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激戰] 近身兵王 作者：青光楚辭 (連載中)

第二十章 能把你的那啥送我嗎

　　蒼浩笑了笑：「張培順如果去支取款項，肯定在第一時間拿到，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大宇無精打采：「他們兩個是死黨唄。」

　　「不止如此。」蒼浩緩緩搖了搖頭：「楊旭飛在外面那麼多干女兒，靠什麼養活？一是財務經理的油水本就很大，二是各部門領導都要給他上供。你想從他這裡拿到錢，就必須先把他打點明白，公司跟外面的很多業務往來都有回扣，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潛規則。楊旭飛是人精，知道咱們同樣能拿到好處，咱們不掏一部分給他，他當然不批了！」

　　周大宇非常驚訝：「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記住，話要少說，事要多知。雖然我平常不愛說話，但各種事情觀察得很清楚。」嘆了一口氣，蒼浩很無奈的道：「曹氏地產能從一流地產企業淪落到破產邊緣，很重要一個因素就是制度陳舊，楊旭飛這種人權力太大。按照規章制度正常應該辦的事，他們偏偏可以扣住不辦，借此給自己謀取好處。而公司對此既沒有監督懲治機制，我們又沒有申訴渠道，結果只能養肥一群碩鼠。不要說楊旭飛為人如何陰損，把你放到那個位子上也一樣，因為你想保住這個位子也有成本，你不摟錢能行嗎？所以說，關鍵還是制度，好制度造就好人，壞制度造就壞人……不要說公司，就算是國家，道理都是這樣。」

　　「老大，你別就在這吐槽了，你看咱們是不是給楊旭飛拿點好處？」

　　別人願意去養肥這些碩鼠，但蒼浩卻不願意：「我要是需要掏錢，才能讓楊旭飛把應該辦的事情給辦了，顯不出我的手段！」

　　「怎麼辦？打他一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如今玩的都是腦力，而不是武力。」嘿嘿一笑，蒼浩若有所思的道：「打，當然是要打的，關鍵是應該怎麼打！」

　　「怎麼打？」

　　「你不是有車嗎，今天咱倆請個假，提前一小時下班，跟著楊旭飛。」看了看周圍沒人，蒼浩叮囑道：「一切聽我安排！」

　　兩個人提前一小時下班，坐在周大宇的車裡，在公司停車場門口不遠處停著。

　　周大宇一指馬路對面：「那不是小初嗎？」

　　正是小初，在公司不遠處擺了一個小攤，攤位上有一攤榨汁機，旁邊堆著不少甘蔗。

　　每當有客人，她就會把甘蔗放到榨汁機裡，等到榨出汁又親手交給客人。

　　她穿著緊身牛仔褲和很普通的T撫卹，身前套著圍裙，臉上沒有化妝，顯得更加清純。

　　無論客人說什麼，她都只是微笑的點點頭，給人感覺簡直如沐春風。

　　偶爾有客人對甘蔗汁不滿意，看到她這個樣子，也都不計較了。

　　事實上，花上五塊錢喝一杯甘蔗汁，能跟這樣的美女近距離接觸一次，已經算是物超所值了。

　　說起來，這可是體力活，很快的，小初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但她仍然做的一絲不苟，時常抬起胳膊擦拭一下面龐。

　　這麼漂亮的女孩在這裡賣甘蔗汁，本身就是最好的賣點，眼見著客人越來越多，甚至公司也有不少人出來買。

　　蒼浩衝著小初努努嘴：「你覺得怎麼樣？」

　　周大宇一個勁嚥口水：「漂亮啊！」

　　「我不是說這個。」蒼浩無奈的白了一眼周大宇：「我是說，她的樣子很專業，真的就像是賣甘蔗汁的，比你那個什麼包子西施強多了！」

　　「是啊。」周大宇急忙點頭：「老大還是你有眼光。」

　　這個時候，公司已經下班了，很快的，蒼浩就看見楊旭飛的車子從停車場開了出來。

　　楊旭飛開的是一輛寶馬X6，以他的收入實際上根本開不起這樣的車，但大家都知道他的錢是哪來的。

　　「媽的。」周大宇罵了起來：「咱們抽個兩三萬的回扣，也得給他上供，都特麼不夠他加幾次油的！」

　　「少廢話，趕緊跟上去。」蒼浩叮囑道：「注意點，千萬別被他發現。」

　　在公司這段時間，哪位同事住在什麼地方，大家基本都知道。

　　楊旭飛前些年通過內部關係，買了公司自己開發的樓盤廣廈花園，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那。

　　不過，他卻沒有回家，也沒有出去應酬，而是去了另外一座小區。

　　楊旭飛在小區裡沒有車位，把車子停在入口不遠。

　　蒼浩讓周大宇也把車停下，剛好可以看到楊旭飛的車子，只見楊旭飛下了車子之後，快步走進小區，倒是身形矯健。

　　周大宇撇了撇嘴：「這裡可能是他哪個乾女兒的家吧！」

　　「我也這麼想。」蒼浩點上一根煙：「咱倆就在這等著吧。」

　　「萬一他今天晚上住在這怎麼辦？」

　　「不會的。」蒼浩搖了搖頭：「我聽說，他老婆很彪悍，每天晚上他必須回家過夜！」

　　「哦。」周大宇有點猜到蒼浩要幹什麼了，也點上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大，你可小心點……不會出事吧？」

　　「我辦事，你放心。」

　　蒼浩隨口問道：「你車裡有沒有麻袋什麼的？」

　　周大宇嚇了一跳：「我車裡準備那玩意幹嘛？」

　　剛好，一個女孩從車子旁邊經過，身上穿著空姐制服，拖著飛行箱。

　　蒼浩往她身下看了一眼，發現美足上穿著一雙黑色漆皮高跟鞋，白嫩的雙腿被黑色絲襪包裹著。

　　蒼浩下了車，跟女孩商量道：「美女，能把你絲襪送我嗎？」

　　「你幹嘛？」空姐緊張的後退兩步：「你……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我可要喊人了！」

　　「你別誤會，我是君子廣告有限公司的星探，我覺得你很適合拍攝一個跟絲襪有關的廣告。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瞭解你對絲襪的品味……」蒼浩聳聳肩膀，笑著道：「所以請你送我！」

　　「你這個泡妞套路太老了！」

　　「那好吧……」蒼浩嘆了一口氣，拿出一百塊錢：「我買下來！」

　　「你是不是有病啊？」女孩的表情有些鄙夷，不過語氣卻有些鬆動。

　　蒼浩又掏出二百塊：「這可以了吧！」

　　「且，你不早說，扯什麼星探啊……」女孩靠到車門上蹲下，用飛行箱擋住自己，飛快把絲襪脫了下來。

　　在一瞬間，蒼浩看到了她雪白的雙腿，還有塗著暗紅指甲油的白嫩腳趾，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女孩搶過錢來，把絲襪塞給蒼浩，隨後快步離開了，連頭都不回一下。

　　「老大你不就是敲悶棍嗎，花三百塊錢……太奢侈了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蒼浩嗅了一下絲襪，發覺上面飄著淡淡的香奈兒香水味，隨後蒼浩把絲襪撕成兩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小時後，楊旭飛終於從小區裡面出來了。

　　跟來的時候不一樣，楊旭飛的步伐有些踉蹌，面色蒼白，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看來是被幹女兒給掏空了。

　　蒼浩下了車，把一半絲襪套在頭上，隨後迅速衝到了楊旭飛身後。

　　楊旭飛感到身後惡風不善，還沒等反應過來，蒼浩把另一半絲襪套在了他的頭上。

　　緊接著，蒼浩衝著楊旭飛的腹部就是一拳，楊旭飛一聲慘叫，蒼浩衝著後脖頸又劈了一掌，楊旭飛一下子撲倒在地。

　　隨後，蒼浩衝著腹部就是一腳，楊旭飛整個身體飛起半米，隨即重重的摔落下來。

　　楊旭飛這種人終日坐在辦公室裡，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哪裡經得住蒼浩的胖揍，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

　　蒼浩迅速跑回車裡，急急的吩咐周大宇：「快溜！」

　　周大宇急忙發動車子，伴隨著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轉過天，兩個人回公司上班，周大宇膽顫心驚的問：「昨晚沒人看到吧？」

　　「你以為警察有精力處理這種小案子？」

　　「可你打得太狠了，楊旭飛還能來上班嗎？」

　　「你放心，楊旭飛這種人，只要身體還能動彈，就一定來上班！」

　　周大宇不明白：「為什麼？」

　　「他上班是有錢賺的！」蒼浩呵呵一笑，意味深長的道：「有些當官的，得了重病，打著吊瓶也要堅持工作，你以為真是愛崗敬業？錯，都是利益驅動！」

　　蒼浩去了財務部，果不其然，楊旭飛鼻青臉腫的坐在辦公桌後。

　　蒼浩非常謙恭的問道：「楊經理，公司賬面現在有錢了嗎，能不能把那筆款子批下來？」

　　「不是讓你再等等嘛，哪能那麼快？！」楊旭飛心情顯然不太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隨即卻「哎呀呀」的一個勁慘叫。

　　蒼浩很關切的問：「楊經理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就是……摔了個跟頭！」楊旭飛不耐煩地擺擺手：「趕緊回去吧，總之現在不能批，過段時間再說！」

　　「好吧。」蒼浩也不堅持，回辦公室告訴周大宇：「今晚繼續！」

　　「你還要揍他？」

　　「他今天肯定已經有防備了，想再出手肯定不容易。還有，我才想起來，公司高管都有意外傷害保險，揍他太便宜他了。」蒼浩狡黠的一笑：「咱們今晚換個方式！」

第二十一章 玩的都是腦力

　　這一次，蒼浩沒讓周大宇跟蹤，而是直接把車開到廣廈花園。

　　蒼浩料定，昨晚既然出了事，今天楊旭飛肯定老老實實回家。

　　蒼浩再一次猜對了，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楊旭飛的車緩緩開進小區。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還有兩輛車跟在後面，估計是財務部的同事。確定他安然無恙回了家，那兩輛車才離開。

　　蒼浩問周大宇：「知道他家住哪嗎？」

　　「這個容易……」周大宇用手機打了兩電話就問到了，楊旭飛家是一套複式住宅，在一棟多層的三樓。一面緊鄰小區內的人工湖，另一面挨著外面的公路，位置絕佳。

　　這個小區的物業是曹氏地產下屬企業，打聽這點事情很容易，而且楊旭飛樂於讓別人知道自己家在哪，方便收禮。

　　蒼浩確定了楊旭飛家的位置之後，拿出來一個彈弓子，又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

　　周大宇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蒼浩帶著彈弓，而是這彈弓個頭太大了，皮筋更是比人的手指都要粗。

　　蒼浩卯足了勁，把皮筋拉到最大，周大宇可以清楚的看到蒼浩手臂青筋暴起。

　　緊接著，磚頭「刷」的一下飛了出去，又隨著「砰」的一聲，把楊旭飛家的玻璃砸得粉碎。

　　「我靠！」周大宇更吃驚了：「你手勁怎麼這麼大！」

　　蒼浩急忙道：「別廢話，趕緊溜，別讓人看到！」

　　就像昨天一樣，兩個人急忙逃走，然後各自回家。

　　第二天早晨，蒼浩再次來到財務部辦公室，依然是滿面笑容：「楊經理，那款子能批下來了嗎？」

　　「不是告訴你沒錢了嗎！」楊旭飛的心情比昨天更惡劣，嗓門高了八度，嘴角一個勁冒白沫，有點像是狂犬病。

　　昨晚他剛回家，還沒等把鞋換下來，窗戶就被砸了，射進來的磚頭還把家具砸出一個大洞。

　　全家先是收拾房子，又去派出所報案，把警察帶來現場看了一圈，又調取了小區的監控錄像，一直忙到了半夜，卻根本找不出什麼人幹的。

　　蒼浩心知肚明，也不爭執，只是點點頭：「好吧，等公司有錢再說，我先回去了。」

　　楊旭飛翻了翻母狗眼，重重哼了一聲，根本沒理會蒼浩，心裡只是尋思著今晚是不是還會出事。

　　蒼浩正要轉身出去，突然回頭說了一句：「對了，楊經理，報紙上說近期治安惡化，大家上下班可得注意安全啊！」

　　楊旭飛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面色漸漸蒼白起來。

　　他傻傻的看著蒼浩，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嘴唇嚅囁著好像想要說話。

　　蒼浩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

　　「等等。」楊旭飛咬了咬牙，最後一跺腳：「算了，我現在就批了吧！」

　　蒼浩忙不迭的道：「謝謝，謝謝楊經理。」

　　「公司現在確實賬面沒錢，我可是個人想辦法，幫你把款子批下來……」楊旭飛好像是想讓蒼浩領了自己的人情，可這話說得卻是咬牙切齒，那樣子恨不得把蒼浩生吞活剝了。

　　「謝謝。」蒼浩一個勁點頭：「我就知道嗎，楊經理是好人，大仁大義呀！」

　　楊旭飛大筆一揮，簽字同意放款。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面部不住抽搐，這不再像是狂犬病，而是轉化成帕金森綜合症。

　　等到蒼浩歡天喜地的出去，他用力把筆一摔，恨恨不已的道：「蒼浩，算你狠……你給我等著！」

　　那邊楊旭飛憤怒值爆表，這邊蒼浩和周大宇卻很開心，周大宇一個勁的恭維：「老大，以後你就是我老大，還是你有辦法啊！」

　　「聽著，楊旭飛以後肯定恨透了咱倆，只怕要想辦法把這口氣出了，咱倆得多加防備。」看了看周圍沒人，蒼浩叮囑道：「還有，這事必須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懂。」周大宇急忙點點頭：「老大，還是你說得對，大家玩的都是腦力，而不是武力。」

　　資金問題終於解決了，可魏君子那邊卻是一點動作都沒有，一連四天過去，小初仍然在公司旁邊賣甘蔗汁，網上根本沒見到有什麼炒作。

　　不過，小初依然很認真，用微笑面對每一個客人。幾天下來，她有些曬黑了，給人非常質樸的感覺。

　　毫無疑問，甘蔗汁生意更好了，蒼浩甚至有些懷疑，小初賣甘蔗汁賺的錢，可能比這次炒作賺得更多。

　　周大宇遠遠的看著小初，一個勁的嚥唾沫：「真不錯啊……」

　　蒼浩乜斜了一眼周大宇：「什麼不錯？」

　　「一個美女，這樣的美女，過去咱們這種屌絲只能遠遠的看著，連個搭訕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咱們一句話，她就得跑到街上賣甘蔗汁……」周大宇越說越感慨，長呼了一口氣：「金錢和權力真是好東西！」

　　「我倒沒去想這些，倒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小初在魏君子這種人手下工作，早晚要有大麻煩！」頓了頓，蒼浩又道：「對了，你趕緊催促一下魏君子，怎麼一點動作都沒有。」

　　周大宇撥通了魏君子的電話：「魏經理，你忙什麼呢，我們的事怎麼還不辦？」

　　「放心好了。」魏君子哈哈一笑：「該炒作的時候我自然會下手，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怎麼不成熟？」

　　「小初剛出現在你們公司附近，要是馬上就被曝光，有細心的人瞭解一下情況，很容易發現是炒作。」魏君子確實重視曹氏地產這個客戶，很認真的解釋道：「正相反，過幾天咱們再炒作，然後給小初編個可憐的身世出來，這可信度不就高了嗎。」

　　「好吧，總之盡快。」周大宇放下電話，把魏君子的話複述了一遍。

　　蒼浩點點頭：「千萬別搞砸了，姚總很重視這次宣傳！」

　　「十萬八萬的事，有什麼可重視的！」

　　「這不是錢的事。」蒼浩緩緩搖了搖頭：「姚總不會隨便拉攏沒有價值的人，你要是想成為姚總的親信，就必須證明自己有能力。這是姚總第一次委派工作給我們，如果連這麼一點錢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覺得他會認為我們有價值嗎？」

　　周大宇愣住了：「有道理。」

　　果不其然，很快的，楊倩倩就過來通知蒼浩：「姚總有事找你，你馬上去一趟。」

　　蒼浩去了姚軍輝的辦公室，姚軍輝開門見山就道：「你們不是找了一家公司搞炒作嗎，怎麼過去這麼多天了，一點消息沒有？」

　　「厚積薄發，效果才更好。」蒼浩保證道：「姚總放心好了。」

　　「你辦事，我確實放心。」姚軍輝說到這裡，深深一笑：「你知道嗎，我原本擔心，楊旭飛那裡會卡著，不給你批款。真不知道啊，你用什麼辦法把他給搞定，這麼快就把款子拿到手裡了！」

　　蒼浩當然不能說自己如何敲悶棍砸玻璃，只是敷衍道：「這種小事，姚總不需要操心，交給我們就行了。」

　　「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我沒有看錯人。」姚軍輝親自給蒼浩倒了一杯酒，接著又道：「只要你把這一單做好了，以後我有更重要的工作給你……」

　　姚軍輝正說著，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沒幾句，就不耐煩的道：「你要的東西我買了，不過今晚我事情多，過不去……好吧，我找人給你送過去。」

　　很明顯，這電話是干女兒打來的，蒼浩正想要迴避一下，姚軍輝卻已經把電話掛了。

　　「你下班後沒什麼事吧？」

　　蒼浩搖搖頭：「沒有。」

　　「交給你一個任務……」姚軍輝拿出一個愛馬仕購物袋，放到蒼浩面前：「我乾女兒非讓我買包，我已經買了，但沒時間。你送她回家過，知道她住哪，麻煩你幫我送過去。」

　　「沒問題。」蒼浩表面答應得很痛快，心裡卻感到有點悲哀，給領導當親信的感覺跟當太監沒什麼區別，幫領導照顧乾女兒倒還沒什麼，萬一領導有一天讓自己去拉皮條該怎麼辦。

　　下班好，蒼浩拿著愛馬仕，來到丁曉紅家樓下，按了幾下單元對講器。

　　過了許久，丁曉紅的聲音才在對講器裡響起，聽起來有點不耐煩：「誰啊？」

　　「是我，蒼浩，我幫姚總送點東西過來。」

　　丁曉紅的聲依然不耐煩：「直接上來吧，我正洗澡呢。」

　　蒼浩上樓之後，發現房門虛掩著，走到客廳裡，又發現衛生間的門也是半掩著。

　　丁曉紅正背對著衛生間的門洗頭髮，透過一層薄薄的水霧，赤果的胴體一覽無餘。

　　「你來了，先坐吧，我馬上就好。」丁曉紅聽到蒼浩進來，連頭都不回，直接丟過來這麼一句話。她也沒有遮掩身體，似乎不在意被蒼浩看到。

　　蒼浩在沙發上坐下，正對著衛生間，可以清楚看到水流沿著丁曉紅脊背的曼妙弧線，一直流下來，不斷往下滴著。

　　過了一會，丁曉紅轉過身來，蒼浩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閉著，臉上全是洗面泡沫。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意開著衛生間的門，還是根本就不知道門開著，反正讓蒼浩盡飽眼福了。

第二十二章 人的一生很無奈

　　過了一會，丁曉紅開始沖洗全身，蒼浩知道她快要出來了，急忙坐到另外一個地方，沒正對著衛生間。。

　　果然，丁曉紅很快裹著浴巾從衛生間出來了，上面緊緊的勒著，樣子依然豪放，下面則剛好遮羞。

　　「讓你久等了。」丁曉紅似乎不在意蒼浩剛才是否偷看了自己，反而說話的措辭還比較客氣，這讓蒼浩有點驚訝。

　　「沒什麼，反正我也沒事。」蒼浩說著，把那個愛馬仕購物袋交給丁曉紅：「姚總讓我給你的。」

　　丁曉紅從購物袋裡拿出包包看了一眼，隨手放到了一邊，看樣子竟然沒怎麼放在心上：「他怎麼這麼忙，送個東西都要讓別人代勞！」

　　蒼浩哪裡知道姚軍輝在忙什麼，打岔問道：「這包十幾萬二十萬吧？」

　　「是啊……」丁曉紅悵然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包包，而是……我很寂寞。」

　　蒼浩聽到這話，心中猛然一跳，老闆的乾女兒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總不能是被自己打上癮了吧。

　　「你知道什麼是寂寞嗎？」丁曉紅點上一個女士香煙，衝著天花板吐了一個煙圈：「寂寞，就是想要說話時，沒人在聽。有人在聽時，反而沒話說了。」

　　蒼浩在心裡念叨著：「我能抵抗一切，除了誘惑，千萬別誘惑我……」可是聽到這話，蒼浩又發覺有點不太對味：「你的意思是，你真正想說話的人沒來，而我不是你想傾訴的對象。」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認為應該有什麼共同話題嗎？」丁曉紅白了蒼浩一眼，恢復了過去那種傲慢：「我乾爹能讓你來，說明很信任你嗎，不過，你上次打我的事情我還沒告訴乾爹呢。」

　　「既然你當時沒說，那就有沒說的理由，以後也未必會說！」

　　「可如果我說了呢？」丁曉紅挑釁似的看著蒼浩：「你不僅當不成親信，連飯碗都得砸掉！」

　　很顯然，丁曉紅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子，蒼浩有點懷疑她下面那張嘴就像磚家學者上面那張嘴一樣，不管什麼玩意進進出出的非常隨便。

　　蒼浩聳聳肩膀：「你想怎麼樣？」

　　「幫我做一件事……」丁曉紅說到這裡，表情變得非常鄭重：「如果你答應了，不但有好處，過去的事還可以一筆勾銷。如果你不答應嗎……」

　　「後果很嚴重。」蒼浩無奈的點點頭：「你說吧，到底什麼事。」

　　「很簡單，我要你幫我監視乾爹的一舉一動，他每天跟什麼人來往、都幹了些什麼……包括上了幾次衛生間，你全都要告訴我！」

　　「給你當眼線？」

　　「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想對我乾爹不利。只不過嘛……」丁曉紅喟然長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沮喪：「我乾爹不止一個乾女兒。」

　　「哦。」蒼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來你們這一行競爭也挺激烈，你這是吃醋了，或者說是獲取商業情報。」

　　蒼浩的話有一點挖苦的含義，不過丁曉紅並沒有在意：「你知道嗎，我當初剛認識乾爹的時候，其實沒有那麼多想法。我只知道他是成功人士，希望他能給我投資拍兩部戲，結果……」

　　「怎麼樣？」

　　「隨著慢慢接觸，也不知怎麼的，我竟然成了他的乾女兒。而投資拍戲的事情，他總是空口應承著，卻始終遙遙無期。」丁曉紅說著，又長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其實我現在要求不多，哪怕他能抽點時間陪陪我也行。可每次我跟他說，他就買樣奢侈品打發我，我過去真挺喜歡這些東西，看到別人拎個名牌包包非常羨慕。但現在覺得還有更重要的……至少，我希望站在舞台上成為萬眾矚目的明星，而不是被人金屋藏嬌終日不見天日。」

　　蒼浩聽到這些，恍惚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丁曉紅沒把自己上一次做的事說出去。這應了一句話，閒散的二乃盼流氓，自己在合適的時間給一片乾涸的土地下了點酸雨。

　　「人這輩子啊……」丁曉紅似乎動了真情，眼角竟然有些濕潤：「你過去夢寐以求的東西，真的得到手裡之後卻發現，可能不是自己最需要的。」

　　「人這輩子確實挺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蒼浩非常感慨的道：「我有一個朋友，多年前全家移民M國，因為生意失敗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他父母又意外遇難了。為了還債，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加入毒品集團種植和走私大麻，後來他加入國際刑警組織成為臥底，暗中幫助剷除了毒品組織。你也能猜到，販毒這事風險很大，臥底風險更大，分分鐘都可能喪命。幾年下來，他受了一身的傷，幾次差點把命送掉，最後終於把債全都還上了，毒品集團也被打垮了。然後……你猜怎麼這，媽的，M國政府宣佈大麻合法了！」

　　「你還有這麼流弊的朋友？」丁曉紅有點驚訝的看著蒼浩：「照你這麼說，他還真挺倒霉。」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倒霉。」蒼浩緩緩搖了搖頭：「合法化的大麻，根本沒有那麼高的利潤，他未必能還清高利貸。所以說，凡事總是有利有弊，你現在這種生活也是某些女孩所羨慕的，她們每當湊成二十四個就在一個禿頭的帶領下拋頭露面的上電視，不就是為了有機會能坐在寶馬里哭嗎。」

　　「你這話挺挖苦人嗎。」丁曉紅似笑非笑的看著蒼浩，有點恢復了平常的語氣：「話說，我得對你刮目相看了，你連毒梟都認識！」

　　蒼浩笑了笑，並沒說實話：「過去認識的，已經好多年沒聯繫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怎麼樣。」

　　「那你也挺流弊，你這麼流弊，姚總知道嗎？」

　　「我還有事，既然你收到東西了，我就回去了。」蒼浩起身告辭，擔心自己留的時間久了，經受不住誘惑，給老闆的乾女兒來一場真正的狂風暴雨。

　　說起來，給丁曉紅這種美女爆炒黑木耳，倒是個挺不錯的事。但是，考慮到她跟姚軍輝的關係，蒼浩暫時不能這樣做，因為有可能破壞自己的計劃。

　　蒼浩離開了，丁曉紅關好房門後，急忙拿出手機給曹雅茹打了一個電話：「蒼浩剛走。」

　　「你按我說的做了嗎？」

　　「當然。」丁曉紅急忙點點頭：「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生理上有什麼問題？」

　　「他的生理……應該健康吧，如果有問題倒還好了。」

　　「為什麼？」

　　「聽著，所有男人都是被小頭領導大頭，你乾爹就是這樣。如果有哪個男人相反，大頭可以控制小頭，這種自制力是相當可怕的。」嘆了一口氣，曹雅茹若有所思的道：「或許蒼浩就是這樣的人！」

　　「喂，說正經的，你不會真的打算讓我把他弄上床吧？」

　　「對你來說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嗎？」

　　「當然了，你以為不管什麼男人都能趴我肚皮上？」輕哼一聲，丁曉紅又道：「說真的，如果當初不是看姚軍輝風度翩翩的，我未必也會跟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蒼浩也不錯啊，其實他小時很帥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吊兒郎當。」

　　丁曉紅急忙問：「你們兩個原來就認識？」

　　曹雅茹剛才一不小心說走了嘴，面對丁曉紅的追問，只是敷衍道：「不管怎麼說，按照我說的做，我都不會虧待你！」

　　「你為什麼非要在一個小員工身上做文章？」眼珠轉了轉，丁曉紅自己找到了答案：「明白了，如果他把我給睡了，就等於有了把柄在你手裡。而蒼浩又是姚軍輝的親信，這樣一來你對付姚軍輝又多了一層把握。」

　　「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曹雅茹淡然道：「知道太多了沒好處。」

第二十三章 城管來了

　　早晨，蒼浩剛上班，周大宇就急匆匆跑過來：「老大快看看微博！」

　　周大宇這麼激動是有原因的，從昨天深夜開始，魏君子突然發動炒作，結果眼下滿網都是「甘蔗西施」。在微博已經是熱門頭條，在天涯更是頭號熱帖。

　　所有微博和熱帖的內容大同小異，無外乎說是有個女孩因為家境貧寒，在街頭賣甘蔗汁補貼家用，然後配上幾張**圖。

　　在照片上，小初臉蛋紅彤彤的，時常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認真地榨汁出售。

　　網友們紛紛感慨，沒想到美女也會如此勤勞，沒想到如今還有這樣懂事的美女，反正就是做夢都沒想到原來還有這樣的美女。突然之間，社會似乎美好了，人和人之間真善美了，世界充滿了正能量。

　　甚至有好事的網友，專程開車來買一杯小初親手壓榨的甘蔗汁，就是為了體會一下這個世界的正能量。

　　這種炒作效果讓蒼浩有些驚訝，只是有美女在賣甘蔗汁而已，怎麼就改變了世界呢。

　　「就像魏君子保證的一樣，所有報導全都有『曹氏地產』的字樣，看來咱們的炒作效果已經達到了。」周大宇得意洋洋的道：「咱們大功告成！」

　　蒼浩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塞翁失馬吧？」

　　「小學課本就學過，當然知道了，為什麼說這個？」

　　「壞事和好事都是相對而言，而且可以相互轉化。」搖了搖頭，蒼浩有點擔憂的道：「這次炒作對咱們當然是好事，但可能會給小初帶來麻煩！」

　　蒼浩一語成讖，果然，當天就出事了。

　　下班的時候，周大宇提議，一起去嘗嘗小初的甘蔗汁。

　　蒼浩同意了，兩個人來到攤子那裡，發現排著長長的人龍，而且清一色全是男的。從穿著和氣質來看，有高帥富，有窮屌絲，有風度翩翩的成功人士，也有面目猥瑣的怪蜀黍。

　　這年頭，只有在排隊的時候才能體會到自己是龍的傳人，周大宇看著上百個面目各異的男人簡直快絕望了：「這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咱們？」

　　「慢慢排吧。」蒼浩嘆了一口氣：「你就真那麼想喝嗎？」

　　「當然了，這可是美女榨的甘蔗汁，不一樣的。」　周大宇絲毫不介意排隊，當然，他真正關心的不是甘蔗汁，而是小初今天穿了一條熱褲，可以清楚地看到雪白渾圓的大腿根。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甘蔗西施哪裡比得上幹著西施……」蒼浩正說著，人群突然發生一陣騷動，前面幾個人一時沒站穩，踉蹌著後退過來。

　　其中一個矮胖子正撞在蒼浩的胸口上，儘管蒼浩稀鬆懈怠的站在那裡，卻紋絲不動。

　　矮胖子回頭瞥了一眼蒼浩：「你特麼眼瞎啊？」

　　周大宇不樂意了：「喂，你怎麼說話呢，要不是我們擋著你就摔倒了！」

　　「算了。」蒼浩擺了擺手，懶得跟矮胖子一般見識，這幫人已經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正憋著一肚子火，偶然一句話就可能引發衝突。

　　說來也巧，剛好小初隨意張望了一眼，正看見了蒼浩和周大宇，急忙招呼了一聲：「是你們啊。」

　　蒼浩只是點了一下頭，周大宇則急忙問：「能不能先給我們榨一杯？」

　　「好啊。」小初馬上答應了：「你們直接過來就好了。」

　　於是，在眾多男人豔羨的目光中，蒼浩和周大宇大步走到小初面前。

　　那個矮胖子的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自己穿著一身的名牌，沒引起甘蔗西施的注意。眼前這兩個男人一看就是小職員，怎麼會認識這種等級的美女，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矮胖子懷疑甘蔗西施的視力有問題。

　　只不過，他又哪裡知道，小初能在這裡賣甘蔗汁，完全就是拜蒼浩所賜。

　　小初把一根甘蔗放到榨汁機裡，動作非常熟練：「你們怎麼來了？」

　　「別忘了我們就在附近工作。」周大宇看著小初被曬黑的面龐，感到非常心痛，還有點內疚，因為小初這樣的美女不應該遭這樣的罪。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順著聲音看去，兩輛卡車停在了人行道旁，每輛車的箱板上都漆著四個鮮紅的大字「廣廈城管」。

　　「甘蔗西施」的網絡報導，不僅吸引了諸多網友，也引起了城管的注意。

　　曹氏地產所在是廣廈最繁華的街路，城管平常巡查就比較頻繁，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幾天倒沒來。

　　然後，城管看到了網絡報導，結果反而來了。

　　帶隊城管是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幾個箭步衝到小初的攤前，厲吼道：「誰允許你在這裡擺攤的？」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其他城管一起動手，直接把小初的榨汁機抬了起來。

　　地球人都知道，華夏城管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存在，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搬上車然後自己用。

　　由於太過強大，就跟原子彈一樣不能輕易使用，所以任何遊戲裡面都不敢開城管外掛。

　　小初看著城管降臨到自己頭上，慌忙道：「等等……我馬上就走，你們別動啊，這機器是租來的！」

　　「不行，已經沒收了！」中年男子果斷道：「還有，你，馬上跟我們回隊裡接受處罰！」

　　小初說的事實，這個甘蔗攤上的所有東西都是魏君子租來的，如果出現任何損失，魏君子都會讓小初來賠償。

　　小初一急之下，就要跟城管去搶，中年男子用力一推，小初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中年男子這麼一動手，事情性質就變了，更重要的是，他當時把手按在了小初的胸口上。

　　周大宇最先發難：「你們怎麼打人？」

　　「誰說我打人了？」中年男人指著周大宇的鼻子，呵斥道：「馬上給我讓開，否則告你個阻礙公務！」

　　「不行！」周大宇堅定的攔在中年男人身前：「你們給這個美女道歉！」

　　「你有病吧！」中年男人抬手又是一推，周大宇一屁股坐到地上，另一個城管衝過來，衝著周大宇就是一腳。

　　然而，馬上的，這個城管的動作就定格了，隨即向後飛起來撞到一棵樹上。

　　蒼浩拍了拍手，輕描淡寫的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你……你敢毆打執法人員！」中年男人火冒三丈，衝著蒼浩吼道：「你特麼麻煩大了！」

　　這句話就是信號，兩個城管馬上衝上來要抓蒼浩，蒼浩俯身一記掃堂腿把這兩個城管放倒在地，緊接著一個箭步衝到中年男人面前：「馬上給這位美女道歉！」

　　「我艹！」中年男人一拳搗向蒼浩面門，蒼浩側頭躲過這一拳，抓住對方肘關節用力一扭，中年男人立即哎呦呦慘叫起來：「疼……疼死我了，放開我！」

　　蒼浩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下手非常有分寸，教訓了這些城管，卻沒有傷到他們。

　　然而，蒼浩沒有辦法控制在場其他人的情緒，很快就有人高喊了一聲：「這些城管最不是東西了，收拾他們！」

　　現場登時大亂，那些等著喝甘蔗汁的男人也不排隊了，沖上去對著城管拳打腳踢。

　　蒼浩急忙拉架：「住手，都住手！」

　　蒼浩拉圍觀群眾，周大宇則拉蒼浩：「讓他們打，狠狠教訓這幫城管！」

　　「艹！你懂什麼！」蒼浩剛把周大宇推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城管的車窗給砸了。

　　幾乎也就在與此同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兩輛警車直接沖上了人行道。

　　圍觀群眾登時一哄而散：「警察來了，快跑啊！」

　　周大宇慌了：「咱也跑啊！」

　　「咱們不能跑……」蒼浩長呼了一口氣，無奈的道：「咱們要是跑了，小初怎麼辦？」

　　小初跑過來，膽顫心驚的問：「你們沒事吧……」

　　「沒事。」蒼浩的話音剛落，幾個警察衝上來，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蒼浩：「舉起雙手！不許動！」

　　蒼浩沒有反抗，很快的，被帶回了警局。

　　蒼浩本以為會遇到廖家珺，不過沒有，廣廈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警務系統也非常龐大。

　　廖家珺隸屬於刑事偵查局，而蒼浩這一次是被抓到了富田區警務局，廖家珺根本不知道蒼浩被捕。

第二十四章 小案變成大案

　　周大宇和小初也被帶到了警局，還有兩個沒來得跑掉的圍觀群眾，不過大家沒在一起，警方是分別給所有當事人做筆錄的。

　　蒼浩被拷在詢問椅上，無奈的交代了一遍經過，見廖家珺始終沒出現，這才松了一口氣。

　　「事情就是這樣……」聳聳肩膀，蒼浩告訴警方：「我跟城管確實發生了肢體衝突，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也沒有損毀任何東西！」

　　「你到底是不是傷到別人，是不是毀壞了什麼東西，這個不是你自己說了算！」負責審問的警察看著蒼浩，一字一頓的說了一句：「這個要調查決定！」

　　丟下這句話，這個警察拿著詢問筆錄起身出去了，另外還有兩個警察負責看管蒼浩。

　　此後，再沒有警察跟蒼浩說過話，更沒有人告訴蒼浩案子到底怎麼樣了。

　　負責看管的那兩個警察如同木偶一樣，既沒有表情，也沒有語言。

　　本來，蒼浩以為只要說清楚就沒什麼了，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蒼浩開始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就在同一時間，周大宇被放出來了，警察只是向他問了一遍經過，然後讓他在筆錄上籤字畫押，再然後就告訴他可以走了，此外多一句話都沒有。

　　周大宇根本搞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走出警局之後，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過了一會，小初也從警局出來了，就像周大宇一樣，她只是被警方例行詢問了一番。

　　周大宇急忙跑過去：「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呢？」

　　小初穿的今天確實很性感，充分展現出了有著一雙無匹的美腿。不過，眼下終於有機會可以近距離欣賞小初的大腿根，周大宇卻根本沒這個心思了：「我倒沒事，就是不知道蒼浩怎麼樣了。」

　　「應該沒事吧，你們是給我幫忙，又不是故意鬧事……」小初搖了搖頭，非常感動的道：「我得謝謝你們，你們當時是可以跑的，卻偏偏留了下來！」

　　「這話讓你說的！」周大宇一拍胸脯，氣壯山河的道：「你是在為我們工作，出了事我們當然不能不管，我們可是純爺們！」

　　「謝謝你們了，真的非常謝謝，我當時完全慌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小初正說著話，一輛車子停下來，幾個城管從上面下來，快步走進警局。

　　路過周大宇和小初身旁的時候，他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過沒說什麼。

　　「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周大宇告訴小初：「我在這等蒼浩就行了！」

　　「還是一起等吧。」小初很感動的道：「你們因為我被抓起來，我不能自己回去啊！」

　　「跟你說了，沒事，我都給公司法務部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會派人過來。」周大宇擺擺手，很自信的道：「也不過就是打了一架，才多大點事兒呀，估計蒼浩馬上就能放出來！」

　　「你確定？」

　　「當然確定。」周大宇用力點了點頭：「你現在應該趕緊去見魏君子，雖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咱們的炒作可不能停！」

　　小初很想留下來，不過周大宇把話說得非常肯定，她最後相信蒼浩不會有事，再次表示感謝之後就離開了。

　　這邊小初剛走，那邊唐志宏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法務專員。

　　這個唐志宏是法務部經理，主管公司所有跟法律有關的事務，當年是首都政法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分配來了公司。

　　警方對待蒼浩和周大宇完全就是兩種態度，對蒼浩是逮捕，因為周大宇當時沒動手打架，所以只是讓周大宇回來協助調查，並沒限制周大宇的人身自由。

　　於是，周大宇在路上的時候給公司法務部打了個電話，希望能幫忙出面。

　　說起來，這一次案子跟上一次不太一樣，雖然跟工作有一定關係，不過主要還是因為個人因素引發，公司沒有任何規定要求法務部必須介入。

　　上一次法務部是看在陳莉面子上，周大宇說話當然沒有陳莉好使，這一次人家過來處理是情分，不加理會是本分。

　　不過儘管如此，看到唐志宏，周大宇還是責怪道：「你們怎麼才來？」

　　「才來？我早就來了！」唐志宏瞪了周大宇一眼：「你以為你是怎麼被放出來的？」

　　「唐經理費心了。」周大宇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表示感謝，又問：「那蒼浩呢？」

　　唐志宏長嘆了一口氣：「事情有點麻煩。」

　　周大宇急忙問：「怎麼麻煩？」

　　「我跟你說不清楚，就算說清楚了也沒用。」唐志宏搖了搖頭，告訴周大宇：「你趕緊回去吧！」

　　「我在這等蒼浩出來。」

　　「他出不來了。」

　　「啊？」周大宇傻住了：「為……為什麼？不就是打了一架嗎，至於嗎？」

　　「你懂什麼。」唐志宏有點不耐煩的道：「總之你別添亂了，這裡有我處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唐志宏懶得再跟周大宇解釋什麼，周大宇見自己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就回去了。

　　可他一直在擔心蒼浩，結果一夜都沒睡覺。

　　唐志宏見周大宇走了之後，馬上拿出手機給姚軍輝打了一個電話：「周大宇，還有他們請來的那個女孩，已經被警方放回去了，蒼浩那邊有些麻煩！」

　　姚軍輝冷冷的問：「怎麼麻煩？」

　　「當時圍觀群眾鬧事，打了好幾個城管，還把城管的車給砸了。警方沒抓到人，城管就把這些帳全都算到蒼浩的頭上，要求警方追究刑事責任。」

　　姚軍輝重重哼了一聲：「法律面前要講證據，不能他們說是誰幹的，那就是誰！」

　　「證據這回事吧，其實只是存在理論上，至於具體怎麼認定，現實中有很大操作空間……」嘆了一口氣，唐志宏非常無奈的道：「城管那邊確確實實蒙受損失，而蒼浩又確確實實跟城管打起來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這些損失全是蒼浩造成的，但也沒有證據表明不是，更重要的是，城管那邊找了許多人證，死咬蒼浩。」

　　「這麼點小事，城管那邊下這麼重的手，至於嗎？」

　　「本來不至於，但這一次已經相當於群體性事件了。」頓了頓，唐志宏又道：「還有，這段時間以來，城管遭遇了很多暴力襲擊，我估計他們打算殺雞給猴看，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起到震懾作用。」

　　「這麼說蒼浩是成了被殺的那隻雞。」又哼了一聲，姚軍輝問道：「警方態度如何？」

　　「關鍵就是警方，處理這個案子的不是普通部門。」嚥了口唾沫，唐志宏非常焦慮的道：「市警局下面有一個部門叫行政執法保衛支隊，支隊下面設了幾個大隊，都是專門配合其他政府部門工作的。有的是協助工商局，有的是協助文化局，處理蒼浩這個案子的正是專門協助城管局的。這個大隊雖然是警方的職能單位，卻是城管那邊養著，今天本來就配合城管出勤，這才把蒼浩抓了一個正著。」

　　「難怪警方出現的這麼及時。」姚軍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道：「也就是說，這個大隊肯定要幫著城管那邊了，事情果然麻煩。」

　　「看起來，蒼浩肯定要被拘留，關鍵是刑事拘留還是行政拘留。要是行政的話，無所謂，至多也就十五天。要是刑事的話，那就會留下案底，而且拘留時間沒上限，在這個期間內很可能正式提起訴訟送去蹲監獄。」深吸了一口氣，唐志宏又道：「我現在能做的是保證蒼浩只被行政拘留。市警局副局長郭林是我法大的同學，我剛跟他通過電話，今晚正好是他值班。所有拘留決定必須由市局批覆同意，就算城管這邊下手太狠，到了他那邊也能給駁回來。」

　　「好。」姚軍輝滿意的點點頭：「暫時先這麼辦吧，其他事情，明天上班再說。」

　　在這個時間裡，蒼浩仍然被拷在詢問椅上，沒有任何人理會。

　　蒼浩實在有些待不下去了，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是殺是剮，能不能給個痛快話？」

　　兩個負責看守的警察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目光只是死死盯著蒼浩。

　　蒼浩終於可以肯定，小案已經變成了大案，只怕還會非常複雜。

　　事實也確實如此，圍繞這個案子產生一連串的明爭暗鬥，這邊唐志宏設法把蒼浩撈出來，那邊卻有人設法要把蒼浩整死。

　　周大宇和小初看見的那幫城管，其中有一個是支隊長，進了警局之後，他直接就找到了警局局長。

　　「老王啊，最近氣色不錯嘛……」支隊長十分熟絡的跟警局局長打了個招呼，隨後把談話切入正題：「今晚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這個案子嗎，迴旋的餘地很大，既可以追究刑事責任，但也可以只是當做普通治安事件。」局長望了一眼對方，笑著問：「你怎麼想？」

　　「必須嚴辦。」支隊長果斷的道：「這起案件給我們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失，而且產生非常惡劣的社會影響，如果不嚴格追究責任，往後我們的執法工作還怎麼做？！」

第二十五章 拘留所五日遊

　　局長質疑道：「道理雖然這樣，但如果把所有責任都讓蒼浩一個人來扛，好像有點過了吧？」

　　「整件事情就是因他而起的，既然沒有其他同案犯，就只好追究他一個人了。」頓了頓，支隊長語重心長的道：「老王啊，咱們才是革命同志，你不能幫一個社會閒雜人員。」

　　局長深深的點了點頭：「那倒是。」

　　「我的觀點很簡單，先把蒼浩刑事拘留，然後我們核定具體損失是多少，再根據損失數額追究相應的法律責任。」

　　局長馬上道：「這個嗎，我倒是可以往上報，但還需要市局批准才行。」

　　很快的，市局的批覆下來了，否定了之前刑事拘留，只給蒼浩批了五天的行政拘留。

　　支隊長勃然大怒：「怎麼會這樣？」

　　「這個蒼浩是曹氏地產的員工，我估計曹氏地產支上門子了，我建議你還是留點餘地，別把事搞得太僵。」局長搖了搖頭，勸道：「曹氏地產他們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

　　「好吧。」支隊長妥協了：「先這麼辦，等到具體損失確定了再說。」

　　城管這邊鐵了心要把案子搞嚴重了，雖然暫時沒得手，蒼浩終歸被拘留了。

　　當警察把拘留通知書送進來的時候，蒼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沒分辨什麼，很痛快的在上面簽了名，隨後被送去了富田區拘留所。

　　拘留所的號子有三十來平方米左右，兩邊搭著木板，既是晚上睡覺的地方，也是白天坐著的地方。

　　號子的盡頭是衛生間，半敞開式，洗漱和解手都在這裡。這裡關著二十多個人，卻只有一個馬桶和三個水龍頭，可以想見資源是很緊張的。

　　剛一進號子，蒼浩感到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氣體撲面而來，其中混合著排泄物、霉味、煙味和各種說不清的味道，幾乎能讓人窒息。

　　拘留所警察把蒼浩帶進來之後，什麼都不交代，直接就離開了。

　　緊接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質問蒼浩：「因為什麼事進來的？」

　　每個號子都有一個管事的犯人，俗稱管房

　　蒼浩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頗有些驚訝，竟然是羅霸道。

　　而羅霸道看清了蒼浩，也是很吃驚：「怎麼是你？」

　　「你怎麼在這？」蒼浩有點哭笑不得：「咱們還真有緣啊！」

　　「有緣個屁。」羅霸道勃然大怒：「媽的，還不是拜你所賜，你特麼還問我！」

　　蒼浩很快知道了，原來警花廖家珺雖然有些任性主觀，做事卻很認真。之前項目工地那場毆鬥，廖家珺這邊盤問自己之後，那邊確定起因是羅霸道尋釁滋事，就直接定了個行政拘留。由於羅霸道是當地惡霸，名聲一直就不怎麼好，還是按上限十五天執行。

　　算起來，羅霸道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出去，不過他很習慣這裡的生活，反正不是第一次進來了，直接混成管房。

　　一個精瘦的犯人湊過去，討好的問羅霸道：「老大，他是誰啊，要不要教訓一下。」

　　沒等羅霸道說話，蒼浩直接丟過去一句：「歡迎跟我切磋一下武功。」

　　羅霸道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蒼浩的對手，加上號子裡的其他犯人也不行，所以只是哼了一聲：「算了，便宜他一次。」頓了頓，羅霸道告訴蒼浩：「聽好了，這裡我管事，我在這裡代表政府，你一切都要聽我指揮。」

　　外面形勢微妙，蒼浩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待多久，也不想惹事。只要對方不找自己的麻煩，蒼浩不在意尊重羅霸道的地位：「知道了。」

　　「既然你來了，我就的給你講講這裡的規矩，第一、早晨六點起床，放茅，洗漱。因為我是管房，所以我是第一個，完事才能輪到你們；第二、晚上九點熄燈，熄燈之後不許隨便活動；第三、必須背監規，總共二八百十四個字，一個字都不許錯……」羅霸道說了一大堆，基本涵蓋了拘留所的日常生活，其實歸納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白天坐板，晚上睡覺。

　　這裡的生活相當枯燥，尤其是所謂「坐板」，也就是雙腿盤起坐在鋪板上，不允許換姿勢，每兩個小時才可以原地活動一下。用不了多久，雙腿就會血流不暢，渾身都感到麻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蒼浩覺得，就算讓一個人整天打炮也是受不了的，全天保持一個姿勢更是折磨人。

　　羅霸道打量著蒼浩，懶洋洋的問：「你怎麼進來的？」

　　「打了幾個城管。」

　　「我艹！」羅霸道聽到這話，竟然非常激動：「打得好，丫的，那幫玩意我早就想教育他們了！」

　　「不對啊……」精瘦那個犯人非常驚訝：「城管，那可是最強大的武裝力量，跟M國的超人和東瀛奧特曼是一回事，你竟然能把好幾個城管給打了？」

　　精瘦犯人的這一句話，號子裡其他人看著蒼浩的目光非常複雜，既有警惕，也有敬畏，甚至還有崇拜。

　　剛好這個時候，熄燈號響了，羅霸道懶洋洋的喊了一聲：「都特麼別廢話了！趕緊睡覺！」

　　在拘留所睡覺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長長的鋪板上躺著那麼多人，每個人只有固定一點空間。半夜不能起床上廁所，否則等回來的時候，自己睡覺的地方就沒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起床，就像羅霸道昨晚說過的一樣，他自己先去放茅洗漱，隨後輪到其他犯人。

　　早飯是稀飯和鹹菜，稀飯是真夠稀的，渾濁的湯水下面沉著幾粒大米，連這大米粒都比其他地方的要小很多，一看就特麼是坐過牢的。

　　吃過早飯，羅霸道趁別人不注意，用力拍了拍蒼浩的肩膀：「小子，我可是因為你被關進來的，你特麼給我加點小心！」

　　羅霸道充滿威脅的意味，蒼浩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管教進來了，又帶來三個犯人。

　　管教懶洋洋地告訴號子裡其他人：「新來的，你們多照顧一下，別惹事。」

　　在蒼浩進來的時候，管教沒說這樣的話，而現在說這樣的話，就證明這三個人在外面有一定的關係和背景。

　　果不其然，等到管教出去，羅霸道對這三個人的態度就不一樣：「因為什麼進來的。」

　　其中一個人悶聲回了一句：「打架。」

　　「外面既然給亮兒了，你們可以放心，大家不難為你們。」羅霸道像昨天一樣，把這裡的規矩說了一遍，再次重申道：「這裡我說了算！」

　　鐵打的號子流水的犯人，號子每天有人被釋放，每天有新人進來，這都沒什麼。

　　但蒼浩總感覺，這三個人好像不太一樣，他們身上隱隱像帶著一股殺氣。

　　這是蒼浩的直覺，能在險惡的南美叢林活下來，蒼浩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精準的直覺。

　　幸運的是，這三個人對蒼浩沒什麼興趣，甚至懶得看上一眼，蒼浩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始終落在羅霸道身上。

　　社會上經常傳說，號子裡面很暴力，其實那是監獄和看守所，拘留所這裡太平得很。

　　號子上面懸著攝像頭，美其名曰「可視受虐報告系統」，能把號子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犯人們偶爾會鬥上幾句嘴，什麼樣的髒話都說的出口，卻沒有發生肢體衝突。

　　坐了一個小時的板，管教回來了，告訴蒼浩：「有人探視。」

　　來的人是唐志宏，剛看到蒼浩，急忙就道：「事情很麻煩。」

　　蒼浩處變不驚：「怎麼了？」

第二十六章 大案辦成鐵案

　　唐志宏把昨天對姚軍輝說的那些話，對蒼浩複述了一遍，然後非常無奈的道：「據我所知，城管那邊已經發動關係，準備把你的案子辦成鐵案。」

　　蒼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下手挺狠啊。」

　　「蒼浩啊，你實在太倒霉了……」唐志宏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城管那最近出了很多事，社會輿論又總是罵他們，他們心裡憋著一股火。你這案子本來沒什麼，但發生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就被他們利用來做文章了。」

　　「我明白。」蒼浩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們拿我開刀祭旗，只要把我的案子坐實了，以後別人就不敢輕易惹他們。」

　　「所以說啊，學會把握形勢是非常重要的，同樣一件事，發生在不同形式下，結果完全不同。」唐志宏看著蒼浩，有些感慨：「有時是小案變成大案，有時是大案變成小案。」

　　「這件事情也可以給我上了一課。」

　　「不管怎麼說，姚總已經知道了，從我這邊來說，該盡力的一定做到，有些我不能控制的那就沒辦法了。暫時的，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五天吧……」唐志宏說到這裡，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拘留所的伙食非常差，要是改善伙食就得自己花錢買。姚總交代我給你存三千塊，改善一下伙食，估計夠你花了。」

　　蒼浩點點頭：「姚總費心了，還有唐經理你，等我出去，咱們好好撮一頓。」

　　「都是同事，這麼說就見外了。」唐志宏問道：「你有其他什麼要求嗎？」

　　「也沒什麼，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過關，要是我有三長兩短……」蒼浩搖了搖頭，愴然說道：「青光楚辭如果把《校園梟雄》完本了，你記得在墳前燒給我，我在下面看。」

　　「別那麼悲觀。」唐志宏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我這幾天就得忙你的案子了，我先回去，有事再溝通。」

　　唐志宏剛出拘留所，就給姚軍輝打了一個電話：「蒼浩還不錯，看起來沒吃什麼苦頭，我已經按照你交代的做了。」

　　姚軍輝似乎說話不太方便，直接吩咐道：「回公司再說。」

　　昨天的事情鬧得很大，不只是姚軍輝，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周大宇早晨剛到公司，一大幫同事就圍上來，七嘴八舌問長問短。

　　周大宇把經過說了一遍，同事們紛紛罵開了：「媽的，這幫城管，什麼玩意兒啊！」

　　罵歸罵，大家義憤填膺之餘，卻也沒什麼辦法。

　　倒是夏明琪說了一句：「是不是讓曹總出面？」

　　夏明琪穿著齊膝西裝裙，沒有穿絲襪，上身是雪白色宮廷式襯衫，緊緊地包裹著性感的身軀。

　　如果是蒼浩，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不忘欣賞美女，但周大宇此時擔心蒼浩的安危，根本沒在意夏明琪胸前激突的兩點，換句話說，夏明琪今天沒穿文胸。

　　「曹總社會關係很廣，要是能幫忙活動一下，或許也就沒事了。」嚥了口唾沫，周大宇焦慮的道：「可她能幫一個小員工出面嗎？」

　　「我去跟曹總說說吧。」夏明琪嘆了一口氣：「蒼浩人挺不錯的，咱們能幫就得幫幫他。」

　　大家根本不知道姚軍輝已經介入這個案子，把希望放到了曹雅茹身上，而夏明琪不負眾望，直接去了曹雅茹的辦公室。

　　進門前，夏明琪把襯衫鈕子解開兩粒，這是習慣。

　　一般來說，男人只要看到那條深邃的溝壑，不管什麼事情都能痛快答應，夏明琪對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

　　可是馬上的，夏明琪又想起，公司如今已經不一樣了，新總裁是個女的，根本不吃這一套。

　　很無奈，夏明琪重又把鈕子系好，這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曹雅茹很快說了一句，最近各方面工作步入正軌，她也不像之前那麼忙了。夏明琪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擺弄一盆蘭花。

　　曹雅茹看了一眼夏明琪，拿出一瓶保濕噴霧遞了過去：「我有個朋友剛從法國回來，給我帶了幾瓶雅漾，我根本用不了，送你一瓶吧。」

　　對手下的女員工，曹雅茹經常餽贈一些禮物，這種小恩小惠很能收買人心，至少夏明琪很高興。

　　夏明琪馬上歡天喜地的收下：「謝謝曹總……話說，曹總，你這麼漂亮，其實根本用不上任何護膚品了。」

　　「你太會說話了。」

　　「對了，曹總，追你的人應該非常多啊，但我從來沒見你跟哪個男性有來往。」

　　曹雅茹瞪了一眼夏明琪：「多事。」

　　夏明琪吐了一下舌頭：「我是關心曹總。」

　　「我現在不想考慮感情問題，男人這回事，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可是你身邊應該有很多優秀的男人，就沒有一個能打動你嗎？」

　　「其實……」曹雅茹長嘆了一口氣，突然變得有些感慨：「小時候，我曾經有個玩伴，應該算是青梅竹馬吧。我們兩個一起長大，那個時候我經常想，自己長大了一定會嫁給他……」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純美的愛情呢。」

　　「當然沒有。」曹雅茹說到這裡，重重的哼了一聲：「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們分開了，幾年後再見，我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非常讓我討厭。過去他很靦腆，跟女孩子說話臉都會紅，後來變得無恥好色，每當看到女孩子目光就在人家身上轉來轉去；過去他很積極向上，經常暢想將來應該去做一些什麼，後來變得混吃等死如同行尸走肉……於是我就明白了，人都是會變的，就算我現在找到一個我覺得還不錯的男人，誰又敢肯定將來不會變得像那個人一樣讓我討厭！」

　　「可是……曹總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自己也在變。」

　　「這……」曹雅茹聽到這話愣住了，站在那裡看著夏明琪，半晌無言。過了一會，曹雅茹回過神來，把花盆放到一邊，笑著問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跟你打小報告的。」

　　「哦？」曹雅茹饒有興趣：「說說看！」

　　「今天公司上下都在傳昨天蒼浩打架的事情……」

　　「我也聽說了。」曹雅茹點點頭：「事情的起因，應該是姚軍輝安排的那次炒作吧，這事倒給了蒼浩一個教訓，給姚軍輝辦事是有風險的。」

　　「公司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公司上下一千來號人，是個人在外面惹了事就要公司出面，那麼我一天天就不要再做別的了。」

　　「可是，蒼浩惹出麻煩，多少跟公司也有關係。我覺得公司不出面不好……」頓了頓，夏明琪很小心的道：「我覺得，咱們公司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缺乏企業文化，而企業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就是對員工的終極關懷。這一次，曹總要是幫蒼浩解決了問題，其他員工看在眼裡也會感到暖洋洋的，對公司有更大的信心。」

　　「你這麼說也對。」思忖片刻，曹雅茹又道：「據我所知，昨天法務部的唐志宏已經趕過去了，就是不知道處理的怎麼樣。」

　　「讓唐志宏過來說一下吧。」

　　「好。」曹雅茹馬上給唐志宏打去電話，這個時候，唐志宏剛好從拘留所回到公司。

　　唐志宏去了曹雅茹的辦公室，直接把當下情況講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城管擺明要把案子坐死，讓蒼浩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雖然這些損失還真不是蒼浩造成的，但這一點現在已經沒有迴旋餘地，因為城管已經做了充足準備。」

　　夏明琪火了：「這幫人怎麼這麼缺德？！」

　　「這事吧，他們也有自己的考量，其實很難說是對是錯。」嘆了一口氣，唐志宏接著說道：「現在只等著鑑定結果出來了，如果證明損失足夠大，蒼浩的行政拘留就可能變成刑事拘留，進而可能提起刑事訴訟。我覺得形勢不樂觀，你們不要以為區區幾萬塊錢，可能還不夠公司搞一次招待會，但如果真的按照法條上綱上線，完全夠判刑的。就算是積極賠償，再主動承認錯誤，至多也就是個緩刑。」

　　「我明白了，這事現在完全按照法律程序，可越是按照程序就越是對蒼浩不利。」

　　「是這樣。」唐志宏說著，拿出幾份報紙放到曹雅茹面前：「曹總你再看看這個。」

　　這些報紙都是本地很有名的媒體，如《今日廣廈》之類，平常內容的側重點各有千秋，今日的頭版頭條卻出奇的一致《昨日我市發生一起嚴重暴力抗法事件》。

　　大意是說，昨天富田區城管在正常清理過程中，遭遇路人的暴力阻撓，造成車輛損壞，多名人員受傷。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在瞭解情況的人看來，一眼就能知道說的是蒼浩。

　　「這就是輿論戰。」唐志宏指著這些報導，說道：「我也是剛收到消息，城管有一些媒體資源。昨天晚上，他們分別派人前往各個報社，估計是跟媒體溝通好了，今天一起發這樣的報導爭取輿論主動。」

第二十七章 夜斗拘留所

　　「可這些報導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夏明琪非常氣憤：「事實根本不是報導裡說的樣子，咱們是不是可以追究媒體誹謗？」

　　「沒用的。」唐志宏苦笑兩聲：「媒體對社會起到監督職責，卻沒人能對他們形成監督。當然了，你可以告他們侵權，但跟媒體打起官司這可就沒完了，三五個月是這麼個案子，三五年可能還是這麼個案子。更要命的是，我們現在針對的是城管，起訴媒體無疑會把對立面擴大化，以後這些媒體再找我們公司的麻煩怎麼辦？」

　　夏明琪不解的問：「難道我們現在只有等著？」

　　「我的能力就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唐志宏點點頭：「這個案子現在影響很大，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不管是哪一方面，想做一番手腳都不容易。」

　　曹雅茹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唐志宏離開了，夏明琪急忙問：「曹總，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個案子接下來怎麼發展，蒼浩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不算，不取決於城管，也不取決於警方。」

　　夏明琪被這番話鬧愣了：「那取決於誰？」

　　「這個案子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損失到底多少錢！」曹雅茹深深的一笑，詳細解釋道：「這個損失不是城管說多少就是多少，當然也不由我們說了算，同樣不由警方決定。物價局下屬一個部門叫定損科，像這類事件出現的損失，具體金額都由他們核定。」

　　「原來是這麼回事。」

　　「然後就是，五千塊錢是是一條線……」曹雅茹拿出筆來寫了點什麼，又道：「如果超過五千元，就會追究刑事責任。如果低於五千塊錢，那就沒設麼事了。」

　　夏明琪試探著問道：「曹總能跟物價局那邊打個招呼嗎？」

　　曹雅茹思忖片刻，衝著夏明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你好，譚局長，我是曹氏地產的曹雅茹。」

　　對方呵呵一笑：「我知道是你，說話聲音這麼好聽，除了曹總還能有誰呢。」

　　「譚局長實在太恭維我了，最近嫂夫人還好吧……」頓了頓，曹雅茹又道：「我朋友前幾天從法國帶回來一些化妝品，有一套非常適合嫂子，我回頭讓人給嫂子送過去。」

　　「曹總有心了，不過嘛……」譚局長笑了兩聲：「我估計你打電話來是有事吧？」

　　「什麼事都瞞不住譚局長。」曹雅茹輕嘆了一口氣：「我們公司有個員工跟城管發生點衝突，現在事情有點麻煩，需要譚局長你幫個忙。」

　　「你說的是昨晚的案子吧，鬧得挺大的，我也聽說了。」嘆了一口氣，譚局長又道：「今天一大早，城管來了兩個隊長，跟我做工作。我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也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譚局長，其實這次事件造成的損失，跟我們公司員工沒有太大關係。不過這筆賬留到以後再算，先說眼下……」頓了頓，曹雅茹一字一頓的強調道：「譚局長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說真的，其實我也覺得，城管這一次有些過了，沒必要跟一個小員工過不去。就算他們想出一口惡氣，也應該找對了人才是。」長呼了一口氣，譚局長深深地說了一句：「我這邊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這一點曹總請放心，至於其他方面就需要你們另外操作了。」

　　「好，我懂了，謝謝譚局長。」曹雅茹再三表示感謝後放下電話，告訴夏明琪：「現在看起來，定損那邊問題不大，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謝謝曹總。」

　　曹雅茹語氣怪異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謝我？你跟蒼浩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夏明琪急忙道：「大家都是同事，平常關係又不錯，他出了事，我們當然要一起想辦法。」

　　「如果員工都像你這麼想，那我們公司會是一個多麼團結的隊伍……」曹雅茹非常感慨，可也就是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唐志宏在法律方面可是老油條，這個關鍵點他不應該不知道，可他剛才怎麼沒提？」

　　夏明琪也有點吃驚：「對啊，聽唐志宏的意思，好像就是咱們聽天由命了，他一點都不想主動有所作為。」

　　「算了，不管這個了。」曹雅茹拿出一袋化妝品，交代了夏明琪的手裡：「這是我剛才答應譚局長的，你現在去一趟物價局，給他送過去。」

　　「在單位當面送禮不太好吧？」

　　曹雅茹笑了笑：「一套化妝品，無所謂的，玄機都在裡面。」

　　夏明琪當然明白什麼意思，拿上化妝品就出去了，不過沒有馬上去物價局，而是先回了市場部。夏明琪告訴周大宇：「曹總已經出手了，問題應該不大，不過現在城管在打輿論戰，我們在輿論上也不能輸。」

　　周大宇急忙問：「我們該怎麼辦？」

　　「你怎麼這麼笨啊！」夏明琪瞪了一週大宇眼：「你們這一次不是找了推手公司炒作嗎，讓他們在網上製造點輿論，這不是很容易嗎！」

　　周大宇一拍額頭：「可不是嗎。」

　　夏明琪覺得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雖然她剛才被曹雅茹提醒了，有些事情應該是唐志宏知道卻偏偏沒說出來的，不過她沒怎麼往心裡去。

　　無論夏明琪還是曹雅茹都不知道，唐志宏剛從曹雅茹的辦公室離開，就去了姚軍輝的辦公室。

　　姚軍輝看到唐志宏，直接就是一句：「怎麼樣？」

　　「曹雅茹剛才找我去，過問了一下這案子。」唐志宏把經過敘述了一遍，又道：「就像你交代的一樣，我沒把最關鍵的事說出來。」

　　姚軍輝給唐志宏倒了一杯紅酒，笑著道：「好，非常好，我很滿意。」

　　「姚總，有件事我不明白，蒼浩怎麼說也算是你的親信，你為什麼不管他呢？」

　　「我沒說不管他啊。」姚軍輝緩緩晃動著水晶杯，看著酒液在杯壁上流淌：「老唐，咱們是自己人，有些話我也不瞞你。蒼浩只是個普通員工，級別不高，又不在重要崗位上，我之所以拉攏他是因為我發覺他跟曹雅茹之間似乎有些關係。後來，蒼浩自己也承認了，他們兩個小時候認識。」

　　「原來是這樣啊。」

　　「我現在想知道，這層關係到底有多大利用價值，換句話說，曹雅茹對蒼浩到底怎麼看。」喝了一口酒，姚軍輝又道：「如果多多少少有點舊情的話，那麼蒼浩對我就有更大的利用價值。正相反，如果曹雅茹根本不管，那麼蒼浩就像普通同學一樣，在曹雅茹面前沒什麼影響力，我需要重新制定策略。」

　　唐志宏一挑大拇指：「姚總高明。」

　　「還有，這件事對蒼浩本身也是個考驗，看他的運氣和能力如何了。」姚軍輝點點頭，叮囑道：「現在就看物價局那邊定損情況，記住，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告訴任何人。」

　　唐志宏急忙答應：「姚總放心。」

　　拘留所。

　　一整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無風無浪，平靜之中透著枯燥。

　　到了晚上快熄燈的時候，管教帶著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人進來，把監控系統給拆了。

　　「監控壞了，要拿回去維修……」管教看著號子裡的人，緩緩說道：「都給我老實點，不許鬧事，聽到沒！」

　　羅霸道急忙保證：「政府放心！」

　　說著話的同時，羅霸道看了蒼浩一眼，表情帶著些許的猙獰。

　　等到管教出去，羅霸道衝著蒼浩哈哈一笑：「姓蒼的，真是老天都幫我，你加點小心，睡覺可別太死！」

　　毫無疑問，羅霸道今晚會搞事，蒼浩料定難免一場惡戰。不過表面上，蒼浩非常平靜，什麼也沒說，直接躺在了鋪板上。

　　看起來，蒼浩是打算睡覺了，實際上卻是嚴密戒備，時刻準備防範羅霸道的突然襲擊。

　　過了半個小時，突然，蒼浩發覺周圍傳來一陣響動，時常還有人悶哼兩聲，然而這一切跟自己卻沒有關係。

　　蒼浩坐起來看了一眼，登時愣住了，只見整間號子亂成一鍋粥。

　　是剛進來的那三個新犯人，他們手裡拿著磨尖了的牙刷，其中一個衝著其他犯人沒頭沒腦的猛刺。

　　由於他們是突然發動襲擊，其他犯人卒不及防，有兩個很快受傷倒在地上，而受傷的這兩個都是羅霸道的親信。

　　另外一個新犯人從身後架住了羅霸道的肩膀，羅霸道拚命的掙扎，　不住叫罵：「艹！放開我，知不知道我是誰！」

　　第三個新犯人衝著羅霸道的腹部就是一拳，羅霸道一聲慘叫，力道鬆了許多。

　　緊接著，這個犯人掏出牙刷，衝著羅霸道的左腹就刺了下去。

　　一股血箭射了出來，羅霸道又用力掙紮起來，但這些犯人的力氣非常大，羅霸道根本掙脫不開。

　　有兩個犯人想過去幫羅霸道，這些新犯人急忙晃了晃手中的牙刷：「都別動，誰上來誰送死，特麼給我放聰明點！」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羅霸道喘著粗氣，鮮血不斷從身上噴射出來，很快把他的號服染紅了。

　　「放心，我們不會要你的命。」一個新犯人拍了拍羅霸道的臉，冷然道：「有人讓我們給你點教訓！」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犯人

　　新來的犯人沒有再刺羅霸道，而是衝著羅霸道的腹部來了一拳，緊接著衝著面門又是一拳。

　　對方非常兇狠，羅霸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是不斷地喘著粗氣：「你們……要幹什麼？知不知道我誰？」

　　「當然知道，羅霸道嗎，霸道幫的老大。」新犯人面無表情的看著羅霸道，一字一頓的道：「我們教訓的就是你！」

　　蒼浩從鋪板上下來，往前走了兩步，一個新犯人立即喝道：「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別說老子給你來個透心涼！」

　　三個新犯人，第一個逼住其他犯人，第二個架住羅霸道，還有第三個狂毆羅霸道。

　　他們身手相當利索，動作兇狠，而且分工配合非常好，明顯是專業幹這個的。

　　現在蒼浩明白為什麼感受到一股殺氣，他們三個互為犄角和依仗，不給其他人留任何反擊的機會。

　　眼下羅霸道被制得死死的，其他人想要幫羅霸道，不管對哪個新犯人出手，都會立即遭到其他新犯人的進攻。

　　此時，蒼浩面對的問題是，自己應該怎麼做。

　　羅霸道漸漸無力，面色有些蒼白，嘴裡呢喃了一句：「救救我……」

　　突然，蒼浩從鋪板上暴起，整個人如同砲彈般射向第一個新犯人。

　　這個新犯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蒼浩撞飛，蒼浩的角度把握得非常好，結果他正好撞在了第二個新犯人的身上。

　　儘管蒼浩的爆發非常快，卻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第二個新犯人在重擊之下，眼睛一翻白就昏死過去。

　　第一個新犯人的身體被同伴緩衝了，倒是沒失去活動能力，掙紮著就要站起來。

　　蒼浩衝到他面前，抬腳踢在面門上。

　　他慘叫一聲，張嘴吐出兩顆牙，帶著一抹殷紅的鮮血。

　　第三個新犯人急了，放開了羅霸道，怪叫著向蒼浩衝過來。

　　蒼浩俯身躲過他的進攻，一隻手揪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從他的兩腿之間穿過，隨即把雙臂一抬，自己的身體也跟著站了起來。

　　這樣一來，第三個新犯人整個被蒼浩給舉了起來，蒼浩把他往地下一摔，同時抬起膝蓋撞向他的胸口。

　　號子裡所有犯人都聽到輕微一聲「咔嚓」，第三個新犯人的肋骨斷了兩根，身體緊接著重重摔在地上。他掙紮了兩下，始終沒能站起來，只好在地上蠕動著，嘴裡時常痛呼幾聲。

　　第一個新犯人爬了起來，拿著牙刷向蒼浩的後腰刺過來。

　　蒼浩感到身後惡風不善，急忙側身要閃躲，對方把手腕一翻，牙刷又橫著刺了過來，掙紮在蒼浩的左腹上。

　　鮮血順著牙刷往外噴，蒼浩強忍著疼痛，一掌劈在對方拿著牙刷的手腕上。

　　對方手腕一抖，放開了牙刷，蒼浩把牙刷抽出來，反手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犯人身上已經受了好幾處傷，卻沒有喪失戰鬥力，繼續跟蒼浩死磕。他雙手抓住蒼浩的手腕，把腦袋向蒼浩面門撞過來。

　　蒼浩無法躲閃，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頓感面前飛過一片片金星。

　　「我艹！發財了！」蒼浩用力搖了搖頭，如法炮製，把腦袋撞在了對方的面門上。

　　蒼浩這一下撞得可比對方狠多了，對方眼眶烏黑，鼻中噴出兩股鮮血，腳一軟就差點摔倒在地。

　　「跟你沒關係！放開我！」對方看著蒼浩，嘶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爸是李剛？」蒼浩冷冷一笑，用沒被對方抓住的那隻手，狠狠一拳搗在對方軟肋上。

　　對方張嘴吐出一口鮮血，緊跟著，提膝蓋撞向蒼浩小腹。

　　蒼浩拼盡全力，直接一拳搗向他的膝蓋，隨著他的一聲慘叫，整條腿無力地垂落下來，看起來好像徹底斷掉了一樣。

　　自始至終，對方都抓著蒼浩的胳膊，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距離就拉得非常近。他卻不知道，這種近戰正是蒼浩最擅長的。

　　蒼浩抓住他的衣領，隨即一轉身，一個過肩摔把他扔到地上。

　　這一下摔得實在太重了，對方不由自主的放開蒼浩，躺在地上不停的慘叫起來。

　　蒼浩衝過去，抬腳踢向他的太陽穴，這一次他終於沒能抗住，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另外兩個新犯人醒了過來，羅霸道急忙高喊一聲：「都特麼看什麼，上啊，給我上，狠狠修理他們！」

　　犯人們立即沖上去，對著三個新犯人拳打腳踢，把剛才的怒氣全都傾瀉了出來。

　　大局已定，蒼浩沒有再出手，只是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注意點，別下手太狠，打出人命就麻煩了！」

　　蒼浩的擔心似乎有點多餘，因為號子的門馬上就打開了，幾個管教衝進來，沒頭沒腦的用警棍抽向犯人：「住手！全都蹲下！」

　　犯人們馬上停手，把雙手舉過頭頂，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

　　蒼浩倒是沒吃什麼虧，跟著大家一起蹲下。因為沒有監控，管教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根本沒理會蒼浩。

　　管教就像拖死狗一樣把三個新犯人拖出去了，然後指著號子裡的犯人冷冷的呵斥道：「警告你們，都給我放老實點，否則別說給你們吃小灶！」

　　丟下這句話，管教們就出去了，雖然號子裡也有幾個人受了傷，卻根本不理會。

　　蒼浩不瞭解所謂「吃小灶」是什麼意思，想來不是什麼好事，等到管教離開，撕開衣服看了一下傷口。

　　傷口不大，但有點深，鮮血還汩汩的往外冒著。

　　羅霸道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你沒事吧？」

　　「還好……得先止血。」蒼浩隨口問道：「你有香煙嗎？」

　　「有，我有。」羅霸道急忙點點頭，又招呼其他犯人：「趕緊把我的貢品都拿出來！」

　　如果變戲法一樣，其他犯人馬上拿出來一堆香煙，按說每個犯人進號子之前都要被仔細搜身，蒼浩實在想不到他們怎麼把香煙帶進來又藏在什麼地方。

　　蒼浩撕碎了兩根香煙，取出裡面的煙絲敷在傷口上，又用衣服緊緊地按住。

　　過了一會，血止住了，蒼浩告訴羅霸道：「把衣服脫了。」

　　羅霸道傻眼了：「哥們，我……我不好那口兒！」

　　「艹！」蒼浩張嘴罵道：「我幫你處理傷口，你以為讓你撿肥皂？」

　　羅霸道急忙把號服脫了，撅屁股趴在床上，那樣子就像等著別人爆菊一樣。

　　蒼浩就像處理自己的傷口一樣，用煙絲給羅霸道止血，再用衣服狠狠壓住：「這個方法有點危險，雖然能止血，但煙絲的尼古丁也會隨著血液進入身體循環，搞不好是能要命的。」

　　羅霸道的身體顫抖起來：「我可不想死……」

　　「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蒼浩拍了拍羅霸道，示意可以坐起來了：「放心，我用量控制的很好，絕對不會要你的命！」

　　接下來，蒼浩又給其他幾個犯人處理了傷口，這些犯人哪裡知道，蒼浩的每一條經驗都是用人命換來的。

　　羅霸道長呼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身體，片刻後，看著蒼浩深深地說了一句：「謝謝。」

　　蒼浩拿過一根香煙點上：「不客氣。」

　　「你……為什麼幫我？」

　　「我要是沒說錯，那三個新犯人要是不對你出手，今天晚上你就會對我下手！」

　　「沒錯。」羅霸道坦然承認了：「所以我奇怪你為什麼幫我！」

　　蒼浩吐了一個煙圈：「以德報怨唄！」

　　羅霸道緩緩搖了搖頭：「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沒錯，我確實不是這樣的人。」呵呵一笑，蒼浩深深的道：「其實，原因很簡單，我知道你羅霸道是什麼人，卻不知道那三個新犯人是誰。他們的來頭可比你複雜多了，與其面對這麼一幫人，還不如繼續跟你一起蹲監！」

　　「複雜？」羅霸道聽到這話竟然一愣：「怎麼複雜？」

　　「從他們的身手和互相配合來看，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跟你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蒼浩看著羅霸道，有點奇怪：「不對啊，這些人是來對付你的，到底是什麼來頭，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有。」羅霸道傻傻的搖了搖頭，隨後張嘴罵了一句：「艹，得罪人太多了，一時想不起來。」

　　「你好好想想吧，還是那話，他們來頭不簡單。」輕哼一聲，蒼浩低聲道：「管教撤了監控，他們突然出手，一切都像計劃好了一樣，誰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花樣。」

　　「反正老子就要出去了，再說了，要不是因為你，老子能被關進來嗎？」羅霸道說到這裡，臉色卻是變得很誠懇：「但不管怎麼說，我這人恩怨分明，這一次你救了我，咱們就是兄弟了。」

　　蒼浩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那最好。」

　　「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嘆了一口氣，羅霸道又道：「反正，有我兄弟們在這罩著，你這幾天拘留日子會挺開心的。」

　　沒有人知道，其實面對失去自由，身處拘留所這樣與世隔絕的環境，並不是蒼浩人生的第一次體驗。

　　比起蒼浩曾經待過的那個地方，這裡已經幸福得像天堂了。

　　只不過，這幾天沒看到美女秘書，搞得蒼浩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十九章 你跟蒼老師是什麼關係

　　蒼浩救了羅霸道，兩個人的關係也就變了，羅霸道對蒼浩倒是也不見外，滔滔不絕講起了自己的生活。

　　蒼浩由此知道了，羅霸道是霸道幫的老大，這個幫派都是棚戶區本地居民，沒錢，窮橫。

　　他們是那種上不了檯面的小幫派，根本走不出那個落後的棚戶區，不過別人也進不了他們的地盤，之前幾家房產商想要改造棚戶區就是被他們給打跑了。

　　「說起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羅霸道倒是恩怨分明，很大方的道：「以後有事你說話！」

　　蒼浩笑了笑：「那倒要謝謝你了。」

　　羅霸道眼珠轉了轉：「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什麼？」

　　羅霸道非常認真：「你跟蒼井空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她姓蒼井，是東瀛人，我姓蒼，地道的華夏貴胄……」蒼浩一臉黑線的解釋道：「我們家的得姓始祖是黃帝史官倉頡，傳說漢字就是倉頡發明的，古人云：『倉頡造字，鬼神夜哭』……」

　　「算了，別跟我說這個了，我聽不懂。」羅霸道打斷了蒼浩的話：「我就是覺得蒼井空老師挺不錯的，你們兩個要是親戚，你就幫我要個簽名！」

　　羅霸道的一個兄弟嘿嘿笑了幾聲：「話說，蒼老師那雙大乃是真不錯啊，媽的，要是能艹個東瀛**，咱這輩子也沒白活！」

　　羅霸道今天格外高興，氣壯河山的道：「早晚有一天，咱們打到東瀛去，活捉蒼井空！」

　　聽到這番話，蒼浩又想起那天在更衣室偶然瞥見夏明琪換衣服，那一雙大白兔比之蒼井空也不逞多讓。

　　另一個犯人很好奇地問：「話說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蒼浩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羅霸道點了點頭：「城管這是要拿你殺一儆百！」

　　「是啊。」蒼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我也沒別的辦法，只有等著了，看事情接下來怎麼發展。」

　　「不管怎麼說吧，只要在拘留所裡，我就能罩著你。」羅霸道看了一眼監控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經空蕩蕩的，於是不無得意的道：「今天你救了我，明天我請你喝酒！」

　　在押人員可以自己掏錢改善伙食，但酒是絕對不可以有的，蒼浩好奇地問：「哪來的？」

　　羅霸道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場激鬥就這樣結束了，拘留所方面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

　　管教們沒有再來過，那三個新犯人不知道被帶去了什麼地方，監控也沒有重新安上。

　　事實上，就像蒼浩推測的一樣，事情並沒有畫上句號，只是在拘留所這裡暫時告一段落。

　　拘留所所長叫許志全，這兩天在外面參加系統內部的培訓，等到回了拘留所，先去醫務室看那三個新犯人。

　　這三個人被打的很重，有兩個一直處於昏迷。

　　許志全沒跟他們說話，而是問一個手下：「怎麼樣？」

　　「倒是死不了。」手下用非常低的聲音說道：「不過，對方下手也挺狠的，他們正兒八經得躺上一段時間。」

　　「羅霸道有這麼厲害？」

　　「不是羅霸道。」手下搖了搖頭：「是蒼浩，就是因為打城管關進來那個，本來跟他沒關係，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手！」

　　許志全嘴角抽搐了幾下：「媽的。」

　　「怎麼辦？」手下很小心地提出：「要不要咱們出手教訓一下羅霸道，連同那個蒼浩？」

　　「算了。」許志全緩緩搖了搖頭：「事情本來跟我沒關係，我也就是給別人幫個忙。都已經鬧成這樣，就別進一步擴大化了，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手下急忙點點頭：「知道了。」

　　許志全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之後，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老張，事情辦砸了，你派來那三個人太廢物了，被人差點給打殘了！」

　　電話裡的那個老張聲音有些沙啞：「怎麼回事？」

　　許志全把經過說了一下，又告訴老張：「你要教訓羅霸道，沒問題，我讓你的人進去了，還把監控也給拆了。但你的人辦事不利，那我就沒辦法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老張默然片刻，突然嘶喊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我一定要那個羅霸道去死！」

　　「那是你的事。」許志全搖了搖頭，又道：「我已經最大限度幫你了，要是讓我再做點別的什麼，只怕我自己都會有麻煩！」

　　老張長呼了一口氣：「好吧……不管怎麼說，都謝謝你了。」頓了頓，老張斬釘截鐵的道：「等羅霸道出來，我再收拾他，還有那個給他幫忙的蒼浩！」

　　再說蒼浩這一邊，轉過天來，蒼浩買了一大堆葷菜，不是肘子就是燒雞。

　　當蒼浩拎著這些東西出現在號子裡，羅霸道等人一聞那股香味，眼睛都直了：「哪來的？」

　　「當然是花錢買的。」蒼浩淡然道：「你們不是說今天要喝酒嗎，沒有菜怎麼行！」

　　號子裡這幫人大都是霸道幫的，平常生活就很困難，被關進來之後，哪裡有錢改善伙食，就只能吃拘留所的清粥鹹菜。

　　羅霸道倒稍微好點，因為是管房，平常有其他犯人上供。

　　說起來，雖然蒼浩花了兩千來塊，但不管肘子還是燒雞，全都像早飯的大米一樣，一看就是坐過牢的，瘦得可憐。

　　可饒是如此，對號子裡的人來說，這已經是無上美味了。

　　蒼浩的慷慨，立即征服了這裡的人，大家對蒼浩的態度變得越發恭敬起來。

　　有幾個犯人已經開始流口水，還有一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燒雞，羅霸道狠狠在他手上打了一下：「艹，急什麼急，等酒來了再說！」

　　犯人把手放到嘴裡吮吸了幾下，充分感受著燒雞的味道，隨後乾笑兩聲：「我就是看看……」

　　蒼浩很好奇，羅霸道到底怎麼把酒帶進來，不過羅霸道就是不說，只是笑眯眯的坐在那裡。

　　過了一個小時，管教進來了，根本沒提昨晚的事情，只是帶進來了一個新犯人。

　　這個新犯人的體型略胖，面色蒼白，身體時常顫抖，好像得了什麼病。

　　蒼浩注意到，他的肚子有點大，像是浮腫一樣。

　　等到管教出去，羅霸道一個高從鋪板上跳起來：「酒來了！」

　　幾個高大的犯人走過去，抓住那個新犯人的腿抬起，緩緩地把新犯人給倒了過來。

　　新犯人大頭衝下，羅霸道趕忙把一個臉盆放到他的嘴巴下面，只見他一張嘴，一股清澈的液體從嘴裡流到了臉盆裡，緊接著，一股濃郁的酒香在號子裡瀰漫開來。

　　蒼浩過去倒是見過人體藏毒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體藏酒。

　　原來，他們的方式很簡單，先是用一個避孕套連上一根長長的塑料管，密封好之後從嘴巴伸到犯人的胃裡面，再然後把酒灌進去。

　　就如同人體藏毒一樣，這種方法非常危險，萬一避孕套在胃部破裂，攜帶者直接就會酒精中毒，嚴重可能喪命。

　　然而，卻仍有很多人樂此不疲的充當這種酒具，不管在拘留所、看守所還是監獄都一樣。什麼人能把酒帶進來，就是這些人心目中的英雄，在號子裡處處被人尊敬。

　　但凡是敢這麼做的，基本都是幫派成員，因為只有他們才有能力組織協調。等到將來從這裡出去，這個帶酒的人在幫派的地位也會提高，比起那些靠著打打殺殺才能上位的混混要幸運得多，換句話說，這也是**的逆襲之路。

　　等到胖子把酒全都傾瀉出來，羅霸道先給蒼浩倒了一杯：「來，還是那話，不打不相識，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

　　雖然這麼把酒弄進來好像不太衛生，終歸聊勝於無，蒼浩跟羅霸道碰了一下杯，一仰脖便一飲而盡。

　　「好酒量。」羅霸道抹了一下嘴，興沖沖的道：「有酒，有菜，咱們在這啥也不差，來，弟兄們，再走一個！」

　　同一時間，在曹氏地產，唐志宏急匆匆的去了姚軍輝的辦公室，一進門就道：「我得到消息，物價局那邊定損結果出來了，是四千八百多塊。」

　　「那也就是說蒼浩沒事了。」姚軍輝看著唐志宏，笑眯眯的問了一句：「結果怎麼做出來的？」

　　「我聽說，曹總給物價局那邊打過電話，應該是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物價和城管雖然都是政府職能部門，不過他們兩者打交道的時候非常少，反倒是我們房產商，跟物價部門來往太多了。」頓了頓，姚軍輝接著道：「曹總親自打電話，物價那邊不可能不給面子，城管算個屁！」

　　「現在我們怎麼做？」

　　姚軍輝當即道：「走，去拘留所，探望一下蒼浩。」

　　姚軍輝和唐志宏到拘留所的時候，蒼浩那邊剛好結束了酒局。

　　蒼浩被帶到會見室之後，許志全出來視察，他一看到蒼浩就皺起眉頭：「你是不是喝酒了？」

　　蒼浩面無表情：「沒有啊！」

　　「沒有？」許志全火冒三丈：「你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酒味，要不要我帶你去做酒精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