬的武裝力量，還都是親衛侍從、職業保鏢、法師顧問之類的精兵職業，戰力貌似比正規軍還要強。

　　而那帶一兩個保鏢就敢整個北地閒逛的，就更好了，畢竟那只說明那一個強者的實力就頂得上過百的職業戰士。

　　越是身份高貴者，周遭的武裝力量越強，沙文自治領現在不少王室、大貴族子弟，臨時抽調、組織平民作為防線，還不如找這些人救命。

　　加加若爾不愧狡狐的美譽，硬是從絕境中找出了生路，而他本身的聲望和嵐國的關係，也讓他的號召起到了實實在在的作用。

　　現在，而也多虧了各地領主帶來的僱傭軍和保鏢，藉助城牆的優勢，硬是拼湊起了一道臨時防線，成功的攔截了獸群的前鋒。

　　但面對野外無窮無盡的獸潮，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夠支撐多久，他們唯一能夠指望的，大概只是援軍儘快來到。

　　「雄鷹部落呢？他們應該是最近的援軍吧。」

　　和沙文自治領聯盟的野蠻人部落，在離沙文不遠的山區之中居住，他們是最有可能抵達的援軍，但只有加加洛爾自己知道，值得信任的野蠻人盟友指望不上了。

　　「……這些年他們賣礦石發了大財，誰還住深山裡挨凍，他們中大部分成員都搬到大城市去享福去了，山裡只有一些礦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野蠻人賺了錢會做什麼的確很值得讓人討論，或許有的人會覺得他們會把金幣用在改善、修葺自己的村落之上，而雄鷹部落的野蠻人卻給出了最直接的答案，他們帶著錢去城裡當土豪去了……都發財了，誰還光著膀子在山上吹風。

　　「周遭的蠻精靈和半獸人部落？他們應該還有足夠的戰力吧，我們花錢請他們來幫忙救援，不惜代價！」

　　沙文自治領中居民中混血兒成分不少，但居住在城邦之中的，大多是是接受了人類文化的一部分混血兒，那些崇尚獸人圖騰文化、精靈山嶺生活的混血部落，也散落在沙文自治領的城邦之外。

　　他們和沙文自治領保持了似近似遠的奇特關係，經常性下山來城區購買生活用品，卻始終拒絕著人類文化的滲透和同化。

　　他們的戰力極其出色，若放在八年前，向同根同源的他們求援的確是個好主意，而現在，加加洛爾心底卻全是悔恨，後悔自己為什麼手腳這麼快，下手這麼狠。

　　「……現在哪還有原始的野蠻部落，我們的旅遊方案中將那些部落全部開放作為了旅遊景點，各種土匪山寨、部落風情街廣受旅客好評，那些野蠻的混血戰士……」

　　「……不會全部被殺了？還是被驅逐了？」

　　侍從長滿臉驚詫，自己作為領主的警衛，卻從沒有聽到過這種事情，難道是血腥的秘密屠殺？

　　「這是哪個時代的事情？這個年頭誰還做這種事，與其打打殺殺不如一起發財，他們拿著巨額的拆遷補償款，想去精靈那邊的直接去精靈王國買房買戶口，反正嵐盟撐腰他們也不怕被欺負，想去體驗真實獸人生活的，直接拿著錢到獸人平原逍遙去了。幾個月前我才收到了他們的信件，過的簡直像是皇帝日子，混血兒都可以花錢買酋長當，那小日子過的我都羡慕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沙文自治領也崛起了，它周遭寸土寸金的結果，就是大家一起向錢看，然後周遭可能的援軍，一個個都被「開發」、「開放」走了。

　　剩下的就是大家一起發財的經商人士，指望商人上戰場？那就是赤裸裸的謀殺。

　　作為一個領主，加加洛爾或許不是很合格，但在他也是北地公認的天才人物……出色的商業天才，但現在，他卻滿臉無奈，悔不當初。

　　「只能期望嵐國趕上了，艦隊應該來得及吧，不，為了未來屬於我的金幣，一定要來得及……」

ps:這要算被羅蘭坑嗎？

第六百八十一章　火山

　　考慮到嵐國和沙文自治領遙遠的距離，當東嵐的援軍數次被獸群埋伏之後，我就預料到會看到眼前一幕了。

　　「……還真是壯觀啊……」

　　遠處的，是噴射上天的火山，大量的氣體和火山碎屑混雜在一起，升起了灰濛蒙的濃煙層，在漫天的煙霧、灰塵之中，核心處卻亮起了噴吐的火焰，熔岩從周遭緩緩流淌，高溫開始焚燒整塊大地。

　　強力的噴射讓火山碎屑一直延伸到平流層，天空之中到處讓人窒息的火山灰和化作流彈的浮石，即使離得很遠，我們還是能夠能夠感覺到那大自然的偉力。

　　不管那中間是什麼，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沙文自治領，完了……」

　　一路上，我們遭遇了十數次攔截，但加起來的伏兵都沒有第一次多，還多少有些遊蕩著的飛行魔獸，很明顯只是拖慢我們的腳步，若僅僅只是如此的話，我們應該昨天晚上就能夠趕到，那火山應該還沒有被激活。

　　但那些魔鬼居然藉著雪山的山勢，人為的製造了數次雪崩、炸燬了兩座橋樑，硬生生的逼著我們繞路減速，這是典型的魔鬼手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說，還根本不給你正面交手的機會。

　　而當我們的援軍被反覆拖延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結果就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火山噴發……加加洛爾，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上墳的。

　　「……火山真的噴發了，羅蘭‧烏鴉嘴，感覺如何？」

　　【叮。稱號『羅蘭‧烏鴉嘴』得到，裝備後可以使用超遠距離的因果律攻擊，但只限於『我覺得它不起火就很好了』、『這火山絕對不會爆發』之類的特定攻擊。】

　　我無力的兩眼望天。這絕對不是因為我烏鴉嘴，這明明是對手的策劃在我們之前，從一開始我們就慢了一步讓對手成功實現陰謀，怎麼能夠怪我烏鴉嘴！

　　「……加加洛爾，你安心去吧。雖然這幾年你撈錢有些過頭了。但就算看在嵐國遺族的面子上，我也會為你報仇……」

　　「加加洛爾沒死，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他了。雖然很狼狽，但精神還不錯。」

　　我剛想說說幾句悼詞做做氣氛，話才說道一半就被難堪打斷，而遠處末日降臨的可怕景色，卻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怎麼活下來的？」

　　「……本來他們都在開始等死了。但昨天晚上獸潮主動讓開了一個通道，還有人喊放他們走，結果就一整晚就真的全走出來了。」

　　我愣住了，還可以這樣？

　　「等下，也就是說獸潮給他們讓路……不，也就是說若他們繼續堅守，原本可以堅持到我們趕來？」

　　「算了算時間，的確如此。看來，這也是對手會讓他們逃離的根本。」

　　我有些無語了，看來我們的日夜兼程還真起到了作用。至少逼得獸潮和幕後的幻顏魔恐懼我們的到來，給沙文人放開了一片逃生路線。

　　而依我對加加洛爾的瞭解，恐怕他會毫不猶豫抓著這救命稻草逃生，即使隱隱約約猜到援軍即將抵達。

　　「算了，事已如此，人活著總比死了好，那個肥狐狸還好嗎？沒因為一夜回到解放前，徹底破產想不開吧？」

　　侍從官的表情變得頗為古怪，最終，還是給與了我想要的回答。

　　「沒有，他遇到我們偵騎的第一句話是『財富女士在上，看來，以後要改行做火山旅遊的生意了，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賺回來吧。』。」

　　「噗，他居然還想著賺錢。」

　　這話一出口，周遭已經笑出了一片，總算讓氣氛好了些。

　　我搖了搖頭，很有些感嘆，八年前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很有遠見的領袖和謀士，這才做了幾年生意，就徹底變成了從頭到尾的商人。

　　但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是好事，而現在我們都有人開始脫下厚厚的冬衣了，看來這一代的天氣真的要大變樣了，別說，搞不好還真能做得起旅遊生意。

　　「wagggh！」

　　而此時，遠處凶獸的怒吼卻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我們的空騎帶回了影像，一個個火焰巨獸從火山之中走了出來，臨近的岩漿之中也跳出無數的中型、小型火元素，看來，火元素位面之門已經如期打開，我們的樂子大了。

　　「先構建防線吧，嘖，還真是讓人無法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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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援災民的工作已經佈置下去了，由於某些原因，在救災方面，嵐國的戰士已經很有經驗了。

　　援軍的突進顯然給了幕後黑手不少壓力，他們放棄了圍殲計劃，雖然沙文自治領完了，但人口的損失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而當暴躁的火焰元素從異位面到來的同時，首先和他們交戰的，卻並不是主位面的人類，而是那些依舊還滯留在這裡的獸潮。

　　火山爆發的那一刻，天生畏火的北地凶獸們就脫離了控制，若那些幻顏魔沒有及時逃離，恐怕他們會成為自己屬下的零食。

　　剩餘的獸群，被火焰追逐分割，最終陷入絕境，看來，我們應該不用為明年的獸潮擔心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魔鬼的操控之下，這群野獸也成了位面之門打開的祭品。

　　隨著整個北地戰力的增強，獸潮已經越來越不是問題，沒有理性的野獸只要找到應對方式，並不難以對付，正規軍團沒有道理畏懼野獸，若不是沙文自治領這幾年折騰的實在不像樣，也不至於應付不了獸群。

　　但獸潮是一回事，元素入侵是另外一回事，前者是毫無理性和組織的野獸，後者卻是元素領主率領下來的大軍。

　　「來一發？」

　　「別開玩笑了，我現在這狀態哪有這本事，再說了，就是真的來一發，也未必有用。」

　　打量著眼前的火焰山，我有些遺憾的放棄了來一發禁咒的渴望，趁著對手立足不穩來一發冰河世紀，刷點數無數，這是多麼誘人的想法，但可惜，我現在的狀態別說禁咒了，五環以上的寒冰術法都丟不出來，而就算對方傻到讓我念個幾天的禁咒，僅僅撲滅眼前的火焰毫無意義。

　　通往火元素位面的大門，肯定在火焰最熾烈的地方，現在應該是火山深處的地下，就算禁咒撲滅這些火焰，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根，和魔潮那時候一樣，不斬斷位面之門，接下來的元素生物會無窮無盡。

　　聖戰最讓人頭痛的就是這裡，聖戰之前打開位面之門，主位面的秩序規則也會有諸多限制，任何傳送都要付出或多或少的代價，哪像現在，一旦位面大門打開基本無法關閉，傳送過來的難度就像是鄰居串門，普通的小規模戰場很容易就變成了絞肉機式的持久戰。

　　「或許，這就是魔鬼們的目的吧，借用火元素位面的力量，拖住我們……」

　　陰謀都已經被實現，有些東西並不難以猜測，想要傾覆越來越強大的嵐盟，必須要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但下層位面的居民顯然不願意和嵐盟死磕，但找個第三者，給對手添點麻煩，卻是魔鬼們最熟悉的套路。

　　遠處的火焰一浪高過一浪，位面大門的敞開，讓火焰元素位面的力量湧入這邊，急劇的升溫暗示了環境的改變，而那些暴躁的火元素卻沒有離開火山的意思，它們也在積蓄力量，為接下來的元素之戰做準備。

　　「看來，我們需要一道足夠堅實的防線……蕾妮，召集嵐盟各國領袖吧，別忘記通知大雪山魔境和契約勇者工會，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就算妳不想去找混沌側的麻煩，混沌側也會幫妳找些麻煩。」

第六百八十二章　高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火山爆發」這個事件是偶然，卻也是必然。

　　為了應付聖戰，我們做了諸多的準備，整個北地被經營成了鐵板一塊，而這個難啃又沒有多少油水的北地聯盟，將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聽起來很不錯，但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著你。

　　雖然北地難啃沒收益，智者不會選擇這麼讓人頭痛的對手，深淵側硬是找了不考慮什麼得失的火元素位面，硬生生的把北地也捲進了戰場。

　　「……想獨自逍遙積攢力量輕輕鬆鬆成為最後得益者？做夢，這世界可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輕鬆！」

　　深淵側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們知道計劃不如變化快，這年頭沒人是傻子，但從整個戰略佈局來說，卻也不是沒有一點益處，至少，我們拒絕大陸內部的國家的求援越發理直氣壯了……

　　「真抱歉，我們也很想援助你們，但我們那邊的戰場也很吃緊……」

　　「……羅蘭殿下，不知道您覺得哪個方案比較合適！」

　　諸多謀劃在我腦海中徘徊，最終，卻不了了之，原因？我們現在在議事之中，還是嵐盟最高級的會議，各國不是來了全權代表，就是來了國王、王子本身。

　　不大的帳篷被擠得滿滿的，伯爵大領主都只能站在外面吹風，而裡面的議事者，卻死活都達成不了一致。

　　這已經是沙文自治領毀滅事件的一週後了，各項救援任務已經全面展開，沙文自治領的人口本就不多，嵐盟消化起來毫無壓力，而本來應該有些意見的加加洛爾，腦袋裡面已經全部是金幣了。

　　我們不是不想幫助沙文自治領收回自己的領土。只是看著眼前的無盡火山，實在有些無能為力。

　　北地出現新的位面戰場，這已經是牽扯到整個北地的大事件了，請各國大佬來商量應對方案是理所當然的，但讓人無奈的。卻是始終達成不了一致。

　　「……離得近的覺得是一個威脅。希望借助嵐盟的力量迅速滅火，這可以理解，但實在有些做不到。而有的領主卻認為只要隔離起來就夠了，適當給北地升溫，從長遠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還有些大貴族，甚至認為和寒冰元素位面走得近的嵐國太過強勢。或許，一個新的元素位面，這是其他國家的機會，甚至已經有人試圖私下和火焰領主接觸了。

　　各方以自己的利益出發，提出自己的處理方案，當然不會直說自己的利益，只是打著大嵐盟的旗幟推自己的主張，但各持己見顯然都無法說服對方，只能讓會議無限延長。

　　而嵐盟作為國家之間的聯盟，聽取加盟國的建議是必須的，這樣浪費時間也是沒有辦法。無聊的程序還是要走完，但最終誰拍板決定，還是塊頭最大的說話算數……嗯，最後是蕾妮本人決定，當然，也是我個人來決定。

　　我直接把所有的方案丟一邊，有些人就是習慣想太多……這些方案我看都不會看。

　　「……和火焰元素領主溝通？打算變烤肉自己去，你們會火元素語言嗎？再說了，你們知道元素戰爭代表著什麼嗎？那是你死我活的宿仇，你們覺得這個時候能夠阻止嗎。」

　　我並沒有全部說實話，事實上若由元素專家出面，溝通是可以做到的，若是請風元素神、土元素神出面，調停都是有可能的，但我並不認為這個時候和火元素位面談和是好事。

　　水火並不相融，寒冰位面和火焰位面始終是死敵，我們既然選擇了寒冰位面作為盟友，甚至還有冰噩和嵐族千百年的交情，完全沒有必要改旗易幟。

　　「……升溫是件好事？你們知道大雪山上的積雪和北海的冰川全部融化代表著什麼嗎？大洪水來臨的時候，希望你們已經練好了游泳，或者乾脆變成了青蛙。」

　　我沒有撒謊，但也沒有全部說真話，一次性全部融化冰雪和萬年冰川，整個北地將化作汪洋大海，但要做到這一點，就是再來十個火元素之神都做不到，逐年緩慢升溫對環境的影響是可以接受的，就如同寒冰位面造成的逐年降溫。

　　他們的提議我考慮都不會考慮，在嵐盟的大計劃之中，冰雪和低溫是我們的天然屏障，寒冰位面是先天的盟友，在寒冬過去之前，燃燒自己的屏障取暖是極其愚蠢的。

　　我不會和這些領主、國王講清具體緣由，因為那意味著無數的解釋和磋商，然後還有沒完沒了的「假設」和利益分歧，與其說實話引出一系列麻煩，我寧願用真實的謊言獲得表面上的一致，畢竟，這樣的效率會高的多。

　　真理並不是握在少數人手中，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最終是選擇符合自己利益的「真理」，所謂多數人就是各種利益的集合，我的謊言會不會揭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兩大嵐國的意志，也即將成為整個嵐盟的意志。

　　「從今日起，原沙文自治領所在的火山區域被視作敵佔區，火元素位面和火元素領主是整個嵐盟的死敵，而任何和死敵私通的行徑，根據嵐盟盟約戰時條例，通敵者……殺無赦。」

　　我平淡而斬釘截鐵的話語落下，帳篷中突然寂靜下來，有的人張了張口，不少人彼此相望，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但從眾人驚詫不信的表情來看，過去的嵐國代表似乎沒有這麼直接強硬過，想想也是，蕾妮和葛麗娜畢竟都是女性，也過於年輕，她們的行政方式必然較為柔軟，尋求協調一致多過拍板獨裁。

　　而我……考慮到過往的名聲，或許的確很適合扮黑臉和獨裁者，於是，在各國的王者面前，我很乾脆的拿起那堆方案文件，隨手丟進了桌邊的垃圾桶。

　　「既然已經達成一致，就儘快執行吧。讓聯合軍部開始準備構建防線吧。」

　　嗯，既然我說的沒人敢反對，這就是一致。

　　現在所有的方案都成了廢紙，再把火元素位面視作死敵那刻起，重新再開始制定應對方案吧。

　　--------------

　　「……還真是無聊，每次想做點什麼的時候，都有人添亂。我能夠理解人類是社會動物，玩弄心機和陰謀已經近乎本能，但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越發懷念只會聽從命令的亡靈。老大說的話就是對的，多簡單直白。」

　　看著遠處的火焰山，我深吸一口氣，跺跺腳，稍微跳了跳，讓身體暖和一點。

　　背後帳篷中的爭吵越來越大聲，我卻沒有搭理的打算，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聽他們的意見。

　　嵐盟之中的鐵三角已經越發穩固，嵐國、地下勢力、西羅帝國都握在我手上的時候，其他國家就算聯合起來，也翻不起浪。

　　隨著聖戰的進行，為了更好的應戰，大概很多時候都會效率優先程序，若什麼事情都要達成一致，所有加盟國都提出一個方案，那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這次，即使討論突發事件的緊急會議，卻也是敲打其他加盟國的手段，戰爭期間行非常之事，堅不可破的聯盟中只需要一個聲音，而這個聲音，只可能來自迪芬德。

　　我唱完黑臉，蕾妮、葛麗娜自然會唱紅臉，彌補裂痕，但現在嵐盟事件嵐國說了算的事實就擺在世人面前，其他加盟國必須瞭解自己的份量，才能避免更加惡劣的情況發生。

　　而且嵐盟政界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暗潮不斷，那麼，我這個黑臉就越發有必要了。

　　「……有消息了嗎？」

　　「本恩侯爵和斯蒂爾王子，他們最近很是活躍，不少大貴族都和他們私下有聯繫，『嵐盟不是嵐國人的嵐盟而是北地人的聯盟』的流言也說他們派人傳播的。據說，他們私下在鼓吹人類主義，排除外族的旗號還真吸引了不少人。」

　　「卡索拉王國嗎，總有人看不開啊……做乾淨點，別留下手尾。哦，不，還是留下手尾吧，做明顯點，死慘一點，讓人看清這個時候玩花招是什麼下場。」

　　陰謀家、野心家什麼的，其實也沒有錯，人都是為了自己著想的，政治家不為自己國家、民族利益著想而只為自己，就只是下三濫的政客，把自己的利益和國家、種族利益綁一塊，才是一流的政治家。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試圖分裂嵐盟拔高自己的政治資本，顯然低估了我們備戰的決心，也就沒有繼續浪費空氣的必要。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在整個北方盟約越發鞏固的當下，這些看不清形勢的傢伙，大概也只是幕後大佬丟出來試探的跳樑小丑了。

　　但嵐國若是讓步退縮，也就等於被人試探出底線，國家級的交往之中，忍耐不是美德而是軟弱，只要你露出疲態，後續的連環自然都來了……

　　「既然你們都伸手了，那我就直接砍下來吧。」

第六百八十三章　沙文的狡狐

　　當我終於抽空去見加加洛爾的時候，我曾經做過很多設想。

　　他會因為失去故土而傷心崩潰？會以為矢志奪回一切而奮起立志？還是會以為遭遇慘重打擊而頽廢不安？

　　「不管怎麼樣，大概都有所變化吧。這些年墮落得這麼快，也正是太丟人了。」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看到加加洛爾的時候，會是這麼一副模樣。

　　「各位勇敢的冒險者、契約勇者，邪惡的炎魔就在面前，但你們真的做好應對他們的準備嗎？這裡已經是火焰前線的最後一戰了，走過的路過的別錯過。附魔寒冰的附魔卷軸、冰寒藥劑、驅火法杖，都是針對火焰生物的極品裝備。」

　　「而作為這裡曾經的主人，你們不僅可以在我這裡領取免費的地圖，我還會向你們發佈任務，只要帶回元素生物的靈魂之核和魔力材質，就能夠領取我的獎勵！」

　　舉著大喇叭吆喝的不是加加洛爾本人，卻是他過去的秘書官，而他正蹲在價目表旁，很沒形象的蹲著吃烤餅，還吃著滿頭大汗，若不是我認識他，還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商販。

　　讓人不解的，他既沒有苦大仇深的盯著火焰山，也沒有沮喪無奈，和往昔實在找不到什麼區別。

　　「喲，這不是羅蘭殿下嗎，來參觀還是旅遊啊？若是打算進去探險的話，我這裡有好貨的，擔保火焰傷不了你，可以給您六折。」

　　倒還是他先給我打的招呼，但我的眉毛卻不住抽動，看到眼前的一幕，若我是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軍人，恐怕已經把這傢伙丟進監獄了。

　　原因？這傢伙現在賣給冒險者的，全部都是剛剛下發給軍團的軍用物資！

　　為了封鎖火元素生物。現在周遭的軍團應該都分發了抗火用的軍用物資，而在商品的邊上，還有聯合軍部的封條。

　　「你的軍隊呢？」

　　「總共三千人，那一晚上戰死了兩千多，還有四五百吧。反正沒什麼用，全部遣散了。」

　　聞言我真的愣住了，下一刻，卻無名火奮起，但加加洛爾卻先開口了。

　　「國家……我知道你們一直不承認沙文是國家，但至少是一塊領地吧，領地都沒有了，還要守衛領土的戰士做什麼，還不如放他們回去和家人聚聚。能活下來，大家也是不容易。」

　　似乎有點冷，搓搓手，加加洛爾站了起來，雖然面容依然平靜如昔，但我的靈魂之眼中，卻看出了那一霎間的悲哀和痛恨。

　　「……後悔了？」

　　我沒有指後悔什麼，但我知道他會懂的。

　　「後悔？這是最沒有意義的。因為當年我的選擇並沒有錯，商業路線本來就適合沙文自治領。而我的民眾的生活的急劇提高也多虧了這一路線的選擇，我們在整個嵐盟的地位也提高了……」

　　加加洛爾頓了頓，莫名的沉默了下來，接下來卻更加坦然了。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決定走這條路線，沙文自治領本來就沒有多少常駐兵力，人口不足戰爭潛力也不足，混血種更是有些跟不上時代，與其防備這防備那錯過了嵐盟大發展的機遇，還不如賭一次，專心做商業路線，只不過我們運氣大概有點差，偏偏腳底下就有火山，火元素領主還找上門……」

　　我莫名的感到有些心虛，然後反覆在心底唸誦「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烏鴉嘴。」

　　「……但既然我們已經享受到當年選擇的利益，那麼因為選擇付出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後悔還有什麼意義。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想想以後吧。」

　　我可以感覺到，他說的都是發自心底的話語，或許，我……不，整個嵐盟都小看了他。

　　弱國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大國可以霸氣可以狡詐可以玩無雙，可以在他國之間挑撥離間玩陰謀，但弱國這麼玩就是玩火了。

　　他看穿了未來聯盟的大一統趨勢，在這個大勢面前，嵐國肯定會清理刺頭，就算沒有刺頭，也會找出一兩個殺雞儆猴來樹立權威。

　　既然嵐盟大一統代表著內部無戰事只冷戰，他看似貪於安樂放棄了軍備，實際上卻是用放棄武裝來解除他國對自己的防備，靠著背後有兩大國撐腰，專心做服務業、商業發展自己，同時也以無害者的身份逐漸融入了整個嵐盟的政治圈。

　　這幾年的發展已經證明了他的選擇，十年前誰記得這位沙文領主，而現在各國的國王都會給與他足夠的尊重。

　　至於那些有的沒的，他不急，等過了聖戰再說，沒有軍隊也代表著不用為聖戰出人，出錢什麼的完全可以接受，壓力反而少了，等聖戰結束大洗牌的時候，未必不是他們上去的機遇，至少經濟上去了，國家也自然強大了，話語權也不會少他的。

　　以一個小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發展路線不僅無可厚非，甚至還有大智慧大氣魄，實現的過程之中自己的名聲就算全毀了，玩的好大概可以在未來獲得一個中興之主的美譽，但運氣差的話……眼前就是了，荒淫無度導致國家毀滅的愚蠢領主之類的，大概已經被扣上了這個帽子，而且，死後也別想脫下了，他的子女搞不好就會因此背上終生的污點。

　　其實，昏君和千古一帝，瘋子和天才，有的時候就差那麼一點點運氣，失敗的倒霉蛋怎麼解釋都是錯的，幸運的成功者就是再怎麼強調偶然，也只會被當做謙虛。

　　「……你想收復這塊土地嗎？」

　　「想，但不太可能，我也知道元素戰爭代表著什麼，而且，對整個嵐盟來說，對嵐國來說，對您來說……應該不想看到『火焰』被撲滅吧，那麼，不管他做不做得到，它就是不可能被撲滅的。」

　　的確，嵐盟應該有戰事，而最好是能夠控制規模的戰事，這樣，我們就有理由從大陸中心的亂七八糟戰事中抽身，這北方的戰火，也能夠讓深淵和秩序側的其他勢力對北地放心。

　　或許這個火焰不是我們點起來的，但從長遠來看，這的確對嵐盟有利，我的確不會讓其輕鬆被撲滅。

　　「狡狐」憨厚的笑著，像一個熟練的商人，但卻毫不掩飾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

　　我沉默了，對方這麼直白而誠懇，我再用什麼官腔，就越發顯得愚蠢、庸俗了。

　　「……其實，沙文自治領，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若是其他沙文人說這話，我大概會覺得他瘋了，但現在加加洛爾卻終於甩掉了不正經，滿臉嚴肅的說著瘋話。

　　「沙文（chauvinism），實際上就是『種族主義』的別稱，當年我的先祖起為這個領地起這個名字，就是提醒後人，我們這些倒霉蛋，實際上是一群被種族主義迫害、驅逐的苦命人。而既然別的種族不把我們當族人，我們這些混血兒自己就是一族一家人，不管他是半精靈、半人類、半獸人、半巨人，只要他是種族主義、純血主義的受害者，都是我們的同胞。」

　　「……這幾百年，十一代沙文領主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而事態也沒有絲毫改變，整個北方都是我們敵人，他們藐視我們，敵視我們，罵我們是雜種，純血人類更是把我們當畜生，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嵐國和野蠻人，整個北地都把我們看做低等外族人。」

　　說到這，加加洛爾頓了頓，下一霎，昏黃的雙瞳中卻仿若散發出金光，整個人振奮起來了。

　　「但嵐盟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當整個嵐盟開始接受亡靈、精靈、獸人、矮人、黑暗精靈、龍族的時候，在您的種族對等交流、相互尊重的政策下，我們這些天生怪胎的混血兒，卻顯得沒那麼難以接受了。羅蘭殿下，這方面，我們混血兒是很感激你的，至少，我們已經可以不用帶著兜帽和斗篷，光明正大的在北地行走，不用擔心被看做強盜和雜種，莫名其妙的被當做奴隷和囚犯。」

　　多次混血後，加加洛爾論外貌除了耳尖已經和人類一般無二了，但從心底，他卻始終將自己視作混血兒，更是混血兒的利益代表，他看似魯鈍愚蠢的外表下，實際上卻有一顆敏感的心。

　　「諸種族一視同仁之類的廢話我不會說，而只要嵐盟越是強大，各種族最終能夠生活到一起，所有人都是異類，就是沒有人是異類，庇護混血『雜種們』的『沙文』庇護所，的確沒有再存在的必要。我就是在這個時候，才動心開始發展商業、旅遊業，至少，魔導科技讓混血種的強戰優勢全無，人少、文化程度低的缺點倒是暴露得夠明顯的，為了不被時代淘汰，我要為未來的沙文人找口飯吃吧。而現在沙文沒了，融入整個嵐盟、嵐國，對混血同胞，未必不是好事，嵐國可是大國，可不能虧待自己的族人。」

　　老狐狸拍拍屁股起身了，卻只給我留下一個背景。

　　「補償我就不要了，嵐盟別倒下，嵐國別倒下，我們混血兒就夠了。」

　　而接下來，那滿是哲思的厚混嗓音，卻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走過的路過的別錯過，最新的超精良軍用品大甩賣，其他地方就是有錢都買不到好貨，老子冒著殺頭的危險弄到手的……」

第六百八十四章　刺客

　　政客的好壞，評價就在當代，因為他們名譽掃地的時候，也就是政治生命結束的時候，過分追求「世人」的利益的結果，就是自我的缺乏，而大部分時候多數票的意見並不是真理，而是被世人看起來最正確的一個。

　　因此，被民意支持的政客反而被民意所掌控，就算是水平再高的政客，執掌權柄越久，也只是更好的隨波逐流，他們最後能夠做出怎樣的成績，實際上並不是他本人的水準和能力，而僅僅是看幸運之神是否眷顧他們。

　　政治家的好壞，要過幾年、幾十年看，當他的接班人和接班人的接班人幹的不怎麼樣的時候，人們才會想起他們的前輩，一邊罵著「這狗屎一般的日子」，一邊和同時代的老友醉醺醺的回憶往昔。

　　有了更壞的日子和愚蠢的新領袖作為對比，覺得日子越過越難，人們才會驚訝的發現原來的領袖居然幹得不錯，而那過去不住抱怨的罵聲不斷的生活，居然稱得上黃金時代，那做多少錯多少的蠢老頭，當年居然幹得還不錯，而現在回頭看，當年他埋下的種子都已經發芽，那些看似愚蠢的做法在多少年後卻反而讓民眾收益，而他的後續者那些聽起來很漂亮的計劃和大目標，百十年後還是計劃和目標。

　　而在政客、政治家之外，還有一種人。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走上領袖的位置，他們往上爬的原動力，甚至不是為了自己。

　　「……國家要完蛋了，民不聊生了，我一定要驅逐外敵還我河山。」

　　「這樣下去，我們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這樣不行啊……」

　　「……為民族崛起而努力。我們要向外族學習他們的長處……」

　　大部分想太多的，能力不足的，都死路途之上了，但總些人天賦異稟，懷抱著別人看起來可笑、幼稚、不可實現的理想。最終一路堅持了下來。他們仿若神祐一般的走上了巔峰，做到了別人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樣的人，最終能夠在歷史中留下了痕跡，或者準確的說，他們製造了歷史，本身就是歷史的一段，若一定要找個稱呼，「歷史人物」本身或許就是最合適的註釋。

　　但反過來看，他們的自身的命運軌跡卻正好相反。

　　政客永遠是賺的最多的，他們沒有主見的另外一面，就是誰都可以付出代價讓他們說話，總是選擇勝利者的他們，在徹底失敗之前，恐怕會始終站在整個社會的頂端，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他們的優劣，當代人就可以看出來。在無盡的權力內鬥中獲勝者，自然就是了。

　　而政治家們的命運可不相同。但做的多也意味著錯的多，他們的榮譽和罵聲不斷，最終的結果可能好，可能壞，但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做出自己的抉擇，哪怕這會毀滅自己的前途。

　　他們的成就，會被後人發掘，或感激，或憤怒，至少，留下了痕跡。

　　而歷史人物就更加極端了，他們投入大付出大，但收益卻未必大，甚至往往得不到善終，岳飛、貞德、商鞅等等，他們的偉績讓人稱讚，但自己卻往往倒在了黎明之前，或者本身就是一個悲劇。

　　他們，會成為歷史，會成為後人的榜樣目標，也會引起無數感嘆，甚至成為創造者的素材，和前兩者的本質上的區別，就是在那個民族、種族的歷史斷絕之前，他們不會被人們遺忘。

　　艾希大陸很殘酷，殘酷的讓集權政治成為主流，殘酷的讓強權帶來的高效率優於一切，政客們的生存土壤往往限制於那幾個特定的國家。

　　亂世出英豪，連年的戰亂，讓英雄豪傑層出不窮，但真正能夠在歷史上留下痕跡的，卻不多，而他們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為了某個目的，反而遺忘了自己。

　　看著加加洛爾的背景，想到的卻是過往的一個個熟人，艾耶、埃索、奧羅斯、埃斯特拉達，他們一個個立場不同，相互之間還有利益衝突，但有些東西，卻是相同的。

　　他們或許依舊不在了，但他們的理想和事蹟還留在這個世界，影響著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而這個看穿了一切，卻選擇放棄的老狐狸，似乎也用自己的方式，改變了未來。

　　剛才還是述說自己的政見的老狐狸，轉眼就變成了世俗的商人，沒有一絲不安，全身心投入新的工作之中，讓我越發覺得小瞧了眼前的加加洛爾。

　　「……你當然小瞧了他，他輕輕鬆鬆忽悠了你，你不是要因為私賣軍用物資找他麻煩的嗎？他這說兩句話，你就忘記了？」

　　海洛伊絲的話語讓我一愣，是啊，不管什麼原因，私賣軍用物資肯定是不對的，嵐盟下發物資是給你備戰的，你就算用不上，也應該還給聯合軍部吧，私賣是什麼意思，都學你這麼玩，軍紀怎麼辦。

　　「算了，反正是聯合軍部的事情，我插手做什麼。」

　　不過，看著那熱火朝天的模樣，我也有些無所謂了。

　　而有的人用平時的「愚行」讓世人低估了，有的人卻能夠憑著宣傳和祖先的庇護，讓人不知不覺高估他們的智商和下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失去了唯一的皇帝之後，氏族制、長老制的精靈國度，越發盛產老奸巨猾的政客，甚至連越來越流行的議員、議會制度，也是精靈們的「發明」。

　　某種意義上來說，需要民意、威望支持的精靈國度，不僅有長老院這樣的制約機制，還有氏族利益的階級存在，王權反而被反覆制約，國王想做點什麼先要得到一系列國內大佬的支持，的確很符合我的政客標準。

　　我不會說政客就是天生短視之類的胡話，但精靈的長老們，總是不斷刷新我的下限，挑戰我的理智。

　　「……那群精靈和聖堂教會有聯繫？甚至連制約嵐盟的神聖聯盟計劃都是他們提出的？」

　　蘇安娜簽名的密函握在我的手中，我面前的尖耳朵信使卻在瑟瑟發抖，莫名的寒氣凍結了帳篷的地面，寒風只是憤怒的表象，我並不是質疑情報的真實性，而是實在無法評估那群月精靈們的下限。

　　我原本只是想到北地月精靈們會渴望擺脫嵐盟的管轄，會渴望獨立，卻沒有料到他們直接「通敵」了，但從邏輯上，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無非是那套「遠交近攻」的外交政策的延伸，既然他們想擺脫嵐盟的掌控，在精靈諸神無法指望的前提下，投靠這個位面最強大的聖堂教會，似乎理所當然。

　　而那個制約嵐盟的神聖聯盟一旦建立，嵐盟自然要把精力投入南方的麻煩，也減少了他們受到的壓力。

　　「他們，還有一個計劃……」

　　中年精靈信使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遲疑，看來，有些東西是擔心信件被攔截被寫進去，用信使直接傳達。

　　我打了一個響指，死貓給帳篷疊加了防偵查術法，我也走近了信使。

　　他左右看了眼，雙瞳中滿是不安，我卻越發對傳遞的情報感興趣了，是什麼，讓說出口都變得這麼艱難。

　　「……他們準備刺殺海洛伊絲女皇，甚至已經派出了刺客，除此之外，他們，他們……」

　　聞言，我愣住了，接著，卻覺得好笑，海洛伊絲現在是我的魔寵，我不死她不滅，刺殺她有什麼意義。

　　而信使的話語卻沒有說完，他滿臉驚惶的看向我背後，大聲喊道。

　　「……他們還打算刺殺您！」

　　我猛地回頭，長劍已經出鞘，背後卻空無一人，只有皎潔的月光照拂著的空地，而下一刻，背脊卻莫名發涼。

　　在月光的注視之下，那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信使，卻猛地衝了上來，那藍色的匕首之上，全是致命的毒素！

　　原來，他才是刺客。

ps:我想看修羅場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復仇

　　雖然我並沒有修行刺客之道的經驗，我的天分也沒有在這方面的長處，但由於被刺殺的次數實在太多，我也主動瞭解了一些刺殺者的「常識」。

　　菜鳥刺客們只能耐心的等待機會，若機會始終不來，不想賭命搏殺的話，只能失敗離去。

　　而老練的刺客鄙視這種等待的行徑，他們會主動出擊製造機會，這也是一個菜鳥刺客和老鳥刺客的本質區別。

　　用言語和動作干擾刺殺對象的注意力，在漏出破綻的時候進行刺殺，是一個高級刺殺者的基本。

　　更強悍的刺殺者，則會有很多小手段來加強干擾的威力，比如用幻音製造音源、用催眠術、暗示加強自己的話語的欺騙性，用化作偽裝身份，一切都只是為了短時間奪取對手的注意力。

　　最頂級的刺殺者，卻返璞歸真，依舊只是等待機會，只是他們的耐心足夠，一天不夠就百天，一年不夠就十年，總有一天會得到破綻露出的那一霎。

　　他們可以成為你的侍從，你的朋友的朋友，你的一個顧客，用數年來走近你的身邊，用十數年來獲得你的信任，摸清你的底細，再有數十年來等待一個必殺的機會。

　　這樣的死士我都很是忌憚，但現在……

　　精靈刺客俊秀的面容上滿是猙獰的青筋，精靈苗條的身軀猛地粗壯起來，似乎用了什麼透支生命力的禁術。

　　那刀鋒鋒銳，其上的毒液明顯不是凡品，我卻反而笑了，一把塗著劇毒的匕首？一個一流的刺客？

　　「就這樣？這麼小瞧我？」

　　默念心底的暗示「龍」，而下一霎，周身都被全覆蓋的龍鱗鎧甲覆蓋，這樣，普通的傳說以下的武器連破防都難。

　　「連功課都沒有做足，就想殺我！？」

　　在回歸的路途之上，我遇到了不少刺客。最危險的的確突破了海洛伊絲的防禦，但我當年選擇製造護甲的優勢已經顯現出來，在這身已經進化到亞神器的永夜守望者面前，我輕輕鬆鬆都可以撐到救援趕到。

　　當然，缺點就是暴露了一張已經曝光數次的底牌……

　　「不對！」

　　一想到我能夠瞬召喚防護重甲的能力已經曝光，我本能的覺得哪裡情況不對，即使按理說我硬抗那匕首也應該不會受傷，我依舊選擇飛退的同時拔劍格擋。

　　「咣！」

　　劍匕相交的聲響，卻仿若火車碰撞。我的體力已經恢復不少，現在的氣力即使比不上遠古龍，也應該比巨人強得多，但結果卻是虎口生痛，像是被攻城錘撞擊了一般。

　　可怕的蠻力讓我失去平衡，雙足猛地踩地帶起碎石飛沙，半晌才平衡下來。

　　找東嵐拿的附魔精金長劍已經成碎片，這可是至少三百金幣的精品軍用武器，但對手的武器居然只出現了一絲裂紋……不，那不是裂紋。只是掉了一層偽裝的漆膜。

　　碎裂的部位，是透明綠的翡翠，而這樣顏色的頂級匕首，我只知道一把。

　　「翡翠之牙？」

　　而在那一霎我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那充滿暴虐和仇恨的毀滅概念已經到了面前，而當我認出了刺客的時候，才越感覺頭大。

　　那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面龐已經完全扭曲，更是和過去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但這把翡翠匕首，卻實在太過有名。

　　「翡翠之焰」希瑞爾。成名大概七百年前，超越者（半神），概念武器「翡翠之牙」，雖然用的是匕首，但卻是整個大陸頗有名望的資深傳奇戰士。

　　他是當年瑞文道爾精靈領的王國守衛者，而那個精靈領毀滅在永夜之災之中，他本人卻消失在戰亂之中，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有的人說他卻淪為了一個見錢眼開的傭兵。

　　但現在，我可以確定，他一直潛伏在陰影之中，矢志一個復仇的機會。

　　「復仇！」

　　精靈語的復仇在整個空間迴蕩，強烈的眩暈感剝奪了我的體力，最先受創的居然是半神刺客，他的雙瞳猛地爆裂，血肉崩裂之後的兩個空洞流出黑色的血淚。

　　而那血淚和扭曲的咒力渾濁到一起，灌入了那翡翠的匕首之中，沒有染黑它，卻讓它更加晶瑩閃綠。

　　這並不是什麼邪惡的獻祭，而是精靈遊俠的復仇決心，以復仇為「概念」精靈遊俠，永久性的獻出了自己的視力和壽命，他的武器永久性的鎖定了自己的仇敵。

　　「該死！」

　　這個時候，我已經收斂了所有玩弄對手的想法，所有的精神都投入求生之中。

　　復仇，作為概念存在，最適合的大概就是戰士職業，尤其是專精防禦的盾戰士，當他作為「概念」發揮作用的時候，實際上是一種反擊之力。

　　精通復仇之力的追獵者，鎖定了一個宿敵之後，僅僅是針對個體，他的復仇武器將獲得極大的傷害加成，而這個傷害加成，將隨著仇恨和自己的損傷而無限增加。

　　而翡翠之牙，這把著名的復仇武器也是最有名的雙刃劍，當你鎖定一個目標的時候，你若不能在這個月擊殺對手，極大的痛楚和災厄會降臨到使用者的身上，而這個痛楚卻可以增加復仇武器的威力，也在督促復仇者迅速實現復仇。

　　這個痛楚，每個月都會加倍，一年之後，就可以讓失敗的復仇者活生生的痛死，而復仇者可以捨棄鎖定的目標，代價就是實力的永久性下降。

　　而但它鎖定了一個目標之後，它再也不能傷害其他的對手了，否則就是復仇無關者，等於復仇概念的崩碎。

　　復仇之力鎖定對手的前提，就是仇恨和被傷害的現實！我現在不可能傷害了對方，也就是說他從永夜時代就鎖定了我的靈魂。

　　而這把原本應該是透明的匕首居然綠如翡翠，那已經是積累了百年的仇恨，這個瘋子，居然忍受了那致命的無限痛楚百多年！而這把匕首針對永夜的殺傷力，也反覆翻倍了百多年！

　　「希瑞爾！你瘋了！一百多年了，你居然還鎖定著我！」

　　希瑞爾沒有回話，那兩個空洞瞳孔依舊死死的盯著我，那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是默認，是得意，是覺悟。

　　瘋了，徹底瘋了，在這積累了無數歲月的復仇之力面前，一口涼氣從腳底涼到了背脊，在這一霎，我再也沒有信心用亞神器鎧甲擋住這把復仇之匕。

　　匕首的速度並不快，但盯著那脆弱的刃身，我卻感覺自己無法躲避，那復仇的意念，已經鎖定了名為永夜的存在。

　　最頂尖的戰士，戰鬥已經是本能，越是生死一刻的時候，反應反而越迅捷，思路越清晰，在絕境之中，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爆。」

　　一個簡單的龍語，珍貴的龍鱗鎧甲全面爆裂開來，足以抵禦神器的鎧甲就這麼化為碎片，而飛濺的碎片，不僅猛烈地轟擊著失去了雙瞳的刺殺者，我的氣息隨著鎧甲碎片佈滿整片空間，更能夠攪亂對方缺乏視覺支撐的的感知力。

　　而果然，希瑞爾的面容出現了短暫的茫然，手中的匕首也出現了停滯，這身龍脈鎧甲本就是我肉身的一部分，一旦碎開，在他的感知之內就是永夜碎的到處都是，自然會出現停滯。

　　下一秒，他空洞的雙瞳卻依舊瞪向了我的方向。

　　「復仇。」

　　一模一樣的話語，我再度被無形之力強行停滯，緩慢的匕首輕輕的推了過來，其中卻已經近乎絕殺。

　　但這一秒，已經足夠我使用另外一件終極防禦武器了。

　　「……就是你了，貓盾！」

　　黑貓被我提著，硬是擋在了匕首面前，然後海洛伊絲的尖叫在耳邊和靈魂深處同時響起。

　　「羅蘭！你個臭混蛋！」

　　而復仇者不為所動，狠狠的把匕首刺入其中，然後，翡翠之牙就不動了，而它的使用者，滿臉不敢置信，就這麼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這次，還真是撿了一條命。

　　而死貓卻驚訝的發現插在胸口的匕首居然一點都不痛，然後好奇的摸了出來，偏著頭想了想，就想通了。

　　這把翡翠之牙鎖定的是羅蘭的靈魂，在獻祭了雙眼之後，更是永久性的鎖定了羅蘭之魂，而羅蘭的魔寵之中也有羅蘭的靈魂碎片，離得近了又是當肉盾，它自然會優先攻擊這個魔寵。

　　但海洛伊絲畢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攻擊她這個「無關者」等於復仇對象錯誤，復仇的概念自然碎了，也就無法對海洛伊絲造成傷害。

　　嗯，用魔寵當肉盾，就是我當年想出來的應對精靈遊俠的復仇之力的辦法，看來，僅僅是理論上存在的現實還真行。

　　不過，也多虧希瑞爾為了必殺獻祭了自己的視力，否則這匕首也不會刺錯人。

　　這些東西並不難理解，死貓只是當時沒想通，現在想通了，也就恍然了。

　　看著把玩胸口匕首的海洛伊絲，我沒好氣的說道。

　　「怎麼現在才醒過來，這保鏢當的……小心我扣妳工資！」

　　聞言，死貓卻突然表情一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對了，我都忘記找你有事了，剛剛，我也遇刺了，我的分身被當眾幹掉了，現在爆成一團史萊姆，我該怎麼解釋？」

　　「啥？」


ps:會暖床的貓盾果然是隨身攜帶的最佳防具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永夜之敵

　　「精靈女皇海洛伊絲和羅蘭（You-Know-Who）同時遇刺，作為刺客的「翡翠之焰」希瑞爾、『愛卡巴之翼』溫文恩當場隕落，『鋼鐵大帝』薩爾文重傷逃逸，嵐國聯合做出通緝……」

　　新的一天的黎明還沒到來，一個震撼性的消息就已經注定震驚了整個北地世界。

　　天還沒亮，在向蕾妮他們報了平安之後，我們開始整理這次刺殺的來龍去脈。

　　對我這在靈魂之道上走得太遠的老油條，當面的謊言毫無意義，還會引起我的懷疑和警惕，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和得到信任，偽裝成信使的希瑞爾說的全是實話。

　　海洛伊絲不僅遇刺了，下手的還是兩位精靈的頂尖半神，硬是在上位精靈們的陪同之下，成功的刺殺新任女皇海洛伊絲……的分身。

　　「一個半神精靈射手，一個精通束縛和魔法抗性的變身德魯伊，兩個都是施法者的天敵，分身一個照面就被打爆了，現在變成了一團史萊姆碎泥，我怎麼和那些傢伙解釋？」

　　海洛伊絲有些煩惱，也難怪她當時反應很慢，她當時應該把精神都投入分身的政務之中，自己遇刺吸引了所有的精力，返回我這邊的時候，大概是那邊刺殺已經結束，她找我商量。

　　兩邊刺殺是同一刻發生的，顯然是為了吸引注意力牽制援軍，一次性調動三位針對性的老牌半神，這手筆實在有些離譜。

　　而此時的海洛伊絲，還在糾結自己暴露的史萊姆分身，這實際上一點都不重要吧。

　　「分身炸的話，就說是自東方的忍術系魔法影分身吧。」

　　「最後裂成了史萊姆？影分身太扯，妳就說這是水做的分身不就完了，水分身！說得過去的解釋？反正妳還活蹦亂跳的出來不就夠了嗎？大不了，妳現場展示一下分身能力就是。」

　　海洛伊絲的煩惱在我看起來很多餘，只要她本人還鎮得住場子，連解釋都不用給，她鎮不住場子的話，怎麼解釋都沒意義。

　　而且，以她的身份，多幾個保命能力再正常不過了，解釋？我需要給你解釋我的保命底牌嗎？難道你想謀殺我？

　　突發的事件，讓我們需要思考很多，剛剛上任的精靈女皇被精靈刺殺，一時間海洛伊絲的確感觸良多。

　　「……這次，不是月精靈做的嗎？」

　　海洛伊絲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廢話，那些精靈有這能耐，早就翻天了。」

　　不是說刺客是精靈強者，就真的是精靈做出的，他們越是表現的像是精靈王國的刺殺者，我越發覺得背後有人，而那個幕後主使者，甚至不用多猜。

　　「……聖堂教會。」

　　「肯定是他了。只有他們，才有這個底蘊吧。」

　　聖堂教會作為人類第一大勢力。其中人類為主，但效忠聖光側的各族強者也是不少的，找出幾個精靈死士，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但月精靈也脫不了關係，說不準還有被你坑的人類領主。」

　　「……多半是，等調查結果吧。」

　　我們有些無奈了，這明明知道是誰想殺我們，卻連報復都很有難度的現實，的確讓人很是鬱悶。

　　「……希瑞爾，是一枚不錯的棋子，而且，是極其珍貴的棋子。」

　　這世界從來沒有所謂的最強和無敵，每一項能力都有其優缺點，復仇之力是一種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據說來源於巨魔的狩獵巫術，不少精靈遊俠都保留著修習的秘法，甚至還有特殊的進階職業。

　　但真的修行復仇之力的卻少之又少，畢竟，這種針對個體的特性能力雖然能夠以弱勝強，但泛用性太低，往往是那些人生仿若悲劇故事主角的倒霉蛋的專利。

　　每一個復仇月過去，復仇武器上的威力都會疊加，而修行者的心痛之刑也會翻倍，但武器材質是有極限的，人的忍耐度也是有極限的，那復仇之力的巔峰爆發，也自然有了極限。

　　而按理說，一百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解除復仇鎖定的希瑞爾早就應該達到了那個極限，活生生的把自己的痛死，但他卻活著，那對我的仇恨，就仿若那些事情發生在昨天。

　　「吊住他的命，將其作為一枚好棋子，還真是……」

　　低下身子，翡翠的匕首猛地下落，血光飛濺，希瑞爾的匕首奪取了他的主人的性命。

　　我並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養虎為患的習慣，想殺我復仇？歡迎，但做好一旦失敗就等於戰死的心理準備再來。

　　雖然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並不打算將其丟給審訊官，能夠耐受復仇之力折磨的強者，肉體上的刑訊對他們來說只是撓癢癢。

　　而讓人可惜的，就是那把史詩神兵翡翠之牙，卻在希瑞爾死亡之後，光輝散去，翡翠變成白玉，明顯出現了掉階的現象。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把匕首正在發生變化，正在小心把玩，海洛伊絲卻看向了希瑞爾的屍體，似乎有些躍躍欲試。

　　「搜魂？」

　　「不了，太浪費了……」

　　搜魂並不是萬能的，越是意志堅定的靈魂越難解析，希瑞爾的意志力不用質疑，而當施法者是我的時候，那敵意太過強大，搞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

　　那麼，與其是掏出一點多半沒用的記憶碎片就浪費這具珍貴的屍體，還不如將其廢物利用，說不定，我可以讓「它」親口告訴我到底誰是幕後黑手。

　　直接將屍體丟進BUG世界，我開始考慮希瑞爾是怎麼活到今天的，畢竟當年永夜毀滅的精靈王國實在不少，復仇之力的修行在精靈中又不是什麼秘密，再跳出兩個死敵就真的樂子大了。

　　「最簡單的，大概是靈魂和肉體分離後進行冷藏，然後到要用的時候喚醒，在復仇血月升起了之前刺殺死敵，避免痛死，對了，還可以用聖光神術強行吊命，高濃度的聖光和違禁藥品一樣讓人忘記痛楚……」

　　想到這，我越發覺得聖堂教會脫不了關係，辛辛苦苦維繫一把只能刺殺永夜的「匕首」，還是在永夜已經失蹤的前提下，也只有財大氣粗且富得流油的聖堂教會做得出來。

　　不過，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自己都忘記了冰凍的「匕首」，只是臨時想起來了才拿出來用。

　　「……羅蘭，你看匕首。」

　　聞言，我發現別在腰間的翡翠匕首已經縮水三分之一的體積，而觸及我腰間的地方，居然隱隱約約在痛。

　　我拔出了匕首，細細打量了刃鋒，沾染了主人的血跡的刀鋒，不僅出現了一圈裂紋，更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暗紅。

　　僅僅只是注視著這詭異的暗紅色，我就本能的覺得不安，仿若陰影中還有刺客盯著我看。

　　【五個點數，幫你鑒定。】

　　「……這麼好？」

　　系統居然主動出手，還真是難得一見，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系統，才五個點數，簡直可以忽略。

　　【復仇匕首：永夜的末日（亞神器）】

　　【該武器曾經是傳奇戰士希瑞爾的翡翠之牙，而他不僅死在自己的宿敵手中，自己最心愛的匕首也插入了自己的喉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靈魂附著在精血之上，獻祭了全部的復仇之力，對這把匕首進行了詛咒，造就了這把傳說武器。】

　　【唯一特性（永夜之敵）：持有者將本能的極度厭惡亡靈，並將所有的亡靈大帝視作死敵，任何亡靈被匕首擊中，都有一定機率直接泯滅。由於前任持有者的詛咒，匕首的主人將每晚做到被亡靈天災毀滅的噩夢，並將在潛意識中極度仇恨名為的永夜的亡靈大帝，而一旦這把匕首擊中名為永夜的亡靈大帝的肉身，將直接瓦解對手的防禦，毀滅目標的靈魂。】

　　【PS：幹得好，這是你自己打造的天敵斷頭台，哪天想不開切腹的時候可以用它，給自己一刀，保證死的痛快直接。】

　　看著這惡意滿滿的註解，我算是知道系統為什麼這麼好心了，這傢伙是擺明了看我的笑話。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這把武器莫名其妙的強化了這麼多很是難得，升格為亞神器已經是奇蹟，但若是這份奇蹟針對的是我本人，肯定不可能留下它。

　　握著匕首，我正打算將其泯滅，一個主意卻突然出現在腦海之後，我改變了主意，或許，只要用法巧妙得當，這把匕首還有用，有大用。

　　至於我自己……

　　「其實，我不當亡靈好多年，而且，我也不叫永夜吧……」

ps:這該喊：「小樣的別以為你換個馬甲扮成桃子公主我就不認識你」嗎？

第六百八十七章　報復

　　雖然精靈族長們早有準備，但精靈女皇海洛伊絲的再度出現，還是讓人極其震驚。

　　她是帶著十幾個化身一起出現的，打了招呼，就直接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看著十三位一模一樣的精靈女皇，有的在處理文件，有的和精靈族人談話，有的在策劃大型活動，有位卻在準備基礎設施建設，工作效率一下子提升了1300%，所有的目擊者都驚呆了。

　　這世界並不是沒有化身和分身，神魔就常常玩這套，本體留在自己的神國、下位面，分身在主位面搞事，一旦被幹掉就直接放棄分身，損失也不算大，法師們也有元素化身、魔力幻想之類的法術。

　　但別人使用分身，一次性控制的數量是有極限的，每一個分身的上限一般不到本體的一半，最弱也有十分之一（不計位面規則限制），就算力量撐得住，但分心兩用也是要天賦的，要精確化的操控分身，本體往往要陷入沉睡。

　　看似分身提高了效率，但由於心智和精神是共用的，該動腦都還是動腦，該動手的還是動手，實際上沒啥意義。

　　而海洛伊絲顯然突破了瓶頸，這十幾個化身的出現，不僅各行其是，還能夠協作交流，簡直就像是多出了十幾個人一般。

　　遇刺了？死掉了？海洛伊絲沒有解釋，作為精靈的最高位者，她也的確沒有必要解釋。

　　她只是用行動告訴別人，我已經死過了，並跨越了死亡的限制，想她再死沒那麼容易，這就足以震懾每個心懷不軌的野心家。

　　「想刺殺我？歡迎再來。」

　　一個不朽的主君，大概會讓他的繼承者發瘋，但在如今精靈族內部極度不穩定的前提下，這不死性卻是一個定心丸，至少只要女皇保持理智，整個新精靈帝國內部就不會崩盤。

　　我本來以為那只是裝模作樣，而當我發現她真的發揮出了十倍以上的工作效率，這才把我嚇到了。

　　她展示的多線處理能力，連我都有些無法理解。當我問起的時候……

　　「咳咳，其實老娘也是才發現自己有這本事的，不是用來嚇人，我也不知道真的可以分身多用到這種程度。」

　　「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這已經是……打破造物主的極限？這是妳突破亡靈大帝的途徑？」

　　我的疑問沒有得到回答，一句「你猜」讓人聯想很多。但她越是這麼輕描淡寫，我越發覺得這有可能是真實的，因為亡靈大帝的進階之基，很難說清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自從跟了我，雖然一直被坑，但我也沒虧待她，她平時也是吃的太飽……咳，我是說在亡靈系上突飛猛進。我的七原罪、恆的能量平衡體系和魔力骨化、埃索關於負能量腐化的一系列研究、山德魯對於魔法常態化的理解，除了山德魯只是一些外延知識，其他亡靈大帝給的全套體系和實踐經驗，算是完整的傳承了。

　　但不是說給你一個亡靈大帝的傳承，你就可以成為亡靈大帝，我們的知識和記憶是過去人生的積累，是天賦和過往經歷的綜合，是只適合自己的通天之路，就像給你了奧林匹克的訓練、比賽經驗，你沒有那運動天賦和多年訓練出來的身體條件，也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運動員一般。

　　突破造物主鎖定的先天極限，不是喊喊就可以的，是肉身、天賦、人生經驗的全部爆發，是多重作用下的必然的偶然，或許，海洛伊絲現在的肉身條件，也是她突破的根基。

　　我搖了搖頭，既然說不清楚，也沒必要追究，不真的試試，也不知道可行性到底有多少，而在我突破超越者的限制之前，她也無法嘗試突破。

　　「……要抓緊了，這次真是虧本虧大了。」

　　這次刺殺事件，先不談政治影響，至少海洛伊絲沒虧，作為主要刺殺目標的她，反而多了一個立威的機會，而我倒是虧大了。

　　為了躲避希瑞爾的復仇之刃，我自爆了亞神器級別的永夜的守望，這身鎧甲相當於我肉身的一部分，也就等於自爆了肉身的一部分……人一旦殘疾，再想當健全人就真的不容易了。

　　龍族的血脈在自爆中損失大半，我可沒有吸星大法之類的邪術能夠收回血肉，那麼就只能等它自然痊癒，那需要的時光……或許我可以考慮學小紅來個百年冬眠。

　　龍脈的力量依靠時間增強，一旦損失，也基本只能依靠時間來彌補。

　　當然，我是一點都沒後悔的，畢竟被那玩意刺上一刀，我考慮都就不是冬眠，而是永眠了。

　　「要儘快突破。」

　　這已經不是什麼決心了，而是實實在在的必須了，如今我個人在嵐盟之中雖然沒有一官一職，但作為各族平衡的紐帶和威懾，是必須的，只要我在，西羅帝國和地下勢力就不會出現意外，一旦我掛掉，整個嵐盟是找不出替代品的。

　　這樣的事實大概已經被我的敵人看出來了，在精靈的回歸之途之中，行蹤詭異的我第一次行蹤確定，而又處於虛弱期，針對我的刺殺就沒有停止過，我不認為那都是我過去的仇人，尤其是其中還有很多陌生的面容。

　　在他們的眼中，那盲目的刺殺也不是沒有收穫的，至少我的底牌被一張張被翻開，個人戰力、特性、天賦能力也被挖了出來，這是在給之後刺殺收集情報。

　　而這次刺殺，看起來是個人所為，實際上是在諸多情報的積累下，精心策劃的行動，這一點最明顯的，選擇的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對手。

　　讓我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的堅固防護在其復仇之刃下不值一提，擅長的肉搏戰遇到同樣頂尖的戰士系超越者，再加上有心算無心的偷襲暗算，這刺殺的成功率已經讓人恐懼，而我不認為聖堂教會等敵對勢力會到此為止，現在位面沒有了限制，就是遇到真神刺客都是有可能的！

　　必須突破，必須儘快突破，否則就會跟不上時代，莫名其妙的死掉，而這次，可不會再給我捲土重來的機會。

　　但在這之前，我一定要好好考慮要如何報答那些「關愛」我的人。

　　－－－－－－－－－－

　　刺殺事件的餘波沒那麼容易結束，或者應該說它的影響才剛開始。

　　我在嵐盟官方是個透明人，但海洛伊絲卻是精靈帝國的新任女皇，所有精靈的主上，尤其是當精靈神系集群隕落的當下，她的皇權尤為可貴。

　　她的行政級別和嵐盟的地位，恐怕已經遠遠不是一國之君能夠比擬的，就算在孤傲不遜的君王，在所有精靈的女皇面前，也要保持適當的尊重。

　　而這個遇刺事件，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若是宣傳渲染一下，成為嵐盟和聖堂教會撕破臉的導火索都足夠了。

　　但現在，在聖戰在即的現在，和聖堂教會翻臉，這對雙方都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聖堂教會沒有派出自己的人手，而是用了精靈族人，更是把鍋給了月精靈王國，讓這個敵對刺殺事件，從名義上變成了精靈內亂和我的私仇。

　　當然，若嵐盟要追究，這些誰都能看透的掩飾是沒有意義的，但他們就是看準了嵐盟現在並不想和聖堂教會撕破臉，給個說的過去的說法就夠了。

　　但嵐盟不好公開報復，我卻可以私下報復，而且絕對讓他們痛徹心扉……我現在滿腦子都在盤算如何報復，才能讓他們更慘痛。

　　誘惑一個天使軍團集體墮落？讓一個聖光教義的國度改信律法？揭露教皇和紅衣主教的醜聞？還是以上一起來？

　　而且，把鍋丟到月精靈身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既然雙方都不說破，那就全是精靈的錯了，那麼，嵐盟對月精靈做什麼，都可以理解，都說的過去。

　　本來我還要找個理由對月精靈王國進行大清洗，現在，對方主動把刀送到我手上，我不趁機殺得痛快，就有點蠢了……

　　這就是夾在兩個大國中的弱小勢力的可悲，身不由已只能充當炮灰和棋子，最終死的不僅悽慘，還有些好笑。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先想方設法恢復戰力吧。再來一個希瑞爾，你覺得自己逃得掉？」

　　說話的是越發轉職24小時保鏢的死貓，聞言，我也只能滿臉苦澀的笑笑了。

　　我當然想恢復戰力，這種虛弱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但魔力至今還沒恢復三分之一，體力更是再遇刺中再次透支，這恢復時間再度延長。

　　「……其實，我有辦法讓你迅速恢復魔力，說不定對突破半神還有好處。」

　　海洛伊絲的話語看向的是不遠處的火焰山，而我也猜測出了不少。

　　「元素戰爭嗎？若有其他選擇，還真不想牽扯進這些倒霉事。」

　　「別說胡話了，先整理一下法術書吧，我這裡還有幾個寒冰系高階魔法的模型，幫你都抄下來，接下來，只有靠它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元素狩獵

　　整個世界火紅一片，視野所及之處，都滿是滾燙的岩漿和活躍的火海。

　　離得遠了，感覺就像是洗桑拿，離得近了，就像是在火裡烤，真的走進來了，若不帶上些抗火的裝備和藥劑，就已經直接點燃了。

　　火海並不是平靜的，一個個火焰的怪物從中爬了出來，它們瘋狂的攻擊眼前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同族，而當他們短暫的生命走向盡頭的時候，劇烈的爆炸和火海就是生命的終結。

　　到處都是火焰的魔物、火蜥蜴、次級火元素、火岩怪、火狼，他們在相互殘殺，勝利者可以吞噬失敗者的元素之核，迅速成長。

　　若不是知道事件的來龍去脈，很難想像這裡是以寒冷聞名全世的北地，簡直就是小說中的火焰元素位面的噩夢之景，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的確是已經被侵蝕的火焰元素位面。

　　而在一片火焰之中，卻有一個冰雪的王座，分外吸引所有火焰生物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高達十餘米的王座，周遭滿是冰雪的氛圍，就是火海也會被瞬間冰凍，只要靠近它的火焰魔物，就會瞬間被凍結成冰。

　　而在王座之上，一個穿著厚重寒冰鎧甲的身影正在沉思，他似乎在寒冰王座上假寐，但那雙明亮的雙瞳中閃爍的智慧的光彩，卻證明了他依舊存在。

　　在火焰世界召喚寒冰是多麼招人恨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說，無數的火元素生物衝了過來，卻在接近的一瞬間化作冰雕，甚至還沒有人能夠讓冰甲人親自出手。

　　地面上已經多出了一片片碎冰塊，那都是火焰魔物的碎片，雖然現在還是在火山的外延區域，但能夠如此大規模的殺傷元素生物，足以證明冰甲人的不凡。

　　他始終坐在王座上保持沉默，已經無視了對他嘶吼的魔物，那沉思者的姿態，似乎在等候什麼，卻一直沒有到來，當暮色都開始降臨的時候，他終於開腔了。語言簡單，聲調低沉，寓意深刻……

　　「……靠，屁股又凍住了。」

　　咳咳，在這一刻，我終於有了領悟了，難怪某位王子可以在冰霜王座上坐這麼久，原來他大概也和我一樣玩脫了，而最後自己的老巢被侵入的時候，無奈之下站起來……應該會很痛吧。

　　而在下定決心下次堅決不COS那個倒霉蛋，一定要換個新造型之後，我也開始總結自己的收穫，當然，在此之前，我先丟出一個信號彈，給外界傳遞了一個消息。

　　過了十餘分鐘之後，天空之中出現了兩隻巨大的紅龍，如閃電一般向著我衝來。

　　本就是火焰屬性的紅龍並不會遭到整個位面的敵視，火焰抗性極高的他們無視了火元素對他們的火焰攻擊，他們直接低空俯衝，帶起收斂了寒氣的王座，轉頭就跑。

　　而我本來就是在火焰區域外延狩獵，很快我們就返回了正常的世界，而當我重現呼吸到那寒冷的空氣的一霎，我的收穫也及時到賬了。海量的寒冰魔力灌入體內，讓我渾身冰寒，差點一下子凍斃，過了好幾十分鐘。才慢慢的緩過氣來。

　　「……看來，下次要減少狩獵的量了，沒想到大雪山魔境居然這麼慷慨，又給這麼多。」

　　當下，給與我寒冰魔力作為回饋的，就是寒冰元素位面大雪山魔境。而要糾結緣由，恐怕就要從元素戰爭和位面意志講起了。

　　位面是有意志的，雖然看起來很扯淡，但實際上是被法師接受的事實，它是一系列規則的結合，雖然單板而機械，卻的確會按規矩辦事……例外大概就是深淵意志吧，那就是不斷作弊且不講理的混蛋。

　　大部分時間，大部分居民是無法體會到位面意志的存在的，他們也無法觸及位面意志定下來的規則。

　　每個位面意志的規則都是不一樣的，但一視同仁是唯一的準則（有人操控時的深淵繼續例外），比如說在弱肉強食作為基本規則的深淵，擊殺對手會有深淵意志的獎勵，魔化後的迅速成長更是最好的誘餌。

　　或許有的人會說吞噬才是成長之源，但允許……不，制定「吞噬」規則的存在，就是位面意志的緣由了。

　　在主位面做出對位面有益的貢獻，一樣有位面意志的加持，比如我那次成功將法律昇華成律法之力，整個位面意志（秩序之源）就給與了加持和獎勵，不僅將律法之力歸入秩序之力的一環，更給與了無眠者律法之神的神格、神職，那就是隨時都可以一步登神的巨額獎勵。

　　主位面的獎勵一般不會是具體的物品，往往是某些特權和隱形的優待，你發現了就可以利用，但大部分時間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被獎勵了什麼，當然，最常見的獎勵就是莫名其妙的各種好運了（天命所歸），而對入侵者和危害者最明顯的懲罰，就是莫名其妙的的厄運（魔王總是被擊倒的另外一個原因）。

　　咳，我似乎終於發現自己幸運E的一個源頭了……

　　而元素位面也是有規則的，比如之前提過的元素吞噬規則，元素生物在元素位面中相互攻擊吞噬，通過進化出現元素領主，元素領主的戰爭中勝利者成為元素君主，元素君主的內戰中出現元素之神。

　　可以說，元素位面的規則簡單粗暴，獎勵的就是位面之力，和深淵還頗有點相似，卻沒有多少後遺症，而到底是誰抄誰，我就真不知道了，考慮到雙方的歷史久遠的話，抄襲創意的大概是深淵意志吧。

　　而在元素位面之間發生戰爭的時候，能夠驅使元素生物奮勇作戰的，自然是足夠吸引人的利益，而對於元素生物來說，也只有純淨而強大的元素之力是最實在的獎勵了。

　　是不是有點眼熟，兩家大公司爭奪市場份額，明爭暗鬥打死打活，最後得到的收益給與爭奪市場成功的業務員大量分成，鼓勵他們繼續努力爭奪市場……這就是另外一種解釋的元素戰爭的真相。

　　在很久之前，法師們就發現了元素位面的規則相當粗糙，在元素戰爭之中，使用敵對的元素之力殺死對手（一視同仁規則），一樣能夠得到獎勵，比如現在寒冰位面、火焰位面在開戰，我在戰場用寒冰元素殺死了火焰生物。寒冰位面一樣會給我分成，那就是可以讓元素生物迅速成長的純淨寒冰元素之力，作為一個寒冰法師，我卻可以將其轉換成為實實在在的寒冰魔力。

　　這也是法師之國在各大位面元素都有駐地的緣由，在元素位面，元素法師可以用各種方式迅速成長，但同系相殘給的額外獎勵極少，還是元素戰爭時期給的多……一樣的道理，公司內部業務員對搶市場不鼓勵也不支持，但搶其他公司的就大分成大紅包。

　　對元素法師來說，元素戰爭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畢竟我們不是元素生物，僅僅元素之力強大意義不大，魔法修行是知識和經驗的積累，魔力超越魔控等於化身自爆元素炸彈。但對我來說，現在缺乏的僅僅是元素之力。

　　不僅是為了補足使用冰河世紀後的空虛，更是為了進一步進階打下足夠的基礎，我的寒冰之力，已經踩到了超越者半神的境地。

　　如今，已經是我進行元素狩獵的第三天，而我依舊只能在外延狩獵一下弱小，倒不是我的實力不濟，而是寒冰位面太過慷慨，每天給與的量太多。而我估計這是因為位面戰爭財剛開始，狩獵火元素生物的「寒冰生物太少」，搞不好我還成了寒冰位面的「頭號業務員」，天天能領「業務冠軍大禮品」。

　　算算時間，大雪山魔境的寒冰元素生物們也快來了，到了那個時候，分成應該會正常點，我也可以考慮一下狩獵高階火元素生物了，天天打火狼、火蜥蜴什麼的，實在太無聊，無聊的我都想找點花樣消遣一下……等下，我先想辦法給屁股解凍，硬扯實在太危險了，搞不好以後連坐騎都沒法騎了……這難道是某人還會掉坐騎的緣由！？

　　咳，我還是正經一點吧，這些天我倒是過的很悲催的，白天的狩獵無聊到死，晚上還要補課通宵，給我補課的，還是當年的寒冰魔法啟蒙導師……

　　「……羅蘭，今天先翻到《水和冰的複合效應》第153章，我們來好好講講水冰效應這一課，首先，你要忘記我當年教你們的，因為當年我都在坑你……」

　　我越發覺得無話可說了，有這麼當導師的嗎，居然坑學生，果然，我早知道情況不對了，當年我冰寒魔法掛科三次都是你的錯！

　　「……不，是你太蠢吧，別人都及格了，我當年挖的坑只是讓學員走彎路，而你則是還沒出門就走反了方向。」

　　【我可以擔保這是實話。】

　　連系統這個時候都打擊我，我的魔法天賦有這麼糟嗎。

　　「相信我，比你更糟的學員我見過，他們連學徒都當不了，我真不知道當年你是怎麼成為正式的寒冰法師的。」

　　當年我怎麼成為寒冰法師的？靠系統作弊的啊。

　　於是，當我的注意力投向系統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卻更讓人無奈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一直都不是寒冰法師，更準確的說，你像元素魔物多過法師，別的法師是通過理論解析構建法術模型操控元素之力，你是直接感悟用意志強控的，別的法師是大腦的話，你就是靠本能……別人是對照實物進行素描，一筆一畫的還原真實，你就是用水墨畫描繪自己的感悟，把自己看到的真實投影出去，從本質上差別巨大。】

　　在那一霎，無數的回憶充溢在腦海，我對寒冰的理解掛上了北地的痕跡，我那詭異的源魔法，後來海洛伊絲也轉換了教授方式，不給我講理論了，讓我去感悟寒冰的本質……感悟個毛線，這是研究知識做實驗的法師該做的嗎，現在回想起來，這神棍氣息滿滿。

　　「廢話，你聽過那個玩法術的法師去體悟的，這本來就一點都不魔法吧，而最不魔法的，當時只是忽悠一下，居然真的成了……所以後來我教你都是用教魔獸的方式了。」

　　雖然很不爽，但我已經有了萬用回答。

　　「哼，你們這些玩數據的理科生不懂，我是追求浪漫的文科生！理論是蠢材的階梯，天才只需要靈感和本能就夠了。」

　　「……那麼，浪漫的文科生天才，屁股的凍傷需要治療嗎，或許，你打算自己趴著上藥？我絕對不會拍攝下來賣給小妖精和蕾妮的……」

　　「……導師，請繼續上課吧，我對成為一個出色的理論法師已經迫不及待了！」

ps:屁股翹高高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