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二戰不可能這麼萌 作者:月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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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4-20 15:30: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2 131991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1
第40章 040 根本停不下來

    德紹之圍進入第十五天。

    林國開提著一大筐面包,一路小跑衝進戰壕。

    「來來,野戰面包房說麵粉已經不多了,這是最後一批沒加谷糠的面包。」他一邊說,一邊將硬邦邦冷冰冰的面包一個個塞進伸過來的手裡,「自己掰一下自己掰一下,別一個人獨吞那麼大一條啊。」

    很快,面包分完了,林國開隨手把籃子往彈藥箱上一放,拿著最後一個面包,沿著戰壕一路前行,尋找自己的夥伴。

    最後,他在機槍掩體旁邊找到了黃訓。

    說是機槍掩體,其實不過是用沙袋在敵人大炮留下的彈坑旁邊壘了一圈,然後再挖了一條供機槍移動的小溝和戰壕連接起來。那挺寶貝機槍此時正像一頭冬眠的熊一樣睡在戰壕側壁挖出來的洞裡。

    一開始工人赤衛軍都把機槍扔在機槍掩體裡,結果很快就有機槍在敵人進攻前的炮擊中被摧毀,在痛失多挺機槍之後,工人們才學會挖個洞把機槍藏起來,炮擊完了再推上陣地。

    現在這個陣地上,就只剩下這一挺機槍還能運作了。

    而守備這個陣地的人其實也好不了多少,工人赤衛軍和巴戈利亞的正規軍混在一起,甚至還有少量共和國衛隊的人。整個陣地上一個軍官沒剩下,最後一個的下士昨天死了,被大家推舉出來指揮的司務長今天早上沒能醒來,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司務長軍裝下面只穿著單衣,身上全是凍傷。

    然後倖存的工人和士兵們就把望遠鏡往之前表現勇猛的黃訓脖子上一套,讓黃訓當了指揮官。

    林國開把面包掰開,塞了一半給黃訓,自己拿起剩下的那一半猛啃了一口,一面咀一面對用望遠鏡觀察遠處帝國軍陣地的黃訓說:「你說,他們怎麼就不出動戰姬打我們呢?」

    「很簡單,之前的戰鬥中他們的戰姬也損耗嚴重,需要整補和恢復,以便應對之後和共和軍戰姬的戰鬥。」黃訓放下望遠鏡,也開始啃面包,「這裡面有個很明顯的邏輯,如果他們繼續投入戰姬進攻,得到的休息恢復時間就比共和軍的戰姬少,下次戰姬對決就會有劣勢。」

    「我記得上次大戰沒出現這種情況啊。」林國開嘴巴都塞滿了,所以說話甕聲甕氣的。

    「上次大戰雙方都有力量投入戰姬車輪戰,畢竟為了戰爭,雙方都準備了很久,國內的經過訓練的戰姬從十八歲的妙齡少女到四五十歲的大媽一大堆,魔導裝甲也有大量的儲備。現在嘛……」黃訓聳了聳肩,「歐陸各國的戰姬儲備離大戰爆發前都還差得遠呢,加上德國還被限制,魔導裝甲的數量和零件儲備都遠遠少於……」

    「好了好了,別上課了,我懂了懂了。」林國開打斷黃訓的話,「總之就是現在之他們戰姬數量吃緊,又沒能對共和國的戰姬部隊造成足夠殺傷,所以不能對我們這種一看就沒有戰姬駐守的地方使用。」

    「對。我覺得這是帝國軍一個失誤,其實他們投入戰姬來進攻的話,最多就是增加一些旅途勞頓什麼的,我不覺得我們能給那些姑娘們造成多大的困擾。他們一開始就投入戰姬的話,就能迅速拿下德紹,進而追殲匆忙撤退的共和軍主力。」

    「他們也許是認為投入通常部隊就能迅速拿下德紹。」林國開聳聳肩,「畢竟這裡賬面上只有一個師的正規軍。而對面嘛……」

    林國開拉開自己的大衣,向黃訓展示大衣內側那些他收集的部隊標誌,那些全都是他從屍體上剝下來,用曲別針或者其他東西弄上去的。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跟德子炫耀下。」

    黃訓也笑了。

    就在這時候,尖銳的呼嘯聲從天空中傳來。早已成為老兵的兩人立刻反應過來,還不等爆炸傳來兩人就戴上鋼盔翻滾著滾進戰壕。

    緊接著雷鳴般的爆炸聲震撼著大地。

    所有人都蹲在戰壕裡,儘可能的把身體縮小成一團,生怕被彈片找上門來。戰壕兩側的土被沿著地面傳播的震動搖撼著,不斷的崩落灑在士兵和武器上,而那些時不時落在戰壕旁邊的炮彈掀起的「飛沙走石」更是有著驚人的威力,即使隔著厚厚的冬裝也能在人身上打出一個個青印子。

    山搖地動的炮擊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炮聲平息後,林國開還沒松開護著腦袋的雙手,嘴巴就先動起來了:「看來黃訓大軍事家推測得很對啊,敵人炮彈不多了,連徐進彈幕都不打了,轟一下就上。」

    黃訓根本沒理他,而是徑直跳起來大喊:「準備戰鬥!敵人的步兵馬上就要來了!」

    黃訓學著之前戰死的那些軍官們的樣子,將被炮轟得反應遲鈍的士兵們一個個拽起來,一邊拽一邊繼續大吼大叫:「機槍!機槍就位!快!」

    林國開也站起來,趴到戰壕的邊緣,一面調整被剛剛的炮擊震歪了的鋼盔一面探頭看著帝**的陣線,果然看到彷彿憑空出現在雪地裡的籬笆一樣的散兵線。

    「看起來不是新部隊啊。」林國開剛說完,第二道散兵線就從被帝**當作出發陣地的小灌木叢裡走出來,打著的軍旗上的標誌林國開沒見過,「好吧,有新部隊加入,又能多加個收藏了。」

    這時候專門選定的特等射手們的點射開始了,零零散散的槍聲中,散兵線裡時不時有人倒下,但剩下的人絲毫沒有停下腳步,快步向著林國開他們的戰壕走來。

    黃訓用望遠鏡觀察著敵人的散兵線,在敵人越過被選作距離標的物的汽車殘骸後,他大聲下令:「開始射擊!」

    機槍的射擊聲響起的同時,進攻的第一排散兵線立刻就趴了下去,第二排散兵線反應明顯不夠快,一下子被掃倒兩個人。

    緊接著第一排的人開始「躍進」:在覺得機槍掃向其他方向的時候站起來猛衝幾步,隨後啪下躲避可能掃過來的火力。

    而第二排散兵線在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催促下全部站了起來,繼續以剛剛的速度前進。

    林國開對著那個軍官打了好幾槍,都沒打中,只好將目標轉向躍進中的第一道散兵線,他沒開幾槍,第二道散兵線就越過了第一道散兵線。

    「真是瘋狂。」林國開咂了咂嘴。

    黃訓搖了搖頭:「不,不瘋狂,他們的指揮官看出來了,我們只有一挺機槍,持續掃射很快槍管就會過熱,而躍進則會給我們的機槍喘息的時間。他在逼我們,用人命。」

    黃訓剛說完,一直持續不斷的機槍掃射聲就戛然而止。黃訓馬上對前方的機槍位大喊:「怎麼回事?」

    「卡殼了!」機槍手一邊試著排除故障,一邊對黃訓大喊。

    與此同時,已經前進到不遠處的敵方散兵線上,剛剛鼓動部隊前進的那名軍官把手槍換到左手,右手抽出自己的指揮刀,向著天空高高舉起。

    下一刻敵人的散兵線上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剛剛還在小步快走的散兵線跑動起來,向著戰壕衝來。

    黃訓罵了一句,然後往前一躍,整個人站到戰壕邊上,他回過頭向戰壕裡的士兵們揮了揮手槍:「兄弟們!白刃戰不可避!我們沖上去!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勇氣!殺啊!」

    完全不輸給帝國軍的吶喊從戰壕裡爆發而出,穿著各式各樣軍裝的士兵們端著上了明晃晃的刺刀的步槍從戰壕中躍出,吶喊著衝向進攻的帝國軍。

    林國開也在衝鋒的行列中,戰壕建立在較高的地勢上,所以衝鋒的時候林國開雙腳簡直像乘了風一般,根本停不下來!

    他手中的長槍,就像長矛一樣直接刺進了正面面對他的敵人胸口。

    林國開早就經歷過好幾次白刃戰了,對上了刺刀的步槍的運用頗有心得,他往下一沉槍尖,借助屍體自身的重量將屍體擺向旁邊,這個過程中槍托被高高舉起,然後像錘子一樣砸在另一名帝國士兵那帶著釘刺的鋼盔上。沉重的步槍的重量化作千鈞之力,直接把那人打得昏死過去。

    林國開的身體靠著慣性繼續前衝,步槍刺刀隨之向後擺,最終從屍體上拔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發子彈打在他鋼盔的側面,雖然彈頭立刻被圓滑的弧線擋開,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讓林國開整個人向後翻倒,他的槍也隨之脫手飛出。

    到底之後,一名帝國兵張牙舞爪的衝上來,林國開眼疾手快抄起掉在身旁的鋼盔往敵人頭上猛甩,趁著敵人躲避鋼盔的空檔,他抽出腰間的手槍,對著敵人胸口就是三槍。

    林國開繼續開槍,連續打倒兩人,之後他扔掉手槍撿起步槍,掙紮著站起身。

    這時候他才發現剩下的敵人正瘋狂的向後奔跑。

    林國開大口大口的喘氣,一時不能相信白刃戰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時候不知道誰率先發出勝利的怒吼,片刻之後雪地上就滿是勝利的歡呼。

    德皇威廉三世放下望遠鏡。

    「陛下。」陪在德皇身邊的將軍說道,「如您所見,敵人依然保持著旺盛的戰鬥熱情和高昂的士氣,您可以再選擇一塊陣地,讓您的近衛軍再試一次,結果不會有任何不同。我和我的所有參謀都認為,繼續用一般部隊圍攻這座城市,我們將會付出比現在更加高昂的代價,我希望您能批准,投入戰姬部隊。」

    威廉三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呢喃道:「明明只是一群雜牌軍……連軍服都不統一的雜牌軍!」

    威廉三世一拳打在掩體那木頭堆成的牆壁上。

    皇帝這一拳讓所有將軍都倍感臉上無光,所以他們都低下了頭。

    「好吧,」皇帝嘆了口氣,「你們會得到戰姬騎士團的幫助。但我要你們保證,拿下這座該死的城市之後,不會再被什麼雜牌部隊擋住你們的腳步!明白麼?」

    「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2
第41章 041 已是懸崖百丈冰

    露絲瑪麗站在德紹的大街上,看著兩側早已千瘡百孔的建築,以及堆滿整個街道的屍體,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為什麼這些人會戰鬥?

    自從九歲被驗出有戰姬資質之後,露絲瑪麗遇到的所有人都向她傳達一種觀念:普通人挑戰戰姬和神姬都是自尋死路。部隊裡參加過上次大戰的前輩們也說,沒有己方戰姬支持,就算最精銳的部隊在面對戰姬的時候也會潰不成軍。前輩們說起上次大戰最初那些進攻戰時,無不露出暢快淋漓的表情,她們講述自己驅逐被協約國戰姬丟下的普通部隊時,總是那麼的神采飛揚。

    可是現在,十八歲的露絲瑪麗站在德紹的街頭上,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為什麼這些人要戰鬥?

    明明沒有任何的勝算,為什麼他們不選擇投降?投降的話就不會死,為什麼他們就不明白?

    參戰前露絲瑪麗以為等著她的是垂手可得的榮譽,可現在,她得到的只有沾滿雙手的鮮血和滿滿的困惑。

    突然,露絲瑪麗發現前方被鮮血染紅的街壘後面有動靜。

    最先進入露絲瑪麗視野的是一面紅旗,旗幟上那齒輪形的空白中畫著交叉的鋼槍和鐵錘,拱衛著一隻緊握的拳頭。露絲瑪麗太熟悉這個標誌了,鎮壓作戰中那些視死如歸的人幾乎全都打著帶有這個標記的旗幟。

    緊接著,扛著旗杆的人出現了。

    露絲瑪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名十四五歲的瘦高男孩,戰姬那經過血統強化的視力讓露絲瑪麗清楚的看到他眼角的熱淚。

    露絲瑪麗不知道他在為誰而哭,可能是父親,可能是朋友,也可能都是。

    她只知道男孩在吶喊著,扛著旗幟向著自己衝來。

    「沒問題的,」露絲瑪麗對自己和身旁的同伴說,「他沒有攜帶武器,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

    露絲瑪麗的話音未落,街壘方向又有了新的動靜。

    頭纏繃帶的壯碩工人提著鋼槍,驅動渾身是血的身軀翻過沙包構成的掩體,跟隨著男孩的腳步衝向戰姬們的陣線。

    露絲瑪麗清楚的看見那大叔的步槍機閘大開,顯然已經沒有子彈,那刺刀也早就被血和泥土包裹,鋒利不再。

    但他依然義無反顧的跟著男孩的腳步。

    更多的人越過街壘,每個人身上都纏著繃帶,甚至有的人斷了一邊手臂,也拿著早就看不清刀鋒顏色的砍刀衝了出來。

    接著露絲瑪麗面前的屍山血海中也有東西動了起來,殘存著最後一口氣的人掙紮著,向露絲瑪麗她們舉起手中的武器,有的人甚至用雙手扣著地板,一點一點的向戰姬們的方向爬行,突出的雙眼中滿是死亡將至的混沌,卻依然緊緊盯著從他們面前跑過的紅旗。

    露絲瑪麗突然覺得這說不定是有人釋放了魔法,讓亡者從地獄歸來。

    露絲瑪麗驟然驚覺自己正在後退。

    明明這些人的戰鬥力不值一提,哪怕只有露絲瑪麗一個人也能輕易的將這小小的反衝擊蕩平,但露絲瑪麗卻恐懼起來。

    即使在和共和國的正規戰姬部隊作戰的時候,露絲瑪麗也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感受。

    此時此刻她能清楚的辨認扛旗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那表情讓露絲瑪麗充分感受到他那無所畏懼的勇氣和刻骨決絕的殺意。

    露絲瑪麗在這一瞬間產生了幻覺,她看見那男孩身後有某種東西,那東西有著無以倫比的力量,必將粉碎一切試圖阻擋它的事物。

    就在這時候,露絲瑪麗的部下開火了,子彈輕而易舉的就吞沒了這群試圖挑戰戰姬權威的蠢貨。

    露絲瑪麗看著男孩雙手拄著紅旗的旗杆,身體一點一點的向著地面滑倒。

    這個時候,她沒來由的想,也許這場戰爭,自己這邊要輸了,輸給剛剛她看到的那種強大的力量。

    **

    德紹失守的消息傳來後第五天,一疊照片送到了林有德桌上。

    這些都是潛伏在德紹的情報員用照相機拍下的德紹巷戰場景,林有德翻看著這些相片,表情十分的沉重。

    即使海伯特動用了全部的情報力量,也沒能得到二十團的中國留學生們的消息,但此時讓林有德表情嚴肅的,並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林有德很清楚,照片上這些工人赤衛軍之所以會這樣奮戰到底,和自己的戰前宣傳有很大關係。他林有德和那些直接扣動扳機的人一樣,都是殺人凶手。

    「海伯特。」林有德抬頭看著在辦公室裡待命的眼鏡男,「我想我們已經永遠失去進入天堂的資格了。」

    「這……」

    「所以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我們要儘可能的,讓這人間變得美好一些。」

    「是。」

    林有德看了海伯特一眼,心想這樣他大概之後就不會成為魔王了吧,讓世界少一個殺人魔,這樣多少能補償一下他林有德犯下的罪孽。不過這說到底,這也不過是林有德的自我滿足罷了。

    林有德這樣自嘲的想著,這時候他看見一張照片。

    照片的構圖讓林有德覺得有些眼熟,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某張名畫。那張名畫並不存在於這邊的世界,因為這邊的世界三月革命被法蘭西皇室奪權戰所取代,最後皇室不得不向資產階級讓步,建立君主立憲制國家。所以這邊的世界並沒有一個畫家被人民感動,從而畫出那副日後名動海內的名畫。

    林有德手中這張照片和那副名畫有個決定性的不同,這張照片裡作為主體的人物全部背對著鏡頭,他們正跟隨一名扛著紅旗的男孩衝向遠處街道上的魔導裝甲。

    但整個照片的構圖和那名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光是看著照片,就能感受到發動攻擊的人那大無畏的氣概。

    林有德拿起筆,在這張照片底部寫下「自由引導人民」幾個字,然後將照片單獨拿出來,遞給海伯特。

    「立刻把這照片大量印刷,同時找畫家來,根據這照片繪製海報,一個月內我要附帶照片的海報貼滿南德的大街小巷。」

    「是!」海伯特接過照片就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一個人後,林有德站起來,轉身走到床邊,看著外面被夕陽染紅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照片給了他某種信心,總之此時此刻的他忽然覺得勝利女神正在對他露出微笑。

    林有德低頭看了眼夕陽下的雪景,隨口念起偉人的詩:「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你在念什麼?」薇歐拉的聲音忽然響起,讓林有德轉過身來。

    身穿軍服的共和軍總司令站在門口,臉上滿是疲憊和沮喪。

    「呃……」林有德猶豫了一下,「這是我們中國的詩歌。」

    這種時候自己竟然在吟詩好像不是太好的樣子,所以林有德做好了被薇歐拉罵的準備——這幾天薇歐拉情緒波動很大,經常會罵人,很有原來時空那個動不動就說中文去河北省的領袖的范兒。

    可薇歐拉的反應出乎林有德的意料。

    「那是一首什麼樣的詩呢?」

    「……用梅花來隱喻嚴冬即將過去,春天將會到來的詩。」林有德頓了頓,厚顏無恥的加了句,「我自己寫的。」

    「這樣啊。」薇歐拉說著也走到窗邊,她看著窗外血色夕陽和夕陽下的雪景,「可是,共和國還能看到下個春天麼?」

    「當然能。」林有德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不用安慰我……」

    「你看我像是在安慰你嗎?」林有德把手放在薇歐拉的肩上,「安心吧,勝利將屬於我們。」

    薇歐拉沉默著。

    林有德覺得她應該又是來尋求支持,所以手臂稍微用力,將少女拉向自己這邊。薇歐拉完全沒有抵抗,身體輕飄飄的就靠在林有德的身上。

    兩人看起來就像情侶一樣——只不過身高差稍微有些大。

    終於,薇歐拉嘆了口氣,輕聲說:「去中國好像也不錯,至少可以把那些神奇的美食吃到飽。」

    「你要早一個月說這話,我肯定會鼓動你立刻啟程。」林有德輕輕捏了捏薇歐拉的肩膀,「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付出了那麼多代價了,已經有那麼多人為了共和國的事業獻出了生命,臨陣脫逃就等於背叛他們的信任。」

    薇歐拉不說話。

    林有德繼續道:「而且,從現實考量,現在的我們也不可能動身前往中國,我們至少要等那狐狸恢復到可以行動的狀態才能走。」

    此時此刻林有德已經猜到松平千尋對自己隱瞞了傷情,不過正如那狐狸所說,她的恢復能力非常強,一個月前林有德去看她,她不管怎麼裝都不能離開床,而現在她已經能下地了。

    但所謂的「一個月能返回戰場」就純粹是謊話了。

    薇歐拉之所以會這麼焦頭爛額,恐怕也和這有關係。

    一旦帝國政府的神姬用裝甲維修完畢,共和國就會面對三比一的不利狀況,因此共和國務必要在帝國方面維修完成之前取得足以結束戰爭的進展。

    最近薇歐拉參加的各種會議,大概都是在討論這些吧。

    這時候,薇歐拉突然推開林有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少女拉開和林有德之間的距離。

    「你每次都說會贏得勝利,每次都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看到哪怕一丁點的勝利希望。如果你有計畫的話,就告訴我啊!」

    林有德看著薇歐拉,終於,他嘆了口氣。

    「好吧,」他回到自己的桌子前,一屁股坐下,然後拍了拍膝蓋,「你過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薇歐拉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走到林有德身邊,轉身要坐下卻又半路停住。

    「你……該不會只是想要摸我腿而已吧?」

    「我會告訴你我的打算的。其實我一直就沒想跟你保密,但你一直沒來問我,不是麼?」

    「呃……確實是這樣……我覺得將軍們和議員們刻意的讓我沒時間和你接觸……今天我跟他們發了好大的脾氣才跑出來了。」薇歐拉說著坐到林有德的膝蓋上。

    林有德習慣性的想要吃豆腐,可這時候他的目光掃過桌面上那些照片,於是他心裡那點慾望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在這些照片跟前吃豆腐,總覺得會遭天譴呢。

    於是林有德改為撫摸薇歐拉的頭髮,一邊摸一邊用講故事的語調,向她一點一點的展現自己構想中的未來畫卷。

    二十分鐘後。

    薇歐拉疑惑的問:「你剛剛說的這些,是不是有很多你曾經跟我說過了?」

    「對,確實斷斷續續的跟你說過不少。不過像這樣完整系統的告訴你應該是第一次。」

    「嗯……說實話我挺吃驚的,原來你悄無聲息的幹了這麼多事情啊……」

    「難道你之前以為我一直在偷懶麼?」

    話說完林有德就看見薇歐拉的耳根飛快的變紅。

    「我、我以為你要等將軍們束手無策了之後才會行動,好最大限度的獲得利益……」

    林有德笑了。

    就在這時候,海伯特開門進來。眼鏡男一看辦公室裡的情景馬上說「對不起」就要往後退,不過林有德開口叫住他:「沒關係,有什麼報告就行了。」

    「是。顧問閣下,根據前線返回的情報,我們整理了第一份敵方兵力分佈圖。」

    「很好。」林有德喜出望外,「拿過來。」

    海伯特立刻將手中的地圖卷拿到林有德的辦公桌上展開。

    林有德聽見薇歐拉倒吸一口氣——接受過相當的軍事教育的她應該很清楚這張圖的價值。

    「乾得很好,海伯特。」林有德稱讚道,「轉告負責整理情報的小夥子們,勝利之後他們全都是幕後英雄,現在請你先迴避一下。」

    海伯特像往常一樣用力併攏腳後跟立正,接著轉身離去。

    大門關上後,林有德在薇歐拉耳邊輕聲說:「現在你看到了麼,勝利的希望。」

    「……嗯。」

    接著林有德明顯的感覺到,女孩本來緊繃的身體,漸漸的鬆弛下來了。下一刻薇歐拉回過頭,在這樣近的距離仰視著林有德,彷彿待哺的小鳥一般。

    「請告訴我,為了這個勝利,我應該做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2
第42章 042 那就用鞭子抽打他們

    德皇司令部裡,威廉三世將手中的報告往桌上一扔。

    「他們的戰姬撤退了?」

    「是的,陛下。」戰姬部隊的指揮官維持著昂首抬頭的姿勢,雖然她有著二十多歲少女的外表,但這只是戰姬血統帶來的恩賜之一,全程經歷上次大戰的老姑娘現在要保持這種站姿實在有些力不從心,所以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部隊趕到前線的時候,完成襲擊的敵方戰姬已經撤退,從現場倖存者的敘述看,這是由純戰姬部隊發動的突擊,完全沒有通常部隊伴隨。」

    「這到底怎麼回事?」威廉三世扭頭看著自己的軍官團,「這樣只會導致他們的戰姬比我們先耗盡體力,這不符合軍事常識!」

    「陛下,」在軍官團的其他人面面相覷的當兒,站在軍官行列最前方的老元帥開口了,「我認為對方很可能是想通過這種襲擊,誘使我們將戰姬分散配置在戰線正面,然後他們就能集中力量,以優勢的戰姬力量打擊我們分散佈置的戰姬,搶在我們增援之前重創其中一個戰姬分隊。」

    威廉三世抬起右手,摸著他那修剪得整齊漂亮的小鬍子,沉思了幾秒後才點點頭:「嗯,有道理,很有道理啊,隆德施泰德。那麼我們要怎麼應對他們這種無恥的戰法呢?」

    「進攻,我的陛下。」老元帥自信滿滿的答道,「只要我們採取堅決的攻勢,他們就沒有餘裕去玩弄這些彫蟲小技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立刻進攻。」

    「很好,我記得我們的進攻準備在這個月底就可以完成。」

    「呃,關於這點,我的陛下,」隆德施泰德旁邊稍微年輕一點的將軍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參謀們,這才繼續對德皇報告道,「我想我們不得不推遲進攻的時間了,因為我們的進攻準備進度要遠遠低於我們的計畫,按照我們的時間表,到今天應該完成的進度,實際上只完成了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德皇驚呼,差點沒把他的鬍子給吹飛了,「你們到底怎麼搞的!參謀軍官都是吃白飯的嗎!」

    「我想問題並不是出在參謀部的小夥子們身上,」將軍搖搖頭,「我們佔領的共和國領土……」

    「沒有什麼共和國!他們是叛軍!」

    「是,陛下。我們佔領的叛軍領土上的工人們,拒絕為我們提供勞動力。搬運工拒絕為我們卸貨,車工拒絕為我們檢查和維修車輛,就連火車司機和扳道工都跑掉了很多。」

    「那就用鞭子抽打他們!抽到他們幹活為止!」威廉三世用盡全身力量拍著桌子,「這點事情都幹不好嗎!實在不行就派出戰姬!只是在車站站一會又不會給她們造成多大的負擔!」

    軍官們面面相覷,很多人臉上都一副苦逼樣,顯然他們知道現場是什麼狀況,但誰也不敢對皇帝說出實情。

    露絲瑪麗的休整提前結束了。

    不過她的分隊接到的任務並不是開往前線,而是前往轉運樞紐萊比錫。這讓露絲瑪麗很不自在,因為萊比錫和她曾經留下極端不好的記憶的德紹離得實在有些近。

    但是任務就是任務。

    現在露絲瑪麗全副武裝站在萊比錫的火車戰月台上,監督著工人們的工作。

    從後方開來的軍列在這裡重新編組,各類物資按照前線需求的緩急進行調整,然後再送往前線。同時從前線下來的傷兵,在萊比錫接受穩定治療之後,也將從這裡後送——有的人返回家鄉修養,有的人住進軍隊的康復醫院。

    在這種轉運中心,理應見到一派繁忙的景象。但露絲瑪麗眼前的景象卻不一樣:繁忙是夠繁忙了,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實際的效率並不高。露絲瑪麗看到的每一個人都似乎充滿了幹勁,非常賣力氣的奔忙著,但只要耐心觀察就會發現很多人其實在做無用功。

    相比這些較為隱蔽的磨洋工行為,工人們似乎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敵意,他們看身披魔導裝甲的露絲瑪麗的眼神是毫無疑問的看敵人的眼神。這眼神已經讓露絲瑪麗連著幾晚上做噩夢了,夢見自己被工人們粗壯的手從裝甲里拉出來,然後撕成碎片。

    一想到夢中的場景,露絲瑪麗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站台那一側傳來粗暴的怒吼。

    「是誰幹的!」

    露絲瑪麗轉過身,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看到一名軍士長正在對著不斷路過他身邊的工人怒吼:「說!是誰把這玩意貼上來的!肯定是你們這些在這附近的混蛋干的!」

    露絲瑪麗的目光順著司務長手中皮鞭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見在月台遮陽篷的支柱上貼著一張嶄新的宣傳畫。

    宣傳畫的內容讓露絲瑪麗的身體輕輕一顫。

    一個男孩,高舉紅旗,引領一群身負重傷的男人向著魔導裝甲衝鋒。整個畫面都是灰色,只有男孩手裡的紅旗紅得刺眼。

    露絲瑪麗自己也畫畫,她看得出來畫家在繪製這畫的時候飽含熱情,所以畫面極具衝擊力,搭配上宣傳畫下方「自由引導人民」的宣傳語,震撼力十足。

    在露絲瑪麗對著宣傳畫發呆的當兒,軍士長已經拔出了手槍,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工人,用槍頂著他的腦袋,對著人群大吼:「我數十聲,貼這畫的傢伙不出來,我就打斷這個人的腿!讓他下輩子只能做廢人!」

    話音剛落,車站上的忙碌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距離最近的工人們毫不猶豫的放下手中的貨物,聚集到軍士長面前,他們一言不發,但他們的表情比千言萬語都要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更多的工人聚集過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扳手、錘子、甚至扳道用的槓桿。這些東西根本稱不上是武器,在露絲瑪麗面前更是連玩具都算不上,但緊握著這些「玩具」的手臂上繃緊的肌肉,讓露絲瑪麗感受到名為「力量」的存在。

    「夠了,軍士!」

    露絲瑪麗察覺到的時候,自己的聲音已經通過裝甲上揚聲器的放大,響徹整個月台。

    「放下槍!把那人放了!」

    「可是,戰姬大人……」

    露絲瑪麗上前一步,一把撕下貼在月台上的那張宣傳海報,把它扔在地上,接著對軍士長大吼:「這樣就可以了!你給我閉嘴!沒人會被打斷腿,也沒人會被鞭打,懂嗎?」

    軍士長的嘴唇顫抖著,他並沒有立刻回應露絲瑪麗,就在這時候,一名上尉跑過來,對軍士長大聲說:「你聽到戰姬大人的命令了!給我執行。」

    「是,長官。」軍士長悻悻的鬆開手中的工人,收起槍,回頭對跟著自己的幾個兵揮了揮手。

    上尉轉身對工人們說:「現在騷動已經結束了,都回去幹活!」

    人群散去後,上尉來到露絲瑪麗身邊,輕輕嘆了口氣:「您別介意,戰姬大人。軍官們最近都憋得太難受了,難免有些過激。」

    「……發生了什麼?」

    「失蹤,戰姬大人。最近整個萊比錫已經失蹤了至少三十名軍官了。」

    「司令部告訴我說那是謠傳,」說到一半露絲瑪麗想起自己沒關擴音器,便抬手關上擴音器在裝甲外面的開關,用自己本身的聲音繼續說,「和『魯汶的槍聲』一樣屬於子虛烏有。」

    上次大戰的時候,德軍士兵在夜裡不小心走火,但早已被「比利時狙擊手到處攻擊德軍」的傳言弄得緊張不堪的德軍以為自己遭到了狙擊手的攻擊,就發瘋了一樣對魯汶城的每個窗戶射擊,並且縱火焚燒每一棟房子,試圖將狙擊手逼出來,最終製造了震驚世界的魯汶慘案。

    這個故事在軍官中盡人皆知。

    上尉搖了搖頭。

    「這可不是謠傳,我的朋友和我在一個團,他是個來自東普魯士的善良的小夥子,根本不會打仗,只是因為是普魯士人才成為軍官。就在一週前的晚上,他獨自出去查哨,然後就再沒有回來。上面說他當了逃兵,但我知道,他絕不會當逃兵給自己的家族抹黑,他要這樣幹了,他爸爸非把他腿打斷不可。像這樣的事情每個部隊都有發生,我們軍官都不敢夜裡外出了。」

    說著上尉再一次搖搖頭,他拿出煙盒,很禮貌的詢問露絲瑪麗「可以抽麼」,得到允許之後才點上火,用力吸了一口。

    在長長的吐了一大口煙霧之後,上尉用和他軍官身份不符的文藝感十足的腔調說:「我現在總有種感覺,覺得我們正站在某種巨大的猛獸面前,它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把我們一口吞掉,可將軍們對此卻渾然不覺。」

    露絲瑪麗沉默了片刻,接著她打開裝甲的面罩,對上尉說:「是的,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也許這場戰爭接下來的走向,會大大出乎將軍們的預料。」

    說著露絲瑪麗將目光轉向正在「忙碌」的工人們。

    「自由引導人民……麼。」露絲瑪麗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重複那張宣傳畫下面的標語。

    她的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出那個男孩的面容,他雙眼含著淚水,表情卻無所畏懼,他高舉的紅旗鮮豔刺眼,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最可怕的嚴冬,也能讓人感受到烈焰般的灼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4
第43章 043 即使五個人,也是匕首投槍

    奧茲?斯科爾斯裝上最後一根電線後,提起放在身旁的滾輪盤在夜色裡狂奔。

    很快,他看見前面有人在衝他招手,他用力一躍,鑽進同伴們臨時挖出來的小小隱蔽所。

    另一名負責幫助他安裝炸彈的工人也隨後衝進隱蔽所,奧茲看了他一眼,問道:「全部東西都擺放到位了?」

    「是的,不過這麼點炸藥能炸斷那橋麼……」

    「放心,」奧茲自信滿滿的說,「我在維也納大學學的就是土木工程,所以我知道只要把炸藥放在合適的地方,就算只有很小的當量也能炸掉一座堅固的橋樑。」

    幾名工人面面相覷。

    奧茲?斯科爾斯並非接受林有德訓練的141部隊的一員,他在這個141小組潛伏回來之後,自發要求加入他們的行動。這個小組的成員們商議過後,覺得趕走他反而有可能讓他告密,不如帶著他一起行動方便監視。

    結果這才幾天,奧托就成為小組的領袖,他策劃的幾次襲擊都非常的成功,使得帝國軍不得不調來更多的部隊加強他們所在的小城威爾茨的防禦。於是這不,奧茲將選擇目標的目光投向了城外。

    這名只有二十二歲的大男孩臉上有一道恐怖的傷疤,據說這是當年他為自己的情債付出的代價,為此本來在奧匈帝國前程似錦的奧茲不得不狼狽的逃離自己的國家,隱姓埋名在德國小城當了一名工人。

    要不是這場戰爭,恐怕沒人知道這個帶著刀疤的大男孩竟然還是個維也納大學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

    奧茲熟練的將電線纏到他自己製造的起爆器上,然後把自行車把手改造而成的機械柄炸彈起爆器。

    就在這時候負責望風的工人鑽進臨時的隱蔽所。

    「火車!有火車來了。」

    「不是確認過這個時段沒有火車過來麼?」奧茲問負責跟車站調度室核對的那名火車修理工。

    「確實確認過了,還跟司機們確認過他們的換班表,他們還告訴我他們悄悄的把車站水塔給弄壞了,今晚車站上的存水應付調度表上面的列車都夠嗆。」

    「這和水塔存水沒有關係。」奧茲小聲說,他拿起放在掩蔽所旁邊的小包,從裡面拿出精緻的雙筒望遠鏡——那是一個慷慨的普魯士軍官給奧茲的禮物,當然是在他死了以後。

    奧茲對著遠方觀察了一會兒,把望遠鏡遞給身旁的工人。

    「開得很慢,看起來是重載車,如果車站調度表上沒有的話……這很可能是調度戰姬用的裝甲的機密列車。」奧茲來回看著自己這支小分隊的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們不想傷害列車上的工人同胞,但是現在的情況,讓我們必須做出抉擇。光是炸斷橋不讓他們過去是不行的,必須破壞列車,儘可能的毀掉列車上的東西。同志們……」

    「這樣的列車上,應該不可能有普通工人吧?」一名工人說,「列車應該是由士兵中懂得開火車的人操縱的。」

    奧茲猶豫了一下,最終表示:「有這個可能,但也可能有幾個工人被抓上去當苦力。而且說到底,負責給戰姬的裝甲提供維護的,也是工人兄弟啊。」

    沉默持續了幾秒鐘,列車的汽笛聲已經從遠處傳來。

    奧茲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繼續說道:「這車上的裝備送到前線之後,會讓多少工人兄弟流血犧牲,你們想過嗎?」

    工人們面面相覷。

    「炸吧,在它開到橋上的時候炸。」

    其他人也同意的點了點頭。

    奧茲滿意的答道:「很好,不過這種列車很可能有武裝的戰姬押運,我們必須確認好逃脫的路線。劉易斯,你再去確認一遍,保證沒事之後就留在那裡等我們,有可疑人靠近就想辦法幹掉他。」

    「華斯,」奧茲拿起另一個包,扔給他叫到的工人,「這裡面都是拌線地雷,你知道怎麼裝吧?很好,去那邊的林子裡裝起來,地雷的爆炸應該能稍微吸引一下敵人的注意力。」

    「卡爾,你會水對吧?很好,你繞到鐵道另一邊,在沒聽到爆炸的時候在那邊開槍吸引一下敵人的注意力,然後游泳過河。我白天偵查的時候看見那邊淺水區域有一塊高草,你趴在那裡面躲避敵人的搜索。那裡有水,狗應該沒法進來找你。如果你聽到這邊有地雷的爆炸聲,就不要開槍,直接過河躲起來。明天我們在老地方匯合。」

    說完奧茲拍拍手。

    「行動起來,快!」

    部下四散行動的同時,奧茲回頭看了眼遠處正緩慢靠近的重載火車的頭燈,才拿起自己的包,拿出一個拌線地雷隨手裝在臨時掩蔽所旁邊的矮灌木之間,然後對跟隨自己的最後一人說:「你來幫我拉引爆線,在這裡引爆太容易被人抓到了,我們往後去。」

    很快,兩名帶著武器的別動隊員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重載火車對自己面前的厄運渾然不知,依然以固定的速度緩慢的前行,機械運轉的聲音震撼著安裝了炸彈的鐵橋。

    火車頭開上了鐵橋,在車頭值守的司機探出頭,按照規章制度確認鐵橋前方的狀況。

    他沒看見守橋人的燈光信號。

    老司機皺起眉頭,短暫的思考之後,他拍了拍正在努力加煤的兩個年輕人的肩膀。

    「跳車!」老頭對年輕人大聲喊,以便壓過列車機械運轉的聲音。

    年輕人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老頭就從火車頭司機室後面的門鑽出去,對著後方運煤的車廂頂上正鏟煤的另一名年輕人喊:「跳車!」

    守在運煤車廂後方的士兵大概是聽見了什麼響動,老司機聽見軍士長那蠻橫的聲音,只不過因為此時風太大,他沒挺清楚那人具體喊的什麼。

    老人大喊一聲,縱身從運煤的車廂上往旁邊的運河跳去。

    其他幾個年輕人見狀也一個接一個的往下跳,根本懶得繼續追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守在運煤車後面的士兵爬上了車廂,正好看到最後一名火車司機跳車。他立刻端起槍開了一槍。

    下一刻運煤車廂後面那節車廂的頂棚被從內側擊穿,一台條頓二標準型魔導裝甲跳上車廂頂部,武器對準前方。

    「怎麼回事!」裝甲裡的戰姬用擴音器大喊。

    「司機跳車了!」最初開槍的士兵一邊回答一邊用驚人的速度發射手中的k98,而他的長官則不顧一切的跑向車頭。

    另一台條頓二型以驚人的速度沿著車頂跑過來,它的駕駛者同樣開口就問:「怎麼回事?」

    不過這一次回答戰姬妹子的是炸藥的爆炸聲。

    所有人都感到腳下那堅實的感覺瞬間消失了,失重剎那間籠罩了一切。

    對方使用的炸藥當量很小,不足以讓火車「坐土飛機」。

    但是卻足夠破壞橋樑。

    堅固的鐵橋就像玩具積木一樣崩塌,就連沒有被放置炸彈的部分也在精確計算過的震波的共振作用下解體。

    重載火車彷彿一直百足蟲,被直接丟進不算淺的運河中。

    站在列車前部車頂上的兩台條頓二型反應非常快,一台直接縱身躍上列車前方的鐵橋,然後一路狂奔在橋體解體浪潮的前方,始終沒有被追上,她直接沖上了前方的河岸。

    而她的隊友反應稍慢,沒能跳上鐵橋,只能沿著正在沉沒的列車車廂一路跳回原來那一側的岸邊。

    「你想辦法救人!」到了前方的那名戰姬顯然階級更高,她直接用擴音器對河另一側的部下下令,「用你的武器和力量儘可能的切開車廂讓人跑出來!我去找那幫混蛋。」

    下達完命令之後,這位長官轉過目光,打開身上的照明燈,仔細搜索自己腳下,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引爆線。

    她馬上開始沿著引爆線狂奔,很快就看到一個臨時挖出來的坑。

    錯不了,那幫人就是在這裡引爆的炸藥。

    她雙手分開坑邊上的兩株小灌木的枝葉,準備從灌木之間穿過繼續追擊,這時候爆炸直擊她的雙腳。

    她一直讓自己處於戰鬥狀態,所以爆炸剛剛發生她就形成了對衝擊波的防盾,她的精神也立刻受到了沉重的壓迫。

    強烈的暈厥感和嘔吐感同時襲來,讓她沒有餘裕來調整自己的重心。

    她摔倒了,直接摔進襲擊者挖出來的掩體裡,緊接著被炸彈炸斷的灌木直接倒在她身上。

    「該死!」她咒罵著,強忍著依然沒有褪去的嘔吐感,推開灌木站起來。

    這遲滯了她整整一分多鐘,但沒有關係,敵人肯定沒有跑遠,她還能追蹤到——

    這時她發現,自己裝甲外側的照明燈被砸壞了。

    「該死!」她繼續咒罵著,啟動了裝甲自帶的夜視系統——這個系統和所有魔導系統一樣,會對使用它的戰姬的精神造成壓迫。

    但沒有關係,在夜視系統的威力下,敵人無處隱匿,那些該死的耗子肯定……

    「看到了!」她興奮的高呼。

    可這時候,那高亮的人型向著她這邊丟出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強烈的白光吞噬了她的視覺。

    她尖叫著,雙眼淚如雨下。

    她的魔導裝甲也隨之向前跪倒,做出兩手按住頭盔上眼睛部位的姿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5
第44章 044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露絲瑪麗這天早上剛上街執勤,就發現街面上的氣氛和平日截然不同。看起來和平時一樣邁著拖拉的步子去工作的人們臉上都滿是輕鬆的表情,許多人還和朋友有說有笑,絲毫不像是要去給「可惡的普魯士人」幹活的樣子,反而像是和朋友去春遊踏青。

    露絲瑪麗看這情景一時還以為前線被打崩了,共和**馬上就要來解放萊比錫——但轉念一想,如果前線被打崩了,自己這個支隊應該早就接到命令前往前線救援去,哪裡還有可能這麼悠閒的到街上執勤。

    那眼前的景象又如何解釋呢?

    疑惑的露絲瑪麗問在自己身邊擔任支援任務的步兵小隊的少尉指揮官:「他們怎麼回事?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說是離這裡不遠的威爾茨有一列滿載魔導零件的機密列車被炸了,一列車的魔導零件都沉進了運河裡。」

    「什麼?」露絲瑪麗不由得低下頭,看著少尉,「消息確實麼?」

    「今早我們的兄弟部隊已經被調走,駐紮在城裡的工程兵部隊貌似也接到了命令,看起來準備開拔的樣子。所以我想,應該是真的。」

    露絲瑪麗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十分乾燥。

    就在前一天她還覺得工人們最多只是消極怠工,鬧不起太大的浪花,但現在看來,她好像想錯了。

    這時候露絲瑪麗聽到歌聲。

    她扭頭循聲望去,發現那聲音來自走向車站和堆棧場的工人們。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這歌詞顯然有問題,露絲瑪麗正打算做點什麼,更多的人加入了合唱。

    「在那靜靜的城市裡,到處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在那寬寬的田野上,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露絲瑪麗看到一名套著滿是油污的圍裙,頭戴廚師高帽的大叔推開店門,站在門口開始用手裡的湯勺敲打擺在門口的粥桶,給合唱打起了拍子。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工友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更多的人加入合唱的行列,很多人明顯不知道歌詞,但是他們用手中的各種物件跟著歌曲那歡快的節拍敲打著,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彷彿某種巨大生物的心跳。

    露絲瑪麗在南德的土地上聽過不少南德那邊新「流行」的歌曲,那些歌總給露絲瑪麗一種悲壯的感覺,但是這首歌不同,這首歌旋律輕快,給人的感覺十分的陽光,而且——

    ——而且充滿了對勝利的信心。

    而且歌詞簡單,朗朗上口,只聽一遍就能差不多記得該怎麼唱。

    正因為這樣,第一遍唱完後很多原先那些只是打拍子的人也加入了合唱,用他們自己的聲音高唱:

    「我們生長在這裡,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無論誰要搶佔去,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合唱的聲音越來越高,一遍遍重複的歌詞讓露絲瑪麗的腦袋裡面嗡嗡直響,她看了眼在路上執勤的帝**士兵,很奇怪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人採取行動。

    這時候她身旁的少尉說:「昨天火車站有個揚言要槍斃工人的軍士長,傍晚的時候被發現淹死在給火車加水的蓄水池裡面,沒人知道誰幹的。」

    露絲瑪麗一瞬間就明白此時執勤官兵們沉默的理由,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淹死在水池裡的人。

    就在這時候,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孩子衝到露絲瑪麗面前,小男孩對著相對他而言可以稱為龐然巨物的條頓二型做著鬼臉,同時用稚嫩的童聲高喊群眾正合唱的那首歌的副歌歌詞:「無論誰要搶佔去,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喊完孩子一溜煙跑向大人們的行列,他立刻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可能是他父親的壯碩工人用滿是肌肉的雙手將他高高舉起。

    露絲瑪麗看著這一幕,內心五味陳雜。

    這時少尉問:「戰姬大人,我們就這樣看著麼?」

    露絲瑪麗愣了一下,緊接著她發現此時街面上值守的帝國士兵都在看著她,看起來都在等待身為戰姬的她做出決斷。如果露絲瑪麗現在下令向這些工人們開火,士兵們多半也會照辦吧,反正有戰姬大人負責背黑鍋。

    而露絲瑪麗自覺自己還不至於會被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暗算。

    但她並不打算下令開火。

    她稍微調大了擴音器的音量,然後回答少尉說:「工人們情緒高漲,這樣有助於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這有什麼不好?反正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就隨他們高興好了。」

    露絲瑪麗的話音落下後,士兵們面面相覷,然後全都擺出一副沒看到街上工人在做什麼的姿態,看天的看天,閒聊的閒聊。

    而同樣聽到露絲瑪麗的話的群眾們當中爆發小小的歡呼,接著合唱的聲浪以更加洶湧的勢態一波接一波的沿著街道向前湧去。

    距離萊比錫七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軍用機場,德意志空軍第十一偵查驅逐大隊正駐紮在這裡。

    當年名噪一時的紅男爵親自選定的大隊戰旗在塔台頂端和風向旗一同飛舞,塔台前方的停機坪上,塗得花裡胡哨的戰鬥機正靜靜的沐浴著朝陽,等待著一天任務的開始。

    給自己戰機涂個花哨外表這個傳統,也同樣是從紅男爵那一代飛行員那兒流傳下來的。

    飛行員們正聚集在停機坪旁邊的遮陽篷下,他們在等待帝**司令部送來今天的巡邏路線表。

    中間的桌子上牌局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共和國政府發行的紙馬克作為籌碼堆滿了桌子——在帝**佔領的區域,已經貶值得快成廢紙的金馬克根本用不掉,帝國軍的軍票更是只能由徵收部隊用刺刀「輔助」才能花出去,所以飛行員們從來不用那些做籌碼。而這些紙馬克,都是飛行員們用航空汽油或者其他軍需品和老百姓換來的,每一張都可以作為他們觸犯紀律的證據,要在陸軍部隊,這桌上這些印著南德共和國政府字樣的票子足夠把在場所有人都送上鞭刑台。

    但這是空軍。

    這個世界上的空軍飛行員,幾乎全都以叛逆著稱。

    原因很簡單:空軍的鐵鳥,能抵達神姬和戰姬都無法抵達的高空。他們是天之驕子,是風的寵兒,也是普通人的驕傲。

    所以在這裡,沒有人會追究這些紙馬克的來歷,就如同沒有人會追究那些花裡胡哨的飛機塗裝那樣。

    牌桌旁邊,有人正在讀雜誌,有人正在看書,還有人拿著口琴,吹著悠揚的家鄉小調。

    「哦天吶,」看雜誌的看了眼吹口琴的,「你別吹這個了,吹得我整個人都憂鬱了,來點歡快的吧。」

    「這是口琴,」口琴那位不耐煩的反駁道,「要吹歡快的旋律就相當於在跟自己的肺過不去,所以我只吹慢節奏的。」

    這時候看書的笑了:「他不會出歡快的,就這慢調子,他也用了幾個月才學會。」

    「兩個月!我只用了兩個月就學會了!該死,你說幾個月別人會以為我用半年才學會的!」

    讀書人笑而不語。

    「老大回來了!」一直在遮陽篷最邊上以大開大合的姿勢閉目養神的飛行員突然坐起來,「要來活兒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扭頭看著正穿過停機坪向遮陽篷走來的少校。

    「別緊張。」少校遠遠的就對飛行員們說,「司令部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現在亂成一鍋粥了。參謀們說要根據最新情況改定今天的巡邏計畫,讓我們先待命。」

    讀書人合上書,對少校說:「老大,司令部會亂成一鍋粥,是不是共和國進攻了?」

    「我看不像,」少校走進遮陽篷,在最中間的牌桌旁邊停下,雙手叉腰,「而且如果敵人是進攻的話,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改定巡邏計畫,只要把我們轟上前線四處飛就好了,能活著回來的人就能帶回情報。我覺得可能是後方出了問題。」

    「自由引導人民!」吹口琴的一副開心的語調說出最近出現在機場周圍的張貼畫上的宣傳語,完全不擔心被盯上,「我說,頭兒,作為世界上最自由的人類,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投奔自由了?」

    「別扯了,」在牌桌前數錢的光頭晃了晃腦袋,「自由頂個屁用。你應該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投奔紙馬克了?」

    「太低俗了。」口琴男立刻反駁,「你應該說,所有男人中最有可能娶到神姬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拋棄那些高傲的貴族小姐,去投奔那位可愛的小姑娘了?我越看她的照片,越覺得她潛力無窮啊。」

    「胸都沒有哪裡來的潛力嘛。」

    「個子還矮。」

    飛行員們七嘴八舌的起鬨,這時候被他們稱作頭兒的少校舉起手壓下他們的議論。

    「別吵了,別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說點實在的。我想接下來我們肯定會被派去後方進行航空偵查,尋找共和國的游擊隊,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做吧?」

    話音未落,一直在看雜誌沒動彈的那位悠然說道:「最近我看書太多,眼睛不太好使。」

    「我現在眼睛只能看見紙馬克。」

    「如果游擊隊有大胸姑娘我大概可以發現他們哈哈哈哈。」

    少校再次舉起手,壓下議論。

    「很好,我們是德國空軍,我們只對國家效忠,至於國家是共和還是帝制,我們不關心,也不參合。當然了,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明白自由二字含義的人類,我們對追求自由的工人們抱有同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我們依然會履行作為軍人的職責——至少會在表面上履行。」

    說完少校抬起頭,看著正往這邊趕的飛行團團部參謀。

    「好了,看來今天的巡邏計畫來了,我們準備出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6
第45章 045 輓歌

    威廉三世已經連火都懶得發了。

    他現在站在那巨大的地圖桌前,面對著懼怕皇帝的憤怒而不敢發言的將軍們,突然想起自己那被迫退位的老爸。

    威廉二世在大戰中後期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將一切都交給將軍們,這種和聽天由命無異的消極做法讓還是皇儲的威廉三世極端不理解。當時威廉三世作為皇儲在前線率領一個集團軍的兵力,名下有戰姬騎士團一部和十幾個師的精銳通常部隊,直到大戰的最後一刻他都依然懷抱著克敵制勝的****,並且指揮部隊奮戰到了最後。

    戰爭結束之後,面對黯然交出皇權的父親,威廉三世擁有的只有鄙夷,鄙夷這個放棄了國家坐以待斃的「昏君」,他發誓要重振德意志帝國。

    可是現在,他面對紛亂的局勢,忽然覺得可以理解當時威廉二世的做法了。

    這副重擔和帶領一個軍團根本不能同日而語,沉重的負擔讓威廉三世非常想丟下這一切,讓所有事情都順其自然。

    如果這場戰爭自己能夠勝利的話,一定要把處於事實上的放逐狀態的父親接回柏林——不,父親也許不想再呆在柏林,所以應該把他送到位於波茨坦的行宮,在那裡自己應該和父親好好聊一聊。

    威廉三世嘆了口氣,趕走腦海裡和現在的狀況無關的想法。

    仔細想想,現在的狀況還沒有悲觀到那種程度,敵人的破壞行動只是干擾了帝**的進攻準備,殺傷了一些帝國軍駐紮在次要地區的部隊,帝**的主力毫髮無損。而且如果考慮到戰姬們的狀況的話,最近一個多月都沒有參加戰鬥的帝*國軍戰姬騎士團的狀態肯定比頻繁出動襲擊帝國軍次要戰線的共和軍戰姬騎士團要好。

    威廉三世覺得自己已經能看穿共和國在打什麼主意了,他們是想通過遲滯作戰,將戰爭往後拖,讓財政困難的帝國政府自己破產。

    所以只要不讓對方如意就好。

    威廉三世觀察著地圖,極力不去在意那密密麻麻的代表襲擊報告的小紅旗,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部隊上。

    儘管進攻準備被大幅度的遲滯,但是仍然有一些部隊完成了進攻前的整補工作,只要將這些部隊集中到一起,再從其他不重要的部隊那裡扣下一些補給集中供應給這些部隊,那麼自己還是能夠在不久的將來發動攻勢。

    為了補足戰力,可以主動出動神姬們,雖然神姬們的裝甲維修進度也被敵人的擾亂行動嚴重拖後,但考慮到自己這邊的數量優勢,要牽制住只有一名神姬能作戰的共和國問題並不大。只要用神姬配合進攻,就算只出動比原先計畫要少得多的部隊也能立刻取得突破,等共和國的神姬前來應戰的時候,已經取得突破的其他部隊就能長驅直入,直接擊潰共和國的抵抗,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直接佔領共和國首都慕尼黑。

    威廉三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辦法。

    於是他打定主意,抬頭看著自己的將軍們:「既然敵人想要拖,那我們就把戰爭縮短。我們依然按照原定的計畫發動進攻。」

    「可是,陛下,我們的進攻準備只完成了……」

    「那並不重要!」威廉三世大手一揮,打斷了將軍的話,「我們只要將已經完成準備的部隊集中到一起就好了。只要投入神姬,就算攻擊部隊兵力遠遠小於原定計畫,也一定能夠達成進攻的目的。」

    將軍們面面相覷,然後隆德施泰德說:「陛下,這些部隊分散在戰線的各處,有的甚至分屬不同的建制,要把它們集中起來這會造成混亂……」

    「無所謂!總之只要把他們集中起來就好了。」威廉三世在大戰的時候自己也是指揮官,怎麼會不知道這種行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此時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除此之外,命令戰姬部隊不再理會敵人前線的襲擾,只有在確定敵方戰姬進行突破之後,才能採取行動。這樣我們的戰姬部隊在戰力保存方面就會比敵人有更大的優勢,足以克服魔導裝甲保障方面的劣勢。」

    將軍們再次面面相覷,隆德施泰德又一次代表大家發言:「這樣確實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我們在置換零件方面的劣勢,但是……完全不響應敵人的襲擾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至少讓戰姬姑娘們在接到襲擾的報告後前出到比較容易進行反擊的位置……」

    「沒有必要!如果敵人主動攻上來,尋求和我們的決戰,我們正求之不得!所以戰姬姑娘們在接到襲擾報告後,只要原地進入戒備狀態就好了。」

    隆德施泰德沉默了片刻,終於表示:「是,您說得對,陛下。」

    「諸位!」德皇手握拳頭砸在地圖桌上,「不久之前我們用一次堅決的進攻化解了叛軍進逼柏林的危機,現在讓我們再用一次酣暢淋漓的進攻,來徹底結束這場可笑的戰爭!」

    內維爾趴在草地上,用手中的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莊園。

    目鏡中飄揚的帝國條頓旗表明這作莊園已經被帝國戰姬騎士團徵用。

    「怎麼樣?」內維爾的搭檔趴在距離他不遠處,身旁放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機器,機器上接著從他身旁的木頭桿子上掛下來的電線。

    「還沒動靜。」內維爾放下望遠鏡,掏出懷錶看了眼,「今天的襲擾應該開始了啊,要前去增援的話,這個駐地是最近的……」

    「也許他們決定派其他駐地的騎士團去。」搭檔猜測道,但隨即就自己推翻了這個猜測,「那樣會白白消耗戰姬的精神,那些刻板的將軍們不會這麼幹。」

    「而且這樣做也沒有其他的意義,」內維爾補充道,他收起懷錶,看了看西沉的太陽,「再觀察一會兒,也許襲擊的時間推遲了。把包裡的面包分我一塊。」

    內維爾的搭檔拿起擺在兩人之間的包,從裡面拿出面包和水壺,扔給內維爾。

    內維爾接過面包,一邊啃一邊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遠處的莊園。接下來幾分鐘寂靜籠罩了兩人隱藏的這塊小灌木叢,突然,從遠處的莊園飄來警報的聲音。

    「來了來了。」內維爾直接把面包丟在草地上,雙手捧著雙筒望遠鏡,從地上站起來。

    「你悠著點!戰姬們視力都很好,被看到了怎麼辦?」

    在搭檔的提醒下,內維爾再次恢復了臥姿,但他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望遠鏡的目鏡。他的搭檔也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拿出筆盒擺在身旁的草地上打開,從筆盒裡五六支削好的鉛筆中抽出一支,在紙上劃了劃確認筆芯沒斷,做好這些準備後,搭檔抬頭看著內維爾。

    他們的任務是記錄帝**戰姬的出動速度、數量等情報,以便共和軍的情報部門據此來推測駐紮在這個基地的戰姬的備戰狀況。

    之前他們已經在另一個基地執行過同樣的任務了,所以這次幹起來一副輕車熟路的感覺。

    五分鐘後,內維爾不耐煩的咒罵道:「你們倒是出擊啊!」

    「在等等吧,也許帝國軍經過我們連續那麼些天的折騰,反應已經遲鈍了。」

    「好吧。」內維爾也只能同意搭檔的說法了。

    接下來,他們就這樣等了三十分鐘。

    在內維爾的搭檔按死第三隻落在他手臂上的蚊子的時候,內維爾放下望遠鏡。

    「要不,我們先把這奇怪的情況向上報告吧。」

    他的搭檔點點頭。

    內維爾離開自己的位置,來到搭檔身邊,他的搭檔則從另一個小包裡拿出一個帶把手的機器,在把機器一側的電線接到原先那個奇怪機器上之後,搭檔開始用穩定的速度搖動機器的把手。

    電流就這樣源源不斷的從手搖式發電機中送出,進入發報機。

    內維爾檢查了一下發報機和電報線之間的連接,隨後用右手按住電鍵,左手扶著小發報機的木質外框。

    規律的電鍵敲擊聲隨即蓋過了有節奏的蟲鳴。

    於是一份發給「福特先生」的電報進入了電報線中奔流的信號裡,這份電報在下一個電報局被譯出來,但譯碼員卻沒有把它交給任何人。

    譯碼員將電報的內容記入腦海中之後,就用火柴把電報點燃扔進菸灰缸裡。接下來幾天,這份電報上的信息通過許多人的口耳相傳,最終被送到了林有德的辦公桌上。

    林有德仔細看完這份簡短的報告後,拿出辦公桌上文件夾,將報告加了進去。接著林有德翻看文件夾裡的其他報告,所有報告內容其實都相近:敵人的戰姬部隊沒有再出動應對共和軍戰姬的襲擾,甚至連前出到可以比較方便的應對進攻的位置這種行動都沒有。

    林有德闔上文件夾,將目光轉向同樣擺在桌面上的地圖。

    地圖上用不同的顏色標註出了帝**各個軍級建制下的部隊的駐防區域,那些雜亂無章的色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個笨手笨腳的畫家在這地圖上弄翻了自己的調色盤。

    林有德深吸一口氣。

    他按下桌上的電鈕,一分鐘後海伯特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

    「請您吩咐,顧問閣下。」

    林有德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海伯特。

    「時候已到,」他說,「讓我們奏響德意志皇權的輓歌吧。『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7
第46章 046 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威廉三世在地圖室一直待到中午,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眾將領雖然肚子都餓得夠嗆,皇帝不走他們也沒人敢提吃飯的事情。

    當然勤務兵們都是好樣的,早早就端來三明治之類的食品守在地圖室通往廁所的小門後,將軍們許多都藉著去方便的名義稍微吃了點。

    德皇醉心於即將發起的進攻,整個上午雙眼就沒怎麼從地圖上移開,進攻中的每一個細節他都反覆和參謀核對了多次。正在他詢問參謀前進補給站設置的問題時,一名身穿情報部隊制服的軍官進入地圖室,立正敬禮之後用響亮的聲音報告道:「報告陛下!南德所有廣播頻道,在半小時前開始播送同樣的內容,他們的電波覆蓋了所有的頻率。」

    「哦?反正又是些大道理吧?」威廉三世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頭都沒有抬。

    「不,陛下,他們反覆播放同一句話。『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威廉三世終於抬起頭,他看了情報軍官一眼,重複道:「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哼,反正又是給游擊隊的暗語吧。彫蟲小技,他們蹦跶不了幾天了。不用管。」

    「是,陛下!」情報軍官敬禮之後,轉身離開了地圖室。

    將軍們互相交換了一系列複雜的眼神,通過這樣的眼神交流,他們知道彼此此時都產生了差不多的感覺: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這麼大陣仗的發送暗語,恐怕不光是給游擊隊的暗號這麼簡單。

    但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向德皇指出這一點。

    隆德施泰德轉頭看著地圖室側面的巨大落地窗,盯著窗外那晴朗得可怕的天空,小聲重複著剛剛那句暗語:「『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是說就連天空都要被燒紅麼?」

    而隆德施泰德身邊的中將小聲接口道:「這麼猛烈的大火,不知道燒的是誰。」

    法蘭克福東南四十公里的一處小火車站上,鐵路工人們正像往常一樣檢查經過車站的鐵路。這個車站太小了,所以幾乎不會有貨運列車在這裡停下,客運列車也只是兩天才有一趟停站。不過這個車站卻擔負著前後大約各四十公里的鐵路的巡道與維護工作,所以鐵道工的數量還是蠻多的。

    這天中午車站報務室只有一名年輕人值班,他一面往嘴裡塞難以下嚥的黑面包,一面探頭觀察站台上的情況。

    站長的辦公室房門緊閉,兩個站崗的士兵都在站台那一頭,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的樣子。確認了這點後,年輕人打開收音機,調整到從南方歸來的叔叔說的頻率。

    短暫的電子噪聲之後,有說話聲從喇叭裡傳來。

    「空氣在顫抖,」那是一個沉穩的男聲,他用彷彿在朗誦歌劇台詞一般的腔調說道,「彷彿天空在燃燒。」

    年輕人手中的黑面包啪一下掉地板上了,參雜了谷糠甚至木屑的面茬子碎了一地。

    這時候喇叭裡的聲音再次重複:「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年輕人像彈簧一樣彈起來,整個人都跳上桌子,拉開報務室的窗戶,對著外面忙碌的工人們大喊:「天空在燃燒!天空在燃燒!」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有人大聲問:「你確定嗎?」

    「我確定!」說著年輕人直接扳下電門,打開了報務室的廣播系統,於是收音機裡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籠罩整個車站。

    站長推開辦公室的門,以出來就晃動他那肥胖的肌肉發出爆喝:「你在搞什麼鬼!」

    站台那一頭的兩名士兵見狀也打算往這邊趕,可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從站台邊緣敏捷的翻上來的工人們就衝向他們,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充滿力量的老拳就直取他們的面門。

    站長一看這架勢,馬上轉身退回站長室,他剛要關門,工人就衝了上來,用大皮靴卡住門的底部。

    「同志們!」頂住門的工人回頭對還愣著的其他人大喊,「時候到了!讓我們和這該死的、參了那麼多狗屎的黑面包告別吧!」

    像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中午在整個德國北部同時上演著。

    但所有這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工業重鎮漢堡發生的事情震撼人心。

    事情從一群工人打著紅旗從一間半停工狀態的紡織廠中走上街頭開始。這群人的數量並不多,而且也沒有攜帶可以稱得上是武器的東西,他們只是打著紅旗,拿著怎麼看都只是在工廠裡隨手抓來的工具,邁開大步走上了街道。

    沒有高喊的口號,也沒有能清楚表明他們訴求的標語,他們就那樣沉默著,大步流星的前進著。

    那是屬於工人的大腳步,每一步都能跨過路邊好幾塊地磚,他們的面色因為飢餓而透著蒼黃,但是動作卻充滿了力量。

    他們的表情嚴肅、蒼涼,一看就知道他們在奔向死地。

    路人們看著這群人,全都陷入了錯愕之中,沒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當這群人穿過第一個十字路口後,他們碰上了一群正等在賣麵粉的店舖前面的人。這群人的衣著和打著紅旗的人幾乎如出一轍,一看就明白他們的職業,不同的是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個大袋子。

    買麵粉的人也和其他路人一樣,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這群沉默的人,將他們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突然,買麵粉的人中有一位低下了頭,他看著手中的袋子。接著,他扭頭看了眼尚未開門的麵店櫥窗裡的黑板,目光在今日價格幾個字下面那排刺目的零上停了好幾秒。

    隨後,他彷彿下了什麼巨大的決心,將手中的袋子高高舉起,一把仍在還有積雪的地上。

    帝國馬克從袋子裡稀里嘩啦的灑出來,但這些馬克的主人看都不看它們一眼,直接一腳踩在上面。

    他邁開腳步,加入了那群沉默的人的隊伍。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隨後第二、第三個人將手中的袋子砸到了地上。昔日象徵著財富的帝國馬克雪片般的紛飛,原本等待購買麵粉的人群穿過這花花綠綠的「雪」,向著紅旗前進的方向走去。

    以此為起點,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支沉默的隊伍,紅旗每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它後面的隊伍規模就要擴大一份。

    汽修廠的工人提著扳手加入了隊伍。

    賣報紙的攤主扔下報攤,手拿壓報紙的鐵棍加入了隊伍。

    路邊診所的年輕醫生提著護身的左輪加入了隊伍。

    有著截然不同的職業和人生經歷的普通人們在某種東西的感召下,彙集到了一起,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而更多的人還在陸續不斷的加入這支隊伍。

    許多人拿出紅布,用各種長桿子撐著,做成臨時的紅旗,黑壓壓的人群漸漸染上了鮮紅的色彩,彷彿剛剛從煉鋼爐中倒出的鋼水,漫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

    千千萬萬的普通人的腳步,匯成一個聲音。

    沉默中逐漸積累的熱情,驅散了初春的寒冷。

    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1931年2月25日下午,德意志北方重鎮漢堡宣佈脫離德意志帝國政府管轄,擁護德意志共和國政府。

    林有德灑下的火種,開始變成燎原的烈焰。

    而後方的這些事情,並沒有馬上影響到前線——實際上也不可能馬上影響到前線。

    就在各地的工人們揭竿而起的當兒,駐守在慕尼黑西北一百公里處一個小鎮上的普魯士第四十步兵團的士兵們正從自己躲藏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敵人的戰姬果然如同師部所說的那樣撤退了,鬆了口氣的士兵們開始從敵人戰姬留下的廢墟中爬出來。倖存的軍官和士官們正打算清點人數和裝備,計算損失,喊殺聲就從小鎮西南方傳來。

    大批赤衛軍戰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小鎮,用槍彈和刺刀瘋狂屠殺淬不及防的普魯士軍隊。

    有的普魯士軍官打算穩住陣線,但他們忽然發現自己部隊的機槍全都被戰姬摧毀殆盡,靠著驚魂未定的士兵們手中的步槍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人數眾多而且殺意已決的赤衛軍。

    而激烈的白刃巷戰也讓職業軍隊在射擊技術上的優勢蕩然無存,戰爭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冷兵器時代,變成了身體素質與勇氣的比拚。

    高唱國際歌的赤衛軍沒費多少力氣就控制了整個小鎮。

    有普魯士軍官打算打電話向司令部報警,卻發現所有的電話線路都斷掉了。

    絕望之中這名軍官打算騎馬衝出小鎮去報信——他成功了,但還沒跑出去一公里,就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子彈打下馬來,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最後他連割斷自己喉嚨的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這樣毫無榮耀可言的結束了自己的戎馬生涯。

    而在小鎮上,更多的赤衛軍開進小鎮,沿著經過鎮子的大路快速推進。

    帶著紅袖章的宣傳軍官沿著隊列來回奔跑,一邊跑一邊扯開沙啞的嗓子:「你們都是從佔領區撤退過來的赤衛軍!想想你們被丟在佔領區的親人!我們現在就是去解救他們!所以步子大一點!邁快一點!更快一點!」

    在此起彼伏的鼓動聲中,紅色的鋼流沿著質量並不高的土路飛快的向著帝**的佔領區滲透。

    林有德辦公室儼然變成了一個小型司令部,雖然整個房間裡除了林有德和薇歐拉之外只有區區四人,遠遠沒有共和軍總司令部那麼氣派,但那種有條不紊的忙碌的氣息,還是讓這裡充滿了臨戰的感覺。

    「負責最東段的赤衛軍部隊的報告來了,」海伯特拿著新的報告進入房間,不等站定就報告道,「他們成功搶佔渡口渡過了運河,正在按照既定計畫向著敵軍縱深前進。」

    「很好。這樣我們就從五個地方越過了戰線。」林有德對身邊的薇歐拉說,「這些部隊會繞過敵軍主力,穿插到敵人的縱深,切斷敵人的喉嚨。」

    「可在他們切斷敵人喉嚨之前,」薇歐拉一副擔憂的樣子,「他們就會遭到使用空戰裝備的戰姬騎士的攻擊。」

    「一般來講是這樣。」林有德對薇歐拉露出微笑,「但是,對方要派出飛行騎士,有一個前提:他們必須準確的知道我們的部隊在哪裡。」

    林有德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才繼續說:「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由於群眾的支持,我方在情報方面佔有絕對的優勢。就在我們發動攻擊的同時,帝**的所有有線通訊都被切斷了,而他們的傳令兵和偵察兵也會遭到徹底的截殺,另外,我們潛伏在各地的人會通過群眾釋放假情報,帝**司令部會被所有這些搞得暈頭轉向,直到我們對他們後方的目標發起攻擊,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我們的意圖。」

    「可是,他們可以出動空軍偵查呀!」薇歐拉還是不放心,「你的部隊大白天就行進在曠野上,空軍很容易就會發現它們的!」

    林有德和海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他笑著對薇歐拉說:「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早有安排。」

    薇歐拉剛張嘴要說話,林有德就搶白道:「已經這個時候,你該返回司令部了。讓將軍們久等可不好。」

    薇歐拉盯著林有德看了半天,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29
第47章 047 敢叫山河換新裝

    一架帝國空軍雙座偵察機正飛行在距離兩軍控制區分界線100公里的地方,後座的觀察員正用力敲著前座的後玻璃。

    飛行員回過頭,看見觀察員正指著右方的地面。

    飛行員把已經敞開一條縫隙的座艙蓋再往後推了一點,探出頭去俯瞰機翼下方的大地。黑色和白色混雜的大地上,可以清楚的看見有長條形的東西在向前蠕動。

    飛行員縮回腦袋,沖觀察員豎了豎大拇指。

    觀察員的座艙蓋為了觀察方便早就完全打開,而這時候他從座艙裡拿出一塊紅色的布,伸長雙手將布綁到固定在他座艙蓋後方的無線電天線上。

    「讓我們去和勇敢的同志們打聲招呼吧!」

    赤衛軍卡利伍茲支隊正以強行軍速度飛奔在曠野上。

    和其他的赤衛軍部隊不一樣,卡利伍茲支隊的成員經過挑選,全都是參加過上次大戰的老兵。大戰結束老兵們卸甲歸田成為一個個普通的工人和農夫,原本準備就此安度餘生,卻在大義的感召下再次拿起武器。

    相比上次大戰那飄渺虛無的「為了德意志的榮耀和利益」,以及現在想來近乎可笑的「為了德皇」,這一次老兵們有了更加現實的奮鬥目標。

    為了守護幸福安康的生活,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老戰士們大步流星,越過平原河流,向著目標前進。

    天空中傳來引擎的聲音,擔任士官的老戰士剛喊出「空襲」這個詞,原本還聚集在土路上的隊列就化整為零——雖然和平的生活持續了十多年,但當年被死亡的淫威銘刻在骨髓裡的記憶仍在。

    短短十秒,土路上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藏進路邊的雪堆裡。

    然後敵機臨空了。

    預想中的掃射並未到來,那架塗裝花哨的雙座機僅僅是掠過眾人頭頂,伴隨著引擎的轟鳴,有什麼人的高呼從天空中傳來。

    「自由!」

    「德意志的鐵翼與你們同在!」

    「freedom!」

    有人好奇的抬起頭,隨即發現那飛機的無線電天線上綁著一塊小小的紅布,坐在後座上的飛行員正像瘋子一樣揮舞著自己的手。

    這架由瘋子駕駛的飛機很快就從赤衛軍頭上消失,老戰士們面面相覷,滿懷疑惑的從地上站起,準備回到路上。

    就在這時候那架飛機又繞了回來。

    眾人紛紛以為剛剛那只是欺騙行動,再次撲進雪堆裡隱藏當兒,有東西從飛機上扔了下來。

    從大小看那大概是個手榴彈,但是落在雪地裡之後它並沒有發生爆炸。膽大的工人湊上去,結果發現那是個小包裹,包裹上鉛筆寫著一行潦草的字跡:「來自德國空軍的禮物。」

    這個包裹立刻被送到支隊長卡利伍茲手上。

    卡利伍茲來自德法邊境地區的茨魏布呂肯,上次大戰的時候靠著戰功一步一步的幹到了步兵連長,後來因為出身再也不能往上升了。

    雖然只是連長,但在戰爭中他獲得了不輸給任何一個校官的戰術素養,甚至無師自通的掌握了地圖測繪的基礎知識,靠著這些知識,他帶領連隊走過了許多殘酷的戰役,最終獲得一級鐵十字章。但就是這樣一位英雄,戰爭結束之後回到家鄉成為一名普通的藥店配藥工,經濟危機襲來的時候還被藥店開除了,帶著老婆和年僅八歲的兒子流離失所,差點餓死。

    要不是共和國政府的經濟改革,和以工代賑行動,卡利伍茲一家說不定此時已經是茨魏布呂肯街頭的屍體了。

    因此當卡利伍茲所在的工廠組建赤衛隊的時候,剛剛獲得這份工作沒多久的卡利伍茲用鉗子剪掉了十字章上部的德國皇室徽記,拿著剩下的部分找到了經濟部派來的宣傳幹部,成為了工人赤衛軍的分隊長。

    他發誓要用自己的才能,保衛給了自己一家活路的共和國。

    出發前,卡利伍茲對自己的兒子奧托說:「爸爸可能這一去就回不來了,你要代替我照顧好媽媽。」

    年幼的奧托用力點了點頭。

    離開家鄉後,卡利伍茲在集訓中很快嶄露頭角,被共和國最高顧問親自挑選為這支全部由老兵組成的突擊隊的隊長,為了不辱使命,他已經連續很多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最長的一晚他只睡了三個鐘頭。

    極度缺乏睡眠讓他的眼圈黝黑,雙眼里布滿了血絲,可這並不妨礙他查看交到自己手中的包裹。

    拆開包裹後首先看到的是製作得非常精緻的糕點,一看就知道是飛行員的配給品,接著卡利伍茲發現,用來包糕點的竟然是一張航空地圖。

    地圖上清楚的標記著帝國軍隊各部隊的防區,角落裡還寫著「2月27日早晨更新」字樣——據說飛行員們執行任務之前,都會預先到參謀部確認最新的敵我事態,以便飛機被擊中迫降的時候能選擇己方控制區,避免被俘。

    卡利伍茲拿出自己的地圖,這份地圖的最後一次更新時間是他率隊出發前的晚上。卡利伍茲仔細對比兩張地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直到一直從他們身邊通過的赤衛軍隊列快要走完了,才收起他自己的地圖。

    「從這張新的地圖看,敵人的部隊防區做了小調整。」說著卡利伍茲扯開嗓子高喊,「部隊停止前進!原地休息!各分隊長馬上來找我!」

    卡利伍茲的命令迅速沿著隊列向前傳,很快整支隊列就停了下來,幾名年齡和卡利伍茲差不多大的壯漢提著槍來到卡利伍茲身邊。

    「你們看這個。」卡利伍茲將新獲得的地圖展開,他手下的分隊指揮官也全都是在大戰中有帶兵經驗的,看個地圖對他們根本不在話下,「我們原本要穿過的防禦空隙在這裡。但是根據這張新的圖,在這個位置有一個足夠讓我們穿過的空隙。」

    「能少跑將近三十公里呢。」一名分隊長看著地圖說,「會讓我們的攻擊行動大幅度提前。」

    「現在的問題是,」卡利伍茲說,「這張地圖是不是真的,我們可從來沒有接到指示,說穿插的路上會有人給我們丟新地圖。這也許是個陷阱。」

    「我認為是真的,」另一名分隊長對卡利伍茲說,「昨晚在農莊借宿的時候,我和農莊主人聊了相當長時間,這張地圖上的內容和我們聊天時主人提到的帝國軍隊動向相符。駐紮在這裡的第三步兵團,應該是在四五天前就接到調動命令了,而這個新的空隙怎麼看都是他們調動之後換防部隊沒有按時抵達才產生的。」

    第三個分隊長接口道:「我的部隊睡在農莊的馬廄裡,我和馬伕聊天的時候,他提到『鎮上的交通一團糟』,換防部隊大概是因為鐵路不通暢耽誤了。」

    卡利伍茲來回看著自己的分隊長們,最終下定決心:「很好,那我們就鑽這個新出現的空子,給敵人來個大驚喜!」

    說完他收起地圖,站起來,大手一揮:「停止休息,出發!」

    迪拉茲中校衝進自己指揮部的時候,城南的槍聲已經密集到讓人懷疑時間倒流回了上次大戰。

    「敵人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中校高聲質問,可惜整個司令部裡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於是中校換了個相對容易回答的問題:「敵人兵力有多少?戰況如何?」

    「城南爆發激烈戰鬥,同時其他方向也發現有敵軍活動,我們和全城最外圍的哨所統統失去了聯絡。」迪拉茲的上尉副手朗聲報告,「城南敵軍已經奪取外圍陣地,和火車站的聯繫也在五分鐘前中斷。中校大人,我們這裡只有後勤部隊和工程部隊,有作戰能力的只有一個營,我請求您下令收縮防禦……」

    「我們現在距離戰線有多遠你們知道嗎?」中校對上尉怒吼,「敵人肯定只是小股的襲擾部隊!甚至只是之前炸燬鐵路橋的游擊隊而已!不要怕!給我狠狠的痛擊他們!」

    「是!」

    上尉剛打算轉身,迪拉茲卻叫住了他。

    「不過還是要向上方通告我們這裡的情況,電話和電報線恢復了麼?」

    「報告,沒有。今天派出的第四批維修隊到現在都沒有回應。」

    「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們給維修隊派護衛嗎?」

    「我們派了兩個班的士兵,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通訊也沒有恢復。」上尉一臉的無辜,「也許我們應該派一個連去……」

    「先不提這些!現在無線電發報機還在工作嗎?」

    上尉看了眼從城防司令部這裡看出去就能看到的無線電天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的,無線電還在工作。」

    話音剛落爆炸聲就衝破城防司令部的窗戶。

    窗外那高聳的無線電發射天線就這樣在上尉和迪拉茲本人的注視下倒進揚起的塵雲中。

    與此同時,最後一縷夕陽的光芒也消失在天際,夜幕完全降臨了。

    一聲清脆的槍響從窗外的街道上傳來,站在窗戶旁邊的上尉捂著胸口就那樣倒下了,迪拉茲反應非常快,直接貼到牆壁上,配槍已然握在手裡。

    多虧了他這迅捷的反應,接下來噼裡啪啦打進司令部的槍彈沒有一顆找上他。

    迪拉茲小心翼翼的從窗框邊探出小半個腦袋,觀察街面上的情況,他驚訝的看到身穿難看土氣的軍裝的士兵正一個接一個的從下水道的井口中爬出來,並且立刻隱蔽到街道兩側建築的陰影裡。

    「該死的老鼠!竟然從下水道裡溜進來了!」迪拉茲氣不打一處來,他回頭大吼,「把司令部的機槍拉一挺過來!就架在這個窗戶上!給我狠狠的掃!另一挺機槍架到司令部門口去!」

    很快機槍就被拖過來,而爆豆般的射擊聲也從正門方向傳來,壓過了乒乒乓乓的步槍點射。

    迪拉茲催促著士兵架好機槍,攢射的火舌從窗戶噴向街道的同時,迪拉茲揮舞這手槍大喊:「射死他們!讓他們好好嘗嘗違抗帝國的滋味!」

    馬克辛的火網一片片的掃倒衝擊的工人,迪拉茲狂笑著,用手槍補射那些倒在地上但還在動彈的人。

    突然,對街三層小樓的頂部噴出火舌,子彈暴風驟雨版的湧進迪拉茲所在的大房間,操作機槍的幾名士兵當即身亡,射手的身體還整個倒在機槍上,將架在窗檯上的機槍整個推出了窗戶。

    緊接著喊殺聲在窗外的街道上響起,提著步槍的人影從街道的各個角落裡衝出,潮水般的衝向迪拉茲所在的司令部。

    明晃晃的刺刀在月光下反射著寒光。

    迪拉茲在樓頂機槍開火的間隙用手槍打倒了好幾個「老鼠」,然後第一名工人就爬上了窗檯——顯然一層樓的高度無法阻擋工人們的滔天的戰意。

    迪拉茲開槍打倒第一個工人後,他的手槍進入了空倉掛機狀態,不管他怎麼扣動扳機都在沒有子彈從槍口射出。

    他扔掉手槍,正準備拔出腰間的佩刀,長槍上的刺刀就刺進了他的心窩。拿槍的雙手孔武有力,直接將迪拉茲的屍身整個跳起來,甩向側面。

    城防司令官的身體飛躍半個地圖桌,撞到他的辦公桌邊緣,桌上的檯燈被撞倒,滾落在地,帶動電線拉倒了矗立在司令官座椅後面的德意志帝國國旗。

    幾乎同時,另一組士兵從正門攻破了帝國軍隊士兵的防禦,他們中幾個人跑上大理石的階梯,直接沖上樓頂。

    帶隊的隊長從腰間拔出匕首,一刀割斷旗杆上的帝國軍隊軍旗的繩子。

    代表德意志帝國軍事基石、以及帝國皇室權威的旗幟就那樣從旗杆上滑落,跌向下方的大理石地面。

    接著,代表工人、農民以及士兵聯合的紅旗被插上城防司令部的樓頂,迎著夜風飄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30
第48章 048 高盧雞的腳啊長又長

    「你們還在等什麼!立刻進攻,將補給線重新打通!」德皇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入露絲瑪麗的耳朵。

    露絲瑪麗用無奈的聲音回答:「是,陛下。」

    接著她將聽筒還給攜帶魔導通訊機的部下,絲毫不理會依然不斷從聽筒中傳來的咆哮。

    「這樣沒問題嗎?」部下有些擔心的問道,「那可是皇帝陛下……」

    「就算把他的咆哮聽完,又能怎樣?」露絲瑪麗看了眼部下,「他根本不理解現在的狀況,也許他在上次大戰的時候是個出色的前線指揮官,但現在他只不過是一個陷入偏執之中無法理解狀況的老頭罷了。」

    透過部下那敞開的面罩,露絲瑪麗能看到她臉上的擔憂之情,畢竟公然說皇帝的壞話這種事一旦傳出去,就算戰姬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露絲瑪麗對部下露出笑容,她伸手拍了拍部下魔導裝甲的肩膀,輕聲說:「別擔心,你和我聽得一樣清楚,不是麼,『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說著,露絲瑪麗轉動裝甲的頭盔,望向歌聲傳來的方向。

    大地上還殘留著積雪,融雪後露出的地面彷彿一塊塊黑斑散落在廣闊的平原上。黑白交錯的風景向著地平線延伸,卻在一公里開外的地方戛然而止。

    黑色填滿了雪原——仔細看就會發現黑色只是錯覺,那其實是各種顏色的大雜燴。灰色的大衣上貼著褐色的補丁,赭色的圍裙上依稀還看得出它未經肥皂摧殘時的鮮豔,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色彩,所有這些色彩都因為污漬和簡單粗暴的洗滌手段而顯得暗淡,因此當他們彙集在一起的時候,就讓人產生了錯覺。

    黑色的陣線中不少人擁有武器,那數量看起來可不像是帝**高層宣稱的「偷越戰線的零星小部隊」。而陣線中沒有武器的人大多拿著鐵錘扳手,甚至有人完全空著手。

    露絲瑪麗通過自己那卓越的視力,看見一名身穿俾斯麥時代的舊軍裝的老人,在學生打扮的年輕人的攙扶下走在隊列裡,在他們身邊,一群紡織廠女工打扮的勞動婦女握著不知道什麼工具,和男人們以同樣的步速前進著,昂首挺胸,彷彿她們各個都是流淌著神之血的戰姬。

    雄壯的歌聲順著從北海吹來的暖風傳來。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那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突然,露絲瑪麗那負責魔導通訊儀的副官說:「他們老唱的這個『英特那雄耐爾』到底是什麼?」

    「誰知道。」露絲瑪麗搖搖頭,「應該是某種充滿了力量的存在吧,正是那個存在讓這些人無所畏懼。」

    「……那麼,我們怎麼辦?」副官繼續問,「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有戰姬支持的樣子,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消滅他們。」

    「消滅他們之後呢?難道我們要把所有人都消滅嗎?」露絲瑪麗再次搖頭,「這些都是普通的德國百姓,我們每殺一個人,我們的榮耀就要減損一分,當我們的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我們的軍旗就會暗淡無光。」

    「可我們已經在德紹幹過同樣的事情了。」

    「是啊,我們已經犯過錯了。」露絲瑪麗看了眼副官,隨後抬手將肩甲上的條頓騎士團標記扯下來,丟在地上,「正因為犯過錯,所以我們不能一錯再錯。」

    副官盯著露絲瑪麗看了幾秒,隨後也鬆開右手,讓握在手中的德意志軍旗在地心引力的牽引下倒在地上。

    在她們周圍設置陣地的帝**士兵面面相覷,臉上滿是動搖。

    這時候察覺到異狀的步兵部隊指揮官騎著馬沿著陣線跑來,一邊跑一邊高喊:「你們在幹什麼!臨陣扔軍旗可是重罪!就算是戰姬也要吃鞭刑的!」

    露絲瑪麗轉過身,將擴音器開到最大:「士兵們!想想你們在家鄉的父母、兄弟和孩子!前面那些人,和你們的親人是一樣的!想像一下,你們的親人被別人肆意屠殺的樣子!你們還能扣動扳機嗎!」

    正在往這邊趕的軍官拔出手槍,對天鳴槍。

    「誰都不要聽她說!她背叛了德……」

    露絲瑪麗射出的光彈徑直命中了那軍官,將他的上身連同戰馬的頭部一起削掉。

    噴湧而出的血雨把周圍慘劇周圍的士兵全都淋了個透心涼,數米見方的雪地全都變成了一片殷紅。

    接著,其他戰姬接二連三的丟下手中的帝**旗幟。

    露絲瑪麗對自己的部下高喊:「我們一直都為皇帝而戰,可仔細想想,那個皇帝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並不比其他人更優秀更出色,他甚至沒有辦法喂飽自己的人民!他不過是借助神的力量建立起特權的人們的代表,一個過時的象徵!現在,姐妹們!讓我們為德國真正的主人而戰!」

    戰姬們高聲響應著露絲瑪麗的號召,她們轉過身,將槍口對準陣線後方的軍官督戰隊。

    「目標萊比錫!」露絲瑪麗一邊下達指令,一邊關上條頓二型裝甲的頭盔面罩,「前進!」

    戰姬們衝向督戰隊的同時,被扔在原地的帝**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顯然還沒有做好背叛的心理準備,但又不想在失去戰姬支持之後直面前方步步緊逼的龐大「軍團」,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各自信任的軍官身上。

    這兒的最高指揮官已經死了,普魯士出身的高級軍官大多在後方的督戰隊裡,剩下的下級軍官裡很多都是城市市民階級出身。

    大部分軍官選擇直接放下武器——識時務者都看得出來,到這個份上戰爭也打不了幾天了,送命太不值得;而另外一部分軍官,則轉過身去,義無反顧的跟著舉起反旗的戰姬們衝向督戰隊的機槍。

    從最初就迴蕩在戰場上的歌聲此刻似乎變得更加雄渾有力了。

    **

    威廉三世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

    就在不久之前,他和派去打通交通線的戰姬騎士團支隊指揮官的通話非常突兀的中斷了。

    魔導通訊被中斷只有兩種可能:發信源被毀,或者發信源的操縱者強行中斷通訊。不管怎麼想,「游擊隊」都不可能有突破戰姬們的防衛強行摧毀理應設置在戰姬們陣線最核心部分的通訊機,那麼通訊中斷的原因就只能是後一種了。

    強行中斷和皇帝的通訊之後,那名指揮官會做什麼很容易猜到。

    威廉三世掃視自己面前的軍官們,銳利的目光彷彿在瞪視敵人一般。誰知道這裡面還有多少人會臨陣倒戈,誰知道這幫依然表現得忠心耿耿的人背後隱藏著多少小算盤。

    反正在這個時候,威廉三世看誰都覺得是在看心懷鬼胎的叛徒,包括此時也列席會議的三名神姬。

    自從當年普魯士的兩大神姬雙雙倒向拿破崙的懷抱後,普魯士就逐漸形成了一種在實質上架空神姬們權力的制度,普魯士的皇帝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由普通人擔任——在這之前普魯士的男人們在權力道路上的巔峰僅僅是帝國宰相。

    德意志用了許多代人鞏固這套制度,再加上魔導技術的發展,神姬們在德意志文化圈內漸漸成為一種象徵性大於實際擁有的權力的存在,她們是戰場的女王,但在政治上卻更多的是作為某個集團的象徵,裝飾華麗的橡皮圖章。

    但現在看來,這百餘年的努力,也為現在這種狀況做足了鋪墊。

    貴族們親手葬送了神姬至高無上的權威,還不等他們沾沾自喜,現在就輪到他們被別人葬送了。

    當然這些此刻的威廉三世根本無暇去想,也不可能去想。而將軍們當中倒是有人很明白,但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們還沒有輸!」沉默了許久的威廉三世突然猛擊桌面,「我們還有逆轉的機會!不管他們送了多少游擊隊過來,不管他們策反了多少缺乏忠誠心的混蛋!我們只要摧毀他們抵抗意志的來源,就能獲得勝利!」

    說著威廉三世拿起圓規,將圓規的尖端支持戳在地圖上代表慕尼黑的圓點上。

    「我們用神姬和剩下的空戰裝備騎士團,襲擊慕尼黑!殺掉共和國的那個小姑娘,和她的最高顧問,勝利就會成為我們的囊中物!」

    將軍們互相交換了一系列眼神,誰都知道在這種局面下幹掉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帝制的滅亡,但沒人想在這時候站出來指出這點。

    為什麼要惹一個正在歇斯底里的邊緣的皇帝呢,尤其是在明知他的皇冠戴不長了的時候。這種時候盡一切辦法自保才是人之常情。

    三名神姬的表情也各不相同,帝國長公主表現得最為平靜,二公主一副一看就知道心懷鬼胎的臉,而三公主則戰意高昂。

    「陛下,」三公主站起來,一副慷慨激昂的語調說道,「請您下命令吧,我們姐妹三個必定將那個黃毛丫頭的頂上人頭取來給您!」

    「哼,」二公主冷笑一聲,「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在擁有巨大優勢的情況下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

    「如果是我的話不等有人作梗那個小丫頭就身首異地了。」二公主玩弄著她那讓人想起牛角面包的捲髮,「裝備完全的情況下面對裸身的對手,竟然沒能一擊斃命,除了無能之外沒有別的形容詞更適合這種情況了。」

    「你!」

    「別吵了!」長公主開口制止了兩個「妹妹」的爭論,接著她站起來,右手按著左胸心窩部位,「陛下,請您下命令吧,我願意為了帝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哼。」二公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但長公主瞥了她一眼,冷聲道:「難道我說得不對麼,我親愛的妹妹。你當初,不也是出於對帝國的忠誠,才檢舉的那些叛徒嗎?」

    這一番話讓二公主臉直接憋成了紫色。

    接著整個司令部會議室裡,再沒人提出異議。

    **

    離開司令部之後,二公主氣急敗壞的衝進自己的汽車。

    其實出賣泛德意志同盟黨的南方同志並不是二公主的決定,她只不過是國內另一個利益集團的代表,在集團的上層部做出決定之後負責拍板而已。

    而現在,她必須要為集團上層部的決定,走上戰場,去進行這次怎麼想都沒意義的攻擊作戰。

    在汽車裡,二公主用可以殺人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瞪著前方長公主的座車,牙齒咬得格格直響。

    「那個老女人!」她惡狠狠的嘀咕道,「盡忠什麼的,簡直太愚蠢了!她要去就自己去,我才不會那麼蠢呢!」

    「殿下。」這時候一直坐在車裡的中年紳士開口了,「現在您不去的話,又能怎麼辦呢?在南德發出那句該死的咒語之後,我們就已經失去了投誠的最後機會。」

    紳士所說的「那句」咒語,指的就是南德電台反覆播放的那句「空氣在顫抖」的密語。自從那句密語播出後,整個北方政府的境況就急轉直下,這才幾週不到,就已經到了全面潰敗的邊緣。

    雖說明眼人都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個道理,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一切都更像是某種魔法,而發動魔法的關鍵就是那透著不詳氣息的密語。

    二公主咬了咬嘴唇,短暫的思考之後,她對自己的參謀說:「我不贊同你的看法,現在的局面,南方人肯定在擔心薇歐拉的力量做大,他們只想要薇歐拉當個聽話的橡皮圖章,戰場的女武神,可不想讓她成為真正收我大權的領導人。擠兌薇歐拉的最好的辦法就是……」

    「再養一個神姬,你是想這樣說嗎?」紳士搖搖頭,「收留我們就意味著要南德那幫人在勝利垂手可得的時候給敵人網開一面,那幫人可都等著傾吞北方資本家的資產,收繳容克的莊園呢。」

    「這幫現實的混蛋。」

    「我們也差不多,當時決定出賣他們的時候,不也是想著要分南方的資產麼。結果我們戰敗了,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什麼?」二公主皺起眉頭,剛剛她的參謀最後一句話顯然使用了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語言。

    「這是一句中文,我在中國遊歷的時候學到的,」中年紳士對二公主露出和他往常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笑容,「不過,多虧了你們的自作孽,我的任務順利完成了呢。」

    「什……」意識到紳士的話的意思的二公主抬起手。

    可還不等她使用能力,紳士就搶白道:「如果殺了我,您就會失去前往法蘭西接受政治庇護的機會。如果您留著我,看在您和您代表的諸位先生成功毀掉半個德國的經濟,讓許多巴黎的大人物終於可以安眠的份上,法蘭西議會將慷慨的贈送一個莊園給您,讓您安詳的度過餘生。」

    二公主維持著舉起一隻手的姿勢,怒髮衝冠的盯著曾經無比信任的中年紳士看了很久,她這麼些年來,頭一次覺得這男人那張帥氣的臉是那麼的可惡。

    「另外,」法國人用右手按住心窩,「請相信我對您的愛是真實的,當您來到法國的土地上,我將履行諾言,迎娶您進入顯赫的波拿巴家族……」

    話音未落二公主臉上就露出恨不得打碎男人的下巴的凶狠表情,可這表情很快就被無力和倦怠代替。

    終於,二公主放下手。

    「不必勞您費心了,我會和姐姐妹妹一起參加突擊的。」

    「這樣啊,」法國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真是遺憾,我可以向您發誓,不論您是否歸來,我都不會迎娶其他的姑娘,我的愛情,永遠只屬於您一個人。」

    「哼。」二公主扭過頭,看著窗外,沒有回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0 16:31
第49章 049 燃燒的廠區

    運載著三位神姬的車隊進入被徵用做魔導裝甲維護中心的工廠區,穿過層層警衛之後在最大的廠房前停下。

    三名神姬以此下車,在廠房內迎出來的護衛人員的陪同下進入走向廠房入口,她們各自的護衛則被留在廠房附近封鎖線外。

    進入廠房後,負責各台機體的工程師立刻迎了上來。

    二公主的技師長是個矮胖的老頭,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目前您的裝甲的修復進度接近百分之百,只要再做一些精密調整就能恢復到完全狀態,所以我們強烈建議您將出擊時間推後兩到三天,以便配合我們進行精密調整。當然,最好能將出擊定在一週以後,這樣您在配合我們調整之後還有時間恢復一下損耗的精力和體能……」

    「沒那個必要。」二公主打斷了技師長的話,「你有五個小時的時間進行調整,我會配合你,五小時後不管情況如何我都會出擊。另外,我要進行長距離飛行,所以記得將魔導裝甲的飛行模塊調整到適合長距離飛行的模式。」

    「這太亂來了。」技師長眉頭緊皺,「本來就是沒完全調整好的機器,又要長距離飛行?司令部的人在想什麼?就算敵人只有一名小姐可以投入作戰,這樣出擊也非常危險,至少應該用通常部隊在距離預定戰鬥地點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獲得一個前進基地,讓您從那個地方起飛……」

    「好了,這個事情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執行命令就好了。」

    儘管二公主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但老技師長顯然不打算退讓:「我不能同意這個做法,我不會在出擊命令書上籤字的!這樣太危險了,您和您的姐妹是帝國的基石,我不能……」

    「等一下,」二公主皺著眉頭打斷技師長的話,她伸手拉著老人肩膀的衣服,強行讓老人轉過身來,然後指著聳立在廠房中間的架子問,「那是在幹嘛?」

    「哦,那是在更換潤滑油的罐子,由於供應問題,我們的魔導裝甲用潤滑油幾天前就告急了,雖然從維護戰姬用魔導裝甲的部門那裡協調了一些過來,但還是不夠用,要知道魔導潤滑油和一般的機械潤滑油不同,在魔導裝甲調試的過程中會不斷的被消耗掉,實際上潤滑油只是從機械工程那邊沿用過來的稱呼,我更願意叫它魔導液體媒介……」

    「既然潤滑油告急了,」二公主打斷了技師長的話,「那一大罐子又是哪裡來的?今早剛到的補給?」

    「不,那是本地友好士紳捐贈的,要知道本地魔導工業也相當發達呢,所以司令部才會選在這裡……」

    「你是傻瓜麼!」二公主對自己的技師長大吼,「本地哪兒還會有對我們友好的士紳啊!」

    「誒?啊,您說得也許有道理但您放心,油罐我們稱過了,它的密度在正常範圍內應該不會藏著東西。」

    「那是因為對方也有大把工程師,他們當然會想到你們會怎麼想。為什麼不把油倒到我們的罐子裡然後再用?」

    「本來是準備倒的,」技師長一臉無奈,「但是您看,這命令來得這麼急,我們就決定直接換上去了……」

    二公主咒罵了一句,然後她邁上前一步,對著正在進行油罐更換作業的兩名技師大喊:「你們兩個,立刻停下來!」

    就在這個剎那,二公主後腦勺一陣冰涼。

    她二話不說發動了自己的能力,張開防盾。

    與此同時,那個油罐爆炸了——不過爆炸的威力卻遠遠小於二公主的預料。

    換裝罐子的兩個工人當即被掀飛,他們踩著的梯子也隨之倒塌,擦在廠房地面的機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位於支撐架旁邊工作台上的工具也被衝擊波轟飛,砸到幾個技師身上引發一系列的慘叫。

    除此之外爆炸沒有再造成更多的損害,但白色的霧氣藉著爆炸的旋風一瞬間吞沒了廠房上方的整個空間。

    「毒氣?」二公主的話剛出口,第二次爆炸就發生了。

    **

    內維爾按下電鈕後,雙眼稍微離開了一下目鏡。

    這拯救了他的視力。

    強烈的閃光讓內維爾一時間以為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太陽。那太陽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間,卻在把內維爾的視野整個染成了介於紫色和綠色之間的詭異色彩。

    要是剛剛內維爾的雙眼還貼在雙筒望遠鏡的目鏡上,他估計已經暫時失明了。

    而現在,雖然整個世界變成了單調的色彩,但他至少還能親眼確認發生了什麼。一朵黑色的煙雲正從廠區中央升起,彷彿一株飛快長大的巨型仙人掌,翻滾的黑色濃煙當中可以看見暗紅色的光。

    「到底發生了什麼?」內維爾的搭檔低聲呢喃,「我們引爆的是個什麼玩意?」

    內維爾聳聳肩。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便急急忙忙的抄起照相機,對著遠處那巨大的黑色煙柱狂拍不止。內維爾有種感覺,他覺得自己正在見證一個偉大的時刻,當然具體這一刻偉大在哪裡他並不是特別清楚,但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拍下的這些照片,在將來會成為異常珍貴的歷史資料,任何一本講述這段時間的歷史的書籍上,都必定會有這照片。

    內維爾內心無比的激動,之前接到這個引爆的任務後,他還很不樂意——比起潛伏在戒備森嚴的工廠區旁邊按電鈕,他更想去拍攝現在正在進行的戰爭,那樣說不定他也能拍出一張可以媲美「自由引導人民」的照片。

    他作夢也沒想到,上天給他準備了這樣一份禮物。

    不,應該說,他作夢也沒想到那位來自中國的顧問閣下給他準備了這樣一份禮物——雖然沒有任何理由,但內維爾相信,眼前這煙柱,一定是顧問閣下的傑作。

    內維爾興奮的按動著快門,拍了著拍著突然發現不對勁。

    他的相機的膠卷應該只能拍攝20張照片,可現在他已經按了無數次快門了,卷膠卷用的槓槓早就應該卷不動了才對。

    他疑惑的檢查相機,卻猛然發現自己忘了裝膠卷。

    「靠!」

    內維爾用德語咒罵著,手忙腳亂的開始裝膠卷,就在這時候街面上傳來巡邏士兵的高呼:「閣樓兩個人,你們在幹什麼!」

    內維爾不理會士兵,裝好膠卷之後再次拿起相機,對準工廠那邊熊熊燃燒的大火……

    子彈打碎了內維爾腦袋上方半關著的窗戶的玻璃,玻璃碎片直接砸在內維爾腦袋上,在他耳朵後面劃了個口子。

    「快走啊!」內維爾的搭檔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拉著他就往後面縮,這讓內維爾躲過了第二發子彈。

    慌亂間內維爾按了幾次快門,但他多年攝影的直覺告訴他這幾次快門都廢了。

    「靠!」內維爾高聲咒罵著,扔掉相機,跟著他的助手從閣樓另一側的窗戶跳出,沿著房頂全力狂奔。

    **

    同一時刻。

    工廠內部,二公主從地上站起來,剛剛才結束的強烈精神壓迫讓她感到嚴重的缺氧,加上突然站起導致的局部缺血,她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她就這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幾百米開外的熊熊燃燒的廠房。

    有人認出了她,跑過來扶住她的身體,並且高聲呼叫醫務人員。

    二公主輕輕擺了擺手,用虛弱的聲音說:「我沒有受傷,只是有點暈,坐一坐就好了,趕快去救其他人。」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二公主知道,當時廠房裡的人估計除了神姬之外全都凶多吉少。

    不,不對。

    二公主稍稍集中精神。

    沒有錯,能感受到長公主的波動,她剛剛肯定也用能力進行了防衛,所以此時和自己一樣沒辦法收束自己的能力,只能任憑來自血統的力量向周圍逸散——所有神姬在短時間內過度使用能力之後都會這樣。

    但是二公主完全沒有感受到來自妹妹——準確的說是名義上的妹妹——的波動。

    「那個廢物。」二公主剛一用力,扶著她後背的人就察覺到她的意圖,也配合著用力將她扶了起來。

    二公主蹣跚著向她感受到的長公主的位置走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發現那邊聚集著的那一大幫人一下子散開了,兩名技師模樣的壯漢抬著擔架,向著廠區醫務所的方向狂奔,躺在擔架上的長公主衣服已經完全燒成了布片,裸露的肌膚上多處燒傷,樣子十分的可怖。

    二公主沒扛住,直接嘔吐起來。

    長公主剛剛肯定按著習慣只開了對衝擊波和爆炸碎片的物理防盾,所以被高溫傷成了這樣。剛剛要不是自己情急之下展開了對神姬用的全防護壁,擋住了高溫,估計自己也會變成長公主那個樣子。

    不,自己離爆炸物更近,應該會更慘。

    長公主受過更多的訓練,經驗更加豐富,所以本著節省精神力的原則採取了最符合軍事操典的應對,結果變成了那副樣子,情急之下慌了神的自己卻完整的倖存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這樣想著,二公主身體的力量一下子散去,在突如其來的倦怠感的衝擊下,她任憑自己跪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天空。

    她忽然想起那句咒語,便對著被地面的火光染成紅色的天空輕聲呢喃道:

    「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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