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考古當如孫殿英（上）
邁索爾，特裡凡得琅，帕德馬納巴史瓦米神廟。
在多年的戰亂摧殘下，這座金碧輝煌的神廟早就變成了一堆燒焦的瓦礫。狀如碉樓的神廟已經風光不再，只剩下殘垣斷壁。原本貼在外表的金箔和鑲嵌的寶石早就不翼而飛，連屋頂都沒了一半，原本高高在上的神像已經仆倒塵埃，剩下幾座還在原位的神像，也是缺胳膊少腿。
一隊帶著安全帽，穿著工作服的中國工人正在這片廢墟上緊張的勞動著，他們用鏟車清理神廟的磚石廢墟，用吊車吊起那些倒塌的樑柱，一群當地人在旁邊幫著打下手。還有一隊全副武裝的保安站在外圍警戒了，還有幾輛裝甲車和架著機槍的越野車也停在外圍。
這座原本繁華的城市經過多年的戰亂、饑荒和瘟疫，當地人死的死跑的跑，現在已經沒剩幾個人了，凡是有點兒身家的，全都跑到狀況好些的班加羅爾、科欽等附近城市，留在原地的人都是些無力跑路的貧民，由於今年的饑荒，這些人都已經餓得半死不活了。中國人到了之後，就用糧食僱傭他們進行搬運物資，清理廢墟，搭建營地等工作，當地貧民靠著這些當工資的食物總算是活下來了。
在殘破的神廟旁邊搭了幾座具有當地風格的涼棚，一堆中國人坐在裡面喝水和休息，當地人很自覺的沒有和他們擠在一起，而是跑到涼棚外找一些樹蔭之類的地方休息。他們不時用帶著敬畏和尊敬的眼神看著那些高談闊論的中國人，要不是這些尊貴的剎帝利老爺們來得及時，他們已經活不下來了。
這些當地人都是天竺教的信徒，很多都是下等種姓和賤民，在他們的觀念裡，這些中國來的人都是剎帝利級別的貴人（在原時空的後世也是這樣，按照印度的傳統，外國人視為剎帝利等同地位。）。前些時候，當地的草根樹皮都快吃光了，要不是中國人給他們帶來的食品和藥物，早就餓死大半了。
這裡天氣太熱了，2月份的氣溫也長期在30攝氏度以上，為了防止中暑，實行的是輪班制度，勞動兩個小時就輪換下來休息。幾台冷飲機嗡嗡嗡的工作著，裡面有好幾種冰鎮飲料，酸梅楊、鹽汽水和涼茶。正在休息的這部分人很多都在喝著清涼飲料，有的在抽菸打牌聊天。
在這裡考古的中國人都是特考委的工作人員，那些在現場勞動的工人也不是普通的工人，他們是換了衣服的工程兵和戰鬥工兵。在外圍警戒的，是換上保安服的現役官兵，其中還有一支特戰大隊。
特考委的全稱是「特種考古及文物保護委員會」，業務上屬於文化部，但編制卻是國防部的直屬機構，在工作上同時接受國家安全部、國家情報局和中央社會調查部的指導，專門從事各種特種考古和文物保護的工作。特考委裡面彙集了從全國徵集來數百名特種考古專家，什麼摸金校尉、發丘將軍、搬山道人、卸嶺力士等業界精英全都彙集一堂。另外在裡面還配備了歷史、考古、古代文字、物理、化學、土木工程、材料、地質、生物等各個領域的大量專家。
1910年，特考委成立伊始，就對俺大清的歷代皇陵和王公貴族的墳墓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考古工作。文德嗣先讓軍隊封鎖了前清的歷代皇陵和王公貴族的墳墓，然後工程兵和戰鬥工兵部隊使用工程機械、定向炸藥等各種現代手段，在這些業界精英的協助指點下，進行全面開挖。
所有陵墓裡面的屍體火化後撒到田地裡做肥料。所有陪葬品一律取出，由一文化小組評估價值。將具有文物價值的送進改名國家博物院保存展覽，具有科研價值的送到各個研究院所；次一級不算文物也沒有研究價值，但具有收藏價值的珠寶古玩藝術品等等，則放到國際市場上拍賣；其餘的黃金白銀等貴金屬自然是納入國庫，作為發行貨幣的儲備。就連那些陵墓的建築材料，像各種名貴的木材和石材，雕像等等都是能拍賣的就拍賣，能回收的就回收，一點兒都不浪費。最後連陵墓的地盤也被用來修建軍營、工廠和農場了。
後來那些倒斗界的業務精英們都人人感嘆，認為「特殊考古」的最終極、最有效、境界最高的果然就是國家機器主持，軍隊全面開挖，這速度與效率是他們以前單干所遠遠及不上的。這些業務精英們自然也成了特考委的正式國家工作人員，在完成了對前清陵墓的考古工作後，他們又開始對元金西夏吐蕃等等古代陵墓進行特種考古。
中國的搞得差不多了，又開始對新領土和外國進行特種考古。這些年他們對埃及金字塔、吳哥古窟、瑪雅遺蹟、西班牙沉船等等遺蹟和沉船進行了開挖和開撈，收穫極為喜人。
這次，他們就是對這座帕德馬納巴史瓦米神廟進行考古工作。在原時空的歷史上，這座神廟的地下密室裡有著數量驚人的寶藏，2011年6月，印度政府在這座神廟的密室裡找到了多得嚇人的財寶，具體有多少印度沒有公佈，但是據某政府官員說，僅僅是對其中3間密室的財寶進行初步估算，其總價值就已經超過了5000億盧比（約合112億美元）
來自後世的文德嗣自然不會忘了這座寶藏，當今的天朝政府確實很有錢，文總自己也很有錢，中國人民的生活水平在世界上也是處於第一梯隊，但是這世界上誰會嫌錢多呢？有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啊。在文總手上的資料裡，這座寶藏裡面光是黃金就有200噸以上，還有難以計數的寶石等珍品。這可是一大筆收入呢，傻子才不要。
再說，文總的收入多，開銷也是蠻大的，別的不說，光是質量投射器、可控核聚變等等幾項黑科技，就是燒錢大戶，比如那台質量投射器和附屬的配套設施，就已經燒了一百多個億了，完全建成的話，得砸二百多億。有人說，發行了信用貨幣，錢就可以隨便印，真金白銀就沒用了，就可以拿去送人了。說這種話的毫無疑問是沒有半點兒經濟常識。
原時空的後世全世界都是信用貨幣時代了，但美國還不是照樣保留最大份額的黃金，還要求他國家也把黃金也存到他們家裡，結果四德子存到美國的千多噸黃金自己卻連看都不能看，毫無疑問這就是被黑了……如果黃金沒用，美國佬也不會這麼不要臉。
而且，黃金這個東西不僅僅在經濟領域有不可代替的作用，而且它還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材料，今後的「星辰大海」以及眾多黑科技都要用到很多黃金。所以文德嗣是絕對不會嫌黃金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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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位置最高，視野最哈的涼棚，是本次行動的指揮小組所在地，也是臨時指揮部。一位和周圍的工人身穿同樣勞動服的中年人正在觀察著現場情況。這人額頭微禿，兩撇小鬍子收拾的得整整齊齊，昂首挺胸的站著，身體像標槍一樣直。
他就是此次行動的指揮官，特考委主任孫殿英少將。他正用冷漠的表情注視著勞動的次大陸人民，雖然此刻他沒穿軍裝，但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和高高挑起眉毛，明顯透出一股天朝軍官特有的高傲。
「次大陸的人民真是太好統治了！你們看，我們只不過付出了一點點陳化糧，就讓他們這麼賣命，還這麼順從……」看著那些當地人一邊拚命幹活，一面還從臉上露出的由衷的敬畏和順從，孫殿英主任忍不住發出由衷的感慨。
他不禁想起了清末時的中國，那時國內也有大片餓殍，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自從建國之後，國內就再也沒有因飢餓而死的人，特別是那些兒童少年，全國強制執行的營養餐計畫和育幼補貼，讓他們不但餓不著，還天天都有牛奶豆漿，雞鴨魚肉。到了一戰之後，因為在戰爭期間賺錢賺得手軟，中國人民已經不再講究能吃飽，還開始講究吃好和吃味道了。
孫殿英覺得，中國這二十多年的變化就像再做夢一樣。
「孫主任，這才是真正的印度人。」旁邊一位年輕的助手湊趣的說道：「這片次大陸的人民已經習慣了被別人統治，他們被異族統治的歷史，恐怕得追溯到他們有文字記錄以前，從雅利安人、希臘人、波斯人、突厥人、阿富汗人、蒙古人到最近的英國人，前前後後起碼換了十幾潑主人。包括這裡之前的特拉凡科王室從理論上說，也是異族。」
這位兄台一臉的狂熱，兩眼都快冒出火了，左邊眼裡寫著「野心」，右邊眼裡寫著「擴張」。他激動的說道：「孫主任，這片次大陸有著廣闊的優質耕地和豐富的資源，落在他們手裡就是白瞎了。反正印度人生來就是要被別人統治的，他們世世代代已經習慣了被別人統治，所以他們不會介意再把主人換成我們天朝吧。」
這個年輕人叫白墨，字子殊，籍貫河北涿縣。父輩是北洋系官僚，在投降之後因為審查不合格，並未復用，不過也沒進去，自己拿著多年宦囊所積去購買星科的設備和技術，辦起一家打火機廠。白墨本人卻是在新中國長大的，眼看著節節高昇的國力和日益提升的生活，對新中國的感情很高，在經過十幾年的學校教育之後，更是成了一個科社主義的鐵桿信徒，和父輩的三觀不同。
白墨大學階段是在漢京大學，主修國際關係和地緣政治學，畢業後在外交部任職。他這次過來的任務，是幫助考古隊協調與當地政府的關係，以及處理一些對外交涉的事務。這傢伙是個狂熱的大國沙文主義者，他表現出來的帝國主義情懷，比那些老牌列強的外交官也毫不遜色。
孫殿英聽到白墨這話，心裡也是微微一動，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情緒。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早就過了中二的年齡，而且又長期在情報部門工作，對於這種問題是很理智的，於是笑了笑說道：「白代辦，這個問題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把這裡的古蹟發掘出來，帶回國內去保護起來……」
他悲天憫人的說道：「哎，當地人民已經無力保護這些古代的文物了。看吧，連這座神廟都變成廢墟了，所以保護此地的古代文物不受破壞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在國內革命階段，孫殿英最初是在北京情報站站長范含（現任中社部部長）手下當外勤特工，還參加過逮捕汪兆銘的行動。為了給手下找掩護身份，范含在北京幾所大學裡走通關係，給手下的一些年輕特工們都搞了一個大學生的身份，不過大多數特工都只是把這個當成掩護身份，根本沒有當回事，連學都不去上。只有少數人才是真正利用這個機會進行了學習，這其中就有孫殿英。他當時在北京大學，靠了那個掩護身份學習考古專業，是真正的考古，還參加多次現場發掘工作。
後來在革命勝利前夕，孫殿英被北京情報站推薦到了武昌革命軍指揮學院（中國國防大學的前身）學習，畢業之後就在軍事情報局工作。後來特考委需要補充一個現場負責人，要求是有情報工作經驗，忠誠度高，最好是老革命，並且熟悉考古業務，且有較強的隨機應變能力。孫殿英同志就脫穎而出了，他完全符合這些條件，就被調到了特考委擔任現場指揮工作。
老孫同志擔任了很多次特種考古的現場指揮工作，至今最大的一次行動是1912年在智利的馬薩蒂埃拉島（1966年改名為魯濱遜．克魯索島）進行的對西班牙藏寶的發掘工作。特考委在那一次從該島的地下密室裡找到了864桶黃金，160箱金幣，200塊金錠和21桶印加帝國珠寶，以及數百件工藝品！這裡面有當年西班牙從印加帝國擄掠的財寶，也有後來海盜放進去的。
雖然重量和傳說中的上千噸黃金記載不符，但依然有總計350噸的黃金，還有21桶價值暫時無法估計的印加帝國珠寶和數百件古代工藝品，其中還有幾十件宋代瓷器！在原時空的歷史上，這處寶藏是在2005年被挖出來的，據估計總價在100億美元以上。光是這批黃金換算成當時的幣值也有4．652億華元，或折合2億3千2百多萬美元，這還不算那21桶價值不好估計的印加帝國珠寶和數百件古代工藝品。
不過按照上頭給的情報，今天這一票恐怕不會比馬薩蒂埃拉島的那次少。孫殿英非常享受那種把無數奇珍異寶發掘出來的成就感，所以他現在雖然已經是特考委的一把手，但還是經常奮戰在一線。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匯報導：「孫主任，到密室的道路已經清理完畢，車輛可以進去了……」
「好，就讓那些當地人都撤下來，後面的工作不需要他們了，命令蘇營長，城裡馬上清場……」孫殿英說著，就向身邊的白墨說道：「白代辦，這事就麻煩你，讓所有的當地人都去城外砍樹，挖石頭，挖沙子，隨便幹點兒什麼都好。就說我們這裡要擴建營地，需要大量建築材料。反正就一點，絕對不能讓他們閒著，最好是一天下來累得不能動彈。當然，這期間的工錢給他們加兩倍，每人每天多發一個午餐肉罐頭……」
老孫同志對於這一套流程已經非常熟悉，隨隨便便就想出一堆把人支開的點子。
「好的，我明白了……」白墨連忙答應下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孫主任，到時候我能不能來看看現場……」
「哦，這個沒問題，你也是出了力的，按照文總定的老規矩，你也有一份紀念品，哈哈哈哈……」孫殿英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你把那些人安排好了就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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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後，密室外最後一片廢墟被清理乾淨了，孫殿英他們已經站在了那個傳說中的密室大門口。這裡說是門口，卻根本看不到門，因為原本是神廟裡面安放神像的平台，是用一塊巨大的岩石精心雕刻而成。
一個長相猥瑣的老頭帶著一幫同行圍著這個平台轉了幾圈，又是敲又是聽，還用各種儀器來回搞了還幾遍，最後他一臉喜色的說道：「主任，這下面是空的，看樣子就是這裡了……」
這老頭是中社部從民間蒐羅到了特殊技能人才，他是摸金世家出身，祖上十幾代都是干倒斗的，在業內極有名氣。自從被國家吸收之後，他才發現，幹這行一旦有國家主持那簡直太酸爽了，想怎麼挖就怎麼挖，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還有各種想都不敢想的先進設備和工具，更有軍隊保護。比起以前那種單干或者幾個人合夥的小規模行動，那完全是天壤之別，根本不能比啊。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這些人都是有編制的正式國家工作人員，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太陽下，子孫後代也不會落個沒出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