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凡人仙界篇【作者：飛天土鼈】(連載中)

第0311章◆舌戰
　　但白蓮花和汪直兩人的臉上就不那麼淡定了，均都顯露著疑惑和好奇，甚至一絲絲忌憚。
　　畢竟來者是一名金仙，陌生的金仙。
　　“貧僧白蓮花，這位道友面生的很，敢問高姓大名，出自哪座仙山仙島？”白蓮花沉吟了下，沖小莊子稽首著。
　　小莊子就停落在白蓮花、狂胤老大和汪直身前百丈不到的虛空，神情平靜：“白道友是來找白虎道友的？”
　　“不錯，道友還未告訴貧僧，道友的名字！”白蓮花又客氣的沖小莊子稽首，口中卻顯得有些敵意。
　　小莊子眸光閃動了幾下，輕輕搖了搖頭：“白虎已經隕落了。至於我的名字，道友最好還是不要那麼好奇為好！”
　　“是嗎？”聞言後，白蓮花的神色已是一變。
　　而再看白蓮花旁邊的汪直，依舊面無表情。
　　倒是，狂胤老大神色不變，竟然還沖小莊子笑了笑。
　　小莊子也馬上沖狂胤老大點了點頭，眼神中同樣似帶著些許笑意。
　　白蓮花見了，神色更加難堪：“白虎怎麼說也是沒落之境中的金仙首領，道友將他殺死了，總得說點什麼吧？”
　　“我沒什麼可說的，特別是對你！”小莊子的回答依舊平靜，使人聽了都覺得不正常。
　　對此，白蓮花的眼眸瞇動了一陣，大為不善道：“道友這就要走了？”
　　“是的，馬上就走！”小莊子並不看白蓮花，反而將目光移動到了別處。其畢竟剛剛進階金仙，必定要調息一番，眼下正是時候。
　　白蓮花眼中怒意漸濃，眸光一閃後注意到了小莊子身後的雕像，口氣不變道：“那是什麼？”
　　“一座雕像！”小莊子並未回頭，依舊暗中催動著法訣。
　　終於，白蓮花怒了：“我問的是，那雕像上雕的是誰！”
　　“這個……就像道友剛剛問的問題，最好也不要知道！”小莊子手腕一動，已經雕像往身後拉近了些。
　　白蓮花終於忍受不住，即便對面的同樣是一名金仙存在，還是莫名其妙多出現的一名金仙。但不管是誰，只要不是降臨仙使，就足夠了。其目光忽略了汪直，直接看向狂胤老大：“段道友，這個人是不是太拽了些！”
　　“還好，還好！”狂胤老大淡淡一笑。
　　“哼！”白蓮花冷哼了下，轉首回看向小莊子：“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那雕像上雕的是誰呢？”
　　“你想怎麼知道？”小莊子的口氣平靜如初。
　　對此，白蓮花根本不假思索：“用你知道，也應該能想到的方式！”
　　“你要跟我動手？”小莊子聽了，口中有些嘲諷。
　　這時，白蓮花竟一下有些心虛了。其眼中帶著深意的回首掃了眼似笑非笑的狂胤老大。見狂胤老大根本沒有反映，才轉首過來道：“都是女人，動嘴也無可厚非！”
　　“我不喜歡和女人說話，尤其是你這種女人！”不想，小莊子的下一句話竟是這樣的不留情面，也這樣的幾乎令所有人一愣。
　　不僅汪直和狂胤老大有些愣神，連韓立也很是意外。
　　至於雕像另一眼中的龍曦，早已停止了咬動嘴唇，一臉的若有所思。
　　白蓮花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但就這樣在另一名金仙的旁觀的情況下與令一名陌生金仙鬥法，甚至演變成生死爭鬥，實在不是其想要的。可面子還是要找回來的，於是，其怒極反笑道：“哈哈……這世上有很多女人喜歡和女人說話，卻只有一種女人不願意和女人說話，你就是那種女人！”
　　“我是哪種女人？”小莊子忽對白蓮花的話有些興趣，眼中帶著笑意的詢問問起來。
　　但是，白蓮花卻說得極不中聽。只聽，其帶著挑釁的口氣，說道：“假女人！若說這世上有什麼人抵觸與女人交流，那只能是假女人。他們在真女人的面前永遠不夠自信，永遠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永遠充滿了妒忌。你不會就是那種女人吧！”
　　誰也沒有想到，白蓮花的一番話會是這樣的，這樣的富有攻擊性。不僅如此，其竟還直接說中了小莊子的過往，說的入木三分！
　　這時，韓立眸中光彩一閃，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不同於警兆，並不十分強烈，不留心的話根本感受不到。但這種預感卻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的，也是他進階真仙中期後第一次遇到。他一時還想不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的事情，卻已知道了那絕不不是什麼好事，起碼對他來說絕對不是的。
　　心念急轉後，韓立開始思考如何脫身的問題。現在，他本應該是很容易從雕像裏跳出，安全問題也因為狂胤老大的到來得到了很大的保障。但他卻覺得從雕像中飛出的時機就現今的情勢並不成熟，雖說眼下的麻煩小了很多，後續卻要多出不少。
　　最終，韓立並未急於從雕像裏脫身，而是靜觀其變起來。
　　雕像另一隻眼睛裏，龍曦也沒有任何舉動，臉上依舊若有所思，就不知是在靜觀其變還是根本就沒有打算。
　　小莊子的神色變化了好一陣，眸子裏的色彩也轉化了好一陣，才都勉強平復下來：“若這麼說的話，你也不能稱作了女人了！”
　　“我？”白蓮花有些意外，當即笑起：“哈哈哈……”
　　下一刻，小莊子的目光跳過了白蓮花和汪直，直接掃向狂胤老大，沉吟著問道：“段道友以為呢？”
　　此話一處，白蓮花和汪直當即轉首看向了狂胤老大。
　　雕像裏的韓立也自不例外！
　　狂胤老大淡笑了一陣，卻問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段道友？道友是在叫我嗎？”
　　“當然！”小莊子當即點了點頭。
　　狂胤老大見了，臉上顯出些許頓悟，依舊淡淡笑著。
　　對此，小莊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直接落在狂胤老大的臉上：“想必從我離開百田山脈時起，段道友便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狂胤老大淡笑了一下，眉宇間愁雲和以往一樣的濃厚。

第0312章◆最後一戰（01）
　　白蓮花和汪直聞言後，眼中只是冒動著不明所以的精光。
　　龍曦的眼眸裏同樣有著精光，但神色裏已有了一絲釋然。
　　韓立知道小莊子話裏的意思，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而對於狂胤老大的沉默，小莊子並未顯出絲毫不滿，反而略帶歉意的沖狂胤老大點頭：“還要多謝段道友最近一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道友的恩德我也只好下輩子在報了！”
　　“下輩子！”狂胤老大淡淡一笑，卻問起了另一件事：“我很好奇，當時你為何沒有殺了魯大師和韓立！”
　　“道友這是在嘲笑我嗎？”不想，狂胤老大一句稀鬆平常的話，竟引起了小莊子極大的不滿。
　　因為狂胤老大的那種口氣實在令人生氣，淡笑中帶著蠻不在乎，冷靜中帶著調侃，隨意中又帶著滿滿的蔑視，任是對誰說了，誰都要在心裏抓狂的。
　　狂胤老大搖了搖頭，卻淡笑不止。
　　“韓立我暫時還想殺他！魯大師嘛，不僅對道友重要，對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再說……她在那蟲洞裏即便以我現在的修為也不一定能拿得下來，何況是從前！”小莊子目光閃動了一陣，不滿之意已淡弱了下來。
　　“蟲洞……”在聽到小莊子的話之後，白蓮花的臉上便閃出了滿滿的不可思議，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聲。
　　而汪直卻像是首次聽到“蟲洞”的字眼，眼中除了迷茫，便只有好奇了。
　　過了一會兒，狂胤老大的眉宇一展，淡笑中帶著長長的歎息，沖小莊子道：“看來這些年，道友在我那可做了不少的功課。身為無為派的一派領袖屈尊在我那那麼長時間，也真是難為道友了！”
　　“還好，所以我才要謝謝道友一直對我的照顧！”小莊子的神色已恢復了平靜，平靜如水。
　　但這時，白蓮花和汪直卻身體僵硬，神色僵硬，連眼神也是僵硬的。
　　下一刻，白蓮花便怒笑了起來：“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誰能想到堂堂的無為派鉅子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剛剛……本座竟然無意中猜中了，哈哈……”
　　“你可猜到了你我今日相見的結果？”小莊子的口氣更加平靜，平靜得不尋常。
　　對此，白蓮花卻先是轉首看向狂胤老大：“段道友！雖說是這次是我邀請你過來的。但眼下的情形道友也應該清楚，白眼和白虎先後死在了這個不男不女之人的手裏，可想而知，他下一個要對付便是我倆中的一個！”
　　狂胤老大聽了，只淡淡一笑。
　　“哼！”白蓮花轉向汪直，用提醒的口氣說道：“戴禮禽王總該有點表示吧？”
　　“道友不要問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汪直眼中驚懼的光彩一閃，竟說了句事不關己的話。
　　“好！”白蓮花再也忍不住的怒喝一聲：“看來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只有本座一個人對付了，兩位可以不出手幫忙，但千萬別幹出什麼對不起本座的事來！”
　　“這點……道友儘管放心，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不存在的！”說著，汪直的身形已朝後退去，一直退到了千丈之外才漸漸停落下來。
狂胤老大沒有回答，身形卻也未朝後退了一點。
　　這時，卻見小莊子湛藍色的服飾微微一抖，嘲諷一般的看這白蓮花，道：“只你一個人的話，恐怕……”
　　“還有我！”說話間，一道紅色流光自天際閃動而來，幾下後化作成了仇壟天的樣子。
　　仇壟天的到來，似乎在所有人的料想之中。
　　不管白蓮花、狂胤老大、汪直，還是身在雕像內的韓立和龍曦，都沒有顯露出半點的驚訝，只是目光略有不同的閃爍了幾下。
　　對在場之人的目光，仇壟天視而不見，直接望向小莊子，嗔怒起來：“真沒想到，我最終要面對的你，居然是這種模樣！”
　　“你是來報仇的？”小莊子的平靜並沒有因為仇壟天的一番話而改變，反而如一潭死水，即便外面風起雲湧也不見半點波瀾。
　　“哼！”仇壟天悲憤的面上上再添嗔怒：“難道……能是來請你喝茶的？”
　　“那就讓那些怎麼都斷不了的恩怨在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有一個徹底的了斷。”小莊子情緒高昂的說話時，兩臂驟然一展，法訣隨即在左右兩手手間彈動起來。
　　一個半透明的、圓球狀的藍色光罩瞬間籠罩了小莊子和那隱匿著龍曦、韓立的雕像。
　　只見，那光罩上面閃動的光斑似水流一般，波光粼粼，卻閃動著在場高階存在都心驚的光暈。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在沒有人出手的情況下，那光罩竟在呼吸不到的時間裏由本來的圓球裝變作成圓盤狀，上面雖沒有丁點的氣息逸散，但卻能令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上面的危險。
　　接著，那藍色圓盤如脫韁野馬般朝四面虛空蕩漾而去，速度之快恐怕閃電也望塵莫及。
　　在場中人雖早有料想，卻從未想到那藍色圓盤會突然發作。面現驚訝的同時，狂胤老大、白蓮花、仇壟天和汪直幾乎不分先後的脫離了之前所在的虛空，朝高處彈射而去。
　　狂胤老大、白蓮花兩人身為金仙，自然最先彈起，絲毫未被藍光波及。
　　仇壟天雖修為不及金仙，卻是一名曾經的金仙，即便未有以上兩人閃避的迅捷，卻也沒有被藍光波及到。
　　倒是那戴禮禽王汪直，真仙初期的修為下即使再過小心，下半截身軀還是沾滿了藍光，久而不散。
　　只見，汪直眼露恐慌的一邊急急催動法訣，一邊朝遠處遁去，幾個呼吸後便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汪直就這樣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以後的很多年裏，這個沒落之境裏最年輕的首領也都沒有再出現在沒落之境的公眾面前過。流傳中的原因有很多版本，但最為人信服的卻是小莊子接下來的一翻話，一番在場所有人聽了都覺得無比震撼的話。

第0313章◆最後一戰（02）
　　“姓汪的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在靈域的領悟上有什麼建樹了！”小莊子平靜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不算耀眼，卻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仇壟天瞇動了下眼睛，周身漸馬上被一層稀薄的紅色氣霧所籠罩，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味由此向周圍蕩去。接著，其才沉吟著看向遠方天際，道：“禁靈藍邪光，你居然在這附近了佈置了那種可以遏制所有靈域施展的邪光！”
　　“哼！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們便換一處地方！”白蓮花面色凝重，說話的同時又看了眼狂胤老大。
　　狂胤老大卻微微搖頭，臉上再無淡笑：“別處？恐怕這沒落之境裏都不行的！”
　　“段道友的消息果然通靈！”小莊子的眼眸裏精光一閃，口氣仍舊平靜：“沒落之境的所有區域都被我無遺漏的提早了佈置了禁靈藍邪光的引子光幕。現在，禁靈藍邪光的光亮會從整個沒落之境的各處亮起，彙聚成一張鋪滿整個沒落之境的禁靈藍邪光幕，光幕裏所有人的靈域神通都會失效！光幕要佈滿整個沒落之境需要些時間，但……也快了！”
　　“你有這種本事？我可不相信！”聞言後，白蓮花雖一臉疑色，但似乎已相信了六七分了。若不能使用靈域神通的話，其與這剛剛進階金仙之間的差距豈能拉開！
　　“哈哈……哈哈……”仇壟天卻像並不相信小莊子的話，狂笑道：“不用靈域又能怎樣，你不是照樣不能用！不管如何，今天我都要與你有個了斷！”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說給小莊子聽的，卻也表明了仇壟天一戰到底的態度。
　　話音剛落，諸人所在的天際周圍浮現出一圈藍色波動，如一枚巨大的圓環越來越寬、越來越亮，更越來越靠近諸人所在的虛空。
　　幾息不到，整個虛空裏靈氣皆都被一種藍色光芒所禁錮，禁錮的死死的。
　　見此，白蓮花面露驚色，似乎仍舊不相信眼前所看到和感觸到的都是真的。
　　同時間，仇壟天法訣一摧，身形晃動了一下，竟從原來的身體中分出兩名同樣渾身被紅色氣霧包裹的人來，同樣有著真仙後期修為，做著不同的動作。
　　狂胤老大也瞇起了眼睛，似乎在確認了那禁靈藍邪光對周圍靈氣的到底禁錮到了何種程度。但馬上，一絲失望的神色在其臉上閃過，更加重了其眉宇上的陰鬱。
　　白蓮花手中的淡黃玉瓶瞬間變成赤金，一手托著瓶底，一手覆在瓶口上，口中梵音陣陣，一股股清香由瓶中實質一般的流動出來，不久便環繞了其整座的蓮花狀遁光。
　　小莊子將眼前五人舉動都看在眼裏，兩臂在頭頂忽然合十，目中透射著深邃的光彩，道：“今日誰與我為敵，誰便是我的死敵！”
　　話音剛落，小莊子那本合十的雙臂卻驟然展開，手裏各抓著一團散發著恐怖靈壓的湛藍色光團，拋向了五人。
　　那湛藍光團本除了靈壓之外，並看不出特別之處。卻在脫手後的瞬間一下炸裂開來，朝著一個方向無聲無息的炸裂開來！
　　只見，一片藍色雨霧在空中閃動了一下，便出現在了仇壟天的三清化身，白蓮花和狂胤老大身前，瞬間將五人淹沒！
　　看著眼前的五團藍色雨霧，小莊子的瞳孔裏閃現出一絲難得笑意，另一抓著湛藍光團的手已緩緩抬起，準備再行施法。但下一刻，其那笑意便被不可思議的震驚所取代了。
　　包裹白蓮花的藍色雨霧首先收斂，被收進了已成赤金的瓶子裏。
　　但此時，白蓮花的身上卻閃動著三個湛藍光點，分別在左肩膀，左手臂和左手腕。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白蓮花的臉色一下慘澹了許多，雖面顯猙獰，卻終究給人一種強弩之末的感覺。
　　白蓮花受傷不輕，雖不像上次在天禽部落那般嚴重，卻也不是能馬上復原的那種。
　　接著，包裹仇壟天的三團藍色雨霧上開始“啪啦”作響，無數藍白相間的光點同時爆出。
　　隨之而來的，是無數射向虛空各處的藍色細針，如牛毛一般的細針。
　　一息不到，仇壟天的三化身也已重新在虛空顯現了。只是三化身的身上都有多處和白蓮花身上一樣的藍色光點，閃動著湛藍色的冷光。
　　而這期間，狂胤老大並未如韓立和諸人所料的一般從藍色雨霧中突圍出來。其所在的藍色光團一動不動，也不知其中正在發生著什麼樣的事情！
　　小莊子一手一抬，將身後雕像突兀的挪移到頭頂。
　　那雕像上小莊子的面目和小莊子的朝向一致，直直對著白蓮花、仇壟天三分身，以及狂胤老大。
　　“暴雨天羅！果然是暴雨天羅那種失傳已久的仙界秘術，看來你果然修煉移花法典！”說話的是仇壟天的一個分身，也是三分身中身上光點最少的一個。
　　話音剛落，仇壟天的三分身已各催法訣，無數紅色煙柱帶著能令人眩暈的氣味、盤旋著朝小莊子激射了過去，有的似蛇，有的像龍。
　　對此，小莊子不敢托大，那本托著光團的手再次抬高，口中真言隨即念動。
　　藍色光團無聲的炸開，化作一小片雨霧擋在了所有近身的煙柱前面。
　　“啪啦……啪啦……”
　　剛剛在仇壟天身上的響起的響聲和那種藍白相間的光點再次出現，無數牛毛般細針隨即在虛空中如雨露般蕩起。
　　很不幸，有幾根射到了小莊子頭頂的雕像之上。
　　小莊子猛然抬頭看了眼雕像，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疑惑。
　　而幾乎同時，包裹狂胤老大的藍色冰雨表面忽然停滯，且消失。
　　“哧溜”一聲！
　　小莊子已無心再看頭頂的雕像。
　　不知從何時開始，白蓮花的赤金玉瓶瓶口已對準了小莊子，一陣梵音隨即誦出。
　　那悲喜交加的音調剛剛響起，赤金玉瓶的瓶口便陡然漲開，一連三顆閃動著黑、白和黑白相間光暈的恐怖光球相互纏動著飛速朝小莊子靠去。

第0314章◆最後一戰（03）
　　“三元滅仙彈！”小莊子失聲叫出口時，身形已如離玄之箭般朝後倒射。但儘管如此，那隱藏著韓立和龍曦的雕像卻並未拉下。
　　可這時，小莊子的後方忽然蕩起一片畝許大小的紅色氣霧，翻騰中竟在一息不到的時間裏如一道遮蔽天地的紅色牆壁，擋住了小莊子的所有退路。
　　“你們這時要同歸於盡？”小莊子眼中顯露出吃驚，口氣中卻帶著獰笑。
　　就在這時，一柄湛藍色刀刃在隱匿著韓立和龍曦的雕像上方出現，瞬息落下。
　　那刀刃擊中了雕像的頭頂，竟將雕像從從中間一切而下的分作均勻的兩瓣。
　　同時間，一彩、一青兩道遁光顯現而出。
　　小莊子已是腹背受敵，豈能再令頭頂再多出兩個。兩道遁光剛剛顯現，其已抬起一手，朝高空抛灑了一團湛藍。
　　炸開的光團瞬間化作一片藍色的雨霧，將彩色遁光和青灰色遁光都罩在了其中。
　　下一刻，有兩人從藍色雨霧中突圍，不分先後的攻向了小莊子左右兩肩。
　　左側彩色遁光中的龍曦手持釘頭破玄錐，面色冷傲。那尺許長短、繡花針粗細、帶著四道螺旋血槽、令在場所有人都心境膽寒氣息的錐子帶著無限的決絕，有限的惋惜，以及複雜的眼神直沖而下。
　　小莊子的右肩頭，落下的卻是五座連為一體、光色各不相同、靈壓各不相同的迷你山峰。所有靠近過來的藍色雨霧均被蕩開，像雪花碰到了火苗一般的根本靠近不了。
　　站在五座山峰上只有尺許高的韓立手上歡迎連連，眼睛仍舊是緊閉的。他有些不太相信小莊子會對他出手，也不太相信其一出手便是必殺神通。所以，他也不敢再藏私，甚至不惜當著許多人的面，用出了後天玄天之寶元合五極山！
　　這是目前為止，韓立手中僅次於掌天瓶的防禦寶物。他不僅要抵擋了小莊子的攻擊，還要給小莊子一個顏色，一個不一定能給上的顏色。
　　就像龍曦使出的後天玄天之寶釘頭破玄錐一樣，韓立的元合五極山也不定能傷到小莊子，除非其根本不加躲避！
　　小莊子看著從天而降的兩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竟沒有躲避！雖然，早在之前，其兩手中已各拖著一團藍得發紫的光團。
　　那光團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之前出現的湛藍光團強大了幾乎一倍，在不到十丈高的距離內，幾乎已將韓立和龍曦鎖死，卻沒有投出！
　　小莊子的眼眸裏只是帶著驚疑、喜悅和黯然，盯著分別落下的龍曦、韓立。此時，其竟也忘記了前方有白蓮花的三元滅仙彈，後有急速壓來的紅色霧牆。其就那麼望著韓立和龍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擊舉動。
　　“呲”的一聲，釘頭破玄錐直接洞穿了小莊子的左肩，在上身體表上閃過一道急速產生、急速消退的凸起弧線，從腰胯處射出。
　　緊接著，元合五極山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小莊子的右肩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脆響。
　　“哢嚓”聲後，小莊子的右肩膀上充滿了血紅，那精血流出後的血紅。
　　那些精血馬上浸滿了迷你的元合五極山，直朝韓立的腳下浸潤而去。
　　韓立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變化了法訣。五座極山連同本體直接射向了釘頭破玄錐飛出的方向上。
　　直到這時，小莊子的額頭才扭曲起來，黑色的面紗也在這時從臉頰上滑落了下去，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晶瑩似雪的臉頰，挺直小巧的穹鼻，紅亮誘人的杏唇，加上了那深邃中帶著複雜色彩的溫柔眼波，竟像極了一個韓立的故人——墨玉珠。
　　韓立本就七上八下的心砰然一動，不僅停止了朝龍曦靠去，反朝著小莊子飛遁而回。
　　而幾乎同時間，龍曦也停下了遁光，握著手裏的玄天之寶，失神的定在了虛空。其也沒想打小莊子會沒有躲避，但也沒想到小莊子沒有對韓立出手。
　　那一團藍的發紫的光團，足以令龍曦和韓立受到重創，卻都沒有撒手！
　　小莊子慘笑了著，眼波中帶著無限的柔情。望著飛身過來的韓立、稍遠處失神的龍曦，其搖了搖頭：“我曾經愛過的女人，我現在喜歡的男人……哈哈……能死在你們兩個的手裏，我一點都不覺得遺憾！”
　　卻說這時，那白蓮花的赤金玉牌的瓶口已離小莊子一丈不到，而後方的紅色霧牆也近在咫尺。
　　白蓮花的臉上雖有震驚，但更多的得逞後的淺笑。
　　仇壟天的三張臉雖都看不清楚，皆都笑出了聲來。
　　一側虛空中，現行後的狂胤老大淡淡一笑，身上不見絲毫的藍色光點，更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但其臉色卻也不比白蓮花和仇壟天好到哪裏，一樣的很是慘白。
　　若此時，有人站在狂胤老大的背後上，便會發現，那裏正盯著一根閃動著藍紫色光點的細針，緩緩的不受控制的向其身體內移動著。
　　韓立的情緒已然失控，聲音中帶著顫抖，向已經近身了的小莊子，問道：“告訴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是不是！”
　　“你不會知道，甚至永遠都不會知道！”小莊子深受重創，眼看已無路可退，慘笑著將諸人都看了一遍，最後一眼才落在了韓立身上，帶著滿滿的柔情、無限的恨意。接著，身形陡然一縮，竟化成一片藍紫色雨霧，分作兩部分和後方的幕牆，前往的赤金玉瓶撞在了一起。
　　“不！”韓立高呼了一聲，撕心裂肺。
　　一息之後，所有所謂藍紫色雨霧徹底沖沒落之境中消失。
　　白蓮花的玉瓶上千瘡百孔，威能盡失，露出了本來的淡黃色。
　　仇壟天未來得及收走的分身只剩一個，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再施展不出一氣化三清的玄門神通。
　　而狂胤老大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個和其背後一樣的藍紫色細針，正不受其控制的緩緩向身體裏插進。
　　這之後，諸人相互看了看，卻像是達成了默契一般的同時朝四方遁去。

第0315章◆離別
　　半年後。
　　韓立站在一座渾身被冰雪覆蓋的孤獨山峰前，心中有些躊躇。他注視著那山峰接近頂峰處的一個洞口，好一陣，才鼓起勇氣駕起了遁光，晃悠悠的飛了過去。他剛拿引劫丹，便迫不及待的出現在這裏。
　　他是來告別的，向一個人告別。其是他更想在告別時將那人一併帶走，但他知道希望不大。不過他還是決定一試，哪怕現在知道沒有成功的可能。
　　韓立的遁光直接落在了雲飄雨的洞府裏，落在了正在望著一柄古琴發呆的雲飄雨身後。
　　雲飄雨微微回首，看了眼韓立，眸子裏幾乎沒有任何的色彩。
　　韓立心中一沉，卻還是說了：“我是來告別的！”
　　“你要走了？”說話間，雨飄雨已再次看起了古琴。
　　韓立的心動了一下：“是的。”
　　“你要去哪裏？”雲飄雨問道，可能只是出於禮貌。
　　韓立卻像是終於抓到了一根稻草，呼吸一緊：“面對外面廣闊的仙界，有太多的可能，也有太多的不確定。你……渴望自由嗎？”
　　“人人都渴望自由，我也不會例外！”雲飄雨的口氣一點都沒有改變。
　　韓立聽了，心中一喜：“既然如此，如果有別的選擇，你會繼續留在這裏嗎？我指的是沒落之境！”
　　“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些？”雲飄雨眸子裏閃過一道光，一道即便韓立看見了也完全理解不了的光。
　　韓立沒有見到那道光，所以問道：“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你的選擇！”
　　“我的選擇……”雲飄雨沉吟不語。
　　韓立忙問：“你覺得自己沒有選擇？”
　　“我聽很多人說，沒落之境是一座牢籠！”雲飄雨有些悵然。
　　韓立見機，說道：“在這裏，雖然可以為所欲為，自由的做很多在外面不能做的事情。但無論這裏多麼的自由，實際上都是一座深不見底的牢籠！”
　　“一個制度腐朽的仙界，身為女人，其實在哪里都是一樣的！”雲飄雨淡淡說著，手卻在古琴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韓立眉頭一皺，當即道：“你在牢籠當中，本來沒有已沒有了信心和希望。現在……你可以選擇繼續呆在裏面，或者選擇離開！”
　　“如果我告訴你，我選擇留在這裏呢？”雲飄雨的手又悠哉的在琴弦上撫摸了一下。
　　韓立的心終於死了，卻還是不甘的問道：“為什麼？”
　　“對有些人來說，她的命運就是一座牢籠，只要活著，無論身在何處，都始終無法脫離。”雲飄雨頓了頓，才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那種人！”
　　“我很難相信，一個軒轅家的後人，會說出這種話。”韓立的心裏有些悲哀，也有些失落。他雖一早就料到了結果，卻沒有料隨結果而來的原因解釋。他想了想，又道：“你應該有很多苦衷吧？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
　　“我們原本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雲飄雨回道。
　　韓立搖了搖頭，歎氣道：“我原以為，你嚮往自由的心要比現在強烈上很多！”
　　“每個人心中對自由都有自己的理解，無論命運將我帶到何方，我的心永遠都是自由的！”雲飄雨說完，似覺得還不夠：“忘了我吧！當你獲得真正自由的時候，你會忘記這裏的一切。”
　　“我……”韓立還想說點什麼。
　　雲飄雨卻也不回的回道：“珍重，小心！”
　　這之後，韓立久久無言。終於，他還是踏上了他早就計畫好的秘密渡劫之地。那裏會有些人在等著他，為他的離開護法，或者說是送別。
　　……
　　玄真蟲洞中，狂胤老大和十沙老人的的突然到來，令魯大師有些意外。思量了會兒後，其終於做出了決定，開啟了蟲洞裏可以隱秘監聽內部一切的後手禁制，只有其一個人知道的後手禁制。
　　馬上，魯大師便聽到一段不可思議的對話。
　　只聽，狂胤老大略帶淡笑的說著：“他真辦到了，我果真沒有看錯他！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已經要成功了，就在他的身上找到成功！”
　　“是的！又有誰能想到，您才是這沒落之境裏計算之術最高明的人！”十沙老人連聲附和。
　　狂胤老大的口氣並沒有變化，又說著：“是啊，沒有人知道。鬯菁九子可都回來了？”
　　“已按照您的吩咐趕往七星峰了！”說到這兒，十沙沉吟了下，遲疑著問道：“我不明白，您為何不早些動手？卻偏偏要選在那種時候！”
　　“那是因為，你並不清楚他的實力。他的遁速、寶物和神通的多樣化都遠超出你我的認知範疇。如果不能一擊得中的話，將會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後患！”狂胤老大淡淡說道。
　　十沙一聽，不信的問起：“他的遁速能有多快！”
　　“和靈雲不相上下，甚至更高！從上次他離開這裏到七星峰一路上所用的時間，就說明了一切！”狂胤老大口氣依舊淡淡，卻不帶絲毫的妒忌。
　　“嘔？”十沙驚疑了下，又接著道：“那他神通呢？”
　　“真魔界煉體魔功，至少三種以上的金闕玉書功法，一種到兩種之間的縱橫天簡功法，仙界禁術一種，和一些數量不詳的其他仙界失傳的秘術！”狂胤老大的口氣依舊沒有一點嫉妒，也沒有一點的貪婪。
　　十沙老人聲音終於有些變化，略帶著吃驚：“他的寶物也很多嗎？”
　　“這個不清楚，他至今顯露出來的有一件後天玄天之寶元合五極山；一件血祭下屆生靈的寶物萬靈血璽；和一件至今沒有露面卻是真真存在的寶物，至少也是後天玄天之寶級別的。”狂胤老大的淡笑聲中，仍舊沒貪婪和妒忌。
　　但十沙卻不一樣，貪婪著說道：“這麼說，在平時的話，我的確沒有絕對的把握將他那住。這一趟我若是不去的話，實在有些虧欠了些！但您選的時機也太……”
　　“太卑鄙了，是吧？”狂胤老大問道。
　　十沙一聽，忙否認：“不！不！”
　　“你不用否認。我跟他也無冤無仇，他還不止一次的幫我。按理說，我實在沒有要殺他的必要。但他卻非要離開沒落之境，我根本勸不住。我也知道沒有人能勸住他，即便雨飄雨也不能。他身上的煉神術早晚要被人覺察，即便在教主那裏立下了誓言，也有洩露秘密的可能。為了這裏的秘密，我只好送他上路。他的那些功法，寶物，我根本沒有看在眼裏。因為他已經為我開啟了一扇大門，我也將為此奮鬥到最後一刻。”話到最後時，狂胤老大的口氣忽然變得鄭重，鄭重的有些反常。
　　十沙聽了，自然緊張，問道：“那您選得時間就一定靠得住嗎？”

第0316章◆匆匆
　　“他渡劫的時候，身體一定比平時虛弱，那將是最佳的下手時機。你和鬯菁九子十個人應該夠了。若不是我有傷在身，一定親自出手！可惜那禁靈藍邪光針已深入了我的骨髓，沒有千年時間，根本逼不出體外。白蓮花和仇壟天恐所中的光針更多，怕要用更久的時間。倒是要暫時便宜汪直了……
　　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準備把魯大師也調配過去。這沒落之境裏，他最信任的就是魯大師。有了你們，我即便不親自到場，也很放心。”狂胤老大解釋著回道。
　　十沙聽了，只能同意：“我們十個本來就是你身體裏分離出去的，您應該放心！不過還是但願一切順利！”
　　“一切應該順利！應該的！”狂胤老大淡笑著回道。
　　……
　　韓立最終選擇的渡劫地點是七星峰上朝天閣的頂端。從上次仙使啟用秘法離開沒落之境時開始，他就一直覺得這附近的法則結界中一定有一處暗門，即便渡劫失敗，興許還有脫離沒落之境的可能。
　　此時，韓立盤坐在朝天閣之上的虛空當中，眼睛緊閉，眉頭縮動，正在做著最後的法力調整。他要將自己的法力和仙靈力調節到最佳狀態，以便應對那不可預測的渡劫。他早已將引劫丹放進了嘴裏，卻一直只是含著，並未下嚥。
　　朝天閣下，魯大師就站在鬯菁九子和十沙老人的身側，金甲面具之下的神色永遠透射著神秘的色彩。但從那閃動的目光中，還是能看出些許猶疑的複雜情愫。
　　正午時分，韓立抬眼看了下頭頂那輪灰暗的太陽，面無表情的掐動了第一個訣印。想著就要脫離沒落之境了，他的心情實在難以平復。雖說冰心一直強調這次渡劫不會出現心魔，但他還是不很放心的收回了思緒。
　　朝下掃了眼後，韓立雖覺得下面來送行和護法的十一個人中多數都有些異樣。但他卻並未真的放在心上，他的心裏已被那就要獲得自由，佔據得滿滿的，一時間實在難以再裝下別的什麼東西。他沖下方諸人輕輕揮了揮手，又目光閃動的和魯大師對視了一眼。忽的，他發現了魯大師眼神裏的決絕，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決絕。
　　“大師……”韓立沉吟了下，遲疑著叫了一聲。
　　魯大師聽了，低頭沖一旁的十沙低聲傳音了一句什麼。
　　十沙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並吩咐了魯大師什麼。
　　下一刻，魯大師身形驀然升起，一直升到韓立所在的上空，沖韓立冷冷道：“韓道友，為了安全期間，我會在七星峰的上空佈置下一道可以隔絕一般真仙騷擾的法陣，但道友放心，這法陣絕不會影響到道友的渡劫，道友不會拒絕吧！”
　　“大師請便！”韓立掃了眼魯大師，發現其眼中剛剛還滿滿的決絕已全部消失。
　　魯大師目光平淡的沖四下看了眼，兩隻袖子同時揮動，竟各有一柄尺許長的松紋古劍握在手裏。
　　見此，韓立心中一驚，可竟沒有生出一點危險的警兆。反而，他看向週邊的十沙等人，有一種深深的陌生，和深深的熟悉。
　　在陌生與熟悉只見，韓立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深思。他的眼睛盯著上空，從這一刻起，他記住自己在離開沒落之境前，朝天閣附近發生的一切。
　　有詩為證：
昔有佳人魯大師，一曲劍器動四方。
觀者無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雲霞傳芬芳。
金甲美人與七星，妙舞虛空神揚揚。
與餘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
沒落境裏數十萬，大師劍器初第一。
覆手反掌定乾坤，朝天之上盡光芒。
光芒落下散如煙，罩射樓宇噓晃晃。
十沙鬯菁欲阻攔，為時已晚逐後浪。
一劍寒光映灰天，一劍淩烈地掃蕩。
我已心知所有事，必當不服君托望。
　　……
　　小班時辰後。韓立頭頂之上的雷雲越聚越多。但他並不為所動，反而看向了那正將自己與十沙鬯菁九子隔絕在朝天閣樓宇之外的魯大師。
　　魯大師正喘著粗氣，雙劍寒光迸射，對極力破陣的十沙和鬯菁九子連連出擊，竟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氣概。
　　對此，韓立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衝動，再也不能專心渡劫。
　　魯大師感到了身後的一切，頭也不回的沖韓立吼道：“從這一刻開始，你我都要開始逃亡，只是你的道路光明，我的道路灰暗。但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帶著何康離開這裏，替他找到合適肉身，我已滿足！”
　　“大師……韓某已明白了一切。”韓立無視頭頂的劫雲，起身後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法陣之外的十沙等人，沖魯大師道：“大師若願意的，韓某願意帶你一同離開！”
　　“你沒有那樣的神通，從我踏進沒落之境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不會再向任何人低頭，哪怕朋友和愛人也不行！”說話間，魯大師所佔據的上風已然不再，只好改為防守。
　　這一刻，韓立的心中有些隱痛。他搖了搖頭，終於忍不住的說出了不到迫不得已絕不會說出的話：“我能，我一定能！”
　　一道攔腰大樹粗細、閃動著九種顏色閃電在韓立頭頂的劫雲裏緩緩落下，所放出的威能使得魯大師和與魯大師鬥的不開交十沙和鬯菁九子都停下了所有的攻勢。
　　他們的攻勢都是被迫停下了，因為他們都不能再動彈了，甚至連臉皮都不能動一下。
　　魯大師深處自己佈置的陣法之內，知道已難逃一劫。其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但死亡卻沒有降臨！
　　下一刻，韓立的胸口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翠綠光亮，如漆黑夜空中的一束螢火，照亮了魯大師，也照亮了在場的所有人。
　　魯大師的身形迅速縮小，化作一團光暈飛進了韓立的胸口中。
　　而這並未結束，韓立胸口的翠綠光亮繼續增大，一隻一人來高，遍佈翠綠花紋翠綠瓶影淹沒了韓立，閃電般的沖向了光柱。
　　“哢嚓”一聲，瓶影消失不見！
　　而那剛剛開始的雷劫並未因此而停止，而是變本加厲的朝著朝天閣附近落下，擊在了不能動彈的鬯菁九子的身上，也落在了同樣不能動彈十沙的身上。
　　十幾天後，當最後一道閃電落下時，虛空中翠綠的瓶影再次顯現，之後永遠消失。瓶子連同瓶子裏的人都永遠消失在了已夷為平地的七星峰上空，消失在了滿是雷電氣息的虛空裏。
　　至於十沙和鬯菁九子，已早在九天的時間裏化作成了雷電的一部分。

第002卷◆吽海驚濤(0317~0000)
第0317章◆散仙聯盟
　　在一間不知何處的地底洞穴裏，韓立正和一男子相向而立。他看著眼前那名身著湖藍長衫、有著真仙後期頂峰修為的白面男子，面色還算平靜。他知道他離自己的理想又靠近了一步，雖然只是一小步，但卻是起著關鍵作用的一步。
　　這時，白面男子眸中閃出一絲精光，微笑著看向韓立，道：“道友已經決定了？”
　　“是的，已經決定了！”韓立點了點頭，卻不願多言。在眼前之人的面前，任何的一句話都可能引來他難以應對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他在見到眼前之人之前便清楚的認識到了此點，自然不會犯傻。
　　白面男子眼睛一瞇，似乎對韓立的回答有些意外。但眼眸一動之後，其又微笑著沖韓立問道：“你對組織的瞭解……有多少？”
　　“不多，但已經足夠了！”韓立已猜到白面男子想問什麼，卻故意避開不答。他在等著白面男子的進一步詢問，以確定自己是否猜測有誤。
　　那白面男子眼睛又是一瞇，卻也似乎看出了韓立在故意迴避話題，繼續笑道：“道友真的覺得已經夠了嗎？”
　　“是的！”聞言後，韓立聲色不動，眼中有微微的精光閃爍。他忍不住的本想要解釋一番，但想到白面男子的來頭，以及其人身後的勢力，更重要的是關於其人性情的傳聞，所有的想法都又偃旗息鼓了。
　　受此影響，韓立的面色不免一衰，心頭更是起伏不定。他極力忍受著心中的妄想，卻又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那白面男子一直在關注著韓立。但見這時，其臉上微笑漸漸濃烈，朗聲道：“難道……道友就不想進一步的瞭解組織？”
　　“如果可以的話，也未嘗不可！但……在真正加入組織之前，韓某似乎沒有這個權利，而道友似乎也沒有向韓某講述關於組織的權利！”聞言後，韓立的臉上也泛起些許笑意，但一閃即逝。關於白面男子身後的組織，他知道的其實連皮毛都算不上。不過眼下，他卻不得不加入進這個組織。因為只有加入進這個組織，才能解開他目前所面臨的最大的困局。
　　在仙界，沒有身份的黑戶仙人從來都是各仙域重點的緝拿對象。
　　這些仙人有的是在某一座仙域或幾座仙域犯下了彌天大事，行功自行毀掉了身上的仙籍編號，逃到別的仙域成了黑戶，本身其實是有身份仙籍的。
　　有的仙人卻是從下屆偷渡上來的，沒有經過接引台便直接到了仙界。他們或許有難言的苦衷，卻也從此幾乎失去了獲得仙界額機會。
　　至於如韓立一般，從接引台飛升又沒有得到仙籍的存在，整個仙界怕也僅他一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補辦到仙籍，從而成為一名可以在大多仙域自由出入的存在。
　　此時距離韓立脫離沒落之境，已過去了將近一百年時間。雷劫將他隨機傳送到宋土仙域後，由於沒有仙籍他一直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動。他不能靠近空中所有的仙城，也不能在地面三百丈以上的高空駕馭遁光或者靈雲，更不能跟其他有著仙籍的仙人進行交流和交易。
　　所以，從脫離沒落之境之後，韓立便一直都潛藏宋土仙域仙城之下的沒有仙靈氣的地面上，收斂氣息和此地的凡人以及沒有成仙得道的修士廝混在一起。
　　在凡人和未成仙得到修士的世界裏，有一個極為特別的鬆散聯盟組織。他們不分仙域，不分種族，不分信仰的隱秘存在在真仙界凡人以及未成仙得到修士所能觸及的各個角落，尋常時無蹤無際，卻每每在仙人威脅到凡人和未成仙得道修士利益時顯露首尾。
　　他們中的成員本都是仙界本土凡人，本都渴望成就無上仙道，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度過飛升天劫，轉而果斷的放棄肉身和元嬰，用在天劫中保存的神魂念力重新塑造肉身，最大程度凡人保存了凡人時的法力神通，成了不仙不凡、壽元和大乘期修士相當的的散仙。但也因此，散仙們此生都不能再次擁有元嬰，也就幾乎失去了成仙的機會。
　　散仙這種違背真仙界法則的存在，自然要再次受到天劫的懲罰。於是從他們誕生之日起，每過十萬年左右便會降臨一次比上次更加兇猛的天劫，每當度過一次天劫，便相當於他們的一次重生，不僅壽元會較前次有所增加，連法力神通也能更上一個臺階。
　　渡過三十三次天劫的散仙能力挫初期金仙，度過六十六次天劫的散仙更能令大多數初期天仙頭疼不已，躲之不及。甚至據說，散仙若是能度過一百次天劫，便能直接成為不死不滅的無極天仙，從此也就拜託了天劫的牽絆，變身成了教主存在。
　　但從古至今，真仙界也鮮有度過九十次天劫的天仙，更不要說接近一百次了。有人在成為散仙的第一次天劫中便隕落了，但也有人在一次次愈加猛烈的劫難中存活了下來，變得更為強大，向著那個他們自己也覺得虛無縹緲的目標前進著，死亡對它們來說從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散仙既然不是仙人，仙靈氣濃郁的仙城當然不會歡迎他們。他們也因為身體的原因無需仙靈之氣便可修煉，但施法時卻已然可以調用仙靈之氣。這便愈加使得仙城的眾仙忌憚，每每得到機會，便欲謀不軌。
　　可如此，卻讓散仙們緊緊的團結在了一起。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他們開始維護凡人世界和仙人世界的關係，宣揚“仙凡無類”的口號，逐漸成為了一股隱匿在真仙界暗處、足以匹敵任何一座超級仙域的威懾存在。
　　也是因此，凡是受到散仙聯盟庇護、有著聯盟散仙令的人，不論仙凡、不論是否作惡在都能在大多數仙域暢行無阻，甚至說是橫行無忌。

第0318章◆吽粣聯合
　　韓立便想得到一塊聯盟散仙令，一塊其實比仙籍更加有用的同行權杖。他知道過程可能會很難，但卻從未想過放棄。即便後來，他得知他所在的宋土仙域似乎和散仙聯盟達成了某種協定，散仙們除了遇到大規模的仙凡衝突，幾乎不出。
　　和幾乎所有的仙域一樣，宋土仙域的凡人以及未成仙得道修士受到了朝天仙宮的特別優待。除了仙凡有別外，他和仙人一樣有著各種權利。雖說其中的很多都名不其實，但也幾乎沒有影響。不知為什麼，似乎所有宋土仙域的凡人和未成仙得道修士都能欣然接受朝天仙宮那不很實際的各種口頭承諾的權利，並看似愉快的生活著。
　　也許是因為在大多數宋土仙域凡人和未成仙得道修士的意識裏，散修聯盟只是一個威懾到宋土仙域的存在，宋土仙域的凡人和未成仙得道修士能有如今得境遇已是對各方來說最好的結果。
　　將近一百年的暗中的努力，韓立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聯繫到散修聯盟的機會，因為近一百年時間裏，他所在凡人區域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起仙凡之間的大規模摩擦。他不是沒想過也製造出些摩擦來，但權衡了利弊之後，還是很快放棄了那種危險的念頭，專心用來研讀起了得自暮界天人一族的功法——馭天交征流轉玄功。他雖然無暇修煉，卻也將功法弄明白了大概。
　　且不說那功法何等玄奇，單單修煉的速度便已令韓立驚異不已，堪堪比仙界現今所流傳的最快修煉功法還快了將近一倍，實在是妙不可言。但他卻並未就此展馭天交征流轉玄功的修煉，而是一邊研讀一邊尋找著接觸三線聯盟的機會。因為在功法的修煉中，需要太多的外部環境條件，也需要太多的靈藥靈草，這些都不是宋土仙域可以提供的，特別是前者，幾乎成了牽制他修煉的巨大枷鎖。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韓立雖然一直沒能聯繫到散仙聯盟，卻意外找到了一種可以從新獲得仙籍的機會——加入吽粣聯合。
　　吽粣聯合，真仙界近年來迅速崛起的一股秘密又龐大的勢力。雖說關於它的一切似乎整個真仙界也沒有人知曉，但所有人都清楚，不久的將來它極有可能成為和散修聯盟一般強大的存在。
　　由於正處擴張階段，吽粣聯合有時會秘密招募一些成員。但這並不代表它就是一個容易加入的組織，也不代表他它是一個根基不牢，容易瓦解的組織。
　　相反的是，吽粣聯合從在仙界顯山露水至今，未嘗一敗！即便各仙域仙宮暗中多次對其下手，也全都以失敗告終。一次不成當然還會有有第二次、第三次……但若全部失敗了，下手的那些仙宮和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未曾下手的仙宮便會忌憚起來，靜觀其變的不敢再輕舉妄動。他們都在擔心吽粣聯合的反擊，也都擔心己方成為那反擊中孤立無援的一個。畢竟吽粣聯合已成為近年來風頭僅次於散仙聯盟的存在，即便那些超級仙域也不敢輕言與之正面交鋒，更不要說那些勢力稍弱的一流仙域和更多的二三流仙域了。
　　雖說若加入吽粣聯合，得到的好處沒有散修聯盟來的實惠，但時間緊迫，韓立已別無選擇。自從脫離沒落之境，他無時無刻不再計算著下屆那人所剩的壽元。他在上面多耽擱一年，南宮婉便會少上一分到往仙界的機會。
　　“九億億里好河山，辜遭眾妒落凡間。血海深仇猶不知，更把仇女做紅顏。”一旦閑下來，韓立便會念叨起那句在沒落之境中所得的看似荒謬、實則隱准的批言。他必須解開心結，也就不得不想辦法要南宮婉上達仙界，弄清楚一切。但他清楚的知道，無論真相如何，他與南宮婉之間要再擦出火花已幾乎沒有可能。
　　“仙界……是一個講究實力的地方，只要拳頭夠硬，在很多地方做事都很方便。我們吽粣聯合雖成立不久，也沒什麼可以說道的轟動事件，但卻從不被任何的仙域所輕視，甚至連那仙庭共主都一直在密切關注我們，更是拿我們毫無辦法。”說到此處，白面男子看了眼紋絲不動、又面無表情的韓立。其本想從韓立的眼中看出些許吃驚或者疑惑，但卻什麼都沒有找到。於是，白面男子決定繼續說下去，直到說出能令韓立動容的事情來。
　　下一刻，白面男子的目光一下深邃了起來，像要將周圍的光都吸收起來一般。其神色絲毫不變，但整個人竟在極短的時間內有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
　　韓立一直默默注意著白面男子的舉動，自然也注意著白面男子的目光。他知道他剛剛的無所謂態度已激起了白面男子心靈深處某個驕傲的神經，或可令他知道更多吽粣聯合的事情。
　　“只要道友肯真心為吽粣聯合出力，將會很快拿到那在絕大多數仙域都能得到認可和尊重的仙籍……必汼仙域的仙籍。”白面男子沉吟了一聲，接著話鋒一轉：“除此之外，道友若是表現突出的話，還能直接得到必汼金鈴！”
　　“必汼金鈴？”韓立聽了，有些動容。他沉吟著重複了一遍白面男子後一句話裏的關鍵字眼，心中怦然一動。必汼仙域的仙籍對他來說已是莫大的**，若再有那可以在仙界絕大多數仙域自由同行、無需繁瑣盤查的必汼金鈴，將錦上添花。如此一來，加入吽粣聯合和得到散仙聯盟的聯盟散仙令可算是一樣了。
　　想到這些，韓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笑容，像孩子得到了糖果的許諾，女人得到了珠寶的許諾，修士得到了靈丹寶物的許諾。他的心情已不能用悸動來形容，但冥冥中又帶著些許隱憂。畢竟不是所有孩子都喜歡糖果，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認可珠寶，更不是所有修士都對靈丹寶物怦然心動的。

第0319章◆其他選擇
　　白面男子將韓立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裏，心中稍鬆。其知道眼前之人加入吽粣聯合的決心已然建立，差的不過是加入時的考驗。而那考驗，以其如今在組織裏的身份是有權利決定難易程度的。但其對韓立剛剛略顯輕慢的態度還是有些不滿，已默默下定決心將考驗的難度抬升至最高級別。
　　“敢問道友，不知還別的仙域可選嗎？”忽的，韓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白面男子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的問題。
　　“此人難道心智有問題？居然放著必汼仙域不顧，問起其他仙域！”白面男子心中驚疑不已，面色也以此變得古怪起來，沉聲道：“道友莫不是是在說笑吧？”
　　“沒有，韓某就是想多瞭解一些！”韓立眼中精光一閃，面無表情的回應了一句，他不是要放棄加入必汼仙域，而是覺得必汼雖已很好，卻並不一定是最適合他的去處。
　　誠然，必汼仙域在整個真仙界明面上有著近乎霸主的地位，又是整個仙界裏最為自由，最為適合仙人居留的仙域。但那裏也不是沒有一點的弊病，甚至在有些不守規矩的仙人眼裏只是一座看似美麗的牢籠，一座刑罰嚴苛的地獄。因為在那裏，只要你犯下了仙域律法，無論身份地位和貧富，都要受到相對應的懲戒，幾乎沒有脫逃的可能。除非你有一枚聯盟散仙令。
　　但據說聯盟散仙令自發佈至今，仙界擁有的人也不上一百。所以，在必汼仙域犯下了律法，幾乎除了那不到一百人，其餘人是沒有逃脫的的可能的。而據傳，那一百人現如今大都不出，也不會無端在任何仙域走動，更不要說違反那些仙域的律法了。
　　韓立剛剛言罷，便繼續關注起白面男子。他剛剛問出那話，其實心裏也沒有底，並不清楚白麵男子最終會如何作答。但現在要收回言論，已是不能，只能靜觀其變了。
　　白麵男子眼睛眯動了好一陣，神色才漸漸恢復過來。其一時找不到韓立問話的原因，但卻似乎堅信韓立若能通過加入組織的考驗，最終仍舊會選擇必汼仙域的仙籍，於是言道：“如果非要選擇的話，確實還有那麼兩座座仙域。但自吽粣聯合成立至今，願意在功成身退時加入別家仙域的道友也就那麼一位，實在是……”
　　話到最後，白面男子卻停了下來。其眸中精光閃動，似乎憶起了那名由其接待的男子的樣子，憶起了當時的情景……
　　“不知是哪兩座呢？”韓立將白面男子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心中若有所思。必汼仙域可能是很多仙人的夢想歸宿，卻畢竟不是所有人的夢想歸宿。在那裏，即便他窮盡所有也不會丁點下屆撈人的可能。那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繞、如今令他矛盾非常的女子，他必須讓他上達仙界。他從來都不懷疑南宮婉的運氣和修煉資質，也從來都都不懷疑南宮婉的修仙決心和面對劫難的勇氣。但他卻知道，在小南洲那樣的失落界群裏，南宮婉沒有絲毫獨自飛升的機會。就連其人自己，也早知道希望渺茫。
　　其實，韓立現今所處的宋土仙域便是一座可以幫助他下屆撈人的所在，也是仙界裏為數極少的幾座有錢有勢便能通神的仙域之一，但這樣的仙域也同樣滋生著罪惡和腐朽，所有的秩序和仙使都在為朝天仙宮和朝天仙宮背後的擎天劍派服務。
　　若要宋土仙域和必汼仙域的仙籍之間選出一個，韓立一時間還真是難以拿定主意。兩者各有千秋，實在難以在短時間內做出決斷。但眼下，他首先要做的便是通過了家族吽粣聯合的考驗，成為其中的正式成員之一。加入仙籍的事情隨後在想也不算遲。
　　白面男子並不知道此時的韓立在想些什麼，卻有興趣知道。其目光閃爍的在韓立身上打量了一陣，沉吟道：“除了土生土長在那兩座仙域裏的人，其他人無論仙凡都不喜歡那裏。道友還猜不到嗎？”
　　“猜到了一些，但不能確定。”韓立不動聲色的回應著，目光卻在白面男子的臉上微微掃動。他確實已猜到了那兩座仙域的名字，卻終究不願相信自己已身臨其中的一座。但他知道，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便越容易發生。他試著說出了那兩座仙域的名字，像一個罪犯在等待著最終的判決：“宋土和北韓？”
　　“是宋土和白堊！本來應該有五座仙域可供道友選擇的，可惜……另外的三座仙域最近與我們交惡，獲取身份的協議被暫時終止了。”說到此處，白面男子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悲涼，但稍縱即逝。接著，其頓了頓道：“道友應該感到慶倖，放眼整個真仙界也只有吽粣聯合能幫人弄到仙籍，連散仙聯盟都不行的。”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韓立點了點，心中卻並未感到慶倖。他清醒的意識到，他今天的選擇雖然有可能獲得在仙界的合法身份，卻更有可能走向一個永遠難以回頭的深淵。但這是他的機遇，有幾乎成了他唯一的機遇。他想了想後，抬眼鄭重的看著白面男子，便要問及他的考驗任務。
　　“你想知道你的考驗是什麼？”白面男子似乎會意了韓立的眼神，反問一般微笑起來。其目中一下射出與之前大不相同的光色，竟似乎能將韓立看透，更似乎能將一切看透。
　　韓立點了點頭，心中卻一顫，面色平靜道：“在別人看來，仙人的時間已算不上什麼。但時間對韓某來說，一直都很寶貴。所以，韓某想儘快的通過考驗。”
　　“考驗還沒有開始，你就已經判定自己能夠通過，未免也太狂妄了些！”白面男子神色一動，面上顯出了絲絲諷色。但接著，其神色一變，似笑非笑的盯著韓立，道：“但我喜歡你的時間觀念，它是吽粣聯合所有成員都應該具備的素質。”

第0320章◆金魚島之行
　　“道友也一定是個極有時間觀念的人。”到這時，韓立終於一改之前淡淡的口氣，略顯恭敬的稱讚了白面男子一句。
　　“我一向如此！”白面男子聽了，面色絲毫不變，將韓立的加入吽粣聯合的考驗難度抬升至最高的念頭也沒有改變。但見，其袖子微微一甩，一道銀色光團當即懸飛而出。
　　“這便是那考驗任務，道友可用神念查看！”也不見有任何舉動，白面男子在說話的瞬間竟一下憑空消失，頓時沒有絲毫蹤跡可循了。
　　韓立本想放出神念在附近巡查一翻，但想了想後還是放棄了。這樣的節骨眼上，他可不想節外生枝。那白面男子畢竟不是一般人，還是不要用常人的思維去理解為好。
　　銀色光團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漸漸顯出其本來的面目來。
　　那是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銀色鵝卵石般器物，眼睛可以看到，但用手碰觸時竟空無一物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用神念查看！”韓立若有所思的回想著白面男子臨走時說過的話，眉頭輕輕一皺。
　　下一刻，一道纖細的神念之絲從韓立指尖遊動而出，一閃沒入了銀色石子當中
　　霎時間，那銀色石子像是受到了激發一般，爆發出道道比之前耀眼數倍的銀色光線，將本有些昏暗的洞穴照耀的遠超白晝，不可逼視。
　　漸漸的，所有銀色光線淡化起來，而原本應該懸飛著石子的虛空中除了神念之絲的盡頭已空無一物。
　　“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果然不是尋常器物，以我如今的眼光，竟看不出它究竟是何物！”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韓立即便早有預料，也還覺吃驚。之後，他收回了放出的神念之絲，默默品讀起考驗的內容。
　　……
　　好一會兒，韓立才若有所思的自語起來：“這樣的考驗也太簡單了些吧，難道其中另有玄機？”
　　言罷，韓立嘴角一翹，身形已被周身的青色遁光所籠罩。
　　下一刻，那青色遁光當即啟動，朝著一處韓立近百年來本極不願踏足的區域閃動飛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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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土仙域的凡俗世界裏，修士大都和韓立所在的人界、靈界那般，多修行於名山大川之中，只有小部分願意在江河湖海中待著。但這些人卻是所有修士中最為難以招惹的，甚至連那些藏匿在暗處的散仙都不願意多管這些人的閒事。
　　不是因為那些修行在江河湖海中的修士修為或神通有什麼特別之處，也不是因為散仙們已和朝天仙宮達成了協定。實在是那些修士都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仙人背景，一般人根本不願去招惹。
　　本來在仙界的大多數仙域裏，達不到生留子嗣條件的仙人要麼不生，要麼被流放。而達到生留條件的仙人中卻有很多不願意生留後代的。只因他們的後代必須在仙域的指定區域內修煉，若能在規定的時間內達修成既定火候的真軀，並通過測試便會成為仙域中某一門派下的品級弟子，從而擺脫仙域律法的諸多約束，再次回到他們身邊，成就仙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但若不能在規定的時間修成既定火候的真軀，則要被打落至凡俗世界，不僅會徹底斷了和仙城父母的關係，也幾乎失去了成仙的機會，倒是可因此享受一些仙城中沒有的繁華。
　　不過，宋土仙域是眾多仙域裏的一個例外。金仙中期以下的仙人只要關係夠硬，又上下打點得當，便能暗地裏生留子嗣，並偷偷送往凡俗世界裏本無修士願意佔據的江河湖海中修煉，以便早日成就仙道。
　　這群人數量算不上眾多，卻個個跋扈的佔據著一座或數座靈氣稀薄的島嶼，對凡人即便不能明著驅趕，也皆暗中使絆。長此以往，但凡江河湖海的周圍都漸漸沒有了凡人，一些修士若偶爾經過，也都畏懼這些人的背景，不願招惹麻煩的繞道而行了。
　　至於散仙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跟那些有著明顯仙人背景的修士起什麼正面的衝突。只因大多數佔據江河湖海的修士都在凡俗世界裏待不了太長時間，或者早早飛升，或者受不了修煉的苦難被上面的長輩送去投胎了。
　　當然，早早飛升和投胎修士畢竟只是少數，更多的修士都在碌碌中漫無目的尋找著可以安穩度過飛升天劫的辦法。他們雖然不缺靈丹妙藥，也不缺修煉的功法和抵禦天劫的法寶，但在不能使用仙寶的情況下，渡劫成功的幾率也不算太高。一千名大乘修士裏，也只有三五人能在順利成仙。其餘的人要麼在還有餘力的之前專修了散仙，要麼魂飛魄散。
　　在這個處處充斥著不公的真仙界，也只有天劫是平等的。因為那時，即便渡劫之人身邊站滿了高階仙人，也都愛莫能助。
　　漸漸的，居住在宋土仙域江河湖海上的、有著特殊背景的大乘修士會每隔一千年在金魚島舉行一次聚會，相互交流消息，和交換應對天劫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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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立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大乘修士靈壓，著裝是一身一如既往的青灰長袍。他所駕馭的遁光懸停在距離金魚島兩月路程的虛空中，一動不動。他的神念已在四面掃視了小半年光景，卻依舊沒有發現一名有著大乘修為的修士，倒是大乘期之下的修士一波接著一波的經過。但這些人都因為修為的差距，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樣等下去還真不是辦法，那該死的金仙大陣！”終於，韓立忍不住的發了句牢騷。他仍舊有些懷疑白面男子，也仍舊懷疑著男子留下的考驗任務。
　　在這個所謂的去經金魚島的區域裏，在這距離金魚島大乘聚會半年不到的時間點上，所有預想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所有想像到的可能也都沒能出現。
　　若不是金魚島上一直籠罩者一座可以輕易擊殺真仙、只認銘牌的護島大陣，韓立早就登島了。他去那裏不過是要搶劫一番，在一群只有大乘期修為的修士眼皮底下搶劫一番，並順利的將所搶送到凡俗世界裏宋土仙域和北寒仙域接壤的杯冰峽谷。
　　這個在別人眼中根本沒有一點難度的考驗任務全因那座大陣而發生了些許變化，也變得有了些懸念。韓立之所以等在原地，不過是要伺機劫走一枚入島銘牌，好混進金魚島中。但就是這計畫的第一步實施起來都看似毫無希望，實在遠出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