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史上第一祖師爺 作者:八月飛鷹 (已完成)

   
chichiachung 2014-8-18 12:22: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3 5247764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1 09:30
1359. 吃一個

吞吞的面前,是一頭仿佛小山般大小,毛色黑白相間的龐然大物,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懶洋洋沒有精神,一對眼睛唯有盯著吞吞手上的果樹枝,才有了幾分神采,沖著吞吞憨厚的一笑。

這位自然便是荒天谷的新居民,一頭名叫滾滾的大熊貓。

吞吞此前也有見過他,只是對方素來懶洋洋不愛動彈,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全然沒有想到,居然被這廝搶了已經到嘴邊的食物。

這讓吞吞頓時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

在白光的庇護下,解臾倒是不會打她,但是老龍也不是省油的燈,采取了一種非暴力的報復打擊手段,那就是吞吞盯上什么想要吃的東西,他就先大嘴一張,捷足先登。

甚至吞吞一些私藏起來,準備留著慢慢享用的珍貴收藏,都被老龍一口悶了。

這對于吞吞而言,簡直比自己本身被揍一頓還要心痛,所以才心情如此惡劣,若非白光后來終究還是出面把解臾勸走,吞吞連一頭撞死的心都快要有了。

如今老黑龍總算走了,吞吞可以松一口氣,同時化悲憤為食欲,準備好好大快朵頤,補償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誰知又來了一個跟她搶食的,這讓小饕餮如何不悲憤欲絕。

她抱著流凌玄冥跳起來,手指指著眼前的滾滾。氣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

滾滾純真的雙目看著吞吞,大嘴裂開。看上去像是在憨厚的微笑,然后一條**突然伸出來一舔,吞吞手里果樹枝上的靈果,頓時又少了幾個。

“好啊你!”吞吞氣極反笑,上下打量滾滾,心中惡狠狠的想道:“唔,妖王后期的境界。比我要高,但是看他這幅癡肥的模樣。平日里只怕從未與別人戰斗過,對于自身力量的運用,如何能比過我?”

“哼,那頭老龍來欺負我不說。你這胖子居然也來,簡直不能忍。”

一邊想著,吞吞就獰笑一聲,將小流凌先放下,然后便向著滾滾撲去。

滾滾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就見小饕餮揚起自己的一只手,粉嫩白皙的手掌在瞬間化作猙獰巨爪,閃動冰冷的金屬光澤,朝著滾滾當頭抓落。罡風凌冽之間,如同利刃。

流凌玄冥本來也正看著滾滾發呆,眼見吞吞突然動手。不由得驚叫一聲。

但很快,一聲更加刺耳的尖叫便在荒天谷中響起,吞吞忙不迭的后退,那只顯化的白色庚金巨爪,仿佛人伸手去抓火焰,被火燎了似的。飛速回收。

“這胖子,怎么回事?”吞吞目瞪口呆看著面前仿佛若無其事的滾滾。

方才面對她的攻擊。滾滾別的什么也沒干,只是做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動作。

伸出自己的**,舔了吞吞的手爪一下,看上去全無惡意,倒有些像是在賣好撒嬌。

但是吞吞可就慘了,那因為吞噬庚金虎一族,重塑肉身之后,堅固強硬的手爪,掌心處直接爛了一片,幾根指爪更是融化。

吞吞盯著滾滾,仔細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就發覺,眼前這個胖貨的口涎,竟然專擅克制腐蝕金鐵之屬,赫然是其一門天賦神通。

揣摩清楚了這其中的門道,吞吞頓時有了仰天淚流的沖動。

她因為以庚金虎的精血重塑肉身,而獲得了更勝過尋常同境界饕餮的肉身力量,不論是攻擊力還是防御力,都遠超同族,再加上饕餮一族本就有的吞天噬地神通,讓她因禍得福,實力更上一層樓。

但今天碰上滾滾,自己的庚金之體,卻偏偏正好被眼前這個胖貨所克制,讓吞吞頓時感覺人生多艱。

她悲憤的看著滾滾:“好啊,我說怎么來搶我的吃食,果然有所依仗,但要不要太小瞧了我!”

吞吞大嘴一張,頓時就見一輪仿佛大日似的光輪升起,金燦燦的火光如同針芒一樣,不停向著四面八方攢射擴張。

滔滔太陽真火,在吞吞的催動下,形成一輪小型的太陽,在荒天谷中冉冉升起。

小玄冥見到那東西,瑟縮著朝后退,泫然欲泣:“姑姑……”

“稍微忍一下,馬上就好,收拾了這貨,姑奶奶帶你吃好吃的!”吞吞大叫一聲,然后便催動那日,朝著滾滾砸落!

滾滾胖乎乎的身軀呆坐原地沒動,仰頭看著向自己落來的大日,似乎還有些沒弄清楚狀況。

他眨了眨眼睛,晃晃大腦殼,頗有些想不明白便不去多想的意思,轉而張開嘴,口中傳出巨大吸力,竟然要將這日也吞吃下去。

吞吞看著這一幕,心中生出無比荒謬的感覺,而更加荒謬的是,滾滾吞噬她的太陽真火,雖然在不停的吸氣,好像吃東西燙嘴一樣,但卻是當真在緩緩將太陽真火吞下。

“在我饕餮一族面前玩這個?”吞吞這次是真炸毛了,臉上怒意反而消失不見,神情變得凝重。

她低喝一聲,直接顯化了自己的原形真身,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吼聲如嬰兒啼哭,但是尖利刺耳得多。

吞吞大嘴一張,施展出饕餮一族吞天噬地的天賦種族神通,口中如同一個黑洞一般,爆發出吞食日月的強大吸力。

本來已經要被滾滾吞下的那日,這時猛然頓住,然后緩緩從滾滾口中又升了起來。

滾滾眨巴一下眼睛,口中吸力也變大,那輪太陽真火凝結而成的大日,又慢慢向下沉去。

吞吞瞪圓了眼睛,加急催動自己的神通。兩妖就這么都張著大嘴,拿那日較勁起來,模樣看上去滑稽無比。

但是周圍圍觀的人。卻絲毫感覺不到滑稽,因為那兩張大口,便如同兩個黑洞,不停吞噬周遭萬物,除了那日以外,其他一些事物也都仿佛被風暴卷起,然后分別向著那兩個黑洞投去。被吸入其中。

論天賦神通,饕餮一族的吞天噬地神通。在這方面著實更勝一籌,但是滾滾修為境界卻更高,以至于吞吞一時間也無法占到便宜。

不過因為他始終不肯展現自己的天地法相,妖王后期最強大的一點得不到體現。所以時間一久,吞吞終于將那日重新吸了回來。

正當吞吞感到自己扳回一城,占到上風的時候,滾滾突然閉上了嘴巴。

還在不停加力的吞吞頓時被閃了一下,若非她吞天噬地的種族神通收放隨心,那日陡然失控之下,險些直接砸在她的腦門上。

“長得憨厚可愛,竟然如此狡猾!簡直同那洛輕舞是一路貨色!”吞吞大怒,散了太陽真火。再看滾滾,卻發現對方笑瞇瞇的低了一下頭,舌頭輕輕一舔。之前因為他們戰斗而掉落的果樹枝,就整個被他的舌頭卷入口中。

吞吞看著這一幕,頓時感到一陣挫敗:“我就是在一直和這么一個貨較勁兒?”

滾滾咽下靈果,抬起頭重新用一對無邪的大眼盯著吞吞,用剛學習不久,還不太熟練的人言說道:“吃……吃一個。吃一個……再,再給吃一個……”

有那觀戰的荒天谷弟子。看看滾滾,再看看一旁的小流凌,直接噗嗤笑出聲來。

而吞吞一張臉則黑成了鍋底,頗有望天流淚的沖動,只感覺剛才的自己實在是蠢到了極點。

她無奈的指了指遠處的果樹:“你好歹也是妖王后期境界,自己驅動神識妖力,就可以摘過來了。”

滾滾大腦袋轉了轉,有些泄氣的說道:“摘不下來。”

這時,有荒天谷的弟子傳音給吞吞,笑道:“吞吞姑姑,這貨第一天來,就把一株赤火油梨樹給直接吃禿了,所以黃師兄和諸葛師姐無奈之下,請了康先生過來給谷里的靈樹靈草都加了一些法力禁制,讓他無法自己采摘。”

“想吃什么,都是我們摘了來喂給他。”

吞吞聞言,頓時感到心懷大暢:“活該!我都沒有哪次吃的那般暢快過。”

可是高興過了之后,吞吞看著面前正眼巴巴望著她的滾滾,臉上笑容漸漸僵硬:“你……你該不會是……”

滾滾憨態可掬的一笑:“吃……吃一個……”

兩妖大眼瞪小眼,吞吞尖叫一聲,轉身就跑,跑了兩步突然折回來,把地上的小流凌抱起,然后飛快逃遁。

可是不等她跑出多遠,面前巨大的黑影一閃,那好像小山似的大熊貓,便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眼巴巴的望著她。

“這速度都快趕上九爪雕王了吧?感覺他還沒出全力……”吞吞連試了幾個方向,卻都被滾滾堵住,想要破開虛空飛遁,也仍然無法避過,頓時有了欲哭無淚的感覺。

小流凌趴在吞吞懷中,看著面前這個大個子,目光中充滿了好奇,拍著手直笑:“姑姑,姑姑,好可愛。”

“你這個小叛徒!”吞吞沒好氣的說道,流凌說道:“姑姑,你的果子,你吃,把流凌的果子給他吧。”

吞吞無奈,手一招,摘了幾枚靈果扔給流凌:“你喂他好了,我不想跟他打交道。”

流凌小心翼翼把靈果遞向滾滾,滾滾憨憨的一笑,大舌頭一舔,興高采烈的將果子吞下吃了,流凌看著喜歡,伸出粉嫩的小手朝著滾滾腦袋上摸去,滾滾也不躲閃,任由小玄冥摸他頭頂的軟毛,甚至抬起頭伸出舌頭,動作輕柔而又親昵的舔了舔小玄冥。

流凌高興的大樂,吞吞看著這一幕,撇了撇嘴:“小叛徒。”

誰知滾滾的舌頭又突然沖著她也親昵的一舔。

荒天谷中頓時響起一聲慘叫。

“你……你……”吞吞怒視著滾滾,滾滾無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明所以。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1 09:31
1360. 十余年后

身邊跟著一個跑又跑不過,打又打不贏,趕又趕不走,還一個勁跟自己搶吃食的憊懶貨,吞吞一時間有了生無可戀,人生一片灰暗的感覺。

便是跟石天昊斗智斗勇斗無恥的時候,吞吞也沒感覺像現在這么憋屈,至少石天昊不會一天到晚盯著她,反倒是她經常盯著石天昊,趁機搶奪吃食。

荒天谷外,石天昊和解臾看的幸災樂禍,一旁的朱易和白光都是連連搖頭。

石天昊笑嘆一聲,沒有直接去玄天寶樹,而是先回了荒天谷一趟,將吞吞從滾滾的“魔掌”中解救出來。

吞吞一時間感動得都快哭了,抱著石天昊大叫道:“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你藏起來的東西了……額,等等,只偷一半,絕不再多拿了。”

石天昊聞言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對于自家荒天谷中又多了一個大吃貨,石天昊也有些撓頭,以前是防火防盜防饕餮,現在還要多防一頭熊貓,他本來有心思將那個中千世界里的熊貓全都搬回來,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問題還是要慎重考慮才行……

雖然朱易和石天昊沒有特意宣揚,但之前虛空戰場中玄門天宗與龍族再次交手的消息,還是在神州浩土上傳開。

繼朱易之后,玄門四杰之中另一人,荒天帝石天昊也成功踏破關口,煉神返虛。成就返虛之境,頓時又在天元大世界掀起波瀾。

之后不久,又有消息傳出。更在石天昊之前,極道上尊汪林便已經成功返虛。

玄門天宗的實力,變得越發強大。

而最讓其他人在意的,到底還是玄門之主林鋒,隔著虛空戰場一劍斬傷裹挾玄海之水的元龍王。

誅天劍之鋒銳,再次震懾群雄,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心情沉重,對于林鋒現如今的神通手段之強大。更加了然。

大秦皇朝袞陽王石宗茂與玄門天宗朱易、石天昊一同進入虛空戰場,所為何事,神州浩土的頂尖人物們大多心中有數。

畢竟,不朽龍城的存在與否。對于大秦皇朝來說,意義非凡。

甚至某種程度上而言,有不朽龍城,和沒有不朽龍城,大秦皇朝完全可以當做兩個勢力來看待。

相當一部分人,都在暗中留心石宗茂此行的收獲,結果對方空手而歸,許多人都看在眼里。

不過隨后大秦皇朝國都西陵城中就傳出消息,不朽龍城雖然不復存在。但大秦先皇石羽之女石星云,卻同不朽龍城相合,眼下正在外潛修。

消息傳出。不由得讓其他人愕然。

大秦皇朝此舉,自然是為了起到震懾性效果,至于石星云確實在外潛修,卻沒有回歸大秦的意思,他們自然是諱莫如深。

不過為了避免起到反效果,他們自然也不會干一些代石星云發言的蠢事。

雖然只要不太過分。石星云多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直接給大秦難堪。但不管是石宗堂還是石宗茂等人,內心想法都是要盡量爭取石星云回歸的,自然要盡量交好于她。

只是這樣不明說,便也已經足以產生某種暗示的效果,誤導神州浩土其他人。

便是有人有心旁敲側擊去向當時也在現場,玄門天宗的朱易和石天昊求證,朱易和石天昊也只是保持沉默,不會主動給大秦皇朝拆臺。

自然而然,大秦皇朝內部,石崇云與其母親的地位,水漲船高,不可同日而言。

在大秦新帝石宗堂登基之后,雖然沒有大肆分封自己一脈的皇室成員,也沒有冊立太子,但毫無疑問,原先的皇太子石崇云的境遇,變得非常尷尬。

石宗堂當然沒有薄待于他,只是大秦帝位,明顯將要離他遠去了,他日即便有機會,也希望渺茫。

而在不朽龍城和石星云身上發生變化之后,石崇云的處境,又重新變得微妙起來。

如同周帝梁盤被廢黜之后,登基新帝乃是梁乾,現如今,大秦皇朝皇室中已經有了某種論調,既然石星云自己不愿為帝,同時心有芥蒂,那不如索性扶保石崇云登位,以此吸引石星云重歸大秦。

石崇云雖然性格桀驁貪婪,如狼似虎,但與一母同胞的石星云,卻交情頗為深厚。

當年石星云的根底,只有石羽、石宗堂、石宗茂等極少數大秦皇室最高層知曉,石崇云和其他大多數人一樣,只以為石星云身懷龍魂,乃是后天所得。

但是石崇云對此卻無甚芥蒂,這對于當年一向貪婪霸道的石崇云來說,是極為難得之事。

哪怕石星云展現出來的修道的天賦更勝于他,哪怕神州浩土并非沒有女帝先例,但石崇云對石星云,卻沒有多少猜忌之心。

而石星云對自己這位兄長也一直頗為支持,當年重瞳者石天毅崛起,大秦內部過繼易儲的言論甚囂塵上之時,石星云無論在公開還是私下,都力挺石崇云,而他們兩人與母親,同樣情深。

雖然這種論調暫時不成主流,更要顧忌當今秦帝石宗堂的想法,卻也漸漸流傳開來,石宗堂也沒有因此發作,仿佛默許一樣。

石崇云母子只要留在大秦,石星云就很難真正割舍,但真正大亂將起,危急關頭,石星云單獨只帶了他們離開,其他人也難以阻止。

至于說軟禁乃至于禁錮威脅等撕破臉的手段,只會讓情況更糟。

石星云不久之后,便如約返回西陵城,探望母親、兄長,和關系素來交好的石靖云等小姐妹。

她與大秦新帝石宗堂、袞陽王石宗茂兩人曾經于皇宮中有過密談,內容除了當事者以外無人知曉,不過石星云停留時間不長,就再次離開了西陵城。

之后石星云前往昆侖山一行,得到玄門之主林鋒的接見與指點,稍作盤桓之后,便即下山,從此不知所蹤。

其撲朔迷離的行程,讓神州浩土上其他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石星云和大秦皇朝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

不過到此為止,其他人在計算大秦皇朝實力時,也都需要將石星云計算在內。

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秦皇朝的預期目標,至少達成了一部分,讓他們可以稍微松一口氣,全力休養生息。

這之后的神州浩土,局勢相對變得平穩,除了古皇朝在站穩腳跟后,慎重和緩,而又堅定不移的邁開自己的擴張步伐以外,再無其他大事發生。

面對古皇朝的腳步,元氣大傷的大秦、大周都采取保守態勢,穩守自己的疆土,盡力抵御對方的發展。

太虛觀和蜀山劍宗始終封山不出,之前因為大羅的消息掀起的波瀾,也漸漸平息下去,至少在表面上,已經無人再提起。

眾人反而開始關心,這位玄門之主的新弟子,此刻究竟身在何方,只是自那之后,大羅再未出現,便是玄門天宗自家內部,也感受不到有這么一位九師叔、九師叔祖的存在,一切仿佛都成了謎團。

天荒廣陸上,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因為上次兩界戰爭的失利,面對人族的壓力,倒是少了一些彼此間的相互攻擊。

不過從天魅大圣那里傳出,與靈海相關的寶物,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力。

一時間風起云涌,展開諸多爭奪,雖然迫于人族壓力,大家都還算克制,但是競爭也相當激烈。

人族眾勢力得到消息之后,也有人參與其中,于是局面更加混亂。

但總體而言,在兩界戰爭后,天元大世界的整體局勢,變得平穩下來,不管人族還是妖族,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都進入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的階段,整體大局勢進入一個新的平衡。

林鋒收大羅為親傳弟子之事,沒能成為打破平衡的契機,而因為天魅大圣散布出來關于靈海的消息,也沒能打破局勢的平衡。

甚至,正因為靈海的存在,整體局勢越發平穩。

眾人似乎都在等待靈海重開那一天的到來,并為此進行準備。

就在這樣平穩的歲月中,時光飛速流逝,轉眼間大千世界十余年時間便已經過去。

此刻的神州浩土上,大體局勢比之先前,變化不大,除了古皇朝的疆域面積進一步擴張以外。

但相對來說,更讓神州浩土關注的是,及刀玉婷之后,玄門天宗二代真傳弟子,又有其他人成就元神之境,而且還不止一個,盡皆展現出超人一等的強大實力。

往日里眾人考慮的事情,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

玄門天宗這個新生的龐然大物,雖然已經傲立于當世之巔,但是其實力還遠沒有達到自身頂峰,仍然處在高速發展狀態中。

其深厚的積累,在隨著時間推移,不斷體現,越發驚心動魄。

而在玄門天宗內部,對此似乎沒有太多感覺,一眾晚輩弟子,都在用心認真的修練。

某一日,乾天殿之主朱易返回自己的洞府,袍袖一甩,面前出現一個面容滄桑,須發皆白的老者。

這老者看著周圍大殿內的陳設,目光無比復雜,但很快收斂,向著朱易恭敬的拜倒。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1 09:32
1361. 百年歸來

這老者形容蒼老,皮膚黝黑,身體表面皮膚粗糙,筋骨還算結實,看上去常年經歷重體力的勞動。

他向著朱易徐徐拜倒,恭敬的說道:“師父。”

朱易看著眼前這個形容蒼老的男子,說道:“云生,百年之期已滿,該是你回來的時候了。”

老者拜服在地,輕聲說道:“是,師父。”

朱易早已不再親自收徒,昔年的乾天殿二代真傳弟子們,如今早已全部成材,成為玄門天宗中的棟梁。

只是如果他們此刻出現在這里,怕是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形容滄桑,看上去全無修為在身的老者,竟然就是當年乾天殿,乃至于整個宗門中二代真傳最頂尖的人物之一,須云生

曾幾何時,直到昆侖山法會之前,須云生和英羅扎在整個宗門二代真傳弟子中,都并稱雙驕,在當時,除了刀玉婷情況特殊以外,他們的對手,只有彼此。

而在他們二人你追我趕的競爭中,須云生還略微占一點上風。

這是二人實力上的交鋒,而在宗門內部人緣之中,須云生就比英羅扎要勝出太多了,當年的須云生堪稱宗門中年輕一代領軍人物,前程一片光明,乾天殿一脈的真傳弟子幾乎都以他馬首是瞻。

只是距今大千世界二十五年前,剛剛結丹的須云生,突然從宗門中消失,從此再無音訊。

對他的下落,林鋒、朱易也都諱莫如深,不做透露,只言須云生出外歷練,并且一直安然無恙,但其人便如同人間蒸發一樣,與任何人都再無通信,包括他的胞妹須妙瑛在內。

而現如今出現在朱易面前的這個老者,赫然便是當年那位二代真傳中的風云人物,也是朱易自己的得意高徒。須云生。

玄天界時間流速四倍于外界大千世界,大千世界二十五年時光過去,玄天界中便走過百年。

不為人所知的是,須云生這百年時間。便是被封禁了修為,隱藏了身份,在玄天界礦脈中勞作。

其中到了第一個五十年的時候,他在朱易安排下,還經歷了自己的第一次“壽終正寢”。然后換一個地方,恢復青春之后,重新開始第二個五十年。

這兩段人生中,他經歷這每一個凡人皆會有的辛勤勞作和生老病死,就這樣走過悠悠百年。

直到今日,百年期滿,不早一天,不晚一天,其師朱易親自從玄天界中將他帶回玉京山來。

朱易看著須云生,心念微微一動。須云生只感覺自己身上仿佛突然一輕。

塵封的金丹重新煥發光彩活力,一道道法力靈氣重新灌入他老邁干癟的身體中。

須云生跪在地上沒有動,但他布滿皺紋,干枯粗糙的肌膚,開始重新變得紅潤飽滿,他蒼白的頭發,重新變得黑亮,富含光澤。

佝僂的背脊漸漸挺直,渾濁的雙目重新清澈,雖然仍穿著一身破布麻袍。但須云生整個人的模樣氣質,從內到外,都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他重新變回了昔年那個金丹期修士,重新變回那個英挺俊朗的青年。百年歲月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唯有一雙眼睛,更加滄桑平和,波瀾不驚。

曾經的須云生,雖然對外謙沖有禮,對內友愛和善,但在他那平和的外表之下。卻深藏著驕傲,也深藏著自卑。

仿佛一只折翼之鷹,孤傲執著的拼命向上高飛,卻又在擔心自己隨時可能墜落。

不同于英羅扎不加掩飾的桀驁,看似謙和的須云生,心底同樣孤高。

但是現在的他,目光平靜如水,自傲漸漸變為自信淡然,而自卑則消失不見。

須云生向著朱易深深一禮:“師父,弟子,回來了。”

昔年最向往的生活,光明的天地,他終于自黑暗的玄天界礦脈中重返這里。

不再有大周皇朝站在身后捏著他的把柄,不再惶惶不可終日擔心自己的身份隨時可能被拆穿,不再需要因為要對師門不利而內心受到煎熬,不再需要擔心,眼前向往的生活,光明的天地會徹底離他遠去。

從今之后,他站在陽光下,身后只有他自己的影子,不再有那些鬼蜮。

即便為此在玄天界中辛勤勞作百年,走過平常人兩生的漫長歲月,他也甘之如飴。

朱易看著面前的須云生,說道:“云生,你重返宗門,一切都重新開始,這百年時光,你將來回首,會發現并非完全荒廢,但眼下,你確實是比其他人少了百年時間。”

“玄天界百年,大千世界二十五年,有很多變化,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須云生微笑說道:“師父,我明白,我準備好了。”

即使朱易不明言,很多事情須云生也都早已想到,在他還沒有進入玄天界之前,便已經想到。

大千世界二十五年,算上玄門天宗宙光堂和玄天宙光洞天加速時間的幫助,對修真界許多勢力來說,并非太過漫長的瞬間,甚至某些人一次閉關,時間都更長。

但是對于玄門天宗的弟子來說,這段時間足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須云生自己就是玄門天宗弟子,又如何會不知道自己的師兄弟們,乃至于后來入門的晚輩弟子們,會有怎樣的進步

此刻的他還是金丹初期修為,而昔日與他同輩的二代真傳弟子們,無一例外,修為境界都已經遠遠超過他。

在兩界戰爭結束后的十余年時間中,不僅僅二代真傳弟子除刀玉婷外,涌現出更多元神境界修士,玄門天宗的元嬰期修士和金丹期修士,更是井噴,形成令整個天元大世界為之側目的巨大數量。

莫說二代真傳弟子了,便是三代真傳弟子中,都已經有多人結成元嬰。

不僅僅是同輩人,便連晚輩師侄們,都已經后來居上,將須云生遠遠甩在身后。

這還是玄門天宗押后了第四代真傳弟子入門的情況下,否則須云生甚至有可能面對徒孫輩的人,也超過他的尷尬情況。

其實,這在一些傳承時間比較漫長的勢力中,如此情況并不少見,前輩蹉跎歲月,而后輩后來居上。

只是對于須云生來說,這番變化沖擊下,想要心態不失衡,著實是一件考驗人的事情。

畢竟,昔年二代真傳弟子中,他并非平常之人,而是曾經最頂尖的英杰,即便隨著玄門天宗廣納天才人物,唐俊、周云從、韓陽等人入門,須云生正常狀態下,也是穩入前十的人物。

而這些年的時光,并非他自己志得意滿,有心浪費,不努力上進,而是完全空白,想要努力也無從談起。

不過須云生神色如常,微笑說道:“便是金丹期修士,壽命也達到千年,弟子雖然有一百年空白,但現在努力也仍然來得及。”

“大家都成就元神之后,壽數更是無盡,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晉升,所化時間就很漫長了,弟子潛心修煉,未必沒有追上其他師兄弟的機會。”

他語氣平和,不驕不躁,但是卻也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玄天界中一百年的磨練,他確實并非毫無收獲,換了當年的自己,驟然處于現在的環境下,恐怕很容易生出心障,但現在卻如履平地,心海不起絲毫波瀾。

這些年來,對他心性意志的磨練,足以讓他受用終身,不說跟別人比較,只跟自己比較,在日后的修練道路上,也會比原先平坦順遂許多。

只不過,他進步,別人肯定也不會原地踏步,缺失的這一百年時光是實實在在的。

須云生從來不會幻想,自己從玄天界出來之后,重新踏上修真之路,就可以一步登天,瞬間元嬰,馬上元神。

修練若是這么容易,那普天之下所有金丹期修士早都去自封修為做一百年苦役,元神強者也早已遍地都是,成千上萬了。

他的收獲是實實在在的,他的付出也同樣如此,而他現在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認真潛心修煉,將收獲轉化為實際所得,應用于自己的修練之中,奮起直追,彌補之前缺失的時間。

雖然重見昔日故人,遇上許多連他都不認識的晚輩弟子,或許會有很多尷尬。

雖然相對于自家宗門內部來說,日后重新出外行走,外界其他勢力中人的指指點點會更讓人難堪,甚至還會有鄙夷嘲諷,甚至會有人拿他當做污點來嘲笑玄門天宗。

但這一切早在須云生入玄天界之前,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刻使得他的心境不會有任何波動。

真正讓須云生稍微有些心旌動蕩的,則是有那么幾個人,他終究要重新面對。

雖然在玄天界中不通任何消息,但朱易還是沒有徹底做絕,關于須妙瑛的簡單消息,會告知須云生,讓他可以安心,所以須云生知道自己的妹妹拜在楊鐵門下學藝,如今也早已經是元嬰期修士了,道號元粼真君。

而另一個人,須云生卻一直都不曾聽過她的消息,雖然不斷告誡自己忘卻,但總是會在心底徘徊。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1 09:35
1362. 渡盡滄海情誼在

玄門天宗乾天殿一脈的一處偏殿之中,一個紫衣星冠的女修端坐于正位之上,她面前半空中,則有光影閃動,演化眾生之妙。

在她下首,則有多名年輕弟子井然有序的坐好,認真聽她講話。

玄門天宗弟子成為真傳之后,各有各自的師父,平時都是跟著自己的師父專心修練,但有時也會有類似當年云峰大殿做奠基弟子時那樣的公開授課。

這是因為他們的長輩,大多各有所長的緣故,但有些道理,晚輩弟子也需研習。

未必要多么精通,但至少要有所涉獵,不至于一無所知,所以不定期,便會有不同的長輩修士,針對某方面做公開授課,晚輩弟子除了外出游歷和閉關潛修者之外,都要到場聽講,同時事后亦要接受長輩考較。

“今日到此為止,你等下去之后認真揣摩,下次授課時,我會考較你們,雖然難度不會高,但也莫要不當一回事。”那女修結束了今日的授課之后,和聲說道。

一眾晚輩弟子當即起身行禮:“弟子不敢忘。”

他們紛紛退下,大殿中那女修也站起身來,視線望著偏殿頂,目光微微有些怔忪:“為何總有些心緒不寧的感覺,到底是……”

她心中忽的一動,霍然轉頭,看向大殿入口處,片刻之后,那里有一個青年出現。

兩人對視,青年展顏而笑:“小妹,我回來了。”

在一眾四代真傳弟子面前為人師表,已經結成元嬰的須妙瑛。這一刻呆呆站在原地,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中酸楚:“哥……”

須云生看著自己的妹妹,心中也感慨萬千。

雖然多年不見,但是兄妹二人卻不曾生疏,少小之時便相依為命的感情,經過時間的沖刷,反而更加厚重。

這些年來須妙瑛一直試圖尋找須云生,時時刻刻思念自己的兄長,而須云生在玄天界中的漫長歲月里,又何嘗不想念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須云生來到須妙瑛面前,微笑說道:“你也已經結嬰啦,比我這個做哥哥的還強了呢。真讓我心中不是滋味,以前總是我保護你,現在則是你可以給我出頭了。”

聽著須云生調侃的話語,須妙瑛也笑了起來,后退兩步,大模大樣向著須云生行了一禮:“弟子元粼,參見天需師伯。”

“妙瑛師姐,你……”這時,另一個身著乾天殿一脈服飾的女修正好走入大殿。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有些發愣。

須妙瑛看見那個女修,眉頭稍微動了動,眼角余光看向須云生。就見須云生神色如常,似乎在等她作介紹。

“焦師妹,這是家兄須云生。也是我乾天殿一脈天字輩的師伯,和天比師伯一起。是師祖最早的弟子。”須妙瑛見須云生并不介意,當即便微笑著為雙方引薦:“哥。這是我師妹焦青,道號元惠,我們一起拜在師父門下學藝,她入門較晚,你沒有見過。”

來者是與須妙瑛同為楊鐵真傳弟子的焦青,她入門時,須云生早已入玄天界多時。

焦青入門雖晚,但道法天資卓絕,修行過程中一日千里,剛入門時就已經展現出極為頂尖的天賦,經過這些年來的修練,算上在加速時間洞天中的潛修,如今也已經成功結嬰,是玄門天宗三代真傳弟子中的后起之秀,頂尖人物。

她看著須云生,最初的一瞬間錯愕之后,已經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誰。

雖然雙方素未謀面,但須云生的光影圖像,在玄門天宗內部卻有留存,焦青自然識得,只是從她入門以來,從未見須云生真人出現過,是以乍一看,不由得有些愕然。

四代真傳弟子對于須云生或許了解已經不多,但三代真傳弟子,大多知道當年曾經也有過這么一位堪稱風云人物的師伯。

雖然不知是何緣故,眼前的須云生仍然停滯在金丹初期境界,但焦青還是鄭重向著須云生行了一禮:“弟子元惠,參見天需師伯。”

須云生微微一笑:“學無前后,達者為先,宗門禮儀不可輕廢,不過敘過一次禮儀之后,便無需如此拘束。”

焦青笑道:“師伯終歸是師伯,不過弟子倒還好,只是妙瑛師姐怕是有些尷尬。”

她本是較為活躍的性子,性格倔強好強,但又開朗活潑,隨著修行日深,年齡漸長,如今行事已經穩重許多,但仍然不改往日的心性。

單以修為天資而論,她雖然入門較晚,但本有實力競爭乾天殿一脈三代真傳的首座弟子之位。

當年同樣有資格者,還有英羅扎的弟子夢紅樓,以及與她和須妙瑛同出楊鐵門下的葉心暉。

后來葉心暉勝出,成為乾天殿一脈三代真傳首座弟子,但如果單以實力而論,夢紅樓和焦青甚至還要略勝一籌,只是兩人一個較為冷峻孤僻,一個較為飛揚跳脫,都不善于教導晚輩弟子,方才退出選拔。

須妙瑛看著她笑道:“我有什么可尷尬的,他既是我兄長,也是我師伯,我幼年時與大哥相依為命,說長兄如父,也是恰如其分。”

焦青看著須妙瑛,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心中則是感慨,今日的須妙瑛和往常確實大不相同。

往日里的須妙瑛,雖然待人接物也算和善,但骨子里的倔強好強,卻比起包括焦青在內的其他人都要更多。

雖然不會冷著一張臉,但這么多年以來,須妙瑛時常愁眉緊鎖,似乎擔著很重的心事,像今日這般輕松愉快的模樣,幾乎從不曾見到過。

三人正說著,一道虛空縫隙在偏殿中出現,撕裂的虛空就仿佛一扇平常的門戶。

一個紫衣青年從中緩步而出。整個人仿佛同天地化為一體,不分彼此。無處不在。

見了這個青年,須妙瑛和焦青都肅容行禮:“弟子參見師尊。”

來人正是乾天殿一脈二代真傳首座弟子。楊鐵。

如今的他,赫然已經成就元神之境,尊號天泰道尊,在玄門天宗內部雖然是二代弟子,但出外行走,在整個神州浩土都已經是舉足輕重,當得許多宗門的掌舵大佬親自接待。

楊鐵見了須云生,卻先行禮:“師兄。”

須云生見狀,當即還禮:“阿鐵。別來無恙。”

楊鐵臉上露出笑意:“師兄你無恙歸來便好。”

現在朱易已經較少直接管理乾天殿一脈和宗門中的事物,擔子漸漸交托到了楊鐵身上,如今不管宗門內外,楊鐵都聲勢不凡。

不過在須云生面前,他卻仿佛重新回到了當年自己剛入門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入門較晚,平日里除了聽師父朱易傳法以外,道法上有了疑難,便經常向須云生請教。須云生素來知無不言,師兄弟二人情誼甚是深厚。

現如今滄海桑田人世多變,兩人在修為上天差地遠,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換了別人此情此景作何感想,心態會否發生變化,楊鐵不清楚。但他此刻見到須云生,心中卻唯有尊重和喜悅。

須云生見了楊鐵。沒有自慚形穢的失落,也沒有故作驕矜的拿捏。而是平和中帶著喜悅:“確實,能重返宗門,我于愿已足。”

楊鐵轉頭看向須妙瑛和焦青,開口說道:“你們先回各自洞府修練,為師與你們師伯有些事情要談,妙瑛你無需著急,為師只占用一點時間。”

焦青點了點頭,須妙瑛目光中卻浮現一抹淡淡憂色,須云生見了,笑道:“放心,我這次回來,輕易不再離山。”

他對先前之事完全不提,楊鐵和須妙瑛也不多問,此刻聽他這么說,須妙瑛有些赧然的一笑,連忙向楊鐵行了一禮,拉著焦青一起退下。

待二人離開后,楊鐵笑嘆道:“便是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是頭次見妙瑛這般模樣,她這些年來,一直在擔心思念師兄。”

須云生微微一笑,也輕聲嘆息著說道:“我知道,這次回來,我不會走了,再也不會……”

楊鐵看了他一眼,聽出須云生這有感而發的一句話中,埋藏了許多諸多感概,但他仍然沒有多問,而是接著說道:“除了妙瑛之外,英羅扎師兄,也一直在尋找師兄你的消息和下落,他的弟子元行師侄,乃至于徒孫每次外出行走歷練,也都會被叮囑要留心你的消息。”

“我現在可肯定不是他對手了,連他門下弟子,怕是也遠勝于我。”須云生笑了笑,在楊鐵面前絲毫不介意拿自己調侃:“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雖然我不清楚宗門中現下的具體情況,但僅就昔日已知的情況,不管是楊師弟你,還是涅槃洞天五師叔門下的周師弟,比之英羅扎,恐怕都只強不弱,此外,還有大師伯門下的林師妹,三師叔門下的刀師姐,小師叔門下的黃師弟,他有的是對手可以找。”

“這種情況下,如果還執著于同我之間的勝負較量,那英羅扎他的格局也未免太小了。”

楊鐵看著須云生:“師兄你這話言不由衷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須云生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則微微苦笑。

他少年時的經歷使得他為人敏感,當年諸葛婉秋的心思,他有所察覺,而英羅扎對諸葛婉秋的關注,他同樣隱隱有所感覺,只是不能確定。

但今天聽了楊鐵所說之事,他又哪里還能不明白,英羅扎是因為諸葛婉秋的緣故,方才多年執著要找出他的下落?

只是這些事情,便是他同楊鐵同門情誼深厚,也難以仔細說明了。

“等等……”須云生心中猛然一沉,目光中浮現凝重之色:“英羅扎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那說明諸葛師妹那邊……”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1 09:35
1363. 欠你一個交待

誠如須云生所言,現如今英羅扎要找對手目標,遠遠不止須云生一人。

英羅扎一直以來執意要找到須云生,并非是為了他們兩人此前的較量,而是為了諸葛婉秋的緣故。

但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英羅扎和諸葛婉秋之間,一直好事不諧,而其中原因,并非有其他人插入,而是仍然源于他須云生。

玄天界中百年,大千世界二十五年,諸葛婉秋平日里也會在加速時間的洞天中修練,如此長的時間,對于修真者而言,或許并不太久,但須云生卻不想諸葛婉秋經歷這漫長的等待與煎熬。

更何況,須云生必須要承認的是,當年的他,其實有些愧對諸葛婉秋等同門,心中下意識想要遠離。

只是,一貫柔弱,無甚主見的諸葛婉秋,在此事上卻始終堅定如恒。

朱易雖然不告訴她須云生的下落和具體情況,但從朱易那里知道須云生始終性命無憂,安然無恙,她便一直等下去,哪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等多久。

通過與楊鐵的交談,須云生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心中第一反應并非喜悅振奮或者自鳴得意,而是深重的愧疚。

須云生目光中隱隱浮現痛色:“我,終究還是耽擱了她。”

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看向楊鐵:“阿鐵,你現在想來有諸多事情要忙,自去料理,不用管我,稍后我們慢慢敘舊,我此刻也去見見其他師兄弟們。”

見須云生的模樣,楊鐵便知道他有心事,不過也多問,而是點點頭:“須師兄你安然回來便好,大家都很想念你。”

辭別了楊鐵,須云生出了乾天殿,向荒天谷走去。他來到谷口,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山谷,沉默不語。

這時。一個濃眉大眼的虎目青年突然破開虛空出現在須云生面前,上下打量他,然后有些遲疑的問道:“可是天需師伯”

眼下玉京山上的玄門天宗弟子,這青年都見過,唯獨須云生。他從未見過,但聯想起曾經見過的須云生影像,便試探著詢問。

玉京山上,不可能出現冒充的玄門天宗弟子,鬼蜮之徒沒有悄悄潛進來的可能。

但是這青年的師祖、師父都想來注重實戰,也都是膽大包天之人,說不定真的縱容奸人潛入,然后暗中觀察門下晚輩弟子的應對,磨練他們的警覺性和應變能力。

是以這青年見了須云生,一時間也有些不敢確定。

尤其是。傳聞中的須云生,乃是玄門天宗二代真傳弟子中的佼佼者,昔年乾天殿之主朱易的首徒,早在楊鐵崛起之前,須云生便被公認為是最有可能成為乾天殿二代真傳首座的人。

在不少人眼里,正是因為他突然離山外出,多年不見音信,所以后起之秀的楊鐵才成為乾天殿二代真傳首座。

楊鐵如今已經成元神之境,可是眼前的須云生居然還只是金丹初期,莫說和楊鐵、英羅扎還有這青年的師父相比。便是這虎目青年自己,修為也比須云生高出太多了,如此反常情況,難免讓這青年心中驚疑不定。

須云生微微一笑:“我是須云生。”

他似乎知道眼前青年心中所想。當即也不讓他難做,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光影浮動之間,出現一個淡淡的太極圖光紋,陰陽交融之間不斷旋轉,見到這個光紋。對面的青年雖然目光深處疑惑不減,但神情明顯放松了一些。

那青年向著須云生躬身一禮:“弟子石陽,道號元旦,參見天需師伯。”

他便是黃震霆的弟子,玄門天宗荒天谷一脈三代真傳首座弟子石陽,少年時也是混世魔王似的人物,如今修為日深,年齡漸長,方才變得穩重許多,雖然奇怪須云生現在的修為境界,但還是恭敬行禮,不失分寸。

不過,聽見他的道號,須云生也是微微一呆,回過神來,不禁莞爾。

“小師叔在嗎”須云生首先問道,如果石天昊在荒天谷,他來了這里,首先要先去問安。

石陽答道:“師祖不在山上,家師去了天荒別府,現在玉京山上洞府這邊,是天虹師伯主持。”

他稍微頓了頓之后,補充說道:“另外,天需師伯,祖師爺當年又收下一位九師叔祖入門下,雖然這些年來從未曾見過,但我師祖當前在祖師門下男弟子之中,不是位居最末了。”

他現在也是為人師表的人,更是荒天谷一脈三代真傳弟子中的領袖,對于宗門禮儀無比熟稔,不過這句話一出,讓人知道,他骨子里仍然不改昔日那一身彪呼呼的氣勢。

須云生也不介意,笑道:“是嗎我常年在外,剛剛回山,卻不知道有這等大事,不過你方才所言的天虹是指”

石陽說道:“天虹,是諸葛師伯的道號。”

須云生目光微微一凝,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我明白了。”他昔年結丹之后便即前往玄天界,那時諸葛婉秋還沒有結丹,宗門內部敘班輩的道號自然也沒有賜下。

“我去見見諸葛師妹,你自己忙吧,無需拘禮。”須云生微笑著對石陽說道,石陽當即向他行禮告辭。

入了荒天谷,自有其他荒天谷一脈真傳弟子告訴他諸葛婉秋的所在,須云生一路行去,便來到一處竹屋前。

他遠遠望去,第一眼看見竹屋的時候,便發現屋門不知何時起,已經是敞開的。

須云生目光微微變得復雜,他已經知道諸葛婉秋如今也已經成天地法相,修成元嬰后期的境界,心血來潮加神識感知,不難發現金丹初期的自己進入山谷。

他到了屋門外,見屋中正對著大門口,一個身著紫色紗衣的窈窕身影,正背對門口而坐,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須云生看著那個背影,也陷入沉默之中,一時間只感覺無論怎樣的話語,都顯得蒼白。

良久之后,須云生深吸一口氣,徐徐說道:“我回來了。”

聽見這句話,那個背影微微顫抖一下,站起來轉身面向須云生,嬌麗容顏一如往昔,只是目光之中卻波瀾起伏,絕不平靜。

但話說出口,卻依然溫和親切,仿佛當年同門修練之時:“須師兄,別來無恙。”

須云生輕輕點頭,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我雖生在大秦皇朝須氏家族,但其實卻并非須家人,我此前的根底,也不在大秦皇朝,而是在大周皇朝”須云生雙手握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徹底放松下來,語氣平和的說道:“我和妙瑛幼年之時流落大周,被大周皇朝做諜報暗間的人收養并培養,后來我重返須家,成為大周皇朝按在大秦的一枚小棋子,而妙瑛則仍然留在大周。”

聽他這么說,諸葛婉秋臉上微微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不僅僅是須云生,便是須妙瑛的經歷,她也是第一次聽聞。

須云生選擇入玄天界百年,他的隱秘和聲譽,朱易便為他保全,他的根底,玄門天宗之中只有極為有限的幾個人知曉。

“但之后,我通過了宗門的選拔,得以拜入門墻之下,于是大周皇朝對我的作用和定位,也相應作出調整,不過,在那時,不管是我本人還是大周皇朝,都不知道,其實一切早已經在祖師爺和師父、師伯他們掌握中”

須云生將一切娓娓道來,語氣波瀾不驚,仿佛訴說之事,與他本人完全無關。

當聽到須云生當年的選擇之后,諸葛婉秋臉上表情已經重新恢復平靜,但是目光卻更加復雜,心中仿佛有無數情緒要噴薄而出,卻又不停冷卻,她看著須云生,低聲問道:“這些事情,二師伯從來未曾提過,師父也從來未曾提過,妙瑛那妮子,雖然看得出來她少年之時經歷不簡單,但對于你的具體情況卻也所知有限。”

“這一切你自己不說,二師伯他們為你守密,沒人會知道。”

須云生微微一笑:“我并非想要解釋什么,只是我當年不辭而別,累你久侯,我欠你一個交待。”

此言一出,諸葛婉秋目光頓時微凝,卻聽須云生繼續說道:“師妹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愧對你,累你癡情錯付,我不想你經受漫長歲月的等待,當時想著,百年苦守,不如相忘江湖,有些時候,放手也是。”

“現在思來,卻是我的自私,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意思,沒有想過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須云生輕聲說道:“我想著以你的條件,必然可以另結良緣,并非是不信任你的心意,只是想著不要耽擱你,但卻是不尊重你的意愿了,所以今日之錯,乃是我自己鑄成,一切皆該由我承擔,只是,我卻也想不到該如何補償你。”

“你癡心一片,堅守如一,我卻踟躕畏縮,自行其是,是我配不上你才對。今日跟你剖明心跡,不是為了解釋,更不是為了挽回什么,而是覺得你應該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知道你等的這個人,其實不值得你等。”

如今的須云生和諸葛婉秋,都已再非少年之時,不管是訴說的須云生,還是一旁靜聽的諸葛婉秋,都無羞赧之意,便將這一切明明白白說開來。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2 07:46
1364. 你既無情我便休

諸葛婉秋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須云生,待他說完之后,輕聲問道:“若我這些年沒有一直獨自等待,而是與他人結成道侶,這些話須師兄你是否永遠都不會說與我聽?”

須云生言道:“若你與他人有緣,我自然不會再影響你的生活,不會影響你同伴侶之間的關系,不會亂你心神。”

諸葛婉秋問道:“現在便不是亂我心神了嗎?須師兄你又在自作主張了。”

須云生輕聲一嘆:“現在,知道這一切,對你才公平,我耽擱你多年,不希望你繼續蹉跎。”

諸葛婉秋一步步走到須云生面前,兩人近在咫尺,諸葛婉秋盯著他的眼睛:“你又如何確定,在我心中,這些年歲月是被耽擱浪費的?如何知道,我繼續等下去,便是蹉跎了時光?”

她少見的咄咄逼人,讓須云生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后,須云生輕聲說道:“如果我當年便告訴你一切,今日便完全不同,可惜我自己鑄下大錯。”

諸葛婉秋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你入玄天界之前,心里便是有我的,對不對?這些年來,也一直有,對不對?”

須云生沒有遲疑,也沒有否認:“是。”

“你,妙瑛,師父,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個人。”

“小妹與我自小相依為命,我唯一在意的親人,真正的親人,為了她,我即便良心受譴責,但仍然甘做大周的密間暗探。”

“師父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掙脫過去的黑暗枷鎖,為了給他一個交待。給宗門一個交待,受任何責罰。我都甘之如飴。”

“而你,我也曾幻想能與你一起攜手相伴,共赴未來,但卻因為我的過去,而只敢存在于幻想中,我欠你的,卻不知該如何償還,我無法厚顏說在日后的歲月里照顧你,對你好就是償還。那是我在繼續占你的便宜,卻不是補償你。”

諸葛婉秋靜靜看著須云生:“你終究還是過不去你自己心里那關,你有沒有問過,我是否需要你補償,想要什么樣的補償?”

須云生低下頭,難得露出幾分脆弱之態,嘴唇動了動,露出一抹苦笑:“是啊,我又在自行其是了。”

他輕輕嘆息一聲,抬眼看向諸葛婉秋,輕聲說道:“婉秋,我很抱歉。”

雖然心思敏感細膩,但于男女感情之事。須云生和諸葛婉秋一樣,都是雛兒,因為性格方面的關系。須云生在這方面更顯得內斂拘謹,對于對方的心思。只會笨拙的猜測,卻始終不曾切實的交流表達。

便是玄天界中勞碌百年。須云生也從不接觸男女之事,縱使現在心境成熟許多,但在這方面仍然是半點經驗都欠奉。

諸葛婉秋輕輕歪頭看著須云生,突然輕聲說道:“須師兄請在這里稍候,我去去便回。”

“雖然我已經不止一次跟英羅扎師兄說過,但他堅持要等你回來之后,再聽一次我的想法,這么多年來,我也欠他一個交待。”

須云生雙眉輕輕一揚,眼鏡稍微瞪大了些,有無數的話從胸腔中上涌,卻又硬生生被壓了下去,最后只得一個字:“好。”

諸葛婉秋與他擦身而過,出了竹屋,向乾天殿方向走去。

直到這個時候,諸葛婉秋臉頰上才漸漸現出幾分羞赧的紅暈,微微低首,仿佛昔年那個同樣不善表達自己心意的少女。

她走了幾步,臉上紅暈漸漸消去,目光柔和依舊,但是透出幾分堅定,輕聲說道:“爹爹,此事便讓女兒任性一次吧。”

在她身旁的虛空中,浮現出一個人影,那是個一身白袍,身材高大,五官俊朗,雙眉呈淡金色的中年男子,正是諸葛婉秋之父,合道境界強者,烈日道尊諸葛戰。

諸葛戰走在諸葛婉秋身旁,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愛:“傻女,別的事情,為父都可以為你安排,但這件事情,卻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其實要照為父的看法,別管是這須云生,還是那英羅扎,都配不上寶貝女兒你,但既然你自己喜歡,為父也唯有為你掃平一切阻礙。”

“幾十年的枯等,直到今日,直到知曉一切的此刻,你仍然心意不變,為父便知道你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諸葛戰一對淡金色的眉毛蹙起:“但此子他日若是負你,便是拼著得罪玄門之主和易子,為父也要將之斬殺,一切后果,都無法讓我顧忌!”

諸葛婉秋聞言,搖了搖頭:“爹爹,那不是女兒希望看到的事情,若真有那么一天,是女兒自己釀下的苦果,一切自然有女兒自己承擔,無怨無悔。”

她臉上笑容明媚了幾分:“但女兒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到了現如今的年歲,不管女兒選誰,都不再是轟轟烈烈,熾熱如火,而是如同山間清泉一般,雋永悠長。”

諸葛戰徐徐說道:“其實如果一定要在這兩個人之間選,為父反倒更喜歡那個英羅扎,至少他干脆利落,直來直去,這樣一個人,可以一直等你,殊為不易。”

諸葛婉秋說道:“女兒同英羅扎師兄,結成共走修道路的道侶,并無不可,但也就只是道侶,不會是夫妻,因為女兒對英羅扎師兄只有感激之意,卻無愛戀之情。”

“如果我以愛意回報英羅扎師兄的堅持和付出,那他日遇到一個比英羅扎師兄更加長情,付出更多的男子,我又該如何自處?”

“這自然是女兒自作多情,但假設有不止一個英羅扎師兄這樣的人在等著女兒,現如今我又將自己交給誰?”

聽她這么說,諸葛戰的神色也柔和了幾分。但目光中也有濃濃的悵然和失落。

自己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這種感覺。實在讓諸葛戰心里不是滋味,個中復雜情緒。不足為外人道也。

諸葛戰的身形消失,諸葛婉秋獨自一人來了乾天殿,到了其中一處偏殿之外,便見門口立著一個神色清冷,眉宇間流露執拗之意的女子。

那女子見諸葛婉秋來了,當先行禮:“弟子元行,參見天虹師叔。”

諸葛婉秋自然識得眼前這個女子,便是英羅扎的弟子,夢紅樓。在玄門天宗三代真傳弟子中,以實戰斗法而論,是最頂尖的人物之一。

只是此女性格也偏向冷僻,與其他宗門弟子少有交往,性格倔強而又執拗,冷硬而又尖銳。

其人單以修道天賦而言,放在整個神州浩土來看雖然也是難得的頂尖天才,但放在玄門天宗之中,便算不得上上之資。只能說是中上水平。

但是夢紅樓和她師父英羅扎一脈相承,戰斗天賦驚人,實戰水平超乎尋常,在整個玄門天宗三代真傳中。同境界斗法實力穩入前五,在外行走游歷,常有以弱勝強之戰績。名聲顯赫。

夢紅樓素來一副冷面,臉上少見歡容。其中原因,諸葛婉秋也清楚。

此女極為好強。一直以來希望在同輩弟子中獨占鰲頭,當年便是元字輩弟子中第一個結成金丹的人。

但是如同須云生和其師英羅扎當年一樣,隨著玄門天宗人才輩出,三代真傳弟子脫穎而出的頂尖強者也越來越多。

如果說夢紅樓同輕舞閣三代真傳首座練華昭,凡林居三代真傳首座陳放歌,荒天谷三代真傳首座石陽,焚天崖三代真傳首座端木泓,同為乾天殿一脈出身的焦青這些人還能一爭長短的話,還有一人便如同大山一樣壓在她心頭。

那就是公認的玄門天宗三代真傳弟子第一人,被整個神州浩土譽為蓋壓一代人的雪風谷三代真傳首座,郭宗煌。

不論修為進境速度,還是同境界斗法實力,郭宗煌都領袖群倫,同時在宗門內外,皆頗具人望,具有領導者風范,被所有人看好。

夢紅樓倒是不會嫉恨郭宗煌,只會不停繼續壓榨自己的潛力,拼命修練。

但是一天勝不過郭宗煌,她自然開心不起來。

不過,在諸葛婉秋、英羅扎、趙歡等人看來,因為郭宗煌的存在,倒是讓夢紅樓比預期中,還要更強幾分。

“免禮。”諸葛婉秋點了點頭,對夢紅樓說道,夢紅樓直起身來,看著諸葛婉秋說道:“天虹師叔,師父在等您。”

須云生剛回乾天殿不久,便即又去了荒天谷,不過英羅扎此刻顯然已經知道他回山來。

但英羅扎并沒有追去荒天谷,而是仍然留在乾天殿。

諸葛婉秋推門進入殿中,殿內地面上空空如也,沒有桌椅座位,連個蒲團也沒有,一個黑瘦青年坐在方石鋪就的地面上,雙目開闔間仿佛有閃電閃過,看向諸葛婉秋。

“他回來了。”英羅扎平靜看著諸葛婉秋:“你見過他之后,第一時間便來我這里,也就是說,你仍然選擇他。”

諸葛婉秋輕嘆一聲:“對不起,師兄。”

眼前之人,和她一樣是元嬰后期修為,但以對方本來的步伐,此刻本該同楊鐵等人一樣已經證道元神。

英羅扎緩緩閉上雙眼,那閃電似的目光消失:“該是須云生跟你說抱歉,而你無需來跟我說,這些年來我每次問你,你從來都是堅定的回絕我,從我將話挑明的那一刻起,你便不曾給過我任何希望,始終是我自作多情。”

“你既無情我便休,我本也不是糾纏不清之人,只是我不甘心輸給一個不辭而別,銷聲匿跡的懦夫!”英羅扎淡漠的說道:“但既然他終于回來了,而你的決定亦不曾更改,那么你我之間便無需多言,你自去吧。”

諸葛婉秋看著面前的黑瘦青年,陷入沉默之中,半晌后無聲一禮,然后告退,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日,玄門天宗乾天殿一脈二代真傳長老,天比真君英羅扎,證道元神。
小醫師 發表於 2015-10-22 07:48
1365. 東西是否合用?

玉京山頂藏經樓三層之上,朱易的視線望向自家洞府乾天殿方向,感受著那邊的法力波動變化。

在他身旁,坐著一個神情漠然的白發青年,目光也向乾天殿方向看去,開口問道:“是英羅扎?”

朱易點頭說道:“不錯,他突破了往日的桎梏與瓶頸,成功證道元神了。”

這白發青年自然便是林鋒座下三弟子,極道上尊汪林,在汪林身旁,則是另外一個紫衣青年,這青年兩只眼瞳一黑一白,仿若陰陽,互生有無,卻是林鋒座下五弟子,陰陽道君楊清。

楊清也看了乾天殿方向一眼,然后視線又望向荒天谷,最后看向朱易:“完全放著不管,沒問題嗎?”

朱易說道:“天虹師侄在見過云生之后,第一時間便去見英羅扎,說明她的選擇終究沒有改變,既然如此,她見了英羅扎后,英羅扎若是無法這么快破除瓶頸,證道元神,那便真的該我擔心了。”

“但現在既然英羅扎成功證道元神,一切自然無妨,至于云生和天虹那邊,這種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楊清聽了,點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

汪林問道:“云從如何了,可做好跨出那一步的最后準備?”

楊清微微一笑:“為保萬全,多壓了這么長時間,如今自然是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近日便可以讓他沖擊元神之境。”

“這些年來,云從自己也已經習慣了,雖然因為焚陽之體的緣故,使得他容易焦慮暴躁。但已經可以自我調整。”

朱易和汪林聞言,一起頷首:“如此便好,等證道元神之后,這方面的隱患便基本不用再愁了,云從今后將一片坦途。”

“不錯。最后一關了,謹慎些也不為過,過去這一關,從此便是海闊天空。”楊清看向汪林笑道:“大師兄門下有天蒼和天青,如今二師兄門下也有天泰和天比,卻不知道三師兄你門下何時可出第二個元神?”

汪林言道:“只待過了今日。便萬事無憂,該當不會比云從晚。”

朱易、楊清對視一眼:“便是今日動身出發嗎?”

汪林點頭:“不錯,星扉她便在今日下山,現在該已經返回家中了。”

朱易瞳孔之中,隱約可見易道符浮現,閃動淡淡光輝,不停轉動,目光所及之處,藏經樓內的虛空變得淵深浩瀚,一片穹窿猶如近在眼前。

在這蒼穹中,仿佛有一個無形的人影,此人以日月星辰,山川海洋為衣,漠然俯瞰著天空下的萬物。

那人的面孔,近乎空白一片,完全沒有五官。

但就是這么一個完全沒有五官的人影,顯現出一股無比威嚴的氣勢,仿佛他就是這個世間的真理,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一切規則的制定者,代表了莽莽天地大道。

似乎有萬千情緒從此人身上流露而出,但仔細看去,卻又感覺一切似乎都不存在,虛無一片,空空如也。

情到深處情轉薄,太上忘情非無情。朱易目光的投影,赫然在演繹太虛觀兩大至高道法之一的太上忘情道法門。

若是有太虛觀嫡傳修士在此,當可認出朱易目光的投影,同真正的太上忘情道還有差別,但換了太虛觀以外的其他修士,怕都要以為朱易和玄門天宗已經成功參悟出這門頂尖大道法門。

朱易眼瞳中易道符徐徐轉動:“多虧了原始心魔讓咒,雖然道統不同,但卻可起觸類旁通之效。雖然單純的推演,終究似是而非,不過用來做試驗,也足夠了。”

汪林微微頷首,而一旁的楊清,雙瞳之中黑白光輝流轉,兩道光芒如同陰陽兩極。

朱易另一只眼睛中也出現易道符,另外迸發出一道光輝,形成另外一片虛空,卻是完全漆黑一片,楊清雙目中的陰陽光彩落入這片漆黑的虛空中,頓時流轉不休,彼此交融。

那陰陽光彩化為一黑一白兩道氣流,在看似廣袤無邊的虛空中不停交織,形成循環,猶如無限。

陰陽彼此化生,相互助長,漸漸有演化一方造化的氣勢,自陰陽交融之間,于無盡虛空中化生一切。

汪林目光微微一動:“逆。”

那不斷旋轉交融的黑白氣流,頓時一頓,竟然開始逆轉,不再繼續演化擴張,而是開始不停收縮。

伴隨著陰陽二氣的收縮,那無盡虛空這一刻仿佛也跟著塌縮起來,以陰陽二氣匯聚之處為中心,向著一點不停集中,不停坍塌。

而另外一邊,仿佛太上忘情,天道同仁的蒼穹,這一刻也陡然變了模樣,那無形的人影,仿佛在漸漸消失。

并非只是視覺上的無形,而是整個軀體都變得不復存在,可是蒼穹之下,縹緲浩蕩的感覺越發玄奧,籠罩四野。

楊清言道:“還需要一些印證,方可更進一步明確。”

朱易點了點頭:“太虛觀中人參考揣摩,于天地大道想來也會生出反饋,那時我們自然能感覺到。”

楊清轉頭看向汪林:“我們之前的參悟,應該便已經通過天地大道,讓太虛觀中人生出感應,他們該已經有所察覺才對,天馳師侄獨身回去,會不會不妥?”

汪林神色平和,目光漠然:“如果真有不妥,我來得及趕去。”

在他們師兄弟三人談話的同時,大千世界之外虛空,其中一處中千世界中,虛空破開,一個紫衣女子從中邁步而出,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破開的虛空不見絲毫扭曲斷裂,而是規規整整,仿佛打開一扇尋常門戶。

這紫衣女子容顏清麗,看似不過二十許的年紀,周身上下也不見多么驚人的氣勢,但識得她的人,都不敢有絲毫小看。

只因為她是玄門天宗凡林居一脈二代真傳首座長老,李星扉。

雖然不似其師姐刀玉婷一樣早已證道元神,但一身修為也早達到元嬰后期。

李星扉的修練,先慢后快,在其師汪林的教導下,這些年進步頗為顯著,本來該和黃震霆、楊鐵一同證道元神,不過因為一些出乎她本人預料之外的事情,而被耽擱下來。

今日,她便是來處理這些事情。

李星扉神色平和,在虛空中邁步,不驚動任何人,降臨這處中千世界中一座城池附近,城外有一處莊園,名為李家莊,這里便是李星扉父母所居住的地方。

一處莊園,看似平凡,但方圓千百里的人都知道,寧肯惹到旁邊大城的城主,也千萬莫要招惹這處看起來平凡的莊園。

昔日李家環境雖然也不錯,但似現在這般威勢,自然是因為李星扉的緣故。

哪怕不算李星扉背后的凡林居和玄門天宗,僅僅只是李星扉個人,在現如今整個大千世界,也聲名卓著。

李星扉入了莊園,其中的莊丁婢女,管家下人,卻仿佛都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李星扉平靜的一路前行,徑自來到后宅處。

當她的父母看見自己的女兒突然出現在面前時,不由得都有些愕然。

“爹爹,娘親。”李星扉首先向父母行禮,李父笑著問道:“辰君要回來,怎么先不說一聲?是你一人回來,還是有同門或者弟子一同到來?”

聽見父親一如往常般喚她小名,李星扉平靜如水的目光中,漸漸泛起漣漪,不斷擴散,到了最后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再難保持平靜。

李父和李母見狀,不由更加詫異,他們的女兒從小穩重沉著,到了現如今修為精深,位高權重,即便在他們面前,也不曾見過如此激動的表現。

李星扉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爹爹,娘親,且先看看這些東西,是否合用?”

說著,她伸手取出一枚玉符,然后將之捏碎。

玉符上頓時飛出一道光華,在這光華映照之下,大屋里的空間頓時變得扭曲,換了一副模樣。

浩蕩縹緲的蒼穹在一家三口面前出現,李父和李母見了,目光都微微閃動一下,李母笑道:“你這孩子,你修道上的東西,我們又不懂,你給我們看,那不成了……那不……”

一句話說到后來,漸漸說不下去,李母看著眼前的光影幻境,目光漸漸變得呆滯:“這……這是……”

她渾身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盯著光影幻境,片刻后霍然轉頭看向一旁的丈夫:“這真的是……”

李父也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盯著光影幻境看了半晌,雙目之中異彩連連閃動,迸發出李星扉從未曾見過的光彩。

在這一刻,她是真的感覺到,自己的父母,讓她有些陌生。

“不對,不一樣……”好半晌后,李父長長吐出一口氣,李母聽他這么說,又仔細盯著看了一陣,終于也點點頭:“……確實不同!”

兩人的目光一起落在李星扉身上。

李星扉此刻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心平氣和的說道:“爹爹,娘親,你們果然認得這太上忘情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點撥女兒一二?”
tatame 發表於 2015-10-31 00:43
1366.父母子女


李星扉的雙親,這時目光落在自家女兒身上,其中所包含的意味,也變得有些復雜。

李父不發一言,而李母則輕嘆一聲,看著李星扉問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也是近些年才知道,您和爹爹,昔日居然都是太虛觀高足,并非我一直所知的普通人,而是與我一樣的修真者,并且出身頗為不凡。”李星扉說道:“既然如此,當年為何不引薦女兒去白云山拜師學藝呢?”

“雖然您們因為修練太上忘情道道心破碎而修為盡失,更不得不離開白云山,您們無權安排我拜入太虛觀山門,但一個接受考核的機會總是可以爭取到的。”

李母稍微沉默了一下,目光變得更加復雜:“我們何嘗不想這樣?如果當年真是如此,也不至于有今日的尷尬。”

李父這時開口說道:“現在不也沒什么?你入了玄門天宗,修練有成,更勝我們當年,我們也為你感到高興,你自己對玄門天宗,也頗為熱愛,尊師重道,同門相親。”

“雖然我們遺憾你不能拜入白云山門下,但現在的結果,也未嘗不可。”

“倒是辰君你現在給我們展示的這門道法意境,同太上忘情道似是而非,是何來歷,又是何用意?”

李父神情現在完全恢復如常,雙目目光深如淵海,不見絲毫波瀾。

即便已經沒有絲毫修為在身,但現在的他也隱約間可見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勢,與往日里雖然富貴,但卻平凡的模樣截然不同。

李母靜靜坐在一旁,整個人氣質也似乎完全變了,比之以往更多出一股淡雅高潔之氣。

李星扉淡然答道:“這是家師和一眾師伯師叔們一同,揣摩太虛觀之太上忘情道,然后有所得之后的成果。”

李父微微蹙眉:“尊師從何處得來太上忘情道的原本?”

眼前女兒的心境狀態,他大概有數,知道女兒和自己夫妻起了心結。本來不欲同女兒繼續激化矛盾,使得情緒越來越對立。

但這個問題對他們,對太虛觀來說太過重要,如果連太上忘情道都可能泄露出去。那著實是一件不堪設想的事情。

李星扉卻并沒有介意的樣子,而是坦白的答道:“本門并沒有得到太上忘情道的原本,這是家師他們自行揣摩的結果,所以如您們所見,與真正的太上忘情道之間。應該有所不同。”

李父和李母微微一呆:“……不可能!”

他們下意識就要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啞然,不由得想起昔年昆侖山因果論道之事。

李星扉神色平和的說道:“本門祖師學究天人,窮盡大道,本門道法為普天之下最貼近天地大道之法門,揣摩推演其他道法,并沒有什么稀奇之處。當然,沒有多少線索參考的情況下,要完全同別人家的道法一樣。確實不可能,但也不會相差太多。”

她語氣平和而又自然,沒有吹噓炫耀之意,仿佛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李父和李母聽后,不由一起陷入沉默之中。

“并不僅僅是太上忘情道,虛空陰陽道,家師他們也有做推演。”李星扉繼續說道:“未來佛降誕,佛門重興,缺失的佛法自然全部得以補齊,不過在本門中。一直不完整的五方如來經之一,大日如來經,近些年來也被推導出來。”

“雖然未必和佛門嫡傳一模一樣,但也未必就差了。”

李父和李母對視一眼:“連虛空陰陽道也……可是。怎么會……”

兩人目光中都流露出混亂之色,下意識望向眼前李星扉捏碎玉符后,所呈現的太上忘情道法門演化之光影幻境。

對于他們來說,這一刻,反而希望是白云山內部出了問題,有人將宗門道法外泄。

這樣一來。雖然事態嚴重,但問題根源在于某個人身上,而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讓他們感覺整個世界都不真實起來。

他們二人,或是無奈,或是感情,即便道心破碎,修為盡失,對昔年學藝之白云山,都仍然忠心耿耿。

對于接受林道寒的安排,送女兒進入玄門天宗,他們心中也并非全無芥蒂,但是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使得他們對太虛觀充滿信心,深信女兒的未來終究還是在太虛觀。

但是,隨著這些年來玄門天宗以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速度強勢崛起,尤其是十余年前那次兩界戰爭中,和戰后發生的一切,讓李星扉的父母也變得有些茫然失措起來。

雖然堅信自家宗門的底蘊深厚和強大傳承,但玄門天宗卻非此前許多人眼中的流星,這個新生的勢力已經取代太虛觀,成為普照神州的大日,將大千世界照得仿佛一片白晝,群星失色。

便是太虛觀,在其面前,也要暫先退讓,避其鋒芒。

這樣的變化,讓仍然以太虛觀弟子自居的李父同李母,心中惶然。

因為太上忘情道的特殊緣故,他們的未來始終在太虛觀,但他們女兒的未來,又是否還在太虛觀呢?

不論李父還是李母,始終都還是關愛李星扉的,如此一來,自身利益與子女利益的沖突漸漸變得明顯,讓他們越來越慌亂。

這些年來,太虛觀休養生息,韜光養晦,林道寒自然便也不會動用李星扉一家這步多年前埋下的暗棋。

這讓李星扉的父母可以松一口氣,安心看著自家女兒在玄門天宗中越走越高,只是午夜夢回之時,曾經的擔憂仍然總會浮上心頭。

現在,李星扉的突然到來,卻將這一切都揭開,讓他們無法繼續自欺欺人。

“爹爹,娘親,家師他們早已知道您們的身份,在兩界戰爭之前,便已經知道。”李星扉輕聲說道:“只是他們不想我為難,才一直隱忍不發,您們的情況,家師也早有了解,所以等到今日,才命我回來和您們說清楚。”

李父與李母目光同時微微一凝:“此話何意?”

李星扉看向那處由太上忘情道法門投影顯化的光影幻境:“太虛觀的太上忘情道,確實是獨到的大道法門,便連本門師祖都贊許有加,但這道法本身,卻存在瑕疵,所以才會有您們現在道心破碎,修為盡失,卻又無法改修其他法門的情況。”

李父和李母聞言,臉色都沉了下來,但卻沒有駁斥李星扉。

換了其他太虛觀弟子,或許會有不同反應,但他們二人卻不會,況且,他們昔年曾聽師門長輩偶然提到過這方面的問題。

太虛觀中的頂尖強者,不會自欺欺人,無視自家道法中存在的問題,同樣在不斷謀求改良之法,事實上這些年來也不斷有所收獲。

李星扉言道:“此法門,除了家師他們揣摩以外,本門祖師亦有指點,對這門道法已經有了巨大改良。”

“因為時間關系,可能仍有瑕疵,未能盡全功,但如果有太虛觀中修練此道法的大能強者得到,彼此印證,進一步揣摩,這太上忘情道中的缺陷,便有可能被彌補。”

她看了李父和李母一眼:“這對您們,以及其他因為太上忘情道心破碎而修為盡失的太虛修士而言,無疑是一件美事。”

李星扉的父母聽到這里,心中盡皆升起驚濤駭浪。

李父當即將自己全部心神都投入那片光影幻境之中,仔細揣摩。

李母則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辰君,你到底……”

李星扉嘆息一聲:“娘親,家師有言,似祖師還有家師等人,如此揣摩太上忘情道,于天地大道會有觸動,白云山的太虛觀頂尖強者們,在第一時間便會感受到反饋。”

“這一切意味著什么,他們心中應當是很清楚的。”

李母聞言,頓時沉默,明白此時此刻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做出決斷。

李星扉也不再說話,走到了自己母親身邊,陪她一同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

良久之后,李父閉上了雙眼,然后徐徐睜開,雙目之中隱隱有玄奧光華流轉,整個人的氣質似乎又為之一變。

他轉頭看向李星扉母女二人,徐徐點頭:“恐怕,是真的……”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惶恐,此刻的李父,語氣雖然平和,但聲音分明在微微顫抖。

李星扉一笑:“還請爹爹娘親聯系太虛觀的前輩高人吧,他們或許便正在謀求這方面的途徑。”

李父和李母身體同時一震,李星扉則繼續微笑著說道:“這正是女兒今日來此之目的,從今往后,您們的未來,您們自己決定,便是想要重歸白云山,重歸您們的師門,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而女兒的師門,永遠是玄門天宗。”

李父和李母都深吸一口氣,太上忘情道再無缺陷,不僅僅意味著太虛觀修練此道的修士從此不復一朝跌入深淵的窘況,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修練更加順遂,實力更強。

何況,如李星扉所言,除了太上忘情道之外,還有虛空陰陽道。

李父輕聲問道:“玄門天宗,想要什么?”
tatame 發表於 2015-10-31 00:45
1367.師門

李父李母一起看著面前的女兒,但他們的神色都變得鄭重,已經不再是閑話家常的模樣,而是太虛觀修士同玄門天宗修士之間的交談。

太虛觀修士得到玄門天宗的成果之后,徹底完善兩門道法,玄門天宗也會得到反饋,同樣會有收獲。

但是誰的收獲更大,卻是一件很難講的事情。

而以李父李母,乃至于普天下絕大多數人的目光看來,無疑都是太虛觀受益更大,提升更高。

想到這里,對于眼前這份大禮,李星扉的父母都難免遲疑起來。

李星扉聽了父親的問題,搖頭說道:“家師只說,可以將這些東西帶給您們,如何處置,卻沒有說明,爹爹娘親若是心有疑慮,不妨同貴派前輩宿老聯系,將情況告訴他們。”

李父言道:“不錯,此等事情,確實該有更高層面的人去交流溝通。”

既然不是李星扉私相授予,那么這其中的糾葛,就注定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可以參與的。

李星扉的份量同樣也不夠,只是負責來做個引頭罷了。

這自然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而在得知李星扉與自己二人的底細早已為玄門天宗高層所掌握后,李氏夫妻面對自家女兒,也微微有些尷尬。

雖然從來沒有宣之于口,甚至便是夫妻二人之間也沒有交流過看法,但在兩人內心深處,這些年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玄門天宗越來越強大,他們心中的疑惑與不安也在與日俱增。

對于他們自身而言,師門學藝成長的影響根深蒂固也罷,因為道法特殊,恢復修為的唯一希望也罷,他們對于太虛觀的認同感始終不曾動搖。

但是對于女兒的前途,女兒的未來,太虛觀還是否是最好的選擇與歸宿。他們已經不再如當年那樣堅定。

此刻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聽了李星扉之前清楚明白的表態,李氏夫妻二人心中沒有惱怒的感覺,反而微微松了口氣。

只是這樣的情緒剛一生出。兩人便悚然而驚。

曾經身為太虛觀嫡傳的他們,心中對于自家宗門的信心,竟然也已經動搖到了這個程度。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相對無言,李母默默坐著。李星扉陪在她的身邊,李父則向屋外走去,邊走邊嘆息著說道:“我們也無法直接聯系師門,需要前往一個地方留下印記,然后被動等待師門聯系我們。”

李星扉點點頭,這是意料中事,若是家中留有可供傳音通信,富含靈力的寶物,便是能瞞過自己,也瞞不過當年來此查探的二師伯朱易。

李母看向李星扉。輕聲問道:“辰君,你怪我們嗎?”

“責怪,算不上,只是剛剛知道此事的時候,有些難以置信。”李星扉平靜說道:“雖然也有你們自身的利益訴求,但女兒知道,你們是按照你們認知中最好最穩妥的方向,為我鋪就人生道路,希望我的人生可以一帆風順。”

“只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莫說本門這些年來越發繁盛,祖師爺他老人家威臨天元,便是本門弱于太虛觀,我身為玄門弟子。也不會離棄,更不會改投他派。”

李星扉握住母親的手掌,平心靜氣的說道:“假如,假如太虛觀和本門之間終有一戰,假如本門落敗,女兒也只會同師門共存亡。只是希望到時候不要與爹爹和您交手便是。”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李星扉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顯然對師門充滿信心,并不認為那一天會真的到來。

李母聽了,微微苦笑:“傻女,便是如你所言,假設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你爹又如何會眼看著你走上那樣一條路?”

李星扉稍微沉默一下后,徐徐說道:“娘親,家師讓我帶道法來見你們,你們其實可以嘗試轉修本門前輩推導的太上忘情道,或許有重塑道心的可能,當年因果論道之后,佛門大德禪師便是成功破而后立。”

“你們修有太虛觀的太上忘情道,也無需提供給本門,自己對照印證修練,未嘗沒有希望。”

李母沉默的看著自家女兒,李星扉言道:“你們現在,和脫離太虛觀,也沒什么兩樣……”

“若是真通過玄門天宗的道法恢復了修為,我和你爹自會承玄門天宗的人情,更何況,就算沒有此事,你心屬玄門天宗,我們也不會讓你為難。”李母搖了搖頭,有些微微出神:“但是,我入白云山學藝,便是太虛弟子,當年道心破碎,固然同師門道法有關,但也同我們自身有關,之后離開白云山過凡人生活,也并非被師門所逐,而是希望能重塑道心。”

“之后接受指示,送你入玄門天宗,也是我們自愿,想要以這無用凡身,為師門出一份力。”

“師門不虧欠我們什么,我們又為何要背門而出?”李母慈和的看著李星扉:“太上忘情非無情,辰君你忠于自己的師門,我和你爹爹,又何嘗不是?”

李星扉點頭答道:“是,娘親,方才是女兒失言了。”

之前話剛出口,她其實便已經醒悟過來,只是畢竟父母至親,關心則亂。

李母伸出手掌,輕輕拂過李星扉的鬢角,為她整理發絲,微笑說道:“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還是要承認,你的師門當真好氣度,對門下弟子,也頗為照顧,能如此周到,讓你來先尋我們通氣。”

說到這里,她苦笑一聲:“不過,尊師他們,乃至于貴派那位祖師爺,實在非常人,如果他們真的是憑空推導太上忘情之道,而得出那般切實的成果,我到現在都還感到難以置信。”

李星扉嘴角輕輕一揚,露出淡淡笑意:“我當年修成天地法相,成就元嬰后期之境的時候,母親您不也同樣感到難以置信嗎?”

李母笑著搖頭:“那倒是真的,而你門中還有同門,修行速度進步之快,也讓我和你爹嘆為觀止,畢竟,當年在白云山……”

她一邊說著,又搖了搖頭。

曾經的太虛觀,被譽為天才集中地,門中少年英才無數,不僅修士實力超群,修為進步速度更是一日千里,遠超神州浩土別家勢力。

雖然弟子數量有限,卻個個都是修道一途的精英,隨便出一個到了外界,都足以讓人驚嘆,年紀輕輕,前程不可限量。

而現如今,太虛觀在這方面其實仍然遠遠凌駕于其他勢力的修士之上,但是這方面的名聲卻已經變得低落暗弱。

只因為,玄門天宗在這方面,比起太虛觀來說還更讓人驚嘆。

李母握著李星扉的手掌,抬眼看向屋頂,喃喃說道:“一切都交給師門長輩處理吧,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插足了。”

李星扉無聲的點點頭,陪伴自己的母親靜靜坐著,莊園大宅,仿佛重新恢復平靜。

而當李父同已經是太虛觀當代觀主的林道寒聯絡之時,短暫沉默過后,林道寒只簡單說道:“既然對方已經知曉你們的身份,令嬡也意志堅決,那么之前所作一切安排,便即廢除,你們安心生活便是。”

“道法之事,稍后觀里會有決定,若真能助你們重新恢復修為,自然不會留難,你們恢復修為后,可以重歸白云山,也可以隨令嬡一起前往昆侖山,憑你們自己心意,你們便是去了昆侖山,觀里也不會讓你們難做。”

中斷了傳音通信,林道寒抬頭望天:“之前天地大道的反饋,有人觸及太上忘情道和虛空陰陽道的根本,果真是玄門天宗所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不為李氏一家所知了,而是玄門天宗同太虛觀之間的交涉。

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兩家勢力都秘而不宣,不為外人所知,但天元大世界的頂尖強者,卻都可以感覺到,近些日子以來,天地大道在不停震動。

而在昆侖山脈玉京山上,藏經樓內,朱易、汪林、楊清、李元放四人相對而坐。

李元放輕聲說道:“林道寒,不可小覷。”

朱易手指輕輕在矮幾上敲擊著,蘊含獨特韻律:“他同其師雁南來,其師祖太一道尊的思想,應該是一脈相承,皆為太虛觀內部派系中的極端保守派,有此反應,也不能算是意外。”

楊清看向汪林:“讓天馳師侄同她家人多待一段時間?”

汪林答道:“看她自己意思了,這道關卡已過,于她而言,前路已經沒有大的險阻。”

楊清點頭說道:“如此便好,說起來,四師姐和小師妹還未出關嗎?”

李元放說道:“四師姐那里已經大功告成,只是在溫養法寶,小師妹那里還差一些。”

他微微蹙眉:“已經超出預期時間了,卻不知是何緣故。”

楊清說道:“小師妹有分寸的,相比起她和四師姐,我倒是更擔心天昊可能不能及時回來,還有大師兄自己那里。”

“別人不到場都可以,要是大師兄自己到不了,那就未免有些……”

朱易和汪林聞言,也都失笑搖頭,李元放則一臉認真的答道:“距離大師兄當初所言約定時間,還有兩日,尚未逾期。”
tatame 發表於 2015-10-31 00:47
1368.煉冥海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而蕭焱則顯然讓李元放失望了,到了約定日期,仍然沒有出關。

這讓朱易、汪林他們也有些無奈,楊清安慰著說道:“畢竟有兩方人馬在暗地里給大師兄拖后腿,情況超出預期之外,也并非不可接受。”

便是一向較真的李元放,聞聽此言,也點了點頭,少見的嘆了口氣:“大師兄今天不出關,沒有什么問題,但要是繼續拖下去,就可能要趕不上了。”

一旁的岳紅炎說道:“按照禮儀,其實大師兄并不是一定要到場,只是他同真兒姑娘很長時間不見了,之前約好這次見面。”

楊清說道:“還有十天時間,還來得及。”

十天時間是專門空余出來預防類似萬一情況用的,對于修真者而言,十天時間短暫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次入定,一次坐關,別說十天了,十年百年也不過等閑而已。

但達到楊清他們這樣修為境界的修士,對于時間的把控和自身的把控都是極為精準的。

如果沒有特殊意外,或者自己臨時更改主意,那么精準到瞬息之間也不過等閑事,說閉關一年,便是一年,一天不會多,一天也不會少,甚至一個時辰,一刻鐘,一炷香的時間,一盞茶的功夫都不會出現偏差。

似洛輕舞祭練法寶,因為一點意外,雖然逾期出關,但也沒有超出太久,很快便破關而出,和其他師兄一起靜靜等待大師兄蕭焱。

所以十天時間留作空余,已經足夠寬裕,而對于現在的朱易等人而言,要趕往某個地方,路程上也不需花費太多時間。

不過蕭焱這次情況,看來并非小事,眼見時間一天天臨近,但他仍然不見蹤影。

朱易、汪林、岳紅炎、楊清、李元放、洛輕舞師兄妹六個面面相覷。都微微苦笑。

“你們可先前往長生城,與古皇朝修士做先期溝通準備,為師與你們大師兄隨后就到。”林鋒的聲音這時傳入一眾弟子耳中,朱易、汪林等人聞言。當即一起應聲答道:“是,師父。”

稍微頓了一下之后,朱易說道:“師父,七師弟不知能否自虛空戰場趕回?”

林鋒說道:“他可以趕上,估計比你們稍晚。比為師和你們大師兄還要稍早一些。”

“那弟子們這便準備動身了,大師兄焚天崖一脈門下弟子,與我們同行。”朱易、汪林等人辭別了林鋒,便分別返回各自洞府,布置留守之人,安排他們離山之后的各種事宜,然后點齊隨行弟子,準備一起動身。

焚天崖一脈,蕭焱本人雖然不在,但他門下一眾弟子對于接下來的事情。早已心中有數,這時便聽候朱易等人安排行事。

而在朱易、汪林等人帶人離山后,玉京山頂玄天寶樹枝干上,林鋒本尊站起身來,雙瞳中有光華閃爍,心里默默推算。

少頃,他眼皮微壑,攤開手掌,掌心中一道暗紅色符箓光華流轉,氣息兇惡至極。

林鋒捏碎了符箓。眼前出現一道紅光,紅光在林鋒面前開出一座仿佛門戶模樣的存在。

他邁步進入其中,雙瞳中有一道道紫色咒印飛舞而出,與暗紅色的門戶交融。漸漸延伸出一條通道。

林鋒在通道中行走,隔著這條不太穩定的通道,隱約可見通道壁障之外,是各種肆虐的災劫。

這里赫然便是天元七海之一的冥海,黃泉真水、幽冥邪煌、玄天劫焰、九幽陰風、血河真水、無間罡煞等等兇惡力量,充斥著這片天地。將這里化為一片末日景象。

那毀天滅地的魔火,湮滅一起的滔天洪水,席卷失控的恐怖風暴,鋪天蓋地,無窮無盡,沒有一刻停息,讓人感覺便是恐怖地獄,都比這個地方來的祥和寧靜。

而在這個世界的中心處,有一根頂天立地的紅色光柱屹立在那里,仿佛定海神針,卻又像是一切災難的源頭,最兇之地。

冥海雖然少有人進入,但其中景象,在天元大世界廣為人知。

只是,如果有曾經見過這景象的人這時再進來,卻會大吃一驚,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此刻的冥海之中,雖然大部分地界仍然狂暴混亂,災劫重重,但是有一部分區域,竟然一片風平浪靜。

在那片區域中,黃泉真水化作長河,無聲息的流淌,血河真水化作一片片腥臭,但是波瀾不驚,沒有絲毫起伏的血海。

九幽陰風如同一條條黑色光線般在天空中飄蕩,但是位于高空之中,為眼前天地留下一片不受擾亂的空間。

地底,幽冥邪煌和玄天劫焰兩大魔火仿佛處于休眠狀態,不再肆意燃燒,破壞或吞噬自身接觸到的一切,而紅色無間罡煞雖然不停呼嘯穿梭,但是紅色光霧般的魔風,此刻也顯得輕柔起來。

冥海仍然是那個冥海,可是此刻竟然詭異的歸于平靜,令人看了,心生安寧的同時,卻又滿是荒謬絕倫的感覺,充滿了矛盾與反常。

尤其是,這一片區域之外的冥海,仍然是一副驚濤駭浪,世界末日的模樣。

但卻仿佛有一面無形屏障,將冥海分割為兩部分,雙方各行其是,如同兩方完全不同的世界,一面風和日麗,一面狂風暴雨。

那狂暴的冥海災劫似乎想要努力透過屏障,將那平和的區域化為本來的面目,和其他區域一樣的災難之地。

可對方完全不為所動,如果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發現,反倒是這平靜的態勢,竟似乎在不斷擴大,漸漸改變其他紛亂的冥海區域。

林鋒見狀,微微一笑,繼續邁步前行,向著那根紅色光柱行去。

光柱靜靜立在那里,冥海中難分四方邊際,但是任何人一眼看見那根紅色光柱,心中都會升起一種感覺,光柱所在之處,便是冥海中心。

只是冥海中空間錯亂,那紅色光柱看似位置明確,可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靠近。

林鋒利用早已準備好的法儀,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那紅色光柱附近,在那光柱周圍可見空間層層疊疊,有一個個仿佛氣泡似的的小世界。

進入其中一方冥海界中界后,林鋒眼前一暗,就見這方世界之中,一片紅色混沌。

在這紅色混沌之中,難以辨明空間距離,不分上下,不分四方,時間的流逝也給人以奇怪的感覺,仿佛過去、現在、未來被連為一體。

而在這混沌里,有一個身影靜靜坐在那里,所居之處,似乎就是世界的中心,因為他的存在,讓這方暗紅的天地具有了空間和距離的概念。

到了此人身上,時間再次變得明晰,過去、現在、未來重新分明。

那是一個高達九丈的巨人,仿佛一尊火焰神祗,端坐于一朵火焰蓮花之上,那蓮座完全由火焰凝結而成,顏色不停變幻,藍紫、純金、乳白、漆黑……

九丈高的火焰神祗,周身上下有難說的光彩閃爍,前一刻明亮奪目,后一刻黯淡無光,就仿佛灰燼中一點殘火,在忽明忽暗的閃爍,始終不曾徹底熄滅,隨時有余燼復燃的征兆。

在這尊火焰神祗的眉心處,則有一個黑白交融的太極圖,在徐徐轉動,周而復始。

他的雙目一直閉合著,直到林鋒喚他,他才全身微微震動,然后睜開眼來。

那雙瞳之中,冥海萬千災劫一起涌動,暗紅光芒如潮水般從眼瞳中迸發而出。

與此同時,冥海中心那根紅色光柱,猛然變得更加明亮一些。

隨著他睜眼,冥海里先前風平浪靜的那一片廣闊區域,這時轟然變得動蕩起來,無形的壁障消失,本來一片平和的冥海災劫,重新恢復往日狂暴的姿態,與冥海里其他紛亂的區域重新連為一體。

這尊火焰神祗,九丈高的身形漸漸消失不見,化為一片火海,火海中顯現出一個身著黑袍的紫衣青年,眉目英武,五官同方才的火焰神祗一模一樣。

這青年看向林鋒,笑著說道:“出了一點小意外,耽誤些時間,讓師父您見笑了。”

林鋒看著那青年,搖頭笑道:“為師無所謂,但你的小媳婦那邊,你可莫要遲到。”

青年目光中流露出溫馨之色,然后就苦了臉:“可能……真的要稍微遲一些……”

而在冥海之外,此刻的大千世界神州浩土南部,卻是風云匯聚,一個又一個勢力的領導者匯聚于此,即便來者不是絕對領袖,也是各自勢力中最重要的實權人物。

這些人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那便是古皇朝的國都,長生城。

自古皇一脈在最近這一次兩界戰爭之后回歸神州浩土,他們便在南疆扎根立足,然后穩步向著周圍擴展。

大秦與大周雖然小心應對,竭力抵御,但仍然被壓得步步后退。

在石星云的消息傳回神州浩土之后,大秦皇朝的處境比之大周皇朝還要強一些,但卻也異常被動。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古皇朝當代古皇,古鈞,徹底完了初劫,登臨末法之境,頓時讓大秦皇朝和大周皇朝壓力更大。

而在今日,則是另外一件與古皇朝有關的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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