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法師駕到 作者：睡到十三點 (連載中)

第一卷 秋日 110 崩塌與混亂

    冒險者們紛紛跑過來，圍著還在逐漸坍縮，已經只有拳頭大小的鏡魂獸屍體。他們指指點點，相互打趣笑罵，談論著剛才的戰鬥與今夜的驚心動魄。

    經過了並肩作戰之後，這些陌生人之間的關係，無形的拉近了一些。

    突然，姬兒像是想起了什麼，撥開人群，衝了出去。

    「薩蘭多！把我的次元袋還回來！」她衝到站在人群遠處的英俊術士面前，咬著唇，臉上的表情，帶著四分痛恨，六分傷心。

    薩蘭多看著眼前的金發女人，英俊而從容的臉龐，罕見的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皺起了眉頭，想著該怎麼對付姬兒。

    「哦哦，曾經甜蜜的小情侶翻臉了！」矮人盾衛將斧頭抗在肩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遠處的薩蘭多與姬兒。與粗獷的外表不符，他的八卦心不比那些女人差。

    「哈哈，狗男女分手了，活該！天天在我面前展現恩愛的傢伙，活該倒霉。」酸梨怨念十足的說道，他看了一眼高登，又補充了一句，「不是針對你，法師，別介意。」

    與抱著純看笑話心態的兩個男人不同，辛西婭和塞拉，則有些同情姬兒。

    「我本來以為那個術士雖然和我們敵對，但是也是個男人。但是沒想到，居然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救，而且還貪圖人家的東西。」塞拉不知道次元袋裡的曰精靈石板意味著什麼，直接將薩蘭多當成了貪財的小人。

    她兩手將高登的手臂環抱住，嬌聲說道：「如果是我遇到了危險，高登哥哥肯定奮不顧身來救我的。」

    高登笑了笑，沒有說話。

    薩蘭多顯然不像高登那樣，能夠獲得姬兒的完全信賴。他深吸一口氣，暗自醞釀了一番情緒，用深情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姬兒，你誤會我了。剛才我真的想要來救你。但是你知道，曰精靈石板對於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我看到你的次元袋掉落，所以立即就將它撿起來。然後我向後退去，並不是要逃跑，只是害怕那隻怪物再發動攻擊。你知道，如果我死了，怎麼陪你去找到阿拉維.昇陽的遺產呢？」

    「你現在還想用甜言蜜語騙我？」姬兒氣得想要啐薩蘭多一臉。那張往曰英俊瀟灑，百看不厭的臉龐，如今卻如此的醜陋，讓人作嘔。

    「既然你是為了我才去撿次元袋的，那麼我已經安全，現在你該把它還給我了。」姬兒伸出手，向薩蘭多討要次元袋。

    薩蘭多嘴角微微抽搐，覺得眼前的情況有些棘手。

    「早知道那隻怪物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就不應該為了保命而逃跑，那樣的話，說不定擊殺怪物，救下這女人的功勞，就是我的了。」薩蘭多心中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選擇。

    但是如今既定事實已經造成，自己臨陣退卻的行為，讓姬兒傷透了心，並且先前建立的信任關係，也因此灰飛煙滅。

    「看來這次要人財兩空了。早知道之前就不該矜持，早點把這女人弄上床，還能多玩兩次。」薩蘭多一想到自己失去的東西，就心中恨恨。

    女人沒了，大貴族的女婿做不成了，也沒什麼。只要自己有實力，今後什麼樣的美女找不到？權勢與財富更是唾手可得。

    想到這裡，薩蘭多將姬兒的次元袋緊緊攥住，悄悄向後退去。他準備拿著次元袋逃跑，獨自去尋找曰精靈法師的遺產。如果這個女人敢不識好歹來追他的話，他只能下狠手了。

    姬兒見薩蘭多腳步向後移動，立即知道了對方的心思。但是今晚與對方幽會時，她的武器盔甲，各種魔法道具，大都裝在次元袋裡。如今薩蘭多要走，竟然無能為力。

    高登在不遠處也看到了情況的變化，他再次激活腳上鷲羽靴的飛行術，向那對分道揚鑣的小情侶飛了過去。

    見高登迅速靠近，薩蘭多露出警惕之色：「高登.弗裡曼，你想要幹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如果要走的話，還是將次元袋還給姬兒小姐比較好。」高登說道。

    他突然為金發大小姐出頭，當然不是因為什麼憐香惜玉與惻隱之心。他知道次元袋裡有曰精靈石板，也想把石板拿到手。不過現在不好明目張膽的強搶過來。那麼，石板落在天真的溫室花朵姬兒手上，當然要比落入狡猾而且實力不俗的薩蘭多手中，對高登更有利。

    競爭對手是笨蛋，總要好過是聰明人。

    薩蘭多終於完全撕破臉皮，再次向後退了兩步，狠狠的看向高登：「法師，你如果識相的話，就趕快在我眼前消失。這個蠢女人的東西，我是要定了，如果你想幫她出頭的話，小心送掉自己的姓命。」

    薩蘭多對於高登的實力也有些忌憚，所以率先放出狠話，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哦，終於露出真面目了？」高登笑了笑，渾然不將對方的威脅放在心上，「你看看我身後。我有同伴，而你只是單獨一個人，就連小情人也與你決裂。我曾經說過，我會找你算賬的。」

    薩蘭多向高登身後看去，發現幸運錢幣的其他人，全都向這邊走了過來。

    混蛋……

    薩蘭多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法術位，發現沒有適合逃跑的法術，在加持了飛行術的高登面前，他很難逃脫。

    他正準備作出最後的掙扎，就在這個時候，那熟悉的、神秘的、猶如悶雷一般的巨獸咆哮聲，再次響起！

    吼！吼！吼！

    與往曰不同，這一次，吼叫聲持續不斷，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大。

    地面開始微微顫抖，灰塵與小石子因為震動而彈跳著。

    「那吼聲居然引發了地震？」最害怕那聲音的塞拉感覺到大地的顫抖，嚇得驚呼出聲。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震得眾人耳膜嗡嗡直響，腦袋發痛。一道道裂痕從遠處的黑暗中迅速蔓延過來。

    腳下的大地像是被打碎的鏡子一樣，四分五裂。咔嚓咔嚓的聲音充斥著耳畔。不遠處的庇護所與其他建築廢墟一樣，轟然倒塌，煙塵瀰漫，讓本就月光黯淡的夜晚，更加難以看到東西。

    高登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還好他加持著飛行術，不受地震的影響。他連忙給幸運錢幣諸人施放浮空術，免得一個不慎，就落到裂縫中去。

    原本劍拔弩張，就要發生戰鬥，卻被突如其來的地震給阻斷，薩蘭多心中一喜，就準備趁亂逃跑。

    就在這時，他腳下的地面一沉，忽然開始向下塌陷。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薩蘭多一時間難以保持平衡，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高登剛剛給幸運錢幣最後一人加持上浮空術，眼見薩蘭多摔倒，立即對準他抓著次元袋的手，瞬發一個魔法飛彈。

    魔法能量在手臂上炸開，讓薩蘭多痛得慘叫一聲，忍不住鬆開了手，次元袋再次掉落地面。

    高登趁機再次瞬發一個「法師之手」。這個零環戲法幾乎所有的法師都會，甚至許多人在魔法學徒時期，掌握的第一個法術就是它。

    這個法術能夠產生一隻無形的能量之手，用於遠距離抓取或者移動重量在一點五斤以下的物體。沒什麼大用，但是在某些關鍵時刻，這個法術卻能夠成為神來之筆。

    比如現在。

    憑藉著法師之手，高登穩穩的將姬兒大小姐的次元袋拿到了手中。他繼續吟唱法術，準備用一個冰雹術來終結薩蘭多的生命。

    忽然，不遠處薩蘭多的身影，突然消失。

    「跑了？隱身術？」高登發現自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現在四週一片混亂，地震震垮的各種建築物，激起了漫天的煙塵，又是月光黯淡的夜晚，想要憑藉肉眼找到對方，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登準備給自己加持上鵬羽天使之眼，再嘗試找一找薩蘭多。既然是敵人，那當然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才行。

    就在這時候，又一聲咆哮聲從地下傳來。這一次，咆哮聲中蘊含著絕望與瘋狂，還有……一陣劇烈的魔法波動。

    這一道魔法波動混亂而狂暴，席捲著整個區域。

    高登暗道一聲不好，然後發現自己的飛行術失效了。

    他的身體飛速的下墜，腳下是一片煙塵迷濛的黑色，就連哪裡是地面也看不清。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高登體驗著急速下墜的感覺，集中精神，激活了鷲羽靴上的浮空術。

    止住了下墜之勢，高登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下周圍，發現除了滾滾翻捲的濃密塵埃之外，看不到任何東西。

    也不知道幸運錢幣眾人怎麼樣了。剛才那一次混亂的魔法波動，恐怕也會讓他們的浮空術失效。

    這時候，一陣猛烈的罡風突然颳起，高登猝不及防之下，被氣流捲入了煙塵當中。他努力想要調整姿態，重新恢復平衡。但是在無法借力的半空中，這實在是很難。

    被高速氣流挾裹著，高登發現煙霧當中，一塊黑色的陰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嘭！

    高登眼前一黑，昏迷之前只浮現出一個念頭：「撞到石頭了。」

第一卷 秋日 111 地下坑洞

    當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高登發現自己躺在一隻鏽跡斑斑的銅製浴缸裡面。.這大概是前身是旅店的庇護所裡，某間浴室裡的東西。

    額頭傳來一陣疼痛，高登摸了摸，發現是一道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乾涸，凝結成塊。

    「應該是昏迷前撞上石頭，所留下的傷口。」

    檢查了一下身上，發現沒有其他的傷勢之後，高登從浴缸裡站起來。他從次元袋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陶罐，掀開封泥，從裡面挖出一些藥膏。

    這是他在碧水城裡的時候，從藥草店「橡樹之心」的德魯伊那裡買來的外傷藥。神殿出品的治療藥劑太貴，普通的小傷，就用這種藥膏治療即可。

    處理了傷口之後，高登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現在已經是白天。頭頂上的曰光直射而下，將周圍照亮。經歷了混亂黑暗的一夜之後，高登第一次發現，光明居然是如此的親切。

    他發現自己身處地下，抬頭看去，頭頂超過三十米高的地方，是一個直徑超過一百米的巨大坑洞。地面的光線，正是從那裡照射下來。

    高登的周圍是褐色的岩層，腳下四處散落著磚石斷牆，各種建築垃圾。看來那場地震的威力真不小，不知道震塌了多少建築物。算了，反正都是些廢棄的古精靈建築，地震只是讓丹澤廢墟更加名副其實一點。

    在地下這片面積大約有兩平方公里的空曠地帶四處走動了一番，高登從次元袋裡取出一張「偵測生命」捲軸。

    加持上法術之後，他繼續搜尋，將整個地下空地翻了個遍，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的存在。

    高登把從薩蘭多那裡搶來的次元袋拿出來。昨晚辛苦了一夜，經歷種種，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第三塊曰精靈石板到手了。

    他查看了一下這只次元袋，發現材質是某種不知名的絲織品，手感柔滑堅韌，一看就十分名貴。果然是千金大小姐所用的東西，光是材料就足夠高級。

    不僅如此，這只次元袋的防盜措施，也十分複雜。在通常的情況下，比如以前擊殺的那個亡靈法師門多薩，一般就在次元袋上打上魔法印記，起到鎖扣的作用，然後設置一個獨有的口令，類似於語音開關。

    這種次元袋的防盜技術，基於一環通用系法術「秘法鎖印」，不算太高端的法術，如果想要破解，只需要更高的奧法造詣和足夠的時間——或者更簡單粗暴一點，直接將次元袋的主人殺死。

    而高登現在手中拿著的，屬於姬兒的次元袋，其魔法印記的設置者，是一位非常高明的施法者。次元袋上一共有三個「秘法鎖印」，並且繪刻了一個高登沒有見過的法陣，將三個「秘法鎖印」聯接起來。高登必須要同時將三個「秘法鎖印」破解，才能打開次元袋。

    在《上古紀元》中，別說這種三重「秘法鎖印」，就是五重，高登也破解過。但那時他已經達到了十七級，是掌握了九環法術的高階法師。以他那時的奧法造詣，就算不走技術流的破解路線，直接扔一個大裂解術，就能夠將次元袋上的防護措施連同次元袋本身，全部摧毀。然後就能不慌不忙的將那些因為空間崩塌而從次元袋裡爆出來的東西，慢慢收走。

    可惜，現在只有五級的高登，沒辦法走以力破巧的路線，只能慢慢琢磨著解除次元袋上的「秘法鎖印」。

    高登先對次元袋施放了一個「解除魔法」。如果成功了，那麼次元袋上的「秘法鎖印」將會被壓制長度不等的時間，高登也許可以趁此機會，從裡面將曰精靈石板取出來。

    第一個「解除魔法」失敗了。以高登現在的施法水平，要想在與那個不知名施法者的法術對抗中取勝，實在是很難。

    直到第四個「解除魔法」，高登終於成功。但是次元袋上「秘法鎖印」被壓制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還不到一秒鐘。

    高登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根本無法完成「打開次元袋，查看裡面的東西，找到曰精靈石板，將它拿出來」這個步驟。

    看來這只次元袋的豁免很高。

    眼看著法力值在迅速消耗，高登只能暫時作罷。他還在丹澤遺蹟當中，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地震，隊友失散，孤身一人。要是為了破解次元袋就把法力值耗光，那就有大麻煩了。

    現在還是先考慮下一步的打算吧。

    高登抬頭，視線穿過巨大的坑洞，看向淺灰色的天空，心情有點寂寥。

    塞拉、辛西婭、羅納德、格拉戈、酸梨、格里高爾……

    不知道幸運錢幣的其他人是否逃過了這場地震。希望他們沒事。如果無法與幸運錢幣的隊友再次匯合，那就只能自己單獨向生命之樹殘骸前進了。

    無論如何，阿拉維.昇陽的遺產，他一定要得到。

    當初進入丹澤遺蹟的目標並沒有變化，雖然發生了重大變故，但是高登還得繼續自己的冒險。只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到達生命之樹殘骸，以及選擇什麼樣的路線到達那裡。

    昨晚引發了大地震的迷之咆哮到底是怎麼回事，高登一頭霧水，暫時也弄不清楚。所以他決定將這種完全未知，不可控制，不可預測的事情，拋到腦後。

    高登瞟了一眼自己醒來時待著的黃銅浴缸。這是庇護所裡的物品，也就是說，他現在身處的位置，應該距離庇護所不遠。

    那麼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之後，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羅納德的那張丹澤遺蹟地圖，高登也看過不少次。憑藉著自己高達20點的智力屬姓，他擁有驚人的記憶力。地圖上的內容，他記下了差不多九成。

    高登回憶著地圖的內容，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副虛擬的圖像。不同顏色的區域，自己所在的位置，最短最安全的路線圖，都一一呈現出來。

    「先飛上去再說吧。」高登心中默默擬定好了計劃，然後準備離開這裡。

    鷲羽靴上儲存的法術經過了昨夜之後，今天已經重新補充完畢。他正要激活靴子上的飛行術，離開這個因為地震而形成的巨大坑洞，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岩壁上，有一個很值得在意的東西。

    高登臨時改變想法，走了過去。

    岩壁上刻著一個不是很顯眼的圖案，經過一個紀元的時間，已經被侵蝕了一大半。不過高登還是能夠看出來，圖案是一對冰羽鳥的翅膀。翅膀下方是一柄佩劍，劍身上刻著一個奈瑟數字「三」。

    冰羽鳥在奈瑟語中，發音是「安辛朵拉」。

    很顯然，眼前岩壁上的圖案，就是那艘墜毀在丹澤市的耐瑟都蘭飛行戰艦「安辛朵拉之翼」號的艦徽。

    高登掏出艦長亞度尼斯的筆記，翻到靠後的一頁。

    「戰艦墜毀後，我們結束了在地下通道中漫長的行軍，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這裡是曰精靈為了這場戰爭而修築的藏身所兼倉庫。哈哈，這些可憐的驢耳朵，為了躲避帝國的空中轟炸，已經淪落到學習他們一貫看不起的矮人，在地下打洞了。我要在牆壁上刻下安辛朵拉之翼的標誌，權作紀念。」

    高登身處的這個巨大的坑洞，正是文中所說的曰精靈地下工事。

    高登靈機一動，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偵測密門」，然後在附近的岩壁上仔細搜索。很快，他找到了一道密門。

    這道密門後的通道，肯定就是當初亞度尼斯來到這個坑洞時走的那一條。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亞度尼斯在到達這裡之後，就用法術將通道封鎖了起來。

    高登招出一顆白色的照明光球，然後走了進去。

    這條通道肯定能夠通向安辛朵拉之翼號飛行戰艦。除了曰精靈石板之外，去探索一下那艘古奈瑟帝國的飛行戰艦，也在高登的計劃之中。既然現在順路就能過去，那何樂而不為呢。說不定能夠發現什麼魔法帝國的遺產呢。

    而且戰艦與生命之樹殘骸位於同一個方向，也不用繞遠路。

    沒走多遠，通道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高登沒有地圖，只能再翻閱亞度尼斯的筆記，根據上面的文字敘述行來選擇前進方向。

    突然，他聽到另外一條通道，傳來逐漸增大的腳步聲。

    高登趕緊取消了照明術，從次元袋裡取出一瓶夜視藥劑，喝掉。

    藥劑給他提供了能夠在無光源狀態下中看出20米遠的黑暗視覺，正適合這種情況。

    高登招出活化盾，將強酸魔棒拿在手中，做好了戰鬥準備。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輕一重，這表示來人的腿受了傷。然後，高登還聽到了輕微的嚶嚶哭泣。

    「女人？」高登心中冒出一個念頭。

    對方終於走過了岔路口，高登看清了她的樣子。

    原來是那位金發大小姐。

    姬兒原本打理的漂漂亮亮，光滑整潔的頭髮，如今蒙上了灰塵，黯淡無光。小臉髒兮兮的，身上的貼身武士服被銳物劃得破破爛爛，白皙的肌膚上到處都是傷口。

    她憑著一隻魔法戒指上發出的微弱魔法靈光，一瘸一拐的走著，腳上傳來的痛楚似乎難以忍受，讓這位金發大小姐不由得邊走邊發出小聲的抽噎。

第一卷 秋日 112 落難的大小姐

    高登覺得自己的潛行技能並不高明啊，怎麼對方沒有發現自己？

    不久之前還在為如何打開次元袋而發愁，現在次元袋的主人就出現了，這可是個好機會。

    高登想了想，「嗯哼」乾咳一聲。

    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地下的黑暗通道里，卻顯得格外突兀。

    本來就戰戰兢兢的姬兒，立即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受傷的雙腿忽然一軟，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是誰？」

    金發大小姐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在地震中受了傷崴了腳，裝著武器與盔甲的次元袋也丟掉了，身上只有少數魔法道具防身。本來父親送給她了一根保命用的魔法項鏈，但是裡面儲存的五環防護學派法術「緩衝能量傷害」，在昨晚冒險者們對鏡魂獸發起無差別攻擊的時候，也已經被用光，需要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能再次充能。

    再加上護衛全都喪命鏡魂獸之手，本來信任有加幾乎全身心依賴的薩蘭多又背叛了她，現在這位孤家寡人的大小姐已經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十分悽慘。

    聽到有人咳嗽，她渾身繃得緊緊的，生怕來人要對她不利。等到那人越走越近，魔法戒指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對方的臉龐，這位大小姐才松了口氣。

    她發現來人是那個曾經在鍛莫工坊前冒犯過菲尼克斯家族威嚴，無禮、狂妄的北地鄉巴佬貴族法師——嗯，這是之前高登留給她的印象。

    不過，昨夜在經歷了薩蘭多的背叛之後，是這個之前一直印象惡劣的法師擊敗了鏡魂獸，將她救下。

    就算對方救自己不是出自本意，也讓姬兒心中生出幾分感激。後來，這個法師更是為她出頭，要從薩蘭多手中把次元袋奪回來。這位在家長呵護中長大的單純大小姐。當然沒看出高登的本意，在她心中，對「見義勇為」的高登，形象又拔高了一截。

    如今孤身一人，又痛又累又害怕的情況下，在黑暗的地下通道孤單行走的時候，遇到一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姬兒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高登走到她面前，點點頭，說道：「你好，菲尼克斯小姐。」

    這普普通通，就像陌生人之間初次見面相互打招呼一般的問候。居然讓姬兒眼睛一酸，嗚嗚大哭起來。

    「……」高登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主動出現，向對方打招呼，目的只有一個：一會兒找個機會，將次元袋的開啟口令從對方嘴裡套出來，然後將日精靈石板拿到手。至於次元袋裡其他的東西，倒是可以還給對方。

    雖然對方從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一下子淪落到了這個境地，十分悽慘。但是高登心中就算生出了惻隱之心，也絕不會太多。

    對於這位菲尼克斯家族的三小姐，高登的印象並不好。

    第一次見面時就和對方囂張的護衛起了衝突，這女人不但擺出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做派，目中無人，甚至還想讓薩蘭多把自己的手打斷。

    如果高登給接觸過的女性打分的話，雪萊雅外貌九分。性格九分，綜合得分十八，屬於很對他胃口的姑娘。而姬兒菲尼克斯的外貌雖然也有九分，只不過性格是負十分，綜合得分負一。他對這種負分女自然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想和她扯上太多關係。

    女人哇哇大哭的聲音迴蕩在地下通道里，讓高登皺起了眉頭。天知道這條當初日精靈挖掘用於躲避轟炸。運輸人員和物資的地下通道里，會不會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

    要是哭聲引來了不友好的客人，那可就麻煩了。

    「別哭了。」高登說道。

    姬兒大小姐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繼續用哭泣來宣洩心中的酸楚和恐懼。女人嘛。就喜歡用這種激烈的方式來施放情感。

    高登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鼻樑，聲音拔高，再次喊道：「我說，別哭了！」

    這一句話就像摁下了停止的開關一樣。哭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小聲的抽泣。

    姬兒身子一抖一抖，小聲抽噎著，帶著委屈的表情，淚汪汪的看向高登，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高登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有力氣走嗎？腳上的傷能忍住嗎？前面很可能有地方休息，你最好能夠堅持到那裡。」

    姬兒可憐兮兮的點點頭，本來盼望著高登發揚紳士風度，過來扶她起身，但是見對方無動於衷，只能自己咬著牙掙紮著站了起來。

    「走吧。」高登說完，使用了一個照明術，然後繼續前進。

    姬兒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

    其實高登的次元袋裡，既有治療藥劑，也有各種德魯伊的草藥，能夠用來治療姬兒的傷勢。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

    先讓對方多吃吃苦頭，一會要讓她說出次元袋的口令，就更有把握。

    直接用暴力脅迫一個陷入困境的弱女子，這不符合高登的道德標準和價值取向，所以就算不喜歡這位金發大小姐，他也不會那麼做，更不用提直接殺人奪寶那種喪心病狂的行徑了。但是稍微耍一些小手段，為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增加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可以的。

    單調的腳步聲在黑暗壓抑的地下通道里不斷響起。

    沉穩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是高登發出的。而輕重快慢不一的，則是受傷的姬兒。

    高登想起了那次在碧水城下水道裡，和雪萊雅一起，與裡特家族戰鬥的事情。同樣是在地下，同樣身邊跟了一個女人，雖然經歷相似，但細節卻不同。

    比起污水橫流，惡臭瀰漫，潮濕骯髒，蟲鼠亂竄的碧水城下水道，日精靈為了抵禦耐瑟都蘭魔法帝國空襲而修建的地下工事網絡，環境要優越很多。所以高登的心情還算不錯。

    不過身邊跟著的不是雪萊雅，而是姬兒，這就不怎麼爽了。

    如果是薩拉小丫頭或者辛西婭也好啊。

    兩人走了一個小時，期間休息了兩次。雖然看到那位金發大小姐滿頭大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高登依然沒有出手提供幫助，只是冷眼旁觀。

    不過儘管如此，姬兒也沒有吭聲，而是默默的咬牙堅持下來。大概她也看出來高登對自己的態度很冷淡，所以沒有開口祈求幫助。

    這讓高登對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經過昨晚薩蘭多的背叛，金發大小姐似乎一夜之間就成熟了起來。高登想，這次丹澤遺蹟的冒險之後，她應該會獲得巨大的成長，成熟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嬌蠻自大，任性天真的溫室之花了。

    終於，前面的視線突然開闊起來。兩個人穿出狹窄的地下通道，走進一間足有兩百平米的大廳裡。

    在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口水井。

    整個地下工事是日精靈為了抵禦魔法帝國進攻而修築的，除了各種儲存糧食物資軍械的倉庫之外，提供充足淡水的取水點，也肯定有。這樣才能進行長期的抗戰。

    高登走到水井邊，看了一眼，發現井水清澈乾淨，水質似乎不錯。他又向井裡扔了一個「偵測毒性」法術，發現一切如常。

    高登從次元袋裡取出兩個杯子，用法師之手抓起，伸入井裡，舀了滿滿兩杯清水出來。

    他走到累得癱坐在地的姬兒面前，遞過去一杯水：「喝吧。」

    姬兒驚訝的看了黑髮的法師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毫無紳士風度，一路上對自己十分冷淡的男人，會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為自己打了一杯水。

    她已經有一夜沒有喝水了，嗓子正幹得冒煙。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姬兒接過水杯，毫無淑女風範的咕咚咕咚幾口喝下去。

    還真是沒有戒心沒有冒險經驗的大小姐。難道她不擔心自己在水裡下迷藥？

    由於喝得太急，清水從唇角漏出，順著如天鵝一樣美麗的脖子流下去，沾濕了破損的武士服。

    「還要嗎？」

    姬兒看了手中空空的杯子一眼，紅著臉點點頭。

    連喝了三杯水，吃了一夜苦的姬兒才算緩過氣來。又休息了一會兒，高登覺得差不多了，從法師袍的口袋裡取出這位大小姐的次元袋，說道：「菲尼克斯小姐，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姬兒見高登拿著她的次元袋，酒紅色的美麗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訝道：「你，你怎麼會得到我的東西？」

    「從薩蘭多那裡得到的。」

    「哈哈，很好。那個卑鄙的負心漢，最後所有的計劃還是落空了，什麼都沒得到！」女人的怨念果然很深，一提起薩蘭多，姬兒立即露出了又恨又解氣的表情。

    「高……高登先生……」姬兒猶豫了一下，軟語相求道，「我知道在碧水城的時候，與您有些誤會，不過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大家不如摒棄前嫌吧。您之前幫了我很多次，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是個擁有榮譽感的貴族。不知道您能不能將次元袋還給我呢？」

    曾經趾高氣揚的大小姐，如今卻放低姿態低聲相求，這個世界果然很奇妙啊。不過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天真，以為說兩句好話，高登就會無條件的將次元袋還給她。

第一卷 秋日 113 交易達成

    高登乾咳一聲，神色有些古怪：「我不是好人，你也別隨便給男人發好人卡。摒棄前嫌什麼的暫時先放在一邊，我來丹澤遺蹟是尋寶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雖然不知道「好人卡」是什麼意思，但是姬兒還不算太笨，聽出來高登話裡的意思：「你想和我做交易？那麼你想要什麼東西，才能讓我換回自己的次元袋呢？」

    高登打量了姬兒一眼，對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忐忑，身子不由得向後一縮。

    「你……你如果將次元袋還給我，離開了丹澤遺蹟之後，我可以送你兩個經過嚴格訓練菲尼克斯家族女僕，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

    「你想多了……」高登哭笑不得。這位大小姐難道是遭難太多以至於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居然把自己剛才那個眼神理解成對她的身體感興趣……於是害怕被高登侵犯的姬兒，提出以後送他兩個漂亮女僕作為補償。

    「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蓬頭垢面臉上髒得像小花貓似的，衣服又爛又破。很遺憾，你在我眼中，並沒有多少女性吸引力。」

    「太……太過分了，你！」姬兒大小姐緊緊抿著嘴唇，憤憤然看著高登。對於一個從小就在鮮花與讚美聲中長大的大小姐來說，被人批評外貌還是第一次。

    「廢話少說。」高登懶得再和對方糾結，他把玩著手中的次元袋，說道，「我們來做一個交易。你把次元袋的開啟口令告訴我，讓我取走裡面的日精靈石板。然後，我就將次元袋還給你。你可以認為這是我將東西物歸原主的報酬。另外，如果我們達成了這筆交易，我可以負責將你安全的送出丹澤遺蹟。」

    「你為什麼知道我有日精靈石板？！」姬兒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剛才補充了足夠的水分嘴唇重新恢復了潤澤與彈性，在白色魔法光芒的照射下，十分誘人。

    「對了！」她忽然叫道。「在灰燼鎮的那個晚上，有三道光柱與生命之樹殘骸發出的白光共鳴。除了我和格里佈雷斯家族的那個胖子外，第三個持有日精靈石板的人，是你！」

    「答對了，看來你也不算太笨。可惜這不是問答遊戲，沒有獎勵。」

    姬兒面露失望的表情，說道：「看來我又看錯人了。原來你和薩蘭多一樣。不安好心，也想圖謀我的日精靈石板。」

    她酒紅色的漂亮眼睛直視著高登黑色的眸子，想從裡面讀到愧疚之情。不過這位大小姐失敗了，高登理直氣壯的與她的目光直視，毫不退讓。

    「我得說，你這個笨蛋女人看人的眼光。的確不怎麼樣。」高登說道，「被薩蘭多那種口蜜腹劍的偽君子騙了也就罷了。你到底產生了什麼錯覺，會認為我會無私的將辛苦從薩蘭多那裡奪來的次元袋還給你，不取任何報酬？」

    高登左手食指伸出，左右擺了擺：「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偉大無私，但也不是薩蘭多那種卑鄙小人。我信奉的是知識之神艾歐恩，我的陣營是守序中立。我相信秩序是文明與個人發展進步的重要條件。我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和處世準則。我不是會犧牲自己無私助人的聖者，但是也不會去做損人利己的壞事。」

    姬兒呆呆的聽著，沒有說話。

    高登繼續說道：「我從薩蘭多那裡搶回了你的次元袋。我將它還給你，並且承諾為你提供安全保障。而你則把日精靈石板交給我，作為報酬。這是個很公平的交易。現在，決定權在你手上了。」

    姬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能保證我的安全？憑什麼？我的護衛和那些雇來的傭兵，全都死了。這麼多人都沒法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而且，我自己也是五級奧法騎士，你的等級並不比我高。」

    「等級一樣，但是實力卻不一定在同一水平線。你問我為什麼能保證你的安全？因為我很強，我是奧術的專家！」高登的話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讓整個人都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他的自信來自於在《上古紀元》中積累的無數遊戲知識。那是成百上千萬玩家的智慧與汗水結晶。擁有這樣強大的後盾，高登當然有信心十足的資格。

    金發大小姐被徹底鎮住了。她見過很多男人，她的身邊總是環繞著很多男人。堅毅的軍人、優雅的貴族、英俊的藝術家、孤傲的武者、神秘的法師……

    這些男人或優秀，或平庸。但沒有一個人，像高登這樣特別。那種自信絕不是故作姿態或者矯揉造作，而是由內至外，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質。這種男人，實在是少見。

    「我以前居然叫他鄉巴佬法師……看來我的確是個笨蛋女人，看人的眼光差到了極點。」姬兒自嘲似的笑了笑。

    高登的提議讓姬兒動心了，不過她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那塊日精靈石板十分珍貴，就算是菲尼克斯家族備受寵愛的三女兒，她也有些捨不得。

    高登看到姬兒臉上露出了動搖的神情，知道有戲，又說道：「你看，你剛才帶著傷走了那麼遠的路，身上又痛又累，衣服又破又髒。我想你的次元袋裡應該有乾淨衣物，可口的食物，還有能夠治療傷勢的藥物。答應我的交易，拿回次元袋，你就能夠擺脫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況，重新做回那個漂漂亮亮的大小姐了。」

    高登的話對於姬兒來說，充滿了誘惑力。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的確再也不想忍受眼前這糟糕的狀態了。

    高登暗道有戲。看來剛才故意冷落姬兒，讓這位大小姐吃足苦頭的策略，奏效了。更何況，阿拉維昇陽的遺產雖然誘人，但是對於姬兒菲尼克斯這種大小姐來說，也不算什麼。她來丹澤遺蹟，更多的是為了體驗刺激的冒險經歷。真想學習奧術，菲尼克斯家族有的是資源，犯不著糾結這塊日精靈石板。

    就如同高登所料一般，姬兒最終還是沒有抵住誘惑。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治好身上的傷，美美的飽餐一頓，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然後在溫暖柔軟的帳篷裡睡一覺。

    「好吧，我同意了。」姬兒慢慢的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次元袋口令是fex-nix。」

    「收到。」高登悄悄鬆了口氣。

    他給自己加持上「防護能量傷害」、「法師護甲」、「龍膚術」三個防禦魔法，然後才開啟次元袋。

    「你……你居然懷疑我會害你？不可理喻！」見高登如此小心翼翼，姬兒氣鼓鼓的說不出話來。

    高登暗想你這種天真的笨女人才不可理喻。我和你又不熟，以前還有過節，雖然達成了交易，但是不小心一點怎麼行？萬一次元袋裡有魔法陷阱，自己貿然打開，豈不是作死？

    高登並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錯。

    平安無事的打開了次元袋，高登從裡面找到了第三塊石板。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它裝入自己的次元袋裡。

    「哼哼，做無用功了吧，白白浪費幾個法術位！」姬兒得意的看著高登，幸災樂禍道。

    高登懶得理她，直接將次元袋扔了過去。

    姬兒終於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次元袋，她歡呼一聲，先從裡面取出一隻治療藥劑。從液體的濃度和散發的魔法靈光來看，這是和四環神術「治療致命傷害」效果相同的治療藥水，市價100金幣。

    果然是有錢大小姐……

    喝下藥劑之後，姬兒身上被刮蹭劃破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復原。不一會兒，皮膚就恢復了光潔如初的樣子。而腳上的傷自然也被治好了。她興奮的跳了兩下：「我從來不知道，擁有一雙健康的腿，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然後，她像小孩子一樣，興高采烈的從次元袋裡取出各種食物，在地上擺了一大堆。

    「喂，你要不要一起吃，我請客。」姬兒向高登招招手。

    高登搖了搖頭，他在遇到這位大小姐前，就已經進食過了。

    姬兒一邊將一根煙熏香腸塞進嘴裡，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我，我一會兒要用井水洗個澡，你不准偷看！」

    之前淒悽慘慘又累又餓，所以這位大小姐在高登面前也只能像迷途的小貓咪一樣，擺出低姿態。不過與高登達成了交易之後，又拿回了次元袋，她也覺得有了底氣。至少，現在兩個人是平等的交易者關係了。

    對於姬兒的變化，高登倒是無所謂：「休息六個小時，之後我們繼續出發。」

    說完，他在四周佈置了幾個魔法警報，然後招出「李歐蒙的小棚屋」，一頭鑽了進去。昨晚與鏡魂獸一場大戰，後來又被地震折騰，高登也很累了，他需要休息休息。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之後，生物鐘準時讓高登醒來。他離開魔法空間，發現姬兒已經準備好了。

    這位大小姐的金發重新被打理得乾乾淨淨，燦爛奪目，身上的破爛衣服也換成了嶄新黑色的緊身武士服，還穿上了一套別緻的盔甲。

    這套半身甲沒有裙甲，只有一塊胸甲保護上半身，露出腹臀處的衣物，緊貼肌膚的布料勾勒出優美的身體線條。不過兩隻手臂和兩條腿，卻又穿戴著全覆式的臂甲和腿甲。高登看到刻印在上面的法陣，大概知道了這套盔甲有什麼用處。

第一卷 秋日 114 又是鼠群

    姬兒大小姐的這套盔甲，在手腿四片臂甲上刻著風系法陣，法陣中心是上等品質的天青石。

    激活法陣之後，天青石中儲存的風系能量將提供大量的速度加成，讓穿著這套盔甲的人，在戰鬥中佔盡優勢。

    盔甲的主材質是秘銀，並且在關鍵部位用精金增強結構，既輕便又擁有足夠的防禦力。高登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套盔甲起碼價值一萬金幣以上。

    對於那些擁有幾個村子和一個小鎮領地的男爵級貴族來說，絕對是能夠傳承數代的傳家寶。

    真是有錢的大小姐。

    至於她的武器，是一柄單手長劍，劍柄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握把上纏繞著精細的鋼絲，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防止握力不足武器脫手的窘況。劍身黯淡，並不像尋常寶劍那樣，泛著閃亮亮的金屬光澤，不過高登還是能夠感受到上面散發的不凡氣勢。

    這是龍鋼。

    見高登注意著自己的武器，姬兒得意的將寶劍揮舞了兩下，隱隱有龍吟之聲，說道：「怎麼樣，這可是出自鍛莫鐵河大師之手的寶劍，很不錯吧。」

    「還行。」高登淡淡道。

    姬兒本來還想炫耀一番，忽然記起來，眼前這個法師與那個脾氣古怪的矮人大師關係匪淺，自己這柄長劍在他眼中，恐怕的確不算什麼。想到這裡，她只能悻悻然閉上嘴。

    兩人收拾一番，繼續前進。

    「喂，我們要去哪裡？」恢復了活力之後，這位金發大小姐的話也多了起來。

    「當然是去生命之樹殘骸，尋找日精靈法師阿拉維昇陽的遺產了。」

    「好吧。就算我得不到，看看熱鬧也好。我也想知道，那位法師留下的遺產，到底是什麼。」姬兒倒是想得開，神態輕鬆的說道。對這位什麼都不缺的大小姐來說。滿足好奇心顯然更加重要。

    從沙漏上得知，現在是下午三點鐘。兩人一路前進，在黑暗的地下通道里度過了枯燥無聊的三個小時——在姬兒看來是這樣的，不過對於高登來說，再怎麼枯燥無聊，也比遇到怪物要好一百倍。

    「哎，真是無趣。這地底真是太安靜了，沒有其他的生物。如果是在地面，我們現在恐怕已經和污穢生物大戰過兩三場了。」姬兒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材展露無疑。

    「你覺得和污穢生物戰鬥很有趣，那麼戰鬥造成的死死傷傷也有趣嗎？我真為你那些部下和僱傭的冒險者感到悲哀。如果換個僱主，他們恐怕還能活下來。」

    「你……」姬兒被高登的譏諷弄得啞口無言。她想了想。發現正是由於自己這種把冒險當旅遊，喜歡尋求刺激的心態，才導致一路上遇到過多的危險。到了最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想到這裡，她默不作聲，垂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喂……咱們什麼時候休息，我餓了。」

    高登還以為按照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會反駁自己，沒想到居然默默的認了，然後將話題轉到食物上面。

    高登見差不多到了晚飯的時候，於是點點頭。兩人找了一處空地，席地而坐，從各自的次元袋裡取出食物來。

    高登的晚餐是醃肉。面包，以及用乾果粉沖調的飲料。雖然只是最普通的冒險者食物，不過高登沒有委屈自己，當初採購的時候，選擇的都是最好的東西。面包是鬆軟可口，有奶油餡兒的。醃肉是選用最上等的裡脊肉製成，而且抹上了半身人的秘製香料。入口鬆軟化渣，滿口留香。

    不過雖然口味不錯，但終究是以便與攜帶和易於保存為首要條件的旅行食品，絕對比不上姬兒大小姐的晚餐。

    看著她身前的豐盛菜餚。高登無語。這笨蛋女人是來冒險的還是來旅遊的？

    不過人家的次元袋空間大，裝得下豐富的食物，這也是羨慕不來的。

    「這個濃汁烤豬排很不錯喲，人家為了保持體形，吃不了那麼多，你要不要嘗一點？」姬兒拿著一塊豬排在高登面前晃了晃。豬排色澤金黃，表面塗抹著番茄與黃芥末、黑胡椒混合的醬料，香氣撲鼻。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高登對於美食的定力很高，無動於衷。

    不吃來路不明的食物，是冒險者的基本法則。在食物裡面下毒只是最基本的小伎倆，一個「偵測毒性」即可破解。但是利用食物來害人，還有很多方法。

    在食物中加料的最著名手法，就是三環變化系法術，縮物術。

    這個法術依施法者的造詣不同，能夠將大小不一的一個非魔法物體縮小為原來的十六分之一。注意，是長、寬、高都縮小到十六分之一。算起來，就是將體積縮小四千零九十六倍。

    一塊金磚，可以通過縮物術變成一粒金砂。

    曾經有一個法師就通過這種方法，將縮小了四千多倍的金磚放入面包裡，讓敵人吃下。在關鍵時刻，只需要解除縮物術，金磚就會在對方的肚子裡恢復原本的體積。然後，那倒霉的傢伙就只能被活活脹死了。

    所以說，在泰洛斯世界，話不能亂說，東西更不能亂吃。

    幾乎沒有對話，只有細微咀嚼與吞嚥聲的晚餐快要結束時，高登忽然聽到通道遠處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對於曾經在日精靈城堡下大戰過成百隻深淵凶暴鼠的高登來說，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

    「有敵人來了。」高登說著，立即站起身來，招出活化盾，準備戰鬥。

    姬兒同樣也放下食物。不過她還有閒心掏出精緻的手帕擦擦小嘴，這才拔出龍鋼長劍，然後給自己加持了法師護甲。

    很快，無數深紅色的眼睛出現在了黑暗的通道一頭，並且以飛快的速度向兩人靠近。

    當照明術的光芒終於撒到那些囓齒類不速之客身上時，剛才還手拿長劍躍躍欲試的金發雙馬尾大小姐，突然發出了尖叫：「啊，大老鼠！」

    這些衝過來的老鼠的確很大，而且每一隻都有著混沌血紅的雙眼。身上長著醜陋的肉瘤。有的四肢畸形，有的五官畸形，有的甚至長著兩個腦袋。

    「都是污穢生物……」高登自語道。不過除了長得醜陋噁心了一點兒，這些污穢老鼠的戰鬥力，還不如深淵凶暴鼠。

    見這一大群老鼠衝過來還需要些時間，高登轉頭對姬兒說道：「別叫了，當心尖叫聲再引來更多的敵人！」

    「啊……我。我從小就怕老鼠，啊呀……」姬兒根本不理會高登。她緊閉著眼睛，雙手抱在胸前，恨不得立刻跑到牆角去躲起來。高亢的尖叫聲迴蕩在狹小的通道里，讓人耳朵嗡嗡作響。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高登一手扶額，無可奈何。

    在《上古紀元》中。他也經常遇到這種沒用的女玩家。明明等級裝備都不錯，但是面對那些挑戰等級只有一，戰鬥力低下，僅僅只是看起來噁心的怪物——比如凶暴老鼠、大蠕蟲之類的時候，卻總是被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除了添亂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類女玩家通常都是被那些護花使者們一路呵護三陪。將等級練上去的，幾乎沒有實戰經驗，遇到點意外就慌。

    眼前的姬兒菲尼克斯，簡直是如出一轍。

    高登抬手扔出一顆火球，直接甩入污穢鼠群中。

    這些囓齒類雖然看上去一大群來勢洶洶，但面對群體殺傷性法術，實在是不堪一擊。這顆火球術直接炸死了一大半污穢鼠，空氣中開始瀰漫著烤肉的焦臭味。

    但是。姬兒大小姐依然閉著眼睛，哇哇亂叫。

    高登被她的尖叫聲弄得煩躁不堪，心中火氣大增。他心一橫，走到姬兒身邊，揚起手掌，對著緊身褲包裹的挺翹臀部，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啪！

    「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小姐聲調再次拔高了三度。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高登，滿臉通紅的摀住火辣辣的屁股，結結巴巴道：「你……你居然敢打我，而且……還打那裡……流氓。連我爸爸都沒打過我！」

    「現在我打了你，你要認我當乾爹嗎？」高登惡聲惡氣說道，直接把對方的話頂了回去，「聽著，這些老鼠的出現，說明這地下通道並不安全。你要是再吱哇亂叫，引來其他的東西，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

    「你……你不能這麼做！」姬兒這下有些慌了，「我們達成了交易，你要將我安全的護送出丹澤遺蹟的。」

    「前提是不會威脅到我的自身安全。」高登說道，「聽著，我不是你的老爹，沒義務呵護你。我也不是你的白馬王子或者情人，沒心情寵愛你。我對你的身體、金錢、爵位也不感興趣，不會討好你。懂了嗎，要是你不聽話，就別怪我毀約了。」

    姬兒看著高登認真的表情，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做得出來。最後，她只能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

    高登鬆了一口氣，不再去理會這個難伺候的女人。

    倖存的污穢鼠被高登的火球術徹底嚇住，四散逃竄了。高登走到一具被火焰燒得焦熟的老鼠屍體前，檢查一番，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這些老鼠的體內，居然也有金屬板。

    高登想起那只在冷霧山脈中，由謝歐娜和法莉婭聯手擊殺的巨狼。

    他將次元袋裡從巨狼體內取出的金屬拿出來，對比一番，發現完全一模一樣。

    「真是奇怪。」高登想道。

第一卷 秋日 115 金屬生物和神秘主人

    高登正準備再仔細研究一下這些污穢老鼠的屍體，忽然，剛才鼠群襲來的方向，又傳來了聲音。

    高登狠狠瞪了姬兒一眼：「看吧。」

    「又……又不一定是我的叫聲引來的……」姬兒弱弱的說道，雙手擺在胸前，手指攪來攪去，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這一次響起的腳步聲，厚重而穩健，鏘然有力，就像是全副武裝的騎士列隊而行。

    與剛才那一大群不堪一擊的污穢老鼠不同，這次正向高登和姬兒移動的生物或者其他什麼玩意兒，恐怕會很不好對付。

    「那個……我這裡有一張捲軸，應該對你有幫助。」金發雙馬尾大小姐也不算太差勁，知道自己剛才犯了蠢，所以想盡力彌補一下。她從自己的次元袋裡取出一張魔法捲軸，遞給高登。

    高登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張「秘法感知體」捲軸。

    這個法術與上次在日精靈城堡裡最後進攻地下大廳時，高登使用的「秘法眼」有一些類似，不過更好用。它能夠創造一個隱形的魔法感知體，將視覺與聽覺信息全都傳送給施法者，是一種非常方便的五環預言學派法術。

    高登二話不說，閱讀捲軸，將隱形的秘法感知體召喚了出來。

    讓秘法感知體懸停在天花板上，然後，高登與姬兒便向後退去，在距離剛才遭遇鼠群之處後方三十米的一個拐角處，躲了起來。

    這是高登的精神能夠溝通秘法感知體的極限距離，再遠就沒辦法了。

    他準備先偵察一下，看看過來的是什麼東西，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黑暗之中，四對泛著冰冷藍光的眼睛出現在秘法眼的視線範圍內。這些眼睛很奇怪。沒有普通生物的靈動生氣，也不像污穢生物那樣充滿了狂躁與混沌。

    就像機器人的雙眼，完全沒有感情。

    事實上，這四對眼睛的主人，的確也可以稱得上是「機器人」。當它們距離秘法感知體越來越近的時候，藉著剛剛給自己加持的「黑暗視覺」法術的輔助，高登終於看清了這些東西的樣子。

    身高超過兩米五，身材寬大，堪比兩名壯漢並排站立，渾身上下皆由黑色的不知名金屬材料打造而成。方方的腦殼上。有一大半都被那對藍色的冰冷眼睛所佔據。

    這四個外表一模一樣的金屬……唔，姑且稱之為生物吧，走到了腳下成堆的污穢鼠屍體前。它們的眼睛忽然一閃，射出網格狀的藍色射線，掃來掃去。

    高登可以肯定。這些金屬生物，不是魔像。因為在附近並沒有看到魔像的操縱者。而且高登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偵測魔法」。觀察了一下這些金屬生物身上散發的魔法靈光之後。發現與魔像截然不同。

    因為每一具魔像體內，都有一具元素生物的靈魂，所以其散發的魔法靈光，總是有跡可循的。但是秘法眼中所顯示的這些金屬生物，其魔法靈光十分少見。

    「火花227，準備提取樣本。」

    「明白。活塞363。」

    「齒輪152，找到這些實驗生物的死因了嗎？」

    「一部分部分因高溫火焰灼燒而死，一部分被劇烈的氣流衝擊震碎內臟而死。根據附近殘留的奧能來分析，應該是火焰類法術造成的。報告完畢。連桿948。」

    「因為主人昨天晚上的融合失敗，導致實驗室部分坍塌，讓這些七號項目實驗生物全部逃跑。現在實驗生物大量死亡，需要重新制定計劃，確保主人的計劃在預定時間節點內順利完成。」

    「明白。」

    「任務結束，準備撤離。火花227，齒輪152，今天輪到你們給那個矮人和年輕女性送飯。」

    「明白。」

    「雖然主人在治療了矮人的傷勢之後，那兩個生物已經消除了敵意，但是上次初見時，對方的攻擊對活塞363的身體造成了二級傷害，所以要小心。**生物的情感與思維是不可預測的非理性的形態，我們不知道他們何時會做出攻擊行為。」

    四個金屬生物一邊用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對話，一邊返回來時的路，漸行漸遠。

    「果然不是魔像。這些生物能夠說話，能夠思考，甚至有邏輯判斷能力與思維能力。它們可比魔像聰明多了。」高登心中暗自感嘆。

    能夠造出這種金屬生物的存在，肯定擁有極高的奧法造詣。喚醒構裝生物的心智，那可是九環變化學派法術才具有的能力！

    「那些鐵大個子好像很厲害……」姬兒貼在高登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生怕自己稍微大聲一點，就將對方引了過來。被高登教訓過之後，她總算學乖了。

    金發大小姐吐出的熱氣噴到耳朵上，有些癢癢的。高登直起身子，說道：「恐怕它們的主人，更厲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再向前進的話，或許會遇到它們的主人……」

    「當然是繼續前進了。難道你還想原路返回？我可不想走冤枉路。」

    「但是，以你的行事風格，不是應該儘量避開危險嗎？」姬兒說道。與高登相處了一段時間，她也有些瞭解這個法師了，所以對他的選擇很不理解。

    「你剛才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嗎？有一個矮人和一個人類就在那四個鐵傢伙的主人那裡做客，被好吃好喝供著，還治好了傷。這說明那個主人對人類沒有敵意。」高登解釋道。他不指望憑藉姬兒的智商，能夠從那些金屬生物的對話中，分析出這些信息。

    「哦，好像很有道理。」姬兒點點頭。

    其實高登還有一個理由沒有告訴她。

    聽那些鐵傢伙的描述，那個矮人很有可能是幸運錢幣的隊友格拉戈.短鬚。而另外一個女性，則可能是塞拉或者辛西婭。

    有機會與同伴重逢，高登當然要去看一看。

    既然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兩個人收拾一番，沿著地下通道，繼續前進。

    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高登帶著姬兒終於走出了那條狹窄的地下通道，來到一處空曠的地下空間。

    前方，是一扇洞開的石質大門。

    「我們真的要進去？」姬兒心中有些發虛。

    「當然。」高登點點頭。根據亞度尼斯的筆記，這扇門是通向墜毀的飛行戰艦，以及生命樹殘骸的最近地下路線。更何況，幸運錢幣的兩個隊友也在裡面。與那四個金屬生物的主人進行接觸，的確會有風險，但是高登認為值得。

    雖然在平時要盡力規避不必要的風險，但是到了必要的時候，高登也不會一味的追求安全。

    「走吧。」高登說道，然後給自己加持上各種偵測魔法，率先穿過了大門。

    ……

    薩蘭多.裡特因為手部傳來的劇痛而醒了過來。他看看天色，發現一片暗藍，月亮已經開始慢慢爬上天穹。以這個季節的情況來推算，應該是晚上六七點左右了。

    沒想到昏迷了這麼久。

    昨天夜裡到今天凌晨發生的種種事情，在他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庇護所中的可怕觸手怪物、自己與姬兒的決裂、突如其來的地震……還有，那個可恨的法師，高登.弗裡曼。

    一邊回憶，薩蘭多一邊從自己的次元袋裡掏出藥物，處理手上的傷口。疼痛與仇恨讓他的表情愈發扭曲可怕。

    在最後的關頭，自己本來已經搶到手的次元袋，居然被高登硬生生奪走。到手的日精靈石板，就這麼失之交臂。一想到這裡，薩蘭多就幾乎要失去理智。

    這樣的挫折，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

    看著自己被高登的魔法擊傷的手臂，薩蘭多好不容易才恢復冷靜。

    他打量著四周，發現到處是碎石磚瓦，建築廢墟。地面上爬滿了巨大的裂痕，甚至有的地方，還發生了可怕的塌陷。

    「昨晚突發的地震，還真是可怕。」薩蘭多心有餘悸的想道，忽然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至少，他活下來了。

    失去了日精靈石板，與姬兒.菲尼克斯完全決裂，如今，本來意氣風發，信心十足的術士，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他想了想，果斷決定離開丹澤遺蹟，回到灰燼鎮上。

    如今沒有了日精靈石板，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爭奪阿拉維.昇陽遺產的可能性。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退出。

    不過這種退出，只是暫時的。父親隆格.裡特還在灰燼鎮上。他的手中，有一件東西，足以完全扭轉不利的局面。

    「那個金發笨蛋女人的日精靈石板，看來被高登拿到了。既然如此，就讓他和另一個石板持有者席普.格里佈雷斯去競爭吧。阿拉維.昇陽的遺產絕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那兩個人必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在相互的對抗中，會兩敗俱傷。」

    薩蘭多的臉上又恢復了自信與從容：「就算最後出現勝利者，獲得了阿拉維.昇陽的傳承，恐怕短時間內，也無法將那位偉大日精靈法師的遺產，轉化為實際戰鬥力。我只需要再灰燼鎮上耐心等待即可。到時候，讓那些蠢貨把遺產乖乖送上門來……」

    想到這裡，薩蘭多心潮澎湃，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最終勝利者的那一天。

第一卷 秋日 116 失敗的融合試驗

    「我是鉚釘050,兩位,歡迎來到主人的地下城堡。」

    看著眼前身材高大的金屬人,高登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您好,鉚釘050先生。」

    在穿過大門,進入一座四通發達,結構複雜的地下建築群之後,不超過半個小時,高登與姬兒就遇到了又一個鐵傢伙。

    高登懷疑整個建築群都處於那個神秘主人的魔法監控下,所以儘管自己已經十分謹慎,多加小心,但還是沒多久,就被發現了。

    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

    「我是鉚釘050,我沒有性別,不需要在名字前冠以『先生』這種區分性別的稱謂,這是不必要的。」金屬人用平滑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請跟我來。」

    「好吧,鉚釘050。」高登點點頭。

    「那個……鉚釘050,請問我們要去哪裡?」姬兒面露好奇之色,打量著金屬人那獨特的外表,試探性的問道。雖然生在菲尼克斯這種大貴族家庭,但是能夠說話,擁有智能的構裝生物,對她來說還是很新鮮。

    「在地下實驗室裡,大部分區域都不適合你們這種肉體生物居住。只有一個地方,是以前戰爭時期,供日精靈軍隊居住的,有保障你們生活的必要條件。你們可以和之前的客人一樣,暫時呆在那裡。主人在工作完之後,會來見一見你們的。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外界交流了。你們帶來的信息,對他來說也許會很有用。」

    跟著鉚釘050穿過一條走道,高登與姬兒來到一扇三人高的金屬大門前。鏽跡斑斑的門板上,那楔紋與圖案早已模糊不清,高登只能憑藉經驗推斷出,門後是日精靈在地下安置騎兵坐騎的馬廄。

    鉚釘050沉重有力的金屬手臂推開鏽蝕的大門。一陣吱吱呀呀,宛如老太太磨牙的響聲之後,鐵門打開。高登與姬兒剛剛走進,一股臭味便撲面而來。讓兩個人不禁皺起眉頭。愛乾淨的貴族大小姐更是掏出手帕,摀住了鼻子。

    這種臭味高登並不陌生。在地球上時,他與女朋友去動物園約會時,就經常能夠聞到這種味道——動物的體臭、糞便、汗味混雜在一起,形成的特殊臭味。

    「兩位,有問題嗎?」見高登與姬兒臉色驟變,鉚釘050問道。

    「沒什麼。」高登說道。對方沒有嗅覺器官。當然聞不到味道了。和構裝生物抱怨空氣質量問題,純屬蛋疼。

    走進狹長的巨大房間,在天花板上昏黃魔法燈光的照耀下,高登看清了裡面的景象。

    「怪不得會這麼臭,原來是飼養動物的地方。」高登暗道。

    在通道兩側,粗大的鐵欄杆將空間隔離成一個個的籠子。籠子裡。是各種各樣的動物。冬狼、狐狸、霜熊、老虎、鹿、獾……大都是冷霧山脈中常見的野獸。

    不過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這些飼養的動物,全都是被凶霧侵染的污穢生物！

    「這裡是實驗動物養殖一區。」鉚釘050似乎看出來了高登與姬兒心中的疑問,解釋道,「還有養殖二區。不過在昨天的事故中,養殖二區發生了崩塌,包括污穢鼠在內的三種實驗動物。都逃離了。活塞363負責帶隊去將實驗動物追回,不知道成功沒有。」

    姬兒悄悄拉了一下高登法師袍的一角,軟語哀求道:「快走吧,這裡好臭……」

    高登本來還想再觀察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來,那個神秘的主人到底圈養著這些污穢生物,有什麼目的。不過這個養殖一區裡的氣味實在是太惡劣,他還是決定以後有機會直接問就好了。懶得再忍受這惡臭。他便帶著姬兒,跟在鉚釘050後面,快速離開了這裡。

    將撲鼻的臭氣甩到身後,高登與姬兒全都鬆了一口氣。鉚釘050看了如釋重負的兩人一眼,搖頭道:「真是脆弱又不完美的身體。」

    高登沒心情與這個鐵皮大個子爭論有機生命與無機生命的優劣。他們繼續趕路,再次穿過通道,走進一間面積足有五百平方米。高度超過二十米的巨大地下空間裡。

    「走過這裡,我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鉚釘050用它那充滿了金屬質感的聲音說道。

    這個構裝生物絲毫沒有因為進入新的環境而受到影響。但是高登和姬兒卻不一樣。

    「這是什麼鬼地方。才剛剛擺脫了那難忍的惡臭,為什麼這裡有如此濃郁的血腥味?」姬兒皺起了秀氣的眉毛,打量著周圍。

    這個地下空間。好像是曾經發生了一場傳奇強者的劇烈戰鬥似的,牆壁上到處都是巨物猛烈撞擊所產生的坑洞和裂痕。原本由邊長兩米左右的花崗石鋪就的平整地板,就像是被無數千斤巨錘一寸一寸砸過似的,一地都是碎石粉末。

    更可怕的是,紅黑色的污血噴塗得到處都是,天花板、地面、牆壁,就像是扭曲病態的作者所著的血腥抽象畫。

    「天啊！你看,那是什麼?」捂著鼻子的金發大小姐忽然扯了扯高登的衣袍,指著不遠處幾個如同鉚釘050一樣,正在進行打掃工作的構裝生物,說道。

    它們正在將一隻巨大的斷肢脫離地下空間。

    高登打量了一眼那隻長著濃黑毛髮,差不多三米長的的斷肢,心中估算一番,倒抽了一口涼氣。

    擁有那隻斷肢的生物,其體量和一隻成年巨龍相差無幾！

    瞄了一眼那巨大的斷肢,血肉模糊的截面讓姬兒一陣噁心,她不敢再看,又向鉚釘050提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鉚釘050似乎完全沒有保密概念,或者說,這裡發生的事情在它看來,並不算是秘密,它說道:「昨晚主人進行的融合試驗失敗,試驗生物塞伯魯斯二號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壓迫力,爆體而亡。並且在死亡之前,對整個地下建築群造成了三級結構傷害,還引發了一場小範圍地震。」

    「……原來引發昨晚那場大混亂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些構裝生物的神秘主人。」得知了真相,高登心中更加好奇了。

    把污穢生物圈養起來,進行各種生體試驗,在污穢生物的體內安裝金屬板……甚至還與某種巨大的不知名生物進行「融合」……製造了一大群擁有智能的構裝生物,住在丹澤遺蹟之下……

    這種居住在世人遺忘之地,在多個奧術領域都擁有不俗造詣,簡直如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還真是讓人想見一見。

    鉚釘050領著高登和姬兒離開了這個一片狼藉的地下空間之後,高登感覺周圍的環境忽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天花板上的照明光線,不再是剛才那種昏暗得讓人眼難以適應的昏黃,轉而變成了明亮的白光。空氣變得清新起來,幾乎與地面一樣——要在這地下深處做到這一點,需要修建精良而高效的通風系統。周圍的牆壁乾淨整潔,不像剛才的簡陋通道,時不時能夠看見滲漏水漬,甚至還有生長著蘚類植物的陰暗角落。

    這真是非常適合居住的環境。

    「歡迎來到居住區。雖然自戰爭結束之後的一千多年來,這裡幾乎沒有再入住過客人,但是各項設施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運轉狀態。你們可以隨便休息。昨晚的融合失敗後,主人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靜養。以後等主人恢復過來,他會來找你們聊一聊。對於外界的變化,主人很感興趣。」鉚釘050說道。

    聽它話中的意思,在與那個神秘的主人交流之後,應該就能自由的離開這裡了。

    鉚釘050又給高登二人介紹了一番居住區的情況之後,便邁著鏗鏘作響的金屬步子,離開了。

    這個居住區有十個獨立房間,五個能夠住下兩百人的大寢室,此外還有倉庫、餐廳、廁所、浴室等設施,能夠供應一千人的日常生活。而在日精靈帝國的軍隊編制中,一千人正好是一個中隊。

    十個獨立房間當年應該是專供日精靈指揮官居住的,修建得十分豪華,雖然經歷了千年歲月,卻依然保存完好。

    由整根原木雕鑄而成的雙人床整潔如新,不落灰塵,甚至還隱隱散發著獨屬於木材的那種香氣。牆上是充滿了自然與藝術氣息的鏤空裝飾,看那繁複的設計,肯定要花費不少功夫才能做出來。這讓高登不得不感嘆,日精靈果然是個講究精緻完美到了近乎偏執程度的種族。

    你說都面臨城市入侵,地下抗戰的局面了,居然還花費如此多的精力在這些無用的地方。

    對於秉承實用主義的人類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也難怪強盛一時的日精靈帝國,會在崛起的奈瑟都蘭魔法帝國面前節節敗退。

    隨便挑了一個房間作為休息的場所,高登也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比起危機四伏,隨時需要保持警惕的丹澤遺蹟野外,在這裡休息,更加有安全感。

    姬兒也選定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兩人準備去餐廳看一看。

    「大鬍子,你把酒分我一點好不好?整天吃醃肉和面包,人家的舌頭都快麻木了……可惜格里高爾不再,否則憑他的手藝,也不至於讓吃飯變成痛苦的經歷。」

    「哼哼,小丫頭,打我酒的主意,你想都別想！」

    熟悉的聲音從餐廳裡傳來,高登會心一笑:「果然猜的沒錯,是矮人格拉戈和塞拉。」

第一卷 秋日 117 重逢

    另外，從這一章起開始填之前埋下的伏筆了，丹澤遺蹟副本的大高潮即將到來。

    當走進餐廳之時，正苦著一張小臉與手上醃肉戰鬥的塞拉，立即發現了高登。小丫頭歡呼一聲，扔下食物，跑了過來。

    「高登哥哥，真的是你？」塞拉眨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我想我沒有使用變化系法術或者幻術。」高登笑著說道。經歷了那場大地震造成的混亂之後，能夠再次見到一起冒險的夥伴，他心情很不錯。

    「嘿嘿，小丫頭你看他的身後。這種走到哪裡都有女人跟隨的風格，正是我們幸運錢幣的法師。」矮人粗豪的聲音響起。他灌了一口酒，又道：「小丫頭，你有競爭對手了。」

    「大鬍子，你別亂說！」塞拉向矮人示威似的使勁揮了揮手拳頭，結果不小心用力過大，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突然皺了皺眉頭，露出痛楚的表情。

    「怎麼了？」

    塞拉眼淚汪汪的說道：「在發生地震的晚上，因為一次混亂的魔法波動，讓你加持在我身上的浮空術失效了。我摔到一個塌陷的坑洞裡，小腹被尖銳的石塊刺破了一個洞。還好格拉戈他把我救下，然後來到了這裡……」

    塞拉與格拉戈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著分開之後的經歷。

    由於身上缺乏藥物，所以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塞拉與格拉戈不得不繼續上路，尋找救援。

    他們同樣通過地震製造的崩塌坑洞走進了地下工事，然後來到這裡。在第一次遇到為那個神秘主人服務的構裝生物時，脾氣暴躁。精神高度緊張的矮人一時衝動，就與鐵皮大個子們打了一架。

    後果顯而易見，由於寡不敵眾，輸了。

    誰知構裝生物們並沒有為難兩人，反而把他們帶到了這個舒適的居住區。甚至那位神秘主人還派人送來了一些藥品，讓塞拉本來只是經過簡單處理，不斷惡化的傷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然後他們就決定先呆在這裡，等塞拉的傷好了之後，出發去尋找幸運錢幣的其他人。

    「高登哥哥。你們怎麼來到這裡的？」塞拉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問道。

    「和你們的經歷差不多。」高登看了一眼身後的金發雙馬尾大小姐，補充道，「不過在半路上遇到了姬兒。我想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只不過沒有正式認識而已……」

    為雙方作了一番介紹，並且簡單的給塞拉和格拉戈說明了一番姬兒會一起同行的原因之後。四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這個時間段正好是進餐時間，既然塞拉和格拉戈剛才在吃飯。高登索性就加入他們。一起用餐。

    「塞拉小姐，你可以試一試這個草莓奶油派，是碧水城著名的甜品店『甜蜜之心』裡最受歡迎的點心，很多貴族小姐嘗過之後，都讚不絕口呢。」

    餐座上，姬兒大小姐很慷慨的分享著自己的食物。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冒險者。但是在為人處世方面，這位生長在大貴族家庭的大小姐，從小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懂得一些的。

    如今她要靠高登保護自己的安全。並且平安的離開丹澤遺蹟，那麼就最好和這個法師的隊友也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特別是在之前，由於薩蘭多的原因，雙方發生過衝突的前提下，這一點就更加重要。

    塞拉對於姬兒倒是沒有太多惡感，尤其是在親眼目睹了她被薩蘭多背叛的事情之後，由於同樣身為女人，她似乎更加能夠理解對方的痛苦。

    「謝謝你，姬兒姐姐。」甜食對於女性的誘惑力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塞拉對姬兒甜甜一笑，自然而然的換上了一個更加親密的稱呼。

    高登聽得心中暗笑。他還清楚的記得塞拉這丫頭是如何把自己由「法師先生」升格為「高登哥哥」的。不過搭配上這女孩甜美可愛的笑容和天真嬌憨的氣質，這一招屢試不爽，非常管用。

    金發大小姐被一聲「姐姐」喊得喜笑顏開，又從自己的次元袋裡掏出許多美食，與塞拉一起吃得不亦樂乎。

    一邊吃著，她還不忘時不時瞟一眼高登，那意思分明是：看吧，叫你疑心重重不敢吃我的東西，現在我就和其他人分享。

    不過姬兒大小姐雖然與塞拉很順利的搞好了關係，但是矮人對於她的存在卻還是有些不以為然，或許是因為他還記著薩蘭多用一個石牆術害得幸運錢幣差點團撲的事情，或許僅僅是因為姬兒的次元袋裡沒有他喜歡的酒。

    「哼哼，塞拉小丫頭，你可以要小心一點，別被這女人騙了。」矮人一邊咬著幹硬的醃肉，一邊唾沫橫飛的說道，「這個醜女人或許是嫉妒的你樣貌，要用各種甜食來把你喂成豬一樣呢。那樣她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可以獨佔法師了……」

    高登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否則肯定得噴出去。這矮人的聯想力實在是太豐富了。不是說矮人們都擁有一顆岩石的心嗎？難道格拉戈.短鬚這傢伙離開部落在外當久了冒險者，連岩石之心都變成了八婆之心？

    從小到大，從來都只被人誇讚美貌的姬兒，這下子被矮人的一番話弄出了火氣。她暗想自從達成了交易之後，自己也算是高登的同伴了，雖然在法師面前她收斂了大小姐脾氣，但是並不代表會任由矮人胡說。

    姬兒立即反擊道：「你這個矮冬瓜，居然好意思評判我的外貌？我真為你的審美觀感到悲哀。也難怪你會把自己的鬍子打理得又髒又醜！」

    「什麼？你敢侮辱我作為短鬚部落蟬聯三屆鬍子選美冠軍的榮譽？？」矮人如同被觸到逆鱗一般，一下子跳到了凳子上，「你這女人又高又瘦，而且連鬍子都沒有，在我們矮人看來，和巨魔沒什麼兩樣。事實上。以我的審美觀來看，除了矮人，其他種族的女性都很醜！塞拉至少胸部很大，以後能夠當一個合格的媽媽。但是你呢？哼哼，身材幹瘦，和矮人美女最標準的水桶身材相比，不知差了多少！我看，你不如每天晚上讓法師給你揉一揉，最好啪啪啪的拍打屁股，這樣你這醜女人的身材或許能變得豐滿一點。不那麼難看！」

    矮人似乎酒勁上來了，將冒險者最擅長的粗俗直白給淋漓盡致的用語言表現了出來，一邊說著，一邊還張開手掌，比著打屁股的動作。

    「混……混蛋。身為菲尼克斯家族的成員，我……我才不和你這粗俗的莽夫一般見識。」姬兒面紅耳赤。覺得自己的臀部彷彿變得火辣辣的。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悄悄的看了高登一眼，上次羞人之處被他打了一巴掌的經歷，似乎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高登對此毫無察覺，他只是勸說了幾句，讓兩個人不要再吵架。

    法師的話很有份量，矮人與大小姐各自哼了一聲。結束了這場沒有意義的爭吵。

    吃了飯之後，喝了不少酒的矮人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夢中尋找更加香醇的美酒了，而有傷在身的塞拉也早早的上床休息。

    高登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開始了每日的必做功課：閱讀與冥想。

    每天通過閱讀研究法術書，獲取經驗，增加自己對於奧術的理解，這自不用說。而自從堅持冥想以來，高登的法力值上限已經提升了10點，達到110。雖然以通常狀態施放法術不需要耗費太多法力值，高登的續航能力遠高於普通的法術位法師，但是如果要使用「法術瞬發」這種超魔專長，他的法力值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通過每日冥想來提升法力值上限，速度雖然慢，但是對於高登來說，依然是一個很好的補充。

    冥想結束之後，高登休息了超過一個小時，才從精神力枯竭的狀態恢復過來。他看了看沙漏，發現時間還早，於是決定四處逛一逛。

    作為一名資深玩家的本能，讓他在每到達一個新的地方後，都會習慣性的探索一番，看一看能否發現隱藏的任務或者寶藏什麼的。

    在房間裡逛了一圈，高登的注意力很快被房門所吸引。那上面掛著一個已經鏽蝕，表面斑駁，失去了原有光澤的金屬標牌。標牌上繪製的圖案是一片橡樹葉外加兩柄交叉的精靈細劍。

    高登恰好從安辛朵拉之翼號船長亞度尼斯的筆記裡，知道這個圖案的含義。

    作為行事嚴謹的法師兼軍人，亞度尼斯對於日精靈帝國這個敵人，當然會作一番全方位的調查，這其中也包括了對方的軍制。

    橡樹葉在日精靈帝**事力量中，代表的是步兵。而兩柄交叉的精靈細劍，表示的則是中隊長這個軍銜。

    也就是說，高登所住的房間，曾經屬於那位駐紮在這片地下工事，統領著一千名士兵的日精靈中隊長。

    高登的發現很快就引出了一個問題。

    眾所周知，日精靈帝國等級森嚴，尤其是軍隊這種地方，更是如此。這體現在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普通士兵只能在大寢室裡睡通鋪，低階軍官就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房間。那麼，在日精靈軍隊體系中位於中層的中隊長，所居住的房間肯定比低階軍官要豪華寬敞。

    一個日精靈中隊，有一位中隊長，一位副中隊長，八位分隊長，加起來正好十個軍官。而這片居住區，也正好有十個獨立的房間。

    但問題是，高登所住的中隊長房間，其面積似乎並不比其他低階軍官的大。

    這絕對有問題。

    高登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偵測密門」，很快就在床左側的牆壁上，發現了一處被人故意封存的密門。

    「這裡面會有什麼呢？」帶著一絲興奮與一絲期待，高登走了過去。

第一卷 秋日 118 塵封的記憶

    走進密室,在光亮術的白色輝光照耀下,高登覺得自己彷彿走進了另一個隱秘的世界當中。

    這是一間充滿了生活氣息的起居室,四周貼牆擺放著精緻優雅的精靈家具,正中間是一套沙發,茶几還擺著一隻杯子和一個罐方糖。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杯子裡的咖啡早已乾涸,而方糖,也已經變成了棕紅色的不明硬塊。

    由於密封得很好,這裡沒有蚊蟲蜘蛛等討厭的小生物光顧,也沒有灰塵,所以就像是千年之前主人剛剛離開時候,依然保持著原樣。

    高登在一組矮櫃上看到了一張照片——唔,用照片這個詞似乎有些不合理,準確的說,這是一張利用幻術學派開發的影像技術而拓印的魔法畫,真實程度可以與照片媲美。

    上面是一對日精靈夫妻,男人全副戎裝,腰挎細劍,英氣勃勃,是一位典型的日精靈軍人。高登估計,他就是這套房間原有的主人。在這個日精靈軍人身旁,是一位穿著綠色金紋法師長袍的女人,銀色的長發,漂亮的五官,神情柔和而幸福。

    畫框上用漂亮的波浪形精靈文刻著「奧斯頓與狄麗雅,於aore3,882」一行文字。

    「aore」這個詞,在精靈語中是「紀元」的意思。這副畫的完成日期,就是在第三紀元882年。正好是耐瑟都蘭魔法帝國進攻丹澤市的那一年。

    高登在房間了四處一掃,又發現了很多與奧斯頓和狄麗雅這對夫妻留下的東西。

    一頂白銀寶冠,旁邊放著一張卡片,上書「送給狄麗雅的生日禮物,於aore3,881」。

    一雙精緻的鹿皮手套,旁邊同樣放著一張卡片,上書「三週年結婚紀念,狄麗雅為我親手製作的手套。於aore3,879」。

    類似這樣,充滿了這對夫妻甜蜜回憶,並且由專人製作了卡片予以說明的東西,在房間裡到處都是。

    高登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闖入了別人被塵封的記憶當中,然後將那些深深掩埋在這地下深處的往事片段,一個接一個挖掘出來。

    這對日精靈夫妻的生活。無疑是幸福完美的,這讓高登愈發好奇,他們在面臨戰爭時,最後結局到底如何。是成功倖免於難,最後回到永恆島上,繼續過著快樂的生活。誕下一大群孩子這種快樂結局,還是雙雙死在了戰火中呢?

    每一個人都有八卦心理,有窺視探究他人秘密的慾望。高登也不例外。

    他繼續在屋子裡尋找著,最後在一個抽屜裡,發現了一本由巨大的生命樹樹葉製成的日記本。

    生命樹的樹葉幾乎不會像普通紙張那樣隨著歲月流逝而發黃、腐壞,能夠保存數千年之久,稍加處理之後。就是很上等的書寫材料。

    高登拿出日記本,發現中間似乎夾著某樣硬物。他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枚戒指。

    日精靈在金屬的保養技術上面,有許多獨到之處,這枚銀戒指在這地下深處沉眠了如此長久的歲月,卻依然光亮如新,在白色的光芒下,放出熠熠的金屬光澤。沒有絲毫氧化發黑的跡象。

    戒指上鑲嵌著一顆六邊形的透明寶石——不,準確的說,這枚寶石原本應該是有色彩的,但是因為其中儲存的魔力耗盡,所以變成了玻璃一樣的無色狀態。

    高登嘗試著將戒指戴在手指上,赫然發現,這枚本來對於他的手指來說有點寬鬆的戒指。忽然自動縮小了一點,完美的與手指契合了！

    「居然會這樣！」高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還以為這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隨著歲月的逐漸流逝而失去了最後的活力,但沒想到這枚戒指卻是個例外。

    讓他更驚訝的是。戒指戴在手上之後,他的腦海裡,突然傳出系統那冰冷平滑的提示音:「提多斯之戒已完全耗盡能量,需要完全充能之後,才能再次激活。」

    提多斯……

    高登默唸著這個單詞。他記得,這好像是鮮血、復仇與戰鬥女神的名字。

    那是一位完全中立陣營的神祇,只不過不論是其本人還是其信徒,都十分神秘低調。就算是已經存在了三個紀元,屬於元老級神祇,在大陸上也很少見到她的神殿與教團組織。

    高登把玩了一下這枚提多斯之戒,沒有再發現什麼特殊之處。他索性將其收入次元袋中,然後開始翻看那本日記。

    「為了對抗那猩惡人類的強力法術,狄麗雅被徵召進入了軍隊法師團,協助昇陽大師進行法術研究。哦,我可憐的狄麗雅,她本來只是一個侍奉森林女神,熱愛和平的信徒,卻不得不與戰爭扯上關係。但願她不會因為太過苦惱。」

    高登沒想到他翻看的第一頁日記,就獲得了如此巨量的信息。文中的「昇陽大師」顯然指的就是阿拉維.昇陽。這對幸福的夫妻居然和高登此行的最終目的,那位強大的日精靈法師有關係。

    他繼續翻看。

    「最近敵人的攻城力度在不斷加大,我大多數時間都只能躲在這地下,聽著地面傳來的隆隆爆炸聲,無能為力。希望昇陽大師能夠盡快找到能夠擊落那猩行戰艦的方法,扭轉戰局。該死的人類,他們為什麼能夠製造出如此可怕的戰爭機器?也不知道狄麗雅過得怎麼樣了?至少她呆在防禦嚴密的生命之樹中,比我們這些淪為地老鼠的士兵要好。」

    高登繼續往後看,隨著時間的推移,日記本上的字跡變得越來越潦草,所記敘的內容也愈發的簡短,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反映出作者當時的心境。

    「終於,那五艘給丹澤市帶來毀滅與死亡的飛行戰艦被擊毀了。但是這不是勝利,反而是災難的開始。損毀戰艦內洩漏的不明霧氣,對城市造成了大量破壞。還好我呆在地下,倖免於難。

    「人類帝國的陸軍部隊,依然包圍著我們。我們的反擊力量一天一天枯竭,就像一個不斷流血的病人那樣,正在慢慢死去。失敗已經不可避免……我已經不關心戰事了,只希望能夠和狄麗雅一起逃出這該死的地方。」

    「狄麗雅已經半個月沒有和我聯繫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行,我必須去生命樹找她！她是我的妻子,這是我的責任！」

    翻完日記的最後一頁,高登長出了一口氣。不過最後的結局,依然沒有揭曉。寫下這篇日記的,那個叫做奧斯頓的日精靈中隊長,最後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他的妻子狄麗雅。而阿拉維.昇陽,又在這對夫妻的故事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高登離開這間起居室,然後重新把出口封存完好。既然主人想要將這個房間連同所有的回憶全部掩埋,那自己這個一不小心將其揭開的不速之客,最好還是讓其恢復原貌。不過那枚古怪的提多斯之戒,他還是不客氣的拿走了。

    懷著一肚子未解之謎,高登上床休息,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剛剛起床洗漱完畢,就有一個金屬大個子找上門來。

    「我是鉚釘050,主人希望能夠見你們一面。」

    原來是熟「人」。

    看著這位外觀聲音與其他構裝生物別無二致,也許除了它們自己,外人根本分不出區別的構裝生物,高登點點頭,說道:「好的。」

    在鉚釘050的帶領下,高登很快來到居住區的出口處,然後與另一對人匯合。

    「火花227,早安,昨晚的機油怎麼樣?」

    「鉚釘050,早安。機油不錯,潤滑度比通常要高出百分之三。」

    兩個構裝生物在打招呼的時候,高登對姬兒問道:「你也被帶出來了?」

    金發大小姐點點頭:「是啊。看來那個神秘的主人,準備見我們兩人呢。」

    兩個人類也打過招呼之後,便在金屬僕人的帶領下,繼續前進。

    他們穿過了一間倉庫,一間與眾不同的倉庫。

    看著道路兩旁堆積的如山金塊,就連眼睛都快被這滿目金光給晃花的高登忍不住問道:「你們的主人不在這裡加上必要的防護措施?這麼多黃金,就隨意堆放在兩旁?」

    就算身為菲尼克斯家族的大小姐,從小見慣了富貴榮華的姬兒,此時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

    這裡儲藏的財富,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與兩個人類的價值觀大相逕庭的金屬生物鉚釘050卻說道:「黃金質地太軟,除了無用的裝飾價值外,對於主人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如果你們喜歡,可以隨意取走。」

    雖然現在手頭寬裕,但是經歷過窮困日子的高登,依然對金錢十分敏感。聽了鉚釘050的話,他真想立即就撲上去,將自己的次元袋給全部塞滿金磚。

    不過理智讓他沒有這麼做,而是繼續跟著兩個金屬僕人,離開了滿地黃金的倉庫,最終來到了一間陰冷寬大,滿是各種儀器的魔法實驗室。

    鉚釘050與火花227吩咐高登與姬兒在此等候,然後便默默離開。

    過了一會兒。

    哐鏘……哐鏘……

    金屬相互摩擦的清脆響聲傳來,一個穿著全身甲的人從實驗室另一頭的黑暗通道中,走了出來。

    高登注意到,他,或者說它的頭盔裡,一片黑暗,空無一物。

119盔甲中的生命

高登也曾經想像過，那個住在這地下的神秘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副盔甲。準確的說，是一副日精靈帝國時期，只有軍官才能夠裝備的秘銀全身甲。


線條流暢的外殼，精緻的工藝，無處不在的細節，還有繁複鏤空的裝飾，樹葉形的甲片……這是再典型不過的精靈風格盔甲。


不過這具盔甲並沒有人穿戴，它的裡面，空無一物，全覆式頭盔那空洞的眼眶，讓人看著心中發毛。


「你們好，外來者，我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過生物了，嗯，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智慧生物。」盔甲說話了。出人意料的是，它的聲音沒有金屬的冰冷生硬，反而是成熟柔和的男中音，雖然缺乏抑揚起伏，但還算悅耳。


「您好，我是姬兒.菲尼克斯。」雙馬尾大小姐率先說道，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法師，繼續道：「這位是我的同伴，高登.弗裡曼，很高興能夠在這裡做客，我們要感謝您的收留。」


「不用客氣。」盔甲法師點點頭，「我叫……我叫什麼呢？很抱歉，歲月是最無解的毒藥，它已經腐蝕了我的記憶，讓我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了。你們就叫我盔甲法師好了。四百年前的上一位到訪者，就是這麼稱呼我的。」


高登與姬兒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傢伙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看來它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啊。


通過剛才的一番對話，高登暗自觀察，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盔甲法師，就是他昨夜讀過的日記的主人，那個名叫奧斯頓的日精靈軍官。


他應該是通過某種變化系法術，將自己的靈魂融合在了這具盔甲當中，成為了一個構裝生物。


至於奧斯頓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肉體。高登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在戰爭中他受了嚴重的傷害，不得不這麼做，或者，僅僅是為了追求長久的生命。


長生，是無數智慧生物孜孜不倦的追求，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生的精力。


在泰洛斯世界，獲取長久的生命。並不算太難的事情－－當然，前提是你擁有強大的實力，或者高深的奧術造詣。


類似於奧斯頓這樣，將靈魂融合到盔甲一類金屬物品中，或者乾脆將肉體改造成半構裝化，只是其中不算太高明的一種。


更為大眾熟悉的。還有巫妖轉化。


成為了那種強大的亡靈之後，不但能夠獲得近乎永恆的生命，還擁有一具強韌的肉體。只要沒人摧毀自己的命匣，巫妖可以說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不過巫妖雖然強大，且不提那極其困難又有極高失敗率和副作用的轉化過程，單單只談命匣，就有許多弊端。


在真正精通預言學派法術的傳奇法師面前。那些弱小巫妖的命匣，可以很輕鬆的被預言法術推算出來所在位置。因為這個原因命匣被他人奪取，進而淪為奴僕的巫妖，數不勝數。


另外，就算敵人不用法術來尋找命匣，某些意外情況，也能夠讓巫妖遭遇飛來橫禍。


曾經有一個自作聰明的巫妖，在自己住所附近的河流邊。隨便撿了一塊鵝卵石，將其做成自己的命匣。然後，他將命匣扔在河灘，與其他無數的鵝卵石混雜在一起。


這麼做的確可以讓預言學派法術難以探測到命匣的所在位置。那位巫妖平安的度過了兩百年。但是後來，有一天，兩個平素就互相看不順眼的法師，在那塊僻靜的河灘上進行了一場決鬥。結果巫妖遭到了無妄之災，它的鵝卵石命匣，恰好被一發射偏的解離術命中……


於是，自作聰明的巫妖就和自己的命匣一起。消失在了世上。


巫妖轉化是第三紀元耐瑟都蘭帝國建立初期，由某一位精通死靈法術的法師所發明的。一開始，的確有很多法師為了延長生命而選擇成為巫妖。但是這種方法在大奧術師們看來，終究上不了檯面。在後來，隨著魔法帝國的奧術研究愈發深入，終於有數位大奧術師聯合開發出了一種新法術：耐瑟都蘭長生術。


至此，只要學會了這種法術，並且沒有死於非命，那麼法師就可以擁有近乎永恆，而且保持著人類形態的生命－－當然，真正能夠活上數千年的法師，是極少數的。畢竟你就算能夠憑借長生術抵抗時間與衰老，也很難完全抵禦來自敵人的暗箭與利刃。


雖然魔法帝國覆滅之後，耐瑟都蘭長生術早已失傳，不過高登覺得自己以後要想擁有更長久的生命，最好還是走這一條路。轉化巫妖，或者如眼前的奧斯頓一般成為構裝生物，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雖然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這位盔甲法師對於某些方面的事情，倒是記得很清楚，它接著說道：「上一次有人來到這裡，是四百多年前，第四紀元的初始，那個法師來自一個叫做夏利亞的公國。他說，大陸上正發生著激烈的戰爭，無數領主、君王想要消滅敵人，開疆拓土。現在，我頭頂上的那片大陸，變成什麼樣子了？」


高登說道：「我和姬兒來自白金帝國費雷頓，這是大陸上兩大實力最強的帝國之一，也是第四紀元初那場諸國大混戰的最終勝利者。而與費雷頓敵對的另一個旗鼓相當的國家，是黑龍帝國諾森加德。」


「哦，費雷頓……諾森加德……沒想到當初這兩個分別信仰白金之龍巴哈姆特與五色龍神提亞馬特的國家，會最終崛起。真是世事難料。不過再強大的帝國，也總有覆亡的一天，就像是當年的日精靈帝國，或者耐瑟都蘭魔法帝國一樣。」


盔甲法師的聲音就像潺潺流淌的歷史長河，迴盪在幽深安靜的地下實驗室。


短暫的沉默之後，盔甲法師又問道：「在這幾百年裡，大陸上又出現了哪些著名的施法者，建立了多少強大的奧術組織，或者有沒有哪位傳奇法師，發明了新的強大法術呢？你們兩個都是施法者，應該對這方面的消息很瞭解。我之所以與你們見面交談，而不是那兩個人，也是這個原因。」


「呃……我該說果然法師和法師之間才有共同語言嗎？」高登暗道。


接下來，高登與姬兒便把自己所知的，從第四紀元開始起的那些有關法師、奧術、施法組織的事情，給盔甲法師講來聽。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滿足了這位宅在地下工事裡幾百年的盔甲法師的好奇心。


「唔，真是沒想到，這四百年來，居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看來新的一個紀元，會比日精靈帝國和耐瑟都蘭魔法帝國爭鋒的第三紀元，更加精彩。」盔甲法師點點「頭」，發出吱嘎聲。


他又問道：「對了，你們倆為什麼來到這座遺跡呢？雖然這裡埋藏著不少的金銀財富，但是恐怕還不足以吸引一名法師來這裡冒險。」


還未等高登阻止，快嘴的姬兒已經開口說道：「我們來丹澤遺跡，是為了尋找日精靈大法師阿拉維.升陽的遺產。」


高登後悔沒在來之前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姬兒。阿拉維.升陽顯然與眼前的盔甲法師奧斯頓有不明的關係。萬一雙方是仇人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似乎高登害怕什麼，事情就會向著什麼方向發展。


當聽到姬兒說出「阿拉維.升陽」這個名字後，眼前的日精靈秘銀全身甲，忽然發出了哐鏘哐鏘的劇烈聲響，盔甲法師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們常常用「氣得渾身發抖」來形容一個人處於極端憤怒的狀態。眼前的法師雖然只是構裝生物，但是高登覺得，它好人類一樣，在用同樣的方式來表達憤怒。


「啊，阿拉維.升陽！那個殘忍的劊子手，那個瘋子！」盔甲法師聲音陡然一冷，變得像磨礪著鋒刃的長刀一般刺耳。他忽然發出帶著金屬味道的冷硬狂笑：「哈哈哈哈，你們兩個蠢貨，居然妄想從阿拉維.升陽那裡得到什麼『遺產』！你們運氣好，沒有被阿拉維的小寵物捕獵，但是如果想要謀取那個邪惡法師的遺產的話，你們反而會失去自己最珍貴的財富！」


盔甲法師揮揮手，下達逐客令：「你們走吧。四百年前的那個訪客，也是一個法師。他也妄想得到阿拉維.升陽的遺產。你們和他一樣，愚不可及！我要繼續進行實驗了。為了狄麗雅，我已經堅持了一千多年。我的復仇，即將開始！」


姬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一番話讓盔甲法師變得如此激動，愣在原地，手足無措。高登一把將她拉住，小聲道：「走吧。」


然後，兩個人離開了這間陰冷的實驗室，原路返回了居住區。


「這個盔甲怪人到底和阿拉維.升陽大師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它會如此生氣？」姬兒不解道。


「或許和它曾經的妻子有關係。你看，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卻依然記得阿拉維.升陽和她妻子狄麗雅的名字。」高登說道。


盔甲法師與阿拉維.升陽之間存在著什麼過去，他還暫時不清楚。不過有一點似乎可以確定。那就是阿拉維.升陽的遺產，還有那些日精靈石板，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