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一世之尊 作者:愛潛水的烏賊 (已完結)

   
晨羲 2014-8-3 10:02: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7 18108932
劍中求道 發表於 2016-6-27 13:32
第四十八章      天地崩

  清淨灑落,琉璃光轉,菩提妙樹刷透真空家鄉,將六魂幡與金皇刷入了空空濛濛的狀態,就像凝在琥珀中的蚊蟲,保持著原本的姿態。

  佛祖出手,無生老母「第二拜」未能拜將下去!

  虛無黑暗裡,融合了海外諸島與滾滾紅流的末日之舟在無量雷霆與金花紫霞簇擁下,闖過層層毀滅,渡過最深死寂,終於找到了支撐這片終結之態的扶桑古樹,看到了樹下穢氣繚繞,雙眼瘋狂的魔佛。

  祂死死盯著孟奇,視線裡充滿了不甘心不甘願的痛恨之色。

  明明都做到了極致,為何還會失敗?

  上一次,佛祖出手,將我擊潰,遭元始連下三重封印,就讓我清楚了一件事情,靠建木果實與最初做減求空法門成為受限制、不完整道果的佛祖並不是沒有出手的能力,只是束縛重重,恐怕一劫只能出手一次,故而與元始天尊等密謀合作,尋求最後的掙脫!

  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我又如何不防備末劫的關鍵時刻再次遭遇佛祖鎮壓之事?因此對無生老母的包藏禍心視而不見,對祂可能的壓箱底手段裝作一點也沒猜測,就等著祂跳出來,吸引到佛祖僅有的那次出手機會,消耗掉三清的後手!

  可是,誰能想到妖皇那裡會出紕漏,鳳兮竟活到了當前,給了自己最致命的一擊!

  我苦心孤詣,從未成天帝的幾個紀元到橫壓一世的洪荒,從瞞天過海的驚險到步步算計最終連自身都不放過的佈置,就換來這樣的結局?

  我不甘心!

  面對魔佛的無聲嘶吼,立在船頭的孟奇右手握住絕刀之柄,略有感觸又異常堅定地劈出了這口來自魔佛成自魔佛的霸道之刀。

  被你害死的無數強者又有誰甘心?

  他頭頂慶雲衝出,襯托著似斧非斧的盤古之幡,讓這虛幻道果飛落,與長刀合一。

  紫電一閃,劃破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斬開了沒有過去現在未來的虛無,強弩之末的魔佛縱然九式如來逆掌合一,依舊難以阻擋這重開天地之勢。

  漆黑分開,魔佛結跏趺坐扶桑古樹底部,眼中生機褪去,瘋狂消失,只餘下最後的滄桑與感慨,不見後悔,不見愧疚,低聲吟道:

  「生不成道果,死亦道果亡!」

  聲音迴蕩,魔軀崩散,就像在太古末年就已化作夢幻泡影,只餘下虛幻的終結道果,而刹那之後,虛幻的終結道果亦分崩離析,只餘終結之意與末日象徵之感,化作莫名流光,投向了孟奇。

  孟奇伸手抓住,眉心裂開,混沌翻滾,無極顯露,將流光同化吞噬。

  轟隆!

  四海盡數坍陷,似有歸墟,南荒西域等地山峰崩潰,大地化灰,高空烏雲染血,一道道赤紅的閃電撕裂著時空。

  魔佛隕,天地崩!

  彼岸隕落,自有異象,而此時此刻直接帶來了紀元的終結,提前宣告了諸天萬界行將覆滅!

  還在燃燒道果燃燒自身禁錮封神與西遊世界的天帝見狀,微微一笑,最後的身影直接潰散,光陰刀化作一片片粼光,四下飛散,也做分崩離析之狀,只留下建木寸寸枯萎焦化。

  轟隆!

  一滴滴雨水灑落,其色血紅,如天哭泣,大日明月和滿天星辰相繼劃破黑暗,帶著璀璨,撞向了真實界,古老星域裡洞府仙境等齊齊搬出,走投無路,只好遁向玉虛宮,也要融入末日之舟。

  而此時,照亮太古紀元的顧小桑彼岸異象消失,但又騰起了不同大道顯化的異象,足有九千九百九十種,它們交織成了末日的盛況,與周圍的環境相得益彰,互相襯托。

  彼岸異象第三類,「無生之末」!

  「無生之末」後是「光陰繞身」,而身兼無極與終結兩大道果的顧小桑直接回溯到了太古紀元,回溯到了黃老君治世年間,距離古老者只有一步之遙,順利「得見元始」,證出異象。

  就在這時,被菩提妙樹鎮壓的金皇忽有異動,身前「六魂幡」閃過異光,飛是向外,而是往內。

  轟隆!

  六魂幡炸開,幽光迸發,終結彌漫,崩壞了琉璃。

  金皇竟捨棄了此寶,仗此打開了菩提妙樹流轉清光之間的一道縫隙,遁了出來。

  祂似乎已然放棄,只求脫身!

  …………

  魔佛製造的黑暗褪去,可諸天萬界也處在了崩潰狀態,孟奇雙眼半開半闔,頭頂突地衝出一股清氣,劃分為三,有清淨含笑的真定如來,有俊美灑然的清源道君,也有那白袍冷冽,目光鋒銳的蘇孟天尊。

  他也成功踏入了弱彼岸的行列!

  受此牽引,那琉璃古燈、那無極混沌之點、那似斧非斧的盤古之幡,齊齊呈現,互相糅合,結出了一個具備圓滿雛形的道果。

  道果一成,孟奇的身影直接往前,順著洶湧的時光長河,突破了中央天帝黃老君等紀元,即將邁入開天闢地的鴻蒙年代,成為古老者。

  …………

  金皇遁出,氣息衰弱了許多,明顯受到了重創,但祂沒有藏匿,竟閃現到半空,掛皎潔明月於彼岸異象之內,在顧小桑剛證出「得見元始」異象時,伸出了一根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向了她的眉心。

  手指蒙著清輝,尖端一片混沌,既像開始,也如終結,堅定戳出,毫不猶豫,一如圓滿皎潔明月內那兩道高漠淡然的視線。

  顧小桑怔怔看著這一幕,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金皇瘋了嗎?

  祂瘋了嗎?開天闢地時與道德天尊彼此牽扯的阿彌陀佛少見地露出愕然神情。

  從未見過試圖殺掉自身做減求空產物的彼岸!

  難道金皇見佛祖出手,三清之勢不可逆轉,自身又遭重創,乾脆破罐子破摔,吸收掉剛成彼岸的做減求空產物,恢復遭受的重創,提升到最古老的境界,為活到下個紀元奠定堅實基礎?

  這個變化當真毫無預兆,出乎預料,阿彌陀佛再想阻止,已是來之不及,因為末日降臨,那裡的時光已然混亂,前後模糊,難以回溯!

  面對金皇這一指,顧小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心裡又是疑惑又是痛恨地點出了一指,同樣的最終,同樣的無生指!

  如今我亦是彼岸了,再不會任由你操縱!

  兩根同樣纖美的手指碰撞,顧小桑臉色忽地改變,因為金皇這一指的力量空空蕩蕩,形同自殺!

  她愕然看向皎潔明月內的那雙眼眸,只見高漠淡然依舊,但多了幾分解脫之感。

  解脫?

  無生指瘋狂吸納,金皇毫無抵抗,瞬間就被同化成混沌,變做流光,投入了顧小桑結成的三大虛幻道果內。

  轟隆!

  天崩地裂,金皇隕落,終結異象再現,顧小桑本能一指,將大周疆域內的地上佛國飛出,投向了末日之舟。

  與此同時,她的三大虛幻道果糾纏成一,初具雛形,連帶得她的身影越過了黃老君治世紀元,突破了之前的重重屏障,來到了開天闢地的這個紀元,成就了古老者,也看到了幾乎同時來到這裡的孟奇。

  可她心頭一直恍恍惚惚,異常迷茫。

  金皇就這樣隕落了?

  就這樣簡簡單單死在自己手上了?

  念頭轉動間,她忽地閃過了一個想法,視線不由自主變得凝固:

  「自己現在證得道果雛形,成為古老者,也就意味著金皇與阿彌陀佛若未受削弱,將幾乎等同道果……」

  「雖然金皇在此之前就已隕落,但末日瘋狂,時光混亂,前後模糊,而且兩件事情本來就是直接關聯,有顛因為果的可能!」

  「更加重要的是,道果者不用遵守邏輯!」

  剛才金皇眼裡的解脫之意,其實是即將超脫的嘲笑?

  祂的六魂幡明在相公,實取阿彌陀佛與道德天尊,也預料到了佛祖的出手?

  這……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9-11 10:12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27 19:42
第八卷 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第四十九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一方方宇宙坍塌,就像沙灘上堆積的浮雕,在巨浪拍來之時,幾乎不分先後土崩瓦解,連帶得整個真實界也化作了一團亂粥,從多個紀元前的開天闢地始,時光長河出現了蜷縮。

  收束與瀰漫的狀態疊加,至陰與至陽疊加,過去未來和現在疊加,蓬勃生機與寂靜死亡疊加,時間線上徹底殞落,烙印盡歸顧小桑的金皇與道果有成,即將超脫的無生老母疊加,這就是終結時的奇妙,所有矛盾的東西都同時存在,都得到了包容,都將歸於至大至小至妙至簡的一個點。

  阿彌陀佛的身影既在開天闢地之時,也在末日終結的如今,但忽地虛幻,似乎即將掙出當前節點與邏輯、想像的束縛,得到真正的超脫,然而祂之前受到六魂幡削弱,差了火候,虛幻與真實交替了幾下,最終未能徹底擺脫。

  顧小桑成為古老者,阿彌陀佛的做減求空也已圓滿,只等恢復,便能證得道果,可就是這極其短暫的恢復,讓祂慢了一「步」,而祂的視線中,與祂彼此糾纏的道德天尊卻徹底不見了!

  因為孟奇也斬出蘇孟天尊,證得了道果雛形,成為了古老者!

  道德不也被六魂幡削弱了?阿彌陀佛將應身、報身、法身收於了一處,雙手合什,低聲念道:「慈悲,慈悲。」

  然後西方極樂世界飛出,加持於末日之舟,助它能扛過末劫,通向下個紀元。

  在道果之爭裡,祂以差之毫釐的劣勢失敗,理智地開始考慮「未來」之事了,如果真能有下個紀元,首位道果便只有女媧與自己爭了……

  顧小桑立在亂如沸粥,過去現在重疊的虛無裡,眼神複雜,卻少了擊殺「金皇」的快意。

  金皇明確知道自己登臨彼岸後會壓制境界,不去突破,甚至效法相公,背上一堆因果,故而只能以最極端也最難以想像的方式「逼」得自己證出道果雛形,而成為古老者後,祂做減求空圓滿,自己再怎麼削弱本身,也影響不到祂了……

  終結之時,時光疊加,生死疊加,各種矛盾狀態疊加,正是可以大做文章的機會……

  從一開始,祂就在為此謀劃,六魂幡真正的目標其實是阿彌陀佛與道德天尊,為的是削弱祂們,讓祂們關鍵時刻慢上一「步」,從而搶得先機!

  佛祖曾經出過手,那麼就不得不鄭重考慮祂再次出手的可能,而且菩提妙樹下是三寶如意,祂與三清勾結起來的跡象很明顯!

  如今有望道果的古老者裡,阿彌陀佛與道德天尊被「拖」慢了一步,三清一體,缺了道德天尊根本無法超脫,還有誰能來阻止金皇超脫?

  顧小桑心頭一陣悲涼,辛辛苦苦登臨彼岸,為的就是做金皇的墊腳石?

  難道這一生,不僅命運被祂操縱,就連破壞一次祂的謀劃都辦不到?

  孟奇對此感同身受,已成雛形的道果化作慶雲,垂下金燈無數,照亮黑暗,汲取著周圍的終結與混沌之意,想著有什麼辦法能幫助三清,阻止金皇。

  金皇靠這終結的詭異狀態超脫,前面必須不露分毫,是否有因果還未來得及徹底化解,能否找到它們,將它們放大,拖慢金皇的步伐?

  也許這個時候金皇正在抓緊機會完全泯滅掉那些無足輕重的因果?

  孟奇從來不是輕易放棄之輩,頭頂慶雲變化,顯出道一琉璃燈,諸果之因照耀,清澈著當前混亂又瘋狂的因果世界,瞬間追溯往源頭,彷彿來到了因果初現的狀態裡。

  幽幽暗暗,璀璨星線交織,一尊道人端坐於內,靜靜看著孟奇「到來」!

  孟奇還未來得及做出應對,那語言無法描述的道人忽地起身,微笑開口:

  「貧道元始。」

  道窮見元始,想不到自己與真正元始天尊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這個時候……孟奇打了個稽首:「見過元始老師。」

  元始身後還有兩道身影,一道呈現著事物從有至無的過程,一道白髮皓首,正是道德天尊,但存在感卻極端稀薄,三者各自獨立,卻又彷彿共為一體,只是不同時候不同狀態下的不同體現。

  見此情狀,孟奇心頭如鏡子般清明,當即含笑再言:

  「恭喜三位老師證得道果,終獲超脫。」

  元始笑道:「也多虧你能證得彼岸,否則萬事休矣。」

  掙脫苦海最終看得還是自身,外物能阻不能助!

  「金皇呢?祂為何失敗了?」孟奇難掩疑惑。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元始道人平靜道:

  「祂以此法求道果,本就是以死相搏,斷絶後路,逐那一線生機,一旦失敗,自然徹底煙消雲散,再無重來機會。」

  是這個道理……孟奇微微頷首,金皇以「先死」換來小桑成為古老者,讓所有烙印都被她吸收,將所有因果都給她承擔,在時間線上屬於徹底殞落,「後得」做減求空圓滿,具備衝擊道果的資格,從邏輯先後順序來說,「後面」這件事情原本不可能發生,但如今在紀元終結的過程中,所有矛盾都能疊加,不僅時間線的先後可以,邏輯順序的先後也可以,而本身「殞落」了,也就不存在被削弱的可能,減無可減。

  只要趁此機會證得道果,以道果不可知不可論的玄妙,之前再不合理的事情都能成立了,如果失敗,那這種邏輯矛盾疊加的狀態顯然不能持久,終將回歸到金皇徹底殞落的結局。

  可明明看起來是金皇拖慢了道德天尊,連累了三清整體,佔據了上風,為何祂還是沒能搶到超脫的機會?

  元始道人微笑道:

  「祂不該將道德放在六魂幡上的。」

  「我們之所以等待紀元終結才求道果,一方面是給你更多機會成為古老者,另外一方面就是諸天萬界徹底崩塌,存在之基處於最薄弱的狀態,道德才能解脫,金母藉六魂幡削弱了道德一下,讓祂更受損、更薄弱,不是更近超脫嗎?」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致於無為。」

  「這個道理早就告訴過祂,可惜祂被大道之爭矇蔽了眼睛,只想著削弱對手,沒能看到,終究落後一步。」

  原來金皇用六魂幡拜道德天尊一下,反倒是助三清更快超脫,至於拜元始天尊與靈寶天尊,祂們處在詭異狀態裡,出手難,受影響也難,不會管用,而且六魂幡本就是靈寶之物……孟奇恍然大悟,沉吟了下道:「如果金母看到了這一點,沒將道德老師之名書在六魂幡上呢?」

  元始語氣不變道:「那祂有兩三成機會與我們爭一爭道果,也只有兩三成,因為你早早就頂替了我們的烙印,而祂將這一切放到最後被顧小桑『吸收』時來做,太匆忙,受拖累,會慢上一步。」

  金皇恐怕也是知道這一點,因此才冒險用六魂幡拜道德天尊……孟奇想了想道;「於金母而言,最好的便是放棄這次爭奪,等待下個紀元?」

  「不,祂只有這個機會。」元始笑了一聲,「從祂一點點操縱顧小桑命運,激你劈出那一刀後,就注定了只能爭這個機會,一旦顧小桑成就彼岸,肯定壓著不做突破,你們又寧願讓接引道友超脫,三者聯手,且具大道之樹,祂恐怕見不到下個紀元。」

  從祂一點點操縱顧小桑命運,激你劈出那一刀後,就注定了只能爭這個機會……此話迴蕩在孟奇心頭,讓他有種難言的感觸,金皇做出如此可怕如此讓人絶望的佈局,獲得了極大成功,到頭來卻反倒束縛住了自身,只能搏這個危險的機會。

  當真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想到此節,孟奇嘆了口氣道:

  「可惜……祂是我見過最可怕最難以戰勝的敵人,沒能親手將祂擊敗,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感慨之後,他又問道:「元始老師,道果真的只能一個紀元才能證得一個嗎?」

  三清一體另作別論。

  「對。」元始點頭肯定,「唯有一個紀元從無到有,從蓬勃到繁盛,從繁盛到衰敗,再從有至無的完整循環之力才能讓道果雛形真正成熟。」

  「那佛祖?」孟奇疑惑開口,道尊看來是真正超脫了,即使祂遺留的東西後患極大。

  「祂是受限制不完整的道果狀態,算不得超脫,與我們合作,便是希望我們證得道果後,將祂打落這個境界,從受限制中解脫,重新再來。」元始微笑道:「終結已至,該你開闢下個紀元了。」

  說話聲中,三清已然消失,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孟奇眼前是急速收縮的虛無,是怔怔出神的顧小桑。

  「金母已死,三清證道。」孟奇簡單說了一句,喚回了顧小桑的神采,接著將手一指,把原本的真空家鄉等陰曹地府殘留盡數融入了末日之舟,將目前還活著的所有生靈全部轉移入內。

  淡金光芒大盛,朵朵金蓮盛放,末日之舟被無窮無盡的虛無包裹著,被恐怖的收縮擠壓著。

  顧小桑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是解脫的喜悅,還是落到了空處的失落,與孟奇攜手,把受創的扶桑古樹抽出,也煉入了樓船,接著雙雙飛回,見到了妖聖、青帝、菩提古佛等。

  樓船內,一個個生靈瑟瑟發抖,韓廣混跡其中,悠閒自得。

  忽然,他臉龐扭曲,雙眼生機褪去又重新浮現,露出了一抹威嚴的神色。

  諸天萬界不存,末日之舟在無邊無際的「無」裡航行,承受著混沌的同化,承受著各種各樣終結的侵襲。

  就在這時,一尊光芒極端純粹的佛陀與暗紅扭曲的怪物飛來,想要進入末日之舟,卻被孟奇輕輕一揮,灑出檐前水幕般的幽光,擋在了外面。

  「不!」

  無上真佛和天道怪物慘叫,陷入了徹底的虛無,再不見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末日之舟傷痕纍纍,終於抗過了終結,孟奇立在船頭,握住絶刀之柄,將自身道果雛形化作古老蒼莽的盤古之幡,與那口繚繞紫電的霸道之刀相合。

  開天闢地在今朝!

  一刀劈出,黑暗分開,但又迅速坍陷,要重新凝一,似乎再無下個紀元,這個時候,孟奇腦後明淨圓光裡,那株青碧的大道之樹飛了出去,支撐在縫隙裡,光芒閃爍,抽枝長葉。

  末日之舟內,無數生靈忽地感受到了真正的光,自然的光,無量的光,然後耳畔聽到了一聲莊嚴的宣告:

  「若我天地為尊,則世間之事,皆有一線生機!」



  PS:明天會開始在微信公眾號上更新番外,主要配角的故事都會寫一寫,畢竟正文裡已很難無縫融入了,大概一週兩三篇的速度,希望大家都關注我的*威*信*公*眾*號,搜索:wuzei1985,免費閲讀~明天的番外是「如果一世不是玄幻,而是都市」,其他事情見晚上或者明天的完本感言~

  (全書完)
arty2008 發表於 2016-6-28 12:15
完本感言

  結束得很突然,但也確實寫到盡頭,意終該止了,最初的大綱裡想的是小孟和小桑怒懟金皇,以一個熱血的戰鬥收尾,但寫到大半的時候,越寫越有感金皇心機城府之可怕,對大道追求之堅定,這樣的彼岸這樣的波ss,不可能會讓自己落到那樣的結局,機關算盡太聰明,求道路上心如鐵才該是祂的歸宿,因此最後的高潮就起不來,無法酣暢淋漓的收尾,對一個創作者來說,魚與熊掌不能兼顧實在是太痛苦了。

  不過我最終還是決定尊重金皇這個人物,尊重這個支撐起後面三分之一故事的反派,尊重人物的性格與設定,這也是我寫一世之尊的初衷每一本書,我都會考慮要完善和提高自己哪方面的短板。

  滅運是一個完整的心性修煉故事,是沒有其餘的我以我手寫我心,所以寫出了仙意,但欠缺的太多了,文筆,劇情設計,節奏控制,人物塑造,這些或有閃光之處,但總體上還是太普通太單薄了,因此奧術神座以世界觀解密為主導,節奏控制做得很不錯,精細結構程度超過滅運,人物也有提升,但還不夠,打鬥也無力。

  有了這些總結,一世的初衷就是寫人寫理念,前半段快意江湖的時候,自我感覺人物、打鬥、衝突、探密、懸疑、理念、熱血、痛快等都寫出了全新的水準,突破了以往的自己,但踏入外景後,先是打鬥開始變空,高武流的對抗有太多我沒遇到過沒想到的問題,寫得很痛苦,慢慢陷入瓶頸,隨著相對灰暗沉重的世界觀逐漸展露,前期風格的衝突,過往人物的融入,又是新的難題,而更加宏大的背景,更多的人物博弈,更精細的線索鋪墊,又需要絞盡腦汁,很難再兼顧其他,除非能兩三天才用更一章,於是在保持著主體還好的情況下,前期不少優點都沒了,

  這些事情不是最初預設大綱就能想到的,只有寫到了才會明白,遇上了才知道以後該怎麼解決,一世很好,但確實有不少問題需要總結。

  還好,大能博弈寫到最後,總算圓滿收官,這點我很滿意,近四百五十萬字的內容能做到這個程度,自我感覺還是不錯的,只希望多總結,下本書再提高。

  而本書寫得最滿意的角色一是小孟,一是金皇,一是小桑,小桑最初是個以前認識的姑娘要的龍套,只有一個要求,寫成女反派,我看了看玉瓏紫的設定,忽然覺得神經病也挺萌的,於是她變成了精神分裂,然後讓我延伸了一系列靈感,有了金皇的佈局,如果不是這個偶然,或許大家看到的一世就不是這樣的了。

  小桑這個角色或許很多人不喜歡,但至少於我而言,我覺得她是我寫過最好的女角色,不是最愛最滿意,是最好,在第七卷末尾小桑與金皇直面,被一點點剝掉驕傲的時候,我甚至有種這個角色活了的感覺。

  總結到這裡,先回答一些沒在正文裡填的坑:

  一,豬八戒知道了什麼?它以某種好色的直覺,敏銳地察覺到雷神與妖聖有姦情,從而窺出雷神真實身份可能有問題,所以老豬必須死。

  二,韓廣,王思遠的塑造是以前期的足智多謀,算無遺策,來表現真正揭幕後的天意自古高難問,因此也就沒什麼戲份了,韓廣的結局也早已注定,洛書原主是東皇,王思遠以為自己是靠初步弄清楚天道怪物才拿回來的,其實是魔佛的佈置,他的反抗一直在魔佛掌控之中。

  三,脫逃的迦葉遺蛻是表現無上真佛的恐怖需要,被齊天大聖帶走,後面留白,就自行想像祂有沒有可能在新紀元化為舍利子,找到新傳人吧。

  四,為什麼靈山之戰後沒人搶先去背唐三藏遺蛻?因為彼岸均衡,互相牽扯,誰也不敢先動,直到都進入混沌沉睡,等待末劫,老君又行無為之事,並且不到傳說沒法去背,所以最終靠沙和尚提前回歸。

  五,金蟬甲殼原本是孟奇用來對付無上真佛的準備,但佛祖沒真正超脫,也就用不上了。

  六,佛祖沒真正超脫的坑,前期一直有提示,道尊的做減求空產物都非常厲害,有黃老君,黃老君又分裂成東皇與天道怪物,都是彼岸,有古老者,而無上真佛雖然確實強大詭異,可唐三藏卻弱了很多,孟奇以為是改良過的緣故,等到發現道尊痕跡空空蕩蕩,佛祖烙印卻依舊存在,就有些懷疑佛祖沒超脫了,另外道尊沒出過手,佛祖有出手記錄,有魔佛之前就揭秘的與元始天尊合作之事,因此最終戰出手是可以預見的,不是心血來潮。

  七,至於每個紀元都只超脫一個,佛祖超脫了,為什麼孟奇不懷疑彼岸者爭什麼道果?這裡是忘了寫,他以為這是末劫,是前面多個紀元的大終結,非單個紀元,或許還有一個機會。

  八,為什麼元始靈寶不能動手,阿彌陀佛與金皇卻可以?也就是最後一章裡元始說的,祂們早就轉化了狀態,消弭著因果,等待著契機,不用像金皇那樣緊趕慢趕,等於領先半步,有七八成勝算,逼得金皇必須用六魂幡削道德一下。

  九,妖皇的狀態略等於佛祖,但她不是受限制,只是怕一露面先前努力就化為泡影,在等契機,只要還有下個紀元,就不怕末劫,妖聖的話裡有暗示過。

  十,封神西遊等的時間線順序,先是封神,天帝證彼岸,橫壓一世,再是漸漸與元始、道德離心,有了西遊之事,再然後是魔主被雷神唆使得打上天庭,間接捅破了建木果實的秘密,沒多久就是天庭墜落,彼岸聯手,猴子拿著老君給的金剛圈,在最後關頭將重傷的天帝連天庭打落仙界,給祂一線生機,維持本紀元繼續存在,最後是靈山之戰,阿彌陀佛、菩提對妖聖,道德和元始等古老者後來插手,金剛圈、七寶妙樹都是在這一戰中受損。

  當然,畢竟是接近兩年的連載,前後有些細節上難免會記憶混亂,出現不對應的狀況,比如流羅明明看過孟奇畫的妖異血桃的圖,探索天庭最上層時,卻說不知道,當然,也能解釋成小孟的畫畫能力「鬼斧神工」,讓人歎為觀止,畫小孩畫出來連人家媽都不認識了,嗯,這些都不涉及主要劇情,不涉及走向,日後若有機會出版,再重頭校對一遍吧。

  其他都是些人物結局的坑,有的會在番外,有的就留白吧。對了,看到書評區有朋友說最好還是書裡連載,為了照顧他們,那書裡也連載吧,用免費的形式,休息下,週五晚上七點有第一篇人物番外,不過也希望大家都能加我威信,會有好的段子,有各種腦洞,有廢稿先看,與一世沒什麼關係的番外也放在那裡,比如今天晚上的「如果是都市」,總之,以後有時間維持每週三次的更新了~搜我筆名就可以,沒加一世之尊的……

  總結完畢,是時候說說新書了,之前就提過,新書是都市異能,今天可以更明確地說下,是拳皇類型的都市武俠或者玄幻,力量層次會壓低,讓我更好地寫人物寫故事,將一世總結的東西用上,而且這種類型寫得人少,比較新鮮,寫起來會很有創作激情~

  當然,大家又會說我不作死就不會死了,又改題材,又改領域,老實說,我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好,肯定會流失很多讀者,每次看到別人新增幾十萬的訂閲,上千萬的版權改編費,我不羡慕嗎?那不可能!但我沒法去寫我不想寫的東西,沒法強裝笑臉假裝高潮去寫我沒靈感沒構思沒創作激情的故事。

  說天真也好,說傻逼也好,但我還記得最初開始碼字時的初心,我以我手寫我心,寫我感覺不錯,覺得迫不及待想和大家分享的故事,享受創造一個世界,寫活一個人物的滿足。

  我年紀不小了,但我覺得自己心中依舊還有夢想,還有熱血,還有一股氣,還有想講述的故事,與題材無關,與風格無關,只和我的心有關!

  就像小孟說的,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是願不願意!

  我願意,我無悔,我就是個大傻逼!

  新書構思了很久,寫奧術前就有一部分想法,當然,那時候想寫的是科技流,可惜時過境遷,已經沒那個感覺了,但當時積累的細節,積累的橋段,很多都能用上,直到現在,大體已經完善,就等添磚加瓦,不過一世寫了快兩年,真是筋疲力盡,思維都彷彿遲緩,需要時間休息,更需要時間充電,看看好書,看看別人怎麼塑造人物怎麼講好故事,學到技巧學到經驗,所以,兩個月的休息和充電,一個月的完善大綱和存稿,十月一號,新書見!

  呼,一世之尊寫了二十二月,有的朋友渡過了高中,有的朋友大學畢業了,有的換了工作,有的像我一樣成家立業了,小孟算是陪伴著我們經過了人生的一個階段,如果本書能成為大家對過去的回憶,那我就太開心了。

  此致,敬禮,番外見,新書見!
rpg1234pk 發表於 2016-6-29 09:55
如果是都市(一)

  隆隆隆,行李箱沉重地拖過地面,小孟頂著炎炎烈日,流著滿頭滿身的臭汗,走出了承載四年青春的校園,繼送別室友後,開始送別自己。

  惆悵有之,感懷有之,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與不確定,小孟再回首看了一眼校園,耷拉著腦袋,往著路邊月臺走去,嘴裡念念有詞:

  「實習期才兩千的工資,交完房租就剩下飯錢網錢,還怎麼活?」

  「而且還得實習整整三個月!真TM黑心!」

  「如果不是公司離學校太遠,真想在學校裡找師弟們租個鋪位……」

  午後酷熱,月臺空蕩無人,連風都吝嗇吹過,小孟張著嘴,喘著氣,與隔壁吐著舌頭散熱的黝黑土狗相映成趣。

  就在他默默嘮叨著33路公交總是要麼不來,要麼一次來三輛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急促的刹車聲,看到了一輛造型時髦到極點的跑車停在了月臺前,騷紅招搖,曲線流暢,即使不是汽車愛好者,小孟也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壕氣。

  喲,這是啥牌子的跑車?不錯啊,很酷啊……小孟伸長脖子,試圖看清楚車標,卻見到駕駛位置的車門猛地打開,站出來一位烏髮披肩的女子,身高僅比自己略低兩三釐米,五官精緻,眼眸像是藏著星子,晶亮靈動,顧盼之間竟有波光流動,粉唇輕咬,眉頭微皺,仿佛有著什麼煩惱痛苦之事。

  我見猶憐,勝過PS,超越美顏,好車配好鞍,不,好車配美女……小孟心裡陡然冒出了一連串的詞彙,接著強行收回了視線,移向了他處,擺出小爺向來清高,一本正經,絕不是隨意打望之輩的造型。

  眼角餘光看去,他看到那美女繞過跑車,走向了月臺,目標,目標……

  咦,怎麼向我走過來了?

  我剛才的眼神應該不猥瑣啊!

  難道是問路?

  或者其實真正目標是我背後那隻黑狗?

  疑惑叢生,忐忑不安,又期待又亂想當中,小孟發現那美女停在了自己面前,穿著白色雪紡衫,戴著一條墜子如同水滴的鎖骨鏈,襯托得兩側骨頭纖細好看,弧度完美,一雙足以用晶瑩來形容的美眸感覺複雜地看著自己。

  感覺複雜?

  小孟念頭剛起,就覺清香撲鼻,那美女靠了過來,頭髮垂下,遮住了半邊臉龐。

  喂,喂喂!問路不是這樣的!小孟心裡在瘋狂呐喊,可身體卻僵硬無比,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讓他完全懵了。

  爺什麼時候帥到有美女投懷送抱了?

  還是開豪車的美女!

  難道是迷魂黨,直銷者,詐騙犯,仙人跳,傳銷瘋子?

  肌膚接觸,清涼嫩滑,粉唇近在咫尺,看著仿佛接吻,小孟正要鼓起勇氣,義正言辭地推開眼前的美女,卻聽到了清越動人的低語聲:

  「等下如果有人找你,只需要點頭就行。」

  說完,這美女往後退了一步,揚起掌中手機,一邊「接聽」一邊道:「等下來送你,我還有點急事。」

  她退入了跑車內,發動機轟鳴,騷紅一閃,車影飛逝,卷起一陣狂風,吹亂了小孟的髮型,可他自身卻一臉懵逼,癡癡呆呆,仿佛還在做夢,與世界游離。

  這TM到底是個什麼事?

  黑影閃過,一輛典雅氣派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小孟身前,讓他從剛才的遭遇裡回過神來,下意識看向了車子,只見後排似乎有人在打量自己,隱約能看出是位女性,目光有種高高在上的淡漠。

  車門打開,前排副駕位置走下了位男子,大熱天西裝筆挺,還戴著白色手套,腰背挺得筆直。

  他走到茫然的小孟面前,從懷裡取出一疊支票本,下巴微抬,俯視道:

  「說吧,你要多少錢才離開我們家大小姐?」

  「一百萬?」

  小孟怔怔看著他,一臉的懵逼。

  白色手套男子冷漠盯著小孟,加重語氣道:

  「兩百萬?」

  沒有錢無法收買的人,只有價位不對!

  「三百萬?」

  「五百萬?嗯?」

  一絲熱風吹過,黑狗又吐出了舌頭,小孟默默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么么零嗎?這裡有個神經病,不,兩個,不,三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9-11 10:20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7-1 20:06
番外(一) 當時明月在

  新紀元,新時代。

  錢允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握著萬界通識符,全神貫注看著對面牆上投影出的直播畫面。

  由月宮主辦的「諸天萬界廚神大賽」已近尾聲,此時此刻,最後的兩位選手將在「廣寒仙子」阮玉書面前爭奪廚神的稱號,贏者不僅能被敕封為執掌相應權柄的神君,而且還可獲得廣寒佳釀「月桂酒」一瓶,能延壽足足九萬年,並具備脫胎換骨的功效。

  月宮之中,清輝皎潔,彷彿披著一層銀紗,「廣寒仙子」阮玉書沐浴其中,跪坐於上首案几後,端端正正,目光專注,表情認真。

  她容顏雖有模糊之感,卻依舊給人驚艷的衝擊,讓錢允在心頭忍不住讚歎,不愧為女仙之中公認的絶色。

  阮玉書正對面的殿閣中央,聳立著一個半人高的銅爐,噴薄著幽綠與暗黑交雜的火焰,陰氣濃郁,污穢深重,望之心驚肉跳。

  銅爐旁邊,立著位身穿黑袍的男子,頭髮披散,五官有種病態的英俊,正是首先出場的「殺人灶王」董書理,據傳是殞落的前任廚神後裔,繼承了對方的全部衣鉢,但自身別開新路,劍走偏鋒到了極致,一路贏來,既因做菜風格受到眾多非議,也由於確實一次比一次美味,獲得了無論敵我的認同。

  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禮,冷冽開口道:

  「自然之道,越是危險越發美麗和燦爛,食物也不例外,如此方才有俗世流傳的『拚死吃河豚』說法,今日吾以『鬼面水母鬚』『七步紅樹汁』『幽冥魔蜈齒』『妒憤火蟒囊』『食金渡鳥胃』等五行相生的至毒之物為材,輔以『九陰魔火』灼燒和『天地毒王功』操縱,在至陰至邪的時辰出爐,烹一道『九死不悔湯』,毒到極點,也將美味到極點,仙人一碗,散盡修為也要嚐,凡俗一口,陰曹地府餘味回!」

  「當然,仙子身為傳說大能,自能只享美味,而不用擔心毒性太過影響本身。」

  說完,董書理周圍竅穴一一亮起,迸發異光,匯成了五彩斑斕的匹練,茲茲之聲不絶於耳,似乎在毒蝕著虛空,將芥子環內鮮艷美麗又暗藏恐怖與可怕的食材一一引出,按照玄妙的規律,特定的份量,緩緩投入銅爐之內,接受著「九陰魔火」灼燒。

  漸漸的,魔火變弱,只在銅爐底部升騰,根據時辰的不同,在「天地毒王功」操縱下變化不斷。

  在「九死不悔湯」進入最後也最漫長的熬製階段後,錢允等觀眾看到一位容顏普通的女子踏足了大殿,穿著深藍衣裙,給人沉悶的感覺,儼然便是今日爭奪廚神稱號的「小杜先生」杜沅之。

  先生者,達者為先,無論男女,而在美食之道上,杜沅之足以被叫做先生,因參加「諸天萬界廚神大賽」而聲名遠播的還有位「老杜先生」杜當歸,故而她是「小杜先生」,做菜風格中正平和,返璞歸真,越是普通的菜式越是做得讓人難以忘懷,深受錢允等絶大多數觀眾的歡迎。

  杜沅之莊重行禮,收斂神色道:

  「這一次,我要做的是一碗粥。」

  一碗粥?一碗粥怎麼能體現廚藝?怎麼和「九死不悔湯」這種烹飪複雜,材料稀少,又危險又讓人情不自禁靠攏的美食比?錢玄抱緊了枕頭,咬著邊緣,心跳砰砰加快。

  「這碗粥將以『龍牙米』為材,以我三十七年輾轉反側之甜蜜、思念、痛苦與孤寂為引,以『七情六火訣』熬製,添以佛門經文之誦唸和其他輔材。」杜沅之眉眼放柔,像是沉浸在了回憶當中,「這碗粥,我給它取名為『求不得』,求而不得,苦中有澀,但也難掩最初的甜美與心動,那是最美好最難忘也最無法回去的以往,喝下這碗粥,記住這個味道,不會再有第二碗了,因為我所有的這方面感情都已投注在這裡,無法再做出第二碗,就像當初的那個人,只能遠遠望著,求而不得。」

  她說得有些凌亂,可聲音低回,浸入人心,聽得錢玄等莫名感觸又處在奇怪的平靜當中,然後看著她施展「七情六火訣」,開始熬那碗「求不得」之粥。

  時光流逝,「九死不悔湯」首先完成,銅爐打開,飛出了恰似天上星河倒掛的一滴滴水液,落在玉碗裡,恰好小半,晶瑩剔透,因角度不同能呈現不同的色彩,美得驚人,而香味更加驚人,讓周圍服侍的月宮侍女們竟忍不住吞嚥了唾沫,蠕動了喉嚨,感受到了過去無法想像的食慾。

  阮玉書神情莊嚴而鄭重,就像面對著諸天萬界最值得虔誠的事物,端起小碗,閉上眼眸,輕輕抿了一口。

  靜靜回味片刻,她竟有點不顧形象地一口接一口喝了下去,及至「九死不悔湯」點滴不剩,臉色則時紅時青,但都迅速復原了。

  「喝下之後,有種嘴裡的美味在煙花盛放般的感受,刺激到極點,燦爛到極點,也美味到了極點。」阮玉書言簡意賅地評價道,接著端起另外的小碗,喝了口瓊漿玉液,洗掉先前的感受,免得影響接下來的判斷。

  董書理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退到旁邊,等待著杜沅之完成「求不得」之粥。

  過了一陣,杜沅之打開本身的爐鼎,傾瀉出了一碗看似平常的白粥,可四周的月宮侍女們先是抽了抽鼻子,接著紛紛閉上了眼睛,露出了甜蜜又美好的滿足表情,彷彿僅僅只是香味就讓她們品嚐到了這碗粥的精髓。

  白粥送到了阮玉書身前的案几上,那一位位侍女旋即露出失落、惆悵、思念、痛苦但又嚮往的神情,似乎那不是一碗粥,是她們心底時時記掛,求而不得的那道「白月光」。

  阮玉書再次閉上雙目,端起玉碗,攪動勺子,小小吃了一口。

  她整個人彷彿靜止在了那裡,久久沒有回神,嘴角時而勾起,時而翕動,但歡喜多過惆悵。

  不知過了多久,她美眸睜開,黑白分明,晶瑩皎潔如月,輕緩道:

  「單純的美味不如『九死不悔湯』,但對每一位品嚐者而言,都會有深得我心之感,這是心中的味道,這是回憶的味道,我要留著慢慢品嚐。」

  「本次『諸天萬界廚神大賽』獲勝者是杜沅之。」

  說完,沒去看兩者的表情,沒去關注萬界通識天地內的討論,阮玉書拿出了羊脂小瓶,飛給了杜沅之,淡而雅緻地笑道:

  「這是以月宮桂樹千年所結之花輔以蟠桃陳釀而成的美酒,能延九萬年壽元,可幫你脫胎換骨,亦具沉靜之韻味。」

  杜沅之此時又欣喜又沉浸在剛才的情緒裡,一時笑容複雜,接過「月桂酒」,迫不及待地品嚐了一口,非是為了延壽等作用,單純只是想體悟過去未曾嘗試的美味。

  甘冽入口,冷清進心,杜沅之忽然有一種自己已經醉了的感覺,剛才泛起的思念、甜蜜、歡喜、痛苦、不甘、失落和惆悵等情緒一種接一種的沉澱,只留下滿足與平靜。

  眼前模模糊糊,冷月高懸,清輝皎潔,一如自己的心底,那樣的靜謐那樣的安寧。

  不是遺忘了過去,而是擺脫了束縛,自己的人生有著屬於本身的千姿百態和種種經歷,這些都與他無關,自己的喜歡,自己的甜蜜,自己的痛苦也與他無關。

  看著那輪皎潔,看著那位冷艷高貴的月宮仙子,杜沅之心底緩緩流淌過了一句詩: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黯然消魂粥 VS.黑暗料理
rpg1234pk 發表於 2016-7-3 21:03
如果是都市(二)

        “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家女兒叛逆,故意裝作和我一對,媽媽直截了當讓管家砸錢讓我離開,你說,五百萬啊,整整五百萬啊,我就算拿到手,等他們弄清楚,還不是一樣會被要回去?說不定還會被順手噁心一下,染上一身騷,比如什麼詐騙啊,什麼漏稅啊,這種有錢人多的是辦法,看他們開得那車,穿得那衣服,我惹得起嗎?”小孟誠懇看著對面的員警叔叔,一臉我雖然不聰明,但絕對不傻的表情。

        警官聽著嘴角抽搐,總有種現在的年輕人會玩的感覺,掏出對講機,呼叫了總台,然後看向孟奇,努力沉穩道:“車牌號記得嗎?”

        “必須記得!”小孟脫口而出,“XXXXXX。”

        報假警可是會被批評教育的!

        而且發現自己真的報警後,那西裝筆挺男子臉上的錯愕與驚怒是那樣的鮮明那樣的清晰,不記住車牌號,將來莫名其妙報復的時候,找誰說理去?

        警官將車牌號報給了總台,等待著結果的回饋,陽光打在臉上,半是燦爛半是陰影,與對面汗水流過臉頰的小孟相映成趣。

        等了一陣,就在小孟感覺自己要中暑了的時候,對講機終於響起,自家聽不太真切,只能看到對面警官的臉色越聽越是奇怪,不知是笑是歎。

        “警官,有什麼問題嗎?”小孟莫名多了幾分忐忑。

        警官輕咳一聲,收起對講機,用一種詭異的表情道:“你描述的經過應該是假的,這車牌屬於大羅集團創始人,大羅集團聽說過吧?發跡於咱們市,壟斷了鐵礦石、有色金屬等多個行業,董事長不僅是世界數得著的富豪,而且在國外與國內都政治背景深厚,據說還與某些涉黑組織,會道門派,軍火商關係匪淺,咳,以上的話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反正以後遇上多避讓避讓。”

        我艸,不僅是排名靠前的富豪,而且還涉黑!小孟的小心肝砰砰亂跳,又是慶倖又是擔憂。

        慶倖的是,如果自己拿了那五百萬,說不定過幾天就橫屍街頭了,擔憂的是,自己似乎得罪了那盛氣淩人的管家,即使他們很快弄清楚自身與他們家大小姐毫無瓜葛,也不表示沒有後續麻煩,只是相對橫屍街頭而言,程度會輕很多。

        他眼巴巴看著對面的警官,目光仿佛會說話:咱可是良民啊,相信國家相信政府相信員警叔叔!

        警官保持著那詭異的表情道:“放心,咱們國內治安還是不錯的,一點小事,他們不會計較的,只是,只是我聽說,他們家大小姐與董事長這幾年一直在較勁,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如果是他們家大小姐的圈套,而董事長又中計了的話,都會選擇認栽,不會事後再討回什麼的……”

        聽到前半句話,小孟一顆心落回了肚子,可緊接著又張大了嘴巴:“啊?也就是說,如果,如果我拿了那五百萬,很大可能屁事沒有?”

        警官終於無法維持忍笑的表情,微微點頭道:“應該,嗯,還是有事的,得交稅……”

        得交稅,得交稅……看著警官無法遏制的笑容,小孟的嘴巴久久無法合上,目光充滿了呆滯與悲傷:

        我的五百萬……我的五百萬!

        曾經有五百萬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位管家點頭,如果點頭之外還得加一句話,我會說:“一千萬!”

        …………

        紅色跑車仿佛利箭,穿梭于車河,氣質空靈又神秘的大羅集團繼承人一邊開車,一邊依靠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你是說他差點讓他們進局子?”這位女子的語氣微微上揚,似乎有了幾分驚喜。

        等聽完對面的描述,她勾勒嘴角,似笑非笑自語道:“有點意思……”

        自己那位萬事皆有把握的母親當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語氣輕鬆愜意道:“給我查一查那傢伙的資料,他既然報警,肯定會有記錄。”

        等待了十來分鐘,電話再次響起,將小孟的關鍵資訊原原本本告知了開車的絕色女子。

        “開畢業,正準備入職……”這女子臉上漸漸多了幾分意味難明的笑容,聲音卻變得威嚴,仿佛女皇,“將他所在公司收購了。”

        …………

        目送員警叔叔離開後,小孟等到了連連錯過的33路車,正當“心若死灰”的他打算刷卡上車時,旁邊的那只黑狗忽然竄了出來,蹲到了他的前面,一副“你是我主人,你得帶著我”的樣子。

        大眼瞪狗眼,小孟又一次茫然了,公交司機見狀,懶得麻煩,迅速關閉車門,揚長而去。

        “小孟哥,還記得我嗎?”就在這時,一道和煦的笑聲傳來,黑狗噌噌噌跑到了小孟身後。

        扭頭望去,小孟看見了一位隱約有點面熟的年輕男子,對方身材修長挺拔,劍眉朗目,清俊勝過電視上的明星,那條該死的黑狗正蹲在他的旁邊,諂媚搖著尾巴。

        “你是?”小孟遲疑道。

        清俊男子微微一笑:“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真慧嗎?”

        “啊,啊!楊戩!”小孟終於想了起來,這是自家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小名真慧,初中時搬家離國,失去了聯繫。

        我艸,以前那個呆呆愣愣的傢伙,竟然長得這麼好了,都可以去演電影了!

        自己做夢都想有這樣的長相這樣的氣質!

        人比人,氣死人啊!

        楊戩含笑點頭道:“最近剛回國,專程來找小孟哥你。”

        “專程找我?”小孟愕然反問。

        如果是個女孩子,那還能說青梅竹馬,舊情難忘,念念不舍,專門回來,你一大小夥子找我幹啥?

        “我們找個咖啡館聊吧。”楊戩從容說道。

        光天化日,人多眼雜,也不怕什麼!小孟胡思亂想了幾秒鐘,指了指學校旁邊的一條街道:“那裡就有。”

        這可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

        安靜的咖啡廳內,楊戩拿出一個方盒子,擺在桌上,笑容平和道:“這樣就不怕竊聽了?”

        而四周空空蕩蕩,幾乎沒有客人。

        竊聽?我艸,又遇到什麼事了?小孟很想去看看黃曆,是不是今天不宜離校!
       
        楊戩目光帶笑,看著孟奇:“我現在算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人,負責一位跨國毒梟的案子,他很厲害,經歷也很傳奇,原本是國內平民,偷渡出去後慢慢在販毒組織裡上位,後來幹掉了原本的老大,控制了世界三成毒品的源頭,還組建了軍隊,幾乎掌控了一個不小的國家,但最近被多國聯合圍剿,下落不明。”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小孟皺眉道。

        楊戩還是那位雲淡風輕的笑容:“他是信佛,在組織裡的代號是‘阿難’,有理由相信,他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叔叔。”

        噗!小孟差點把口中卡布奇諾吐出去:

        “我什麼時候有叔叔了?”

        “在你出生前,他就犯下重罪,偷渡出國了,周圍的人當然不會提。”楊戩拿出一張照片,“你看,你們長得還是很像的。”

        照片上是位成熟英俊的男子,鬢角有些斑駁,小孟默默拿起手機,看了看倒影的自己,面容是如此平凡。

        目光投向楊戩,小孟嘴角抽搐,只差說“你TM在逗我啊!”

        楊戩反手一看,失笑道:“拿錯了,這是‘阿難’整容後的照片。”

        說完,他又換了一張,小孟凝神看起,輪廓竟真的有五六分相像!

        他腦海嗡隆作響,心裡沸反盈天:

        我一普通平凡的小市民,怎麼就與大毒梟大富豪扯上關係了?

        “關於這個案子,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楊戩正色道。

        小孟嘴唇翕動,只想回答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PS:開畢業...是剛畢業?
本帖最後由 rpg1234pk 於 2016-7-3 21:09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7-5 19:34
番外(二) 故事裡的事
  
  青燈一盞,古院荷風,蛙叫蟲鳴之聲間或響起,更襯托出那份夜深人靜的味道。

  破爛不堪的大殿,就著昏黃黯淡的燭光,結跏趺坐著兩道身影,一位身穿青衫,面容普通,氣質沉穩,淵渟嶽峙,一位不足十歲,剃著光頭,唇紅齒白,灰袍略顯肥大,滿眼的童稚與懵懂。

  他看著對面青衫男子,撓了撓光頭,憋不住內心的好奇,瞪大眼睛,開口出聲:

  「師父,您說外面叫的蟲子一共有多少隻啊?」

  「第一百零一個問題了。」青衫男子平淡無波回答。

  「呃……」小沙彌愣住了,怎麼就一百零一個問題了?自己明明很克制問問題的心思了!

  按照師父的規定,一天最多能問一百個問題,可是,可是,自己真的很好奇啊!

  他垂下了頭顱,一臉的沮喪,得明天才能知道答案了,但明天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新鮮的事情,一百個問題根本不夠啊,得省著花!

  小孩子的低落來得快也去得快,小沙彌很快就抬起了頭顱,雙眼圓鼓鼓道:「師父,師父,說好的今晚繼續講故事呢?我要聽齊正言的故事!」

  「齊正言的故事……」青衫男子似嘆息似回味了一句,「上次說到哪了?」

  「說到齊正言被派去邑城做副主事,堂弟卻被什麼鬼影劍給挑斷了手筋腳筋,還不能報仇!」小沙彌得意洋洋道:「師父,我的記性是不是很棒?」

  「第一百零二個問題。」青衫男子不動聲色。

  「呃……」小沙彌抿了抿嘴,拋開懊惱,興致勃勃道,「師父快講,師父快講,我特期待齊正言替他堂弟報仇!他可是在魔池得過奇遇的人!」

  青衫男子目光轉向那盞昏黃的燈光:「齊正言被主事勸阻後,表面忍耐了下來,與葉家相安無事,但每一晚,他的內心都在爭吵都在激烈的搏鬥。」

  「融合了魔主見識經驗的『他』在冷笑,在譏諷,世上之事,力大為勝,本質永遠是弱肉強食,為什麼抗拒傳功,抗拒獲得這份堪稱舉世無雙的寶貴『財富』?看看現在,被人欺負到頭上,被人動了親眷,都無可奈何,滿心苦澀無人說!」

  「原本的『他』有所動搖,名門正派又怎樣?自家若不爭氣,還不是會活得窩囊憋屈,歸根究底,本身的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只要能克制住魔功的影響,保持住內心,魔主的經驗與見識有什麼值得害怕?劍也是殺人物!」

  小沙彌聽得很認真,但這不妨礙他插嘴:「可師父您說過,天魔之物,若是誘惑他人,往往從非常有道理,從對方覺得能穩操勝券的地方著手,初看不會有影響,但只要打開這個缺口,就會越變越大,早晚潰提,師父,我是不是記得很牢……呃,您繼續講吧。」

  「齊正言也有著這樣的擔心,故而忍耐了下來,告訴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青衫男子雲淡風輕說道。

  「可,可這樣一來,又,又太委屈了,對,委屈!」小和尚義正言辭道。

  青衫男子對他的反應毫無回饋,自顧自繼續說道:「就在他煎熬日盛之時,真定來了,開口就叫表哥,一副憊懶無賴的樣子。」

  「真定來了!他是個暴脾氣啊!他會拔刀相助嗎?」小沙彌激動道。

  真定可是和自己一樣的小和尚呢!

  「齊正言錯愕無奈之後,將真定引入了後院,互道別後經歷,真定已經還俗,不再是和尚,自稱小孟。」青衫男子一言挑破。

  「哦……」小沙彌滿臉的失望。

  「齊正言沒能瞞過小孟,只好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並打算找酒為他接風,小孟說有酒豈能無菜,自告奮勇去街上買最出名的醬牛肉。」青衫男子緩緩說道,語氣彷彿舒暢的河流,有著某種安寧喜樂,也有著時光帶不去的沉澱,「齊正言花費了些工夫,找出了一罈好酒,還未來得及開,小孟就買好醬牛肉回來了,他喝了口酒,說順路去取了口劍,然後解開包裹,拿了出來,這是鬼影劍的隨身寶劍。」

  「鬼影劍的隨身寶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小孟去買醬牛肉的時候,順路殺了鬼影劍替齊正言堂弟報了仇?順路啊!太帥了有沒有!太酷了有沒有!」小沙彌歡呼道。

  青衫男子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偷偷玩萬界通識符了?」

  「呵呵……」小沙彌傻笑道,「師父您繼續。」

  「齊正言很震動,當然,也很嚮往,快意恩仇,縱橫江湖,不顧其他,這樣的生活是每一位有志於江湖者的嚮往,於是有了外出遊歷,提升自我的心思。」說到這裡,青衫男子話鋒一轉道,「今日就講到這裡,你該清心入眠了。」

  小沙彌抓耳撓腮道:「師父,我猜猜後面,齊正言是不是闖蕩江湖時又屢受挫折,最終接受了魔主的經驗見識,墮落成魔?」

  「一百零三個問題,從明天扣。」青衫男子不見笑容,「他確實因為不甘心而接受了魔主的經驗見識,但慶幸於找到了自身心底的魔,願意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魔,並沒有失去人性。」

  「他心中的魔是什麼?」小沙彌知道要被扣問題,但還是忍不住出聲。

  青衫男子看著他懵懂的雙眼道:「人皆有本性靈光,生而平等,他要創造一個人人機會平等卻不是絶對平等的世界。」

  「這是什麼……」小沙彌不懂了,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那齊正言現在呢?師父您說他是真正存在的人!」

  青衫男子望向了窗外夜色,目光投得很遠:「如今世道昌平,人人皆能練武,都可以在打基礎的時候,獲得最好最紮實的功法,等提升以後,得到對應的資格,各種絶世神功也有足夠的機會學到,其餘種種,相差彷彿,機會勉強算是平等,這樣的諸天萬界裡,齊正言又不是專為反對而生,當然偃旗息鼓。」

  他目光收了回來,眸子是那樣的幽深:

  「天地泰平,人皆有望,萬事留得一線生機,寶劍自當歸鞘,藏於廳堂,不見鋒芒,彷彿常物,而若世事顛倒,貴賤固化,蒼生難見光明,則寶劍必當出鞘,不出則已,一出攪亂風雲,再鑄革字。」

  小沙彌聽得懵懵懂懂,只能長長道了一聲「哦……」

  「你該清心入眠了。」青衫男子再次強調。

  小沙彌閉上雙眸,打坐清心,突然,他眼睛眯出一條縫道:

  「師父,師父,明明您不是和尚,為什麼我卻是沙彌?」

  「第一百零六個問題。」青衫男子面無表情道,「因為收留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小沙彌。」

  「師父,師父,那我可以不當和尚嗎?」

  「師父,師父……」

  ……

  夜很深,月很圓,風很靜。
arty2008 發表於 2016-7-9 01:22
如果是都市(三)
2016-07-08  愛潛水的烏賊

  小孟盯著楊戩的雙眼,皺起了眉頭,鄭重發問:「你不會是在惡作劇吧?」

  自己平淡無奇活了二十多年,怎麼就突然冒出個大毒梟叔叔,以前的鄰居小孩還成為了國家安全部門的中流砥柱,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亞於天方夜譚,被人整蠱或遭遇惡作劇的可能遠遠高於其他!

  楊戩端起咖啡,溫潤如玉地抿了一口,微笑說:「小孟哥,你要是不信,可以現在就打電話給孟叔叔詢問。」

  孟叔叔?我爹?孟奇沉默片刻,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家老爸的電話。

  「喂,又缺錢了?」孟奇老爸開門見山說道。

  尷尬一閃而過,小孟乾笑幾聲:「老爸,在你心中,你兒子就是這樣的人嗎?不是要錢不打電話給你?」

  「就是這樣的人!」孟奇老爸毫不猶豫回答,「你爹我的零花錢都被你掏空了!」

  「哈哈,爸,問你個事,我是不是還有個親叔叔啊?」小孟話鋒一轉。

  孟奇老爸頓時又驚又疑:「你,你怎麼知道的?」

  「遇見以前的老鄰居楊伯伯,聽他提到的。」小孟隨口唬弄著。

  楊伯伯就是楊戩他爹,離異中年,獨自撫養楊戩長大。

  「哎,是有這麼回事。」孟奇老爸長長嘆了口氣,「你叔叔他小時候特別聽話,讀書特別好,是咱們老孟家第一個高中生,可惜,與那群流氓壞蛋混到了一起,沉迷在酒色財氣裡,勒索,敲詐,盜竊,搶劫,無惡不作,後來失手殺了他當時的女朋友,畏罪潛逃,據說是偷渡出國了,哎,總之,他差點將你爺爺活生生氣死,哎,就當咱們家沒這個人吧!」

  真有個親叔叔啊……小孟對楊戩的話語又信了幾分。

  就在這時,孟奇老爸低低「呃」了一聲:「對了,最近小區周圍有些不太正經的人遊蕩,你要是放假回來得小心點,別走夜路。」

  不太正經的人遊蕩?因為大毒梟阿難的事情?小孟聽著電話掛斷的聲音,看著楊戩說:「你們究竟需要我幫忙什麼?」

  楊戩身體舒展地靠在沙發背上,單手端著咖啡杯,不動聲色看了看四周,確認了狀況:「阿難突破多國圍剿後並不是下落不明,而是潛逃回國,打算藉此避過風頭,東山再起,但他沒有逃過我們的監控,已被秘密逮捕,關押在隱蔽地方,我們打算在此事暴露前,讓你偽裝阿難,釣出國內與他合作過的黑惡勢力,一網打盡。」

  「這對你來說很危險,但不做也很危險,阿難失蹤,他手下的那些毒梟軍閥們內訌的內訌,火併的火併,尋找他下落的也有,遲早會騷擾到你們一家頭上,還不如主動出擊,將類似之人剷除乾淨。」

  偽裝阿難?介入大毒梟的日常?小孟心臟砰砰亂跳,這種事情,做夢的時候常常暢想,可現實裡誰敢去摻合?

  他輕吸了口氣問道:「難道國家不保護嗎?」

  「即使你不幫忙,該有的保護該有的監控也不會缺,甚至可以說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只是沒有防賊千日的道理。」楊戩施展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為什麼不直接讓阿難來做?」小孟心底忐忑,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

  「阿難被抓住後,不言不語,不寢不食,似乎在坐佛教苦禪,根本不配合。」楊戩坦然直言,「而如果你幫忙,事成之後,阿難白道上的資產,你拿三分之一,整合後至少是價值百億的大集團。」
  
  小孟初遇這種事情,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即使楊戩許以重利,腦海也依舊亂糟糟一片,根本找不到答案,無法做出決斷。

  「這,這……我要考慮幾天?」他低聲說。

  楊戩微微頷首:「真不想打破平靜的生活,不想冒這個險,我們也不會勉強你。」

  聞言,小孟悄然鬆了口氣,起身告辭,重新回到了公交站台,之前得罪了大羅集團董事長之事早就拋諸腦後,大毒梟叔叔才是重點!

  該怎麼辦?裝作不知道真能混過去嗎?思緒紛呈間,33路公交抵達,打開了車門。

  小孟剛邁上一隻腳,忽然心頭一動,想起了剛才楊戩所說的話語:即使你不幫忙,該有的保護該有的監控也不會缺,甚至可以說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天羅地網?我身邊現在是不是就有天羅地網?有人保護?會是誰呢?會有哪些人?

  抬眼看去,他看到了公交車師傅,頭頂毛髮稀疏,將一邊留長,橫豎過來,勉強遮住,白色襯衣多有油漬與汗水,正轉過頭,望向自己。

  難道公交車師傅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人?

  這個想法一起,小孟頓時就覺得公交車師傅有些不同尋常,那隻拉動操縱桿的手是如此的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就像那些練了幾十年劍殺了幾十年人的劍客一樣,而且他看著自己的雙眼是那樣的幽暗那樣的深邃,彷彿夜裡的潭水。

  這時,公交車師傅吼了一聲:

  「刷卡!投錢!」

  哦……小孟摸了摸額頭,乾笑著拿出了卡。

  滴!學生卡!

  尼瑪,想太多了!

  他走到後門附近站穩,拉住吊環,暗搓搓打量著車廂中的每一位乘客。

  既然是天羅地網般的保護,公交車上不該沒有楊戩的同事,不是開車師傅,又會是誰?

  那個頭髮花白,剛才卻能搶在自己前面,以如風般的身法遊走在車廂裡,搶到了最後一個座位的老太太?

  不對,她太顯眼了,「身法」太高明了,不符合暗中保護的精神!

  那是在自己旁邊秀恩愛的那對高中生?小說有云,行走江湖,最危險的就是老人、出家人和小孩!

  是那個帶著耳機,旁若無人的男子?或者抱著小孩,最不像安全部門人員的婦女?

  小孟越看越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似乎他們隨時隨地會突然掀起衣裳,拔出手槍……

  人來人往,上上下下,當小孟「觀察」得有些疲倦的時候,他終於到站了,下了車,拐入了前方小巷子,那裡有開著的雜貨店,有五金店,有小超市,有小麵館,有在樹蔭下擺象棋的老人家,有蹲在道路邊抽菸等待的男子,有打掃著街道的清潔工。

  小孟踏入巷子,一陣風吹來,他忽然感覺時間有了剎那的停滯,雜貨店內面容姣好的老闆娘,五金店中捧著大碗吃飯的漢子,小超市內結賬的男女,似乎都定格在了那裡,可目光卻望了過來!

  下著象棋的兩個老頭,抽著香煙的蹲地男子,掃著地面垃圾的清潔工,背對或側對著自己,看不到視線,但手上的動作彷彿慢了一拍,棋子、香煙和掃帚給人一種隨時會變成手槍的感覺。

  不會每一個都是殺手或者安全部門的人吧?小孟愣了愣,忽然聽到了汪的一聲,循聲望去,看見了楊戩那隻黑色大狗,它蹲在小區門口,吐著舌頭,搖著尾巴等待著自己。

  而周圍是那樣的祥和那樣的安寧,哪有什麼氣機不對!

  小孟嘴角抽搐了幾下,望著黑狗,暗自低語:

  「所謂的天羅地網,不會只有你吧?」

  「汪!」黑狗滿是歡樂地回應道。

…………

  出租房內,楊戩的黑狗又不知溜到哪裡去了,小孟見到了自己的合租室友,先前未曾照面的年輕男子。

  「嗨,我是孟奇,怎麼稱呼?快晚飯了,等下去整個三五瓶吧?」小孟熱情洋溢地招呼道。

  這室友沒什麼表情,給人一種沉默寡言的感覺,自我介紹道:

  「齊正言。」  
chiahao1127 發表於 2016-7-12 12:20
如果是都市(四)
2016-07-10 愛潛水的烏賊

  在小孟熱情主動毫不見外的邀請下,齊正言推脫不過,與他就近找了家小龍蝦店,點了八瓶冰鎮啤酒,八斤鹵煮香辣龍蝦,以及四個冷碟,有藕片,有毛豆,有花生,有切成一瓣瓣的白麵餅子。

  炎夏時節,就是得一口辣得冒汗的小龍蝦,一口冰涼入心的啤酒,才是小孟心目中的人間美味,如果再配上球賽直播,那簡直完美。

  剝了隻小龍蝦塞入口中,喝了小半杯冰鎮啤酒,孟奇看到齊正言還在龜毛地戴著手套,一層復一層,一層又一層。

 「呃……齊哥啊,像我這樣戴一層就夠了啊,為啥非得三層?越往後面戴越困難啊!」小孟一向自來熟,短短二三十分鐘的交談後便弄得與齊正言有八拜之交似的。

  齊正言話簡意賅道:「一層手套會被辣味浸透。」

  吃到後面就會好幾根手指頭都辣乎乎的不舒服。

  小孟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吃一陣換一雙新的手套就是。嘿嘿,齊哥,你是不是有強迫症啊?」

  「算是有點吧……」齊正言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總算弄好了前奏,剝起了小龍蝦。

  「齊哥,你工作也是在附近嗎?」小孟一邊塞著小龍蝦,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齊正言沉默了下:「附近有大學,考研方便。」

  「考研?誒,齊哥,你似乎不比我大多少啊?」小孟看向齊正言,頗有些訝異,隨口開了個玩笑,「這就是所謂的天生老相?」

  齊正言搖了搖頭:「我畢業兩三年了,最近對生活對社會狀態有些迷茫,想著回學校再讀讀書,弄清楚一些東西,你別哥啊兄啊的喊,叫老齊就行了。」

  「對生活對社會狀態有些迷茫?」小孟在日常生活裡很少聽到這麼文縐縐的口吻,忍不住反問了一句,當然,他絲毫沒有放慢吃小龍蝦的節奏。

  這頓可是自己請,怎麼能浪費!

  「嗯,我是中文系畢業,不算出色,三年前只好去工廠做辦公室的儲備幹部。」齊正言簡單介紹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孟奇笑眯眯望向齊正言:「看不出來啊,老齊你是中文系畢業的。」

  他夾了塊白麵餅子咀嚼,吃太辣的情況下,這東西可比喝水喝冰鎮啤酒解辣。

  「中文系又不是人人都一副詩人、文學家的氣質,而且我確實沒這方面天賦,當初純粹是看大學牌子,服從調劑去的。」齊正言喝著啤酒,漸漸有點醉酒,話語逐漸增多。

  孟奇夾了顆花生,勸慰道:「老齊,別在意,誰說詩人、文學家都得有一副藝術氣質,都得敏感多情,都得傷春悲秋,沉默寡言一樣能做,你看那誰,就是寫什麼什麼天空的那個詩人,不也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照樣風生水起,後來更是,更是……」

  後來更是得了抑鬱症,跳樓自殺於鬧市……小孟忽地住嘴,乾笑兩聲,轉移了話題:「在工廠不好嗎?薪水很低?」

  「也不算,只是在工廠接觸到了那些最底層最辛苦的勞動者,瞭解到他們的生存狀態,感覺雙方完全處在了不同的世界,他們學歷低,每天辛辛苦苦,賺不了多少錢,又沒什麼時間自學提升,僅有的一點娛樂就是看看小說,玩玩不要錢的、碎片化的手機遊戲,完全看不到打破這種生活的希望……」齊正言喝了口啤酒,苦笑道:「我說這個幹嘛,總之,我想多學點東西,能更好地看清楚這個世界。」

  看清楚這個世界……我艸,還真是高大上啊……小孟忽然覺得老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輝,襯托得自己像個庸俗小市民,他剛才說的事情,自己細想之下確實頗有感觸,體會到了某種階級固化的悲哀,但感觸完就算過去,沒什麼更好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想法,好好做人好好賺錢才是自己根本的目標,而且還有大毒梟叔叔阿難這個恐怖的陰影籠罩著自身!

  不作多想,他將話題拉開,和齊正言胡謅著各類話題來下酒下菜,從艸他祖宗的炎熱夏天到最近看的球賽,支持的隊伍都他媽輸了,從附近特色小吃、大超市所在,到各自經歷過的趣事,一頓飯足足吃了快一個半小時,杯盤狼藉,無有剩餘。

  兩個醉醺醺的酒醉步履還算沉穩,順利回家,各進各屋。

  齊正言剛將外套脫下,身邊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目光忽然變得深沉,接著插入耳機,通過耳塞來接聽。

  「喂。」他低沉開口。

  那邊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政委,事情還順利嗎?」

  「還好。」齊正言回答道。

  那邊不再多說,但又好奇著問了一句:「政委,你剛才閒聊時說的事情有多少是真的?」

  「都是真的,只是我考研失敗已經五年了。」齊正言平靜說。

  我不是天生老相……

  …………

  一醉解千愁,小孟忘記了大毒梟叔叔帶來的壓力與困惑,酣睡到了天明。

  「呃,今天要去報到了……」他癱軟在床上,險些因為起床困難就答應楊戩去假扮阿難,這樣今天就不用早起了!

  可思前想後,他還是戰勝了床鋪與被子這兩大邪魔,上了廁所,洗涮完畢,帶上個裝樣子的挎包,急匆匆出了門。

  他選的房子距離公司只有三站路,相當近,等待於月臺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是公司人力部門的號碼。

  「咦?上班還有半小時呢……」孟奇疑惑選擇了接聽。

  因著性子活躍跳脫,善於自來熟,也就是筆試、面試、電話通知加簽協定等幾個階段,他就和人力資源部的幾個同事混得頗為不錯,QQ上時常胡吹一氣,聽他們吐槽公司制度吐槽老闆的吝嗇。

  「喂,難道BOSS決定提前半個小時上班,沒來的人全部開除?」小孟開著玩笑。

  對面是人力資源部的一個女孩,叫做戚夏,據說頗有點背景,她聲音慌亂道:「比這個還嚴重!」

  「還嚴重?」開玩笑的小孟反倒被嚇住了。

  「對,咱們公司破產了!」戚夏大聲說著。

  啥?公司破產了?喂!我才第一天上班!而且還沒到公司!小孟剛登上公交,刷完學生卡,直接就愣在了那裡,一臉懵逼。

  「嘿嘿,騙你的,讓你開玩笑!」戚夏故意惡狠狠說著:「不過也是有大事發生,BOSS難得提前半個小時上班,還陪著一堆人,據說是有大財團要收購他的全部股份。」

  「這是好事啊!」小孟心中一喜,「BOSS也算是吝嗇到一定程度了,換個老闆還能比他差?咱們坐等漲薪水!」

  「那是。」戚夏坐在窗邊,一邊看著老闆與客人進了會議室,一邊和孟奇胡吹一氣,展望著未來的美好景象。

  不知不覺,三站路就過去了,小孟順著人流,走向公車後門,準備依次下去,欣喜激動之情充塞腦海。

  這才是生活啊,這才是美好啊,為什麼非得去刺激冒險,弄什麼毒梟叔叔?他暗自感慨了一句,同時問著電話那頭的戚夏,「收購咱們公司的究竟是哪個財團?」

  一邊等待答案,他一邊往公交門外邁出了一隻腳。

  「據說是大羅集團下屬的『南玉投資』。」戚夏已經打探清楚了。

  「大羅集團下屬的南玉投資……大羅集團?」小孟忽然心一緊,腳一軟,險些就滾下了公交,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維持住平衡。

  我艸,大羅集團來得這麼快?就這樣找上門了?至於嗎!我就是地上一螞蟻,犯得著為了報復我還收購一家公司嗎?小孟腦海亂糟糟一片,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大羅集團老總真的這麼睚眥必報,不計成本!

  這時,他後面下車的一位白髮儒雅老爺爺看著他, 搖了搖頭說:

  「小夥子,要養氣靜心啊,要學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孟奇眼巴巴看著老爺爺,好半天才道:

  「大爺,你手上的包呢?我記得你背了包的……」

  老爺爺心頭一顫,慌忙回身:「艸!忘在車上了!」

  他奔跑向公車背影,竭力喊道:「停車!停車!忘了東西!」

  孟奇抹了把冷汗,就著手機,拍下了公車的車牌,低聲道:

  「大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啊……」

  「請叫我紅領巾!」

  …………

  將照片發給老爺爺後,小孟急衝衝趕到了公司,做好了等下帥氣拍桌走人的準備。

  坐電梯來到三十三層,他直接去了人力資源部報導,看到了高挑俊俏,皮膚呈健康小麥色的戚夏。

  「簽協議了?」小孟低聲問了一句。

  「簽了!九點半,老闆就會召集所有員工宣佈,之後就是走流程,交割,過渡之類的事情。」戚夏同樣壓低聲音,「新BOSS是個大美女,職業裝能穿出那種感覺,嘖嘖,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

  她話未說完,桌上辦公電話就響了起來,嗯嗯了幾聲,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古怪,接著放下電話,皺眉打量著孟奇,看得孟奇惴惴不安。

  「我的事?」小孟指了指自己。

  「嗯,新BOSS讓你去一趟3303,她的辦公室。」戚夏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她怎麼會找你?」

  她一臉的狐疑與八卦。

  小孟猛地想到了昨天那個跑車美女,內心咯噔了一下,僵硬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啊……」

  管她的,先去聽聽她要說什麼,大不了咱去扮毒梟!

  出了人力資源辦公室,小孟來到了3303,外間是秘書室,一位端莊典雅的女子站起身,微微鞠躬,指向裡面:「總裁在等你。」

  小孟將所有情緒壓下,輕輕點頭,鎮定著敲了敲里間的門。

  「進來。」一道既有泉水清越感又帶著幾分婉轉的聲音響起。

  孟奇推開房門,還沒來得及欣賞總裁辦公室的佈置,目光就全被坐在書桌後的那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她遠離窗戶,蒙著少許金黃與燦爛,襯托得那張精緻絕倫宜喜宜嗔的臉龐頗有幾分神聖感,黑色小西裝與白色修身襯衣的搭配將美好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又不顯一點低俗,氣質空靈,像是夜晚清月照耀下的靜湖,可又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威嚴。

  果然是她!呆愣過後,孟奇回過神來。

  大羅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兩次相見,不同打扮,不同美態,次次都有驚豔的感覺。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顧小桑。」那名女子淺淺一笑,酒窩半深,眼眸裡看不出明顯情緒。

  「顧,顧總,你找我做什麼?我昨天太慌亂,沒記住你的話,所以……」小孟強行解釋了一句。

  「不,你做得很好,我很滿意,也很欣賞你。」顧小桑似笑非笑,眼波一轉,竟有瀲灩流媚之態,「都想讓你成為我真正的男朋友了。」

  小孟嚇了一跳,尷尬道:「哪裡哪裡,不用不用。」

  顧小桑單手托著臉頰,另一隻轉著筆桿,看著孟奇生澀僵硬的表現,忽地笑了起來,一時竟將陽光與盆裡的花比了下去:「做不了男朋友真是遺憾,不如這樣……」

  她緩緩起身,將勻稱的身材完全暴露,雙腿裹著膚色絲襪,修長有致,然後帶著笑吟吟的表情,一步步走向了孟奇,眸子漆黑又清亮,不知藏著什麼。

  清香漸漸撲鼻,茫然的小孟猛地退後幾步,乾笑道:「顧總,不如怎樣?」

  「不如做我的小情人?」顧小桑笑意盈盈看著孟奇,「我包養你一年,車房都送,每月零花百萬。」

  包……養?小孟嘴巴一點點張開,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差點變成石雕,而眼中顧小桑的俏臉越來越近,幾乎能看見那雙黑亮眸子深處的璀璨。

  顧小桑含笑停步,再次湊到孟奇耳邊,吐氣溫潤,酥麻耳朵,透出蘭麝之香:「不用緊張,不要急著回答,先去辦公室好好想一想再找我。」

  孟奇整個人是茫然的,懵逼的,不明真相的,就這樣走出總裁辦公室,沒去人力資源部,躲到了樓梯口。

  他掏出電話,打給了大學好友:「喂,老張,我遇到個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什麼事?」張遠山放下了手頭瑣事。

  「我們公司新來的BOSS要包養我。」小孟壓低聲音說。

  「包養你?」張遠山拉長了尾聲,「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是女的!」小孟回答道。

  「你哪點值得包養了?」張遠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先損了孟奇一句,「包養條件呢?」

  「包養一年,車房都送,每月零花百萬。」小孟老老實實回答。

  「這樣的條件?你們新BOSS長得很醜?心理變態?身體有缺陷?」張遠山也是驚呆了。

  「沒有,長得很漂亮,比你喜歡的那個明星菲菲還漂亮,年紀頂多比我大一兩歲,或許要小。」孟奇誠懇說著。

  張遠山愣了愣,忽然沒好氣道:

  「小孟!別開玩笑了!又漂亮又年輕又有錢的女總裁包養你?還每月零花百萬,給車給房?」

  「如果真有這樣的好事,給我來十個!」

  我真沒開玩笑……小孟默默蹲地。


PS:這個番外有靈感,再寫一章,人物番外在週三晚上七點。

(轉載自烏賊微信)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6-7-13 19:27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6-7-13 19:04
番外(三) 一線生機

  下了晚課,回到宿舍,許雲西顧不得填飽轆轆饑腸,匆匆忙忙拿出萬界通識符,一邊啟動,一邊問著三位室友:「能玩了嗎?能玩了嗎?」

  張從越低著頭,眼中幻影升騰:「可以!可以了!我們都擠進去了!」

  今日是真實界宣傳許久的大型虛擬現實遊戲《一世之尊》正式公開測試的日子,不知多少生靈翹首以待,要嘗嘗這據說劃時代的體驗!

  在虛擬現實技術廣泛用於武道磨礪之後多年,終於有了這樣一款以體驗不同人生為口號的遊戲,它由統御三界的大周皇朝與「天一閣」聯合開發,能再現一個全新的、細節詳盡的、彷彿真實的諸天萬界!

  在這一款遊戲裡,生靈將再沒有種族、地位的分別,完全隨機分配身份背景,憑運氣扮演《一世之尊》裡的絶大部分角色,可能是宗門弟子,世家後裔,也可能是受到壓制的妖魔鬼怪,甚至能做路邊的花花草草,共同撐起這個虛擬天地的衍化。

  許雲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不再多言,專心等待著進入遊戲,沒過多久,他眼前光影變幻,宿舍化作了點綴著璀璨繁星的夜空,自身立於中央,彷彿宇宙的核心。

  「正讀取資料,隨機分配背景,請耐心等待。」一道淡漠高渺的聲音響起,緩解著許雲西內心的焦躁。

  度日如年,短短幾息的等待對許雲西而言就像過了不知多少個時辰,眼前的繁星終於改變,排列出一行行文字:

  「已隨機到最高難度的背景之一。」

  「有鑒於此,閣下能隨時聯絡本遊戲專線客服,請求指導,號碼為:XXXXXXX。」

  「背景一經生成,直至此人物徹底終結,玩家無法更換。」

  「人物終結後,玩家進入輪迴系統。」

  ……

  許雲西目瞪口呆看著這些內容,沒想到自己居然分配到了最高難度的背景之一,和絶大多數玩家相比顯得與眾不同,也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厄運。

  文字還在逐漸形成,許雲西收回了思緒,專心致志看去,事到如今,不接受也只能接受,看能否藉此玩出花來,成為「一世之尊」!

  「人物背景:江東王氏嫡子,少家主,王思遠,綽號『算盡蒼生』!」

  ……

  星空忽地崩裂,一行行文字拖著璀璨的光尾飛入了許雲西腦海,幻化出對應的人物關係譜。

  許雲西猛地驚醒,翻身坐起,只覺肺部憋悶,喉頭發癢,忍不住就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這輩子都沒曾有過的體驗。

  一個銅盆出現在他面前,點點鮮紅飛濺入內,許雲西緩了過來,愕然看向旁邊的侍女,模樣嬌俏,舉止優雅,滿臉疼惜:「公子,又做噩夢了?」

  公子?許雲西這才醒悟自己進入了《一世之尊》的遊戲,心中驚歎道,不愧是第一款虛擬現實的大型互動遊戲,竟讓自己生不出半點虛假的感受。

  心念一動,調出光幕菜單,確定能夠退出後,許雲西微微皺起了眉頭,似愁似喜似疑惑。

  根據之前的《一世之尊》設定介紹,江東王氏少家主的身份何等顯赫高貴,一開始就能學到絶世級數的功法《算經》,掌控前期最強寶物之一的「洛書」,與自家「鬼谷學院」弟子的現實積累相得益彰,這樣的背景對日後的發展簡直是「容易等階」,最高難度從何而來?

  這具身體天生的虛弱?

  「哎,公子,『算經』太過強橫,能盡窺天機,自然遭受天妒,體弱多病,壽不過半百,但只要在此之前,您能成就法身,則自然化死為生,掙脫桎梏。」侍女嘆息道。

  這侍女看來不是玩家扮演,屬於之前宣傳時提過的「新人引導者」,在給我講解更詳細的東西……嗯,不成法身,五十而亡,果然有點難度,只是五十都成不了法身,我還玩這個遊戲做什麼?許雲西恍然大悟,心頭安定了下來,咳嗽了兩聲道:

  「給我端碗潤喉的東西來。」

  「是,公子。」侍女走向旁邊,打開食盒,早有準備。

  許雲西看著侍女恭順的表現,只覺喜意怎麼都掩飾不住,自家分配到的身份背景能碾壓九成九的玩家,日後必定大出風頭,暢快至極,而所謂的最高難度,完全能夠接受。

  「啊!」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慘叫爆發,像是來自每個人內心深處的黑暗,能喚起所有的暴虐凶戾與瘋狂。

  許雲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比遇鬼還戰戰兢兢,純粹的本能反應。

  「這是什麼聲音?」慘叫消失後,他脫口而出。

  侍女嘆了口氣:「公子您病糊塗了?咱們王氏歷代先祖,只要成就法身,坐化前都會慘叫一聲,像是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而且,而且,據說還會化作厲鬼。」

  啊,不成法身,五十而亡,證得法身,詛咒相加,不得善終?許雲西內心咯噔了一下,有種絶望在瀰漫。

  還真是最高難度啊!

  雖然不得善終對玩家來說似乎無所謂,但自己總覺得害怕與恐懼!

  之後幾個月,許雲西除了練武,一直沉迷於《一世之尊》這款遊戲,想要為自家的「王大公子」身份闖出一線生機,可是,無論怎麼努力,怎麼掙扎,怎麼推衍,他都看不到希望的曙光,眼前和夢中似乎有混亂瘋狂的暗紅在肆掠,絶望而壓抑。

  「玉虛宮元始天尊不都說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嗎?趁法身還早,先請求專線客服指點一下吧。」許雲西帶著沮喪與低落的情緒,撥通了專線客服的號碼。

  短暫的等待後,他看見光幕憑空冒出,倒映出一個佈置高雅的靜室,內裡擺著一張棋盤,佈滿黑白,棋盤後則跪坐著一位秀美如同少女的白衣男子,頭髮盡霜,臉龐似乎也缺乏血色。

  「你對王思遠的背景有疑問?」這白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這專線客服怎麼氣質如此非凡,難道是天一閣高層人士?而且秀美病弱,不就是王思遠的標籤嗎?許雲西滿心疑惑,但還是問出了縈繞腦海很久的問題:「……就是這樣,像是陷入了死局,無論怎麼落子,都跳不出來?我該怎麼做?」

  「跳不出嗎?」那白衣男子拿起一枚黑子,似乎要落到棋盤,可忽然之間,他手一放,棋子流星般下墜,砸了上去,將棋局弄得七零八落,「這樣呢?」

  這樣呢?許雲西望去,頓覺棋局生出了無數的變化,長出了很多「氣」,有了濃濃的生機!

  「這樣……這樣!」他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的欣喜,「跳不出去,就砸掉原本棋局!」

  他激動喜悅地搓起了雙手,恨不得立刻嘗試推衍一番「砸棋盤」的具體行動。

  就在這時,那白衣男子突然收斂笑容問道:

  「如果『砸棋盤』的舉動本身就在對方的『棋局』之中呢?」

  本身就在對方棋局之中?許雲西愣住了,腦海一團漿糊,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覺對方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悲涼與失落。

  「好了,就指點到這裡吧。」看見許雲西的反應,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即將終止對話。

  許雲西驚醒,脫口問道:「不知該怎麼稱呼你?」

  這不像是普通客服!

  「稱呼我?」白衣男子笑了笑,咳嗽了兩聲道,「我的客服代號是『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許雲西莫名其妙,懵懵懂懂看著光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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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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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