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統御萬界 作者：石三(已完成)

第十七章 雪恥（下）

    一頓飯也用去了五枚玉錢，吃完之後，孫毅三人摸著圓滾滾的肚皮一個勁說太飽了，唯獨孫昂，一邊吃一邊笑話，暴食發動之下，那些飽含氣血之力的暴獸肉、富含天地元氣的靈蔬靈果，全都轉化成立了他的元力。

    此時他的狀態正好，經脈之中元力汩汩流動宛如江水，恨不得重新找到林思德再揍他一頓。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四人返回祖地，剛到鎮子口，陡然感覺到一陣強大的壓力襲來，在這之後，才聽到一陣戰鼓一般的悶響聲由遠而近，隨後大地微微的顫抖起來。

    「是暴獸騎兵！」孫堂大叫一聲，眼中閃過了一片興奮之色。

    只見十三名雄壯的騎兵正狂奔而來，他們胯下各色暴獸，全都是一階中品，騎士和暴獸坐騎，全都被精良的玄色戰甲保護著，一側還掛著各種長兵器，孫昂隨便掃一眼，也都是一階神兵！

    「好威風！」他也忍不住一聲讚歎。

    他們四人拼盡了全力，才能夠斬殺一頭一階中品的猛獁蜥蜴。

    「至少也是命元境後期的修為，為首的騎士乃是命牢境！」孫毅低聲驚呼。

    雖然僅僅有十三人，卻給人一種鋪天蓋地的感覺，就好像千軍萬馬朝你殺來，讓你心中根本無法升起一絲抵抗的欲望。

    十三騎士滾滾而過，他們被人用這樣敬仰的目光注視，已經非常習慣了，根本看也不看路邊的四個少年。

    等到他們走遠，孫健才有種嚮往的感歎一句：「大丈夫當如是也！」

    眾人深以為然。

    「是威遠郡城的梟神衛！」孫毅說道。

    孫昂好奇的看著他，孫毅解釋道：「雖然說威遠郡中有五大世家，咱們孫氏家族也能算上一號，但是威遠郡之中，真正的最強勢力，毫無疑問是城主大人。」

    「甚至，就連三大武院也因為有院長級別的超級強者坐鎮，往往要淩駕於家族之上。」

    「朝廷畢竟握有社稷重器，所能夠調動的力量，和掌握的資源，遠遠超乎我們的想想。」

    這一點孫昂倒是很明白，回想一下上一世，很容易就能理解。

    「梟神衛乃是城主大人的親衛隊，城主大人受封虞候，世代鎮守威遠郡，經常會受到天子徵召，隨同天子參加討魔大戰。」

    「一般的士兵在對抗魔族的時候，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虞候大人每次帶去的都是梟神衛。他們身經百戰，幾乎每一位都是從屍山骨海之眾拼殺出來的！」

    對抗魔族，乃是人族永恆的主題。

    無論是誰，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只要他能夠在和魔族的大戰之中立下功勳，就會成為整個人族的英雄。

    所以說到梟神衛，即便是高傲的孫毅，也是充滿了尊敬。

    孫昂暗暗點頭，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這麼說來，家族的勢力排名最末，遠不如武院和朝廷了？」

    「也不能這麼說，咱們威遠郡地處偏遠，世家實力弱小。但即便是在乾明王朝之中，也有那些傳承萬年的龐大家族，他們的實力就深不可測，甚至能夠左右王朝的政策。」

    「還有一些聖教，信徒眾多，自有傳承，甚至能夠對抗王朝！」

    他這麼一番解說，孫昂才算是對這個世界的勢力劃分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認識。

    說話間，四人回到了祖地，剛到正門口，就聽到子弟們正在興奮地議論著梟神衛，孫昂四人意外：「竟然是來咱們孫家的……」

    梟神衛的事情他們沒資格去打聽，於是懷著憧憬各自回去住處，安心修行。

    ……

    孫昂現在急需累積元力，他小心翼翼的取出父親給他的三瓶養氣丹。

    這是父親捨下老臉，去寶鼎樓賒欠來的，每一瓶拿在手中，都重若萬鈞。

    之前他一直捨不得使用，哪怕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但是養氣丹是九脈境的靈丹，一旦他突破到了命元境，這種靈丹就不合用了。

    不能讓父親的心血浪費了。

    他打開一瓶，裡面一共十枚靈丹，他做好了準備，吞服了一枚，然後運轉龍元吐息。養氣丹在體內恰如其分的釋放，大量的天地元氣被轉化為孫昂的元力，根本不需要孫昂再從外界吸攝元氣氣泡了。

    ……

    地字二號院外，一片竹林深影之中，孫甯鐵盤膝而坐，已經和整個環境融為一體。此時哪怕是一名孫氏子弟從他身邊經過，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院子之中，孫昂運轉龍元吐息的刹那，他忽然渾身一動，緩緩睜開眼來。

    那眼神，說不出的滄桑疲憊，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似乎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果然是他！半個月之內突破九脈之力，也只有龍元吐息能夠做到了，可……唉，既然已經開始，那就無法阻止，一切隨緣吧。」

    他盯著地字二號院看了半天，輕輕搖頭悄然隱去。

    幾天之後，孫昂服用了一瓶養氣丹，已經將自己的元力水準，提升到了無限接近九脈之力的狀態，想必服用完第二瓶，他就能夠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九脈之力。

    可是這一天，忽然有一封家書送到，讓孫昂立刻返回安淮孫氏。

    ……

    一隻腳忽然伸出來，飛跑著的孫越一不留神被絆倒在了地上。

    一群少年沖出來：「打！」

    孫越摔得鼻青臉腫，卻仍舊沖起來兇狠的跟一個少年纏鬥起來。可是很快，身體孱弱的他就被眾多少年打倒在地。

    他不是對手，卻抱著頭在拳腳相交之下，倔強的咬著牙，不肯喊出一聲。

    「喲，這個野種骨頭還挺硬！」為首的少年冷笑：「打，給我往死裡打！」

    少年們頓時打得更加兇狠了，但是孫越就是不吭聲

    領頭的大怒，四處看了看，從一邊找來一根結實的木棒：「都給我閃開！」

    少年們很有默契的讓開的一瞬間，首領少年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孫越的頭上。

    啪！

    木棍折斷，鮮血順著孫越的額角流淌下來，染紅了他的左眼。

    他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孫江，我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孫江大笑：「你哥？要是以前我們還會害怕，不過現在，珂大姐就要回來了，你那個哥哥只有死路一條。

    你還不知道吧，清明祭祖的族內大比，珂大姐已經放出話來，一定會殺了你那個懦夫哥哥！」

    孫越倔強無比：「不可能！我哥是族內第一天才，不會輸給孫珂的。」

    「哈哈哈！」孫江大笑一聲，一腳踹在孫越的臉上，頓時又留下了幾道傷口：「你哥是個懦夫，你是個蠢貨，果然是兄弟倆。

    珂大姐才是我們安淮孫氏第一天才。孫昂算個屁呀。你以為他最近境界提升了一點就能翻了天去？哼，在珂大姐面前，他還是以前那個懦夫加廢物！」

    「江哥，跟他說這些幹什麼？他們兄弟肯定又跟以前一樣，打不過了就去找那個綠帽老爹告狀。」

    孫越兩眼瞬間血紅，不顧一切的一頭撞在了那個少年的肚子上：「不准罵我爹！」

    「嗷——」那少年一聲慘叫，被他拼盡全力的一撞疼的直翻白眼。

    孫江幾個沒有想到孫越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能突然暴起傷人，立刻一擁而入上將他拽了下來，又是一頓暴打，這一次，孫越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孫江解開褲帶，對著他的臉上撒了一泡尿，其餘的孩子也立刻狂笑著一擁而上。

    尿液混合著孫越的血液，他的眼神越來越冷硬。

    孫江一邊尿一邊罵道：「媽的，你爹是個綠毛老烏龜，全族人都知道，你是個小野種，你哥是個懦夫，你們一家全都是廢物！

    前一陣子你那個懦夫哥哥居然鹹魚翻身了，害的我們居然不敢動你，少了很多樂趣，這幾天全都簿回來！哈哈哈！」

    一股冰冷的寒氣忽然從他們背後升起，一群少年渾身一個哆嗦，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從背後襲來，撕裂他們的後背，侵入他的身軀，將骨骼、內臟、經脈一瞬間攪得粉碎！

    「啊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少年們的身軀被擊飛出去，摔在地上的時候，背後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

    八風劍波！

    孫昂手持神兵，渾身上下好像凝結了一層寒冰，眼神陰冷無比走了過來。

    他剛回到家，沒想到就看到了這一幕。當透過眾多少年的腿，看到裡面在一道道尿液下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他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不顧一切的出手了！

    仙帝心魔十分興奮，這已經是狂怒了！

    圍攻孫越的少年一共十二人，孫昂一擊八道劍波，這些少年也都只是剛剛修煉武技，面對孫昂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八道劍波就重傷八人。

    「是孫昂！他怎麼回來了……」少年們驚恐無比，倒在地上的八名同伴的傷口足有一個巴掌寬，貫穿了整個身軀，看上去觸目驚心，他們生死不知！

    少年們這個時候才真的害怕了。當他們任意欺淩弱小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被他們欺壓的人的感覺，可是當他們淪為被欺壓的對象的時候，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恐懼。

    「饒命啊，我們是一家人！」有少年膽戰心驚，跪地求饒。

    可是孫昂已經瘋魔，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哀求，神兵一揮，又是四道劍波射出！

    砰！砰！砰！砰！

    四具重傷的身體被打飛出去。孫江在這一群人之中年紀最大，修為也最高。雖然沒能擋住孫昂的劍波，但是還能堅持住沒有昏迷，他怨毒無比的等著孫昂：「廢物！懦夫！蠢材！你死定了，珂大姐一定會殺了你的，我娘是珂大姐的奶媽，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第十八章 調虎離山（上）

    孫昂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孫江仍舊憤怒的瞪著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在他看來自己欺負孫越是理所應當，但是孫昂為弟弟報仇，就是他不對！

    他也篤定孫昂不敢真的殺了自己，畢竟大家都是安淮孫氏的子孫。

    遠處傳來了族人的喊聲：「都是自家人，孫昂不要衝動！」

    孫昂轉過頭，一名中年人焦急的飛奔而來，正是他的四叔孫遠鑫。

    孫昂冷笑：「剛才我弟弟被欺辱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這樣熱心的站出來關心親人？」

    孫遠鑫憤怒大叫：「孫昂，你敢頂撞長輩！」

    孫昂舉起了神兵寶劍，對準了孫江！

    孫遠鑫威脅：「你敢！」

    孫江大叫：「你敢！」

    孫昂雙肩向下一沉，嗤！神兵寶劍結結實實的刺進了孫江的胸口，直穿心臟！

    孫江臨死之前，兩眼瞪得老大，怎麼都不敢相信孫昂竟然真的說殺就殺，沒有絲毫猶豫！他在一陣難以置信之後，無盡悔恨，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孫江死了，就在孫遠鑫的當面，孫昂將他一劍穿心！

    孫遠鑫勃然大怒：「小畜生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將你按照族規處死！」

    孫昂怡然不懼：「誅首惡、為家族除害！我無罪，而有功！」

    「你還敢強詞奪理！」孫遠鑫一怒之下，在數十丈外一掌揮出，整個人好像一隻大鵬鳥一樣乘風而至！

    命靈境中階！

    儘管孫遠鑫並沒有激發自己的武照，但是面對孫昂區區九脈之力的境界，他仍舊有著碾壓的優勢。

    可是孫昂面對這樣強大的敵人，卻是毫無不畏懼，手中神兵寶劍仿佛重若千鈞，他的精氣神在這一瞬間凝聚到了一個完美的程度。

    仙帝心魔興奮無比，詭異太極快速旋轉。

    孫昂揮出了自己練成八風劍波之後最強的一劍！

    轟！

    可怕的掌風襲來，就如同一道移動的城牆。

    可是孫遠鑫意料之中摧枯拉朽的碾壓並沒有出現，孫昂的那一道劍波，竟然如同一道白色的柱子，抵擋住了他的掌風一瞬間！

    這讓孫遠鑫大吃一驚，儘管這一瞬間很短暫，劍波很快就被摧毀，但是畢竟是抵擋了一下。

    他的境界、他的武技、他的經驗，都遠遠超過了孫昂，按說這片刻的抵擋也不應該出現。

    可是孫昂就是辦到了！

    孫遠鑫眼中閃過了一絲陰狠！這小子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絕世天才，區區九脈之力的境界，就能做到如此，就算是孫珂當年也不行！

    堅決不能讓他成長起來，否則以後我們還有活路嗎？！

    在這一瞬間，他已經下了狠心，要手刃自己的親侄兒。

    完全沒有考慮過，安淮孫氏如果再出一位絕世天才，對整個家族有多麼巨大的好處，他所考慮的，只有他自己。

    於是，他的手上多加了三成力量！

    嗖！

    一道黑影從遙遠處射來，淩空切斷了孫遠鑫那如同城牆一般的掌力，唰一聲刺進了地面中。

    那是一柄長劍，通體黑色、暗淡無光，但是在劍身上，有一片燦爛的金色繁星，那些「繁星」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排列，就好像一篇曲譜。

    安淮孫氏唯一的丹器：夜歌劍！

    也只有這樣神物，才能輕鬆切開孫遠鑫的掌力，駭的他不敢上前。

    和夜歌劍一比，孫昂自己的打造的神兵寶劍就好像村姑遇到了皇妃，自慚形穢不敢見人。

    但是孫昂剛剛成為造物師，絕不會狂妄自大的去跟丹器師相比，也不會妄自菲薄就認為自己這輩子一定沒有機會達到那個高度。

    孫遠海大步而來，每一步踏出，地面都會晃動一下，似乎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第一步跨出的時候，他的身後就有萬道金光射出。

    第二步，金光之中醞釀一點金色光胎。

    第三步，光胎迅速膨脹，一枚金色大印從中誕生，就好像一頭鯨魚，在金光汪洋之中暢快遊玩。

    孫遠海的氣勢達到了一個巔峰，武照籠罩三十五丈！

    孫昂振奮：父親的修為又有增長，記得上一次看到他的武照，光芒還只能籠罩三十丈的範圍。

    他的身形也如同夜歌劍一樣犀利，輕鬆切進了孫昂和孫遠鑫之間，強悍的氣勢逼得孫遠鑫身形一晃，不由得後退三步。

    孫遠鑫氣的渾身發抖，色厲內荏喝道：「老三，你準備幹什麼！」

    孫遠洋傲然：「我兒子說的沒錯，他無罪、而有功於家族。」

    然後，他一指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少年：「這些小壞胚，長大了絕對是一群禍害，尤其是那個孫江。如果讓他們修行了家族的高明武技，將來造成的危害一定遠遠超過現在！」

    「既然如此，不如除了首惡，將剩餘的人徹底廢掉，讓他們一輩子做個普通人。」

    孫遠鑫咬牙切齒：「這些事情，你說了不算！」

    孫遠海拔出夜歌劍：「至少、我還擁有爭求公正的能力！」

    孫遠鑫看看夜歌劍，再看看孫遠海背後翻滾的金光大印武照，狠狠一咬牙：「你給我等著，這麼大的事情，你想包庇這個小畜生，根本不可能！」

    他霍然轉身而去。

    孫昂振奮無比，老爹剛才實在是太霸氣！

    可是孫遠海轉過身來的時候，雙眼卻是濕潤的，孫昂注意到，他在看著孫越。

    孫昂心中一痛，將弟弟抱起來，父子三人都默默不語，一起回到了家中。

    準備好了熱水之後，孫昂幫弟弟洗去身上的污穢，清理包紮傷口。

    父親出去了，想必是去處理善後事宜。

    孫越低著頭，很久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孫昂看的心疼：「老二，你要是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吧，你還小，哭鼻子沒人會嘲笑你的……」

    孫越忽然抬起頭，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沒有一點消沉和頹廢，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堅定：「哥，我要練武！」

    孫昂一愣：「你的身體……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打敗孫珂，從今以後，家裡再也沒有人敢這麼欺負你！」

    孫越搖搖頭：「我知道，孫珂肯定不是哥哥的對手；大伯也不是爹的對手。

    有你們在，一定會一輩子保護我，也肯定能保護我一輩子。但是我已經長大了，我也是個男子漢了，我也想擁有自保的能力，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像父親和哥哥一樣，用自己的能力去保護自己關心的人！」

    孫昂意外，他認真的看著弟弟，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他緩緩地點頭：「你放心吧，我和爹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

    孫家宅院之中，最奢華的一座院子不是屬於家主孫遠山的。這裡安靜優雅，小橋流水，處處透著一股靈秀之氣，它的主人是一個女孩子。

    儘管這位女主人一年時間之中，最多只有半年個月住在這裡，但是這裡仍舊常備十余名僕人丫鬟，每天打掃，傢俱上必定纖塵不染。

    院子中的一座靜室，罕見的使用了大乘符印加持，吸納天地元氣，同時又保護了靜室中修行者的安全。

    這裡用的是靈燈草編織的席子，點的是龍涎香，幾件簡單的傢俱，也是由深潭香木打造而成，無論哪一種都能夠清新凝神，防止心魔，同時也能增強修行效果。

    孫珂盤膝坐在席子上，隨著一次次悠長的呼吸，天地元氣滾滾的納入自己體內，化為最精純的元力。

    她距離命元境越來越近了。

    而在靜室外，孫遠洋帶著孫遠鑫，正在焦急的等待著。

    好不容易，大乘符印打開，孫珂走出來，孫遠洋趕緊上前笑道：「乖女兒，又有精進了吧？」

    孫珂面對父親淡淡一笑：「是呀，爹。」

    雖然親切，卻總讓人覺得是孫遠洋在給她陪著笑臉。

    整個安淮孫氏，全都格外看好孫珂，認為家族的希望就在她身上。孫遠洋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就算是家住孫遠山，也要刻意籠絡他。

    而孫珂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有了祖地和騰龍武院的歷練之後，頗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覺，好幾次事件的處理，都讓孫遠洋這個當爹的由衷嘆服，有什麼事情，只要孫珂在家，他一定會徵求女兒的意見。

    孫珂昨天就回來了，她這一次提前回來是有原因的。

    孫遠鑫在一邊叫苦道：「大侄女，你說說這個孫昂，真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敢殺了自己家人！

    老三護短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這麼大的罪名，居然還說他兒子無罪有功，妄想對抗族規！」

    孫遠海擁有安淮孫氏唯一的丹器夜歌劍，就算是家主孫遠山也不是他的對手。孫遠鑫只能將對抗孫遠海的希望，寄託在孫珂身上。

    孫珂的秀眉微微一皺，她的確有讓威遠郡城眾多世家少年傾慕的資本，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師叔雖然已經答應為我助威，但是他老人家事務繁忙，最快也要到清明前一天才能來。」

第十八章 調虎離山（下）

    「啊？」孫遠鑫立刻有點想退縮：「那咱們拿什麼對抗老三？要不，先拖著，等到你師叔他老人家來了再……」

    孫珂有些鄙夷的瞥了這位四叔一眼，孫遠鑫雖然心中憤怒，卻不敢對孫珂發作。

    他現在是比孫珂境界高，可是人家的未來，遠不是他能夠相比的。

    「想要將孫昂正法，未必一定要和三叔對抗啊。」她自信一笑，豔色逼人：「其實只要爹你們纏住孫遠海，跟他討論如何懲處孫昂，牽制住三叔就行了。

    我來出手拿住孫昂，以族規處置。

    就算三叔事後憤怒，也於事無補。」

    孫遠鑫覺得事情可行，但是又有點擔心：「老三很狡猾，一旦覺察不對，肯定會立刻趕回去，我們恐怕拖延不了多久。」

    孫珂明媚一笑，信心十足：「對付他，我只要三招就夠了。」

    孫遠鑫心中大定：「好，就這麼辦！」

    「四叔您記住了，一定要將所有能夠支援孫昂的長輩，全都牽制住。」

    只要沒有長輩出手，就算是晚輩之中有人打抱不平，也絲毫不會對孫珂的計畫造成任何影響。她就是如此自信。

    ……

    家族祠堂內，孫遠山、孫遠海、孫遠洋、孫遠鑫，還有幾位長老，包括大長老孫甯為在內，全都到場了。

    大家臉色鐵青，尤其是孫遠山一派，輪番斥責孫遠海，卻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

    孫甯為幫著孫遠海說了幾句話，無奈對方人實在太多，吵鬧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

    外面，孫江的母親正在賴在地上嚎啕大哭，要給她兒子一個「公道」。

    孫遠海和孫甯為相視一眼，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到是為什麼。

    ……

    孫昂正在猶豫，要不要將《龍元吐息》傳授給弟弟。

    他並非捨不得這一套功法，而是他也知道武道修行講究循序漸進，頓悟固然存在，但是那也需要有深厚的累積。

    孫越身體孱弱先天不足，即便是最近經過了神醫的醫治，但比起同齡的孩子仍舊顯得有些不足。

    讓他一開始就修行高階心法，會不會有些揠苗助長？

    他正在猶豫著，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孫昂皺眉，因為他在自己的房間，這座院子面積很大，是他們父子共同居住的，可是敲門的聲音卻是從院子大門傳來，清晰地注入了他的耳中！

    他感應到了什麼，想了想整理好了寶劍，雙刀掛在腋下藏好，起身來走了出去。

    孫越忽然從一邊的房間鑽出來，神色緊張：「哥，好像是沖著咱們來的！」

    孫昂倒是很意外，孫越沒有修煉過武技，卻似乎對武者很敏感啊，難道說，這是他的天賦？

    他暗暗記在心頭，然後對弟弟微笑一下：「放心吧，一切有我。」

    他將孫越推回房，昂首闊步走向院門。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了什麼交代，下人們沒有一個人去開門，最忠心的關叔跟著孫遠海走了。

    孫昂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到了門院門後，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最好。

    然後，他平靜如水的打開了院門。

    在大門打開一道縫隙的那一瞬間，有一道奪人心魄的光芒射來，孫昂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橫跨一步，神魔九現的身法已經施展開。

    經歷了和猛獁蜥蜴的生死搏殺之後，他對於武技的理解和使用已經到了渾然天成的地步。

    外面的孫珂微感意外。

    她第一招出手並不算偷襲，只是試探。而她已經放出戰意，孫昂必定能夠感覺到，做好了應對。

    她意外的是，孫昂竟然這樣輕描淡寫的就躲開了她的第一招。

    不過，孫珂的信心卻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緊接著第二招殺到。

    她那一根晶瑩如玉的手指，鋒利宛如長槍，筆直刺來，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弱者永遠是弱者，即便是偶爾會有驚人之舉。

    她從小就是天之嬌女，備受吹捧，而她也用不斷地飛速進步，肯定了人們對她的吹捧，是以她信心如堡壘無比堅固。

    孫昂抬手一劍刺出，準確的點在了指尖上，與此同時，一道劍波被他凝聚成了一線，爆發出來。

    嗡……

    晶瑩如玉的手指和寶劍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極高的頻率，迅速碰撞數十次，最後寶劍被猛烈地彈開，孫昂後撤散步，換做雙手持劍，凝重的盯著孫珂。

    孫珂此時在自信之下顯得格外美豔，光彩照人。

    她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再次上前一步，抬起手指再次隔空點來。

    這一指殺來，比剛才更加恐怖。在孫昂的目光之中，周圍的景物都以這一指為中心，彙聚過來，他明白這是強大的力量造成的視覺扭曲。給他一種難以抵擋的可怕感覺。

    但是孫昂絕不會簡單的屈服於這種精神上的壓力之下，他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在這種壓力之下，感覺更加清醒一些。

    隨後不去管孫珂的武技，專注自身，認真的回憶著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武技，這一刻，他忽然之間忘記了八風劍波的招式，只是將自己所掌握理解的所有的武技道理，凝聚在了一劍之中。

    叮！

    這一劍準確的攔截了那根手指，短暫的停頓後，強悍的力量在寶劍和手指之間爆發，迸射出來強烈的靈光，氣流席捲，孫昂大退五步，孫珂也驚訝的後撤了一步。

    她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有些不舒服。

    「還算有點用處。」孫珂冷冷一笑，貌似誇獎，實際上卻仍舊是看不起他。

    轟！

    一道強大的氣勢從家族祠堂方向爆發，孫珂臉色一變，有些氣急敗壞：「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能拖住。」

    她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比起剛才更加淩厲，好就好像一柄出鞘的神兵。

    孫昂狠狠一咬牙，拼盡了自己最後的元力，準備迎敵，他必定寧死不屈！

    一聲怒吼，祠堂方向的那股氣勢之中，騰空而起一道黑龍，足有三丈長短，周身卻有金光繚繞，兩根龍角之間，似乎還懸掛有一枚金色大印！

    黑龍呼嘯一聲，直奔這邊而來。

    孫珂大吃一驚：「竟然浪費了一次丹器化形的機會！三叔你真是……」

    她難以置信，連連搖頭，顧不上殺上孫昂，趕在丹器襲來之前，迅速撤走。

    孫昂松了一口氣，用寶劍支撐著身體，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孫遠海緊追著丹器，如同一隻大鵬鳥一般淩空而來，扶住了自己的孩子，關切問道：「昂兒，你怎麼樣？」

    他極為焦急，暗怪自己太晚才看破那些人的陰謀，才讓自己的孩子受傷。

    孫昂搖搖頭，一階丹器夜歌劍所化的黑龍，在孫遠海頭頂上盤旋一圈之後，乒一聲散做了滿天星光，其中一枚金色大印釋放出來，正是孫遠海的武照。

    星光落下在地面上凝結成了一柄漆黑的寶劍，唰一聲插在了孫遠海的身邊。

    丹器最強悍的地方就在於此，它是「活物」，得到丹器認可之後，就能夠與武者的氣血、功法乃至於武照相結合，不斷加成，誕生出最強大的威力。

    孫昂看著夜歌劍，苦笑一下：「爹，你這又是何必呢……」

    孫遠海搖搖頭，顧不上那麼多，給他喂下了一枚靈丹，扶著他回去休息。

    孫昂打坐調息，運開藥力。孫遠海守在門外，臉色鐵青。

    孫甯為走進來，微微一歎：「好好一個家，讓他們鬧騰成這個樣子，唉……」

    孫遠海沉默不語，孫甯為忍了忍，還是說道：「當年你父親要將家主之位傳給你，你非要說保全什麼兄弟之情，讓給孫遠山，結果現在呢？家主之位沒有，兄弟之情也不再。

    安淮孫氏被孫遠山折騰的日薄西山，他就是家族的罪人！」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孫遠海淡淡道。

    「你啟動了夜歌劍，三個月之內難以再次使用，還有半個月就是清明，到時候……唉……」孫甯為又是一聲歎息。

    丹器的確強大，但是丹器並非沒有限制。

    丹器各種形態之中，化形是威力最大的一種，但是每一次丹器化形，對於持有者都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丹器等級越高，對持有者傷害越小。

    一階丹器每使用一次化形，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再次啟動。

    孫遠海今天看穿了孫珂的陰謀，心急之下毫不猶豫的啟動了丹器化形，以免孫遠山等人強行阻攔自己。

    因為他知道，耽誤一會兒，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大兒子冰冷的屍體。

    孫遠海想了想：「四叔，您那裡有沒有合適的九脈境武技？」

    孫甯為明白他想要什麼：「九脈境的級別太低，反而越是低級別的境界，高階武技越稀少。」

    孫遠海點點頭，這個情況他當然知道：「聽說孫珂蒙騰龍武院院長看重，傳授了一套九脈境的四階武技驚神指，她今天甚至沒有動用這門絕技，昂兒已經……如果沒有高階武技，我擔心在清明族內大比上，他過不了孫珂那一關啊。」

    孫甯為也大感為難：「三階的我倒是還收藏了幾種，四階的真是沒有。」

    孫遠海在咬牙。孫甯為感覺不妙：「你該不會是想……」

    「除了那個之外，還能給昂兒找到別的四階武技嗎？」

    孫甯為緩緩搖頭：「可是……唉，罷了！」

第十九章 燃月九劍（上）

    「轟隆隆……」

    一陣猛烈地破碎聲，八道劍波朝著八個方向襲殺而出，將演武場上八隻石人把子絞得粉碎。

    孫昂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全身放鬆了下來。

    八風劍波雖然是三階武技，但是孫昂感覺自己發揮到了極限，應該能夠將之推到三階半的等級。

    之前和孫珂短暫一戰，雖然孫珂並沒有使出殺手鐧，但是自己也一樣沒有達到極限。

    若真是生死搏殺，自己並非沒有一拼之力。

    可是即便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想要從孫珂手下逃生或許不難，但是想要擊敗孫珂，實在是不容樂觀。

    對此他並不氣餒，孫珂是什麼人？整個安淮孫氏最強天才，在整個威遠郡之中都名聲在外。

    甚至，連身為家主的大伯，也因為她，對二伯孫遠洋禮遇有加。

    整個安淮孫氏振興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了孫珂身上。

    而他呢？穿越而來不超過半年時間，已經成了孫珂眼中的頭號大敵，無論是誰都足以驕傲了。

    雖然有了這樣清醒的認識，但是孫昂心中仍舊難掩自己的不甘：為何不能勝之？！

    只要有一門四階武技，在剩下的半個月時間內，孫昂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將之練習熟練登堂入室，那樣的話，就可以在清明祭祖大典上，一舉擊敗孫珂！

    武技的等級幾乎不可逾越，百萬大戰之後，人魔兩族的傳承幾乎斷絕，之前億萬年累積下來的豐碩武道成果，隨著各族強者的大面積隕落而斷了傳承。

    唯一還有保留地就是仙帝的天庭。

    而天庭崩塌，直接導致兩族武道衰亡。

    時至今日，發掘遺跡乃是最能引起武者興趣的行動，為的就是那些遺跡之中的強大前代武技。

    孫昂歎息一聲，即便是他擁有仙帝心魔，卻也不能無中生有，最多只能將三階武技推演到三階半的等級。

    一顆小腦袋從演武場大門邊伸了出來，有些猶豫不定。孫昂一笑：「小弟，你躲躲閃閃的幹什麼？」

    孫越走出來，小小年紀卻歎了口氣說道：「哥，爹去了輕用樓。」

    「輕用樓？」孫昂一愣，在威遠郡、乃至整個乾明王朝，輕用樓都算的上聲名遠播：輕用、重諾——即是輕用樓名號的來歷，也是他們的宗旨。

    用度之物不重要，重要的承諾。

    只要你走進輕用樓，許下一句承諾，就能夠從輕用樓拿走你想要的東西，但是不管你身在天涯海角，只要輕用樓需要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你絕對逃脫不掉！

    曾經，有一名魔族，偽裝成人族進入輕用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想兌現承諾，最終他逃回暗海，卻仍舊被輕用樓設法誅殺！

    自那之後，輕用樓名聲大噪。

    「爹去輕用樓幹什麼？」幾乎就在孫昂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他就大驚：「他去用承諾為我換取一門四階武技？！」

    輕用重諾，說得輕巧道義，可是誰都知道輕用樓就是一群變相的高利貸！如果父親身上被套上了這樣一重諾言枷鎖，將來必定會被輕用樓榨幹所有的價值。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大哥，等等我。」

    孫越連忙跟上。

    兄弟倆一路直奔縣城中的輕用樓分佈，果然在門口追上了孫遠海。他剛要進去，孫昂大叫一聲：「爹，千萬不要！」

    孫遠海回頭看看兄弟二人，微微一笑，已經毫不遲疑的就要走進去，孫昂大急：「爹，我自己有辦法得到四階武技！」

    孫遠海一愣：「你小子別胡說了，你小小年紀，能有什麼辦法？」

    孫昂咬牙道：「爹你就相信我一次，三天、三天之後，如果我不能夠得到四階武技，您做什麼，我都不攔著！」

    孫遠海看他生活的真切，眉頭微微一皺：「真的？」

    「真的！」

    「好吧。」孫遠海勉強答應，看了看輕用樓，轉身領著兩個孩子離去。

    二樓之上，一名********手中舉著一隻流光溢彩的夜光杯，杯中佳釀蕩漾，映出她笑意吟吟的面龐：「孫遠海家的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嗯嗯，應該上報組織，好好留意一下。」

    「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路上，孫遠海還是忍不住詢問。

    孫昂信心十足道：「天機不可洩露，爹你就別問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孫昂回到家中，當天下午就悄然離去。

    孫遠海得到了報告，獨自悶坐，許久才一聲長歎。

    ……

    孫昂個人的財產不少，獵殺暴獸讓他收穫巨大。

    他在縣城的集市上採購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轉向城外，傍晚時分，已經抵達了城外西北六十裡的白象原。

    白象原中帝神廟乃是安淮縣周圍最著名的一座前代遺跡。不過這座遺跡早已經被許多武道強者掃蕩過，幾乎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了。

    孫昂來到這裡，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數十年前安淮地震，大地裂縫之中一座雄偉神廟湧起，神廟下方一道巨大的亞元碎痕隨之打開。

    無數強大暴獸宛如洪水一般沖襲出來，四處肆虐，為禍人間。原本平靜的白象原頓時變成了一片大凶之地。

    大批武道強者雲集安淮縣，其中有命燈境強者九人，命橋境強者三人！餘者不計其數。

    那是安淮縣有史以來，雲集強者最多的一次。隨後，眾多武道強者們合作，掃蕩了白象原，用計逐個擊破，誅殺最為強大的十頭六階暴獸，隨後直入帝神廟，封印了地底的亞元碎痕，並在神廟之中找到了數十部武道典籍和十大神兵。

    依靠著這些資源，那三名命橋境的強者，全部陸續突破到了命玄境，命燈境的強者也各有收穫。

    自那之後，又有零零散散的武者陸續前來，開始也還算有些收穫，在一些犄角旮旯裡發現了一些「殘羹冷炙」，不過隨後而來的這些武者境界都不高，哪怕是這些前輩們看不上眼的東西，他們也如獲至寶，並且憑此都有進步。

    數十年過去了，帝神廟遺跡早已經被無數武者來回掃蕩，神廟之中的每一塊磚頭，都被翻過來仔細檢查過了。

    孫昂站在破敗的神廟門口，默默半晌，抬腳走了進去。

    他不能讓父親去冒險，一旦對輕用樓許下承諾，就必須要完成。

    即便不被輕用樓相逼，以他們父子的品性，也絕不會言而無信。但是輕用樓的承諾往往會弄得家破人亡。

    孫昂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今天沒有收穫，明天自己去輕用樓，用承諾換取一門四階武技。

    父親還要照顧弟弟，而自己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弟弟，所以如果二選一，孫昂寧願是自己。

    但是他對於帝神廟並未絕望，七界之上，有無數傳說，某個放牛娃在一座已經被掃蕩無數遍的前代遺跡中，發現了一部高階典籍，最終一飛沖天，成就一段傳奇。

    孫昂擁有仙帝心魔，靈覺敏銳，如果這座遺跡之中，真的有什麼寶物留下，他一定是最有機會發現的那個人。

    神廟用巨大的紅色岩石建造而成，恢弘大氣。正殿之中，供奉的神像乃是一名頭戴皇冠的巨人，面貌威嚴。

    這座神像，就是神廟名稱的來源。

    只是連神像的皇冠都被人反反復複搜索了很多遍，甚至一些部分直接被敲碎了。

    孫昂暗暗一歎，在神廟前後搜索起來。

    儘管這裡的暴獸早已經被清掃乾淨，亞元碎痕也被封印，可是還是會有少量的奇異能量透過封印滲透過來，導致白象原上一些野獸有一定的幾率發生異變，成為暴獸。

    孫昂不得不小心謹慎。

    他搜索到了神廟地宮的時候，忽然汗毛倒數，頓時明白危險臨近，應變迅速的將神兵寶劍在身前一豎，元力發動。

    當！

    不知道什麼東西撞在了劍鋒上，發出一聲鐘鳴般的大響。

    孫昂後撤一步，謹慎應對。剛才寶劍上傳來的力量十分雄厚，恐怕暗中的暴獸實力不亞於妖月火狼。

    他完全放開自己的靈覺，漸漸地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之中，「流淌」著一股危險地氣息！

    循著根源，孫昂在黑暗之中，雙目猛然閃過寒光，一劍劈出，八道劍波凝為一束，狠狠沖入黑暗之中。

    那個方向上，正有一具強悍的身軀撲過來，正好被劍波轟中！

    「嗷——」

    暗中的黑影一聲慘叫，逐漸遠去。

    孫昂意外，那一劍集中了目標，可是對方卻逃遁而去！那可是八道劍波凝聚，對手應該是和妖月火狼同級別的暴獸，本應該被一劍絞碎，可是它卻只是受傷遁走！到底是什麼暴獸？

    孫昂暗中警惕，這古怪的暴獸出現，代表這危險，但是同時，也讓孫昂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如果僅僅是封印洩露出來的邪惡力量，應該不至於產生這樣詭異的突變暴獸。

    難道說，這遺跡之中，還有什麼異寶不成？

    孫昂心中火熱，仙帝心魔在不知不覺之中運轉起來，那詭異太極轉動著，七罪之中「貪欲」發動，一種冥冥之中不可捉摸的力量，牽引著孫昂，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第十九章 燃月九劍（下）

    孫昂原本是在地宮之中筆直前進的，但是在黑暗之中，他不知不覺的畫了一個弧線，拐進了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岔道中，並且順著這條岔道，越走越遠，漸漸抵達了一處少有人至的區域。

    他的火把只能照亮身外三丈，再往外，黑暗如同狂魔，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光明。

    借著有限的光源，孫昂打量著周圍，石壁上全都是一片片的浮雕。有神像、有花草、有山嶽、有巨獸。

    猛然間孫昂心下警兆大生，他想都不想對著石壁一劍斬出。

    石壁上一頭「雕刻」的岩石怪獸忽然活了過來，躥下牆壁一口咬向孫昂！

    是剛才那一頭異變暴獸！它居然擁有如此高的智商，假扮成雕塑偷襲。

    那頭暴獸渾身上下和岩石一個顏色，孫昂倉促出手，來不及激發劍波，攻擊力有些不足，被暴獸一爪子將寶劍抓開，狠狠一口朝他的脖子咬來。

    孫昂丟開寶劍，飛快後退，雙刀出手，一口氣轟出十幾道劍波。

    這一次，孫昂看清楚了，幾乎自己每一道劍波，都會在那頭暴獸身上炸出來一層灰白色的石屑！

    這頭暴獸不但外表顏色和石壁很像，甚至連材質都一樣。它的身外，有一層厚厚的石甲、而石甲的堅硬程度，堪比鋼鐵。

    十幾道劍波輪番轟擊，就算是這頭暴獸也有些承受不住，一聲慘叫被打飛出去好幾丈。

    孫昂飛快的點燃了準備的另外幾支火把，往四周扔出去，將整個洞室照亮。那頭暴獸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渾身傷痕累累。

    它的外形像狼，但是渾身上下長滿了石甲，一些關鍵部位，還有巨大尖銳的石刺。

    它伏低了身子，圍繞著孫昂慢慢游走，喉中不斷發出憤怒的低吼聲。

    緊接著，讓孫昂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那頭暴獸身上的傷痕，竟然一點點的消失了！

    修復能力！好強大！

    孫昂吃驚之餘，卻又有一些興奮。擁有這種能力的暴獸非常罕見，這頭暴獸的出現，似乎也預示著，這座遺跡之中真的還有異寶不曾被人發現！

    他不知不覺之間，收到了「貪欲」的影響，目光中帶著無限期待。

    「嗷嗚——」那暴獸一聲怒吼再次撲上來，剛才的石甲修復，顯然也消耗了它巨大的力量，這次撲擊的威脅比起之前弱了不少。

    孫昂手持雙刀，全力迎戰。很快他就發現，這頭暴獸的攻擊力，頂多也就是和妖月火狼差不多，但是防禦力卻是能比得上二階暴獸！

    孫昂陷入苦戰，因為不管他如何攻擊，對手都能硬扛下來。

    這讓他無比苦惱，越大越覺得憋屈。這種憋屈漸漸演化成了一種憤怒，黑暗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之中開始燃燒……

    孫昂狠狠一咬牙，只能如此了！

    他一連數十刀，將那頭暴獸殺的渾身傷痕累累暴跳如雷。受傷之後的暴獸更加兇狠，不顧一切的朝孫昂撲擊。

    孫昂頓時險象環生。

    「嗷嗚——」它一聲怒吼之下，奮力撲殺上來，孫昂一刀斬出，卻被它硬生生用石甲扛住了一道劍波，殺到了近前，狠狠一爪子拍掉了孫昂的一隻短刀，張開大口咬向孫昂的咽喉！

    近在咫尺，孫昂已經無處閃避，似乎性命危在旦夕。

    但是他卻不慌不忙，似乎早有準備，另外一刀以閃電般的速度刺向了暴獸。

    八道劍波在刀尖上凝聚為一點，洶湧而出，目標正是那張血盆大口！

    「我就不信，你體內也如石甲一般堅固？」

    嗡——

    一道淡淡的白色波紋沖入暴獸的口中，看上去似乎並無什麼危害，可是那頭似乎是不會被殺死的暴獸卻全身一震，雙眼之中紅光大作，似乎要狂暴，但那光芒卻最終無力的熄滅了。

    劍波將它體內攪得一團亂遭，生命力迅速流失，撲通一聲摔落下來。

    而孫昂，也終於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下來大汗淋淋。

    他吞服了一枚養氣丹，補充了消耗過大的元力，然後把自己的兵器撿回來。

    「好險。」他暗道僥倖，過去想要收取暴獸獸凝。

    「咦——」他費勁的切開暴獸腦後，卻沒想到取出來一塊足夠拳頭大小的方晶！

    淡藍色，閃爍著寶石特有的光澤，迷人美麗。

    「奇怪，這頭暴獸不應該有這麼大一塊的獸凝啊。」

    孫昂凝眉，忽然之間腦中靈光一閃，他飛快沖出了地宮，回到了正殿之中。

    那座威嚴的神像，頭戴皇冠，可是皇冠頂上，獨獨缺少了一顆寶石。

    他深吸了一口氣，爬上去之後，果然在皇冠頂部，專門為寶石留出了一個凹槽。

    這個凹槽，不大不小，正好放下那一枚方晶！

    和巨大的神像比起來，這塊方晶顯得十分渺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兩者又十分和諧，似乎這塊方晶只能放在這裡。

    孫昂反倒有些猶豫了：一旦這塊方晶安放下去，會不會破壞封印，再次打開亞元碎痕？

    他猶豫和掙扎之時，仙帝心魔緩緩作用，「貪欲」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他，孫昂看看那神像，並不像是魔祖的祖先，反倒是恢弘大氣，應該不會是魔族的佈置。

    他一咬牙，將方晶放了下去。

    叮咚！

    聲音悅耳。神像的左眼翻轉了過來，露出一個小小的洞穴。

    孫昂爬下去一看，洞穴之中有一只用黃金和紅寶石鑄成的巢穴，上面擺放著一枚潔白如玉的獸卵。

    但是除了這些之外，並沒有別的東西，他萬分期待的武技典籍當然也沒有找到。

    「唉……」微微一歎，孫昂還是將巢穴和獸卵取了出來。

    這枚獸卵說不出來的美麗，就好像用最完美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約麼有拳頭大小，又似乎有奇異的能量在其中流動。

    「竟然還是活的。」孫昂嘖嘖稱奇。雖然沒有找到四階武技，不過只要能夠將獸卵孵化，自己也能擁有一頭暴獸坐騎，同樣對於戰力大有好處。

    只是飼養暴獸坐騎十分昂貴。

    暴獸被馴服之後，就要跟隨主人離開亞元碎痕附近，沒有了那種奇異能量，暴獸的能量會不斷下降，這並非無解的難題，事實上只需要不斷餵食玉錢就可以了。

    那種奇異能量，可以用玉錢之中的天地元氣補充。

    好比孫遠海的深幽豹，除了大量肉食之外，每隔三天，需要餵食一枚玉錢。

    等級越高的暴獸，需要的玉錢越多。

    當然，除了玉錢之外，別的元氣凝結物也可以，甚至某些高級別的元氣凝結物，還能幫助暴獸提升。

    從卵中孵化的暴獸，要比馴服成年暴獸容易的多。

    孫昂取出包袱，將獸卵和巢穴一起裝進去，在這個過程之中，他才注意到，原來那巢穴並非整體鑄造而成，而是用黃金和紅寶石，雕刻成了一根根樹枝，組合而成。

    他沒有細看，隱約覺得這樣細緻似乎沒有必要，暫時先收好，繼續探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收起了那獸卵和巢穴之後，似乎整個人變得興趣缺缺，搜索也變得散漫起來。

    在他的意識之海當中，仙帝心魔上面，那神秘太極已經停止了轉動。

    一個時辰之後，孫昂在一處十分偏僻的洞穴之中，發現了一具枯骨，估計是某個武者來碰碰運氣，卻遇上了之前的那頭暴獸。面對超強的防禦力，他只能飲恨收場。

    孫昂想了想，挖了個坑想把他埋了，無論如何，入土為安吧。

    在武道探索的路上充滿了兇險，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具枯骨？

    典籍、靈丹、神兵、機緣等等，無不需要拼盡全力去爭取，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他心中默默同情著這具枯骨，沒想到嫌髒的那一瞬間，啪一聲一隻狹長的木匣掉落出來，孫昂一愣，心中暗暗多了一絲期待，卻又自推測不太可能，這人連那暴獸都無法殺死，怎麼可能身懷高階武技？

    他先將那枯骨下葬，然後才拿起木匣打開來看。

    匣子中有一卷古書，與現在裝訂成冊的典籍不同，這是一道卷軸。制式拙朴、古意盎然。卷首一列蒼勁有力的大字：燃月九劍。

    孫昂一招一式的看下去，只看了兩招就戰意熊熊，忍不住抽出寶劍比劃起來。

    燃月九劍一共九招，孫昂只初步演練到第六招，就已經無比肯定：「四階武技，絕對是四階武技！」

    儘管沒有了劍波那種可怕的殺傷，但是燃月九劍所能夠達到的強悍攻擊力遠遠超過了八風劍波，絕對是九脈境的四階武技。

    孫昂一路看下來，已經對燃月九劍的威力有了一個大致瞭解，他緊攥著這部典籍，信心大增：「有了這一部燃月九劍，孫珂的驚神指不在話下，等到了清明祭祖大典，一定會給孫珂和大伯二伯他們，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收好了典籍就要離開，忽然心念一動：如果就這樣回去，在家中的演武場修煉燃月九劍，一定會被孫珂他們察知。

    整個安淮孫氏上上下下都是他們的人。

    「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反正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我不如就在這裡修行，這裡無人打擾，正適合閉關修煉。」

    想到此，他悄然離開帝神廟，喬裝打扮了一番回到了縣城中，並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花錢雇了一個閒人，給父親送去一封信，然後返回白象原閉關修煉燃月九劍。

第二十章 戰意

    「這孩子真是任性！」孫遠海暗暗一歎：「恐怕他之前所說的三日之約，也只是讓我安心吧。九脈境的四階武技，整個家族都未必能找得出來，也只有騰龍武院那種武學聖地才有收藏，他又去哪裡尋找？」

    他以為孫昂這是故意拖延，不讓他去輕用樓兌換武技，被諾言束縛。

    現在，孫昂明言自己會在清明前一天回歸，就算是兌換了四階武技，孫昂也來不及修煉。

    「唉……」孫遠海無奈搖頭：「昂兒什麼都好，就是太不會為自己考慮了。」

    孫遠海心疼兒子，可是眼前的局面他也無可奈何。他只能暗暗下定決心，等到清明大典，哪怕是拼了老命不要，也一定不能讓他們傷害孫昂。

    ……

    孫昂在白象原上廢寢忘食的修煉著燃月九劍。

    有仙帝心魔的存在，他對於武技招式的理解往往能先人一步，但是畢竟，武技講究的是熟能生巧，講究的是循序漸進的領悟。

    孫昂一遍一遍的演練著劍招，損耗極大。

    這裡不是祖地，沒有大量的暴獸肉供他補充元力，為了加快進度，他不惜成本，每天服用三枚養氣丹！

    一遍遍的演練著劍招，每一次他都感覺自己對於燃月九劍的理解加深了一層。

    但是這部劍法不愧是四階武技，每當孫昂以為自己對這部劍法的理解已經足夠透徹的時候，下一次演練，他就又會有新的體悟。

    這不但沒有打擊到孫昂的信心，反而讓他格外欣喜，只有這樣的武技，才有資格被稱之為「博大精深」，才值得自己不斷鑽研。

    於是，一連十天，他完全沉浸在了這種看似枯燥的修煉之中。

    因為沒有暴獸血肉的滋養，他的身體看上去瘦削了不少，可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凝練明亮，整個人的狀態已經逼近了一個巔峰！

    孫昂很有信心，再讓自己這樣修煉二十天，自己甚至能投破境達到九脈境中期！

    但是清明節臨近，他沒有時間了。

    手中的養氣丹也只剩下了三顆，他遺憾地結束了這一次的苦修。

    不過此時，他對於燃月九劍的掌握，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一門四階武技，讓他信心爆棚，一定能夠戰勝孫珂。

    他的手掌輕輕按在劍柄上，心中戰意湧動，只是一個念頭就引動手中神兵在匣中錚錚長鳴！

    「孫珂，就用你來磨練我的劍意。燃月九劍之下，你是第一個落敗的天才！」

    ……

    孫珂今天一身素衣，不施脂粉，九脈之力的修為，讓她整個人由內而外透出一股健康的活力，遠比那些普通女孩濃妝豔抹更加明媚動人。

    她端坐馬上，翹首期盼。

    在她的身邊還有孫遠山和孫遠洋，另外還有幾位安淮孫氏的長老，全都眼巴巴看著官道。

    人來人往，孫珂忽然歡呼一聲：「師叔！」

    她催馬迎了上去，官道上數騎飛馳而來，為首一名中年人哈哈大笑：「珂兒，師叔言而有信吧？」

    孫珂連忙在馬上施禮：「多謝師叔，我就知道您老人家答應了珂兒就一定回來了。」

    中年人看了看城牆低矮的安淮縣城，眼中閃過一絲倨傲之色：「那是當然，如果不是為了你這小妮子，這等窮鄉僻壤，老子才懶得來呢。」

    孫遠山等人尷尬，確不敢發作。

    孫珂連忙為他們介紹：「大伯，爹爹，這是我師叔、命牢境後期的武道強者白重九閣下！有他老人家壓陣，三叔那裡根本不成問題！」

    眾人急忙上前見禮，白重九還算客氣，卻總能讓人能感覺到一種冷傲。

    孫遠山等人將白重九迎接進去，路上白重九忍不住問道：「珂兒，你們這裡情況如何？」

    孫珂還沒說話，一邊的孫遠洋已經一聲冷笑，道：「這一次咱們的計畫必定大獲全勝。那孫昂已經不戰而逃了，顯然是怕了我家珂兒，哈哈哈！」

    白重九到時並不意外：「哼，整個威遠郡，能有幾個人比得過珂兒？那小子跑了，雖然懦弱，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他看了看眾人，道：「罷了，既然我來了，就索性一次幫你們解決掉所有難題。那個孫遠海，就交給我了，夜歌劍，必定是珂兒未來的兵器！」

    孫珂大喜過望：「多謝師叔，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白重九笑眯眯的看看自己身後：「哈哈哈，你別忘了師叔為什麼對你好就行。」

    在他身後，一名少年看著孫珂，眼中盡是仰慕之色：「師妹，為了幫你，我可是好話說盡，爹才答應出手的。」

    白子茂是白重九的兒子，和孫珂同歲，乃是騰龍武院這一屆「九龍」之一，排名還在孫珂之上。

    他苦苦追求孫珂，為了她不惜說動自己父親，以堂堂命牢境強者的身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孫珂有些嬌羞的低下頭，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那神態，已經讓白子茂心醉不已。

    「哈哈哈！」孫遠山一聲大笑：「有白先生相助，這一次咱們必定馬到成功，剷除了孫遠海這些敗類！」

    孫勝在一旁恨恨不已：「可惜跑了孫昂這個小畜生！不過孫越那個野種還在，殺了他，也能消我心頭之恨！」

    孫珂眼中寒意閃爍：「你放心，孫昂早晚會死在我的手下！」

    ……

    「你哥就是個膽小鬼、懦夫、逃兵，他從小就是個廢物，現在還是個廢物，哈哈哈，我就這麼罵了，你不服氣，不服氣你過來打我啊？」一群孩童圍著孫越，放聲大叫，囂張無比。

    「你連武道都無法修行，怎麼能打得過我？你哥是個大廢物，你是個小廢物，哈哈哈，你爹頭上綠油油的，居然還自欺欺人，把你這個野種養這麼大，哈哈哈！」

    孫越臉膛漲得通紅，低吼一聲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一頭將那個孩子撞倒在地。

    周圍的小孩一擁而上，對他拳打腳踢。卻沒想到這一次孫越手中早就藏著一塊石頭，撞到了那個孩子之後，不管別人的拳腳，狠狠用石頭砸破了那個孩子的頭！

    「啊！」看到鮮血，那些孩童嚇了一跳，孫越從包圍衝衝了出來：「我哥不是懦夫，他在閉關修煉！他說了會回來打敗孫珂，就一定會做到！

    我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說到做到，答應我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

    你們等著吧，等我哥回來，一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呸！」一眾孩童大罵：「做夢，就憑他，還想打敗珂姐？他要是敢回來，珂姐一定狠狠地教訓他！」

    孫越恨恨：「你們等著瞧好了！」

    ……

    孫遠海盤坐，膝頭橫著那只黑鐵長匣。面前的矮幾上，一杯苦茶霧氣嫋嫋。

    關叔走進來，神情間頗多無奈：「老爺，他們要接的客人來了。」

    孫遠海淡然一笑：「老關，這些年跟著我，真是辛苦你了。」

    關叔眼淚差點下來了：「老爺，您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您，我老關早就死在鄖西了。」

    孫遠海隨手一抓，丟給他一個包袱：「這裡面，有十枚玉錢，你拿著就此去了，找個地方安生過日子吧。」

    他歉意道：「本來想多給你點，可你也知道我……嘿嘿。」

    關叔大驚，跪下道：「老爺您這是做什麼？」

    「哼！」孫遠海神情孤傲起來，眼望遠方：「他們想要我的夜歌劍，卻沒那麼容易！便是人劍俱毀，我也不會便宜他們！我要讓他們知道，孫遠海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白重九乃是命牢境巔峰強者，我即便是最近突破，也只是命牢境初期，哪怕夜歌劍在手恐怕……清明大戰，凶多吉少，你還是先走吧。」

    關叔連連叩頭，老淚縱橫：「老爺，我不走！」

    孫遠海想了想，換了個方式道：「他們已經派人盯緊了我們父子，越兒恐怕是無法逃脫了。但是昂兒在外，我讓你走，是想你找到他，替我照顧他。」

    「老爺！」關叔無法拒絕，含淚拿起了包袱，重重磕了九個響頭：「老爺保重。」

    他揮淚而去。

    「唉……」孫遠海撫摸著劍匣，想著自己的大兒子：「昂兒，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忍辱負重逃亡在外伺機而起，還有為我父子報仇的機會！」

    他暗暗祈禱一番之後，起身來到了外面的獸廄之中，深幽豹通靈，似乎已經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淒涼和決然，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怒吼。

    孫遠海拿出五枚玉錢，一次性喂給它吃了，用手梳理著它的毛髮：「老夥計，明天，咱們又要並肩作戰了，只可惜，恐怕是最後一次了。」

    安淮孫府正門，兩名守衛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三老爺這一脈恐怕是完了。」安淮孫氏內鬥，已經連最底層的護衛都知道了，他們只是安淮孫氏最週邊的成員罷了。

    「三老爺人很好，可惜啊，誰讓二老爺家出乎了一個珂小姐呢。」

    「是啊，長老們其實都是因為看好珂小姐，才全部支援家主的。」

    「孫昂那個懦夫，又一次臨陣脫逃，丟下他的父親和弟弟，這種人真是個敗類，我呸！」

    「他回來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要死在珂小姐的手中？唉，換做你我，不也一樣的選擇？」

    「瞎說，老子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絕不像他當縮頭烏龜！」

    「切，就憑你，還轟轟烈烈？」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一起愣住了，然後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

    孫昂已經昂首闊步走了上來，看到兩人冷冷道：「還不開門？」

    兩人猛然醒悟過來：「是，昂少爺回來了，我們立刻開門！」

    兩人剛才還在大罵孫昂是個懦夫，沒想到他就真的回來了這種慷慨赴死的勇氣，倒是讓兩人有些敬佩，很是恭敬的將大門打開：「昂少爺請！」

    等孫昂進去，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同情：「唉，他這是自己送死啊。」

    即便是之前大罵孫昂懦夫，要轟轟烈烈赴死的人，也忍不住道：「這是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絕不會是珂小姐的對手……」

    孫昂回來的消息就像張了翅膀一樣在孫家飛快的傳播起來。

    到了此時此刻，同情他們父子的人還是不少：「唉，這一下三叔這一房，是要被斬盡殺絕了。」

    「可憐三叔一世英雄，這一次要絕後了。」

    那些孫遠山、孫遠洋的死忠卻興奮起來：「太好了，那小子自己送死，蠢不可及。如此一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明日大典，白先生對付孫遠海，珂小姐擊殺孫昂，那個野種根本就是個廢物，孫遠海這一脈就此除名。」

    「夜歌劍必定是珂小姐的兵器，到時候珂小姐丹器在手，必定能夠帶領我們安淮孫氏一飛沖天！」

    ……

    孫遠海看著大兒子，恨鐵不成鋼：「你還回來幹什麼！」

    孫昂一路走進來，聽到無數人背後的議論，全都說他愚蠢，這個時候回來送死，他都淡而處之，一句話也沒有辯駁。

    因為他知道，明天的祭祖大典，他必定會讓這些人大吃一驚。

    但是面對父親，他卻不能隱瞞。於是，他剛毅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爹，我已經修成了四階武技！」

    「你說什麼？！」孫遠海大感意外：「四階？真、真的？」

    事實上到了命元境以上，四階武技已經不顯得如何珍貴。但是偏偏在九脈境，四階武技非常罕見。

    因為沒有多少人願意在九脈境這種基礎境界上多耗費精力，這個階段的高階武技十分罕見。

    孫昂的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劍意激發。一階神兵在劍鞘之中錚錚長鳴！

    雖然沒有出劍，但是那一股強大的武技壓力已經擴散開去，孫遠海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訝：「昂兒，你、你竟然真的辦到了！」

    孫昂微笑點頭，孫越正好進來，飛撲進大哥的懷中，興奮不已：「哥，我就知道你答應我了，就一定會回來！」

    孫昂道：「哥還答應你了，一定會打敗孫珂，明天，我也一定會做到！」

    ……

    孫珂在自己那座整個孫府最為奢華的小院之中，望著孫遠海父子居住的方向，真的很開心的笑了：「爹，明天過後，整個安淮孫氏，就是我們的了！」

    孫遠洋站在女兒身後，開懷大笑：「哈哈哈！孫遠海就算你比我強大又能如何？就算你執掌整個孫家唯一的丹器又能如何，不如老子生了一個好女兒！」

第 二十一章 祭祖大典（上）

    清明無雨，天空只是有些陰沉。

    安淮孫氏從威遠郡孫家分出來已經數百年，他們有自己獨立的祠堂和祖墳墓地。祭祖大典在城西十裡的祖墳墓地舉行。

    家主孫遠山主持，一連串的繁文縟節，子孫們敬上香燭祭品，然後宣讀祭文，請祖宗保佑之類。

    整個過程之中，孫遠山、孫遠洋、孫遠鑫兄弟都顯得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結束大殿，直接進入後面的比武環節——對於他們來說，那才是真正收穫的環節。

    反而是孫遠海父子，對祖宗格外恭敬，每一個拜祭的動作，都十分講究。

    眾多長老們看的暗暗歎息，他們之中很多人選擇支持孫遠山，完全是因為孫珂。是出於對安淮孫氏未來的考慮。

    但是每每有大型活動，他們都能看出來孫遠海無論是從氣度還是胸懷來說，都遠在孫遠山之上。

    「唉……」無數人暗中惋惜。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無可挽回，孫遠海必敗無疑。

    終於，大典結束了。原本用來祭祖的高臺，順勢轉變為比武的擂臺。孫遠山整了整衣袍，比剛才還要精神抖擻，走上台大聲宣佈：「我安淮孫氏每年一度祭祖大典，也同樣，為了向先祖展現咱們子孫的成就，祭祖大典之後，都會進行一次族內子弟大比。現在我宣佈，今年的族內大比，開始！」

    對手和上場的順序早已經安排好了。

    孫昂和孫珂的對決，毫無疑問是一場壓軸大戲，自然被排在了最後面。

    在他們之前，還有六場比武。這些比武雙方的父母親人，全都聚集在了孫珂身邊。

    「珂侄女，你幫為叔看看，你那弟弟在武技方面有什麼問題，多指點他一下。」

    「還有我們家的那小子，珂侄女他小的時候你可是抱過他的……」

    這些人想方設法和孫珂拉近關係，同時也真的很想從孫珂那裡得到指點，回去之後告訴自己的孩子，今後的武道應該如何改進。

    孫珂帶著傲然而矜持的笑意，自以為很得體的應付著這些長輩。

    她看似很認真地在點評，那些正在對決的選手的長輩們，聽了之後恍然大悟，如獲至寶。

    孫昂坐在不遠處，身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對比之下處境立現。

    但是孫昂卻皺了皺眉頭。擁有仙帝心魔的他，眼光見識遠遠超出了一般人，他總覺得孫珂所說的那些，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勁呢？

    等到孫珂點評第三場比試的雙方，孫昂終於恍然：孫珂根本就是包藏禍心！

    她對於場中兩人的指點，看似正確，實際上卻指了一個錯誤的大方向！照她所說的方向修煉下去，將來成就十分有限。

    「好狠毒的女人！」孫昂暗暗心驚，居然用這種手段來限制同輩，以免她被同族之人超越！

    可是孫昂卻明白，這個時候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想要幫助那些人，想要扭轉局面，只能等自己用燃月九劍擊敗孫珂的驚神指以後。

    終於前面六場比武全部結束，勝者欣喜，敗者黯然。

    孫遠山登上了擂臺，高聲宣佈最後一場是孫珂對決孫昂，自然引起了一片歡呼聲。

    孫遠海卻忽然感覺好像被針紮了一下，他轉過頭去，不遠處，白重九端坐在賓客席的中央，一身冷傲，正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在他身邊，白子茂信心十足的陪著。

    孫遠海一個冷笑，不在理會他的挑釁，繼續觀戰。

    孫珂端坐不動，面帶淡淡笑意，等著孫昂先上擂臺。

    孫昂想了想，忽然笑道：「這擂臺真沒意思，不如咱們去摩天崖上一比。」

    此話一出，全場人臉色一變。

    只有白重九等外人不明就裡：「摩天崖是什麼地方？」

    陪在他們身邊的孫遠洋冷笑一聲，伸手指向一個方向：「就是那裡！」

    白重九父子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摩天崖在數裡之外，乃是一座巨岩孤峰，如同利劍一般直插雲霄。看上去崖頂至多也就和這擂臺差不多大小。

    但是在那裡比鬥，一旦摔落下來，就是粉身碎骨！

    「這小子，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居然想到用這種賭命的方法逼退珂兒。」孫遠洋以為孫昂色厲內荏，故意用這種手段未必自己的女兒，讓孫珂不敢跟他比武。

    白重九卻是笑了：「珂兒乃是我騰龍武院這一屆九龍之一，豈會被他這種拙劣手段嚇住？」

    果然，孫珂淡然一笑：「昂弟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這個做姐姐姐的就成全你！」

    雖然面帶微笑，卻殺意森然，仿佛來自暗海深幽之處！

    孫遠山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既然雙方同意，那麼、比武地點改在摩天崖！」

    周圍心地善良的族人都是暗暗搖頭，孫昂這一次真是失策了，竟然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反逼孫珂，結果計謀不成，反而將自己逼上了絕路。

    孫珂當先起身，一身白色衣裙宛如蓮花在水面漂蕩。白子茂癡迷的望著她，已經忘乎所以。

    白重九看了一眼兒子，暗暗搖頭。不過孫珂天資過人，如果能夠有這麼一位兒媳婦，對白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

    眾多族人一起動身，白重九警惕起來，暗中盯著孫遠海，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到了摩天崖下，族人們各自而坐，孫珂回首一笑：「孫昂，你能上去嗎？」

    孫昂一步步登上去，到了後來就只能手腳並用。

    反觀孫珂，她微微一笑，足尖一點，宛如一隻水中白鷺，瀟灑曼妙的升上數丈，如此這般，十幾個起落，已經站在了崖頂。

    她居高臨下，用一種藐視的眼神望著下面的孫昂。

    這個不知進退的廢物！你本生來就要匍匐在我的腳下，卻不自量力的妄想挑戰本小姐的權威，真是死不足惜！

    唯有你的死，才能鞏固本小姐安淮孫氏第一天才的地位。

    孫昂終於爬到了崖頂，孫遠山等人臉上已經掛上了明顯的嘲諷笑容。

    到了此時，孫遠洋終於按耐不住，大聲吼叫道：「女兒，不要饒了他，將她打落摩天崖，讓他粉身碎骨！」

    孫遠海怒然看過去：「好狠毒的心腸！我們、真是一家人嗎？」

    「哼！」孫遠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老三，是你自己太蠢！成王敗寇，到了現在，你居然還抱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

    孫昂卻沒有任何反應，他早已經看穿了這些所謂的親人。

    相比於他們，下面那些旁系子弟之中，那些心懷善念的人，反而更像是親人。

    孫珂揚眉一笑：「速戰速決吧，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因為你這個懦夫加廢物，耽擱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幾天沒有認真修行了，要是因為你耽誤了我的進度，那你真的是百死莫贖了！」

    她一抬手指，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而起，如同大海升潮，背後隱隱有不可明辨的奇特形象閃現，那是她即將突破命元境，覺醒武照的表現！

    「驚神指！」

    她一聲嬌叱，威震郡城的四階武技出手。

    滋——

    一道奇異的聲音響起，孫珂一指破空宛如天外流星襲來。崖下觀戰的眾人，頓時覺得神秘目眩，雖然只是九脈境，可是四階武技所帶來的震撼無比強烈！

    大家仿佛看到流星從天外飛來，帶著強烈的光芒劃破天空，然後以一種無可抵擋的氣勢，朝著孫昂狠狠地撞了過去！

    「驚神指！不愧是罕見的九脈境四階武技！」所有人都忍不住讚歎。

    「哈哈哈，珂姐就要一招秒殺了孫昂那個懦夫！」

    「唉，昂少爺這一下絕無倖免了，沒想到四階武技竟然如此可怕……」

    「從此以後，安淮孫氏真的要變天了。」

    孫珂信心十足，這一擊沒有試探，她直接爆發了自己的最強武技。

    驚神指只有三招，卻一招比一招淩厲，最後一指就算是孫珂自己現在也無法完全駕馭。

    但是她相信，只需要一招，自己就能秒殺孫昂。

    果然，孫昂在她四階武技光芒籠罩之下，似乎已經看不到身影了。只要指力落實，必定能夠在他身上留下一個透明的血窟窿。

    孫珂甚至已經開始幻想，最好這一指點在他的眉心上，那樣才最完美。

    但是就在她憧憬勝利的時候，忽然有一道強烈的劍意，兇狠的撕開了驚神指的靈光，沖上雲霄，肆意凜冽，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怎麼回事？！」孫珂一驚，在看去，原本在她驚神指靈光籠罩之下的孫昂，身外已經撐起了一團銀白色的「月光」。

    但是那月光又不同于一般的月光安靜如水，相反，這種「月光」熊熊如火，它們竟然是在燃燒的！

    燃燒的月光一點點的將她的靈光逼退，然後，她看清了在月光中央的孫昂。

    他擺出了一個出擊的姿勢，手按劍柄。可是並沒有出劍。

    錚錚錚！

    劍在匣中鳴！

    強悍的劍意滾滾而出，催動著如火的月光朝四面八方洶湧燃燒而去。

    孫珂一聲冷笑：「螳螂臂當車，不自量力！」

    驚神指繼續，流行的光芒再次大盛。

    孫昂傲然一笑，拔劍迎擊。

    燃月九劍，第一劍！

第二十一章 祭祖大典（下）

    一階神兵出鞘的那一瞬間，就連孫珂也有些嫉妒，即便是她，也沒有一件神兵。

    她的指尖上，凝聚出了一點明亮的星光，毫無畏懼的迎擊而上。

    隨著孫昂出劍，私下裡如火的月光流淌蕩漾，隨後洶湧而起，變成了大江怒濤！

    轟！

    燃月九劍和驚神指撞在了一起，兩股強烈的靈光好似兩道浪頭，狠狠的互相拍打，然後各自撞碎。

    強烈的能量四處席捲，摩天崖上頓時狂風怒號一片狼藉。

    摩天崖連接蒼天，似乎連天空中的雲彩，也受到了影響，湧動起來。兩名只有九脈境的武者，竟然能夠引發如此巨變，當真讓人目瞪口呆。

    孫珂驚神指被破解，大吃一驚：「竟然是四階武技！只有四階武技才能破解我的驚神指！」

    不過很快，她又鎮定下來：「即便是他臨時得到了一部四階武技又能如何，區區幾天時間，他能修煉到哪一步？剛才那一招恐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而我，得到驚神指的傳授已經近三個月，正好讓我來教育這個廢物一下，四階武技，並不是學會就管用的，還要看操縱和感悟！」

    她眼神淩厲，一聲嬌叱：「驚神指，第二擊！」

    那如玉的手指，陡然變成了一柄鋒利的長槍，好似天外神明，淩空投射而來。

    整個天地所有的光芒，仿佛都凝聚在了那鋒利的指尖上。

    甚至，在摩天崖下觀戰的人們，隱隱有一種錯覺，這一指不是孫珂發出的，而是有一位天外神明，忽出一指，要碾死地面上一條螻蟻一般的生靈。

    「好可怕！」觀者無不變色。

    孫遠海也深深地為兒子擔心起來。

    白重九看到白子茂也目露關切之色，不由安慰道：「不用擔心，驚神指乃是大師兄從一座前代遺跡之中發掘出來的，遠超現在諸多武學，珂兒得到了大師兄的親自傳授，第二指落下，必定結果了孫昂那小子的性命，絕無意外！」

    「殺殺殺！給我狠狠的殺！」孫遠山興奮地暗自揮拳，恨不得孫珂立刻就將孫昂碾成齏粉。

    摩天崖上，孫昂面對那驚天一指，眼中並無絲毫畏懼之色，反而是閃爍著一絲喜色。

    見獵心喜！

    「正好用你，來磨練我燃月九劍的招式！」

    孫昂心念打定，神兵寶劍宛如一條靈蛇，昂首射出，筆直的迎向那一指。

    這一次，燃燒的月光在孫昂寶劍外面層層包裹，就好像有一條銀色的火龍，騰空而起，一口咬向那一指天神之指。

    流行的光芒如同刀割，一層層的將銀龍身外的火焰月光剝離，但是自身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光芒同樣在被不斷的削弱。

    雙方這樣拼著消耗，孫珂的自信卻在一點一點的被消耗著。

    這第二指，威力已經是前一指的三倍。她本以為孫昂只是剛剛獲得一門殘缺的四階武技，這第二指必定能夠一擊建功，輕鬆消滅孫昂，卻沒想到孫昂居然仍就和自己消耗到了這個地步。

    那一條銀龍已經越來越近，卻仍舊有大量月光火焰包裹著——那代表著強大的力量。

    「這不可能！」孫珂暗中怒吼。

    可是銀龍攜帶著燃燒月光強大的威能，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驚神指居然沒能困住孫昂！孫珂大驚失色，在那一刹那間，她感覺到了孫昂那一劍上強大的力量，宛如決堤洪水、又好像山嶽崩塌！

    孫珂感覺到自己手指一痛，暗呼不好，這是驚神指破功的先兆啊！

    怎麼可能，這小子從小就是個廢物加懦夫，即便是如今發憤圖強，也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他又怎麼可能憑藉一部剛剛得到幾天的殘缺四階武技，戰勝師尊賜予自己的絕頂武學！

    可是不甘心歸不甘心，她卻不感冒著驚神指破功的危險繼續硬抗，手指一手，翩若驚鴻的後撤而去。

    「啊——」

    崖下，無數人嗔目結舌。

    不管孫珂後撤的姿勢多麼曼妙優美，哪怕她天仙下凡，也不能掩飾她後撤的事實！

    大家心目中的安淮孫氏第一天才，居然被逼的後退了！

    而孫昂，紋絲不動，手中的一階神兵如同佛前一炷香，筆直不動，遙遙指向孫珂。

    「爹！」白子茂一聲驚呼，白重九也是大感意外，喃喃道：「沒道理啊，珂兒怎麼會不低那個廢物小子？這、這……」

    他也實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唯有一個原因：孫昂比孫珂更加天才！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的。

    孫遠山、孫遠洋和孫遠鑫三人猛的站前起來：「怎麼會這樣？」

    他們以為必敗必死的小子竟然逼退了孫珂！

    在這一刻，他們原本以為完美無缺的計畫，似乎出現了一絲變數，而這一絲變數，竟然出現在了他們最看不上的孫昂身上！

    崖下傳來的難以置信的驚呼聲，讓孫珂臉上一紅，一絲狠厲浮上心頭。

    「本小姐絕不能輸！本小姐才是安淮孫氏第一天才，不管你是誰，想要從我頭上奪走這個名號，都給本小姐去死吧！」

    她一咬牙，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顫抖，她要強行運轉元力，發出那不受自己控制的第三指。

    哪怕、這一擊發出之後，她很可能也要受到反噬，留下內傷，她也再所不惜。

    孫昂必須死！

    「驚神指、第三擊！」孫珂一聲清叱，宛如玉音，直上九霄。

    第二指的威力是第一指的三倍；第三指的威力更是第二指的三倍！

    前兩指無論如何威力驚人，也遠遠比不上這第三擊。

    霎時間崖頂上飛沙走石，風雲變色。那是這第三指強大威力的體現，也是孫珂控制不住這第三指的表現。

    不過孫珂什麼都顧不上了，她還算秀麗的面孔，已經猙獰變形，醜陋無比，只為了能夠一指擊殺孫昂，搶回她自以為屬於自己的一切榮耀！

    崖下眾人又是一片驚呼：「果然不愧是咱們安淮孫氏的第一天才，這才是她真正實力的體現啊！」

    「孫昂你這個廢物，受死吧！」

    「唉，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第二十二章 揚眉吐氣（上）

    隨著孫珂驚世絕倫的第三指點出，下面一片看衰自己的聲音，孫昂全都聽到了。可是他卻笑了。

    他敏銳地發現孫珂是強行發動了這第三指。擁有仙帝心魔的他，本身就對各種武技的破綻極為敏感。

    孫珂強行發動驚神指第三擊，如果是對上別人，或許還能力挽狂瀾，可是面對孫昂，簡直是自求速死！

    孫昂長劍一舉，看似平平無奇，卻又無窮月光從背後燃燒而起，漸漸化作了一座火牆，而後又繼續升高，演化為一座銀色火山！

    長劍揮動，將巨大的銀色火山的力量全部灌注在其中，孫昂舉輕若重，長劍緩緩推送而出，卻用一種堂堂正正、堅不可摧的氣勢，刺入了一處空缺之中。

    那裡，正是孫珂驚神指最大的破綻所在！

    「不——」

    孫珂一聲淒厲慘叫，感覺到自己的驚神指第三擊，原本強悍的力量迅速瓦解，就好像驕陽下的白雪。

    她不甘心失敗，因為一旦失敗她身上最耀眼的光環就會轉嫁到孫昂身上，她將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哪怕她依然出色，一切榮耀也都會隨風而去。

    可是現在無論她如何悔恨也都來不及了，她絕沒有想到，自己破釜沉舟的一擊，實際上是今天這一戰最大的昏招。

    長劍刺入，無窮銀色的月光燃燒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的驚神指光芒迅速消融，燃燒的月光迅速將她包圍。一股絕大的力量狂湧而來，孫珂一聲慘叫，一階神兵刺穿了她的胸膛，澎湃的元力肆虐她全身經脈，一瞬間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

    她自從修煉武道至今，不知道廢掉了多少人。今天，終於也嘗到了被廢掉的滋味，原來是如此痛苦！

    孫昂寶劍一抖，孫珂的身軀從摩天崖上墜落！

    「阿珂！」

    「珂兒！」

    白重九父子一起驚呼，反而是孫遠山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去做。

    白子茂翻身跪在了父親面前，焦急道：「爹，求您老人家救救師妹！」

    白重九一咬牙，命牢境後期的強悍實力爆發，奪目的白色光芒從他背後噴湧而入出。元息光芒之中，一頭翼展達到了三丈的白色巨雕出現。

    那是白重九的武照！

    一聲嘹亮鷹鳴響徹雲霄，白重九背後的巨雕武照一振雙翅，帶著白重九一起飛起，終於趕在孫珂摔落地面之前接住了她。

    可是從數百丈高的摩天崖上摔落，衝擊力巨大，即便是白重九，也被帶的朝下猛的墜落數十丈，險些摔在地上。

    他暗道一聲「好險」，終於將孫珂放在了孫遠洋的面前。

    而直到此時，摩天崖下的孫家眾人，才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孫昂勝了！」

    「他居然戰勝了珂小姐！不可思議！」

    「戰前誰能想到？珂小姐乃是咱們孫家第一天才，起步更是比孫昂要早，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孫昂都不可能有機會獲勝！」

    「可是最終的結果偏偏是孫昂贏了，這是一場堪稱奇跡的勝利！」

    「原來，我們之前一直小看了他。他不是廢物、不是懦夫，他才是安淮孫氏第一天才！」

    無盡的溢美之詞，毫不吝惜的被加諸在孫昂身上。那些原本中立的族人只能用這些讚美和驚歎，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是還有些人，比如孫遠山三兄弟麾下族人，卻是恨不得孫昂去死！

    偏偏孫昂不讓他們如願，孫昂戰勝了孫珂，讓他們的計畫一招失誤滿盤皆輸，他們不甘心！

    可是他們奈何不得孫昂！

    孫昂站在摩天崖上，看著下麵孫遠山、孫遠洋、孫遠鑫三人仇恨的目光，暢快開懷的笑了，上一輩子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最喜歡看你們討厭我卻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孫昂！」孫遠洋一聲大吼：「你竟然廢了珂兒的修為，你還是人呢！你是個畜生，竟然絲毫不念親情，如此對待你的堂姐！」

    孫遠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老二雖然愚蠢，但是這次卻誤打誤撞，給了自己一個極好的藉口再次發難！

    他立刻以家主的身份站出來，憤然道：「孫昂，你身為孫家子弟，卻不顧親情，將堂姐打成重傷，你該當何罪！」

    孫昂笑了，他站在數百丈的摩天崖上，頭頂蒼穹，腳踏巨岩，剛剛擊敗可怕的強敵——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感覺自己頂天立地！

    「親情？你們也配跟我提起這個詞！」

    「我父子在安淮孫氏何時感受到過親情的存在？」

    「你們欺壓我兄弟，肆意淩辱，縱容孩子、僕人對我們打罵教訓，克扣我們的武道修行資源，那個時候，你們可曾想過親情？」

    「你們壓榨我父親，不斷派給他最危險的任務，指望他戰死異鄉，好霸佔夜歌劍，那個時候，你們可曾想過親情？」

    「這一次，你們勾結外人，妄圖將我父子三人一次屠戮殺淨，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醜事之前，你們可曾想過親情？！」

    孫遠山三人沒想到孫昂小小年紀，言辭竟然如此犀利，一時間竟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白重九卻在一邊嘿嘿冷笑：「小子，你還是太天真了，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講什麼大道理。」

    他取出一枚靈丹讓白子茂喂給孫珂，然後一轉身直面崖上孫昂，整個人氣勢陡然而起，一瞬間竟然高過了數百丈山崖上的孫昂！

    孫昂感覺，仿佛是白重九站在雲霄，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安淮孫氏中，一片驚呼：「命牢境後期，竟然強悍至此！」

    「小子，今天本座就來教教你，暗海之中、七界之上，什麼才是最大的道理！

    是武力！

    是強權！

    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你願意怎麼講道理，都不會有人膽敢反對你。

    就好比現在，我一個外人，卻要來插手你們孫家的事情，我不占道理嗎？不，我占著大義，因為我的實力最強，你們根本沒有人能夠反對得了我！」

    孫昂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臉的武道強者，竟然能夠將一堆荒謬之言，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可是命牢境後期的強悍氣勢絲絲的壓制著他，他只是九脈之力，和對方相差的實在是太遠了，便是意志不屈，也力有不逮。

    「首先，我孫遠海的兒子，輪不到你來教訓！」

    「其次，我要讓你知道，安淮孫氏有人能夠反對你！」

    「你剛才的話，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轟！

    隨著孫遠海緩緩站起，斬釘截鐵的說出這番話來，他身後的元息靈光井噴而出，如同火山爆發。

    暗金色的靈光當中，一點金光飛速的旋轉變大，一方巨大金印在光芒海洋之中浮浮沉沉，活潑靈動！

    金印之下，一枚枚神異文字輪番閃爍不停，讓人一看頓生敬畏。

    白重九沒有想到，僅僅是命牢境初期的孫遠海，竟然憑藉霸氣的武照，能夠硬抗自己的氣勢。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想不到安淮孫氏這種破落戶之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才。」

    「不過，即便是你動用夜歌劍，最多也只能達到命牢境中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今天，安淮孫氏的事情我管定了！」

    「我說了，你們沒人能夠反抗我，就是沒人能夠反抗！」

    他霸道無比，孫遠海卻是一聲冷笑，抬手輕輕一抓，黑鐵長匣自動解體，夜歌劍宛如活物一般嗖一聲鑽進了他的掌中。

    手持夜歌劍，孫遠海整個人的氣勢頓時更勝一籌，長劍一指，一股洶湧殺意籠罩了白重九。

    夜歌劍，健身漆黑，散碎的星光宛如黑夜的曲調。

    珍貴的一階丹器威懾著白重九。

    「哼，不自量力！」白重九怡然不懼，一聲冷笑，雙臂猛的一振，背後的巨雕武照一聲長鳴，音波滾滾，周圍的孫氏子弟頓時抱著腦袋痛苦的倒了下去。

    孫遠海卻巋然不動，夜歌劍上，散發出一陣陣劍波，對抗著巨雕的鳴叫音波。

    兩種力量衝撞拼鬥，激起了一連串的爆炸，周圍的孫氏族人紛紛退避。

    孫遠洋一夥人護著還在昏迷中的孫珂退到了數百丈之外。白子茂跟他們一起，憐惜無比的看著孫珂，對孫昂的恨意宛如野火，迅速在心中蔓延起來。

    「孫叔不必擔心，我父親境界上佔有巨大優勢，一定能夠斬殺孫遠海，然後再殺了孫昂，為師妹報仇！」

    孫遠洋恨恨點頭：「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們父子！還有那個小野種，也要一併誅殺了，斬草除根！」

    孫遠山卻微微一皺眉，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跟隨自己退過來的族人數量大減，反而，很多人圍在了大長老孫甯為身邊！

    「怎麼回事？孫甯為那老東西可是親孫遠海的？」他心下驚疑不定。

    而孫遠海和白重九兩大武道強者，已經悍然撞在了一起，武技衝突，爆發了一場龍爭虎鬥！

第二十二章 揚眉吐氣（下）

    這個級別的戰鬥，一般人甚至看不清楚他們的動作。只能看到兩人戰團之中，不斷的爆發出一團團耀眼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是空氣和大地的震動。

    雷聲轟隆，戰況如火！

    一直拼鬥了數十招，孫遠海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這、這不可能啊……」白子茂吃驚不已，他本以為父親十招之內就能解決戰鬥，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招。卻沒想到眼看著已經快過五十招了，卻仍舊沒有看出父親有什麼優勢。

    「一階丹器就已經如此強悍了嗎？」

    孫遠山三人冷汗已經出來了：「老三這些年，大多都在從本家那裡接受一些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換取高額的報酬供應著兩個兒子，已經很是少在家裡出手，沒想到實力竟然已經暴漲到如此地步！就連命牢境後期的強者，也已經收拾不下他了……」

    「這一對父子，真是一對武道天才！」

    他們心驚膽戰的時候，對面孫甯為等人卻是大為振奮，大長老甚至親自鼓掌喝彩：「三小子，好樣的！大漲咱們孫家人的志氣！」

    一旁也有人喝道：「三哥，讓那些自大的外人看看，咱們孫家也有英雄！」

    眾多的長老願意支持孫遠山，實際上都是因為孫珂，他們以為孫珂才是孫家的未來。

    可是現在，顯然孫昂才是真正的第一天才。

    那麼他們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支持孫遠海。他們對於孫遠山三兄弟很多行為也非常不滿，以前只是沒有選擇罷了。

    對戰中的兩大強者已經升上了半空，強烈的光芒伴隨著陣陣轟鳴聲不斷爆發。每一次地都會有強烈的餘波襲來，讓觀戰的孫氏族人，不得不再次後退十幾丈。

    終於當他們退出了千丈開外之後，那兩名不可思議的命牢境強者，忽然很有默契的後退，彼此之間拉開了數百丈的距離。

    白重九身後巨雕武照不斷拍打著翅膀，將大量濃郁的白色靈光釋放出來，如同一朵朵祥雲一般，堆積在他的身邊，此時的他，宛如一尊雲上神靈，凜然不可侵犯。

    孫遠海身後，金光汪洋不斷氾濫，暗金色的大印在海洋之中翻滾，一浪高過一浪。他手持夜歌劍，銀色星光和金色汪洋交相輝映，彼此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神秘莫測卻又不可割斷的聯繫。

    他更像是一名反抗暴君的義士，如要發動，十步之內血濺當場！

    兩人的氣勢不斷攀升，全都達到了一個頂點！

    唰！唰！

    兩人化作了兩道光影，撞碎了音速屏障，狠狠朝對方殺了過去——這是最後一擊！

    「白子茂！」忽然在摩天崖上，一個聲音清脆響起，元力滾滾，將聲波傳送進每個人的耳中，就算是正在戰鬥之中的兩大強者也不例外。

    孫昂雙手叉腰，站在崖頂上：「你以為你爹趕來安淮縣，幫助孫珂插手我們孫家事務是為了你嗎？

    你錯了，你難道沒有發現，白重九看孫珂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孫珂這樣才貌雙全，背後又有大家族做後盾的女子，誰不想要佔有？可憐你還傻乎乎的做一個癡情種子，不知道你爹已經跟孫珂雙宿雙飛了吧？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

    孫昂假裝沉思，忽然一聲大吼後：「扒灰！」

    這個令人尷尬的詞彙，在天地之間回蕩，久久不散。

    正在以自己最快速度，沖向孫遠海的白重九，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他堂堂命牢境後期的強者，心智堅如磐石，正常情況下，就算是被人指著鼻子罵娘也不會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但是孫昂這小子太不知廉恥了，居然憑空造出這種可惡的謠言！

    他兒子白子茂和孫珂都在下面，即便是謠言，這種話題說出來也是很讓人尷尬的。

    孫遠海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夜歌劍刺出一片燦爛星辰，狠狠擊中了白重九。

    「轟」一聲巨響，巨大的光焰蘑菇雲騰空而起。

    如此威勢，下面的孫氏族人卻沒有幾個注意到，因為他們全都被孫昂那「出人意料」的大吼聲震驚了！

    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都分辨出來，孫昂這小子是在造謠生事。

    原本那些已經聚攏在孫甯為身邊的長老們，老臉騷得通紅，這個混帳小子，什麼話都敢說，這麼一鬧騰，安淮孫氏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

    孫甯為乾咳兩聲：「這個，從結果上來看，還是很不錯的。」

    的確不錯，白重九平白無故被孫昂影響了心情，對決之下果然不是孫遠海的對手，猛烈一擊之後，已經踉蹌後退數十丈，右手捂著胸口，指縫間有鮮血滲透出來。

    「爹！」白子茂一聲驚呼上前攙扶，白重九撫著兒子的手，恨恨看了孫昂一眼：「好！好！好！沒想到安淮孫氏出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人才！今日厚賜，他日必定有所回報！咱們走！」

    騰龍武院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獲勝的安淮孫氏卻覺得尷尬，空氣之中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氣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就好像傳染一般，整個安淮孫氏，全都大笑了起來。甚至孫甯為這樣的大長老，都笑的直不起腰來。

    孫遠山等人卻是臉色鐵青，帶著重傷的孫珂拂袖而去。

    獲勝的孫遠海，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臉色鐵青一聲怒吼：「跟我回去！」

    孫昂一縮脖子，拽上弟弟跟在父親身後。

    後面更是傳來了孫甯為等人幸災樂禍的大笑聲。孫昂淒然回頭，果見堂堂大長老，沖他一陣擠眉弄眼，孫昂好生苦悶。

    回到了家中，孫遠海怒氣衝衝的坐在正堂，猛的一拍桌子：「混帳東西，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孫昂見勢不妙，把弟弟往前一推，自己轉身就跑。

    孫遠海一伸手把孫越擋開一邊，順手抽出一邊花瓶裡插著的雞毛撣子：「小混蛋你還敢跑！」

    孫昂哇哇大叫，滿院子逃竄，神魔九現展開來，時時閃現，希望能夠逃脫父親毒手。

    「我也是想幫忙，再說了不管過程如何，結果總是好的，您不是打贏了嗎！」

    孫遠海暴跳如雷：「你還有臉說？沒有你的損招幫忙，老子也能打贏，而且贏得堂堂正正！現在你這麼一亂喊，老子的一世英名全都被你給毀了！站住！」

    孫昂忽的心中一動：「您老人家該不會是生氣兒子我搶了您的風頭吧？」

    「胡說！找打！」

    孫昂一連幾個閃現，卻沒想到反而一頭撞進了父親懷裡。

    孫遠海一個獰笑，大手一伸捉住他的脖領，孫昂嗷嗷叫道：「嗷嗷嗷，父親大人手下留情，高高太輕輕輕落下，啊！」

    他一聲慘叫，屁股上挨了一下。

    孫越在裡面聽著聲音一咧嘴：「應該、很疼！」

    院子外面，一群孫氏族人路過，聽到孫昂被******的慘叫聲，都是忍俊不禁。

    孫遠海也只是出口惡氣，這小子實在是太給他丟臉了，不過平心而論，他也明白孫昂雖然「不擇手段」，但是卻是用來對付壞人。

    被欺壓了十幾年，孫遠海當然也明白，對付惡人，就要用比他們更兇惡陰險的手段。

    他知道自己兒子做的沒錯，但是……這小子的手段為什麼就是那麼招人恨呢？

    反正他是老子，遂決定打他一頓出氣。

    雞毛撣子的殺傷力，對於九脈之力境界的孫昂來說其實就是毛毛雨。打過之後半個時辰他就沒事了。

    但是為了讓父親消氣，孫昂硬是一瘸一拐的額裝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祭祖大典的各項善後事宜也已經處理完畢了。

    孫遠山等人的陰謀徹底破產，不但沒有謀奪到夜歌劍，而且讓孫昂父子大展神威，獲得了整個家族大多數人的支持。

    在隨後召開的長老會上，孫遠山這個家主大部分權力被剝奪，轉移到了大長老孫甯為身上。

    孫昂父子揚眉吐氣，領回了被拖欠了好幾年的修煉資源。

    這麼多好東西，讓孫昂頓時有種「窮人乍富」的幸福感。

    ……

    孫珂坐在一張舒適的竹椅上——椅子用名貴的湘玉竹製成，散發著令人舒適的淡香。

    只是這一隻竹椅，就需要數萬兩銀子。

    她看著這座整個安淮孫氏最精緻奢華的小院子，心中充滿了不舍。可是體內經脈的劇痛，卻提醒她一個現實：她敗了，敗給孫昂那個廢物。

    安淮孫氏第一天才的光環，已經不再籠罩在她頭上。這座院子，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收回去。

    「可惡！」孫珂的面色在陰影之中變得狠戾起來，如同最兇狠的暗海魔怪！

    「這些都是屬於我的，那個懦夫想要搶走，門都沒有！」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孫遠洋走了進來。

    「女兒，唉……」他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孫珂一個冷笑：「爹，是不是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孫遠洋愁眉苦臉：「這還用說？原本幾個投靠咱們的支系，現在全都開始疏遠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們三家就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孫昂和孫遠海那麼厲害，咱們以後可怎麼辦啊？以前咱們那樣欺負他們，要是他們報復回來，咱們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