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利齒蝙蝠
黃昏晚景，暮靄低垂。
夕陽籠罩孤村，白茫茫的雪地，孤零零的雪樺，一陣寒風吹過，愈加孤寂冷清。
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婆婆，穿著單薄的衣裳，拄著破木杖，幾步一顫，艱難走來。她的右手提著瓦罐，想要闖進舍內，卻被傭兵攔在外面。
老婆婆凍得直哆嗦，嘴里缺牙，口齒不清哀求說：“我想見一見鎮長大人！”
兩個看門的傭兵對視一眼，其中傭兵說：“喂，你年紀不小了，別凍壞身體，趕緊回去吧。”
老婆婆依然不放棄：“拜托了，我要見見鎮長大人。”
傭兵不耐煩，開口就要訓斥。
“喂，你們干什么！”秦月和鶯兒見到傭兵粗魯對待一個老人，立刻走出來阻攔，鶯兒把狐皮披風解下，套在老人單薄身體上，秦月則柳眉倒豎，訓斥傭兵說：“這只是一個老人而已，你們怎么能這么無禮！”
傭兵非常尷尬說：“抱歉！抱歉！”
鶯兒怕老人挨凍，因此帶進屋里。
老婆婆已是風燭殘年，滿頭白發，骨瘦如柴，步履蹣跚的樣子，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她的衣服又破又舊，兩眼渾濁不堪，滿臉貧苦之相，手里卻提著一壺冒著熱氣的瓦罐，一陣香味散發出來。
“大人……”老婆婆見到魏南和沐云，立刻瓦罐放到桌上，口齒不清地說：“這是老太婆燉的一只雪雞，還熱著呢，給你們暖暖身體。”
這老人衣裳簡陋粗糙、身體骨瘦如柴，無論如何都不像富裕的人，為什么會主動送食物。
沐云溫和地問：“老人家，你有什么話想說嗎”
老太婆哆嗦幾下，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們要是找到苦命的孫兒，讓他早點回家，阿婆想他了！”
原來是失蹤者的家屬。
沐云想送幾枚銀幣，老太婆不肯收，只好叫傭兵，先把她送回家里。
村長嘆一口氣說：“這是劉寡婦，丈夫早年病死，兒子兒媳也死了，一把屎一把尿，一個人把獨孫撫養長大。孩子自幼聰明，去年考上白城術士學院，成績名列前茅，天賦是很好的，有機會成為術士，是麝牛村的驕傲。劉寡婦一生苦難，本以為可以享享福了，結果就……說起來真可惜，若非劉小子是個孝順孩子，想在幾天假期回來照顧婆婆，沒想到就沒了。”
老村長惋惜搖搖頭。
魏南眼角抽搐一下，沉默不語。
秦月和鶯兒目光黯然，這個老人命太苦了。
沐云則問一句：“失蹤多久了？”
“已有月余，是村里第二個失蹤的。這么長時間，即使不被殺掉，也餓死凍死，基本沒救了。”老村長嘆口氣說：“可憐劉寡婦，每次有冒險者來，就送雞送鴨的。她的家里并不富裕，只能靠大家救濟過日子，那劉小子的學費，還是靠村民湊的……”
秦月粉拳**，憤慨說：“那些妖魔真是該死！”
魏南把錢袋塞到村長手里。
“鎮……鎮長大人！”村長感覺到沉甸甸的錢袋，有點不知所措，“你這是干什么？使不得啊！”
魏南沒有收回，只是擺擺手，嘆口氣說：“錢不是給你的，好好安頓劉寡婦，苦命一輩子，最起碼晚年過的稍微好一點。”
村長非常感動。
秦月和沐鶯兒也對魏南刮目相看。
鎮長真是好人。
魏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有所不知，我早年不順，父親病死后，母親一個人撫養我。為給我賺學費，活活累死在工廠里。至死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吃過一頓好菜，穿過一件好衣服。每次想起都很自責……子欲養而親不待！”
魏南眼圈微紅，沉默許久才道：“這世道不公啊！”
魏南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術師，今日成就的背后卻有無數辛酸血淚！
“真是抱歉，看到劉寡婦，讓我想起老母。”
“鎮長，你也別難過了，這也不能怪你。”
秦月非常同情魏南，她出生富裕家庭，自然感覺不到寒門術士的艱辛，尤其是天賦一般的寒門術士！
沐云思索片刻，突然問一句：“劉寡婦的孫子是第二個失蹤者，第一個失蹤者是誰？”
“首個發現失蹤的是村里唯一的治療師，他在村子里地位很高，所以立刻引起重視。但是，我們沒能找回來。”
沐云眼睛微微瞇起來，若有所思。
老婆婆一番心意不能浪費。
幾人分著喝了。
雞湯樸素而香醇，彌漫著孤寡老人的濃濃期盼。
翌日。
眾人整裝待發。
沐云雇的傭兵中，有8個15星以上的武者，2個15環以上的術士，外加29星的孟虎，17環的秦月，外加20位普通傭兵輔助。現在有21環實力的魏南，兩個18星的精銳騎士幫忙，如虎添翼。
溶洞探險，人不宜多。洞穴環境復雜，尤其是狹窄地方，或者是崎嶇地形，如果遇到突發情況時，人員過多不利撤離，反而會成為累贅。
鶯兒由10個傭兵保護留在麝牛村。
其他人出發了。
洞窟在一片針葉樹林里，樹木以雪杉為主，林間灌木很多，有大量麝香鹿、野狼。村里獵人最喜歡的獵物就是麝香鹿，鹿肉不但是美味食物，麝香鹿**提取出麝香腺體，是制作香水的絕佳材料，能高價賣給商人。
樹林里野生動物和低級魔獸不缺。
妖魔為什么會往返十公里去擄走人類，即使妖魔喜歡以殘殺人類為樂，那也不必擄走人族，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目的地到了。
傭兵圍在洞穴前，約2米高，非常狹窄，只能單人前進。
“這洞很小，熊都進不去。”孟虎松一口氣說：“估計沒有大型生物。”
沐云提醒說：“不能掉以輕心，怪物危險不能單純以體型來論！”
“探險人員不宜多，你們在外面接應！”孟虎讓10個普通傭兵留在外面，**腰間一把鋼刀，“我先進去，其他人跟上！”
孟虎等級最高，更是傭兵里最附有探險經驗的，因此在前面開路。他總共佩戴三件裝備，一把沉重的槍斧，一把鐵胎大弓，一把狹窄地方使用的鋼刀，他龐大的體型，在此移動頗為困難。
其他人紛紛跟上去。
沐云、秦月在中央，魏南和兩個騎士負責殿后。
秦月握著手里的綠林之杖，手心都充滿細汗了，一個嬌滴滴的富家女，哪有洞穴探險的經歷？
既緊張又覺得刺激！
洞窟的空氣流通不錯，但依然有一陣淡淡的腐爛味，以及一種腥臭的味道，猶如闖進熊的巢穴。附近都是巖石，頭頂掛著一根根晶瑩剔透冰錐，若是墜落下來，有被刺傷的危險，不得不提防。
狹窄崎嶇的空間，漸漸地變大，光線卻越來越弱，漆黑一片，冰冷嚇人。
空氣好像凍結。
隱約有流水聲，應該是地下河、
寂靜恐怖，猶如一座墳墓！
沐云拋出一個照明球，拳頭大小光球，照亮四周環境，典型冰溶洞，溝壑縱橫，怪石嶙峋，晶瑩剔透的冰柱，猶如鉆石折射光芒，但是別有一番景致。
大家小心翼翼散開尋路。
沐云完成一個咒，施展出法術之眼，這是一個低級卻非常實用技能，讓人暫時具備夜視能力，同時能見到能量的波動，能維持十余分鐘。
魏南忽然叫一聲：“找到路了！”
這又是一條狹窄的路，當走到盡頭時，突然戛然而止，前方漆黑，腳下是一片深淵。
“是一座矮崖。”孟虎對后面的傭兵說：“你們拿繩子來！”
傭兵利索的在一塊尖石上綁好繩子，另一頭放到下面，孟虎抓抓繩子，覺得穩固才說：“大概15米高，沐云先留在上面，讓我們**清楚再說。”
沐云才11環實力，眾人中最弱一個，而且又是術士，當然不能冒險了。
“我先下去！”
“我也去！”
兩個傭兵抓著繩子滑了下去，先偵察一番，然后說：“沒有發現危險！”
魏南做一個手勢，兩個騎士下去，**騎士長劍，拿著鋼盾護在左右，魏南跟著下去了。沐云見沒有危險，正準備下去的時候。
突然！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不知名方向傳來！
“什么聲音？”
“有東西在靠近！”
幾乎是突然間，四面八方出現大量陰影，猶如一陣黑云覆蓋過來，沐云丟一個照明球過去，一大片手掌大的生物，被光線驚地四處亂竄。
傭兵喊道：“該死的，利齒蝙蝠！”
利齒蝙蝠是一種兇猛的食肉蝙蝠，不吃昆蟲，不需冬眠，獵食時成群結隊，能攻擊野牛野羊。幾百只利齒蝙蝠，足以把一頭野牛在15分鐘內啃得剩骨架！
“你們幾個！”孟虎大喊：“找地方躲起來啊！”
利齒蝙蝠速度快，數量又很多，空曠地方遭遇，根本無法防御。這些畜生的牙齒能輕易咬碎皮甲，還具有一定毒素，如果被包圍就死定了。
蝙蝠群率先襲擊崖上，孟虎氣貫剛到，揮出一片刀花，四五只蝙蝠直接被斬斷，烏黑濃稠的血，撒得洞壁都是。
數量太多！
“啊！”
一個傭兵捂住脖子，大量鮮血涌出指尖，甚至沒有看清蝙蝠的速度。
孟虎擋在前面喊：“你們保護沐云，退到縫隙里去！”
眾人一步步到縫隙里回防。
沐云在孟虎退進來后，立刻激發一道火盾術符箓。
一只蝙蝠兇猛沖過來，撞在一層火光上，立刻把毛皮燒傷。蝙蝠一只只撞上來，但是它們的力氣太弱，不可能撞開法術護盾的，立刻被擋在懸崖外面。
“我們也找地方躲起來。”
魏南的聲音響起。
“蝙蝠群過去以后再會合！”
魏南在兩個傭兵、兩個騎士保護中，頂著蝙蝠群**的攻擊，立刻向一個方向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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