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星空進化 作者：吞吞史萊姆 (已完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行星與資源拍賣

    舒宇和常白衣走到夢之卵大廳門口，站在門口的兩個迎賓人員一愣，顯然已經認出他們來了，連忙施禮。

    舒宇微笑著回禮，問道︰“領主大人今天過來了嗎？”

    美貌的迎賓小姐臉色微紅，仍然落落大方︰“沒有。領主大人昨天上午剛開局的時候過來看了一會兒，之後一直沒有出現。”

    舒宇點頭，長春領第326章，要注意周轉的事情極多，汪銘印當然要居中策應，全盤負責。不過這次拍賣會規格這麼高，無論參拍的還是競拍的都是各強勢勢力的代表，銀河系的重要人物。想必汪銘印也不會錯過這種重要的交際場合。

    迎賓小姐低垂著頭，為他們打開兩扇閃著星輝的大門，舒宇和常白衣在外面眾人的目光下走了進去。

    身後傳來輕輕的嘻笑聲，常白衣笑道︰“剛才左邊那姑娘，應該對師兄芳心暗許吧？”

    舒宇想起她耳邊的那一抹輕紅，一笑置之。

    常白衣擠了擠眼楮︰“怎麼，師兄，武者都有漂亮小妹子了，你就不給我來個師嫂？”

    舒宇的神情間有些不自然，上次跟常白衣說到有關感情與性格的問題時，他刻意回避了關于瓦格莉的話題。這時常白衣提起，他心情有些復雜，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常白衣慣會看人臉色，馬上就現了他的不自在，沒有接著說笑。

    但舒宇猶豫片刻後，突然問道︰“常白衣，你有過喜歡的女孩子嗎？”

    常白衣笑了起來︰“當然有啊，單說年紀的話。我都可以當人家的祖宗了，戀愛嘛。還是談過那麼十次八次的！”

    舒宇立刻不想跟他說話了。[]

    常白衣哈哈大笑︰“說正經的，我曾經有過一個險些結婚的對象，後來運氣不好，沒能成事，不過那時候，的確是真心喜歡啊……”

    舒宇又一猶豫，終于問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整天都會想著對方，關心對方的所有事情？”

    常白衣點頭︰“算是吧。”

    舒宇的臉上掛了些許失落。現在想起瓦格莉，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了。要說不喜歡。但是想起她時。還會有喜悅、傾慕與一些心動；如果說喜歡，卻又不會時時記起，忙于其他事情時，甚至壓根兒就會忘記她的存在。

    常白衣繼續說︰“在某一段時間里，的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跟對方糾纏在一起。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想要做盡所有的傻事來博她一笑。但激情總是短暫的，之後，感情會慢慢降溫，不會消失，只是再沒有那麼狂熱。那時候，感覺對方的存在變得更加理所當然，她就應該在那里，走過去就可以摸到。抬起眼就可以看到……”

    常白衣的聲音變得慢慢低下來，笑容暫時消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悵惘。過去的那段回憶對他來說，似乎不全是美好，但也不全是痛苦。也許愛情就是這樣的復雜難解，根本不知道是甜是苦。或者原本就是五味雜陣，卻足以勾起人心底最深的。

    舒宇听著，更加迷茫了。

    常白衣的低落只持續了片刻，他突然又笑了起來，一拍舒宇的肩膀，輕松地說︰“師兄，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要知道，愛與不愛之間，還有所謂的喜歡。也許只是心動的開始，但會不會有結果，還是要看接下來的運氣。不要多想，也許哪一天，突然見到你的那個她，一切就豁然開朗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穿過透明的走廊，走到拍賣廳的正門口。[]他們來得不算早，兩邊的人已經到位，拍賣正在進行過程中。

    廳門在面前刷地一聲打開，舒宇拋開心中的雜念，走進門去。

    夢之卵內部是一個巨型的圓形大廳，現在廳里坐滿了人。說話的人不多，但剛一進門，就感覺得到里面熱烈的氣氛。

    大廳分成兩層，上面一層是懸空的包廂，包廂的牆壁由特殊材料制成，只能從里往外看，從外面什麼也看不到。這里提供給一些不想暴露自己身分的競拍者的。這種包廂的價格是普通門票的十倍，但有需要的人自然不會在乎那一點費用。

    包廂的下方是一圈全息投影，它們懸浮在一個個的平台上，正是夢之卵外面投影的縮小版。只是在這里可以看見所有已經成交拍品的紀錄，只有獲得者的名字，在對方不同意透露的情況下，顯示成了個人的編號。

    拍賣剛進入第二天，這圈全息投影只有小部分點亮了，剩下的全部都顯示成“？”號，充分地激了人們的期待感。

    大廳中央的部分則是一排排豪華寬大的座位，每個座位旁邊都是小型控制台。通過控制台可以查閱已拍紀錄、近距離觀察當前拍品的影像和當前價格、輸入所報價格，非常方便。美麗的侍女端著盤子在座位間穿梭，給顧客提供種種服務。

    拍賣台位于圓形大廳的正中央，面積並不大，除了展示貨物的平台之外，還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顯然是主持人，他大聲說︰“現在出價的是14號競拍者，讓我們看看他的出價……十噸絳碧水！以物易物，請鑒定師胡小姐告訴我們，十噸絳碧水價值多少？哦哦，九十八億星點！他出價九十八億星點，過了剛才46號競拍者九十億星點的出價！”

    主持人身邊站著一名女性，她穿著一襲紫色長裙，高高束起的髻與如玉般的臉頰完美融合了美艷與知性。她有些面熟，舒宇愣了一愣才想起，正是上次找他問星雲丹相關事項的胡良媚。沒錯，她當時就說過自己是星辰拍賣行的鑒定師。

    現在的拍賣會大部分時候都允許以物易物。因為有些貨物的產地特殊，有出口限制，用星點也不容易買到。這種額外的附加值比星點可值錢有用多了。有時候用來交易的物品正好是貨主急需的，貨主可以中途叫停拍賣，提前獲得所需的物品。當然，這種情況會造成拍賣行的損失，所以拍賣行會加倍收取這種交易的佣金。

    不過用來參拍的貨物一般都是臨時提出報價的，它究竟值多少錢，需要鑒定師當場鑒定並估價。這是拍賣行必須提供的服務——鑒定師由他們提供，如果價格出現出入，拍賣行要負全責！所以鑒定師的水平非常重要，在拍賣界，高級鑒定師的薪水高得嚇人，當然一旦出現失誤，下場也很嚇人……

    星雲城這次拍賣會規格很高，星辰拍賣行提供的鑒定師沒有一個低于高級的，甚至還有三名特級鑒定師。胡良媚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這個年紀就已經高級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拍賣還在繼續進行，舒宇關注了一下，正在競拍中的是一條赤硫金礦脈，它是制造空艇和飛梭引擎的合金配料之一，用量大而且非常重要，難怪賣得這麼貴。

    這一天就是資源及行星專場，拍品全部都是礦脈、大批量材料、行星等類別的貨物。這一天的拍品成交價非常高昂，購買者主要是各大勢力和一些暴戶，級進化者則很少出手。

    這些貨物雖然昂貴，但真正受重視的始終還是相關異能的東西。最頂級的那一部分異能物品的價格遠各種資源和星球，也是人類最期待看到的。

    這一天，舒宇都留在拍賣會現場，只是旁觀，一次也沒有出手。

    星雲丹是拍賣會的壓軸，還沒有開始拍賣，也就沒有折算成該有的價值。舒宇之前參加銀河杯海選的博彩，他的眼力遠照普通人，選手優劣一看便知。銀河杯的博彩和里格賽的賭博，他每次都是把所有的星點全部押上，沒有一次出現失誤。

    連續三個月下來，他從一開始的一文不名，到現在足足攢了八千萬星點。放在普通人身上，這已經是足夠全家衣食無憂幾輩子的財產，但就剛才的拍賣過程來看，他連最低的報價也出不起……

    不過舒宇留在這里也不是為了買貨。他不停地查看著所有拍品、參拍貨物及參拍者的詳細資料。憑借這些資料，他不僅可以了解各種貨物的價值，更重要的是，能判斷出參拍勢力的當前局勢與未來動向。

    這讓他對整個銀河系的局面有了間接卻直觀的了解，這正是他一直以來最缺少的。

    常白衣一直坐在他旁邊，他似乎把銀河杯四星的工作全部交付了出去，一派輕松悠閑的模樣。他的見識可不是舒宇能比的，一開始，他和舒宇只是偶爾交流一下，要麼是他看見什麼有趣的東西，評點兩句；要麼是舒宇有什麼問題，他輕松自若地回答。

    漸漸地，常白衣的神情越來越認真。有時候舒宇問出一個問題，他要思索一陣子才能答得出來；有時候他甚至會現，舒宇提出的問題，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方向，卻別出機杼，從另一個角度闡明了結果！

    常白衣望著舒宇的目光逐漸變化，之前隱隱的戲謔不知什麼時候完全消失，最後，他終于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傾听，認真地回答，對待舒宇的態度，竟然已經有了一些真正的心悅誠服。

第三百二十四章  雛鳥初飛

    在拍賣會呆了一天，舒宇直到晚上才回到住處。

    昨天有人在門口徘徊，今天又有人轉悠。難道裴仲秋這麼快就得出結論了？他倒是挺有信心，裴仲秋之前的崇敬與追隨都是真的，無論他最後決定如何，一定都會來跟自己打個招呼。

    不過今天晚上等著的人卻不是裴仲秋，而是寧大毛。

    一看見舒宇他們回來，寧大毛立刻抬頭，驚喜地迎了上來。他勉強的笑容抑不住濃濃的不安，傾訴的渴望簡直寫在了臉上。他迎向舒宇，在看見常白衣時，有些猶豫遲疑。常白衣多麼機靈，立刻說︰“你們聊，我去休息了。”

    寧大毛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說︰“其實也沒什麼……”

    常白衣微微一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人有煩惱是正常的，好好聊一聊就能想開了。”

    說著，他轉身去了隔壁房間。

    寧大毛感激地望著他的背影，舒宇溫和地說︰“進去坐坐吧。”

    進門後，寧大毛所坐的位置跟昨天裴仲秋的一模一樣，他坐下來後，明顯地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舒宇泡了茶，想了想，又往茶里加了些蜂蜜，暖融融地遞到寧大毛手上。

    寧大毛緊緊捧著茶杯，半天不吭聲。

    舒宇對臨冬村的這些村民們都有著很深的感情，寧大毛沒說話，他先挑起了話題︰“今天跟雷霆他們一起去空艇展銷會。有什麼新的見識嗎？”

    提到空艇。寧大毛果然抑制不住那股熱愛與渴望，開了口︰“今天去看的時候，那邊的貨物又增加了一些！”

    他開始描述在展銷會會館看到的各種空艇，它們優異的性能、特殊的功用、在戰爭中可以起到的作用……開始還有些生澀，但他越說越是流暢。之前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慢慢地，他的話語里也多了一些條理，顯然思路越來越明晰。

    舒宇安靜地听著，適時地插話，引導著寧大毛繼續往下說。

    寧大毛的眼神閃閃亮……以前在村子里時。很少能見到他這樣的表情。他是個優秀的農民，但總有些泯然眾人，跟同村的少年們分不出特色來。直到那次他受傷，舒宇從他手上得到中型終端。舒宇才對他有了獨特的印象。

    記憶里，寧大毛總是溫和而憨厚地笑著，被村里的潑辣小妹子隨意使喚時，既不像其他少年那樣討好，也不顯煩惱，總是樂呵呵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個時候，何曾見他如此閃亮的眼神，如此興奮的表情！

    這時的寧大毛，就像透出雲層的陽光一樣，整個人散著獨特的閃亮的魅力。

    但不久。他身上的光輝就漸漸斂去，濃濃的不安再度籠罩著他，讓他沉默下來。

    他捧著已經不怎麼熱的茶水，突然問道︰“藍哥，陳老爺子這兩天，不願意來星雲城……他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舒宇正準備反駁，卻沒說話。他想了想，問道︰“你是在擔心我師父的態度？”

    寧大毛搖搖頭，又點點頭。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這一段時間。我在長春星，還跟著雷霆大哥他們去了附近的一些星球，這次，還來了星雲城，看了空艇展銷會……我。我有一個想法，我想……”

    在他將要說出自己的想法時。突然像是被什麼念頭梗住一樣，再次沉默了下來。

    舒宇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給他補充了下去︰“你想離開臨冬村，去從事空艇相關的工作？”

    寧大毛略一猶豫，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的這種想法一直都表現得很明顯，舒宇早就看出來了，始終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在他看來，臨冬村這麼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一輩子想當個農民，總會有人有別的夢想。以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但現在，如果能夠給他們提供更多的選擇，走上更多道路的可能……那有什麼不好的？

    不過寧大毛的不安他也看得出來，這一刻，他無法虛言欺騙。

    舒宇想了想，說︰“老實說，我不覺得師父會因此生氣。”

    寧大毛眼楮一亮，舒宇又繼續說︰“但他的確很介意這件事情……要說的話，他大概也是在不安吧。”

    隨著他的話語，寧大毛的表情從黯然到驚，不可思議地望著舒宇說︰“怎麼可能，老爺子怎麼會不安，他那麼強！”

    舒宇笑了起來︰“為什麼強大就不會不安了？即使他再強，他也有許多做不到的事情……更何況，他這麼重視你們！”

    寧大毛有些迷惑，舒宇感慨地說︰“以前，他把你們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小心保護著你們。現在，你們要出去歷經風雨，靠自己的力量飛翔了，他怎麼可能沒有不安？他害怕他護不住你們，他害怕你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流血流淚，他也在想，以前他不讓你們飛翔，是不是做錯了？”

    寧大毛猛地站了起來︰“絕對沒有！”

    舒宇揮了揮手，讓他坐下來，笑道︰“這就是一個當爹媽的對孩子的擔心，大毛，過幾年你結婚生了崽，等孩子再長一點，就能明白這種感受啦！”

    寧大毛直直地站著，想了又想，小心地問道︰“這就是說，老爺子不是在生氣？”

    舒宇笑了笑︰“當然不是。如果你不信，我明天就把他叫過來！”

    寧大毛用力搖手︰“別，別，讓老爺子好好休息！”他想了想，表情變得堅毅，“我還是喜歡空艇！我想去從事空艇相關的工作，就算不能當個艦長，能當個技術工人也很好！我會用我的行動讓老爺子看到的……”他摸了摸鼻子，笑容再度變得憨厚，“而且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里，我都是臨冬村人，是老爺子的小雞崽！”

    舒宇哈哈大笑起來。他也站了起來，揉了揉寧大毛的頭。這少年他小不了幾歲，但舒宇對他的確也有一種護犢子的心理，他說︰“放心吧，人一生能找到自己想走的路，真的不容易。不管結果如何，趁著年青去拼一拼！”

    寧大毛用力點頭。這一刻，他????佛脫胎換骨，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經全然不同。

    舒宇望著他，????佛已經看見了多年之後，一個站在艦橋上，鎮靜自若地指揮戰斗的強大艦長！

    他想了想，在送寧大毛出門的時候，說︰“之後我會跟領主府打聲招呼，讓你正式進入長春領的空戰系統。他們可能會先派你出去學習，在學習的過程中，你要好好鑽研一下相關空艇的空間技術運用！”

    臨冬村人對陳萬生的信任是盲目的，這份信任一樣延伸到了舒宇身上。寧大毛根本不問為什麼，只管點頭答應。那認真的表情表示他的確把這個話記在了心里。

    舒宇微微一笑，心想。也許，你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我可以送你一份大禮也說不定……

    寧大毛離開後，舒宇拍拍精衛，說︰“走，我們去找老頭子！”

    上次從那顆邊境行星帶回來的空間金屬，舒宇暫時把它命名為“灰金”，現在它已經是精衛的主食了。精衛剛用完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半睜半閉著小眼楮，說︰“嗯，老頭子……好遠啊……”

    它在陳萬生身邊呆了好一段日子，已經跟他建立起了某種聯系，隨時都可以定位到他那里去。

    舒宇揪起它的尾巴用力甩動︰“少跟我說廢話，能不能去，一句話！”

    精衛逆來順受地隨著他的動作晃動，昏昏欲睡地說︰“能，能去……”

    舒宇說︰“吃了就睡，你是豬嗎！”

    精衛一點兒反抗的激情也沒有，喃喃說︰“是，是，我是豬……”

    它開了個門，舒宇剛走進去，它就叭嗒一聲掉在舒宇的手上，頭搭拉著，一動也不動了。

    舒宇一驚，拍了拍它，叫道︰“精衛，精衛，你怎麼了？”

    在他的感應里，精衛的氣息非常平穩，並不像是出事了的樣子。但它一動不動，再也不回應舒宇的呼喚。

    “它休眠了。”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舒宇抬頭一看，這是一顆赤紅的小型行星，星球上凸凹不平，岩漿四處流動，極其熾熱。

    陳萬生坐在一個小土坡上，叼著旱煙，正不耐煩地向他看過來。

    舒宇爬上山坡，抬頭一看，正好看見天空中的一個巨大星球。這顆星球大部分都是碧藍色，偶爾有黃色的陰影，星球表面白色雲霧緩緩流動，看上去十分熟悉。

    舒宇想了想，對了，這顆星球與資料中的地球極為相似！

    他笑了起來，問道︰“老頭子，想家了？”

    他把精衛小心放進自己的小世界里。陳萬生說它休眠，那就不用擔心了。舒宇也知道，精衛遠沒有到成長成熟的地步，這樣的休眠對它來說是一種好事。等它醒過來，就會成長一些，再度擁有一些特的能力。

    陳萬生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歷史文物拍賣

    陳萬生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幽幽地說︰“不管是什麼樣，都不是我以前生活過的那個地方了……”

    舒宇說︰“看不出來，師父，你是個這麼懷舊的人。”

    陳萬生又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舒宇說︰“不過人總是生活在現在，總是要往前看的。沉浸在自己的迷夢里，可不是什麼好事呀師父。”

    陳萬生睨視著他︰“你是來給大毛當說客的吧？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繞什麼彎子！”

    舒宇嘿嘿一笑︰“果然瞞不過你啊……”他眼楮一瞪，大聲說，“那你說說，你最近在耍什麼脾氣！嚇唬小孩子嗎？你知道大毛今天來找我時是什麼表情嗎？他快被你給嚇壞了！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老爺子是不是因為我們生氣了啊……”

    陳萬生訕訕地說︰“小孩子家家，就是喜歡瞎想……”

    舒宇說︰“你能怪人家瞎想，不是你給了人家這種錯覺？自己想不通，就耍臉色給人家看！”

    陳萬生惱羞成怒︰“死小子，在別人面前人模狗樣，教訓起自己師父就這麼大聲！”

    舒宇說︰“做錯了就老實點！明天跟我一起去星雲城，讓大毛他們安安心！當兒女的要出門了，你這個當家長的，當然要笑著送行！”

    陳萬生咂了咂嘴，一副認命的模樣，沒有反駁。

    第二天。在星雲城看見陳萬生時。寧大毛又驚又喜，大聲說︰“老爺子，你，你來啦！”

    陳萬生哼了一聲，懶得理他。他轉頭問舒宇︰“這地方有什麼破東西好看，叫我來干嘛？”

    常白衣接口笑道︰“師父，今天的拍賣會是歷史文物專場，應該有點意思，一起去看看吧。”

    陳萬生罵罵咧咧︰“叫個屁的師父，老子還沒收你當徒弟呢。少自來熟……”

    常白衣笑嘻嘻的，顯然已經非常擅長應對他這種態度。他牛皮糖一樣粘在旁邊，說︰“師父就是師父，怎麼叫屁的師父。”

    陳萬生被他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常白衣見好就收，哈哈大笑道︰“師父，過幾天我師父要過來了，你見見他唄？”

    陳萬生沒好氣地瞪他︰“見個……見什麼見！你先通過考驗！哼，這幾天沒了能力，有什麼感受啊？”

    常白衣苦著臉說︰“感覺像沒穿衣服一樣，特不自在。不過這幾天漸漸適應過來了，就有時候還會有點反應不過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遠了，舒宇拍拍寧大毛，笑道︰“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寧大毛感激地看著他。說︰“雷霆大哥他們已經定好了型號，要跟奇威神的人細談，說可以帶上我……”

    舒宇說︰“那就去吧。替我向他們問好！不過，大毛，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現在你還是外人，所以他們讓你跟著看看，算是見識一下。如果你真的要進入這一行，到時候肯定還是要從基礎做起……”

    寧大毛爽快地點頭，說︰“放心吧，藍哥。我已經都了解過了！到時候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摸不到空艇……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神彩熠熠，顯然舒宇把陳萬生帶來，已經打消了他心中最後一絲顧慮。看著他這個樣子，舒宇非常欣慰，目送著他離開後。轉身跟上了陳萬生和常白衣。

    這兩人在某些方面倒是非常契合，他們不停地斗著嘴。卻讓人感覺感情不錯。常白衣糾纏了一會兒，陳萬生已經答應與他的頭一位師父見面。現在常白衣正笑著說他師父的軼事，陳萬生漫不經心地听著，偶爾還會被他逗得笑起來。

    他們三人剛剛走上街道，就引來了大量的注目。

    陳萬生自從出現開始，他的影像就已經閃電般出現在銀河系的每一個角落，現在街上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貌不驚人的老農民，擁有著多麼令人震驚的可怕身份！

    一個活的、四處走動的s級進化者！與他一起走在同一條路上，都已經是值得宣揚給後世的光輝事跡了。

    無數人偷偷窺視著他的舉動，但一個上來搭話的也沒有。身份太高，所有人都變得謹慎，輕易不敢上前，生怕引起他的怒火。

    所以，這一路走過去，倒是意外的清靜。

    不過走到夢之卵時，那邊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大門被打開，門口由里向外排出了兩長列的人，人人身著正裝，面色嚴肅地望向外面，顯然都是出來迎接陳萬生的。

    陳萬生腳步一頓，轉身就向後走︰“搞什麼，老子不去了！”

    舒宇一把拉住他，無奈苦笑︰“都走到這里了，怎麼可能不進去？你在這里站會兒，我過去交待一下。”

    舒宇過去不久，大廳門口的人就撤了下去，除了昨天迎賓的兩個姑娘，只留了兩個人下來。

    舒宇帶著這兩個人走過來，介紹給陳萬生︰“這是星辰拍賣行派遣到這次大會的負責人，叫萬辰星，年輕能干，星雲城拍賣行的所有事宜都是他一力完成。”

    陳萬生被剛才那迎接的陣勢驚到了，他哼哼唧唧地抱怨，滿臉都是不悅。

    舒宇對老頭子的小孩子脾氣也很無奈，說︰“你別鬧了！你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人家要不要做是另一回事！你現在就是一塊被蒼蠅盯上的糖，如果糖的主人不愛惜一點，沒準兒就有哪只蒼蠅叮上去了。這是一種態度，你不喜歡也沒辦法，必須接受下來。”

    陳萬生不是不知世事的人，只是長年由著性子生活，一時想不到這邊來。听見徒弟解釋，他勉強接受了，嘴里還是嘟嘟囔囔地不肯罷休︰“煩！過兩天我就回去，還是種地舒坦！”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抬腳向夢之卵里走去。他也清楚，不管心里怎麼想，表面上的姿態必須擺足。不然，隨便一宣傳，就有不少人會真的認為他與長春領有隙……

    萬辰星一直面帶微笑地听他們師徒倆談話，並沒有貿然插嘴。這時，他才笑著上前，向陳萬生介紹起今天拍賣的主要貨物來。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非常得體。星辰拍賣行挑出來的拍品本來就非常珍貴，被他一說，更是妙趣橫生，讓人恨不得馬上一睹為快。

    陳萬生漸漸听出了興趣，催著萬辰星趕緊帶他們進去。

    舒宇和常白衣對視一眼，常白衣小聲說︰“老小孩老小孩，萬老板真會哄小孩……”

    舒宇面無表情地說︰“你這是怕老爺子不來找你麻煩嗎？”

    果然，陳萬生回頭瞪了常白衣一眼，示意“你給我等著”，常白衣先是垮下了一張臉，不久又笑了起來。

    萬辰星給陳萬生安排了一個包廂。這很正常，如果把陳萬生放在大廳里坐著，立刻就會引起騷動。

    包廂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去，與主通道隔開，無論進出都比較隱蔽，不會跟別人撞上。

    夢之卵如此豪華，特設的包廂當然也不會讓人失望。剛一走進去，就會覺得這里既明亮又幽靜，每一處角落都恰到好處，光是看著，就會讓人覺得格外舒適。

    尤其是與大廳相隔的那塊透明牆壁，顯然經過特殊處理。不僅從外面看進來時，會什麼都看不見，從里面往外看時，牆壁里隱藏的設備還會巧妙地捕捉人眼楮的位置，將關注三秒以上的目標放大。所以，包廂雖然離中間的拍賣台比較遠，但看得比大廳里的人更清晰！

    這一天的拍賣是“歷史文物”類，它們排在資源行星類後面，就表示無論價值還是吸引人的程度，都比昨天更上了一層樓。

    獲取拍賣資格的這一部分文物，無一不是來歷非凡，甚至還有兩件與神之遺物扯上了關系，听著萬辰星介紹，就連舒宇也生出了幾分興趣。

    他們進來時，正在拍賣的是一艘飛船。這艘飛船呈扁平狀，通體都是傷痕，看上去很殘破。而且，它的造型雖然是空艇里最常見的幾種之一，但從細節看來，它的年代已經非常久遠，絕非近代出品。

    果然，主持人介紹說︰“這艘飛船是于最近在魔鬼星域邊緣現的。據調查，它應該是新紀元元年之前的產物，只是運氣不好，流落進了魔鬼星域，幾百年後才被推了出來，被我們現。”

    新紀元元年之前，人類的星際旅行水平還不算強大，那時空間跳躍技術剛剛被研究出來，實際操作過程中的失誤率非常高。

    魔鬼星域位于銀河系中心區域，據說核心內部是一個黑洞，再往外圍則是各種奇特的星體，難以被現有的物理規律所限制。即使是現在，空艇進入魔鬼星域，都是九死一生的結果，更別提當年科技不夠達的時候。

    這艘飛船應該就是空間跳躍失敗，落進了魔鬼星域的犧牲品。它能夠被循流的能量推出來，已經算是運氣。這樣的一艘飛船對于人類研究新紀元前的星際旅行歷史，以及魔鬼星域內部的具體情況都很有幫助，想必價值不低！

第三百二十六章  監察者拼圖

    果然，拍賣一開始，叫賣聲就此起彼伏，最後，它以一百一十億星點的價值成交。

    一百億，正是飛雲聯邦給長春領賠款的數額，如今被輕易突破。在這場拍賣會上，錢已經只是一個數字，根本就不能按正常情況來估算。

    接下來，下一件商品上場，卻遭遇了突然的冷場。

    這件商品是實物出場的，舒宇一看見它，心中突然被某種東西觸動。他直起身子，正在思索要不要上前去看看，就听見陳萬生在旁邊說︰“咦，這個東西，有點古怪！”

    一听老頭子這樣說，舒宇毫不猶豫地在旁邊的控制台上按了一下。

    主持人正被這貨物的冷場弄得有些尷尬，一看有人提出要求，立刻興奮地說︰“啊，有人申請看貨，是位包廂中的貴賓！當然可以，請驗貨！”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捧著托盤，走進他們的包廂。

    這東西名叫“監察者拼圖”，听名字，好像是個小孩子的玩意。它只有巴掌大小，即使在全息投影里放大了也不太起眼。

    如果不說出它的名字的話，所有人都只會以為這是個普通的瓦片。它大約一厘米厚，兩邊向中間拱起，表面上刻著一些奇特的花紋，像是從某個遺跡里隨手揀回來的殘垣斷壁。

    主持人看見它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介紹得磕磕巴巴，完全失去了平時流暢熟悉的專業作風。

    “接下來的這個拍賣品。名字叫做‘監察者拼圖’。沒人知道它從哪里來，但圍繞它的傳說一直源源不絕。傳說中，這是一個從上古時代傳下來的古老寶物，里面包含著凌駕于整個世界之上的重大秘密，足以決定世界與人類的生死存亡……”

    他的表情陷入了瞬間的呆滯，隨即又道，“不過。並非所有人都能現它的奧秘，只有在被它認定的人，才能真正地擁有它。”

    主持人只用短短的幾句話就說完了介紹。這些話听上去簡直像神棍的忽悠，不過連他自己也顯得很茫然。

    果然，他說完後。台上就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呆然瞧著這瓦片，根本沒弄清楚它是什麼，也毫無出手的意圖。

    此時，在後台，萬辰星皺眉問道︰“這是什麼，是我們準備好的拍品嗎？”

    工作人員迅翻看著資料，說︰“它的確在紀錄上，也是預定好了在這時候上場的，沒有問題。”

    萬辰星壓低了聲音斥道︰“沒有問題。怎麼可能沒有問題！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連我都不知道！”

    他皺著眉，緊緊盯著那個“瓦片”，翻遍腦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關于它的一點兒資料。要知道，身為此次拍賣會的總負責。所有拍品在確定之前都經他過目、最終拍板。而他完全能確定，在此之前，他絕對沒有見過這東西！

    主持人呆站了一會兒之後，仿佛被什麼聲音提醒了一樣，大聲說︰“監察者拼圖起拍價三千萬星點，每次加價一百萬星點。現在開始拍賣！”

    還是沒人反應，萬辰星說︰“起價三千萬星點……簡直給這場拍賣會丟人！一會兒把萬小寶帶過來，我要好好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萬小寶正是主持人的名字。既然萬辰星對這樣拍品沒有印象，那麼一定是被人臨時加進去的。但是看萬小寶的反應，他分明知道這件事情。如果有人暗中指使，萬小寶一定是參與人之一！

    雖然他也姓萬，是自己的親佷子……

    不過拍賣還在進行，萬辰星也不可能沖上去阻止，只能任由它繼續下去。好在片刻的冷場之後，居然真的有人打破僵局，想要親眼看一下貨物。萬小寶如夢初醒，連忙安排人把它帶了過去。

    萬辰星記得這個包廂，剛才正是他把人帶過去入座的。他遠遠望著那邊，目光仿佛可以穿透牆壁，看到里面人的動作一樣。

    咦，難道這東西真的有什麼不知名的價值？連s級進化者也對它有興趣？

    可惜了，他不能暴露看貨人的信息，不然這個消息一透出去，這“瓦片”的價格一定會立刻飆升！

    話說回來，究竟是什麼人，刻意把這東西安排進拍賣序列里的呢……

    此時，侍女把托盤捧起了包廂，托盤上正放著那個瓦片。

    舒宇站起來，從托盤里把它揀了起來。常白衣好奇地湊了過來，就著他的手看過去。

    這東西光滑細膩，觸感溫潤。它通體暗紅，上面的紋路均勻而特異，但不算起眼。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陶瓦。這東西值三千萬星點……？

    舒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一點兒端倪也看不出來。他信手把它遞給陳萬生，問道︰“這是什麼啊？哪里古怪了？”

    陳萬生也有些迷惑，伸手去接。就在舒宇遞過去，陳萬生還沒有接到的時候，這“瓦片”在舒宇的手里，生了奇妙的變化！

    之前它號稱“拼圖”，卻嚴絲合縫，看不出有什麼拼接的縫隙。而這次，在舒宇手里，它自動分解成了無數的小型立方體顆粒！這些立方體顆粒之間好像有磁力一樣，雖然明顯分解開來，但並沒有完全散開。

    這變化太過突然，舒宇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還是正常遞給了陳萬生。陳萬生剛一踫到它，這東西好像認主一樣迅恢復了原樣。如果不是剛才兩人眼睜睜地看著它變化，也許這會兒還會認為它是一個普通的瓦片！

    舒宇把拼圖遞給陳萬生時，身體正好擋住了自己的動作，無論是常白衣還是送東西過來的侍女，都沒有看見它的變化。

    陳萬生臉色微變，接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仍然沒現任何縫隙。他面色如常地把它遞回給舒宇，說︰“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有些模糊的感覺。如果你有錢的話，就買下來吧。”

    舒宇答應得干脆︰“這點錢還是有的……”

    他低頭再看了一眼這東西，把它重新放到托盤上，示意侍女帶回去。隨即，他在控制台上按下了數字，出價三千萬星點！

    沒人知道這是什麼，也沒人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三千萬星點，舒宇只用底價就拍到了它！

    萬辰星看見最後成交價時，苦笑著說︰“這估計是本次拍賣會最便宜的貨物了吧……”

    星點劃出去之後，貨物被萬辰星親自送回了包廂。

    他一進門，就說︰“何大人，你得跟我介紹一下，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舒宇奇道︰“咦，你怎麼會不知道？它不是經由你們賣出來的嗎？”

    萬辰星苦笑著說︰“說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我們的確不知道……”

    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攤手道︰“就是這樣，不知道是誰把它放進拍賣序列里的，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堅持要賣它……剛才我們檢查了一下系統，並沒有外人侵入。”

    舒宇好奇地問道︰“主持人呢？他是你們的人吧，他剛才不是有介紹這拼圖的基本情況？”

    萬辰星說︰“萬小寶是我的佷子，是星辰集團的內部人員。理論上來說，他不可能跟外人勾結，當然具體怎麼回事，一會兒拍賣結束，我們還要仔細查核。”

    舒宇沉吟片刻，手指把玩著拼圖。也許是有外人在場，它保持著爛瓦片的模樣，沒有一點異狀。舒宇說︰“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它是什麼。不過在踫到它的時候，我感覺到它不是什麼普通玩意兒，而且三千萬星點也不算太貴……”

    如果是外人听見這句話，一定會咋舌不已。

    三千萬星點不貴？普通人用十輩子才能掙夠這些星點！

    但在場的幾個人卻沒一個人表示異議，萬辰星半信半疑地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打擾各位了。”他站起來說，“之後如果我們查到了什麼異樣，會及時通報給你們。”

    舒宇揚了揚手中的瓦片︰“那這東西？”

    萬辰星灑然一笑︰“何大人已經買到了，那就是何大人的了。即使回頭查出來，它只是一個不值錢的陶瓦，我們也不會聯系退錢的。”

    舒宇哈哈大笑︰“那是當然。”

    萬辰星退了出去，常白衣一直保持著沉默，這時立刻湊了上來，瞅著“監察者拼圖”問道︰“快說，這是什麼？是不是撿到大漏了？”

    舒宇說︰“不是說了不知道是啥嗎？”

    常白衣撇了撇嘴︰“別騙我，師父不是會騙人的人。之前你們倆一定看見了什麼，當時師父的臉色都變了！”

    他的眼神倒的確很好使，舒宇也沒有再隱瞞。他點頭說︰“是的，剛才它在我手上變化了形態……”

    他一邊解釋，一邊又捏又掰，可現在，這瓦片似乎已經完成了“騙他們買下”的任務一樣，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堅持瓦片的模樣不動搖了。

    陳萬生一直假裝不在意的表情斜眼看著，這會兒不耐煩地劈手奪過來，用力一掰，又一掰！

    第一下他只是用了普通的力氣，瓦片毫無變化……第二下，他使用了自己的力量，但瓦片還是毫無變化！

    三個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這拼圖，驚訝萬分。這東西居然經得起s級進化者摧折，它究竟是什麼！

第三百二十七章  殘肢

    如果這東西有意識的話，它大概已經滿足于被買下來，現在不管被人怎麼折騰，都一副死硬派模樣，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舒宇琢磨了老半天，問道︰“師父，最早不是你說它有古怪的嗎？”

    陳萬生矢口否認︰“胡說，明明是你最早有動靜，你當時不是想湊近了去瞅一眼嗎？那時候你的表情就不對！”

    舒宇點頭︰“是的，的確有一些微妙的感覺……具體要我說也說不上來，反正憑空就有了點興趣。”

    陳萬生說︰“有這種感覺了，還需要有什麼別的呢？這就表示機緣到了，現在看不透，說不定哪天就看透了。把它帶著吧，不急，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舒宇點頭，小心把這瓦片收了起來，常白衣戀戀不舍地看著，說︰“到時候有結果了，跟我說一聲啊！”

    陳萬生拿煙鍋敲他的腦袋︰“各人有各人的機緣，你老瞅著別人算怎麼回事！老實點兒！”

    常白衣腆著臉笑道︰“我的機緣就是師父嘛，我知道的！”

    陳萬生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不作聲了。

    舒宇趁常白衣不注意的時候，把這塊監察者拼圖放進了小世界里。

    他倒不是不信任常白衣，只是這事太過隱秘，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被陳萬生告誡過一次之後，舒宇就知道了好歹。

    被放進去之後，這塊拼圖就像個普通的土塊一樣栽在泥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更不和周圍的事物生聯系。

    舒宇觀察了它一陣子，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拍賣會還在繼續進行，舒宇對歷史文物頗感興趣，這里的每一樣物品，都銘記著人類從地球時代，到新紀元開始時的種種歷程。從上面可以看到無數的過去。

    常白衣活了兩百多年，又不像陳萬生那樣一直窩在偏僻的小山村里。銀河杯自揚光大以來，各種勢力、各種強者在里面糾纏不休。無數的物品與消息大量流通……一直處在這種環境下，常白衣的見識無比廣博。

    能在這場拍賣會上出現的物品，除了像剛才監察者拼圖那種實在來歷不明的玩意兒之外。都是曾經聞名天下。所以，每一件東西拿上來時，常白衣都能信口說個七七八八，就連陳萬生也听得津津有味，舒宇更是添了不少見識。

    這一天里，舒宇和陳萬生吃著拍賣行提供的美味零食，听著常白衣談談說說，倒是非常愜意。

    每天拍賣的物品正好五十件，加上了監察者拼圖，就成了五十一件。這也是萬辰星尤其覺得驚奇的地方……它不知從何而來。拍賣者不知是誰，硬生生地被加進了拍賣的序列里，絲毫也沒有做任何掩飾！

    要麼是星辰拍賣行出了內鬼，要麼就是有莫明的強勢力量突然介入……

    總體來說，地球時代的拍品比較少。所謂的歷史文化對現在的人來說，只有少數資深研究者才會在乎。現在的人類最重視的，始終都是力量！

    對無限未知的探索、對力量的追求、對異能源頭的追溯……這才是人們最想要的東西，也是拍賣會上最能拍得出價格的貨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星雲丹一出，就震驚了整個銀河系。因為。它正關乎異能的本源，充分滿足當今人類最深層的！

    同樣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天第五十件拍品出現時，主持人進行完介紹，全場倒吸一口涼氣，硬生生地把夢之卵大廳拉進了一片死寂。

    一開始，沒人能看出來那是什麼，主持人卻從地球時代拉開了話題。

    “八百多年前，神之遺物突然出現，從此把人類拉入了新紀元。這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今天這件拍品，就與當年的事件密切相關！”

    “不不，它當然不是神之遺物。當年，神之遺物被碧海研究所獲得後，不久就因為一場事故而消失無蹤。三年前，據說它出現在北銀河系的一所學校里，被一個未成年的學生獲得。但之後，這個學生下落不明，所以傳言始終只是傳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舒宇听到關于神之遺物的內容，心里就已經有了準備。所以主持人信口提到自己時，他面不改色，吃零食的動作一點停頓也沒有。擅長察顏觀色的常白衣，根本沒有一點感覺。

    三年前的事情聞名整個銀河系，但它出現得突然，又結束得很快，如果不是似乎跟它有關系的“百分百進化法”，沒準兒人們只會把它當作幾百年前不時出現的傳言之一，一帶而過。

    是的，新紀元前，神之遺物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之後無數人表聲明，宣稱自己得到了神之遺物。但不管是哪一個，最後都被判定是故弄玄虛，神之遺物始終還是消失在漫漫銀河里，一直沒有出現。

    要是主持人這會兒宣稱待拍的貨物正是神之遺物，肯定會被人嗤之以鼻……想什麼呢？神之遺物豈是一般人能到手的？只怕你剛見到它，就已經會過度進化，化成一灘血肉或者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了！

    主持人也笑著說到這件事︰“要是三年前，找到神之遺物的真的是一個學生，那麼他可能會用十張嘴巴一起對別人說︰‘你好，我找了一個有趣的玩意兒。’更有可能的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壓低嗓子，用喉音出模糊不清的奇怪聲響，引起了台下一片笑聲。但笑聲乍起即止，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東西，跟神之遺物有關！

    果然，扯了兩句閑話之後，主持人迅進入了正題——

    “我們都知道，神之遺物並不是一直對人類那麼友好。如果太過靠近它，它就會使人類過度進化，生異變。那時，人不再是人類，而會變成只有惡夢里才存在的可怕怪物！”

    “但是，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異化的人類究竟會變成什麼？他們的細胞、組織，跟正常人有什麼不同？又或者是，那時候的他們已經死亡，還是仍然擁有意識？”

    主持人一邊說，一邊從目光掃視四周。隨著他的話，台下迅安靜下來，變得一片鴉鵲無聲。主持人甚至壓低了聲音，但他的話仍然無比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就連包廂中的舒宇，也皺緊了眉頭，緊緊凝視著台上的那個圓柱體！

    是的，台上是一個被大幅布料遮住的圓柱體，看不清下面是什麼。舒宇用感知掃過去，只能確認那不是活物，但也分不清具體種類。

    但主持人的話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這下面是……！

    主持人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撫摸一下那個圓柱體，但他馬上又縮回了手。他說︰“是的，正如大家所想，這下面便是一部分過度進化的殘肢……”

    “不可能！”片刻的死寂後，立刻有人高叫起來。這人說的話也正是眾人的心聲︰“八百年前，島上的殘肢就被碧海研究所的人全部收拾，除了留下少數之外，其它的都封藏保存進行研究。幾百年來，這些殘肢分散在各大研究所，每一塊都像寶物一樣被珍藏起來，怎麼可能流落在外！”

    主持人只用一句話解答了他的疑問︰“這件物品經由星辰拍賣行鑒定，同時也邀請包括野火研究所在內的多所研究所成員確認。”

    說著，他的目光掃向場內各處，微微致意。

    競拍者們的目光跟著他過去，原本紛亂嘈雜的小聲議論頓時收住，猜疑者全部收聲閉了嘴。

    之前大家還沒有留意，今天的競拍者里多了昨天不見的面孔。他們雖然身著便服，但是各種繡在隱蔽或不隱蔽位置的紋章透露了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確來自各大研究所，幾乎囊括了銀河系最知名的那一些！

    要知道，長春領這次把賺錢的意圖揮到了最大，十天拍賣會，每天的資格證都是的。也就是說，如果你單只買了最後一天的資格證，是沒辦法參加前面的拍賣會的。

    現在看來，最後一天，也就是有星雲丹的那場拍賣會的資格證賣得最多，前面九天則數量不一。也難怪，即使是競拍者，也有各自的偏好。今天的歷史文物專場，本來就會更受研究所歡迎……從過去的遺跡與文物里，研究當年的文化情況或者生存狀況，本來就是研究所的工作之一。所以，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研究所的人，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時一留意才現，幾乎所有的研究所全部到場了，顯然就是沖著今天的壓軸物品來的！

    那麼，這充分表示，這個拍品果然是真的！

    因為太過接近神之遺物而過度變異的異形人類的殘肢，不再只存在于各個研究所之內，出現在市場上了！

    無數的目光火辣辣地望向台中的圓柱體，期待著主持人把幕布拉下來——

    不光是只有研究所對這樣東西感興趣，即使作為收藏品，也足以讓各種暴戶或自詡為貴族的把它放在陳列室里，好向別人炫耀！

第三百二十八章  誰的？

    上方的包廂里也是一片安靜。

    包廂里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表情各異地想著自己的心思。

    他們的表情與剛才的漫不經心已經完全不同，這突然出現的拍品，也一樣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過了好一會兒，常白衣說︰“不愧是星雲拍賣會，不愧是今天的壓軸，居然拿出了這樣的東西……”

    他看了陳萬生一眼，問道︰“師父，你以前見過這東西沒有？”

    陳萬生異乎尋常地安靜，他緊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常白衣說︰“我倒是見過一次，在我還比較小的時候……那時候，我還不到九級。”

    旁邊兩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過去，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沉思著說︰“那時候我第一次參加銀河杯大賽，在分區賽中敗了下來，但成績還可以，作為獎勵，我師父就帶我去一直很想去的研究所參觀。那是西銀河系的潮汐研究所……”

    誰都知道，他這里的師父指的是霍夫仁，所以也沒人打斷他，任由他陷入了回憶里。

    那時候的常白衣還很年輕，不單是像現在這樣，表面上的年輕。年輕的常白衣有點氣盛，以著低級進化者的姿態通過龍門測試，一路勢如破竹地贏過海選，最後在分區比賽中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戰績，也的確支撐得起他的氣盛！

    霍夫仁把去潮汐研究所參觀當成獎勵與安慰送給他，常白衣心里就有些不滿。他覺得。這獎勵也太空泛太無聊了，他感興趣的是戰斗，並不是研究！

    潮汐研究所是西銀河系的大型研究所之一，里面也珍藏了一塊八百多年前留下來的進化殘肢。殘肢上的異能力量極其濃郁，無數儀器貼在它的表面，把各種數據傳到下面的終端上。[]

    心懷不滿的常白衣一見到那塊進化殘肢就呆住了。

    老實說，那塊殘肢極為猙獰可怖。以至于常白衣到現在都不願意細想它的形態。但當時，常白衣望著它時，卻滿懷渴望與向往。就像是看著自己畢生追求的目標、人生最終極的夢想一樣！

    那一刻，他無比感激師父把他帶到這里來，讓他突然間就有了目標。有了方向！

    他知道他這一生要做的是什麼，要追求的是什麼……

    不斷進化、變強！

    那種感覺突如其來，卻極其強烈。以至于後來霍夫仁要把他帶走時，常白衣還有些依依不舍，險些跟敬愛的師父翻臉。

    于是，霍夫仁毫不客氣地先翻了臉……

    說到這里，常白衣訕訕地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師父重重地一巴掌抽在我的臉上，一點兒也沒留力。如果不是我皮糙肉厚長得結實，這一巴掌就能把我打出什麼事來！”

    霍夫仁只有六級。但他活了那麼久，眼界經驗遠年輕氣盛的常白衣。要當真生死相搏的話，他們可能勝負難分，但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常白衣卻完全躲不過去。生生挨了個結實！

    當時，他們倆身處研究所的某處，已經離開了擺放殘肢的那個房間，旁邊一個人也沒有。

    霍夫仁指著他大罵︰“老子把你帶過來，不是讓你龜兒子癲的！如果你龜兒子連這點自制力也沒有的話，你現在趁早給老子割脖子自殺！什麼時候一個破玩意兒就能讓你心神不寧了？你這十幾年的定力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霍夫仁一陣粗言穢語。對著常白衣戟指大罵。

    常白衣早習慣了師父的粗話，在這樣的大罵里，漸漸冷靜了下來。

    最後，他低下頭，對霍夫仁說︰“師父，我錯了！”

    霍夫仁沒有罷休︰“你錯了？錯的看上去是老子才對！你居然想對老子動手，活得不耐煩了！”

    常白衣從小被霍夫仁養大，對他的感情極其深厚。剛才那反應的確是下意識的，絕對不是真心願意。想起那時候的無法控制、鬼迷心竅，常白衣突然有些後怕，更多的卻是慚愧︰“對不起，師父，我心性不定，太容易被動搖……回去你關我禁閉！十年二十年，關到我心如止水為止！”

    他的道歉說得真心實意，霍夫仁這才慢慢消氣。他哼了一聲，說︰“老子關你禁閉搞毛！真要關你禁閉的話，才不會把你帶過來……”

    常白衣心思靈敏，這時冷靜下來，終于明白了過來︰“師父……你把我帶到這里，是想用它來考驗我？”

    霍夫仁哼了一聲，說︰“被關出了的心如止水有什麼用，一被繁華世界誘惑，肯定就把持不住了！只有能在最大的誘惑面前忍耐住，才是真正的心平氣和……”

    說到這里，他又憤憤地抽了常白衣幾下︰“沒想到你小子不僅沒有心平氣和，還這麼沖動，還想對老子動手！”

    常白衣渾身被打得火辣辣生疼，卻真正明白了師父的真意。

    “等你師父到了，跟老頭子說一聲，老頭子去見他。”听完常白衣的話，陳萬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舒宇笑了起來，對老頭子說︰“師父，你也是個好師父！”

    陳萬生哼了一聲，神色卻非常平和。

    常白衣也笑了笑，說︰“後來我的確又去過一次，每次面對那塊殘肢，都是忍不住的心旌動搖，動蕩不已……不過每次都會想起師父的話，總算能夠把持住自己的心境。”

    他正色說︰“現在回想起來，這殘肢的確十分古怪……”

    他這段話說得似慢實快，但也用去了兩三分鐘時間。這時，台上的主持人又拋了兩三個包袱，賣足了關子。最後，他終于掀開幕布，把那個圓柱體，完全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常白衣閉了嘴，三個人一起望向那個圓柱體，舒宇突然心中大跳，莫明的感覺從心中升起，陳萬生皺眉說︰“古怪，這東西，可不像什麼幾百年的陳年老貨！”

    舒宇听他這一說，心里頓時明白了過來。圓柱體里的東西有些熟悉，但跟他記憶中的，已經完全不同！

    圓柱體是一個大型的透明容器，大約一人高。它是某種培養皿一樣的機器，能夠盛放殘肢的部分只有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則是某種儀器，外圈的台子上亮著一些指示燈，連同透明罩子的表面也有一些光線的圖形文字。

    這些光線完全不會遮住里面的物體，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見，透明容器里，有著大量的半透明紅色液體，像血水一樣。血水里浸泡著一個殘破的肉塊，肉塊的表面向四肢伸出無數觸手一樣的筋脈，在血水中載沉載浮。肉塊周圍還有很多絮狀的物體飄浮，看上去像是從它上面脫離的少量組織。

    憑心而論，這肉塊看上去很有些惡心，但所有人都像是被它吸引了一樣，直愣愣地盯著它。許多人的眼里冒出了覬覦之光，仿佛志在必得！

    舒宇也在盯著它。剛才那塊幕布本身似乎就是什麼隔絕氣息的材料，這時圓柱體一露出來，他就感覺到了許多之前沒有現的東西。

    先，這肉塊的氣息非常熟悉……望著這肉塊，舒宇仿佛聞到了濃厚的血腥氣，多年前的恐懼感伴隨著驚慌從心中升起。這肉塊非常“新鮮”，雖然並非活物，但仍然殘余著一些異樣的波動。這波動與生命的波動有些相似，更加讓舒宇覺得熟悉……

    他突然想起了了，即使再怎麼強抑自己的感想，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弄錯，這個過度進化的殘肢，正是三年前，他得到神之遺物時，當著他的面生變異的那個——

    老丁！

    殘肢里散出的氣息，不斷確認著他的想法。但是他分明記得，三年前老丁過度變異後，變成了一池血海，沒有留下一點組織！

    常白衣畢竟是經歷過面對殘肢的感覺的，他雖然驚奇，但並不過頭，立刻就現了舒宇的不對。他抬起頭來，問道︰“怎麼了？”

    舒宇沒有說話，他緊緊盯著那塊殘破的組織，心念急轉。

    先不說，當初老丁當著他的面生變異——當時的情景和心中的恐懼感，至今也宛然如新。之後，在徐林宇的帶領下，他再次回到地下室里，也曾經親眼看見過老丁最後變成的形態。遠遠比一個人全身攜帶更多的血液，把地下室化成了一片血海。

    之後，野火研究所的取了這片血海的部分進行研究，據說並沒有現什麼異樣……

    他在徐林宇離開前就已經先從學校逃亡，不知道他們之後對血海又進行了什麼處理。不過他也听說了一些傳言，說野火研究所排清了血海，沒有現任何多余的物品。至于被排干淨的血海被處理到哪里去了，就不是舒宇可以知道的事情了。

    而現在，當初血海的一部分竟然就此出現在了舒宇面前，而且看上去，它的形態與之前有了極大的不同……

    難道說，過于接近神之遺物，從來導致進度變異而“死”的人，其實並沒有死亡，而只是單純地變成了另一種形態？！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要

    舒宇盯著培養皿里的殘肢，臉色變幻萬千，遲遲沒有說話。伍九文學書友上傳

    常白衣問了一聲，他沒有回應，于是也就閉了嘴。陳萬生睨他一眼，又轉向培養皿，神色凝重。

    此時，寂靜漸漸過去，台下開始竊竊私語，主持人微笑著掃視下方，說︰“此次拍賣物品為‘進化殘肢’，交易底價為一千萬星點，拍賣正式開始，請各位出價！”

    對于這個“進化殘肢”來說，一千萬星點只算是個象征性的價格。台下無論誰，都能輕輕松松拍出十倍百倍的金額，但拍賣一開始，竟然一個出價的人也沒有，台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眾人面面相覷，主持人倒是很熟悉這樣的場面，向著場邊略略使了個眼色。

    果然，馬上就有人輸入了金額，主持人迅報價道︰“三千萬星點，有人出價三千萬星點！”

    這個出價就是一次破冰，它頓時打破了僵局，接二連三的人紛紛開始報價——

    “一億星點！”

    “一個資源星點，坐標xxxx，鑒定師估價……價值十七億星點！”

    一個接一個令人咋舌的價格報了出來，星點馬上就已經不足以衡量價格，迅進入了以物易物的環節。資源星點、稀有金屬礦脈、級格斗裝備……一樣接一樣罕見的昂貴物品被拋了出來，迅地折算成一串數字，放在了抵押的天平上！

    舒宇一開始也把手放在了控制台上。但不久，就無奈地笑著，縮回了手。

    常白衣問道︰“師兄想要？”

    舒宇說︰“算了，只是一時沖動……”

    陳萬生也跟著搖頭︰“不用出手。反正你要的不是東西本身……”

    兩人交換一個目光，舒宇突然笑了起來，常白衣也明白了，跟著笑道︰“師父，你真不是什麼好人！”

    陳萬生略為得意地哼了兩聲，三人果然輕松下來，旁觀著拍賣的進行。

    最後，老丁的這件殘肢以三個資源星球的驚人價格被拍了下來。總價值約為五十五億！

    舒宇不由得心想︰老丁活著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會被賣得這麼貴吧……

    常白衣特別留意了一下競拍到這件物品的組織——它並不是包廂中隱藏身份的貴賓，而是下面大廳里的正常競拍者。他迅對舒宇說︰“拍到它的是聖輝研究所，是西銀河系的二級研究所！嘿嘿。居然是聖輝拍到的，他們出了不少血吧……”

    他順便解釋了一下，聖輝只是一個二級研究所，歸屬于三級勢力聖輝公國。聖輝公國一向以文化與科技自詡，用全公國的力量來支持這個研究所。三個資源星球對于一個三級領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聖輝這冤大頭已經不止一次干這種事情了……

    聖輝公國的這個研究所倒是比較出名，但更出名的是，他們的人民生活條件遠遠不是一個三級勢力的水平……

    舒宇和陳萬生一起大皺眉頭，舒宇問道︰“他們究竟圖什麼？”

    常白衣嘿嘿笑了兩聲︰“圖名聲唄。如果不是這個研究所，誰知道他們聖輝公國啊……”

    舒宇哼了一聲。又用力向聖輝的這個競拍者看了兩眼，好像要特別記住他的相貌一樣。

    今天的最後一樣拍賣品反倒不如這倒數第二件吸引人。但是與進化相關，還是引起了拍賣的。這時，舒宇等三人已經站了起來，做好離開的準備。

    包廂的門突然被敲響，舒宇疑惑地看過去，揚聲問道︰“誰？”

    他們是在拍賣會之後，被萬辰星單獨引進來的，按道理來說，應該沒人知道他們在這里。但外面的氣息非常陌生，的確不是萬辰星……

    一個聲音在外面說︰“請問陳萬生陳大人是在這里嗎？我們是聖輝公國的人，是來送一樣禮物給他的！”

    聖輝公國？這個名字他們剛剛才談起，都沒留下什麼好印象。

    送禮物，難道是……

    舒宇好奇心大起，按照常白衣的話來說，三顆資源星球對于這個三級領來說，是一樣不小的支出，難道會如他所想？

    他走過去拉開門，門口站著三個人，當先一人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戴著金絲眼鏡。如果任何一個人穿上這一身，都多少會顯得有些文質彬彬。但這人身材實在難看，矮矮胖胖的再套上這樣的長袍，看上去就像個被包好的肉丸子，極其可笑。

    他旁邊站著兩個高個子的侍從，越把他襯托得滑稽無比。但他渾不在意，目光掠過舒宇，直接看向後面的陳萬生，深深地施了一禮，尊敬地說︰“陳大人，您好！听聞您的大名，在下不甚仰慕，今日得見尊容，興奮莫名！”

    陳萬生說︰“文謅謅地說什麼呢？听不懂！”

    矮胖子的話頓時被梗住，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扯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听說大人在長春領，我們一直想拜見，但一直找不到門路。今天恰好听說您來到拍賣會，所以我們就冒昧過來，向大人送上了一份薄禮！”

    常白衣小聲說︰“冒昧說一聲，師父他老人家不愛听人家叫他大人！”

    矮胖子的笑容再度僵住，片刻後再次展開。這應該是他的特殊技能，每次重新展開的燦爛笑容，都如同自內心，光輝無比。

    他就帶著這樣光輝的笑容對陳萬生再次施禮，說︰“老爺子果然見識凡，令在下仰慕不已！這份禮物……”

    他三度提到禮物，舒宇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問道︰“你說的這禮物，不會就是剛才拍到的進化殘肢吧？”

    矮胖子昂起頭，大聲說︰“正是我們在激烈的拍賣中，以三顆資源星球換到的這塊進化殘肢！”

    他說話的時候。看也不看舒宇一眼，顯然完全不把他這個“s級進化者”放在眼里。

    舒宇並不在意，繼續問道︰“听說這三顆資源星球對你們來說，價值也挺高的？”

    矮胖子傲然道︰“三顆星球而已，遠比不了我們對陳老爺子的一片心意！”

    舒宇再問︰“這三顆資源星球，已經足以讓你們國內不少人改善生活了吧？”

    矮胖子面露不耐，對著陳萬生恭敬地一禮，看也不看舒宇一眼。徑直道︰“這件殘肢體積龐大，我們已經交割完畢，將貨物放在後面的一架高級飛梭里。”

    他向著旁邊使了個眼色，侍從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把鑰匙。

    陳萬生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斜眼望向舒宇︰“徒弟，你覺得呢？”

    舒宇微笑著說︰“我不想要。”

    矮胖子一皺眉︰“此件禮物是我們滿懷敬意，送給陳老爺子作見面禮的……”

    他的言語仍然恭敬，但態度已經表示得非常明白︰“你小子算什麼人物。滾一邊去，我們在跟陳老爺子說話呢，你插什麼嘴！”

    這個禮物實在重大，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動心。他們毫不懷疑，s級進化者也會對它感興趣。

    畢竟而言。人類的終極目光就是進化到頂點。而進化本身，正是神之遺物帶來的！

    矮胖子的話還沒說完。陳萬生就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插什麼嘴，我跟我徒弟說話呢！徒弟，你真不要？”

    舒宇聲音清朗，態度明確︰“這種用民脂民膏換來的殘破肉塊……有要的價值嗎？”

    矮胖子的臉色刷地一下黑下來，陳萬生哼笑了一聲，說︰“不要，那就走吧。”

    矮胖子刷地一側身，攔在他面前，還沒開口，突然猛地一下，被撞到了牆壁上貼住。這一下撞擊極其猛烈，矮胖子覺得自己整個人的氣都要被撞出來了，眼前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好不容易回過氣來，現陳萬生等三人已經消失得不見人影，不由得大怒道︰“混……混帳！”

    他剛回過氣就要開口，一口氣接不上來，又喘了老半天。他跳腳大怒︰“那個小兔崽子究竟是誰？”

    另一個侍從上前一步，小聲說︰“這位名叫何瑞，是s級進化者，也是陳老爺子的徒弟……星雲丹，就是他拿出來的。”

    一听這話，矮胖子揮起巴掌，用力抽在這個侍從的臉上︰“小逼養的，剛才怎麼不說！”

    侍從捂著臉，滿懷委屈︰“這資料人盡皆知，我怎麼知道你會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

    但矮胖子一向暴戾，只會在旁人面前裝模作樣，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能訥訥地小聲道歉。又挨了兩巴掌之後，矮胖子才稍微消了點兒氣，對著舒宇之前站的地方唾了兩口口水，罵罵咧咧幾句。

    好在他們這只是送禮不成，沒吃到更大的虧，矮胖子消了氣之後，帶著侍從回到準備送給陳萬生的飛梭旁邊。瞬間，他如遭雷擊，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面，怒吼道︰“我的飛梭呢！”

    兩名侍從望著原本停著飛梭的地方，面面相覷，無話可說。矮胖子再次跳腳大怒︰“混帳，一定是陳萬生跟他徒弟偷走了，混帳混帳！”

    侍從小聲說︰“我覺得不可能吧，當面送人家都沒要，怎麼可能私下來偷，背個賊名？”

    “啪啪啪啪”，矮胖子正反四個耳光抽在手下侍從臉上，“我說是就不是！不然你說是誰，對了，一定是你勾結外人來偷的！”

    侍從嚇壞了，大聲說︰“不，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皮肉拍打的聲音、痛呼聲響徹這片空處，但飛梭上哪里去了，還是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來。

第三百三十章  霍夫仁

    “原來是這樣……”

    萬辰星在通話屏幕里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他說︰“我就覺得，他咬著何大人不放的樣子有些奇怪，原來是這樣。真是抱歉，沒有保護好你們的，讓這種人知道了你們的包廂號。”

    舒宇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好奇地問道︰“萬先生是怎麼打他的呢？”

    萬辰星聳肩︰“很簡單，你們上門趕著送給人家，人家都不屑于要，怎麼可能回頭來拿你們的？還是說，你們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引起了s級進化者的怒火？而且，無論是警衛還是監控儀器，都可以看到你們根本沒有路過那片區域，連靠近也沒有！”

    舒宇微微一笑︰“要說失禮，也就算了，但聖輝公國的作風，的確讓人有些不屑……不過監控錄像上，沒有顯示飛梭是怎麼消失的嗎？”

    萬辰星連不屑都懶得表示了，他嘲諷道︰“知道的，明白他們在給s送禮；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呢。刻意把飛梭停在監控的死角，真是不知道他們想什麼，等著被偷嗎？至于聖輝公國……殺雞取卵，本末倒置，再過幾年，他們就知道好歹了！”

    他在屏幕對面向舒宇微微施禮︰“我們會盡力平撫他們的情緒，不過若是給老爺子和你們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還請見諒。”

    舒宇點頭笑道︰“被瘋狗纏上。總有些麻煩。我們知道的。”

    雙方一笑置之，通話結束。舒宇回頭，望著房間里的雲霓，手指輕輕一勾，雲彩散去，現出背後巨大的培養皿。

    舒宇第一次作賊，心情倒是非常平靜。聖輝公國的人上趕著把東西送出去，他只是滿足需要。而且，對于聖輝公國的作風，他的確非常看不慣……他的確想要這片殘肢。但讓陳萬生因此領這樣的勢力的一份情？沒門！

    不過三個資源星球，這份情倒是可以記在聖輝公國人民的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仰頭望著這個培養皿，深深皺眉。

    看著它。就如同看到人類的終極目標？

    可能是因為舒宇已經不是進化者，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神之遺物如同一個輻射源。遠遠地被輻射過的，會讓身體產生變異。這種變異是對人類物種的一次洗禮，會包含在人類的血脈里一代接一代地傳下去。

    如果靠得太近，接受過多的輻射源，就會使細胞過于活化，瞬間造成過度反應，直接致人死亡。

    當年老丁就是因為抓破他的胸口，直接接觸了還沒有完全與他結合的神之遺物。結果像融化的蠟燭一樣，被神之遺物整個兒溶成了大灘液體……

    但現在看來，那灘液體尚不是最終的結果，它還會繼續生變化，變成現在培養皿里的這種狀態！

    舒宇很清楚，培養皿里的殘肢只是當初血液的一部分變成的，那麼問題來了。剩下的血液在哪里，究竟是誰得到這一部分，並且把它拿出來拍賣的？

    再者，這部分的殘肢是已經變化完了。還是只是到了中途的一個階段，還會繼續變化下去？

    舒宇站起來，圍著培養皿里血水浸泡的殘肢看了又看。如果不是充沛的氣息說明了，也許誰都不會認為，它原本是一個人吧？

    它看上去就像是蚯蚓被切下來的一小段。兩面都是鮮紅的切口，另一面是包裹了半透明皮殼的肉塊。這皮殼並不光滑。上面有許多突起，延伸出了大量觸須飄蕩在血水里。

    這殘肢“殘”的感覺非常明顯，仿佛就是硬生生從什麼東西上面撕下來的，撕得不夠干脆，還沾連了許多其它組織。但單看這一部分，根本想不出整體會是什麼樣子。

    舒宇猶豫片刻，剛想著怎麼樣把它處理一下，就有一個聲音蠻不講理地直接侵入他的腦海，叫道︰“小常的師父來了，快陪我去見他！”

    自從舒宇脫離進化者的身份之後，他的意識變得極為穩定，即使是強大的精神系異能者，也很少有能直接闖入他的精神空間里的。但這種常理在陳萬生面前毫無作用，再加上舒宇對師父信任非常，所以陳萬生隨便一句話，就讓舒宇接受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起來，這老頭子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實有些“害羞”。听常白衣講過霍夫仁的事情之後，陳萬生對這老頭有了一些好感，所以越不好意思直接相見，硬要拖上舒宇。

    他收好培養皿，走到隔壁房間。陳萬生的住處當然也是一個豪華套房，老頭子很少住在這樣奢侈舒適的環境里，但他安之若素，好像這樣的房間跟自己的黑暗破舊小平房比起來，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進去的時候，陳萬生正在跟人通電話。他自己是沒有太空電話的，不過這樣的豪華套房當然有配備相適應的設備。陳萬生不耐煩地坐在桌子前，腳尖打著拍子跟對面說話，舒宇卻看得出來，不耐煩的表相下蘊含的其實是微微的心虛。

    他大聲說︰“我才不是客氣，誰跟你客氣了，我這是禮貌！”

    常白衣笑嘻嘻地說︰“是是，您老最有禮貌了。不過還是請您呆在房間里，我跟我師父已經到樓下了，不用你下來接，也不用師兄過來！哎哎，你听我的，你看你下來，我們還得等你，不如直接上來更快……”

    陳萬生說︰“什麼叫我听你的！我是長輩還是你是長輩！真的不用接？”

    常白衣又好氣又好笑︰“不用，真的不用！”

    又羅嗦兩句後，陳萬生終于掛了電話。他坐著抖了會兒腿，又站了起來向舒宇說︰“我覺得，還是去接一下比較好吧？”

    舒宇笑了起來︰“我說師父，你心虛個啥呢？”

    陳萬生直著喉嚨叫了起來︰“心虛，誰心虛了，你不要亂說！”他猶豫片刻，又問道，“你說，人家養了兩百多年的徒弟，突然跑我這里來，是不是很不合適啊？”

    舒宇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進嘴里，听見陳萬生這樣說，“噗”地一聲噴了一地。他笑著說︰“還說不是心虛，你都想到哪里來了？人常白衣不是說了，他師父一直催著他另外找個師父的嗎？”

    陳萬生嘀咕著說︰“那只是嘴巴上說說嘛。你看你要是另外找個師父，我肯定心里不高興啊。我這才養了你三年，人家都養了兩百多年了。”

    舒宇也露出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但心里不知怎麼的又有些高興，他說︰“這麼說來，你是已經打算收常白衣當徒弟了？”

    陳萬生眯著眼楮想了一想，說︰“這小子的確還不錯……不過具體怎麼樣，還不到時候。”

    舒宇點點頭，又問道︰“你讓他跟我一年，是覺得他可以信任？我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訴他？”他說這話時，想起了今天在拍賣會上的顧慮。有些話，他想直接跟陳萬生討論，但礙于常白衣在場，總覺得有些不便。

    陳萬生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說收常白衣這件讓他有些心虛的事情，他的表情就變得比較平和了︰“這個，得看你。能不能信任他，信任他到什麼程度……我說了不算，你自己看吧。嘿，這一年，是考驗他，也是考驗你……”

    舒宇也學著師父的樣子眯起了眼楮，片刻後，爽快地說︰“行，交給我吧！一年後，我再跟你說，你適不適合收這個徒弟……所以你現在就放心吧，你還沒搶著人家的徒弟呢！”

    陳萬生一愣，臉色變幻萬千，最後“哼”了一聲︰“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有我這樣的師父，是他的榮幸！”

    舒宇給老頭子順毛︰“是是是，再說了，就算你收徒弟，人家也只是多了個師父，可沒說要叛出以前的師門啊。”

    陳萬生徹底地鎮定下來，從容地點頭，好像剛才的慌亂全是假的一樣。

    三兩句話功夫，套房的門被敲響，舒宇趕緊過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常白衣，另一個理所當然就是他的師父霍夫仁了。舒宇看見霍夫仁時，愣了一愣，有些意外。

    之前听常白衣形容霍夫仁的事跡，舒宇在腦海里塑造了一個暴躁老頭的模樣。沒想到現年三百余歲的霍夫仁，外貌竟然如此……特異。

    他看上去與常白衣同齡，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三角眼、鷹鉤鼻、薄嘴唇，單看外表就是一副壞人的模樣。但他眼神溫和正直、生機勃勃，與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舒宇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尊敬地向霍夫仁行禮︰“霍老師您好，老是听常白衣提起您，早就想見您了。”

    霍夫仁爽朗地說︰“你就是何瑞吧？我也老听小常說你，少年英才，聰明穎悟！”

    他目光一閃，對著舒宇的背後深深施以一禮，飽含著無比的敬重︰“陳老爺子，我來拜會您啦。小常這孩子機靈浮躁，您可著勁兒地折騰他，沒事，弄不死！”

    常白衣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

第三百三十一章  空艇星球

    霍夫仁這麼友好熱情，陳萬生不能說完全沒想到，但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舒宇先笑著拆師父的台︰“霍老師，您別客氣。剛才我師父等你們上來的時候，還忐忑不安得很呢！”

    霍夫仁一愣，立刻說︰“不敢不敢……”

    一邊說，他眼白遠多于眼仁的眼楮疑惑地看向舒宇，不明其義。

    舒宇說︰“這得怪常白衣了，他在師父面前把您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師父擔心我見了您，就不要他了！”

    陳萬生唾他︰“滾滾滾，我現在就不要你了！死徒弟，當著人家面拆師父的台！”

    霍夫仁被舒宇這樣一捧，心里挺高興，他瞥了常白衣一眼，丟了一個“算你小子識相”的眼神，說︰“現在的這些小子，一個個狡猾得不得了，一不小心就翻天！”

    陳萬生立刻響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得使勁收拾！”

    有徒弟當話題，兩個做師父的迅聊開了，氣氛頓時融洽了下來。

    就像常白衣之前所說的，這兩個人的性格頗有相似之處，在一起如果不成為朋友，就會成為敵人。現在有舒宇和常白衣在一邊敲邊鼓，當然不會出現敵對的情況，兩個老頭不久就聊得熱火朝天，一唱一和，頗有知己之感。

    不過畢竟還不熟悉，說來說去，大部分時候話題還是停留在徒弟身上。他們表面上對徒弟頗不客氣，內心里其實還是很滿意的。這一來共同話題更多了。兩個人不停地似貶實褒，听得徒弟們在旁邊暗暗好笑。

    說得高興處，霍夫仁突然一招手，叫住了舒宇。

    他遞了一樣東西給舒宇。正色說︰“接下來一年時間，就要你多費心了！小常性格不錯，人也還聰明，就是有時候犯擰，到那時候，你就收拾他！這東西你拿著，能用就用，不能用也能換點兒錢！”

    師長見到晚輩。送點見面禮很正常。舒宇笑嘻嘻地接了過來，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塊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牌子，大約兩指寬。一指長。淡黃色半透明，里面有不知名的閃亮光線隱約閃動，盤成了規律的形狀，看上去像是光路的樣子。

    牌子的表面有淺淺凸起的花紋，像是編號。又像是什麼特殊的鑒別方式。

    這是什麼？

    常白衣湊過來一看，夸張地叫了起來︰“師父，你對何瑞比對我好多了！這東西你也舍得送，師兄。你可佔大便宜了！”

    他師父師兄地一陣渾叫，霍夫仁一拳打在他腦門上︰“你已經從我這里出師了。接受完考驗，就可以拜陳老爺子為師了！以後不許亂叫！”

    常白衣一愣。整個人呆住了。他呆呆地望著霍夫仁，問道︰“師父，你要趕我出師門？”

    霍夫仁沒好氣地說︰“什麼叫趕，你已經可以出師了……不，你早就應該出師了！我早就沒什麼東西可以教給你了，讓你留了這麼多年，就是因為沒有好師父……”

    他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凶惡的臉龐配上溫柔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奇怪。霍夫仁伸出手，摸了摸常白衣的頭頂，就像兩百多年前，對待那個還幼小的孩子一樣︰“你很好，非常好，是我最最驕傲的徒弟！兩百年前，你的成就就已經過了我，現在，你終于可以繼續前進了！”

    常白衣呆然看著他，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

    舒宇也沒想到霍夫仁做得這麼斷然絕然，他心里有些焦急，看了看常白衣，又看了看霍夫仁，但以他的身份，說什麼都不合適。

    這時，還是陳萬生先開了口，他說得比霍夫仁還要絕然︰“我不要這個徒弟！”

    霍夫仁一驚，頓時大急。他一把把常白衣推到旁邊，沖到陳萬生面前，大聲說︰“小常是個好孩子，你得收下他，必須收下他！”

    陳萬生冷冷哼道︰“我陳萬生才不揀破爛，人家不要的徒弟，我是不會收的！”

    霍夫仁一愣，舒宇卻馬上笑了起來︰“就是，我師父就是個爛脾氣，可以跟人家一起要一個徒弟，但絕對不會要人家不要的徒弟！”

    霍夫仁有些不知所措，常白衣已經反應了過來，他拉著霍夫仁的袖子，哭喪著臉說︰“師父，你不要我了？”

    霍夫仁說︰“傻孩子，我怎麼會不要你！但是陳老爺子得收你當徒弟……”

    常白衣戀戀不舍地望了陳萬生一眼，斷然道︰“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就沒師父了，我也不會拜陳老爺子為師的！”

    他一直腆著臉管陳萬生叫師父，這時卻改了稱呼。他的表情仍然帶著微微的笑意，眼楮極為堅決，表示著毫不動搖的決心。

    霍夫仁望著這個心愛的徒兒，連聲嘆氣︰“唉……唉，唉！”

    陳萬生突然又哼了一聲，他慢悠悠地放下嘴里的旱煙，說︰“我跟你們說，在我面前做戲也沒用。我說話算話，這小子不通過考驗，我是不會收他當徒弟的。”

    一听他這話，霍夫仁和常白衣的表情齊齊變化，一起轉向陳萬生，諂媚地笑道︰“沒，沒有作戲，小常（我）拜師之意純粹自真心！”

    常白衣拍胸脯保證︰“我一定會通過考驗，光明正大拜師的！”

    這倆一個俊美一個凶惡，這時看上去沒一個人會懷疑他們是師徒，這倆的表情——實在太像了！

    陳萬生繼續冷笑，舒宇有些目瞪口呆。他真沒看出來，這倆師徒是一搭一唱地在演戲，他是真的被騙了過去！

    陳萬生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學著點，別老是自以為聰明！老子吃過的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誰說師父只能有一個了，收不收徒弟，看的是徒弟的資質，不是徒弟以前有沒有過師門！”

    他睨視常白衣︰“演什麼戲都沒用，通不過考驗，一切都免談！”

    舒宇噗地一聲失笑︰“是是是，師父真是英明神武，目光銳利……不過，您說反啦，雖然您吃過的飯的確比我吃過的鹽多！”

    陳萬生一時不察，口誤被他抓住，惱羞成怒，抓過舒宇手上的牌子，問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霍夫仁嘿嘿地笑著，解釋說︰“這是個令牌，用它可以指揮一個基地的全部人員。”他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基地有三個星球，位于西銀河系，主要是用來制造空艇的。目前以私人空艇為主，改造一下，也能應付戰斗空艇的建設。”

    舒宇听得目瞪口呆，常白衣又笑著補充了一句︰“這個基地附帶一個研究所，有自主研設計空艇的力量，對空間技術的應用也頗有心得……”

    說著，他向舒宇擠了擠眼楮，舒宇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把令牌遞還回去︰“這個我可不能收，這禮物太貴重了！”

    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定是常白衣看出他對空艇空間技術極感興趣，于是想辦法弄了這個基地給他！他的確很感興趣，非常想要，但就像他所說的，這份禮物太大太重了！

    常白衣輕松地笑著︰“沒事，這基地跟銀河杯四星沒關系，是我師父的私產。師兄拿著它想必大有用處，也省得它放在那里浪費資源！”

    舒宇拿著這個令牌，心里極盡掙扎。

    他想要這個基地嗎？想要得要命！這份禮物完美地解決了他之前的那個困擾——有了一整顆行星的空間金屬，要怎麼開應用？

    結果常白衣這就送上門了！

    霍夫仁仿佛還嫌他心里的動搖不夠的樣子，繼續補充說︰“這個基地是在我私人名下的，四星的人知道一點，但不知詳情，絕不會出手干涉。而且，里面的核心管理人員和研究人員都已經跟我訂下了異能契約，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

    他點了點舒宇手中的令牌︰“異能契約也包含在這個令牌里，你盡可以放心使用。”

    這也就是說，這個基地從人到物到星球，霍夫仁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送給了舒宇，他也由此獲得了支配它的全部權利！

    常白衣補充道︰“師兄別客氣，我整個人都要交給你了，一個基地算什麼！”他向舒宇拋了個媚眼，“以後可要好好對待人家呀……”

    舒宇向他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陳萬生並非不知道這份禮物的價值，但他仍然說得輕描淡寫︰“那就收下吧。收不收禮物，不看禮物，只看人！”

    舒宇猛地醒悟過來。他抬頭看了看霍夫仁，又看了看常白衣，笑著向他們晃了晃令牌，痛快地說︰“我的確拿它有大用，總之——非常感謝！”

    他小心把令牌收了起來，用力一拍常白衣，道︰“這個準師弟，就暫時交給我了，一年時間，我會把他調教好的！”

    常白衣的能力全被封住，他硬生生地吃了舒宇這一巴掌，疼得呲牙咧嘴，接下來再听到霍夫仁的話，臉更加皺得像個包子一樣……

    “隨便折騰，放心，弄不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選擇哪一邊？

    收了禮，跟沒收禮還是不一樣。舒宇收下了令牌，對常白衣也比之前盡心許多。至少現在，是真的把他當作自己未來的師弟了。

    他讓霍夫仁繼續陪著陳萬生說話——不說演戲收徒，這倆的確脾氣相投，有許多話可以聊——舒宇則把常白衣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決定把有些話向他攤開來說清楚。

    常白衣也知道舒宇這會兒要跟他說的話比較重要，臉上還是笑嘻嘻的，眼神卻很認真。

    兩人坐下之後，舒宇開門見山︰“我想你可能也有些感覺，師父想讓我們走的路，是什麼樣子的。”

    常白衣微微點頭，沉吟片刻，問道︰“其實我一直都有點奇怪，陳老師似乎對進化很沒有好感？不，可以說，相當的厭惡排斥？”

    雖然一半是做戲笑鬧，但常白衣終究還是把對陳萬生的稱呼改了過來。可能在他的心目中，可以被稱為“師父”的，始終只有那一個人。

    舒宇完全沒覺得冒犯，反倒因此更加欣賞常白衣了。他點頭說︰“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死也不跟我說是為什麼，只是說沒到時候。”

    常白衣摸著下巴，說︰“我倒是有一些感覺……”

    他顯然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這時慢慢地把自己的解釋慢慢說給舒宇听︰“你還記得，我今天白天回憶到的，第一次看見殘肢時的感受？”

    舒宇立刻點頭。常白衣的話讓他印象非常深刻，在從聖輝公國的人那里得到老丁的殘肢後。他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弄個人回來，對著那塊殘肢，看看是不是也會感受到同樣的吸引力！

    常白衣說︰“當時那種被迷惑的感覺我至今也記憶深刻，那是一種完全不受控制的、徹底要被奪去意志的被強迫感。說起來，我活了兩百多年，這種感覺的出現並不是只有那一次……”

    “還曾經有過？什麼時候？”

    “活了兩百多年。見到不少奇怪的東西，尤其是在與神之遺物、與進化晉級相關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失去自控力的感覺。最強烈的一次就是晉升ss級的瞬間。那時候我沒有剛剛晉升等級的愉快滿足感，反而特別焦躁，恨不得立刻沖出去。破壞掉周圍所有可以見到的一切！”

    說到這里，他仿佛心有余悸，“當時，師父就在我附近不遠處，他感覺到我有不對，立刻沖了過來。那一刻，我險些就出手殺了他！”他抹了把冷汗，“還好當時我忍了下來……不過，師兄，你知道嗎？”

    他凝視舒宇。眼神深邃︰“有一個被許多勢力努力掩埋下來的事實——幾乎所有s級成功晉升ss級的進化者，都制造了一次毀滅！如果他們身處無人的星球，就會毀掉那顆星球；如果他們身邊就許多人，他們就會制造一場屠殺！包括我在內，如果不是當時及時醒悟。可能也逃不過去——那就是最深刻的一次沖動，完全失去理智，仿佛被什麼東西強迫著一樣沸騰起來！”

    舒宇心中凜然。認識這麼多天，他對常白衣也有了一些了解。他絕非表面上看上去那樣溫和輕浮。真實的他，內心強硬，意志力極強。如果就連他也無法控制那種沖動。那得是多麼強大的感覺！

    舒宇沉吟著說︰“這就是師父排斥異能的原因嗎？擁有異能的時候，很可能失去自我，讓自己不再是自己？”

    常白衣點頭︰“至少，這是一部分的原因！”

    舒宇沉默片刻，問道︰“那麼，你對于異能是怎麼想的呢？”

    常白衣毫不猶豫地說︰“我需要力量，我渴望強大的感覺！但是對我來說，無法自控的能力絕對不是強大，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舒宇緊接著問道︰“如果擁有強大的力量，和自我控制之間是矛盾的呢？你選擇哪一邊？”

    常白衣斬釘截鐵地說︰“我選擇我自己！不能被我所用的力量，我寧可不要！”

    舒宇神情凝重地點頭，說︰“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師父最終級的目標，就是破壞異能，徹底地擺脫它！”

    難得無人打擾的時候，舒宇對常白衣說了很多。

    一開始听見他的話，常白衣的表情有些震驚，但馬上，震驚就變成了理所當然。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迅接受了舒宇的話。

    舒宇眯了眯眼楮，心想︰是所有ss級以上進化者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嗎？強大的力量與絕對的自控，他們的選擇會有什麼樣的不同？

    不過，不管怎麼說，面前這個人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舒宇也樂得多對他說一些。

    他描述了一下當初剛到萬生星時，陳萬生帶著他去感受的東西，以及他所看到的景象。他說到了月夜綻放的小花，講到了必中的箭，講到了月光下的兔子，講到他在萬生星感受到的四季。他沒有做總結，也沒有進行多余的解釋，只是單純地描述這些經過——事實上，當初陳萬生，也沒對他講解什麼，只是讓他感受、感受、感受。

    常白衣仔細地聆听著，表情變化萬千。他時而迷惑，時而恍然，時而深思，時而驚訝。不過，他一直沒有插嘴，只是任由舒宇一個人靜靜地講著。

    最後，舒宇講到了在萬生星做農活時的情景，常白衣眯起了眼楮。他也是在萬生星呆過幾天的人，那幾天也跟著村民們一起做過農活，對他們的效率以及做活過程中的特異，感受頗深。

    這時結合舒宇的話，常白衣一邊回想，一邊深深地點頭，仿佛領悟了什麼。

    舒宇講完了，常白衣還是沒有說話。他直直地坐在沙上，望著不知名的地方，眼神渙散，顯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這時，夜已深沉，舒宇喝了口水，望了眼窗外。

    星雲城每天的繁忙一直維持到深夜，只有如同此時的凌晨時分才會安靜下來。

    他沒有打擾常白衣，喝完水後就自去休息了。到他現在這個程度，已經不需要用睡眠來補充精神，但可能是當了太久的非進化者，總覺得不睡一會兒，就不算正式過了一天一樣……

    不過常白衣肯定沒這種感覺。第二天早上，舒宇起來時，他仍然直直地坐在沙上，姿勢跟昨天晚上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他雖然被封住了能力，但精神力仍然強大，一夜沒睡，毫無絲毫倦意。

    舒宇毫不客氣地叫醒了他，問道︰“你今天打算干啥？自己去轉轉，還是跟我一起？”

    常白衣“緩緩”醒過來，他的表情逐漸由朦朧變得清醒，整個人從頭到腳有了微妙的變化。舒宇也說不上來這種變化在哪里，但他卻非常熟悉。三年前，他在萬生星的湖邊，透過倒影看到的，也是這樣的自己。

    常白衣清楚地听見了他的話，想了想說︰“還是跟師兄一起。陳老師不是說了，讓師兄帶我一年嗎？你可別想清閑省事！”

    舒宇笑著搖了搖頭︰“隨你。”

    舒宇剛走出門，就微微一愣。門口走廊前端有五個人正匆匆走過來，後面四人明顯是前面那人的保鏢。前面那個人男生女相，表情傲慢，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

    正是梅俊！

    想起他之前放下的話，舒宇皺起了眉頭。他是怎麼知道陳萬生在這里的？

    梅俊也看見了舒宇，不屑地抬了抬下巴，冷哼一聲。

    一級勢力領主家里，擔當私人護衛的s級進化者都有十好幾個，梅俊平時見慣了，根本就不覺得稀罕。而且，平日里這些s級進化者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在自己面前也得小心翼翼的……這個叫何瑞的除了仗著s的勢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自己正眼看待的？

    他冷然用目光掃視一下舒宇，帶著保鏢從他身邊走過去，到達陳萬生的門前。s畢竟身份不同，梅俊的表情謹慎了許多，小心敲響了門。

    門迅被拉開，霍夫仁揚聲問道︰“過來……了？”

    他瞥一眼梅俊，毫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誰，來干什麼？”

    他雖然異能力不強，但長年居于四星長老之位，來往人群里大量身份不凡的高端人士，誰不看在他的身份上彬彬有禮，自然而然帶了一些傲氣。

    不過他傲，梅俊更傲。一看開門的不是陳萬生，只是一個六級進化者，他的鼻孔頓時翹得比天還高︰“陳老爺子呢？”

    霍夫仁迅無視了他，目光透過他看向後面的舒宇，和藹地微笑道︰“過來啦？你師父等著你呢！”

    他長相凶惡，不管怎麼微笑也都看上去有些猙獰，舒宇回以一笑，“霍老師一晚上都在這里？”

    霍夫仁搖頭︰“早上過來，本來準備去找小常的，但老爺子說小常在入定，不要去打擾他……啊，小常，你好了啊，感覺怎麼樣？”

    常白衣跟在舒宇後面出來，老實回答著師父的問話。三人一問一答，竟然都沒有把梅俊放在眼里。梅俊的臉上頓時掠過一抹青氣，低聲向旁邊的人交待了兩句。

    他的保鏢之一突然難，一排地刺猛然從地面突起，把地毯切割得片片破裂，瞬間向霍夫仁突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