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玩寶 作者:冬雪晚晴 (已完成)

 
feijer 2014-11-18 13:26: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135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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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冬雪晚晴,女 / 江蘇-南京,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案前古畫勝權貴,腰間美玉價連城!
  一場蓄意的陰謀,讓原本的富家大少楊康變得一無所有,就連著寵愛他的父親也鬱鬱而終。陰錯陽差之下,一枚自幼佩戴的太陰寶鑒,讓他時來運轉,開啟了別樣的玩寶人生。
  名瓷、美玉、古畫、青銅接踵而來!
  玩物喪志,玩寶致富!
  ——————
  翻開此書,還你華夏五千年文明!

【其他作品】:《鑒寶直播》、《龍傳秘寶》、《天下無妖》、《鬼郎中之鬼門玄醫》、《回春坊》、《盛世宮名》、《仙姿物語》、《七星招魂幡》、《金瓶蓮》、《問色錄》、《紅樓遺夢》《金品蓮》《風水大師闖異界》、《鬼吹燈之半夜鬼話》、《舞月劍情錄》、《水墓蓬萊》、《猩變》、《逢墓之夜》、《魔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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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27
第一章 碰瓷

       
       


    楊康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他對麵的王其英。

    王其英今年二十三歲,比楊康大了一歲,現在,他有些得意。

    “我早就說過,就算是畢業了,你也隻能夠給我打工,你看,現在可不是?”王其英嘴角浮起一絲諷刺的笑意,看著坐在他對麵的楊康,冷笑著說道。

    “你到底想要怎樣?”楊康的目光落在辦公桌的一隻錦盒上,錦盒打開,裏麵裝著一隻宣德青花纏枝蓮花碗的碎片。

    是的,碎片!

    楊康——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和《射雕英雄傳》裏麵那個小王爺楊康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早些時候,家裏在金陵夫子廟附近開了一家古玩店,生意做的非常好,也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但是就在二年前,楊康的父親楊崇軒在購買一副古畫中打了眼,把萬貫家產都賠了進去。

    受不了打擊的楊崇軒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世。

    楊康無奈,在父親過世後,家裏的房子被抵押給了銀行,古玩店他廉價賣給了一個遠方叔叔,然後籌了一點錢,還清了父親借下的一些親戚朋友的借款。

    靠著半工半讀,念完了大學,開始找工作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個悲劇的問題——他是學曆史的,這年頭,這個專業工作非常不好找。

    幸好父親生前的好友周博民念舊,把他安排到這家“王記典當行”來工作,平時工作也算輕鬆,就是打理一些雜物,幫著整理資料等等。

    但是,開始的楊康真不知道,這家典當行竟然是王其英這個在學校就和他有些過節的人家的。

    昨天傍晚時分,有人前來典當了一隻明代宣德年間的青花纏枝蓮碗,經過周博民鑒定,這隻宣德青花瓷碗品相完好,釉色清亮,隸屬於不可多得的精品,市場上至少要賣到二百萬左右,典當的人聲稱乃是祖傳之物,如今急需錢用,因此八十萬就出手。

    收了這麼一件典當物,典當行等人都開心的不得了,當即眾人都玩賞了一番,然後周博民就命楊康把這隻青花瓷碗鎖進保險櫃中。

    再然後,今天王其英來典當行,要求看這隻青花瓷碗,命楊康拿出來,可是,當楊康捧出錦盒,放在桌子上打開的時候,他傻眼了……

    那隻青花瓷碗碎了,成了大小不等十多塊碎片。周博民當場臉色就變了,而王其英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

    楊康呆了半晌,這才說了一句話:“不是我……”

    是的,這隻宣德青花纏枝蓮碗絕對不是他打碎的,但是,昨天是他鎖進保險櫃,今天也是他親手捧出來的,保險櫃的鑰匙,隻有周博民這個典當行的大司理有,另外就是作為典當行的少東家王其英。

    楊康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事情意味著什麼,價值二百萬左右的宣德青花就這麼碎掉了,經手人隻有他——如果找不到有力的證據證明不是他做的,那麼他就要賠償王記典當行二百萬人民幣。

    摸摸胸口,他哪裏有二百萬啊,殺掉他賣肉,他也沒有二百萬啊?

    他才勉強工作一年,月薪三千左右,扣掉平時一些吃用開銷,目前他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不過一萬五的樣子。

    楊康在說了這句話之後,就跌坐在椅子上,麵如土色,呆若木雞。他的模樣非常不好,導致周博民想要抱怨他幾句,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周叔叔,你先出去,我和他說幾句話。”王其英說道。

    周博民看了看楊康,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原本自己和他父親楊崇軒的關係就一直不錯。當年那張畫,自己也勸過他不要買,價錢太貴了,他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不足那張畫的一半價錢啊。

    可是楊崇軒不聽,他實在沒有法子,等著他變賣資產,借貸買下那張畫,卻發現那是一張高仿貨。當初預定畫兒的買家消失了,而賣畫的賣家不用說,也早就找不到人影,可是欠下的錢,楊崇軒不得不還。

    就這樣,好端端的一個人家,弄得了家破人亡。

    周博民都是看在眼中,有心想要幫忙,卻也幫不上什麼,楊崇軒死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照顧一下子楊康。

    可今天這事情,他……實在也說不上個話——少東家王其英就坐在一邊看著呢。

    “好吧!”周博民微微皺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楊康,然後才轉身出去。

    看著周博民出去後,王其英看著楊康,卻是沒有開口,辦公室的氣氛有些沉悶。而這個時候,楊康反而鎮定了下來,這隻宣德青花瓷碗絕對不是他打碎的,他昨天鎖進保險櫃的時候,還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就碎了?

    保險櫃的鑰匙,隻有周博民和王其英有,周博民對他一向照顧有加,自然不會坑害他,但王其英就難說了。

    可是,王其英就算要坑害他,也不會把一隻價值二百萬的宣德青花瓷碗砸掉啊?除非……這裏麵的碎瓷片不是真品?真品已經被他換掉了?

    想到這裏,楊康忙著小心的把錦盒中的碎瓷片拿出來,對著光仔細看著。

    “我不會砸一隻普通的高仿品來坑你的。”王其英見狀,焉有不知道他的心思,當即附在他耳畔低聲說道。

    “你……”王其英此言一處,楊康已經瞬間就明白了,這事情就是他做的。

    “你瘋了?”楊康大怒,忍不住喝斥道。

    “我瘋不瘋,那是我的事情。”王其英低聲笑道,“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這隻青花瓷碗是你砸碎的,你得賠我。”

    楊康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抬頭看著王其英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少東家,我沒錢。”

    “沒錢?”王其英冷笑道,“你難道一句沒錢,就想要把一切都抹殺掉?”

    “少東家,現在顛倒黑白,抹殺一切的人——是你。”楊康搖搖頭,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事情如果報警處理,也是說不清楚的,頂多就是他和王其英、周博民都有嫌疑,沒有確定證據,就不能夠證明這事情就不是他做的。

    就算三人分擔賠償,攤到他的頭上也要賠個六七十萬,一樣不是他能夠承擔的責任。

    “小王爺,你知道我要什麼。”王其英湊近他,輕聲笑道,“你答應我,這事情我不計較了。”

    “你——”楊康聽得他再次重提舊事,原本一直努力壓製的怒火,再也控製不住,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對著王其英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王其英沒想到他會陡然發怒,一愣之下,已經被他一巴掌甩在臉上,頓時怒從心起,一把抓過他的衣服,揚手對著他臉上就是兩巴掌,罵道:“你敢打我?”說話的同時,他陡然用力一推,把楊康推到在地上,然後抬腳就對著他胸腹之間狠狠的踹了下去。

    “啊……”楊康憤恨之下,甩了他一個耳光,已經有些後悔,這時候被他一腳踹在胸口,頓時就痛的叫了出來,隻感覺眼前陣陣發黑,嗓子裏麵,也是又腥又甜。

    “少東家!”這個時候,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周博民聽得裏麵的聲響,知道不對勁,忙著開門走了進來。

    開始的時候,楊康和王其英說話,都是故意壓低了聲音,他並沒有聽到,但後來兩人打鬥起來,動靜卻是非常大,他自然是聽到了。

    眼見楊康痛的蜷縮在地上,周博民忙著衝了過去,一把抱住王其英,叫道:“少東家,有話好說。”

    王其英被周博民抱住,自然沒法子再動手,當即怒道:“周叔叔,是他……是他先動手的……”

    “啊……”周博民愣然,楊康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啊,一向斯文儒雅,別說動手和人打架,就算吵架隻怕他也不會啊?他怎麼會動手打人?

    但看看王其英臉上指印赫然,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這個時候,楊康咳嗽了兩聲,張口吐出一口血水,才感覺緩過一口氣來,忙著掙紮著扶著一邊的椅子站了起來,然後他轉身就向著外麵走去。

    “站住!”王其英大聲喝道。

    楊康站住腳步,想了想,說道:“這事情你就算告我,我也隻需要承擔三分之一的責任。我沒錢,你頂多就是利用權勢把我抓進監獄,關我個二三年而已。”說著,他頭也不回的向著外麵走去。

    周博民原本還想要勸說幾句,但這個時候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少……東家,你要告他?”周博民想了想,忍不住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又沒有吃撐了?”王其英也是惱恨不已,想了想,說道,“他如果要走,你讓財務給他把這個月的工資結算了,我……”

    “呃?”周博民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才七月初,如果楊康要辭職,按照王記典當行的規定,他是拿不到七月工資的,何況這裏麵還有別的事情。

    看著剛才王其英的模樣,可是很嚇唬人,這個時候怎麼就這麼通情達理了?

    “周叔叔,你快去啊!”王其英眼見周博民站著不動,當即跺腳道,“我這個時候可拉不下臉麵來和他說什麼,你快去。”

    “好,我這就去!”周博民忙著向外走去。

    果然,楊康已經收拾好簡單的幾樣東西,準備離開。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29
第二章 太陰寶鑒

       
       


    周博民忙著走了過去:“小楊……你要走?”

    “周叔叔,我……還能夠做下去嗎?”楊康苦笑,雖然他也不想走,他這個專業很難找工作,但是不走,他還能夠做的下去?早在知道這家典當行是王家的之後,他心裏就有些疙瘩,但是,周博民對他不錯,再來王其英這段時間也沒有找他麻煩,他也就忍氣吞聲的認了,人啊,為著生活所迫,有時候總得咽下這口鳥氣。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其英居然如此不堪,或者說,狗就改不了吃屎的習慣。

    “可你怎麼辦?”周博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皺眉問道。

    “周叔叔,我好手好腳的,難道還怕餓死不成?哪怕是去工地做苦活,也就是這樣了,倒是謝謝你這些時間一直維護我。”楊康忙著說道,想著他好歹也是一大好青年,又沒有老婆孩子的拖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不用擔心餓死。

    “好吧,我幫你打聽著,有對勁的工作,我給你介紹個。”周博民說道,“你既然要走,我也不說什麼,你去財務結算一下這個月工資吧。”

    “不用了!”楊康心中有些苦澀,今天才五號,這個月才五天而已,結算工資又有幾個錢,算了,跟周博民打了一聲招呼,楊康拎著一個簡易的方便袋直接就離開了王記典當行。

    金陵城的七月,中午的天氣,十二點半剛剛過,太陽火辣辣的燒烤著大地,不是普通的熱,知了在梧桐樹蔭裏麵,死勁的叫著,渲染著夏天的氣氛。

    馬路上,一個人影子都沒有,讓原本顯得擁擠的馬路顯得空曠起來。楊康盡可能的從樹蔭下做,王記典當行就在夫子廟附近,距離古玩街不遠,他也沒有打車的準備。

    但是走了幾步路,他就感覺胸口痛的慌,尤其是炙熱的溫度,夾著熱浪撲麵而來,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靠在一棵梧桐樹上,楊康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然後幾乎是處於本能的,他伸手捏向襯衣裏麵,但是,這一捏之下,他不僅呆住,忙著伸手摸了過去。

    但是,掛在脖子上的黑色編織繩還在,穿在繩子上麵的一枚小銅錢卻是不見了。

    “丟了?”楊康的臉色順便就變得有些不好看,也顧不上多想,忙著把繩子從脖子上取下來看了看,繩子並沒有斷裂,但是,原本穿在繩子上麵的那枚小銅錢,卻是不翼而飛。

    難道說,是在和王其英打鬥中掉了?想到這裏,楊康忙著轉身就要再次回典當行,這別的東西都算了,這枚小銅錢對他卻是意義重大。

    這枚小銅錢根本不值錢,他記得很清楚,他八歲的時候,暑假,媽媽帶著他去揚州大明寺玩兒,路徑許願池的時候,楊媽媽性子跳脫,還有些小孩子脾氣,帶著這麼一個同樣頑皮的孩子,竟然翻過許願池的護欄,從池子邊緣摸了一枚小銅錢出來。

    至今為止,楊康都能夠記得,當初媽媽那開心得意的小模樣——回來之後,楊媽媽就親手編了一根黑色的繩子,把那枚小銅錢掛在他的脖子上,她說,那是佛祖老爺的東西,會保佑他長命百歲。

    但是,他那位父親楊崇軒畢竟是做古玩生意的,那麼銅錢一入手,他就忍不住笑了,這就是一枚現代仿製品的小銅錢,而且,不知道是處於怎樣的惡作劇心裏,這小銅錢上麵的古篆,並非是什麼通寶,而是——太陰寶鑒。

    這枚小銅錢自然是一文不值,可是這枚銅錢卻記載了他和母親的幸福回憶,如果母親還在世,楊康也不會在意這麼一枚不值錢的小銅錢。

    就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他的母親患上癌症去世了……所以,他分外看重這枚小銅錢,一直戴在身上,感覺就像母親一直陪著他一樣。

    如今,這枚小銅錢丟了,他焉能不著急,當即回身就要趕去典當行,但是,走了兩步路,楊康愣然,這根繩子乃是市麵上賣的,專門用來掛玉的編織繩,非常牢靠,繩子並沒有斷裂,銅錢理論上來說,就不會掉啊?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忍不住在身上四處翻找,襯衣的口袋,褲子口袋,連著手提袋都找了一邊,卻是一無所有。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目光一滯,他剛才隨手在身上四處亂翻,由於著急,導致他把襯衣的胸前的兩顆紐扣解開來,如今他低頭之間,正好看到自己的左邊胸口上,印著一個銅錢的血痕,上麵那個太陰寶鑒的古篆,都是清晰可辨。

    楊康這個時候恍惚想起來,他被王其英推到在地上,他對著他胸口踹了一腳,當時他隻感覺痛的慌,難道說,當時他那一腳,正好踹在了太陰寶鑒上,導致銅錢上的字跡印在了他身上?可是,銅錢又去了哪裏?

    難道說,那個銅錢竟然跑到他肉裏麵去了?楊康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有些痛,但似乎並無大礙。

    銅錢找不到了,楊康站在樹蔭下發了一會神,然後定定神,把衣服紐扣扣好,拎著簡易的方便袋,無精打采的向著叔叔家走去。

    薑岩並非是他的親叔叔,而是他父親的一個遠房表弟,談不上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由於都在金陵城裏,倒是有些往來。

    二年前家裏發生了那場變故之後,他天真的希望這個叔叔薑岩能夠施於援手,借點錢給他應急,但是,薑岩卻趁火打劫,動用了一些關係,廉價的買下他們家在古玩街上的那間店鋪。

    而後,薑岩的老婆魏燕又端著一副仁慈好人的嘴臉,收容了他這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住在了他們家的儲物室。

    盡管楊康很不想看到薑岩一家人,但是,他的工資不夠,一個月三千左右,想要在外麵租房子住,實在有些為難,所以,哪怕是肮髒雜亂的儲物室,他也認了。

    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魏燕挽著手提包要出門。

    而魏燕見到楊康,也是有些愣然,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這臉上是怎麼了,和人打架了?”

    魏燕的目光落在楊康的臉上,指印雖然已經褪去,但是紅腫還沒有消除,嘴角還有些破裂,嘴角的血跡似乎都沒有擦拭幹淨。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31
第三章 寶氣

       
       


    在一瞬間,魏燕的聲音就提高了好幾分貝:“你可是在外麵闖禍了?你就不能夠學點好?你什麼時候能夠不要讓我們操心啊?小康啊,你也不小了,你也學點正經事情好不好?”

    楊康實在受不了魏燕的囉嗦,忙著說道:“我沒有和人打架。”

    “那你這個點回來做什麼?”魏燕大聲喝問道。

    “我辭職了,不做了!”楊康說著,就要向裏走去。

    魏燕正欲問什麼,不料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卻是響了,當即忙著摸出手機接了電話,然後陪笑道:“邱太太啊!我這就來,馬上!”

    說著,她匆忙掛斷電話,然後看著楊康向著裏麵走去,叫道:“我現在有事出門,晚上在問你,哼!對了,你既然辭職了,沒事做,去廚房把碗筷洗了,你在我家白吃白住的,總也得做點事情。”說著,她也不等楊康回話,就急衝衝的出了門。

    楊康看著她出了門,這才向著儲物室走去,當初魏燕說是好心,收容他住在他們家——事實上就是讓他住在這個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儲物室中,沒有窗戶,隻有一道小小的門。

    用一塊人家拆下來的舊木板,鋪了一張不足一米寬的床而已,對麵就是亂七八糟堆放的各種雜物,塞得滿滿的。楊康進去的時候,得小心的側著身子才能夠擠進去,幸好他不胖,否則,他真懷疑,他能不能擠進去。

    把自己簡單的東西放在床底下,楊康想起魏燕走的時候說的話,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薑岩雖然趁火打劫,利用極低的價錢買下他們家的古玩店鋪,但是,正如魏燕所說,他們家還是收容了他白吃白住兩年,讓他可以在這金陵城裏,有個容身之所。

    所以,楊康起身走出儲物室,向著廚房走去,廚房的水池裏麵,亂七八糟的浸泡著盤碗和筷子。

    等著他把鍋碗都洗刷幹淨,收拾好,肚子卻傳來不雅的叫聲,楊康這才想起來,由於那隻宣德青花瓷碗的事件,他今天還沒有吃午飯。正準備在廚房找點吃的,就在這個時候,樓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隨即,他就看到薑岩的女兒,那個僅僅比他小二個月的薑曉月從樓上走了下來。

    “喂,楊康,你鬼鬼祟祟的在廚房幹什麼,想要偷吃?”薑曉月走進廚房,看到楊康,忍不住就諷刺的冷笑道,“我就不知道,我爸為什麼那麼好心,收留你這麼一個人住在家裏礙眼。”

    楊康看了看薑曉月,轉身向著儲物室走去。

    “你站住!”薑曉月眼見楊康不搭理自己,當即就喝道,“你說,你鬼鬼祟祟的在廚房做什麼?”

    楊康實在懶得理會她,當即就走進儲物室,然後用力的甩上門。

    “這是我家的門!”薑曉月碰了這麼一個釘子,心中極不痛快,怒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弄壞了你賠嘛?”說話之間,她用力的一腳把門踹開,隨即,她又忍不住掩著鼻子,退後兩步,罵道,“好臭,楊康,你出來,你做什麼了,怎麼把我家弄得這麼臭?”

    楊康死勁的握拳,壓下心中的怒氣,這等天氣,儲物室又沒有窗戶可以開窗換氣,加上一堆雜物堆放在裏麵,灰塵加上一些不知道什麼物件散發出的黴腐味道,能夠不臭?天知道,他從小就有一些潔癖啊……

    薑曉月又罵了幾句,眼見楊康不搭理,當即憤憤然的轉身,咒罵道:“你最好就死在裏麵了。”說著,這才轉身去廚房拿冰激淩,然後上樓。

    沒多久,楊康就聽得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聲,他情不自禁的捂住耳朵,他最討厭這種敲打樂器發出的聲音了,在他聽來,這種搖滾音樂,毫無美感可言,簡直就是噪音。

    忙著把儲物室的門關好,翻出一隻舊耳塞子,塞在耳朵裏麵,避免噪音的騷擾,楊康開始認認真真的寫著簡曆,不去王記典當行工作,他總要想法子找個工作,繼續維持下去啊。如果工資能夠略高一點,他就可以租個房子搬出去住,也不用住在這裏,受薑岩一家子的窩囊氣。

    等到下午四點左右,楊康準備出去走走,他要去超市買點方便麵,榨菜之類的東西,他總不能夠活生生餓死。

    從超市出來,他轉身去了舊貨市場,準備看看,有沒有人家不要的小小的舊電風扇,便宜點買一個回來。

    進入七月,這天一天比一天熱,他原本的那台舊電風扇,前幾天終於不堪重負,宣佈了壽終正寢,他迫切需要從新買一個,否則,這炎熱的夏天會把他給熱死。

    花了二十塊錢,買了一台非常小巧的電風扇,賣貨的老闆拿著一隻蛇皮袋子給他裝了,方便他帶走,離開的時候,楊康路過一個賣舊書的地攤。

    目光掃過去,正好看到了幾本破舊的故事會,還有時下流行的小說書盜版。楊康自幼喜歡看書,這個時候看到了,就站住腳步,蹲在地上挑挑揀揀,準備挑幾本書回去看看。

    挑了兩本故事會,兩本盜版小說,目光落在一邊的一堆舊書上,一本紅色的封麵書下麵,似乎壓著幾本漫畫。

    楊康當即就伸手摸了過去,但是,就在他的手摸到那本紅色書皮的時候,那本書上竟然有霧氣彌漫開來。

    “奇怪!”楊康心中暗道奇怪,難道說是灰塵,想來也是,這天太熱了,好幾天不下雨了,馬路上人來人往,灰塵夠多的。

    他也不在意,隨手把那本書放在一邊,伸手就去拿壓在它下麵的漫畫。但是,處於好奇心他還是掃了一眼那本紅色封麵的書籍,一看之下,楊康頓時就有一種苦笑不得的感覺。那本書的封麵上麵,寫著幾個英文,翻譯過來就是——某某語錄。

    這本書應該有著幾十年的曆史了,他是學曆史的,自然也瞭解中國近代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再次伸手摸向那本《語錄》,可是,就在他的手指摸到那本書的時候,剛才他看到的霧氣,再次出現,纏繞在書上。

    這種情況,真的詭異之極,而這一次,楊康可以保證,這絕對不是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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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35
第四章 裝裱

       
       


    “奇怪了,難道我的眼睛出問題了,要近視了?”楊康心中暗道,天啊,難道說,自己上學沒有壞眼睛,居然在這個時候眼睛出了問題。

    想到這裏,他忙著抬手揉揉眼睛,然後凝神再次看向那書,這次,那書好端端的放在地上,什麼霧氣都沒有。

    “簡直就是活見鬼了。”楊康在心中憤然的罵了一句,再次伸手摸了過去,當他的手指碰到那書的時候,霧氣再次繚繞其上。而當他縮手鬆開的瞬間,霧氣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當自己的手碰到它的時候,才有霧氣出現?”楊康腦海中頓時就閃過這個年頭,當即伸手再次試了試,果然還是如此,隻有他的手碰到那書,他才能夠看到絲絲霧氣,纏繞其上。

    “奇怪奇怪!”楊康心中狐疑不決,還隱約有些害怕,當即又拿起幾本漫畫試了試,但是,當他拿著漫畫的時候,卻是什麼都沒有,一切正常。

    “難道說,那本書有古怪?”楊康心中思忖著。

    “喂,小夥子,你到底買不買?”賣書的是一個大媽,眼見楊康蹲在地上隻看不買,心中就有些不痛快了,忍不住催促道。

    “哦……”楊康忙著說道,“買的,這些,還有這個,我都要了,大媽,你開個價。”

    他把挑出來的故事會,小說,還有幾本漫畫,包括那本英語版的《語錄》全部放在一起。

    “三百塊!”大媽看了他一眼,眯著眼睛開價道。

    “什麼?”楊康差點沒有吐血,就這麼幾本破書,她要賣三百塊?開什麼玩笑啊?“大媽,你留著自己看吧。”

    說著,他站起來,拍拍手就要走。

    “喂喂喂,小夥子,誠心要,便宜點。”賣書的大媽忙著叫道。

    “三十塊!”楊康沒好氣的說道,雖然他對那本有霧氣的書很好奇,想要買回去研究研究,但是,三百塊——這明顯就是宰人的好不好?

    最後,他和大媽討價還價,鑒於好奇心,他還是花了四十五塊錢,把那些書都買了下來,這次,他多了一個心眼,故意把那本《語錄》拿在手中,看著中年大媽。

    但是,大媽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一點反映都沒有,楊康得出一個結論,那些霧氣,必須自己的手摸到了,才會看到,而且也僅僅隻限於他能夠看到,別人——應該是看不到的,否則,中年大媽一定會忍不住要好奇問問,為什麼那書會像水煮開一樣,有著霧氣蒸騰。

    這種現象很是怪異,是人都會忍耐不住詢問一下子。

    回到薑岩的玉珍齋古玩店,魏燕已經回來了,見到他,免不了又是一通罵,楊康裝著沒有聽到。

    把東西丟在儲物室,弄了一點開水,泡了一點麵吃了,然後就爬進儲物室看書,也不理會薑岩和魏燕一家子。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老娘的白米飯都喂了狗了,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魏燕忍不住又開始叫罵。

    “你要我說什麼?”楊康實在受不了,打開門,看著魏燕問道。

    “媽,你別理會他!”薑曉月今天白天碰了他一個釘子,也很是生氣,說道,“我就弄不明白,爸為什麼要收容這麼一個人住在我們家,如今倒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看看吧,他把儲物室弄得臭死了,害的我們想要存放一點東西都不方便。”

    “那個死老頭,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哼。”魏燕憤然罵道。

    “等著爸爸和哥哥回來,我就和爸爸說說,讓他從我們家搬走吧,我看到他就討厭。”薑曉月一臉嫌棄的看著楊康。

    楊康轉身進去,沒有再理會她,心中想著,得趕緊找個地方租房子搬出去,這地方是住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楊康就出去了,投簡曆,找工作,尋找價錢便宜的房子,但是,工作不是那麼好找的,房子出租的人家倒是不少,但大都貴的很,他承擔不起。一連三天,他天天往外跑,工作的事情,連著影子都沒有。

    這天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心中煩躁,進門沒有碰到薑家眾人,也懶得吃飯,直接走到儲物室,倒在床上,思忖著這可不是一個事情,雖然工作了一年,積攢了幾個錢,但是坐吃山空,沒有經濟來源是絕對不成的,總不能夠去乞討,搶了叫花子的工作吧?

    正當煩躁的時候,他手指無意中摸到那本《語錄》,這本語錄他研究了三天,還是沒有能夠研究出個什麼名堂來,他就弄不明白,為什麼這本書他摸上去,就能夠看到水汽一般的東西,而別的書,他怎麼摸都是那樣。

    經過他反複研究,最後也就是得出結論,這本書隻有封麵那一頁他摸上去是有水汽的,別的書頁都普通的不能夠在普通,怎麼都是那樣了。

    楊康伸手摸著那張封麵,突然心中一動,想起《鹿鼎記》裏麵,著名的《四十二章經》封麵有夾層,藏著藏寶圖。

    難道說,這本書的封麵也有問題?想到這裏,他忙著坐起來,拿著手電筒對著封麵照著,封麵裏麵的顏色很陳舊了,泛著黃色,還有些油汙。楊康足足看了十多分鍾,他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

    “好厲害的裝裱。”楊康在心中暗道。

    如果他們家原本不是做古玩生意的,如果他沒有在典當行混跡一年,又是跟著周博民那樣的大供奉,而且還在機緣巧合之下,懂得一點裝裱技術,他還真看不出來這玩意和原本的書封有什麼不同。

    但是,現在楊康可以保證,這書的封麵絕對不是原本的封麵,而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因為沒有哪一本出版刊物的封麵,會采用這種繁瑣的裝裱技術,從手法上看,應該是吳裝,而這個動手的人,很顯然是一個高手,因為從外表看,裝裱過後的封麵和原書完全融合,根本不分彼此。

    有了這個發現,楊康瞬間就開心起來,起身去洗手間倒了一杯水進來,然後他謹慎的關上儲物室的門,小心的抹了一點水在封麵上麵。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37
第五章 羞辱

       
       


    第五章羞辱

    等著封麵邊緣的紙吸收了水分,開始變得軟趴趴的,楊康才用一把裁紙刀,小心的挑開表皮,正如他所料,封麵裏麵有著夾層,但由於這個裝裱的人,非常厲害,竟然做到了天衣無縫的境界。

    他小心的把外麵一層薄薄的紙挑破,他沒有專業的拷貝桌,隻能夠用手電筒打著照著,一點點的開始揭皮,這是一個細致活計,因為一個弄不好,就把裏麵的東西給毀壞了,幸好他年輕,眼睛也好,手腳靈活,花費了大概半個小時,他才把那層表皮揭開。

    夾層裏麵的東西,自然是無所遁形。

    楊康收拾了一下子,這才小心的把裏麵那並不大的紙張鋪開,隻看了一眼,他差點就驚叫出聲——那是一副水墨小畫,不大,長度大概有四十公分,寬度隻有二十公分的樣子,上麵蓋著幾個印章。

    畫麵上是一支墨竹,看似乎是畫者隨筆,但那一支墨竹,看著竟然自然秀氣,清秀淡雅,明明是一張水墨畫,卻偏生能夠讓你感覺到山竹的青翠蒼勁。

    楊康的目光落在落款上——倪瓚!

    單獨說這兩個字,隻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倪瓚是誰。但是,楊康是學曆史的,早些時候,家裏也是做古玩生意的,所以,他看到這兩個字,頓時就傻眼了。

    在書畫收藏界,近年來有個膾炙人口的名字——黃公望。黃公望的一副《富春山居圖》近年來被炒作的沸沸揚揚,天下馳名,自然也就導致了黃公望的畫也一樣身價倍增。

    但是在元代,倪瓚卻是和黃公望齊名的,和另外的兩人王蒙、吳鎮合成元四家。

    這幅並不大的畫,應該是一副古畫,不知道是什麼人,小心謹慎的把這張畫裱糊在書的封麵中,後來不知道如何,竟然流傳了出來。

    想到這裏,楊康突然心中一動,難道說,自己竟然擁有了什麼特異功能,能夠看到古玩上麵的寶氣?

    這麼一想,他忙著伸手摸向那張《墨竹圖》,果然,淡淡的水霧彌散開來,或者說,不應該稱呼它是水霧,而是應該叫做“寶氣”?嗯,也不對,應該是“靈氣”,這等寶貝,醞釀著畫者無盡心血,自然都是通靈之物。

    想到這裏,楊康突然就興奮起來,他們家本來就是做古玩生意的,他又是學曆史的,對於各種古玩知識都還拿得出手,但是,那僅僅限於紙上談兵,想要實際買賣,做古玩生意那是絕度不成的,別說他沒錢,就算有錢,萬貫家財早晚都會敗光。

    但是,如果自己突然有了鑒別古玩的法子,那麼,豈不是意味著——從此生財有道?

    不成,他還要試試,想到這裏,楊康忙著拿過那本《語錄》,這次,不管他怎麼正摸、反摸,那本《語錄》還是死氣沉沉,一點靈氣也沒有。

    他又試驗了一下子別的東西,都是如此,隻有摸到那張《墨竹圖》,有靈氣靜靜的散開。

    為什麼會這樣?楊康坐在地上,認真的想著這個問題,小時候他也接觸過古玩,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不對,就在前不久,他在王記典當行也摸過那隻宣德青花纏枝蓮碗,也沒見過這等現象?如此說來,這種現象應該是最近才有的?

    “太陰寶鑒?”想到這裏,楊康解開襯衣的紐扣,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胸口,原本胸口的淤青已經淡去,傷快要好了,但是,那枚銅錢的印記卻依然鮮明,沒有絲毫褪去的痕跡,宛如是紋身,又像是胎記一樣,烙在了他的肌膚上。

    這些日子,他一直忙於找工作,找房子想要租出去,根本無暇顧及這個,如今再次看到這個銅錢印記,頓時有些茫然。

    “媽媽在天之靈保佑。”楊康在心中暗自祈禱。

    如果自己真能夠看到寶物的靈氣,那麼——豈不是“後福無窮”?想到這裏,楊康瞬間就開心起來了。

    但是想要驗證,卻是有些麻煩?楊康想了一起,還是不敢冒然行事,想著逮到機會再說,否則,貿貿然的跑去找人賣這個倪瓚的《墨竹圖》,可不怎麼妥當。

    正思忖著,突然,他聽得外麵傳來薑曉月的聲音:“爸,你做什麼收留楊康那個白眼狼住在我們家啊?你看看,他把儲物室弄得臭烘烘的,害的我們都不好儲放東西。”

    “你啊!”薑岩的聲音傳了過來,“留著他,可有大用處,我和你說,你別使小性子把他給我趕走啊。”

    “爸,留著他做什麼?”薑曉月摟著薑岩的手臂,忍不住問道。

    “他回來了沒有?”薑岩皺眉問道。

    “沒有,沒見到回來。”薑曉月忙著說道。

    楊康想起來,剛才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薑家眾人都不在外麵,所以沒有人碰到他,而他回來之後,由於專心致誌的揭層,連著電風扇都沒有開,所以薑岩一家子竟然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但是,楊康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薑岩要留下他,他這個人,有什麼用處了?

    “爸,你趕緊和我說說,你留下他到底做什麼?”薑曉月撒嬌的說道。

    “哼!”提到這個,薑岩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罵道,“當年楊崇軒多牛逼?明著說是幫助我們,實際上,卻把我們一家子當奴僕使喚,如今,風水輪流轉,楊崇軒那個死鬼死了,留下他兒子也就是現世報。

    你看看,我就讓他住在那臭烘烘的地下室裏麵,我還做著好人,我收留了他。”

    “對,還是爸爸聰明!”薑曉月忙著說道,“我看到楊康那樣子就討厭,似乎就他尊貴?”

    “嘿嘿!”薑岩聞言,忍不住幹笑了兩聲,說道,“曉月,你別看著他現在那樣,我告訴你,楊崇軒那死鬼在的時候,他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尊貴著呢!但現在,我讓他洗個碗,掃個地,沒事罵兩句,他還不都得聽著?”

    外麵的聲音,一點不落的傳入楊康的耳中,他死勁的握住拳頭,想不到自家老爸當年好心,收留幫助了薑岩一家,最後竟然沒有落得一點好。

    楊崇軒對薑岩那是當親兄弟看待的,否則,楊崇軒打眼了,薑岩也不至於能夠低價買得起他們家的古玩鋪子。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38
第六章 契機

       
       


    薑曉月忙著說道:“對啊,我現在罵了他,他也不敢還口……想想以前,我可是從來不敢罵他的,哈……”

    “這不就得了,另外,我留下他,還有一個用處。”薑岩笑道。

    “還有什麼用處?”薑曉月不解的問道。

    “曉月啊,你不知道,做古玩這一行可是暴利。”薑岩低聲說道,“我們想要發財,就指望他了。”

    “啊?”薑曉月不明白,指望他?楊康?他能夠讓他們發財?

    “我們雖然盤下了這間古玩店鋪,但是,我們沒有貨源。”說到這裏,薑岩忍不住歎氣,沒有貨源,就意味著他的古玩生意做不下去,他總不能夠敲鑼打鼓的去大街上收古玩啊?雖然也有一些人送上門來,尋求收購的,但是,他對於自己的眼力,還是有些自知自明的。普通的東西,收了也不是好出手的,好一點的東西,現在的人都忒精明,豈會廉價賣了?

    如果能夠確認東西是真的,那麼,就算貴一點,他也認了,可是,如果是高仿品冒充真品,他萬貫家產也不夠賠的。

    想想,當年楊崇軒生意做的多大,最後一幅畫打眼了,就直接傾家蕩產了。

    “我早些年聽得人說起過,一直都有人專門給楊崇軒供貨。”薑岩繼續說道,“那些人神通廣大,拿出手的都是好東西,而且價錢還便宜。對此,我也問過楊崇軒,有一次他喝高了,含含糊糊的說過一次,確有此事,所以,我保留著玉珍齋的招牌,也保留著原本的店鋪格局不動,留下楊康,就是等有人上門。”

    “啊?”薑曉月聞言,當即詫異的問道,“居然有這種事情?那……我們直接問他,不就得了?”

    “你認為,我們問他,他會說?”薑岩搖頭道,“他又不傻?這事,要麼等那些人上門聯係他,要麼,就是他走投無路,主動去聯係那些人要求買貨。他最近不是給人辭退了?等著吧,他那個專業,不是那麼好找工作的。哦,對了,明天閬苑那邊有個小型古玩交流會,你把他也拉過去。”

    “呃?”薑曉月有些不明白。

    “我們總不能夠就這麼等著啊?”薑岩冷笑道,“他最近算是窮途末路了,但是,某些東西他還沒有接觸,一旦接觸,他一定會忍不住的,等著我們知道了楊崇軒的貨源問題,他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等著到那個時候,曉月啊,你就算真要和他成就好事,也不是什麼難事。”

    “爸,你別胡說。”薑曉月的臉瞬間就紅了。

    “你啊……”薑岩笑道,“你那點小心事,難道還瞞得了我?你沒事故意找他吵架,辱罵他,不就是想要吸引他注意?不過,那小子長得很夠好的,像電影明星一樣——曉月啊,想要拿捏住他,就看你的了。”

    “爸,我該怎麼做?”薑曉月忙著問道。

    薑岩壓低聲音,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楊康靠在牆壁上,用力的握緊拳頭,手指甲刺進肉中,疼痛讓他分外清醒,他真的不知道,薑岩留下他,就是想要羞辱他,折磨他,然後利用他找到當年父親的貨源。

    但是——他也不知道父親當年的貨源啊,一直到父親過世,他從來都沒有提過一句,為什麼?

    也許,父親因為古玩生意最後導致傾家蕩產,所以他不想他在做這一行?想來是如此了,畢竟,父親一直都沒有對他說起生意上的種種,自然就是希望他能夠找一份工作,平靜平淡的過一輩子,不要在重蹈覆轍。

    但是,如果有機會,他其能夠放棄?如果太陰寶鑒真的能夠讓他擁有辨別寶物的能力,似乎就不存在打眼的風險——同樣的,這個秘密也絕對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

    明天,閬苑的古玩交流會……也許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契機……

    第二天,楊康沒有往外跑,因為跑也沒用。吃午飯的時候,薑曉月破例招呼他一起,還特意吩咐,讓他晚上不要出去,一起去閬苑古玩交流會看看熱鬧。

    楊康本來就想要去,自然是一口應承,吃了午飯就回儲物室午睡,隻睡到下午四點才起來,閑著無聊,前幾天買的幾本書都已經看完了,忍不住就翻翻那本偉人的語錄。儲物室實在太熱,加上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所以,他就索性搬了一張凳子,坐在玉珍齋門口看書。

    “喂,楊康,你這看的什麼書?”薑曉月看著那一溜兒的英文,頓時頭暈眼花,忍不住問道,昨天,薑岩特意囑咐過她,讓她注意一下楊康。

    “嗯……我前幾天在地攤上買的。”楊康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把自己手中的書遞了過去,他真的一直都不知道,薑曉月居然暗戀他?這……怎麼可能?從小到大,薑曉月和她哥哥薑尚華就一直和他不對勁,從小沒有少吵架。

    他知道自己容貌長得不錯,小時候人人都誇他模樣長得好看,像他媽媽,上高中開始,那個時候,他家裏有錢,人又長得俊,學習成績還很好,他收到仰慕他的女生情書不計其數。上大學開始,他曾經和兩個女同學有過戀愛關係,其中一個相處了一年然後分手。

    大學裏麵的戀愛,本來就是極不靠譜的,所以,女方說分手,雖然楊康有些舍不得,但是,他還是同意了,甚至,他還祝福過那個長得漂亮的不得了的女孩子。

    是的,他的第一任女朋友相當漂亮,是曆史係的係花,大概是人長得漂亮,性子有些嬌懶,脾氣並非很好,楊康感覺,哄她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所以,分手就分手吧。

    和第一任女朋友分手後,他就開始專心學業,但是,由於他的那張臉的緣故,導致很多女同學對他都有興趣。

    第二個女朋友談不上多漂亮,叫做曹楠,但勝在溫柔體貼,楊康很是喜歡——他甚至帶著她回去過兩次,給父親看過,父親也沒有反對,還取笑說——如果女方家長不反對,等著畢業了,就把喜事辦了,他還盼著抱孫子呢!

    但是,他大學還沒有來得及畢業,他們家陡然遭遇巨變,曹楠開始一點點的冷淡他,父親死後的第三天,曹楠發了一條手機短信給他,隻有二個字——分手。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40
第七章 閬苑





    那一條短信,楊康沒有回複,而是直接連著短信,連著那個人的名字,手機號碼,一起刪除掉……

    他已經一無所有,她不說分手,他也會說的,早晚的問題。但是,終究相戀過,他心中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再後來,他寄人籬下,住在人家的儲物室,靠著父親生前朋友的幫助,在一家典當行做了一個小小的夥計,就算他長得再好,也沒有女孩子倒追他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所以,楊康有些弄不明白,薑曉月怎麼會喜歡她?難道就因為他那張臉?難道說,女人也和男人一樣,都是**者?

    也許吧,否則,韓劇裏麵的偶像明星們,也不用都把自己裝扮成花樣美少年的模樣博取收視率。

    薑曉月有些好奇,接過那本書來看了看,略略翻了翻,都是英文,而且還很是陳舊,看著有些年代了。

    “這是什麼書?”薑曉月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是一本偉人的語錄!”楊康有些惡作劇的笑道,薑曉月和他同歲,高中的時候,英語就不是普通的差,他還給她補習過,也就是這樣了,所以,他可以保證,薑曉月一句話都看不懂。

    “這寫的是什麼?”薑曉月搖搖頭,她感覺看這東西就是腦殘了,自家老媽說的沒錯,楊康就是一個腦袋有病的人。

    楊康隨口翻譯了兩句,薑曉月隻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說道:“楊康,你英語這麼好,怎麼就找不到工作啊?”

    楊康愣然,然後他仔細的想了想,差點就揚手給自己一巴掌,他找工作,填寫簡曆,自然是寫自己的專科,人家企業單位一看是學曆史的,自然是沒有興趣了。

    但是他的英語過六級啊,想要在外企單位找個文秘之類的工作,應該不難啊?可是,他自己不說,別人哪裏知道?

    他就是活該啊!

    楊康正欲說話,不料這個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薑尚華走了下來,看了一眼楊康,冷冷的問道:“楊康,為什麼今天午飯的碗筷到現在都沒有洗,你不準備吃晚飯了?”

    薑尚華比他大二歲,從小到大,兩人沒有少打架,從來都是相互看不順眼。

    “我的碗筷我洗了,至於你們吃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楊康冷笑道。

    “你——”薑尚華大怒,罵道,“你在我家白吃白住,讓你洗幾個碗,難道還辛苦你了?”

    楊康站起來,向著儲物室走去,卻是不在說一句話。

    “哥……”薑曉月忙著低聲道,“哥,你今天別和他吵架。”

    “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什麼態度啊?”薑尚華肚子裏麵憋著一股怒氣。

    “哥!”薑曉月小聲的在薑尚華耳畔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又說道,“哥,你放心,等著我知道了那個死鬼楊崇軒的貨源,到時候,他也隻能夠在我們家做一條狗,你想要怎麼折辱他都成,也出出我們小時候的怨氣。”

    “對,提到這個,我就恨!”薑尚華怒道。

    薑尚華確實是惱恨不已,小時候他和楊康常常打架,男孩子頑皮,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比楊康大了兩歲,楊康是打不過他的,那年夏天放了暑假,他和妹妹薑曉月慣例跑來找楊康玩耍。

    那一年,他十三歲,楊康十一歲,他記得很清楚,他想要看他新買的漫畫書,但是,楊康不同意借,於是他就動手搶,兩人爭奪之下,把書撕破了。楊康吵嚷著讓他賠,薑尚華惱恨之下,把他用力一推,楊康就摔在地上,頭撞在板凳上,撞破了老大一塊,鮮血直流,送去醫院,縫了二針才好。

    楊崇軒是又痛又急,忍不住就罵了薑尚華幾句,那個時候,薑岩為著討好楊崇軒,就打了薑尚華一巴掌,罵了一頓。

    事後,楊康依然是照舊,雖然有時候還會和薑尚華吵架,但是,薑尚華卻對他和楊崇軒恨之入骨。

    薑岩為著討好楊崇軒,一再的教育兩個子女,要迎合楊康的喜好,切不可再和他爭執打鬧——這也在潛移默化中,導致薑尚華和薑曉月都對楊康的仇視。

    但是,這兩人偏生又自己硬不起來,貪圖楊康那邊有著大量的零食,漫畫,還有零花錢可以買很多小玩意,隻要一有空閑,就忍不住往他那邊跑。

    卻說楊康走進儲物室,卻沒有把門關死,這個天實在太熱了,偏生這一對兄妹說話也不注意,或者,就是把他當死人辦事了?除了薑曉月壓低聲音說的那麼幾句話他沒有聽到,餘下的,卻是一字不漏的都被他聽了過去。

    不過,過上幾天,他就準備搬走了——這地方,他一天也不想呆了。

    沒過多久,魏燕也打了麻將回來,看到泡在廚房水池裏麵的碗筷,自然免不了大罵楊康,但是,她卻是不敢耽擱,忙著洗了碗筷,準備晚飯,因為薑岩很快就要回來吃飯了,她很是懼怕薑岩。

    薑岩心中有事,不管楊康願意與否,他還是讓薑曉月招呼他一起吃飯,然後便欲帶著薑尚華、薑曉月和楊康一起去閬苑。

    “老頭子,你把那個白眼狼帶去做什麼?”魏燕不幹了,趁著楊康回儲物室換衣服,忍不住問道。

    “我帶他去,自有我的主張,你這婆娘不要壞了我的事。”薑岩一邊抽著煙,一邊冷冷的說道,“你等下不要給我胡說八道。”

    “媽,你聽爸的,我回來向你解釋。”薑曉月忙著說道,說著,她也忙著上樓換衣服。

    楊康換了一件藍色的襯衣,然後小心的把那張倪瓚的《墨竹圖》放在資料袋裏麵,走了出去,如果有機會,今晚他就想要把這張墨竹圖賣掉,換點現錢,然後好租房子搬出去住。也免得在這裏受薑岩一家子的欺辱。

    薑尚華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而薑曉月換了一身長裙,還特意化了妝,但是,楊康必須說,薑曉月的濃妝化的實在不好看,加上她本來皮膚就不好,還有些小肥,平時穿個寬鬆版的T恤還好,如今穿著緊身長裙,腰上肥嘟嘟的肉就全部暴露出來了。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45
第八章 昭君





    薑岩看著楊康手中的資料袋,忙著問道:“小康啊,你還帶了什麼東西去?”

    “沒什麼!”楊康搖搖頭,笑道,“我就跟著你過去開開眼界。”

    “能夠給我看看嗎?”薑岩指著他手中的資料袋問道,他已經直接要求看了,心中想著,楊康怎麼也不會拒絕啊?

    但是,楊康看了他一眼,笑道:“叔叔,還是算了吧,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當然,如果這句話讓倪瓚聽到了,隻怕倪瓚非要氣的從墳墓中跳出來找他算賬不可。

    在元代,據說倪瓚乃是“元四家”之首,曾說:“餘之竹聊以寫胸中之逸氣耳!”而在那個時候,“逸格”被列為最高的藝術境界——這句“難登大雅之堂”,簡直就是對倪瓚的羞辱。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爸爸還會要你的東西不成?”薑尚華冷笑了一聲,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哦?”楊康故意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讓薑岩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他還是忍了,當即也不說話,轉身就向著門口外走。

    薑尚華駕了那輛雪弗蘭車,而薑岩故意坐了副駕駛室的位置,讓薑曉月和楊康兩人坐在後麵。

    “楊康,給我看看是什麼東西?”薑曉月等著薑尚華發動車子,故意挨近楊康,笑嗬嗬的說道。

    “等下到了閬苑看吧!”楊康淡淡的開口道,“這車裏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剛才在我家的時候,可不黑。”薑尚華故意說道。

    “黑的!”楊康不動聲色,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薑尚華氣的差點就把油門當成了刹車,如果他不是在開車,就衝著楊康這麼一句話,他非要轉身找他理論不可。

    “哦?”薑岩冷笑道,“小康,這麼說,你是對我這個叔叔有意見了?”

    “沒有!”楊康斷然搖頭,意見?魏燕口口聲聲的罵著他是“白眼狼”,而他感覺,自己父親當年才是幫了一個白眼狼。

    他不惱薑岩讓他住在那肮髒雜亂的儲物室,他也不惱魏燕和薑尚華等人把他當奴仆使喚,但是,他對於薑岩一家在他父親楊崇軒過世後,居然還沒事辱罵於他,他表示憤恨。

    父親不過是生意上麵的失策,打眼了,最後落得一個一無所有,鬱鬱而終。但是,他沒有對不起過薑岩一家。

    突然,楊康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薑岩沒有貨源,豈不是意味著——玉珍齋他經營不了多久?

    現在的玉珍齋,可就是維持著原本的格局,打著買賣古玩生意的幌子,事實上就是賣一些工藝品啊。但是在夫子廟這邊,工藝品的生意雖然還不算不錯,卻也不好做。

    而自從薑岩盤下他們家這個古玩店鋪之後,魏燕就天天打扮的像是貴太太一樣出去打麻將,薑曉月大專畢業,出去工作了兩個月,嫌棄辛苦,也不願意做了,天天就窩在家裏不動,或者就是約個朋友逛商場,出去旅遊什麼的。

    薑尚華倒是有工作,但是,薪水似乎也不高,如此一來,薑岩一家的收支絕對無法平衡,難怪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的貨源。

    想到這裏,楊康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天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父親的貨源問題啊。

    閬苑距離古玩街不遠,開始的時候,聽說是金陵城裏幾家古玩店的老板發起的——你有古玩想要出手,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買主,自然也是愁人的。

    而一些收藏家,手裏有錢,想要淘換一點東西,卻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比較好,一般的店鋪,真假難辨,魚目混雜,實在太過坑爹,很多買家都放心。

    閬苑的古玩交流會,又有資深的鑒定師坐鎮,對於買賣雙方都拿捏不準的東西,可以當場求鑒定。

    雖然不敢說是百分之百,但好歹比外麵多了一份保證,讓那些有錢有閑的買家放心,楊康自然也知道這個地方,以前跟著楊崇軒,曾經來過二次,倒也不陌生。

    但是這地方沒有正規古玩店鋪或者是邀請函,要不,就是要有熟人介紹,否則,想要來也不容易。

    閬苑外麵有個老大的花園子,裏麵的規模也不小,聽說,閬苑的主人大有來頭——當然,沒有來頭,也不可能在金陵市中心置辦下這麼大的房產。

    走進閬苑,薑岩就故意說道:“小康,既然你有東西要出手,隨便找個地方放著吧,我和小華四處看看。”說著,他對著薑曉月使了一個眼色。

    “好的,你請便。”楊康答應著,看著薑岩和薑尚華向著眾人走去,他四處看了看,也沒有隨便找個地方把東西擺出來。

    字畫這玩意,有時候比金石之物還要尊貴,價值不菲,但是,正因為價值不菲,曆代臨摹者不知其數,在古玩一行,是最難辨別真偽的,這樣的東西,他不找人鑒定,誰敢買他的?

    所以,他略略看了看,就直奔一邊的花廳,由於天熱,晚上花園裏麵涼快,兩邊都有明亮的路燈,一些買賣金石之類玩意兒的,就在地上擺個地攤,讓買家可以隨便挑揀,很有那種“淘”的味道。

    淘這個字,可是有大學問的,自從宋代金石學興起,古玩一行就是真假莫辨,你有沒有眼力,能夠在一堆高仿品中淘出真品來,就如同浪裏淘金一樣,寓意無窮。

    花廳內,二張並排放著的八仙桌上,鋪著紅毯,有幾個人正圍著看一張畫,楊康好奇,忍不住也湊了過去看了看。

    至於薑曉月,就這麼一直跟著他,他也不理會。

    出乎楊康的意料之外,鋪在桌子上的那張畫,竟然是唐伯虎的仕女圖,正是傳說中的那張《昭君》圖,畫上,一個美人懷抱琵琶,梳著雙寰,眉目流轉,顧盼生輝,倒是畫的極好,旁邊有詩:漢家天子鎮環瀛,塞北羌胡未罷兵。猛將謀臣徒自責,蛾眉一笑邊塵清。

    聽說,這畫有個晚清仿品,真跡倒是沒有見過,但既然有仿品,想來也是有真跡的。隻是不知道遺落何方?

    “喂,那是什麼畫?”薑曉月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
feijer 發表於 2014-11-18 13:46
第九章 高仿





    楊康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唐伯虎的《昭君》圖,你不看上麵的字?這美人畫的可真是漂亮。”

    他說的是實話,那美人畫的確實漂亮之極,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他看著就喜歡,心中想著,這不過是一張畫兒,不知道那真正的昭君,到底是何等美貌?居然能夠憑借美貌,把那邊關蠻夷單於迷得昏頭轉向。

    薑曉月正欲說話,不料這個時候,旁邊一個六旬左右的老者聽了,忍不住笑問道:“怎麼,小友也懂畫,過來過來,看看!”

    “謝謝老人家,我不懂的,就是看著這畫上美人畫的好看,忍不住湊湊熱鬧。”楊康忙著說道。

    “哦……沒事。”老者姓秦,是金陵城有名的老鑒定師,人稱秦教授,聞言笑道,“隻管看就是了。”

    出於好奇心,楊康伸手對著那張畫摸了上去,但是,他並沒有看到靈氣,忍不住愣了一下子,難道說——這畫,竟然是假的?高仿品?

    但想想,既然市場上有一張晚清的仿品,自然就會有第二張,而這一張,天知道是不是晚清的仿品都難說了。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體麵的中年人,身材微微發福,忙著問道:“秦老,你怎麼看,給句話啊?”

    “哈哈!”秦教授忍不住就笑道,“莫老板,人家賣主都沒有著急,你急什麼啊?”

    “我……能夠不著急嗎?”被稱作莫老板的中年人忍不住訕訕笑道,也知道自己確實是問得急了一點。

    “我也著急。”作為賣主的盧秋生忙著問道,“秦老,你給一句話。”

    “秦老,你別賣關子了,大家都等著你呢。”站在莫老板旁邊的是一個相當美貌的女子,她說話的時候,楊康頓時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剛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張《昭君》圖吸引,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留意到那個年約二十七八的美貌女子,感覺她比那畫上的昭君還要好看一點。

    “盧老板,這畫……我看著疑點頗多啊。”秦教授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子用詞,這才說道,“你問問甄老和費先生?”

    “我看著也有些不放心。”被稱作是“甄老”的老者,放下手中的放大鏡,揉揉眼睛,站起來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雖然口中說是“不放心”,但事實上他已經表明態度,他沒有興趣了,這東西,就是高仿貨。

    至於費先生,倒是比甄老年輕得多,看著年齡在四旬左右,正值壯年,當即皺眉道:“別的倒還罷了,隻是這紙……未免太好了一點。”

    楊康被他一說,頓時暗罵了一聲自己:“糊塗!”

    “喂……”薑曉月明顯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等場麵,當即小聲的問道,“為什麼紙好了,反而不好了?”

    楊康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唐伯虎乃是一個普通畫家,靠著賣畫為生,而這紙是明代禦用宣紙,乃是宮廷之物,他如何能夠使用?”

    薑曉月依然是一臉的糊塗,而這個時候,秦教授就背負著雙手,站在楊康附近,聞言心中好奇,他剛才看到這張畫,拿著放大鏡,從落墨,著色,印章,筆畫等各個方便仔細辨別,然後又認真的看了紙張,才敢確定這張畫乃是贗品。

    而這個長相清俊的年輕人,似乎隻是看了一眼,然後伸手在畫上摸了一下子,他的手指落在畫上的時間,不會超過十秒鍾——然後他居然能夠判斷出,這畫是贗品,而且,他還準確無誤的說出來,這畫乃是明代宮廷用紙。

    明代宮廷用紙,自然有部分會妥善的保存下來,然後流傳到清代,民國,甚至現在……如果單獨從一幅畫的紙張來判斷年份,那是絕對不可取的。

    盧秋生聽了,頓時就臉色灰白,連著手指都顫抖了一下子,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收了那張畫,垂頭喪氣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可惜可惜!”莫老板卻是跺腳不已。

    楊康看著他的樣子好笑,忍不住笑道:“可惜了那麼好看的美人?”

    “就是啊!”莫老板歎氣道,“否則,我要把她買回去,掛在我書房裏麵,我天天看著……”

    “你為什麼不說,你就想要把它買回去,掛在你臥房裏麵?”費先生似乎和他很熟識,聞言忍不住打趣道。

    “哈……我這不是沒好意思說嗎?”莫老板笑個不住,倒也沒有在意。

    “你現在把它買回去,也不妨礙你把它掛……房裏……”楊康實在有些忍不住,笑道。

    “啊?”莫老板笑嗬嗬的說道,“你這麼清俊的小夥子,怎麼也有這等思想,這可要不得。”

    “嗬嗬!”楊康隻是笑笑。

    “小兄弟帶了什麼東西來?”莫老板眼見他手裏拿著一個資料袋,當即好奇的問道。

    “一張小畫,想要請各位掌個眼。”楊康忙著說道。

    “快快快,拿出來給我看看。”莫老板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致,他於收藏一類,最好字畫,但是,別的東西倒還好,字畫方麵,高仿品實在是層出不窮,稍有不慎就打了眼,上百萬買回去一張廢紙,看著都嫌棄膈應。

    楊康也不說什麼,當即從資料袋中,把那張倪瓚的《墨竹圖》取了出來,鋪在桌子上。

    “秦老,秦老,過來看看!”莫老板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旁邊拿起放大鏡。

    至於秦教授,不用他說,他已經湊過來看著了,費先生和甄老也湊過來看著,楊康退後兩步,把地方讓了出來。

    這個時候,薑曉月再也忍不住,問道:“喂,楊康,你哪裏來的古畫?”

    楊康看了她一眼,惡作劇的笑了一下子,這才壓低聲音,湊在她耳畔低聲說道:“買來的!”

    《墨竹圖》確實是他買來的,千真萬確,他可沒有騙她,隻不過是夾在那本偉人語錄的夾層裏麵。

    “秦老,你看——”莫老板忙著問道。

    這一次,秦老倒是沒有賣關子,笑道:“這畫乃是典型的枯筆幹擦,可整篇畫看起來,卻是淡雅清秀,宛如竹枝的蒼翠就在眼前,確實是倪遷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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