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覓仙 作者:何不語 (已完成)

 
水野琴 2014-6-11 16:13:2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1223842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3 22:40
第0020章◆銅鏡之密
  “但願今晚的運氣要好一些!”李慕然微笑著自語道。
  製作炎爆符,需要繪製一字一印一咒一鬥。對李慕然這些修煉沒多久的弟子而言,只要牽涉到鬥文的繪製,就絕不是可以輕鬆完成的任務。
  雖然炎爆鬥文只是最簡單的火屬性五行鬥文之一,雖然李慕然已經練習了上百次,但他依然沒有絕對的把握。
  李慕然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二階符紙,一支銀背狼毫符筆,一塊上好的符墨,和一壺靈泉水。
  細心的用靈泉水調好符墨後,李慕然閉目養神了片刻,將雜念拋開。
  然後,他將儲物袋等放在一旁。
  心無雜念、身無雜物,始能作符。李慕然有個習慣,每次畫符前都要將雜物放在一旁。
  此時,一陣微涼的山風吹來,桌上的符紙微微顫動。
  李慕然眉頭一皺,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面銅鏡,壓住了符紙一角,使其不再飄動。
  銅鏡較有份量,本身又平穩,用來鎮紙十分合適。而且銅鏡與他相伴多年,早已熟悉,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不便和礙眼。製作一星元氣符時,李慕然也經常用銅鏡鎮紙,今日他這麼做,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一切準備完畢,稍作調整後,李慕然雙目微閉,運起體內法力,依照炎爆術的口訣將法力壓縮,並逐漸蓄積於右臂之中。
  這個過程如水到渠成,十分順利,接下來他只須輕彈一指,就能祭出一個威力不俗的炎爆術。
  但李慕然卻沒有這麼做,施展炎爆術的法力準備好後,他睜開了雙目,右手迅速的提起符筆,沾上半滿的符墨,立刻便在符紙中央點下了第一筆符文。
  只見他身體穩固如山、紋絲不動,唯有手腕靈活之極的轉動著,一筆筆玄奧的符文,在他的符筆下畫出,先是一個“炎”字元字,再是一段如蝌蚪般蜿蜒曲折的烈火咒文,再接下來,便是炎爆鬥文。
  繪製符字和咒文的同時,他手臂中蓄積的炎爆術法力正緩緩的順著符筆流入符紙中,一切平穩、迅捷而有序;但當他開始繪製那炎爆鬥文時,手臂中的法力突然間瘋狂的沖入符筆中,傾泄於符紙之上。
  李慕然一時間控制不及,眼睜睜的開著這張符紙在一瞬間燃燒起來,化為一縷青煙。
  “鬥文的繪製果然很難!”李慕然暗暗搖頭。
  稍微休息片刻,李慕然又取出了一張符紙,再次施法製符。
  這一次,在順利畫出符字、咒文後,他吸取上一次的教訓,立刻將法力收斂,開始繪製炎爆鬥文。
  雖然他極力控制法力,但手臂中的炎爆術法力仍然飛快的向符筆沖來,沒入符紙之中;不過好在符紙尚能承受,不至於被燒毀。
  可是,兩筆鬥文繪出後,符筆筆身陡然間變得熾熱滾燙起來,猶如燒紅的烙鐵!
  “啊!”李慕然驚呼一聲,下意識的便將符筆一扔,察看握筆的右手。
  右手一如平常,別說燙傷,連一點紅印都沒有,再看那隻被扔到一旁的符筆,也是沒有絲毫變化。
  剛才那強烈的灼燒感,彷彿只是他的一個錯覺,無跡可尋;然而,這張符紙也因為符文繪製的中斷,自行焚毀。
  “氣脈初期的修士,真的無法繪製出炎爆符麼?”李慕然有些沮喪的自語道。
  兩次嘗試下來,他遇到的困難,遠在意料之外。有一本專門介紹初級符籙製作的典籍中提及,一般只有氣脈後期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能較為熟練的製作出炎爆符,少數天賦不俗、修為有氣脈中期的修士也能成功製作出來,但成功率就稍低;至於氣脈初期的修士,雖然能施展炎爆術,但卻很難製作出炎爆符。
  這其中最大的困難,就在那並不算複雜的“炎爆鬥文”上。
  那本典籍中還說道,每一個鬥文,都暗含天地萬物的演化規律,牽涉到天地間萬物法則的運行,因此威力非凡;而要繪製出鬥文,就要克服天地萬物法則帶來的各種潛在阻礙。所以要想成功繪制出一個鬥文,製符人自身的修為就必須遠在鬥文蘊含的威力之上,這樣才能克服重重困難,順利製符。
  李慕然認為自己能熟練的施展炎爆術,又為製符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所以有可能製作出炎爆符,想不到今日一試,果然還極為困難。
  “再試試!”
  李慕然毅然再取出一張符紙,壓在銅鏡下。
  然後,他第三次施法、畫符。
  開始的那一字一咒,根本難不倒李慕然,到了繪製炎爆鬥文時,才是真正的考驗。
  這一次,繪製到鬥文第三筆時,那股突如其來的劇燙感再次從符筆中傳來,李慕然眉頭緊皺、死死的要緊牙關,硬是沒有鬆手撤筆,強忍著劇痛繼續畫符。
  才畫了兩筆,那灼燒的感覺又突然消失,李慕然尚來不及高興,符紙居然又自燃起來,製符再次失敗。
  “再來!”
  一股倔強和不服輸的勁頭在李慕然心中升起,一般弟子像他這樣遇到困難,多半就會放棄;而李慕然卻覺得,雖然每一次都失敗了,但每一次都能吸取了真實的經驗和教訓,做出一些改進,並非是毫無收獲。
  “只要能不斷進步,總有一次,能成功製作出炎爆符!”
  李慕然一連嘗試了五六次,均以失敗告終。每次製作鬥文時,總有奇奇怪怪的障礙和困難出現,來得突然而又猛烈,讓他難以應對。
  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他已經將鬥文強行繪製完成,眼看加上一道封印就能完成符籙,但符紙中蘊含的法力太過狂暴,不等他幾筆封印畫完,符紙就自爆成一片火焰,唯一幸運的是沒有傷到自己。
  製作炎爆符用的是二階符紙,一張就要花費一塊靈石,每失敗一次,就要浪費一塊靈石,李慕然的做法,在同階弟子中算是十分奢侈,若不是他有些身家,也不敢這麼一直嘗試下去。
  李慕然心道:“已經十分接近了,可惜法力消耗了不少;休息片刻,打坐煉化讓法力充沛後,再嘗試幾次!哪怕耗盡這二十張二階符紙,只要能得到大量而真實的經驗體會,也不算浪費!”
  他相信,只要自己這麼堅持下去,一定能夠成功繪製出炎爆符。只要有一次成功的經驗,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隨著他越來越多的嘗試,越來越多的練習,製符的成功率也會逐漸提高。
  朝元峰十分安靜,李慕然就地打坐了一會。夜間的修煉效率奇高,不多久後,他覺得體內元氣頗為充沛,便停止了打坐。
  李慕然睜開雙目,取出一張二階符紙,正要再次製符,忽然間發現,鎮壓符紙的銅鏡,隱約間有了少許變化!
  “咦!”李慕然一驚,急忙拿起銅鏡凝神細看,他發現,銅鏡的表面凝聚著一層淡淡的輝光,雖然很弱,但仔細看便知與平時有明顯不同。
  “奇怪,我幾乎每天都要將銅鏡拿出來研究,為什麼以前銅鏡沒有異常,今日卻有淡淡的光芒?”
  李慕然十分困惑,他極力的思索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銅鏡發生變化。
  “上次銅鏡發光,正是製作開光符時,這次也是製符,難道與製符有關?”
  李慕然想到這裏,又搖了搖頭,這段期間內,他少說也製作了一百多張元氣符,幾乎每次製符時,也都將銅鏡取出來放在一旁或是壓鎮符紙,但從未發現有過異象。
  “如果不是因為製符,那是因為什麼?為什麼製作開光符、炎爆符時,銅鏡會泛出光芒,而製作元氣符時,則完全沒有?這期間究竟有何區別?”
  李慕然低頭沉思,極力的回憶著以往的種種片段。
  他相信,這一切並非偶然,一定是某個細節導致了銅鏡的變化。
  “關注細節”,這恐怕是李慕然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事情了,他將繪製開光符以來的種種細節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仔細分析著相同和不同之處。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李慕然喃喃的說道,他仰起頭,下意識的看向那輪泛出銀色光暈的明月。
  忽然間,李慕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月亮!?對了,就是月亮!”
  李慕然突然想到,製作開光符時,也像現在這樣,是在屋外露天的環境下,而且也是明月當空的夜晚,銅鏡就暴露在月光之下;而製作元氣符時,都是在屋內進行,月光照不到銅鏡。
  李慕然再看看銅鏡上泛出的淡淡光芒,果然與月亮周圍的光暈有幾分相似,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李慕然激動的想到:“如果真是這樣,讓銅鏡在月光下多放置一會,銅鏡泛出的光芒就會更加強烈,甚至可能重現製作開光符那夜的景象。”
  李慕然暫停了製符,他將銅鏡置於月光下,自己則在一旁靜靜的等候著。
  一個時辰後,看到銅鏡表面泛出的銀色光芒,李慕然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激動:“終於要接觸到銅鏡真正的秘密了!”
本帖最後由 水野琴 於 2014-6-13 22:42 編輯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4 00:22
第0021章◆逆天寶鏡
  李慕然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起銅鏡,雙目微縮,凝神向銅鏡表面的鏡光看去。
  鏡光有明有暗,還在不斷的發生著細微的變化,似乎蘊藏無限玄機,不過,他看了好一會兒,仍然看不出什麼名堂。
  “為了重現製作開光符當晚的情景,應該找一張符紙映出鏡光。”
  李慕然說著,便將鏡光對著石桌上的那張二階符紙。
  鏡光將符紙照亮,並呈現出明暗相間的複雜紋理,猶如無數深奧符文組合在一起的複雜無比的圖案,並且,這圖案還在變化著。
  “當初我製作的開光符,好像就是這個圖案!”李慕然急忙提起符筆,想要將圖案記錄下來。
  可是,他剛要看個仔細,圖案漸漸就消失了,銅鏡照在符紙上的是一層明亮的光芒,並沒有任何圖文。
  “怎麼回事?”
  李慕然反覆照了幾次,都是這樣,銅鏡除了能泛出一層光芒外,根本沒有任何非同尋常之處。
  “難道是符紙有問題?”
  李慕然又取出了一張符紙,用銅鏡一照,剛開始的時候,符紙表面還出現了一些明暗相間的複雜圖案,但眨眼間就是一片明亮,根本沒有符文。
  李慕然又取出第三張符紙,用銅鏡一照,仍然如此,而且銅鏡泛出的光芒,也在逐漸變弱、消失。
  銅鏡光芒消失,李慕然倒是並不擔心,如果他推測無誤,只要讓銅鏡再多曬曬月光,不多久後又會泛出光輝。但是,如何才能將銅鏡中那複雜無比、瞬息萬變的圖案記錄下來呢?
  這面與他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銅鏡,如此不尋常,究竟有何作用呢?
  他用銅鏡符文製作開光符,開出的祖竅神光如此神秘奇特,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李慕然的心中困惑極多,但卻不知在哪裏可以找到答案。
  “算了,等銅鏡吸收月光再泛出光芒,還要很長一段時間,還是邊等邊繼續嘗試製作炎爆符吧。”
  李慕然輕嘆一聲,暫時將雜念放在一邊,然後開始施法、製符。
  他將施展炎爆術的法力蓄積於手臂中,然後開始畫符。
  “炎”字元字、烈火咒文,都和先前一樣,十分順利的依此畫出,到了繪製鬥文時,他極力的穩固著手臂中的這股元氣,同時畫出了鬥文的第一筆。
  “咦!”李慕然心中微微一奇,手臂中的法力順暢而平穩流入到符筆和符紙中,完全沒有先前那種突然要失去控制、傾泄而出的怪現象。
  又畫了幾筆,李慕然心中愈發的驚奇,這幾筆同樣十分順利,符筆突然間變得灼熱無比的現象,也沒有發生。
  身體劇震、無形強力襲擊、元氣狂暴來不及封印等等,這些先前繪製鬥文時遇到的種種困難,這一次居然都不再出現!
  一直到他將封印的最後一筆畫完、符籙宣告完成,都沒有出現過莫名的阻礙。
  “我這是成功製作出了炎爆符麼?”李慕然簡直不敢相信,這一次製符未免也太順暢了,完全感受不到鬥文繪製時的那種艱難。
  李慕然仔細看著手中的符籙,一字一咒一印一鬥,十分完整,與典籍中記載的炎爆符一模一樣。
  “難道經過前幾次失敗的嘗試,使得我的制符水準突飛猛進?”李慕然雖然為此事高興,但更多的卻是疑惑。
  “再畫一張!”李慕然將第一張炎爆符小心的收起,然後繼續畫符。
  這一次,還是一帆風順,輕鬆的就搞定一張炎爆符。
  “再來!”李慕然高興的說道。
  已經快到後半夜,平時這個時候他該休息去了,但連續製作出兩張炎爆符,興奮的他困意全無。
  第三張炎爆符,同樣是順風順水,一氣呵成!
  李慕然更加興奮,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了幾張二階符紙,繼續製符。
  可是這一次製符,卻再次遇到了那種種無形中的困難,李慕然才剛開始畫出鬥文,就失敗了。
  “這是何故?”李慕然眉頭一皺,他這次製符過程,和先前連續成功的三次都一模一樣,為何這一次會再次遇到先前的那些困難?
  在細節方面仔細一想,李慕然頓時恍然:“是了!成功製出炎爆符的那三張符紙,都被銅鏡的鏡光照過!”
  “難道銅鏡的鏡光,可以消除製作鬥文時的種種無形障礙?!”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李慕然心頭狂跳,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意味著什麼,簡直難以想像!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李慕然耐著性子等了兩個時辰,銅鏡表面再次泛出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李慕然拿銅鏡對著一張符紙照了一會,然後再用這張符紙製符。
  果然,又是一氣呵成,沒有遇到任何困難!
  “真的如此!”李慕然捧著銅鏡喃喃說道:“這簡直是逆天寶鏡!”
  要知道,典籍中反覆提及,符紙製作最艱難之處,就在於各種鬥文的繪製!因為這個過程會受到種種無形之力的排斥,困難重重。如果銅鏡能化解這個問題,那符籙的製作難度,就會大大降低!
  “有了這枚銅鏡,我足以成為本宗最優秀的製符弟子——不,是製符大師!”李慕然激動而欣喜的想到。
  狂喜讓李慕然興奮了好一陣子,但理智卻讓他逐漸平靜下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果讓宗門的其他人知道我有這等逆天寶鏡,一定會如典籍中所說,要千方百計的搶奪過去、據為己有,而屆時我必定因此而死無葬身之地。”
  “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李慕然念及此處,立刻將銅鏡收起。
  “還有這些符籙,我制符的本領,也不能暴露出來,以免引起懷疑。這些炎爆術不能拿出來出售,如果需要靈石,還是只出售一些一星元氣符為妙。”
  發現銅鏡的逆天作用後,李慕然對自己的修行之路又要重新做出一番計劃,修仙界原本就是爾虞我詐、風波暗湧,如今他又身懷異寶,更要加倍的小心翼翼、處處提防,不可有一點大意。
  接下來的日子,李慕然每日清晨都會煉化一顆聚元丹,然後打點藏書閣,閱覽典籍;到了晚上,他會修煉一會夜隱術;如果天氣不錯又四處無人,他就會暗中拿出銅鏡曬曬月光,然後製作一兩張炎爆符和一星元氣符。到了子時,便去休息,以免太過疲憊。
  有這逆天的銅鏡在手,李慕然製符自然十分順利。一星元氣符不需要繪製鬥文,銅鏡的鏡光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李慕然憑自身的能力就能十拿九穩的製作一星元氣符;至於炎爆符,在銅鏡的幫助下,十次裏最多只有一兩次失手。
  如此驚人的制符效率,讓李慕然儲物袋中的符籙逐漸增多;不僅如此,他的修為,也靠著聚元丹提供的元氣,在逐步的提升。
  充實的生活,讓時間過得特別快。李慕然就這麼平靜的等待著肖書生的歸來,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仍然不見肖書生返回藏書閣。
  “怎麼回事?肖師兄說他短則半月、長則一月就會回來,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怎麼仍然沒有半點消息?”李慕然心中疑惑,便委託木離打聽此事。
  這一日傍晚,李慕然剛要將藏書閣關閉,忽然見木離急沖沖的向此處奔來。
  木離見到李慕然,遠遠的就大聲喊道:“趙師兄,藏書閣執事肖書生出事了!”
  “出事了?”李慕然心中一涼。
  木離大口喘氣,稍微平靜後,說道:“我去赤霞觀打聽過了。當初肖書生是和一位姓莫的師兄一起離開宗門。但就在昨日夜晚,那位莫師兄已經回來了,但受了不輕的傷,肖書生卻沒能返回,多半已經遇到了意外。”
  “原來如此!”李慕然心中一沉,幾分悲涼之意油然而生。
  “你見到那位莫師兄了麼?他親口證實肖書生已經遭遇不測?”李慕然追問道。
  木離搖了搖頭:“這倒沒有,聽赤霞觀的師兄說,莫師兄受傷不輕、正在養傷,所以不便相見。”
  “我知道了!”李慕然點了點頭:“明日我去找知事房的管事師兄,看看如何交接藏書閣的事宜。”
  “那我先走了。”木離告辭道,他見李慕然神色黯然,又寬慰了幾句,便離開了藏書閣。
  李慕然送走木離,轉身關上藏書閣的大門,忍不住長嘆一聲。
  “肖師兄,想不到那日一別,竟然從此陰陽相隔!”
  念及此處,李慕然不禁悲從中來,心情也頗為低沉。
  他和肖書生雖然認識不久,但卻十分投緣;也許是因為他們二人都是“資深書蟲”,志趣相投,隱隱間,都把對方當成了知己,所以肖書生臨走前,會委託才認識數月的李慕然來打點藏書閣,而不是拜託給他的同門師兄弟。
  也正因為如此,得知肖書生橫遭不測的消息,李慕然才會如此神傷,彷彿失去了一位相交多年的老友。
  不知不覺間,李慕然踱步到藏書閣一層角落裏的一個書架前。
  “肖師兄離開藏書閣前的那幾天,看的就是這裏的書吧。”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4 01:05
第0022章◆遺書
  李慕然和肖書生因書相識、因書相知,如今肖書生遇難,李慕然自然而然的通過書來悼念對方。
  “這個書架的藏書,都是些隨筆雜記,只是記載了一些趣事或抒發一些情懷,對於修行幾乎毫無幫助。也只有肖師兄和我這種愛書之人,才會光顧這個書架。”
  想到這裏,李慕然又是一陣神傷:“如今肖師兄不在了,恐怕也只有我才會看看這裏的書籍。知己難求,書中的那些奇文,今後我又能與何人共賞?”
  李慕然嘆了口氣,此時他的心中盡是悲涼之意,心緒不寧,不適合修煉,更不適合製符。
  他隨手從身前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泛黃的古書,翻了幾頁,又放了回去——即便是看書的心情,也暫時沒有。
  李慕然眼光在書架上一掃,最後停在了一本叫做《路》的古書上,微微一愣。
  “這本書就是肖師兄臨走前正在看的那一部吧,”李慕然喃喃說道:“當時他還向我談及此書,讓我閑暇之餘看看這本奇書。不過當時我正沉迷於各種功法和製符典籍中,根本無瑕看這類書籍。”
  李慕然將此書從書架上取下,翻看了幾頁。
  這是一部半真半假的修仙傳記,情節跌宕,倒也不失精彩,可惜,如今李慕然心情不佳,仍然無法沉浸於書中的故事裏。
  李慕然胡亂的翻了翻,正欲將其放回書架,忽然間,一張薄薄的紙條從書頁中飄落。
  “書簽?”這是李慕然的第一個念頭,毫無疑問,如果真是書簽,肯定是肖書生留下的。
  李慕然俯身拾起紙條,發現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不少字句,李慕然只掃了這些字句一眼,頓時全身一震!
  “趙師弟”!這是紙條上的開頭稱謂。
  “難道是留給我的信息?”李慕然一驚,從紙條上的字跡來看,正是肖書生親筆所寫。
  “肖師兄為何會給我留下紙條?”李慕然心口一陣亂跳,急忙將紙條展開,仔細閱讀:“趙師弟,那些功法和製符典籍就足夠你看上一兩個月的,如果不出意外,你是看不到這張紙條;反而言之,當你看到這張紙條時,多半在下已經遇到不測。”
  “此次離開宗門,在下深知危險暗藏,但同樣也有很大的機會獲得極大的好處,權衡之下,在下決定冒險一次。”
  “當然,在下還留了一手。萬一在下回不來了,趙師弟遲早就會發現這書中的資訊。在下與趙師弟雖然相識不久,卻十分投緣、引為知己,那些寶物就贈給趙師弟,以免落入奸人手中!”
  “寶物在藏書閣後第十九株青松樹下,掘地三尺便可見到,祝師弟逢兇化吉!”
  紙條中便只有這些內容,落款是“肖書生絕筆”。
  “絕筆!”李慕然大驚:“看來肖師兄已經預感將有極大風險,可他仍然執意離開,這是為何?”
  “他將遺書夾在這本古書裏,果然是佈局精妙,如果不是得知他的噩耗,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翻看這本書籍,其他弟子更加不會!”
  “他提到的寶物,究竟是什麼?遺書中提及的奸人,所指何人?第十九顆松樹下?藏書閣後山林中,倒是的確有一些青松!”
  “要想解開這些謎團,恐怕就要先去看看肖師兄留下的寶物。也許,還能因此追查出肖師兄遇害的前因後果!”
  李慕然念及此處,立刻便要去後山查探一番。
  他在藏書閣的雜物間裏找到了一柄鐵鍬,上面還粘有一些乾的土跡——顯然是前段時間被人用來挖土,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肖書生用他來埋藏寶物。
  藏書閣夜間無人光臨,李慕然關閉藏書閣,帶著鐵鍬,來到了後山林中。
  這裏鬱鬱蔥蔥的有不少樹木,青松也偶爾可見。
  從藏書閣正後方向山林深處走去,每找到一顆青松樹,李慕然就暗暗計數,走出了約麼二三裏路,終於來到了第十九顆青松樹下。
  借著樹林間隙裏漏出的月光,李慕然憑著過人的眼力,撥開落葉,仔細查探這顆青松樹下的泥土。
  果然,有一處地方的泥土相對較新,夾雜著一些深黃色的土壤,而其他地方的泥土,因為常年落葉腐化而呈現出灰黑淤泥色。
  “如果沒有猜錯,這裏曾經被人動過土。”李慕然心中暗道:“肖師兄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了。”
  李慕然拿起鐵鍬,向下深挖。
  畢竟是練過臂力之人,片刻之後,李慕然就挖了一個深坑,並且見到了一個尺許見方的鐵盒。
  “寶物就在這鐵盒裏了!”李慕然將鐵盒挖出,隨手就要打開。
  忽然間,他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那件事如此瑣碎,以至於他幾乎已經忘記。
  曾經有一次,肖書生與他聊起典籍中提到的盜修的種種手段,其中就有“寶盒陷阱”一招。
  盜修會在山路附近,故意留下一個寶盒,看起來頗為華貴,若是有涉世未深的年輕修士發現此盒,又見四處無人,也許就會在貪婪之心的驅使下,去打開寶盒,拿走寶盒中的寶物。
  可是,寶盒往往設有機關陷阱,修士若是準備不足,一個不小心就會中招,糊裏糊塗的就丟了性命。
  當時肖書生還特意提及了這一招,然而這件事本身毫不出奇,李慕然早已拋諸腦後。
  但是前不久,李慕然熟讀《盜經》,裏面也提到了這類陷阱,而且更加復雜,更加多變,令人防不勝防,這讓李慕然印象十分深刻。
  如今見到鐵盒,這些資訊,自然而然的全都在李慕然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他不禁將伸向鐵盒的手又縮了回來。
  “照理說,肖師兄不至於要故意設計害我!”李慕然心中喃喃說道,他將肖書生的遺書在腦中過了一遍,一字一句的揣摩著。
  “咦,這最後一句話,似乎另有玄機!”李慕然心中一凜,在遺書中的最後一句,肖書生向李慕然表達祝願之情,寫的是“祝師弟逢兇化吉”。
  一般來說,留下絕筆信,最後的祝願之詞都是祝願對方一切順利、好運,或者修為大增、前途無量等等,這“逢兇化吉”,雖然也是一句好話,但多少有些別扭。
  “逢兇化吉,何兇之有?莫非肖師兄留下這句話,就是在提醒我小心鐵盒有機關?”
  如果只是在其他地方見到這幾個字,李慕然也不會想的太多,但肖書生乃是熟讀典籍之中,自然對遣詞造句頗有研究,他最後的一句話違反常理的用了這幾個字,應該是有其原因。
  “從在古書中夾雜遺書的佈局來看,肖師兄心思縝密,的確有這個可能。”
  李慕然想到這裏,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他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張金剛符,貼在胸前,並將其激發,生出一層凝厚的金光,護住全身。
  他找了一株足有丈許粗的大樹,自己躲在樹後,伸出手用鐵鍬小心翼翼的將鐵盒撥弄開來。
  “噗!”一股紅煙騰起,一些霧水濺在樹幹上,頓時茲啦茲啦的腐蝕出一片片黑色痕跡。
  “是毒液機關!”李慕然心中一陣害怕,同時也明白了肖書生的用意。
  肖書生多半是害怕遺書落入仇人手中,從而得知鐵盒下落,如果仇人發現鐵盒就興奮的將其打開,肯定會中招,以那毒液的強烈腐蝕性來看,絕對是兇多吉少。
  而肖書生給李慕然留下遺書,一方面也許真的是想將寶物贈給李慕然這個知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要借此佈局,讓他的仇人不知不覺中落入圈套,從而完成自己的復仇。
  畢竟肖書生在遺書中最後一句所藏的暗語,恐怕也只有李慕然這種注重細節之人才會留意。
  毒液噴射了片刻便停止,李慕然仗著金剛符的防護,探出身來,看見打開的鐵盒內,還有一隻小一些的玉盒。
  李慕然小心的用鐵鍬將玉盒取出,並撥開玉盒,這一次倒是沒有任何機關,玉盒中掉出了兩件東西。
  一件是半塊玉佩——因為這塊玉佩是半圓形,邊緣處也不齊整,一看就知道是從一整塊玉佩中掰斷的一部分。
  還有一件東西則十分奇特,像是可以纏在手腕上的皮質護腕,但仔細看看,似乎還有括機、符文,最奇怪的是,這護腕上還鑲嵌有三顆靈石。
  李慕然反覆撥弄著這兩樣東西,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將它們拾起。
  玉佩是半塊,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玉質看起來很不錯,但李慕然對玉器並沒有太多鑽研,所以看不出門道。
  “這護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鑲嵌靈石?”李慕然大奇,反覆把弄。
  李慕然看過的書不少,一遇到難題,自然就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典籍,看看是否能從中尋求到答案。
  “難道是……”一個念頭如電光般閃過他的腦海:“靈器?這就是傳聞中的靈器?”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4 08:13
第0023章◆迷神香、醒神香
  所謂靈器,本質上來說,也是一種法器。只不過一般的法器都是靠修士的法力來驅使,而靈器的法力來源,卻主要是鑲嵌於靈器之內的靈石。
  靈石蘊含天地元氣,可以為靈器提供法力,讓靈器發揮不俗的威力。
  不過,靈器的製作技巧可比同階的法器要複雜很多,煉製成本也高出數倍,因此價格也是居高不下。更重要的是,靈器每次使用,都要消耗靈石,使用成本同樣高昂。
  因此,久而久之,靈器逐漸被法器淘汰,修仙界法器隨處可見,平南谷坊市中就有諸多各式各樣的法器,但靈器卻甚少見到。
  李慕然判斷道:“這件東西鑲嵌有三顆靈石,應該是一件靈具。而且從其形態來看,多半就是《盜經》中提及的一種箭弩類暗器。”
  箭弩類暗器,是盜修藏在手臂、腳上或袖中等不明顯之處的暗器,就那眼前這護腕一樣的暗弩來說,若是佩戴在手臂上,在向其他修士拱手施禮的同時,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射出幾隻利箭、取人性命!
  “暗月!”李慕然看到,“護腕”內側刻著“暗月”二字,這件靈器,多半叫做“暗月弩”。
  “這件暗月弩有三塊靈石,有三根箭槽,一次最多可以發射出三根利箭。可是,怎麼玉盒中沒有配套的箭矢?”
  李慕然暗暗奇怪,只有這暗月弩,卻沒有箭,那又有何用?
  同樣,玉佩也只有半塊,也是毫無作用。
  肖書生留下的這兩件寶物,看似來歷不凡,但卻都殘缺不整,對李慕然沒有用處。
  李慕然苦笑一聲,將玉佩和暗月弩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將那玉盒鐵盒又埋回了原處。
  做完這些,回到藏書閣後,已經是半夜,李慕然將鐵鍬上的痕跡清除一番,然後便睡去。
  第二日上午,藏書閣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莫師兄要接管藏書閣?”李慕然訝異的說道,目光向來人打量一番。
  對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年紀與肖書生相仿,自稱是肖書生的同門師兄,姓莫。
  這位莫師兄,就是與肖書生一起離開宗門、但在一個多月後獨自一人帶傷返回宗門的那位師兄。此時的他,面如白紙毫無血色,體內元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息也是混亂不堪,這些都顯示他仍然重傷未愈。
  莫姓青年說道:“不錯,肖師弟臨死前特意囑咐我,要替他好好打理藏書閣;肖師弟與我情同手足,他的遺願,莫某人自當竭力完成。”
  “肖師兄真的遇到不測?”李慕然黯然問道,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唉!”莫姓青年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當時我們二人遇到了一隻兇猛的妖獸……具體的細節,莫某人不願再談起!”
  李慕然見對方一臉的悲痛,沉吟片刻後,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李慕然說道:“可是莫師兄自己還傷重,為何不等傷勢好轉、再來打理藏書閣?在下願意多留在藏書閣一段時間,等莫師兄傷愈再接手不遲。”
  莫姓青年搖了搖頭,說道:“莫某人既然答應了肖師弟,就要盡力做到。況且,打點藏書閣也是閑差,並不耽誤莫某人養傷。”
  “這個……”李慕然掛念著藏書閣中還有小半典籍未看完,所以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此事趙師弟恐怕不能反對!”莫姓青年皺眉說道:“莫某人已經向知事房管事師兄上報了此事,這是他依據門規頒布的委任令,即日起,藏書閣由莫某人接管!”
  說著,莫姓青年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令,上面的字句確是他所說的內容。
  “還請趙師弟配合!”莫姓青年冷冷的加上了一句。
  “這個當然!”李慕然微微一笑:“在下只是勸莫師兄多做休息罷了。既然莫師兄執意如此,在下立刻就與莫師兄交接藏書閣的相關事宜。”
  隨即,李慕然交出鎮守藏書閣的法盤,略微講解了打點藏書閣的一些規矩,不過莫姓青年對此卻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只聽了幾句,就說自己十分清楚。
  “對了趙師弟,哪些東西是肖師弟的個人物品?沒有別的意思,莫某人只是想睹物思人,有個紀念罷了。”莫姓青年忽然問道。
  李慕然答道:“修仙者兩袖清風,雜物間的那些碗盆被褥,都是肖師兄留下的,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
  “肖師弟平日都愛看哪些書,趙師弟知道麼?”莫姓青年又問道。
  李慕然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說道:“肖師兄是個愛書之人,這藏書閣的典籍,幾乎每一本他都看過,在下也不知道他最喜歡哪些書籍。”
  “哦,知道了。”莫姓青年似乎有些失望,他向李慕然說道:“沒有別的事了,趙師弟可以走了。”
  “是。莫師兄,告辭!”李慕然拱手一禮,就這麼離開了藏書閣。
  離開藏書閣後,李慕然的時間更充裕了一些。每天白天,他都有足夠的時間用來修煉。他一天要煉化兩顆聚元丹,然後運用體內的元氣,沖擊各路經脈要穴。
  沒過多久,聚元丹就全部耗盡,那些符紙也盡數被製成了炎爆符和元氣符,為了今後的修行,李慕然不得不去一趟坊市。
  雖然一個多月前遭遇清元子埋伏的情形仍然歷歷在目,但李慕然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他的眼界、他的閱歷、他的修為、他的手段,比一個多月前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再遇到清元子那種盜修,即便是在白天,李慕然也有安然逃生的信心,甚至可以反殺。
  聚元丹是最常見的丹丸之一,坊市中許多店鋪都有出售,也有不少丹心宗的煉丹弟子擺攤出售此物,價格也都差不多。
  李慕然在不同的店鋪攤位各採購了三至五顆不等的聚元丹,總數達三十餘顆。
  像李慕然這樣的氣脈初期修士,在坊市中屬於最不起眼的那一類,偶爾買上幾顆聚元丹,根本不會引人主意;當然,如果他不懂分散購買,而是財大氣粗的一口氣買上數十顆,肯定要一鳴驚人、引起不少“有心人”的重點關注。
  《盜經》中就有提及,盜修經常藏於坊市之中,物色目標。那些落單的、修為普通,卻有一定身家的修士,就是盜修最喜歡“獵殺”的對象。熟讀《盜經》的他,自然不會犯下這種致命錯誤。
  李慕然順便也賣出了數十張一星元氣符,當然也是分散來出售。不過他沒有將元氣符全部賣掉,自己也留了一些。他的金剛符用了幾次,元氣消耗了一些,需要用元氣符來補充元氣,方可繼續使用下去。
  時間尚早,李慕然在坊市中逛了一會,路過一家佛門弟子開設的店鋪時,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頓時神清氣爽、精神一振。
  “這是什麼?”李慕然走入店鋪,好奇的向掌櫃問道。
  掌櫃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和尚,身上的僧袍似乎是用金絲勾勒而成,看起來雖然頗為華麗富貴,卻多了幾分俗氣。
  掌櫃滿臉堆笑:“呵呵,小施主,這是醒神香。我大明寺弟子常用來提神醒腦的一種靈香,用不少名貴材料製成,小兄弟要不要買上一點試一試?”
  李慕然點了點頭,說道:“醒神香,就是那種聞起來令人精力充沛、精神振奮,但香燃盡後卻會讓人覺得十分疲憊的靈香吧,作用不是很大。”
  掌櫃的一愣,說道:“原來小施主知道此香!看不出來,小小年紀倒是見識不淺。”
  李慕然微微一笑,話題一轉:“請問掌櫃,這裏有沒有迷神香出售?”
  “迷神香?”掌櫃的又是一愣,不禁上下多打量了李慕然幾眼。
  李慕然含笑說道:“掌櫃的不要誤會,在下可不是用於邪門歪路。迷神香固然能暫時令人陷入昏迷沉睡,但香燃盡後,就會自行醒轉,而且精神飽滿,如同睡了一個好覺。實不相瞞,在下最近有些難以入眠,所以想試試這迷神香。再說了,迷神香的效果是緩緩作用於神念,若真是用它害人,只怕對方在昏迷之前就早已發覺,並不合適。”
  “原來如此!小施主果然對佛香頗為瞭解。”掌櫃不禁對李慕然高看了幾分。
  這些學問,都是李慕然在典籍中看到的,雖然是佛門修士常用的手段,但同樣對他有用。
  掌櫃俯身從某個貨櫃上取出一個玉盒,說道:“迷神香本店也有,一束十二根,十塊靈石一束,小施主要買多少?”
  掌櫃已然認為李慕然是內行,並沒有虛開高價。
  “在下只能買得起兩束,就買兩束吧。”李慕然掏出靈石,將掌櫃遞來的迷神香小心的收入儲物袋中。
  李慕然心中暗道:“有了這迷神香,每天晚上只需要休息半個時辰,便能如同睡了四五個時辰一樣得到充分休整,就有更多的時間用來修煉、製符。”
  “而且典籍上還說道,經常使用迷神香,能緩緩提升修士的神念之力。神念增強,對於神遊期修士的修行可是極為重要,現在打好基礎,將來就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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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4章◆了斷凡塵
  春去秋來,一晃就是大半年過去了。
  山中的修煉歲月,依然如舊;得其味者,兢兢業業,沉浸其中;不得其味,則枯燥難耐,痛苦不堪。
  一條山間小道上,木離隨手拾起一枚通紅的楓葉,向身旁的李慕然說道:“不知不覺,我等已經開光一年了。”
  “是啊,一年來,變化不小。”李慕然微微一笑。
  木離輕嘆一聲,說道:“趙師兄,你知道麼,前幾日劉師兄向師父請辭。他覺得自己不適合修行,進展緩慢,而且過程枯燥痛苦,他決定放棄求仙之路,返回世俗界,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凡夫俗子。”
  “師父答應他了?”李慕然問道。
  木離點了點頭:“師父見他的確沒有修煉之意,強留也是無意,便答應他,只要他交出五十張元氣符,就準他離開師門。現在劉師兄正不分日夜的繪製元氣符呢。等劉師兄走了,你我這一批的弟子,就只剩下了三人了。”
  “聽說其他道觀的情況也差不多,一年下來,自己是否適合修煉,已經能初窺端倪,有近三分之一的弟子都選擇放棄,各自交出足夠的元氣符,從此與師門宗門一刀兩斷、互不相欠。”
  “我還聽說,以前也有不少師兄回到世俗界,仗著些許法力和簡單的一兩個初級法術,就足以在凡人中混出名堂,或是做一方首領,或是成一路梟雄,做官行商,都能出人頭地,可比在宗門苦修威風的多!”
  李慕然不屑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又如何?不得長生,數十年後就是一堆黃土,再多榮華富貴,也是過眼雲煙。”
  木離又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二人說話間,已經穿過山道,來到了新秀峰下,正看到三五成群的十一二歲少年,在山峰間嘻嘻追逐,時不時的傳出明快而肆意的哄笑聲。
  “新一批的未來弟子入門了。幾年之後,他們也要經歷開光,成為本宗的正式弟子。”木離與李慕然對視一眼,互相一笑,二人都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時光。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正是因為有新鮮血液的不斷加入,宗門才能保持興盛。即便部分弟子放棄修行,也不會對宗門發展造成多大影響。畢竟憧憬著飛天遁地、御劍成仙的追夢少年,從來都不會缺乏。
  “快到山門了,趙師兄不必再送了,請回吧。”木離說道。
  “你這次出門了斷凡塵,切記小心謹慎。”李慕然鄭重的叮囑道。
  “放心,有趙師兄相贈的炎爆符傍身,我不會有事的!”木離笑著回道,然後向李慕然拱了拱手,大步向前,不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了斷凡塵”,是幾乎所有匡廬四宗弟子都必須完成的宗門任務之一。
  匡廬山脈雖然綿延千里,崇山峻嶺,野獸橫行,讓凡人很難進入深處。但是,千年以來,匡廬山裏有修仙者的說法,卻在附近的世俗界中頗有流傳。
  在凡人眼裏,這些修仙者就是無所不能的“活神仙”,當他們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困難時,便會想到向這些“神仙”求助。
  就在元符宗山門西側數十里外,有一片平坦開闊的山谷。每年都有不少凡人趕到此處,跪拜不起,求各路神仙相助。
  四大宗門也不是善堂,不可能整日纏身於“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俗事,往往要等這些凡人跪拜了九九八十一日以上,才會受理。
  如果凡人提出的請求合理且可以辦到,四大宗門就會派出弟子前去執行,而這個任務,就叫做“了斷凡塵”。
  了斷凡塵,一來是了斷這些凡人的訴求;二來也是讓弟子有機會歷練一番;三來也可以借此弘揚宗門威名——畢竟宗門吸收的少年弟子,大多數都是來自附近的凡人家族。
  所以四大宗門都有類似的規定,凡是入門一年以上的正式弟子,都要完成至少一次的“了斷凡塵”任務。
  木離要去完成的任務,是捕殺一條蜈蚣妖蟲。據那跪求的村民說,這條蜈蚣盤踞村中,不但吃了不少牲畜,還害了好幾個村童,眾村民無奈之下,只好日夜加強防範,同時派出代表來匡廬山中苦求“神仙”相助。
  木離打算用那條蜈蚣炮製靈酒,所以自告奮勇的就接下了這個任務——根據那村民的描述,那條蜈蚣也沒有多麼厲害,以木離掌握的幾種簡單法術,就足以對付它。
  “實戰鬥法,也是動功修煉的方式之一,反正這個任務避無可避,與其等宗門強行委派下來,不如找個機會自己去挑選一個。”李慕然送走木離後,心中暗道。
  “夜隱術已經修煉小成,《盜經》中記載的另一種夜間才能修煉的法術——蝕月術正在修煉的緊要時候,還是等蝕月術修煉有成,再去接下宗門任務吧。”
  蝕月術,僅看名稱就是一種夜間施展的法術。這法術十分奇特,並非是像炎爆術、石甲術那樣祭出法力、形成某種形式的攻防手段,而是借助月光,用燃燒自己的法力,讓身體在短時間內得到極大的提升,不但腳下、手上動作極快,體內法力也是流轉的更加順暢,就連頭腦心思也要活絡不少。
  起初,李慕然覺得這蝕月術沒有什麼作用,但《盜經》中卻一再強調,低階修士間的鬥法,速度並不是極快,如果身形靈活,甚至有可能躲避對方的法術攻擊,這在近身偷襲或交戰時,十分有利。
  當初清元子偷襲李慕然,身形移動極快,如一道黑影一閃而至,讓李慕然無法躲開他隨後祭出的封靈符,當時清元子多半就施展了蝕月術。
  只是清元子的蝕月術修煉明顯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只是略微掌握了皮毛威力,按《盜經》所言,蝕月術修煉到極高境界,可瞬息移動身體,讓對手根本捕捉不到自己的位置,無論是偷襲還是正面對敵,都是難以抵擋。
  不過,這蝕月術的修煉,真的是十分不易。法力的運用、燃燒十分複雜,也充滿危險,一個不小心都會法力大損,那也罷了,李慕然小心翼翼的依法去做,還是可以做到;但是,剛開始修煉蝕月術時,身體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但感覺上會極為難受,如同火燒火燎一般,肌膚也像是要寸寸的乾裂開來。
  一次偶然的經歷中,李慕然發現,修煉時如果在身上澆上一些靈泉水,那難受的情形會稍有減緩。後來,他索性泡在靈泉中練功,並且發現,這樣不但不會那麼難受,而且修煉的進度也有些許提升。
  這一夜,明月當空,三幽泉附近十分幽靜。這裏是匡廬四宗共用的幾口靈泉之一,白天倒是經常有人來取水,晚上卻不會有人光顧。
  最近一段時間,只要晚上是秋高氣爽、月光明朗的好天氣,李慕然都會悄悄來到此處修煉蝕月術,今晚也不例外。
  李慕然站在靈泉中,讓靈泉水剛剛沒過自己的肩部,然後,他依法催動體內剛煉化的一股元氣,使後者如火焰般在他體內燃燒起來。
  這個過程其實風險不小,萬一失控波及體內的其他元氣就很不好辦,輕則元氣大損,重則經脈受損、形成嚴重的內傷。
  不過李慕然已經練習熟練,這縷元氣燃燒後化為一道滾燙的熱流,順著經脈遊走到他全身各處,所過之處,一陣陣劇烈的感傳來。幸虧他泡在清涼的靈泉水中,而且也有一些習慣了,倒是沒有那麼難受。
  如此連續九次,算是修煉了一小階,李慕然也是渾身酸痛,要休息一會,才能繼續下一階段的修習。
  他仰面漂浮在靈泉中,身體幾乎全都浸泡於水中,只露出口鼻,輕輕的呼吸吐納天地元氣。有靈泉水和天地元氣的滋潤,能讓身體的疲憊快速恢復。
  聽著耳邊偶爾傳來的獸吼和蟲鳴聲,看著滿頭的繁星,李慕然的心境也像這夜晚的靈泉一樣寧靜。對於修煉而言,不悲不喜、無欲無求,這無疑是最佳的心境。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隱隱約約間,似乎有喊叫聲從遠處傳來。
  李慕然心中一凜,凝神傾聽,那聲音又近了一些。
  “有人來了!”李慕然想也不想的運起夜隱術,然後輕手輕腳的爬到岸邊,躲在一塊半人高的山石後面。
  同時,他的手中,也暗暗扣上了幾張符籙。
  片刻之後,一前一後二人追逐著來到此處。李慕然仗著夜隱術的掩護,從山石縫隙中看去。
  “一男一女,女的蒙著面紗,男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從服飾裝扮來看,女的是丹心宗的師姐,男的卻是大明寺的和尚。”
  “那女子氣息混亂,腳步蹣跚,越奔越慢,好像是受了傷!”
  “看你能跑多遠!”那年輕僧人露出猙獰的笑容:“小爺我還沒有祭出符紙鶴呢!”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4 16:31
第0025章◆暴露
  “呸!想不到堂堂大明寺玄牡大師座下的大弟子,竟然是個無恥的盜修!”那女子似乎跑不動了,倚著一塊山石,轉身恨恨的說道,她胸口起伏不定,大氣直喘。
  女子離李慕然不過只有數十丈,但顯然並沒有發覺隱匿中的他。李慕然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從這女子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法力被封無法調動,否則略一調動法力,就能平復氣息。
  那僧人大笑道:“哈哈,盜修又怎樣!成王敗寇,總比你這樣英年早逝要好!”
  “中了小爺的五毒追魂散,你還能跑出這麼遠,算是相當不錯!平日裏身子一定調養的不錯,今日讓小爺我領教領教!”僧人說著,竟露出一臉淫邪之色。
  “原來是五毒追魂散。”李慕然暗暗點頭,這是《盜經》中提到過的一種盜修常用毒藥,能令修士法力逐漸封印,身體也癱軟無力。下意識的,李慕然腦中立刻浮現出《盜經》記載的七八種方法,都可以解除此毒。
  女子大驚,怒斥道:“哼,你敢!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敢對我動手,就不怕本宗追查到底、讓你永無寧日麼!”
  “這一點就無需顏師妹費心了,以顏師妹的身家,幹了這一票,小爺我就遠走他國。天下之大,令尊怎能追查到小爺的下落!”
  僧人說著,一步步的靠近女子,笑道:“小爺早就聽聞,顏師妹乃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今日小爺有幸,自然要財色兼收!”
  “你敢!”女子大驚,身子微微顫抖。
  她那怯弱無助的模樣,反而更激發了僧人的邪念,後者哈哈大笑:“等會你就知道小爺敢不敢了!”
  僧人腳步更快,伸手就要去扯女子的衣裳。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強光從女子身上發出,化作一道道鋒利的光梭,直沖僧人激射而來。
  這一變故突然之極,但僧人卻似早有防備一般,反應也是極快。幾乎在女子動手的一剎那,他就祭出了一面龜殼狀的法器。這件法器原本只有巴掌大小,但在僧人的法力傾注之下,瞬間便化為丈許大小,將自己身前的光梭盡數擋住。
  轟轟轟一陣密集的爆鳴聲響起,那龜殼狀法器在眨眼間被光梭轟的粉碎,僧人被逼的倒退幾步,但也沒有受傷。
  “漫天飛梭!”僧人冷笑說道:“果然在你手中!可惜這種手段,你只能用出一次!哈哈,看你接下來……”
  僧人正為自己逼出並化解少女的絕招而慶幸,忽然間發現,數十丈外的泉水邊上,竟然平白多出了一個身著道袍的少年。
  “什麼人!”僧人大驚。
  這少年自然是李慕然,他正在心中暗叫倒楣,就在剛才,那漫天飛梭四下飛濺,其中有一道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李慕然藏身的山石,頓時石屑四濺。
  李慕然為了避免被飛散的石塊擊中,不得不急忙閃身躲避,他的夜隱術只是修煉小成,微小動作不會打破隱匿,但閃避飛石的動作卻是不小,立刻便破壞了夜隱術的隱匿效果,身形暴露在二人眼中。
  “原來是個元符宗的小師弟。”僧人打量了李慕然一番,頓時心中一鬆。
  無論從年紀還是修為來看,李慕然顯然都是剛入門不久的氣脈初期弟子,而僧人自己可是氣脈後期的修士,修為高出李慕然太多,所以根本不把李慕然放在眼裏。
  “師兄饒命!”李慕然全身戰戰兢兢,一副害怕之極的模樣。
  “嘖嘖,只能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僧人一步步向李慕然走來,一字一句的惡狠狠說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慕然似乎是害怕的不能動彈,他既不逃跑,也不祭出法力護體,只是一眼不眨的盯著對方,表情恐懼之極。
  一步、兩步、三步,僧人逐漸靠近李慕然十丈之內,可是就在此時,那僧人體表金光一閃,竟然祭出了金剛罩法術。
  李慕然心中一沉,又暗叫一聲倒楣。
  他有意示弱,是想讓對方疏忽大意,正如當初清元子那樣掉以輕心,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機會突然反擊,一招滅敵!
  可是想不到,這僧人倒是個謹慎之人,即便自己修為高出李慕然太多,依然穩妥的先祭出金剛罩護體,以求萬無一失。
  僧人單掌一提,立於胸口前。李慕然心中一動,這是佛門修士常見的施法手勢,只怕下一刻,就是各種高明的佛門法術向他擊來。
  就在此時,李慕然忽然身形暴動,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僧人只是一個不留神,李慕然居然就竄到了自己身側。
  “想逃?!”僧人冷哼一聲,轉身單掌一劈,頓時一道閃耀金光劃破夜空斬出,猶如一柄巨大的刀刃。
  此招名為光刃斬,是一種高階的金屬性法術,一刀斬出,足以破金碎玉,即便是一塊丈許大小的堅硬巖石,都能一劈兩半。
  這金光一斬速度奇快,覆蓋的範圍又很大,李慕然縱然身形再靈活,也絕不可能閃避開來。
  在僧人看來,自己這一記光刃斬出後,這個符門少年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是與此同時,僧人卻見到忽然有無數閃耀的火光向自己飛來,他心中一驚,急忙將全身法力催動而出,凝聚在體表的金剛罩上。
  修煉到他這個境界,法力調動已然十分純熟,可謂是心念一動,便能施法。
  然而,那無數的火光,卻化為一個個尺許大小的赤焰火團,在他身上肆虐的爆炸著,轟隆隆的巨響隨之傳出,以那僧人為中心,一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爆炸火團。
  響聲震天,回音蕩漾在山谷之中,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
  爆炸過後,火光一收,原地騰起的一片青煙黑氣也隨風消散,只露出一個焦黑的身體,已是氣息全無。
  一陣夜風吹來,那身體竟然化為飛灰、隨風而散,原來是在爆炸中徹底被震碎。
  只有一個儲物袋掉落在地,這個儲物袋應該是個上等品質的高價寶物,所以才沒有隨著僧人的身體一起毀掉。
  那僧人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那麼一名毫不起眼的符門少年,居然一口氣祭出了三十多張炎爆符,這相當於三十多個炎爆術盡數打在身上,即便他有金剛罩護體,也承受不住。
  三十多張炎爆符祭出,就是近二百塊靈石砸在臉上,除了李慕然外,恐怕也沒有第二個氣脈初期的弟子能夠有這種手段。
  而且,這些符籙都是李慕然親手製作的,所以才能一次性施展出如此之多,否則一張張的祭出,也根本威脅不到那位氣脈後期的僧人。
  “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玄牡大師座下首席大弟子,竟然會死在一個氣脈初期的元符宗弟子手下!”不遠處的女子目睹這一幕,先是驚呆了片刻,隨即高興的大笑起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笑什麼,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李慕然冷冷的聲音傳出,然後從一堆亂石中爬起身來。
  “你居然沒有死!”那女子大驚失色,一臉愕然。
  李慕然的身上,閃著一層淡淡的光芒,那也是金光罩,只是法力極弱,離崩潰只差少許。
  “運氣不算太壞!”李慕然從胸前摘下一張元氣幾乎耗盡的符籙,身上的淡淡光芒立刻消失。
  剛才,他在金剛符的保護下,擋住了僧人的那一斬,但卻被爆炸產生的氣浪卷起,飛出了數丈外,摔在亂石上。
  好在金剛符防禦力不俗,他沒有受傷。
  李慕然拾起僧人留下的儲物袋,毫不客氣的向懷中一揣,淡淡的向少女說道:“在下剛才救了你一命,你卻咒在下去死,這未免有些不合適吧。”
  少女一愣,急忙說道:“是,是,小女子口不擇言,多有得罪!多謝師弟,不,多謝恩公相救。恩公只要將我送回丹心宗,必有厚謝!”
  “這個在下毫無興趣!”李慕然冷冷說道。
  少女神色一凝:“那你想怎麼做?難道你也要殺人奪寶?”
  李慕然搖了搖頭,說道:“天材地寶層出不窮,為價值有限的少許寶物而殺人,在下倒是不願、也不屑這麼做!”
  少女聞言心中一鬆,神色間也緩和了許多,她說道:“恩公果然是俠義之士,多謝恩公相救。”
  少女說著,便想掙扎著站起身來。
  “且慢!”李慕然冷哼一聲:“在下沒說就這麼放過你!你若是這麼走了,倒咬一口,說在下殺了大明寺的高僧,只怕在下性命難保!為求自保,在下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
  “哼,你也要殺人滅口?你和那些盜修都是一路貨色,何必找什麼藉口!”少女冷哼一聲,既憤怒又無奈。
  李慕然不言,目光卻在少女身上不住打量,嘴角還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你想幹什麼?”少女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又退後了少許,身體幾乎縮成一團。
  “你還是殺了我吧!”少女臉色蒼白的說道。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4 23:16
第0026章◆魂咒符
  少女怕李慕然意圖不軌,索性求死,而此時,李慕然正心念急轉,根本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裏。
  “漫天飛梭,《盜經》中提到的十大暗器排名第三,居然在此女的手裏!”
  “那漫天飛梭也是一件靈器,依靠靈石之力發起攻擊,難怪此女被封印了法力,也能突然間施展出來。”
  “能擁有這等寶物,看來此女的身份大非尋常,要對付此女,只怕後患無窮!”
  “可是,更不能讓她就這麼走掉!”
  李慕然念及此處,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本宗的魂咒符?”
  少女聞言臉色微變,卻搖了搖頭。
  “真沒聽過?”李慕然含笑說道:“那你就必須死了!”
  少女急道:“等等,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聽說過貴宗有這麼一種符籙。”
  李慕然點了點頭,介面說道:“魂咒符,是將一段誓言以詛咒法術的形式封印在符籙上,然後將其吞下。如果將來違反詛咒上記載的誓言,就會讓修士的神魂留下無窮隱患,不但修為難以寸進,而且練功隨時都會走火入魔、從而喪失本性,後果極為可怕!”
  少女越聽越是害怕,卻沒有多少驚訝,從她的表現來看,顯然是聽過此符的,也略知一二。
  “魂咒符乃本宗幾種較有名氣的奇符之一,你應該聽過。”李慕然繼續說道:“你發下毒誓,在下將其封印成魂咒符,然後你再將其服下,這樣一來,在下就不怕你將今日之事抖落出去,也能饒你一命。”
  “有沒有其他選擇?”少女露出了哀求的目光,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真是“我見猶憐”。
  李慕然卻不為所動,他冷冷的說道:“在下已經給你了一條生路,另外一條,就是死路!剛才的打鬥,動靜不小,只怕隨時會引來四宗弟子。你立刻做出決定,否則在下就當你選擇了死路,只好痛下殺手!”
  說著,李慕然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
  “我選生路!”見李慕然目露兇光,少女立刻毫不猶豫的答道。
  “將魂咒符拿出來吧?我這就立下血誓。”少女說道。
  “很好!”李慕然點了點頭,然後取出了符筆,符紙和符墨。
  少女一愣,驚呼道:“喂,你沒有魂咒符啊?難道你要當場繪製符籙?魂咒符可是需要繪製嗜魂鬥文的,你才氣脈初期,也能繪製出鬥文?”
  李慕然心中連連搖頭,這少女居然連嗜魂鬥文都知道,顯然對魂咒符瞭解頗多,剛才居然還假裝不知,幸好自己識破。
  “少廢話!”李慕然冷喝一聲,斥道:“如果在下畫不出魂咒符,就把你殺了一乾二凈!”
  少女不敢再說話,只好默默的祈求著,希望老天開眼,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元符宗弟子奇跡般畫出魂咒符,這樣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畫好了,拿去發誓吧!”少女的心願還沒有許完,李慕然就把畫好的魂咒符丟給了她。
  夜長夢多,李慕然要盡快了結此事。
  至於這嗜魂鬥文,的確難以繪製,不過李慕然手中的那張符紙,早已經被神秘的銅鏡之光照過,畫起鬥文來毫不費力!
  “這……”少女大驚,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看到手中的魂咒上,符墨尚未完全乾透,她一定認為李慕然是拿出了一張買來的現成符籙,而不是在短短的片刻之間揮手而就。
  “恩公果然是奇才!”少女大驚之餘,還不忘趁機讚譽一句。
  “立誓時不可投機取巧,在下認真聽著,稍有不誠,便是死路一條!”李慕然板著臉兇狠很的說道。
  少女依言發誓,倒也不敢玩弄玄機。李慕然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她身前,毫不客氣一把抓過她的手掌。
  “你要幹什麼!”少女一驚,想要抽回手掌,卻全身乏力而無法反抗,頓時又羞又急。
  “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手掌溫潤,柔若無骨。”李慕然心中暗道,對她的大呼小叫不以為意。他取出一根銀針,刺破少女的一根手指,擠出幾滴鮮血,滴在魂咒符上,又加上了一道封印。
  兩層封印,一層封印魂咒術,一層封印誓言精血,魂咒符這才算是完成。
  符籙有許多種使用方法,其中一種,叫做飲服。李慕然取出一隻空的玉盒,盛了一些靈泉水,然後手中冒出一凜火苗,將魂咒符點燃。
  魂咒符立刻燃燒起來,在其徹底燒毀前,李慕然將點燃的符籙摁入玉盒中的靈泉水下,並伸指攪了幾圈。
  符籙化為粉末,融入靈泉水中,將水染成淡淡的紅色。
  接下來,只要讓少女喝下這碗水,就算是將魂咒符吞服下去,大功告成。
  “喝下它!”李慕然兇神惡煞般吼道,並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扯下了少女的面紗。
  蒙面可不方便強行灌水,必須把面紗摘下來。
  但是,這一摘之後,李慕然卻當場愣住了。
  這少女果然極美,美到讓一向自認為心境不俗的李慕然一時間都有些失神。
  “你看什麼?!”少女滿臉通紅的小聲啐道,可是她連轉頭回避對方熾熱目光的力氣都沒有。
  “你果然很好看!”李慕然喃喃說道:“而且你看起來不過才十六七歲,居然能修煉到氣脈後期,佩服佩服!”
  少女更加嬌羞,目光極力閃避,根本不敢與李慕然對視。李慕然卻又板起臉來,兇道:“乖乖的喝下這碗水,不然你還是要死!”
  李慕然一邊強灌,少女也一邊盡量“配合”,片刻後,終於把這碗水灌入了少女的腹中。
  “大功告成!”李慕然心中一鬆。留在此處夜長夢多,他要盡快離開。
  “五毒追魂散少說也有七八種解法,你不會解也就罷了!而此毒帶著一股奇香,遠遠的就能聞到,虧你也會中招!”李慕然說著,取出三四種丹藥,一起塞入少女的口中。
  “你給我吃什麼東西?”少女仍然驚疑不定。
  “這幾種都是坊市中常見的療傷解毒藥,也不算太貴。單獨任何一種都不能化解五毒追魂散,但一起服下卻能暫時壓制毒性,恢復少許法力,足夠你返回宗門。”李慕然說著,拔腿就跑,他要趁少女法力恢復前,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多謝恩公!”幾枚丹藥入腹後,果然能調動少許法力,少女心中頓時大鬆,死裏逃生,激動不已。
  “小女子乃丹心宗顏楚楚,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少女在李慕然身後喊道。
  李慕然理也不理,只顧著盡快離開此處。
  “救命之恩,楚楚必當圖報,恩公若是有需要,可以來丹心宗找我。”少女又喊了一句,卻見李慕然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真是個怪人!”少女撇了撇嘴,隨即也戴上面紗,祭出符紙鶴,乘著紙鶴飛離此處。
  李慕然回到紫霞峰的寢屋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看來以後都不能去三幽泉練功了。”李慕然暗道,今晚他險些就命喪泉邊,若不是自己這段時間不惜成本的不停練習使用符籙,如果不是在法力流轉格外順暢的夜間,如果不是有蝕月術相助,他就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祭出那麼多的炎爆符。如果不能一擊得手,讓那氣脈後期的僧人回過神來,自己就是死路一條!
  也幸好那僧人多少還有些托大,如果他一開始就全力而為,即便在夜間,也根本不會給李慕然出手還擊的機會。
  李慕然暗自慶幸:“《盜經》有言,輕敵是盜修大忌,一旦確認要攻擊目標,就要全力而為。從這一點看,那僧人還算不上頂尖的盜修。《盜經》還說,千萬不能見色起心,不少盜修都是載在自己的之上,那僧人也是如此!”
  不過,能在危急時刻生死相鬥,的確是極為難得的經歷,那種死裏求生的危機,讓人爆發出自己最大的潛能,是其他方式所無法替代的;正是借助這一次的經歷,李慕然的蝕月術終于修煉小成,並立下大功。
  “且看看那氣脈後期僧人的儲物袋中,都有哪些寶物。”
  李慕然確認四周無人,便輕輕一拎儲物袋,頓時倒出了一滿桌的物品。
  “好多靈石!”李慕然大喜,一時間也沒有去仔細清點。
  “居然還有衣物、乾糧等行頭,看來這個傢伙,已經打定主意要逃之夭夭了!”
  “他先前用的龜殼狀法器,居然能擋住漫天飛梭的一擊,足見是品質非凡的防禦法器,可惜已經毀了,會不會還有這類法器呢?”
  李慕然在眾多寶物中一陣翻找,卻沒有找到一件防禦法器,佛門弟子常用的金刀、佛杖等法器,倒是看了幾件。
  李慕然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他要是還有那種品質的防禦法器,恐怕就不會被我的炎爆符生生炸死了!”
  “居然還有幾張符籙。”李慕然心中一動,便將這幾張符籙拿起來一一查看。
  “符紙鶴!”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5 00:32
第0027章◆瓶頸
  李慕然看到的第一張符籙,就是名氣極大的一種飛行術符籙,通常被稱為符紙鶴。
  符紙鶴激發時,能變成一個丈許大小的紙鶴,飛行在半空中,速度也很快。
  當符紙鶴的元氣快要消耗完時,就不能繼續使用飛行;但是,只要有元氣符補充元氣,便又可以繼續使用。一張品質上佳的符紙鶴,可以反覆使用上百次之多。
  李慕然暗道:“這張符紙鶴,坊市里少說也要一百五十靈石,這僧人盜修,果然身家不菲。”
  符紙鶴使用方便,只須祭出些許法力便可操縱,李慕然現在也能使用,只是以他的修為和資歷,動用如此昂貴的符籙,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以李慕然低調謹慎的作風,自然是藏著不會輕易動用。
  除了這張符紙鶴外,其他幾張符籙,都是元氣符,顯然是為符紙鶴補充元氣所準備的。
  李慕然凝神看著其中一張元氣符,頗有些愛不釋手。
  這張元氣符,上面的符文有一字一印一咒,還有一個聚氣鬥文,這是一張二星元氣符。
  二星元氣符蘊含的元氣,幾乎是一星元氣符的十倍之多,而它的價格,也是一星元氣符的十倍。
  “可惜,我現在的法力還不夠深厚,不足以繪製二星元氣符。這張二星元氣符,應該是本宗某位氣脈中期、或後期的師兄繪製的吧。”李慕然輕嘆一聲,將這些符籙一一收起。
  李慕然將這些雜亂的物件一一清理了一番,大部分都是佛門弟子所用之物,李慕然根本用不上,也不好出手轉賣,他打算找個時間將這些東西統統毀去。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兩瓶丹丸,幾件法器,幾本功法典籍和一堆靈石。
  那兩瓶丹丸,都是洗髓丹,是一種價值頗高的丹藥,而且還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買到。這洗髓丹不但蘊含的元氣極為充足,遠勝過聚元丹;而且還有洗髓易筋的奇效,據說經常服用能改善體質、排出雜質,對於氣脈期修士打通經脈有莫大好處。
  可惜李慕然現在修為尚淺,等他至少有氣脈中期的修為時,才能真正煉化洗髓丹的藥性,現在服用,不但浪費,而且經脈還難以承受。
  李慕然算了算,靈石有二三百顆之多,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他常用的低階靈石,還有三顆靈石,足有拳頭大小,色澤也更加通透,甚至還泛出淡淡的輝光,蘊含的元氣也更是驚人,遠遠超過普通的低階靈石。
  “這三塊就是中階靈石吧。”李慕然欣喜道,一塊中階靈石,價值相當於一百塊低階靈石,這三塊中階靈石,本身就是一筆巨資。
  有如此多的收獲,自己花掉總價值近二百靈石的炎爆符,也算是“物有所值”。當然,如果李慕然能未卜先知,他寧願今晚沒有去過三幽泉。
  “沒有靈石,可以通過勤奮制符來慢慢賺取;沒了性命,那一切都是空話!那些人身為盜修,哪怕成功無數次,只要有一次失手,就是前功盡棄!”
  “《盜經》最後卻說,做盜修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奪寶,而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這倒是一句實話。”
  收拾好後,李慕然取出一疊元氣符,準備將那張救了自己一命的金剛符補充滿元氣。
  用元氣符補充元氣的過程也十分簡單,李慕然將一星元氣符和金剛符面對面的貼放在一起,然後打出一道法力,解開兩種符籙的封印。
  隨即,元氣便緩緩的自行從一星元氣符流入金剛符內,大約過了四分之一注香的時間,一星元氣符的元氣徹底流失,此符也化為一縷青煙而消失,金剛符除了元氣略有補充外,沒有其他變化。
  李慕然又拿出第二張元氣符,如法炮製。
  一連用了二十張一星元氣符,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將這金剛符的元氣補充滿。如果用兩張二星元氣符來補充元氣,效果基本一樣,花費的時間就會少很多。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李慕然未曾離開紫霞峰一步。他暗中打聽消息,並沒有聽到任何與那晚有關的風聲,這才漸漸放心。
  不過,李慕然接下來的修煉,卻不是順風順水,雖然他有聚元丹相助,但進展依然極為緩慢,甚至一連幾天止步不前。
  紫霞觀大師兄清風子為人頗為和善,李慕然向他請教此事,後者聞言嚇了一跳。
  “清風師兄,有何不妥?”李慕然急忙問道。
  清風子上下打量了李慕然一番,說道:“沒有什麼不妥,只是你的修為進展情況,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哦?還請師兄詳細指點!”李慕然認真傾聽。
  清風子輕咳一聲,說道:“服用合適的丹藥打坐煉化,卻沒有多少效果,這種情況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服用該丹藥的次數太多了,丹藥總歸是修煉的外功之一,由外而內,雖然迅捷,卻有一些弊端;不過一種丹藥一般要服用幾百上千顆,才會漸漸出現毫無作用的現象,不會突然間失效,師弟當然不是這種情況;師弟的情況應該是第二種可能,那就是遇到了功法瓶頸。”
  李慕然連連點頭,清風子所言,他在典籍中也有看到,只是不敢確定自己屬於那種情形。
  “功法瓶頸,師兄是說,我的修為已經到了氣脈初期的頂峰狀態?”李慕然又驚又喜。
  “的確有可能!”清風子說道:“像師弟這種一年多就修煉到氣脈初期頂峰的修士,並不多見,與你同批的弟子中,最多只有三五人能達到這種修煉速度,算是很有修煉天賦了!師弟要好好把握機會!”
  “是,多謝師兄指點!”李慕然拜謝道。
  有關功法瓶頸的資訊,李慕然在典籍中不知看到了多少次,每一本功法典籍都會反復提及此事,並且給出有可能破解瓶頸的種種方法。
  李慕然知道,所謂的功法瓶頸,是指功法修煉到一定層次時,身體或神念、法力,已經到了某個程度的極限,阻礙修為的緩緩進步。要想再有提升,就必須突破瓶頸,達到質變,從而繼續修行。所以一般來說,瓶頸往往出現在質變之前、即各個境界提升之前。
  李慕然現在遇到的瓶頸,就是已經修煉到了氣脈初期頂峰,再往下一步,就要達到氣脈中期修為。但他一日無法突破這一步,就無法在修為上再有長進,法力也不會變得更深厚。
  典籍中提到的各種突破瓶頸的方法不少,但有個共同之處,就是要隨緣,不可強求。
  這天夜晚,李慕然將《盜經》最後一頁翻完,感慨不少:“這本書中的修仙界,與其他書中的修仙界,簡直完全是兩個世界!不知寫出這本《盜經》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夜隱術和蝕月術,他都已經修煉小成,書中的一字一句,他都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
  李慕然合上《盜經》,雙掌輕輕一搓,一道法力化為火苗從手掌中竄出,將此書瞬間燒毀為一縷青煙。
  “是時候出去歷練一番!”李慕然自言自語道。反正那了斷凡塵的任務遲早都要執行,不如趁著自己功法遇到瓶頸之際,提前將這個任務完成。
  李慕然向清風子說明自己的用意,後者也十分贊同李慕然的想法,並給他一枚權杖,準許他因此離開宗門一段時間。
  隨後,李慕然來到了外事房,見到了一個氣脈中期的胖師兄,道明來意。
  對方看都沒看李慕然一眼,只是向外一指,不耐煩的說道:“都在外堂,自己隨便挑一個吧!”
  李慕然也不生氣,含笑說了個是,便向外堂走去。
  說是外堂,其實只是知事房的一個大院子,院子裏跪著不少衣衫襤褸的各色人等,男女老幼都有,不下百餘人。
  這些人原本都是神色麻木,但李慕然出現後,卻如同觸電般紛紛“覺醒”,大聲哭喊或是哀求,一個比一個激動。
  “王師弟,這些都是向本宗求助的凡人?為何都要跪著?”李慕然眉頭一皺,向院口站著的一名守衛修士問道,這守衛恰好是與李慕然同一批的弟子,還算是較為熟悉。
  王姓弟子說道:“這算什麼!這些凡人無論是大富大貴還是窮困潦倒,都要先要在求仙谷風吹日曬的跪求九九八十一天以上並且有合情合理的訴求,才有資格進入這裏繼續等待。趙師兄可以問問他們的訴求,然後挑選一個。”
  說到這裏,王姓弟子小聲的向李慕然說道:“墻角那邊有個不能說話的寡婦,是個啞巴。她因為狀告官僚侵佔田地,反被殺了全家,自己也被毒啞。她的訴求最簡單,只是報仇而已。滅殺幾個凡人敗類,對我等而言,簡直易如反掌!趙師兄如果挑選這個任務,只怕兩三日內就能完成。”
  李慕然點了點頭:“多謝王師弟指點。”
  李慕然踏入院中,正要對這些不住向他叩拜哀求的凡人說些什麼,忽然在嘈雜的環境中,聽到一個老者嘶啞的聲音:“無名,無名,是你麼?我是郭老爹啊!”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5 02:43
第0028章◆郭老頭
  李慕然順著聲音望去,見到一個髒兮兮的白鬍子老頭。
  老頭見到李慕然,顯得極為激動,口中含著“無名,無名”,便要向他沖來。周圍幾人見狀,也爭先恐後的向李慕然奔來,苦苦哀求。
  這時候,王姓弟子大喝一聲:“都呆在原地!不守規矩就逐出本堂!”
  這句話似乎具有極強的震撼力,這些凡人立刻不敢再動,只是口中仍然不斷的哀求著。
  “這位老爹,你認得我?”李慕然十分好奇,正欲向那老頭走去,王姓弟子卻悄悄的向李慕然說道:“趙師兄,這老頭已經來了幾個月了,他的訴求十分棘手,眾師兄弟都不願接手,才拖到現在!”
  “多謝師弟提醒,我還是先問個清楚吧!”李慕然向王姓弟子含笑點了點頭,然後向老頭走來。
  “老爹,你認得我?”李慕然好奇的問道。
  “當然認得,你是趙家小子趙無名啊!你長大了好多,你離開村子時,還不到十一歲,現在已經。”老頭激動的掐著手指算到:“六年多了,你快十七歲了吧!”
  “原來是趙無名在世俗界的故人!”李慕然心中恍然,又說道:“不知老爹該怎麼稱呼?有何事來到此處求助仙門?”
  “我是郭老爹啊,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不認得我了麼?”老頭一臉愕然。
  李慕然搖搖頭,說道:“實不相瞞,幾年前我突生一場大病,生病以前的事情,都忘的一乾二凈。”
  “無名你病了?現在如何?好一點沒有?”郭老頭頓時十分緊張,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現在已經無礙了!”李慕然笑道:“這樣吧,你先說說,不辭辛苦的來這裏跪求仙門,所為何事?”
  “還不是為了那隻該死的妖鳥!”郭老頭恨恨的說道:“崖角峰的那隻妖鳥,不停的騷擾我等採藥人,村裏先後有好幾名採藥人因此遇難。我等凡人根本對付不了那隻妖鳥,所以只能來求助仙人!”
  “妖鳥?你是否親眼見過?有多大,有哪些神通?”李慕然仔細的追問道。
  郭老頭一邊說,一邊比劃,李慕然聽完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據老頭所說,那應該是一隻妖禽,普通的大鳥就算再大,頂多也只能扇出一股狂風,而那妖禽扇出的勁風,卻比刀刃還鋒利,輕易的就能斬斷采藥人系在腰間保命的繩索,甚至在堅硬的山石上都能劃開深深的痕印。
  “應該是風刃術,風屬性的初級法術。這是一隻妖禽,應該是開靈不久吧。”李慕然心中暗道。
  所謂的開靈,是針對妖類的說法,類似於人類的開光。人類開光之後,方可修煉成仙;而妖類也要開靈之後,才與那些普通的飛禽走獸區分開來,成為可以修煉的妖族。
  “難怪其他師兄弟都不願接下這郭老頭的訴求。對付一隻妖禽,可比對付妖獸麻煩的多!”李慕然聽完後,終於明白了王師弟所說的含義。
  也許同階妖禽和妖獸的實力相差無幾,但是,妖禽卻能在高空飛行,如果妖禽一遇到危險就飛到天上去,讓他們這些弟子根本沒辦法追殺。而這些弟子又很少能買得起符紙鶴這類飛行符籙,就算有符紙鶴,也捨不得耗費大量元氣,去完成一個凡人的心願。
  反正了斷凡塵的任務多的是,大多數弟子都是挑一個最輕鬆的來完成,這郭老頭哪怕再等下去,也很難遇到肯受理自己訴求的弟子。
  “那隻妖鳥,應該就是當年害死你爹爹的那一隻!”郭老頭恨恨的補充道。
  “我爹?”李慕然一愣,隨即明白郭老頭說的是趙無名的父親。
  李慕然向郭老頭說道:“走吧,我向宗門交代一下,這就去設法除掉那隻妖鳥。”
  郭老頭大喜:“無名,你已經學會仙法了?”
  “會了一些。”李慕然微微一笑。
  他打算趁這個機會,順便瞭解一下這個趙無名的身世來歷,畢竟自己現在是以趙無名的身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就當是替趙無名回報那小村的養育之恩。”李慕然心中暗暗說道。
  王姓弟子見李慕然有意接下,頓時眉頭一皺,小聲勸道:“趙師兄,你真要接下這個任務,這可棘手的很!而且宗門對此規定嚴格,如果不能完成,還會受到一定的懲罰。”
  “就這個吧!”李慕然笑道,然後從懷中掏出兩塊靈石,塞到對方手中,說道:“王師弟,還要麻煩你安排一下,讓他先清洗一下換身衣衫,然後我便隨他一起去了斷凡塵。”
  “這個好辦!請趙師兄稍等片刻!”王姓弟子大喜的接過靈石,滿口答應下來,並帶著郭老頭走入內堂。
  其他凡人見到此景,又是失望又是羨慕,也漸漸的止住了哭泣和哀求之聲。
  半個時辰後,一身乾凈道袍的郭老頭走了出來,肩上還扛著一大包乾糧。
  大概是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凡人衣衫,所以王姓弟子就給郭老頭一套道袍換上。
  不過這身行頭讓郭老頭看起來格外精神,與先前判若兩人。
  李慕然也早已經向外事房執事師兄做了登記,於是他便帶著郭老頭一起離開了元符宗。
  李慕然修煉了一年有餘,體內天地元氣充足。這些元氣,無時無刻不在滋潤著他的身體,所以他的身體已經異於常人,格外矯健。行走山路對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
  而那郭老頭也是十分健朗,別看他已經六十好幾,但居然能翻山越嶺、一口氣走出數十里山路不用休息。
  李慕然好奇,問了一句,郭老頭說,他們採藥人經常攀爬懸崖峭壁採摘藥草,這些山路對他們而言,簡直如履平地,算不了什麼!
  二人腳下極快,數日後便到達匡廬山脈外圍,郭老頭說,再翻過兩座山峰,沿著山溝走上百餘里,就到了藥農村,趙無名就是出身於此。
  走著走著,李慕然忽然停了下來,他們前方的狹窄山路,被一顆倒下的大樹盡數擋住,如果要繼續前行,要麼毀掉此樹,要麼從樹上飛過,要麼就從旁邊的山林中穿過去。
  “哼,雕蟲小技!”李慕然心中暗道。在《盜經》中,這只能算是最不入流的陷阱,恐怕除了少數懵懂無知的少年,任何一個稍有閱歷的修仙者,都不會上當。
  李慕然向那樹林的斷裂處看去,果然見到有一塊缺口較為平整,明顯是人為造成的,說明這顆樹是有人有意弄倒、以擋住山路。
  “這裏早已經離開了匡廬四宗的範圍,算是世俗界了,想不到居然也有盜修埋伏!”李慕然心中一凜,目光向山林深處看去:“盜修應該就隱藏在山林中,說不定裏面還有其他機關。”
  “我等還是繞路而行吧!”李慕然向郭老頭說道。毀掉擋路的樹木,對李慕然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不知隱藏此處的盜修實力如何,他不願冒險。
  “也好!”郭老頭也看出這裏的玄機。
  二人正欲轉身離開,忽然間一片喧嘩聲從樹林中傳出,緊接著,竟有七八個手持大刀大斧、神情兇惡的大漢從樹林各處竄出,將李慕然二人圍在其中。
  “原來只是一幫凡人山賊!”李慕然忍不住輕笑一聲,如果讓那些師兄弟知道自己差點被這幫凡人山賊嚇得繞路而行,肯定要笑話他很長一段時間。
  “我是有些過於謹慎了,不過,總歸不是壞事!”李慕然自嘲道。
  郭老頭立刻從懷中掏出了幾塊碎銀,雙手捧著,上前一步說道:“各位大俠,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我二人借過此處,還請行個方便!”
  “哼!”李慕然鼻中輕哼一聲,也沒有阻止郭老頭的做法,他不屑於與這些凡人動手,如果對方識相就此離開,那就最好;如果不然,他再出手不遲。
  可惜的是,這些山賊並沒有離開,其中為首的那人,獰笑著上下打量李慕然,說道:“這小子細皮嫩肉,倒是氣宇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就這麼點碎銀子,怎麼夠呢!老四,你去搜一搜!”
  “是,大哥!”一個精瘦漢子答應一聲,緩緩靠近,他一手提刀,一手向李慕然指指點點:“老老實實的別動,否則四爺我……”
  “找死!”李慕然冷哼一聲。
  他轉身對郭老頭說道:“站著別動!”
  郭老頭一愣,尚未明白過來,李慕然就把一張符籙拍在了他的背上,頓時郭老頭的身上冒出一層黃光,化為一層透明的石甲。李慕然自己也同時貼上了一張石甲符。
  “裝神弄鬼!”那精瘦漢子一愣,一刀砍向了郭老頭,郭老頭嚇得就要向一旁閃避,但又想起剛才李慕然的囑咐,愣是咬著牙一動不動,任由這刀砍向自己。
  “嚓!”一聲輕響中,那精瘦漢子的刀鋒剛接觸到那層石甲,就不由自主的歪到一旁,然後“砰”的重重砍在了山石上,火星直冒。
水野琴 發表於 2014-6-15 03:08
第0029章◆鶯歌燕舞
  “古怪!”精瘦漢子又是一拳擊來,“砰”的擊在石甲上,頓時如擊中巖石一般痛的哇哇直叫,拳端處也是鮮血直冒。
  正在此時,李慕然伸指一彈,一個寸許大小火團從他指尖飛出,落在精瘦漢子身上。
  “轟!”一聲爆鳴,精瘦漢子身上騰起一片火焰,片刻間,他整個人就化為飛灰青煙,連他手中的大刀,也被燒的不見蹤跡。
  “轟轟轟!”李慕然手指連彈,一個個小型的炎爆術祭出,眨眼間,就有四五個山賊在火焰中灰飛煙滅。
  剩下的山賊反應過來,急忙四下逃竄,李慕然又彈出兩指,滅殺了其中兩人,不過還是有一個命大的傢伙逃入了山林中。
  李慕然並沒有去追殺此人,他收起功法,心中暗道:“白天果然法力運轉不暢,若是在夜間,這些賊人三兩下便解決了,連石甲符都不需要。”
  李慕然看了看前方擋路的大樹,又是一記炎爆術彈出,頃刻間後者便化為幾縷青煙消失,連灰燼都沒有留下多少。
  “繼續走吧!”李慕然摘下了貼在郭老頭後背的石甲符。
  雖然承受了那山賊的一刀一拳,但此符卻幾乎沒有損失多少元氣,凡人的攻擊在修仙者面前,不值一提。
  “仙法果然厲害!”郭老頭從震驚中恍過神來,嘖嘖贊嘆不已。
  不知不覺間,郭老頭對李慕然的態度,也發生了少許變化,少了幾分親切,卻多了幾分敬意。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道袍少年,與當初離開藥農村的村童趙無名,有天壤之別。
  “我與你趙家,算是結下了三代緣分。”臨近藥農村時,郭老頭說起了他與趙無名一家的往事。
  “村裏人上山採藥,保不齊有個踏空腳滑的事故,為了安全,一般都是兩人結伴上山。”
  “這兩人,腰間都繫著同一根麻繩,一般稱為‘繩友’,也有人稱‘命友’,那可是性命交關的夥伴!”
  “我和你爺爺少年時同拜村裏一名採藥人為師,出師之後,我倆就是一對繩友,每日生死與共,一條麻繩,繫了我倆二十年!”
  “後來,你爺爺因病早逝,你爹繼承了你爺爺的位置,繼續做一名採藥人。我與你爹,也成了‘繩友’。”
  “你和你爹一樣,從小就盼著上山當採藥人。在六七年前,也就是你十歲那年,架不住你的央求,我和你爹帶著你上山,將麻繩也繫在了你的腰間。”
  “起初也都一直順利。某一日,就在崖角峰上,突然間飛過了一隻足有丈許大小的妖鳥,雙翅扇出一股妖風,那妖風鋒利的像刀子一樣,將繫著你的麻繩切斷,你也被拋下了山。”
  “然後呢?”李慕然追問道,雖然他知道趙無名當時肯定沒死,但卻很好奇趙無名究竟如何死裏逃生。
  郭老頭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在半空中大喊,你爹想都沒想,抬手一刀便割斷了連接我和他的麻繩,然後縱身一跳。”
  “後來呢?”郭老頭不說話了,讓李慕然有些著急。
  郭老頭嘆口氣道:“後來他抓住了你,用盡力氣向上一拋,把你拋到了我的懷裏,他自己就墜下了山,一聲不吭。”
  “你出生時,你娘就難產而死,你是喝村裏百家奶水長大的。有個算卦的老頭說,你的命相太奇,成年前不能取名,你爹將信將疑,便一直不敢給你取名,索性就叫你無名。十歲時你爹也因你而死,村裏人都說,你的命太硬、克死爹娘!”
  “自從你爹死後,你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提上山採藥之事,變賣家產,也不知從哪弄來幾本修仙求仙的破書,卻當成寶貝一樣整日苦讀。你說,村裏人世世代代採藥,不知多少人葬身山底。那些天地滋生的藥材,卻都被送到山中的仙人手中,用去煉丹修仙;所以你不要採藥,你要去修仙,要自己成仙!”
  “再後來,你就離開了村子,我和村裏人曾四處尋找,都找不到你。”
  “這幾年,每年村裏都有採藥人因那妖鳥而死,村裏人為了生計,又不得不上山採藥。就在去年,我家兒子兒媳雙雙遇難,老頭我只好去山中的仙門向仙人求助,想不到最後竟然見到了你!”
  說道這裏,郭老頭眼中冒出了淚光。
  李慕然心中一動,這趙無名的身世,倒也十分可憐。
  當時的情景,肯定是千鈞一髮,如果趙父有絲毫猶豫,都不可能救下趙無名。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可以毫不憐惜的獻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說話間,二人已經進村,因為天色已暗,路上倒是沒有遇到村民,郭老頭帶著李慕然直接去了郭家。
  “鶯歌燕舞!”郭老頭推門進屋後,大聲喊道。
  “爺爺!你終於回來了!”兩個少女驚喜之極的聲音先後響起。
  不一會兒,兩名少女從裏屋奔了出來,讓李慕然為之一愣。
  這兩名少女大約十五六歲,長的一模一樣,顯然是孿生姐妹,而且都是清秀可人,天生麗質,頗有氣質,不像是普通的村姑。
  兩名少女一左一右的摟著郭老頭的胳膊,又是高興又是激動。
  不過,她們也很快注意到了郭老頭身邊的道袍少年。
  “無名哥?”其中一個少女驚呼一聲,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說道。
  “真的是你?哼,你來做什麼!”另一個少女也認出了“趙無名”,頓時板起面孔,臉色一沉。
  李慕然一愣,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來這二女與趙無名之間,還有一段恩怨。
  那沉著臉的少女越說越怒:“呸,你還好意思進我郭家大門,當初你悔婚休掉妹妹時,說要與我郭家一刀兩斷,這些事你都忘掉了麼!”
  另一個少女則低著頭,默然不語。
  “住口!鶯歌,不得無禮!”郭老頭急忙相勸,然後向李慕然介紹道:“這是老頭的孫女鶯歌、燕舞。她們與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郭老頭又向姐妹二人說道:“無名現在是山裏仙門的仙師,此番是來幫我們除掉那隻妖鳥!無名害過一場大病,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你二人不得無禮。”
  “他也能做仙師?”那位生氣的是姐姐鶯歌,她有些狐疑的說道:“記不起來了?恐怕是以前做過的事情太丟人,不敢承認吧!”
  “還敢對仙師無禮!”郭老頭正欲訓斥鶯歌,卻被李慕然含笑阻止:
  “無妨!今夜在此休息一二,明早我等就去尋覓那妖鳥的蹤跡,然後再做計議。”
  “是!”郭老頭畢恭畢敬的答道,然後吩咐姐妹二人為李慕然收拾騰出一間房間。
  “我晚上會打坐片刻,最忌受人打擾。如果沒有要緊事,最好不要打攪,更不要擅闖入內。”李慕然又補充說道。
  “無名哥,你真的已經是仙師了?”一直不說話的燕舞,看李慕然說的有模有樣,不禁有些信了。
  “這是爺爺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郭老頭替李慕然答道:“燕舞,快去準備些飯菜熱水,無名趕了幾天路,有些累了。”
  “修行之人口味清談,不喜油膩。燕舞姑娘準備些青菜白飯即可。”李慕然補充道。
  “裝的還挺像!”鶯歌喃喃說道,心中卻也有幾分動搖。
  李慕然用飯之際,郭老頭在一旁立著,不敢與他同桌共食,李慕然幾次相勸,他才坐下。
  “好像我與燕舞還有過一段婚約?這是怎麼回事?”李慕然好奇的問道。
  郭老頭輕嘆一聲,悠悠說道:“這話要從頭說起……”
  “村裏人忙忙碌碌,大人們出去採藥幹活時,鶯歌燕舞便托給你來照顧,你雖然只比她們大上一歲,卻從小就特別懂事。”
  “那一年你七歲吧,你帶著她們在村口玩,不知哪裏跑出來一條野狗到處亂咬人。你倒是英勇,為了保護她們,用木棍把那野狗打了個半死,自己手臂也留下了好大的傷口,不信你看看。”
  李慕然點了點頭,他早就發現“自己”手臂上有一條三寸長的淺痕,那裏的肌膚顏色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而且還不平整,顯然是早年受過傷。
  郭老頭繼續沉浸在回憶中:“那時候,每到黃昏時,她倆一個拉著你左袖,一個拉著你右袖,你們三人就在村口等著我和你爹採藥回來,有時候遇到麻煩,我們回來晚了一些,你們三人並肩坐在村口那塊巨石上一等就是一兩個時辰,她們常常靠在你身上就睡著了。這些事情,她倆應該也有些印象。”
  “你十歲生日那天,我跟你爹商量著,給你們定下娃娃親,讓你在鶯歌燕舞中挑一個,你最後挑了燕舞,鶯歌為此還哭了好幾天!哈哈!”
  郭老頭說著往事,布滿滄桑的老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
  “陳年芝麻舊事,還提它做什麼!”鶯歌恰好端著一盤新菜走來,聽到這幾句話後臉上微紅,噘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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