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凡人仙界篇【作者：飛天土鼈】(連載中)

第0191章◆上位
　　“既如此，小道這便告辭了，大師保重！”聞言後，端木高堂當即便起身沖魯大師稽首告辭了起來。
　　見此，魯大師忙起身還禮，目光閃爍道：“道友早去早回，若六十年時間還不能找齊藤條，便自回來算了，大不了妾身再想它法！”
　　“小道謹記！”說完，端木高堂身軀一側，沖韓立身後的牆壁走了過去。
　　這時，魯大師抬手沖那牆壁上微微一點，一道彩光流轉的拱門當即現出。
　　那端木高堂一步跨進，人便淡化的消失了。
　　之後，拱門一個收縮，馬上便要在牆壁上不見了。
　　就在這時，尹如煙眼眸一眨，忽化作連串的紅色殘影，竟在拱門消失之前，飛離了石室。
　　魯大師見了，未顯出絲毫意外，反而再次坐下，歎了口氣。
　　“大師可是為那尹如煙道友歎氣？”韓立雖心中已猜到大概，卻還是順勢問了一句。
　　魯大師抬手望了眼石室頂，眸中光彩閃爍不定，沉聲道：“那兩位雖已是激進派核心成員，但妾身還是信不過他倆。也只有道友，才能令妾身完全相信。現在無人，將一些本不該道友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也無妨了！”
　　“大師請講，韓某自會保守秘密！”一聽之下，韓立便覺一驚。不想魯大師竟是如此想法，也不知派給端木高堂和尹如煙的活計該有多難做了。
　　卻聽這時，魯大師再是一歎，道：“道友可知，你三人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聽劉公豹道友的意思，韓某似乎是大師欽點的。至於端木高堂道友和尹如煙道友為何能來，韓某倒真不知曉，想必也是有人舉薦的吧！”韓立眉頭一挑，卻沒有隱瞞心中所想。
　　魯大師聽了，眸光一閃，肯定道：“此話倒是不假，但那兩人卻一個是狂胤老大強力推薦來的，一個是派中長老推舉出來的。端木高堂還好說，一直以來都在為激進派效力，雖有些眼高於頂，但確是個可以辦事的人。但尹如煙就不一樣，修為雖高，但行蹤一項詭秘。她自稱是來自瞭望潭的苦修之士，但妾身之前曾托人去過那瞭望潭，附近的獸人都說從未見過這樣一個有真仙後期修為的仙人，確有些可疑了！”
　　“或許尹如煙道友又什麼難言之隱呢？”對此，韓立略一思量，毫無營養的插話了一句。
　　聽此後，魯大師眼中光彩一暗，又道：“道友覺得她的口疾可是真的？”
　　“這個……韓某雖通些醫理，但也不似冰心真人一般高深，實在難下結論。”韓立眸光一閃，同樣對尹如煙的口不能言稍顯懷疑。但他自不會說出心中所想，又補充道：“再者說韓某飛升不久，對仙界之事也不慎瞭解，但對於仙人不能言語這種事情也是頭一次聽說，也不知冰心真人有什麼看法？”
　　“冰心只說尹如煙極有可能是受了什麼詛咒，不過他也是猜測，一直用藥卻起色不大。”說到此處，魯大師逕自站起，悠悠的看向了別處。其似乎對冰心真人的診斷頗有些異議，又道：“但據妾身多年的經驗來看，尹如煙不能排除是裝病的。”
　　“這是為何？”韓立眼中精光一閃，一時想不出其中緣由。
　　只聽魯大師解釋道：“妾身一直覺得她接近狂胤老大別有目的，但就是找不到把柄，如今她又被老大硬塞到妾身這裏，說是為了保護妾身的安危，實際上卻還不是為了立下些功果，好上位嘛！”
　　“上位？”韓立一聽，馬上就聯想到了什麼：“上……的位？
對於“上”字之後的字眼，韓立卻說的只有口型，沒有聲音。

第0192章◆緣由
　　“嗯，不過這都是妾身瞎猜的！她想上位，也要看看老大心中是否已有了所屬。這次道友去拿天禽部落，一定要將尹如煙的事情讓天禽的所有高階存在知曉。”魯大師何等聰慧，從韓立口型中又豈會不知韓立所說之人的名諱，不禁再暗歎了口氣。但其最後的一句話，卻是韓立一時想不通的。
　　但韓立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問及有關尹如煙的事情，而是道：“大師對激進派的付出，人人都看在眼裏。卻不知眼下為何要讓韓某等上三十年在出發呢？”
　　“三十年對你我來說還算時間嗎？”魯大師口氣不變，反問道。
韓立一副不置可否之色：“算不上什麼！”
　　“那就是了，天禽現在的局面很有些混亂，但根據狂胤老大的卜算，三十年後便能轉為穩定，那時前往的最佳時機。此乃道友要去天禽部落找尋材料的名稱，和一些天禽的其他資訊。”魯大師手腕一抖，將一枚玉簡拋給了韓立。
　　一接過玉簡，韓立便往額頭上貼了上去，但馬上就眉頭一皺，道：“陣法禁制？”
　　“不錯，上面的禁制自會在二十五年後解除。到時道友再去天禽部落便可，那五年時間恰好可用來趕路。”魯大師淡淡道。
　　韓立聽了，雖心中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出言詢問什麼。他只是默點了點頭，便起身告辭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韓某這就先行告辭了！”
　　“暫時是沒事了，道友若走的話，不妨讓妾身送你一程！”魯大師眸光一閃，起身沖韓立還禮道。
　　韓立稍一思量，便點頭同意。
　　魯大師見了，一手輕飄飄的抬起，沖那虛空中一點。
　　一道柔和的亮光在魯大師的指尖處亮起，並越來越盛。期間，更有陣陣幾乎低不可聞的悅耳鈴聲暗自迴盪，讓人聽了好不舒服。
那鈴聲若是尋常仙人自然難以辨識，甚至聽見都是難事。但韓立憑藉著驚人的神念，硬是將鈴聲的曲調銘記於心，準備隨後有時間了好好推演一番。
　　“道友放鬆身體，收斂心神！”忽地，魯大師一聲輕喝，指尖上的白光跳動了一下，便飛撲向了韓立。
　　見此，韓立眼睛陡然一瞇，下意識的想要放出護體靈光。但一想到魯大師剛剛直言，他便強壓下了衝動，只眼盯著亮光不動。
　　那亮光在靠近韓立時，一下變得黯淡了許多。同時間也將韓立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忽地，那不知名的鈴聲消失了，四周變得靜悄悄的。
　　韓立只覺眼前的魯大師連同周圍的景物都越來越模糊，之後更是什麼都看不見。等他想到放出神念以窺究竟的時候，眼前卻再次浮現出景物出來。只不過，他看到的在不是魯大師和石室，而是一片蒼涼的盆地。
　　“回來了？”韓立眼睛眯動了一會兒後，才稍顯平靜的自語了一句。接著，他在四面稍稍停留了片刻，便駕馭遁光朝冰心堂而去了。
　　……
　　冰心堂裏，韓立剛一進門，便遇到了侍立門口的寶兒、玉兒。只是此時，這兩人的表情明顯莊重異常，跟平時簡直判若四人。
　　見韓立散開遁光，寶兒忙上前一禮，道：“韓道友每次來的都是時候，請進吧？”
　　“每次都是時候？仙子何出此言？”韓立心中一動，面上卻顯不出絲毫變化。他雖已看出此時的冰心堂中必然有什麼料想不及的事物在等待著他，卻還是不得不進。
　　聞言後，那寶兒回頭和玉兒偷偷對視了一眼。
　　玉兒卻眉目緊鎖的連忙搖頭，示意寶兒不要告知。
韓立見了，也不想為難兩人，便道：“仙子不必為難，韓某這便進去是了。”
　　寶兒聽了，如蒙大赦。而玉兒也長長吐了口氣，似乎在暗自慶倖著什麼。
　　這之後，寶兒將一枚開啟洞府禁制的玉牌托在手中沖虛空中一點，光華頓時亮起，並有兩個碩大的銀蝌文字：狂胤。
　　韓立見了，沖兩女微微點了點頭，便身形一晃，探進了冰心堂中。
　　剛一進入大廳，韓立眼睛登時一瞇，渾身更是一個激靈。

第0193章◆九人
　　只見，大廳中男女老幼有八九名之多，沒有一個真仙初期修為，其中一人的修為竟然不亞於已經隕落的保守派尼姑寂無。
　　這九人中修為最次的要數角落裏那名拄著跟光溜木杖的黑髮老叟，其似乎剛剛進入真仙中期不久，氣息上明顯比其餘人弱了不少。而老叟左側的花和尚則一臉猙獰之色，頭上雖有十二點戒疤，卻著這一身道士服，手裏還拿著一杆一尺來長金杆子毛筆。
　　再往左側，站立著一名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兩手空空，但臂腕上卻滿是各種銀光燦燦的鈴鐺，一看就不是凡品。其氣息雖淡不可見，但卻深邃異常。
　　少女的左側是一名身著褐色長衫的黑面儒生，一臉的猙獰之氣。但其眉宇間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堅毅，似乎是名玄仙。
　　而再往左的是名身背碩大紫金葫蘆的長須道人，一臉似笑非笑的的表情。其可算是幾名真仙中期仙人中最為高的，離那真仙後期修為也只差一線，氣息更深不可測。
　　長須道人的左邊是一對身著青色玉衣的童男童女，兩人皆都面白如雪，發黑如墨，唇紅齒白，生的極為標緻，各自手中捧著一枚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瓶，一臉的稚嫩笑容。
　　童男童女的左側則是一名穿著暴露的金髮碧眼女子。其身上的衣衫只能勉強遮住羞部，但食指的指甲卻是奇長，閃動著幽幽的藍色亮光，陰森中帶著狠厲。
　　八人的身後，則是一名一身皮草裝扮的長腿婦人，算得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但其目光卻沒有相貌那樣綿善，深邃的令人不敢輕易對視。其竟有真仙後期修為，還不是剛剛進階的樣子。
　　韓立本能停住了就要邁開的腳步，眼睛瞇動了一會兒後，和眾多掃視過來的目光交鋒到了一起。這些人在他進門時便全都將目光掃視了過來，個個眼神犀利卻不帶半分的神念之力。而最為奇特的是，每個人的眼中似乎都流淌著深深的好奇，似早就想見他一面似的。
　　眨眼間不到，韓立便覺周身猶如被萬千風刀淩厲削刮，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他一人的面對八名真仙中期存在連同一名真仙後期存在，即便修為再上升一個等級，也好不到哪裏的。
　　這時，九人中修為最好的長腿美婦眼中柔光一閃，嘴唇暗自張動了幾下。但即便如此，其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韓立，眼中大有玩味之色。
　　眨眼間不到，其餘八人似乎受到了長腿美婦的指令，皆都將看向韓立的目光收回了，並如美婦一樣，依舊打量著韓立。
　　韓立覺得周身驟然一輕，沖幾人拱手道：“在下韓立，是來找冰心真人的，不知真人可在裏間？”
　　“你果然是韓立，修為還算不錯！”長腿美婦眼中精光一閃，肆無忌憚的道了一句。
　　其餘八人聽了，皆都神色睥睨的點了點頭。
對此，韓立心中不免疑惑起來，略顯試探道：“幾位元道友認識韓某？”
　　“聽說過而已，冰心這會兒可沒空招呼你，你就先在這裏等著吧！”答話的依舊是那名長腿美婦，其餘八人一言未發。
　　一聽如此，韓立雖心中稍有不忿，但想到眼前九人人多勢眾，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此處的地理位置更不適合爭鬥和逃走，也只能忍氣吞聲下來。再說，他既已到了冰心堂大廳，見到冰心真人只是早晚的事情，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想到此處，他不禁豁然開朗，微笑著點了點頭。
　　十個人在這寬廣的大廳中一站便是五天，中間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或者挪動腳步的。
　　“啾……”
　　忽地，一聲怪異的嘯音從大廳後傳來。
　　靜立中的九人皆都身形一動，面色凝重的看向了看向了後方通道。
　　接著，長腿婦人沖其餘八人吩咐道：“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去後邊看看！”
　　“是！”其餘八人同時應聲，但竟是清一色的一種音色。
　　“男人的聲音？”韓立心中不免驚道。剛剛八名樣貌詫異極大的八人回答的聲音居然一模一樣，還都是渾厚的男人聲音。這真叫他匪夷所思，眼中精光連連迸射。

第0194章◆曾雲公子
　　思量間，那名長腿婦人已然閃身不見。而其餘八人則再次朝韓立望來，眼中依舊有不少探查之意。
　　韓立不敢怠慢，嚴陣以待起來。此處雖說已是冰心堂大廳，但眼前幾人身上實在有太多疑點。他可不敢肯定這希爾不會在他防備鬆懈的時候突下黑手。同時，他眉頭縮動了一下，放出一股同階存在幾乎查探不到的神念朝八人緩緩移動了過去。
　　但那股神念還未靠近八人，韓立便神色一動的將所有神念悉數收回了。
　　只因這時，長腿婦人的身影再次閃現，且目光閃爍的朝韓立看了過來，似有驚疑。但其馬上便說道：“韓道友，冰心讓你去後邊一趟！”
　　“多謝道友提醒！”說話間，韓立便邁開腳步，面無表情沖大廳後通往裏間的通道走了去。
　　那八人見了，皆都將目光投向了長腿婦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指示。
　　長腿婦人目中冷光閃動了下，命令一般道：“放行！”
　　話音落了好一會兒，直到見韓立就要走到幾人跟前時，那幾人才不太情願的讓出了一條道來。
　　但韓立剛剛走過，後邊便有人堵住了退路，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
　　就這般，韓立在幾人風刀一般的目光中終於走進了通往後庭的通道。而那名長腿婦人也沒有跟來，和其餘八人一樣繼續留在了大廳裏。
　　數個折轉後，韓立便走到了冰心真人所處靜室的門口處。
　　往裏一看，裏邊竟沒有絲毫的禁制亦或者是靈域，空蕩蕩靜室石桌邊端坐著兩名男子，一個面白無鬚，自然是冰心真人。
　　另一個則一臉陰鬱笑容，眉宇間更有種說不盡的憂愁流露出來。其雖一臉青春容顏，鬢髮卻稍顯花白，一動一靜間都有種滄桑的氣質躍然臉上。
　　此人穿著一身黑衫，那是一種舊舊的的黑，把沒落之境中的夜色揉爛搗碎洗退後，再搗上千萬遍大概就是這樣一種顏色了。這衣服也是軟軟的，穿在其身上有種物我諧適的味道。
　　黑衣青年的手裏把玩著一支翠綠欲滴的笛子，長不過一尺，粗不到一寸，笛身不帶絲毫光色，更沒有任何的靈壓顯現，卻能給韓立一種極致危險的氣息。
　　而更加危險和可怕的是，從見到黑衣青年開始，韓立都沒有看出其具體修為境界來。
　　“韓道友來了！”冰心真人眼角一抬，略帶笑意的沖韓立說道。
　　韓立思緒一下收回，邊往裏走，邊不動聲色的回道：“韓某來的似乎不是時候，沒有打攪真人會客吧？”
　　說到此處時，那黑衣青年悠悠轉過首來，神色不變的在韓立身上掃了一下。
　　見此，冰心真人忙起身，笑道：“韓道友無須客氣，這位是……曾雲公子！”
　　“曾雲公子……”一聽如此，韓立不免重複了一遍這個在他記憶裏沒有一點印象的名字。緊接著，他又微微一笑，沖黑衣青年抱拳道：“在下韓立，見過曾雲……公子！”
　　由於不清楚黑衣青年的具體修為，說到最後時，韓立本想稱呼其一聲道友的，但又擔心其修為在自己的想像之外，貿然稱呼對方道友會顯得很沒禮貌。況且冰心真人還稱呼此人一聲“公子”呢，想來不論修為怎樣，其人在激進派中的地位一定是不低的，甚至起碼在冰心真人之上。
　　“韓道友還是稱呼我一聲道友比較順耳！”說著，黑衣青年緩緩起身，沖韓立微微抱了下拳。
　　這時，冰心真人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異色，但一閃即逝。
　　那曾雲公子見冰心真人和韓立都沒有落座，面上擠出一絲微笑，淡淡道：“兩位，請坐吧！”
　　聞言過後好一會兒，冰心真人才略顯恭敬的沖曾雲公子點點頭，坐回了原位。
　　而韓立在察言觀色一番後，卻也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兩人的中間。再看冰心真人對曾雲公子的態度，他更加確定了曾雲公子來頭不小。但因為對激進派的高層不甚瞭解，他也搞不清眼前之人會是派中的哪個重要人物。
　　韓立剛坐好，冰心真人便面色莊重的轉首過來，道：“韓道友，聽聞化血蝶的鱗粉你已搜集了不少，我受命代為接收，不知現今道友可帶在身上了？”

第0195章◆同行
　　“韓某前來正是為了此事，連同不死海的來的那件東西……全都在這裏了！”說著，韓立手腕一抖，將一隻墨色儲物袋拋扔到了桌面上。同時，他也對冰心真人沒有避諱黑衣青年也稍顯好奇。也不知激進派什麼等級的人物，能令冰心真人這般。
　　冰心真人也不客氣，一把將儲物抓起，手便探入了其中。
　　而此時，那曾雲公子卻眼睛一閉，一副避嫌模樣。
　　片刻後，冰心真人睜眼一笑，將手中儲物袋收起，並把一隻淺綠色儲物袋拋向韓立道：“這是收集鱗粉的報酬，道友最好當面點點！”
　　“不用了，真人韓某還是信得過的！”韓立袖子一甩，將儲物袋一收而起，絲毫沒有要查閱的意思。
　　可對此，冰心真人卻忙手一擺，嚴肅制止道：“不可，道友還是查點一遍好些！”
　　“既如此，韓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冰心真人的話說得很重，讓韓立一聽便知不是客氣之言。於是他手腕一動，便又把那只剛收起的淺綠色儲物袋抓在手裏，一手探進其中，閉目查探了起來。
　　“的確是天一聖水！份量也很足！”幾息不到，韓立便滿意的沖冰心真人點了點頭，示意東西不假。
　　冰心真人神色稍稍舒緩，道：“若我料想不錯的話，魯大師該分派道友去天禽部落辦事了吧？”
　　“這個……確有此事。”一聽如此，韓立不免眼睛一瞇，大有不解之意。他眼角餘光在那曾雲公子身上一掃，心中隱憂不免再次升起。
　　卻見，那曾雲公子緩緩將眼睜開，一臉陰鬱的斜視著石室中一處空無一物之地，不知聽進了兩人言語沒有。
　　冰心真人似對這一切視若罔聞，微微一笑，又道：“想必魯大師已吩咐過道友要等上二三十年再動身了吧？”
　　“這個……也確有其事！”韓心中一驚，再次遲疑著回答了一句。此刻，他不免對冰心真人為何能知曉魯大師的佈置憂慮不已。要知魯大師所吩咐之事都是激進派的核心機密，他可是在發下重誓之後才有幸知道皮毛的。
　　而不用說，不光冰心真人，眼前這個修為隱匿的曾雲公子也一定知曉了魯大師的佈置，甚至兩人知道的要比他所瞭解的更多也更加透徹。
　　“呵呵……”冰心真人似乎看出了韓立的憂慮，呵笑道：“曾雲公子和貧道都可算是激進派的核心中人，知曉一點魯大師的佈置也沒什麼奇怪的，道友不用就此事再向魯大師彙報一番吧？”
　　“真人多慮，韓某雖有些好奇之心，但也不是長舌婦人。”韓立眼睛一瞇，卻不願在此過多糾纏。接著，他話鋒一轉，道：“對於韓某的天禽之行，真人可是有什麼指教的？”
　　“指教談不上，但卻有一事需要道友的協助……”說道此處，冰心真人不禁將目光投向了曾雲公子，極為客氣道：“還是公子說吧？”
　　冰心真人的口氣中明顯還帶著敬畏之情，使得韓立不得不在對眼前曾雲公子的身份再行揣測一番。其剛剛言罷，神色變緊繃起來，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
　　卻說，曾雲公子神色漸變澄明，似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了無限生機。其一身修為雖說依舊隱匿著，但高深莫測的氣質卻不斷壯大。只見，其對著韓立言淡淡道：“早聞韓道友修為超絕，今日一見還在傳說之上。小可有一不情之請，不知道友可願先聽否？”
　　“公子請講！”聞言之後，韓立心中不免一動。曾雲公子所說之事必然極為棘手，不然以冰心真人對其之尊敬，必會在剛剛代為傳告的。他也沒有真按照曾雲公子所說的那養成稱呼其人一聲“道友”，而是依舊用著“公子”的稱呼。
　　這時，冰心真人本緊繃的臉上稍稍一鬆，卻並沒有插話。
　　而曾雲公子面上光色一閃，憂慮燒好減退，道：“小可想與道友一同前往天禽部落，不知可行否？”
　　“一同前往？”韓立眸光一閃，問道：“可就我們兩人？”
　　“不是，還有一位道友……”說到此處，曾雲公子的臉上不免閃過一絲尷尬，道：“那人……道友剛剛已經見過了。”

第0196章◆評價
　　韓立聽了，眼睛頓時一瞇，沉吟著沒有答話。
　　接著，便聽曾雲公子繼續道：“堂外的鬯菁九子乃小可的貼身護從，由於一些原因這次天禽之行他們中只有一人可跟隨我左右，便是那名身材姣好的問冰夫人了。她的修為雖不及金仙，卻也能力敵三五名同階存在。韓道友應該對問冰有印象吧？”
　　“公子所說的可是幾位道友中修為最高的那位？”聽到此處，韓立心中不免再是一驚。但臉上卻變化不大，亦或者說是毫無變化。
　　曾雲公子輕輕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她。道友若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定在二十五年後出發，可好？”
　　“二十五年後？”韓立神色一動，喃喃自語了一句。“也好，這對韓某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見此，曾雲公子面色一異，憂慮之色不再減淡，稍顯無奈道：“實在不好意思，魯大師的用人佈置我的確知道一些，但大師究竟要得些什麼材料，我等卻都是不知曉的。還請道友寬心！”
　　“不錯，曾雲公子和貧道雖一早便得到道友將來的去向，卻真對魯大師所謀之物一無所知。”這時，冰心真人不失時機的補充了一句，明顯是在幫曾雲公子說話。
　　韓立聽了，也不甚在意。他心念急轉了一陣後，不動聲色道：“韓某豈是那種多心之人，若兩位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韓某就先回去準備了！”
　　說著，韓立已然起身，並沖兩人拱手告辭。
　　曾雲公子馬上起身，沖韓立回了一禮，淡淡道：“二十五年之後，我們這裏相會！”
　　“一定！”見眼前之人如此客氣，韓立也極為誠懇的答了一句。
　　這時，一同站起的冰心微微一笑道：“天一聖水可是難得之物，就不知道友有無運氣了。”
　　“多謝真人提醒！”對此，韓立只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之後，他也不再跟眼前兩人寒暄，直接便出了石室，並化成一道青虹離開了冰心堂。
　　……
　　韓立剛一離開，石室中的冰心真人便一臉冷汗的沖曾雲公子一拜，鄭重道：“眼下情勢頗有些為妙，孤身前去天禽，公子真的決定了嗎？”
　　“我意已決！”這時，曾雲公子臉上的愁容再次增多，甚至比之前更濃重了幾分。但如此這般，更令其有種超脫世俗的孤冷，傲視群修的大氣。
　　冰心見了，臉色一暗，目光中隱隱透露出一股膜拜之感，更加鄭重道：“韓立雖修為高深，但畢竟不是我派中人，更沒有真正舉行儀式加過激進派，我還是有些擔心。”
　　“你對他有多擔心？”曾雲公子長吐了口氣，悠悠的把玩著手裏的那把翠綠笛子。
　　如此一問，倒弄的冰心真人無話可說了。只見，其一時語塞的愣在那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過了一會兒，曾雲公子才悠悠道：“這世間哪有可以完全放心的人呢……身外化身都隨時有可能對本體有所圖謀，何況一個本來就獨立的存在。但我信得過他，我覺得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你也應該是吧！”
　　“我……自然是了。”冰心眉頭一皺，忙不迭的回道。
　　曾雲公子看也不看冰心一眼，又道：“所以，你既然答應了要幫他煉藥，就不要食言。我想他即便出去了，總有一天也還是會回來的。只是我不知他會以什麼樣的身份回來，回來能做些什麼！”
　　“回來？”冰心表情一僵，完全不理解曾雲公子在說些什麼。
　　卻見，曾雲公子臉現一副高深莫測之色，淡淡道：“我觀他面相，此生雖兇險無比，卻每每能逢凶化吉。但前世一片模糊，更計算不出絲毫未來的福禍。他前生當是名大有作為之人，但可惜……這樣的人一直都是我們要爭取的，你應該幫他煉藥！”
　　那“可惜”之後的字眼，曾雲公子沒有說出來，但嘴唇張動了幾下。
　　“我會的！”冰心眼中異色一閃，低首答應了下來。

第0197章◆啟程
　　“前些時日我夜觀天象，卜算出那場莫名變故就在三十年後。而眼下的天禽，卻是變故到來前的最瘋狂時刻，水潑不進，外人即便進去了也有去無回，所以才通知魯大師對派往天禽的人手要慎重考慮。天禽的變故一旦處理不當，將直接影響七星峰論道，甚至會影響到不久後降臨沒落之境的仙庭仙使團對所有流放仙人的印象。”說到此處，曾雲公子臉上愁容更密了，似已到了極致。
　　冰心真人聽了，忙低首道：“公子心懷沒落之境的數十萬生靈，實乃大善，自會有吉人相助。三十年對我等來說不過眨眼時光，天禽那邊即便生出些許事端，也不會影響到此境整體的。”
　　“你有所不知，佛修那邊最近動作不小，似要聯合一些此本土勢力對我派不利，這才是霍亂的表面根源。”曾雲公子微搖了搖頭，又輕歎了一聲。
　　冰心卻眼睛一瞇，道：“此事我也有所耳聞，但起因卻……”
　　說到此處，冰心不禁頓了頓，望向曾雲公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哎……”曾雲公子又輕歎了一聲，道：“你想說起因是韓立斬殺了幾名佛修？”
　　“我……”冰心真人一時語塞。
　　曾雲公子再一搖頭，輕聲道：“那不過是個引子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佛修一動，將會直接影響我派的大事，公子難道已有了對策？”冰心真人想都沒想的回了一句。其話一出口，便覺極為失言，但也不好辯解什麼，只能稍顯慚愧的望著曾雲公子，等待著奚落。
　　“我沒有對策，但他們八個自會盡力延緩衝突的發生！”曾雲公子說得斬釘截鐵，之後話鋒一轉，又道：“尹如煙……她還好嗎？”
　　“公子指的是如煙道友的哪些方面？”冰心真人眸光一閃，試探道。
　　卻見，曾雲公子忽地微微搖了搖頭，歎道：“算了……她也是一個我看不透的人，應該是另有所屬吧！”
　　冰心聽了，一臉複雜之色，並未回答什麼。
　　“我預感到我們近期還會見面，但場面將會十分尷尬。”說及此處，曾雲公子頓了頓，又看眼冰心道：“這也是我要跟韓道友一同前往天禽的原因……”
　　冰心就那般靜靜的聽著，卻沒有有絲毫要接話的意思。直到半晌後曾雲公子默默離開，其才一臉冷汗的長出了口氣，對著石室頂壁神遊了起來。
　　……
　　二十五年後，韓立準時出現在了冰心堂外。而曾雲公子以及那名被喚作問冰的長腿婦人以及冰心早已等候在此。
　　幾人稍作寒暄，問冰便手腕一抖，放出一葉光暈流轉的古銅色扁舟。
　　隨即，三人身形一動，便先後進入了扁舟裏邊。
　　“哄！”
　　扁舟當即放出一聲翁響，帶著低沉的呼嘯朝沒落之境的中的天禽方向疾馳起來。
　　眼見於此，留在原地的冰心，連同守在在冰心堂中的鬯菁八子神情各異，但誰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心事，更沒有交談半分，也不知究竟是何種原因。
　　卻說另一邊，韓立和曾雲公子、問冰三人端坐在一間方圓不過十幾丈大小的樸拙靜空間裏，皆都默不作聲。
　　整個扁舟自然是由問冰駕馭的，但其一直無話，只專心的放出神念刺探前方，一改之前在韓立心中的跋扈印象。
　　曾雲公子盤坐主位之上，卻一直沒有絲毫運功的跡象。其身上不見丁點的法力甚至仙靈力波動，放鬆的近乎凡人修養一般。
　　韓立在兩人身上各打量了片刻，便將目光收回暗自調息起來。他在之前的二十五年中雖勉強煉化了那瓶新得來的天一聖水，卻並未將其徹底消化吸收。是以，他雖將全身各處的筋脈洗脫了個七成不到，但離完全洗去還差上太多。
　　而在服用天一聖水期間的各種兇險雖說不少，但以韓立的修為神通都一個個輕鬆化解了。那聖水卻還有一個特點，便是越將人身洗脫到最後，便越發困難。是以，有幸得此聖水的仙人大多都只將全身筋脈洗脫到九成便不再寸進了，甚至再得一瓶也毫無作用。這也是冰心在韓立臨走前，莫名祈願的原因。

第0198章◆戒嚴
　　按照現在的洗脫速度，韓立還需三五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能將筋脈洗去到只剩一成。這中間，他若身受重傷的話，則可能終身停留在眼下的洗去程度，再無寸進。即便如此，他已洗去了將近七成的筋脈，目前在吸附外界靈氣亦或者仙靈氣時也比過去提高三成靠上。
　　至於最近得來的幾部功法，韓立卻還未來得及參閱。上次從冰心真人處出來以後，他除了服用天一聖水便是研習陣法之道。上次在魯大師那裏見到的玄真蟲洞實在太過玄奇，也許在陣法之道上多加研習，能提高一些將來在那蟲洞空間中遇到麻煩時的逃命機會。
　　苗之之送來的描述上次沒落之境大戰的玉簡，韓立也仔細微流覽了一遍，並對其中的各種故事頗感興趣。
　　……
　　時光悠悠，一轉眼便過了三年。
　　三年間，韓立已記不清載著三人的扁舟在沒落之境的版圖上滑翔了多少里程。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還算踏實，因為身邊除了正在駕馭扁舟的真仙後期問冰，還有一個雖修為不明，卻似乎高深莫測的曾雲公子。
　　這一天，一路無話的問冰忽地杏眼一瞪，轉過首來沖曾雲公子，道：“公子，前方的千禽堡似乎戒嚴了！”
　　“戒嚴了……”曾雲公子緩緩睜眼，重複一句後，又淡說道：“繼續前進，遇到盤查了就停下！”
　　“是！”問冰一聽，便再次閉目駕馭起扁舟。
　　卻說此時，韓立心頭不免升起一股狐疑。
　　按照地圖上標記，千禽堡乃是沒落之境中出入天禽部落的通道。除此堡之外，在此境中的任一區域想進入天禽內部都沒有可能，即便金仙級存在也不例外。此次戒嚴也不知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難道正被魯大師說中了，三十年後才適合來此？但此處只是進入天禽的屏障，算算時間還是三年後到達目的地呀？”韓立思緒波動了下，心中疑惑不已。與此同時，他也聯想起了關於天禽的一些傳聞。
　　苗之之的玉簡中記載著，天禽部落的鳥人最早時曾分佈在沒落之境的各處，幾乎統一了整個沒落之境，當時不管百獸部落、凶蟲部落還是深海魚族都是要對其俯首稱臣。甚至連流放進此處的仙人都要對此部落的鳥人禮讓三分。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此部落之人全部在當時酋長金翅鵬雕王的命令下撤到了沒落之境一隅，並以犧牲數萬名天禽精英的代價布下了一座金仙存在也無法破除的上古防禦大陣——天元地極靈夀陣。
　　此陣一經啟動，便將新的天禽所部區域悉數籠罩，只有留下了千禽堡一個缺口和外界溝通。之後，天禽部落便在整個沒落之境中默默無聞，再無任何明顯的作為了。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此部落在沒落之境中的鼇首地位漸漸別後來居上的保守派取代。隨之出現的無為派雖作為不大，但也影響力極廣。也是因此，百獸部落才得以發展起來。至於凶蟲部落和深海魚族卻久久不能昌盛，只能算得上沒落之境中的二流勢力。
　　最後出現的激進派雖根基不深，卻擴張極快，不過幾萬年時間，便一躍成了此境中可以抗衡保守派以及無為派的派別。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跟激進派一個重要的人物——狂胤老大有關。
　　沒落之境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籠裏依舊敢逞狂，祚胤何妨當老大？
　　韓立流覽到玉簡中對激進派的描述時，看到最多的便是對激進派首領狂胤老大的讚譽。至於派中的其餘核心成員，卻提到的少之又少。
　　“狂胤老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韓立曾在心中數疑惑此事，但一直不得而解。他也很想問一下別人，但總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此時，他終於有些把持不住了，沉吟了下，沖曾雲公子問道：“敢問，狂胤老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0199章◆鐲子
　　此話一出，韓立如釋重負。他也不期望眼前之人能給出什麼滿意的解釋，但心中卻還期盼著會有什麼奇跡伴生。
　　曾雲公子聽了，半晌毫無反應。又過了許久，就在韓立以為得不到答案時，其才瞇眼道了一句：“有些血性，但也只是個普通仙人。”
　　曾雲公子說這話時臉上並無過多表情，讓韓立看了一頭霧水。但從話中得意思來看，卻明顯跟苗之之描述的不同，卻是真假難辨。
　　但身為一派成員，如此評價自己的的派中首領卻令韓立心中疑慮頗多。但一想到曾雲公子那種波瀾不驚的神色，他又覺得此人怕是評價誰都會是一種口氣。
　　韓立還無暇品味曾雲公子話中的意思，扁舟便已忽然停下了。
　　只聽這時，外邊響起一聲尖細的盤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　　我們是……”聞言後，問冰冷冷的要回應什麼。但其話還未完，便被曾雲公子給擺手制止了。
　　曾雲公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隻通體淡黃、靈壓幾不可見的鐲子，對問冰道：“拿著這個出去跟他們說！”
　　“是！”問冰眼中光彩一閃，似乎也是頭一次見到那鐲子。但其沒有絲毫猶豫，接過東西之後便已閃身不見了。
　　對於那鐲子，韓立也沒有看出什麼名堂。那應該就是一種在人界都算不上稀缺的黃龍玉雕成的，上面更不見什麼紋理和記號，也不知拿給外面那盤問之人看後會有什麼結果。
　　“咦！這鐲子……”這時，卻聽外邊剛發話的那人疑惑了一聲，接著便沒有了聲響。片刻後，其人才遲疑道：“應該不假……你們可以進去了！”
　　“多謝！”問冰冷冷稱謝聲一起，身軀已再次出現在扁舟之上，並將鐲子奉到了曾雲公子身前。接著，其回到原位，兩手在胸前一搓，念念有詞的催動起了駕馭扁舟的真言。
　　幾息之後，扁舟才緩緩啟動，飛行的卻極為緩慢。
　　韓立心下好奇，便放出神念在扁舟外掃視了一圈。頓時，他眼睛一跳，心中更驚到了極點。
　　卻見，扁舟所過之處的空中和地面上，密密麻麻排列著近千方陣。每個方正中都整齊站立著九名修為堪比真仙初期仙人的鳥人。這些鳥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對經過的扁舟根本視而不見，可見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而方陣的邊緣處，還有幾名修為堪比真仙中期的鳥人。其中一名身材高大、一身褐色戰甲的鷹頭鳥人格外的引人注意。其身後雖也是堪比真仙中期的存在，卻都看著此人一臉恭敬之色，一看便是以此人為首的。
　　那鷹頭鳥人在扁舟經過時，眼中流露出些許古怪之意，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便轉過了身去。
　　見此，韓立一面為天禽的守咂舌，一面也為此次天禽之行擔憂起來。魯大師所謀之物，可不是那麼好得手的。他在臨走前一打開那片禁制消除的玉簡，便眉頭皺起久久不能平復。他甚至覺得玉簡中所述之物不是他這個等級的存在能觸及的，也不知魯大師是怎麼想的，會派他來天禽。
　　不過，通過那玉簡的描述，韓立也大概猜到了激進派所謂的所有人離開沒落之境，到底是使用何種辦法。但那辦法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他至今都不敢肯定。
　　那魯大師所謀之物，怕至少是天禽的核心人物才有決斷的權利，所以韓立必須去天禽部落的全力核心——翎羽山莊。
　　翎羽山莊也是曾雲公子此行的目的地，兩人倒是不謀而合了。
　　翎羽山莊位於天禽部落邊緣的一座孤山腳下，四面毫無遮擋，從地形上看根本算不得什麼修煉聖地。但據說那裏靈氣的濃郁程度可在沒落之境中排上前三。且山莊背後的那座花世山是一座能不定期噴吐火焰的活火山，這對幾乎一直掌控著天禽部落的鳳凰家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但韓立至今想不通是，金翅鵬雕王一頭雕鳥，怎會選擇一個有利鳳凰家發展的花世山作為權利核心！

第0200章◆笛聲
　　扁舟繼續朝前行進，一路上雖風景奇異，韓立卻沒有多少心思放出神念欣賞。他想的最多的都是用何種辦法得取了魯大師玉簡中所述之物，以此換來來儘早離開沒落之境。
　　曾雲公子更是一路無話，若有所思中憂慮之色漸漸濃厚。而到了第二年末時，其開始起身在扁舟中踱步起來。
　　只因，從扁舟進入天禽部落的第二年開始，虛空中便時不時的飄落下一些黑色羽毛，而越往前走，空中的羽毛便愈發密集。
　　羽毛來自最常見的鴉鳥翎羽，算不上什麼稀罕之物。鴉鳥可算是仙界、靈界、人界都存在的一種低階鳥類，很多都開啟不了靈智。但卻有種十分偏僻和獨特的象徵意義，那便是——喪。
　　韓立雖是首次見到扁舟外的奇景，也早知曉那羽毛代表了什麼。那是一種叨念死者的方式，幾乎在所有的鳥類生靈中通用。
　　天禽部落的鳥人不論修為高低，只要沒有真正化成人形，壽元都十分短暫，坐化是常有的事情。但在不知多少億里的道路上都飄灑著黑色鴉羽卻直接說明了那坐化之人的身份之重。
　　“停下！”忽地，曾雲公子止住腳步，沖還在駕馭扁舟的問冰擺了擺手。
　　不久，扁舟便緩緩停頓了下來。
　　問冰起身沖曾雲公子一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下去打探一下吧，我預感的那件事怕是成真了。”曾雲公子歎了口氣，極為平淡的說道。
　　問冰一聽，點了下頭便閃身從扁舟中消失了。不久，其又身形一晃，出現在了曾雲公子身前，面色消沉，道：“公子所料不錯……九尾羽後大人……坐化了。”
　　“果真如此……”曾雲公子神情落寞的晃動了下身體，眼神迷離至極。接著，他手一鬆，那只從不離手的翠綠笛子便摔倒了地上。
　　“噔”的一聲！
　　笛子落地之後又再次彈起，回到了曾雲公子手裏。其在抓住笛子的瞬間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輕聲道：“加速趕往翎羽山莊！”
　　“是！”問冰應了一句，便再次轉身盤坐下來，駕馭起了扁舟。
　　“呼！”
　　隨著扁舟外呼嘯的響起，扁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行著，果真是加速了。
　　這時，韓立心中再生疑惑，但卻不便多問。想到魯大師所謀之物，他心中滿是躊躇，因為此次完成使命的幾率實在太低。
　　曾雲公子緩緩端起手裏的翠綠笛子，放置嘴邊，輕閉雙眼，神情瑟瑟了好一陣，終於吐出了氣來。
　　頓時，笛聲嗚咽，如泣如訴，淒慘蒼涼之下更穿過扁舟響徹方圓十萬里還不見減退。
　　見此，韓立眼睛一跳，不禁暗驚起來。樂音之道他不過略通皮毛，但不見絲毫法力和神念波動便能將聲音傳播十萬里而不減退的卻是絲竹之道中的強者也鮮能做到的。想到此處，他對眼前這位一心吹奏的曾雲公子的的修為愈發忌憚，不知不覺間便又聽得入神了。
　　那笛聲低沉、渾厚、悠遠、蒼涼，哭泣於無聲之處，極盡憂傷。那是一聲聲無奈的歎息，穿透時空，沉重敲打在韓立的心扉，悲涼的感覺從他的每一個毛孔深入骨髓。由於洗髓易筋的緣故，他這感覺要比常人更清澈上幾分。
　　不久，笛聲轉調，卻愈發嗚咽，惆悵中透著一股清冷和執著，似在訴說著世間生靈間的悲歡離合、天道運轉的無情無形。
　　漫天寂寥的笛聲和著黑雪一般的鴉羽更出一份前所未有的淒涼。好在從笛聲響起開始，扁舟一路上便未遇到過一名鳥人。如不然，也不知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
　　一曲散後，曾雲公子將笛子輕輕放下，一臉的悵然之色。
　　韓立見了，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勸解之意。但稍稍一想，便放下了之前念頭。剛剛的一曲，他收穫不小。
　　“也不知此曲合著神念一起用那銀笛奏出會有什麼效應！”韓立念及此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他開始會意曾雲公子之前吹奏曲子的譜子，以便以後對敵時使用。
　　不久，就在韓立將曲譜整理的差不多時，曾雲公子竟走過盤身坐下，道：“羽後坐化，怕會影響到道友此行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