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 第240章 紛紛低頭
「咯咯……你……我……」
達巴斯神色木然,望著已飄然至數丈外的圓真,奮力的指著對方,卻連話都說不完整,雙眼圓瞪,眼中神采逐漸暗淡,爾後頸脖處現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逐漸擴大,到最後,他的頭顱「咚隆」一聲跌落,斷口卻是焦黑一片,無有半點血跡。
火蓮寺真傳前十,達巴斯,亡。
一時間,整個地下岩洞都安靜下來,這一幕的出現實在是太出乎人預料,堂堂火蓮寺排名前十的真傳弟子,居然在三招,不,準確的說是在一招之內,就被人擊殺當場,這樣的事情,若非真正發生在眼前,親眼目睹,絕無人敢相信。
這簡直比當初蒼夜一掌轟殺德巴思更令人難以置信,因為,後者不過是命泉境,而達巴斯已經更進一步,乃是辟竅七星境,層次截然不同,實力更是相差數倍,卻依然毫無抵抗之力的殞命於一刀之下,此人之強,實不是當場眾人所能抗衡。
而看這持刀的和尚也不過是那十八個黑衣僧眾之一,彼此間的實力相差應該彷彿,而能擁有十八名如此強大隨從的那個白象門弟子,實力之強,又該達到何種程度。
可是,魔災爆發之後,這初淵魔礦不是最多只能允許七星境武者嗎,他們擁有如此強橫的力量,又是怎麼進來的?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達巴斯身後的幾名火蓮寺僧人更是面如土色,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圓真殺得性起,再給他們一招,而目睹此事。先前叫囂極凶的神火宮火雲仙子也沒了先前的跋扈,像是蔫了的茄子,粉臉憋得通紅,卻大氣也不敢出。
她自忖自己的實力和達巴斯不相伯仲,若是真的惹惱了對方,被一刀劈了。便是日後有宗門報仇,但於己也無濟於事。
這等大宗派的真傳核心都是審時度勢之輩,不會逞口舌之利,該低頭時就低頭,懂得變通之道。
「火蓮寺諸位,達巴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強自動手,已被我手下斬殺當場。你們對德巴思之死,可還有什麼異議?」
蒼夜哂然一笑,看也不看逕自行到達巴斯屍體旁,將他手指上的芥子戒取下的圓真,目光幽深的望向場中僅剩的三名火蓮寺弟子,若這三人再不識趣,他倒不介意圓真再出一刀。
「無有異議,德巴思師兄自尋死路。達巴斯師兄則是強自出頭,都不佔理。他們的行徑都不代表我們火蓮寺,他們如今已經身亡,還望白象門諸位師兄莫要怨恨在心。」
那三名火蓮寺僧人臉色一僵,隨即雙手合十,作有道高僧狀,長吟一番。痛斥德巴思,達巴斯兩人損壞火蓮寺的形象,接著又出言狂捧蒼夜等人,阿諛奉承,簡直比小人還要小人。只聽得雲瑤仙子等人一陣皺眉,卻都沒有出言阻止,因為是人都知道這三人如此惺惺作態,乃是為了求生求存,用不著看不起。
蒼夜點了點頭,道:「甚好,既如此,我們白象門與爾等火蓮寺的因果就此了結,可否?」
「正合我意!」
「榮幸之極。」
那三個火蓮寺僧人聞言,終於鬆了口氣,連忙點頭應諾,並出言讓其他門派弟子作證,算是將自己的性命保了下來。
當然,以他們的秉性,此刻迫於無奈方才如此,若是出了此地,見到他們火蓮寺的高手,想來也會反覆,但蒼夜已不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便是要有所反覆,那也得有資本和實力才行,若不然,便是再懷恨在心,怨恨不已又有何用,作踐自己而已。
「如此,火蓮寺的事情就已了解,我取了那達巴斯的芥子戒作為賠償,想來諸位也沒有異議了。」
蒼夜笑了笑,把目光轉向神火宮一方,道:「火雲仙子,不知貴門的火蜈公子偷襲於我,這等恩怨該如何了解,莫不是要像那達巴斯一樣,打殺一場?」
「蒼少嚴重了,大家同為涼州正道武盟的一員,打打殺殺的有傷和氣,即便小有誤會,說開就好。」
火雲仙子僵硬的臉孔上強自擠出一抹憋屈的笑容,爾後見蒼夜臉色如昔,沒有半點緩和之象,連忙道:「更何況此次事情乃是我家師弟有錯,此次前來,我卻是讓他向蒼少你賠罪。」
「哦?果有此事?」蒼夜神色一動,深深的打量了這位火雲仙子一眼,心頭暗自警惕,這等大宗派的真傳精英果然非同凡響,審時度勢之強,遠非火蜈公子這等真傳中墊底的貨色能夠比擬。
「師弟,你還不去像蒼少賠罪?」火雲仙子僵笑了一聲,轉頭望向身旁臉色慘白的火蜈公子,聲音淡漠的說道。
她乃是天之驕女,修行一路雖算不得順風順水,但自從進階為七星境以後,在外從來都是被逢迎,高捧,哪曾如今日這般被打了臉還要賠笑?這一切的根源都是眼前這位不爭氣的師弟,有眼無珠,居然招惹了這麼一位厲害的對頭,還拉自己下水,簡直是害人害己,若非同出一門不好動手,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
「……師姐,我……」火蜈公子臉色變了變,眼中滿是哀求之色,他沒料到有四大派的辟竅境高手撐腰,事情居然還會如此的急轉直下,此刻他若是再出列賠罪,那日後他火蜈公子的名號就將在這涼州境內徹底的毀了。
先被人強迫跪了六、七個時辰,事後還要上前賠罪,這等羞辱,簡直比死還要令人難受。
「師弟,有錯就改,你之前的確做錯了,還不速速向蒼少賠罪?」火雲仙子臉色鐵青,一字一頓,目光清冷不含一絲情感,顯然已經打算將火蜈公子徹底拋棄。
「好!好!好!」火蜈公子慘笑三聲,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憤怒,低下頭顱,漠聲道,「既然師姐有命,我就像他賠罪就是……」
言罷,他也不停留,便向著蒼夜一行人走了過來,只是從他痙攣的雙手,簌簌顫抖的身軀,可以依稀分辨出他強壓在體內的憤懣與不甘。
遭受奇恥大辱,卻還要向對手磕頭賠罪,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