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集：說書
北方的冬天很冷，寒風呼嘯，偶有飛雪。這樣的時節大多數時候人們都不願出門。因此酒樓的生意在往年冬天並不是大好,但今年註定是個例外，前段時間銷聲匿跡三十年之久梅花盜在保定城重現江湖，更有黑水天君橫空出世，掃蕩天下，再加上第一美人林仙兒的豔名遠播，今年的保定城聚集了四面八方的江湖人物，變得格外的熱鬧。
託楊逍這些時日在悅來客棧大殺天下的福分，悅來客棧的生意便大好起來，再加上悅來客棧的掌櫃請來“大觀樓”說鐵板快書的老先生，恰好這位說書老先生又帶來了黑水天君、快劍阿飛以及中原八義和鐵傳甲十八年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悅來客棧每日來客更是絡繹不絕，隱然在過去的十來日間把對面的天居樓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悅來客棧的輝煌也就到此為止，因為今天對面的天居樓中也請來了一個說書高人，那高人帶來了新的故事，昨日滿酒樓的豪客都跑去那邊。
說句實在話，天居樓那邊說的故事若是給悅來客棧的掌櫃的知道，只怕連他自己都會想去聽，他呀，這回倒是輸得不冤。
在天居樓的第二層，酒樓中間是一對祖孫。爺爺是個穿長衫的白髮老頭子，孫女是個梳著大辮子的姑娘。
大辮子姑娘很漂亮，這世間有千千萬萬個姑娘梳辮子，但她這一條一定是最好看的。不僅別人都這麼認為，連她自己都這麼認為。所以看得出她很愛護自己的辮子。
四周有不少酒客都色迷迷的盯在那大辮子姑娘的身上，辮子姑娘倒也大方得很。一點也不在乎。
發老頭子點起旱菸，他滿臉皺紋已經很老了。他吐出菸圈說道：“小紅。咱們今天講什麼故事？”
原來辮子姑娘叫做“小紅“，她眼波流轉，似要把男人的魂魄都給勾去，她嘟嘟嘴道：“爺爺你可不要再講梅花盜的故事了，我都聽了七八十回啦。”
老頭子笑一笑，又吸了口煙，道：“今天咱們不講梅花盜的故事，咱們將近來江湖中發生的大事。”
一聽見是近來江湖中的大事，這些江湖中人都側起耳朵聽起來。十分好奇，到底最近江湖還有什麼大事，他們沒聽過?
小紅好奇的問道：“什麼大事，有多大？”
老頭子道：“還記不記得爺爺以前給你講過的兵器譜的故事？”
小紅的眼睛似要發出光來，說道：“知道知道，我最喜歡小李探花的故事，‘小李飛刀，例不虛發”，真厲害哩。”看來李尋歡的飛刀不僅能奪人命。還能奪去少女的心。
老頭子摸摸小紅的腦袋：“今天呀，咱不講小李探花的故事。”
小紅撅著嘴道：“沒勁。”
老頭子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今天講的故事的主人都是小李探花的朋友。”
小紅道：“那爺爺你還不快講。”
“好嘞。”老頭子應了一聲，隨即卻是想著自家孫女反問道：“你可記得做兵器譜排名第九的是誰？”
小紅一本正經的開口唸道：“‘青魔日哭。赤魔夜哭，二魔齊哭，天地變色’。”
“不錯。”老頭子道：“雖然只把哥哥青魔伊哭排在兵器譜上面。但他們兄弟二人武功實是不分上下，武林中也少有人及得上他們。不過他倆都已經死了。”
小紅驚訝道：“這兩人這麼大本事。是誰殺了他們，難道是小李探花出手了？”
老頭子道：“還真跟小李探花有關係。七日之前，那赤魔手伊夜哭在一處酒館濫殺無辜，可惜倒黴的是，叫他遇到了小李探花，不過赤魔手並不是死在小李飛刀之下，而是死在一把劍上。”
小紅著定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死在嵩陽鐵劍郭大俠手上！”
兵器譜排名在第九之上、還是用劍的高手，只有排名第四的嵩陽鐵劍。不僅連小紅這麼認為，連周圍的看官都這麼想。
老頭子搖了搖頭，應道：“可不是郭大俠，要是郭大俠和小李探花遇見他倆早就先打起來了。”
眾人暗想，說的也是，一個第三、一個第四，兩人簡直是天生的對頭。好在這兩人倒也從未碰個面，不然兩人一定會交手，到時誰死了都是天下武林正道的損失。
小紅問道：“不是郭大俠，當今世上還能有誰的劍法有那麼高？要知道就是天南第一劍客點蒼掌門謝天靈昔年與赤魔手相遇也沒奈何他，反叫赤魔手給傷了。”
有忍耐不住的聽客已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是啊，不是郭嵩陽那倒是誰，老頭你倒是快說啊？”
眾人都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老頭子對眾人虛按著手，說道：“且讓小老兒吸一口煙。”然後他滿足的吐出一口菸圈，一塊驚堂木拍在桌上，只聽他開口道：“咱這一回也不說那周秦漢唐，百代興衰，只說那江湖中理不清的恩恩怨怨。殺那赤魔手是一個少年，年紀還不到二十歲，只聽說那少年叫‘阿飛’，誰也不知道他姓什麼，不過他每天都在城中的沈家祠堂過夜。他用的那把劍，那實在不能算是一柄劍，那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鍔，甚至連劍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劍柄了。可他就用這把劍，只要一劍，就割破了赤魔手的喉嚨。”
小紅讚道：“好厲害的劍，那他的劍和郭大俠的劍到底誰更厲害？”
老頭道：“若說劍法嘛，自然是郭大俠更厲害，可兩人若是生死決鬥，那就說不準咯。不過這兩人的劍在以前實可以說是世上最厲害的兩把劍。不過可惜還有另一把劍可能還在兩人的劍之上？”
小紅捧著臉頰，問道：“那爺爺你快說還有誰的劍更厲害？”
老頭子似乎也對那把劍心有忌憚。口中忍不住的嘆息道：“那是一把誰都沒有見過的劍。”
小紅奇怪的問道：“既然這把劍誰都沒有見過，那怎麼知道它很厲害？”
老頭子道：“因為這把劍的主人要殺人。已不需要出劍，或者說這把劍的主人還沒遇到可以讓他亮劍的人？”
小紅道：“也許是這把劍的主人沒遇上真正的高手！”
老頭子嘿嘿一笑道：“你說赤魔手的哥哥青魔手伊哭算不算是高手？”
“青魔手尹哭在的兵器譜上排名第九，若他還算不上是真正的高手的話，那麼，普天之下的練武之人，怕也沒有幾個稱得上是高手了。”小紅輕笑著說道，忽然她愣住了，問道：“你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道：“還是七日之前，就在阿飛擊殺赤魔手的同一天。青魔手死了，死在了那一柄劍的主人手下。”
小紅詫異道：“難不成他也是一劍就殺了青魔手尹哭？”
“不！”老頭子道：“他沒有出劍，從來也沒有人見過他的劍。”
小紅問道：“那他是怎麼殺了青魔手的？”
“罡力！”老頭子正色道：“他的武功修為已然超凡入聖，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青魔手尹哭向他連出了三十六招殺手，可惜，到頭來卻反被他的罡力活活震斃，從始至終，他沒出過手。更沒動過劍。”他說起來，彷彿兩人交手時，他就在旁邊親眼看著一樣。
小紅問道：“那人叫什麼？”
老頭子嘿嘿笑道：“那人的名氣現在可大嘞，人稱黑水天君楊逍的便是他！”
有看客道：“這人我知道。傳說，武林至寶金絲甲就在他的手裡，他以此寶作為誘餌。殺了上百個武林高手，硬是沒人在他手下討到半點便宜。”
許多江湖人士都暗自心驚。幸好當初沒有因為金絲甲去與楊逍為敵，連青魔手這等邪道巨擘都栽在他手上。真是太可怕了。
卻聽小紅姑娘隨之帶著幾分好奇又問道：“爺爺，那你可知道，這黑水天君楊逍現在在什麼地方？”
老頭子笑道：“就在對面，悅來客棧的梅香小苑之中，但他已經七日沒有出門，有人說，是因為他在殺青魔手的時候受了傷。”
“受了傷？”小紅道：“看來他的武功雖高，卻也沒有到百無禁忌的程度，可是爺爺，他真的受傷了嗎？”
“嘿嘿…….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付出的代價可不簡單呦！”老頭子笑道：“就在楊逍閉關三日之後，少林寺的心眉大師曾經親自前往試探，你猜，結果如何？”
“我猜不到，”小紅搖了搖頭，問道：“結果如何？”
“死了。”老頭子淡淡然出聲應道：“心眉死了，就和青魔手一樣，被罡力活活震斃。”
聞言，眾人不由得大驚失色，小紅也是眉眼失色，忍不住道：“心眉大師可是少林方丈心湖大師的師弟，一身武學高明，天下罕見，連他也死在了黑水天君手裡，這人的武功也太可怕了。”
“何止可怕！”老頭子嘆道：“他自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能夠觸碰到他的底線，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小紅道：“看來他是沒有被青魔手所傷了。”
“應該是這樣。”老頭子道：“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受傷的情況下還能夠以罡力震斃少林的心眉大師。”
小紅道：“看來少林寺的高手一定會來找他為心眉大師報仇了。”
老頭子道：“少林方丈心湖大師與他的兩位師弟心鑑、心明已經到了興雲莊了，想來黑水天君很快就會出現。”
小紅忍不住的反問道：“他會不會出現，你怎麼能夠知道？你又不是那黑水天君。”
老頭子此時又吧嗒了一口旱菸，得意的說道:“我雖然不是黑水天君，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必定可以使得黑水天君現身。”
“什麼人？”小紅如是問道。
老頭子眯著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菸，才慢吞吞地說道：“自然是黑水天君為數不多的朋友。”
小紅姑娘笑道：“我知道，是小李探花！”
“不錯。”老頭子唏噓出聲道：“傳說之中，小李飛刀，例不虛發，江湖上凡是見過李尋歡飛刀的人，都已經死了。不過，如今的李尋歡。情況卻是不大妙啊……”
小紅姑娘反問道:“有什麼不妙？”
老頭子道：“因為，興雲莊的眾多武林人士已經認定，小李探花就是梅花盜。”
“啊？”小紅姑娘傻眼道：“這怎麼可能呢？總不會是因為小李探花和梅花盜的名字裡都有一個‘花’字吧？”
“哈！”老頭子笑道：“誰知道呢？反正，小李探花現在已經成了梅花盜，可黑水天君向來是瞧不起梅花盜的，他自然也不許旁人說自己的朋友是梅花盜，盛怒之下的黑水天君究竟會怎麼做？興雲莊中的諸多高手能否抵擋黑水天君的怒火？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伴隨著天居樓內眾人的不滿聲、戲虐聲和叫嚷聲，爺孫二人卻是泰然自若的緩緩收拾東西離去，彷彿剛剛所說的只是一段奇聞異事，而不是江湖上風風雨雨。老闆本欲挽留，奈何，還不等他追出去，爺孫二人卻早已經沒了蹤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