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統御萬界 作者：石三(已完成)

第三七一章　太古降臨（下）

　　魔族的雄霸級大怒，雙手猛地一拍地面，轟然一聲一尊巨大的魔照凌空升起，和龍九嬰分庭抗禮，魔照、武照，兩股巨大的力量率先狠拼一記！

　　「轟……」

　　武照的金光和魔照的黑芒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地動山搖，天地晃動，似乎整個荒海都要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撕裂了。

　　龍九嬰略勝一籌，不過他真正的對手卻是那古老的存在。

　　漩渦崩碎，世界秩序飛快收縮，這個深坑和九幽冥湖之間的聯繫通道關閉，只留下了一絲十分細微的關聯。

　　而這一絲關聯根本無法容納那黑色能量柱，古老存在很快就要回歸到冥湖中去，但是它不甘心，他異常憤怒！

　　「嗷嗷嗷……」一陣詭異莫名的吼叫聲，魔族頭暈腦脹，人族的至尊也不好受，一個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似乎隨時可能在吼叫聲之中倒下。

　　他們的靈魂本已經修練得無比凝實堅固，可是在古老存在的怒吼聲中，差點就被震碎了。

　　一股龐大的死亡之力凌空降臨，其中帶著一絲凝重的極陰之力。

　　「噗——」項進龍剛剛撲上來，就被這股力量壓制得直接跪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身後的武照乃是一尊強大武神，可是在這一絲極陰之力的作用下也跟著縮減了一半的高度，武神武照怒吼一聲，可是連聲音都被死亡之力壓制，傳不出太遠。

　　這是什麼境界？！還是威壓，就讓至尊重傷！

　　孫昂憤然而起，一面不斷指揮「魔火」化作生命源能朝對方澆過去，一面喊道：「他並非本體降臨，只有本體萬分之一的力量，而且通道已經關閉，他堅持不了多久，大家一起上！」

　　一聲憤怒的咆哮傳來，這一次直接針對孫昂，孫昂幾乎是刻不容緩的進入了夸父兵人之中，新煉製的夸父兵人乃是九階神物，防禦力驚人。

　　可是在這一聲怒吼的衝擊之下，連帶著升起的三枚八階大乘符印一起破碎，孫昂從後面滾了出來，也跟著吐出一口血，不過總算是在那個古老存在直接攻擊之下活了下來。

　　那個古老存在又在絮絮叨叨，用先天之靈的語言不斷自言自語。

　　同時，頭頂上開始凝聚一團可怕的黑雲，黑雲之中有一道道深紫色的閃電不斷閃過，儘管那個古老存在的氣息越來越弱，隨時可能從這個世界上退出，但是他已經要完成了這一擊的準備。

　　黑雲之中，忽然伸出無數道閃電凝聚的長劍，長劍一起向下，五成指向龍九嬰，另外五成分別指向孫昂四人。

　　而孫昂在眾人之中受到了格外的照顧，一人獨占兩成！

　　他暗自咒罵了一聲，並不覺得榮幸。

　　魔族的雄霸級強者仰天長嘯，憤怒喝道：「你們死定了！竟然敢冒犯古老的神明，神明一怒，屍橫遍野，你們必定會成為殉葬品！」

　　他忽然後撤一步，並不出手，有那個古老存在已經絕對足夠了，他再摻和進來，沒準就要被殃及池魚。

　　「你們以為你們成功了嗎？」魔族雄霸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諷刺：「即便是你們打擾了這一次的獻祭又能如何？殺了你們之後，我們仍舊能夠重啟獻祭。

　　有九幽冥湖方面的支持，我族統一七界勢不可擋！」

　　滿天雷劍就要降落的時候，孫昂忽然開口，喊出了一長串的古怪音節，這個音節就連魔族雄霸聽了都是一愣，因為和那古老存在一直不停發出的音節實在是太像了。

　　這一下不但干擾到了魔族雄霸，連那個古老存在也忽然一愣，天空中的雷劍延緩了片刻。但是很快，那個古老存在就發現，孫昂只是在模仿，他根本不可能說出先天之靈的語言。

　　孫昂模仿的音節非常像，乍一聽還真以為是那種語言，可是仔細分辩就能夠聽出來，無論是語法還是威能，都完全不對。

　　那古老存在心中驚訝，因為他自信沒有人能夠只是聽到自己絮絮叨叨的那些自言自語，就能夠模仿出相近的音節。孫昂必定是之前聽過，甚至是理解這種語言，只是因為種族限制，他無法說出來而已。

　　先天之靈的語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流傳？那個古老存在心中一瞬間冒出來無數念頭，想到了各種可能性。

　　這一耽擱，他忽然發現一個不妙之處：自己正在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這個世界擠出去——那是暗海七界最高等級的自然法理。

　　他心中暗呼一聲上當，眼睜睜看著自己凝聚出來的「天蠍雷雲」消散，一道道雷劍化為虛無，然後只能無奈的被整個世界趕回九幽。

　　魔族雄霸詫異不已，嘴巴大張忘記合上了：這是什麼情況？臨陣走神？那一位可是古老神明，伴隨著這個世界一起誕生的，經歷了無數場大戰，經驗豐富的讓人驚駭，怎麼會犯了這種低級失誤？

　　他不明白先天之靈的語言意味著什麼，而忽然發現這種語言在七界之上還有流傳，對那位古老存在的震驚到底有多大，因而無法理解那一位為什麼會忽然走神。

　　孫昂暗呼一聲僥倖，也不去管其他，專心讓九陽劍魄去追逐那一條極陰之魚。

　　龍九嬰一聲獰笑站在了孫昂身邊，不管誰想打擾孫昂，都要先過了他這一關。

　　頭頂上，三百九階死亡生靈正在落下，鬼龍怒吼，翅膀拍打，風聲大起。

　　骸骨之王一隻手舉著巨大的骨盾，一隻手把古老的鏽劍高高揚起，發出乾澀的嘶吼聲衝了下來。

　　無上屍鬼身體化作陰影，飄飄蕩蕩飛舞下來，一聲聲陰笑直刺靈魂。

　　九頭陰蛇身軀扭動，讓人一眼就覺得噁心，它們順著到處開裂的洞壁爬下來，血紅的蛇頭不斷吞吐，嘶嘶作響。

　　白敬天三人迎了上來，各種手段施展出來，至尊強者的強悍彰顯無疑。此時，他們才真正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並不是被那位古老存在壓制的時候。

　　呼……

　　一片巨大的尺影風暴席卷出去，極陰之魚被阻攔得不得不改變了方向，而那個方向上，還有一道明亮的斧光當頭落下。

　　九陽劍魄呼嘯而至，內裡的先天之物攜帶著至陽之力，幾乎是沒有給極陰之魚一點機會，鑽進去充斥了它的全身。

　　轟！

　　這一次，整個荒海似乎都晃動了一下，眾人耳中聽到一聲來自冥湖最深處憤怒的吼叫聲，孫昂感覺到腦中嗡的一聲，就好像有人在他腦子裡敲響了一口大鐘，震得他一陣搖晃險些摔倒。

　　「噗！噗！噗！」他連吐了三口精血，那種沉悶的感覺仍舊揮之不去。

　　白敬天三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也都遭受重創，三人組成的防線立刻出現了一個缺口，有幾頭無上屍鬼立刻鑽了進去，張牙舞爪的朝著孫昂撲去。

　　唰！

　　一道劍光落下，將一頭無上屍鬼的身體切開，熱滾滾的火焰轟的一聲蔓延開去，這頭無上屍鬼遭受重創，慘叫一聲後退而去。

　　孫昂把手一推，九陽劍魄化作一道宏大的火牆升起。他將數枚大乘符印丟入火中，火焰再次爆發，借助符印的力量，組成了一道火焰城牆，並且迅猛地朝前衝過去，將已經殺進了缺口的死亡生靈全都撞了出去。

　　龍九嬰正和那位魔族雄霸纏鬥，略占上風，他一聲大吼：「項進龍，幽冥扁舟！」

　　項進龍一抬手，一點靈光飛舞而出，迅速化為幽冥扁舟將他容納進去，項進龍哈哈大笑，幽冥扁舟操縱起來，有一尊大型九階神兵玄雷炮從戰艦的前方伸出來，操縱靈活，他隨意一炮轟出去，在前方死亡生靈之中爆炸了，頓時三頭鬼龍被炸得高高飛起，這一門玄雷炮經過了改裝，恐怕威力已經超過了九階。

　　項進龍操縱著選幽冥扁舟將大家全都接了上去，孫昂心念一動，動手甩出來一個東西。

　　小天殺一聲抱怨，身形在半空中不斷變化，展現出了戰靈形態，一艘比幽冥扁舟大了不少的戰艦忽然出現。

　　和幽冥扁舟相比，天生是為了戰鬥而生的戰靈，全身上下都是武器，不停地有艙口打開，裡面伸出來一尊尊大型神兵，或是八階或是九階，連番轟炸硬是從前方死亡生靈的圍追堵截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而隨著極陰之魚被破掉，這裡和九幽最後一絲聯繫也被切斷，這些死亡生靈也逐漸被自然法理擠壓，力量正在迅速的衰弱下去。

　　「走！」龍九嬰一聲大喝，隨手一劃，分割了自己面前的空間，魔族雄霸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龍九嬰以空間挪移的手段出現在幽冥扁舟上，這艘戰艦忽的一個加速朝著上方衝去。

　　孫昂和龍九嬰站在幽冥扁舟上，一人勾動自然法理，在身前營造了種種異象，只要衝上去，必定被數道自然法理輪番碾壓轟炸。一人手持高階丹器虎視眈眈，至尊以下無敵。

　　魔族的強者們不敢上前，反正有死亡生靈攔截，反而被他們一路呼嘯有驚無險的殺了出去。

第三七二章　神子（上）

　　「呼——」

　　白敬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前方的大海一片蔚藍，海浪起伏，白色的浪花在海面上一團團的湧起又散落，四處生機盎然。

　　他們已經離開了黑暗海域，白敬天苦笑一下道：「好險！還真是應了龍老之前的那句話，這一次的關鍵，真的不在我們，而在少將軍。」

　　孫昂也是一陣後怕：「這一次真是僥倖，如果那個古老存在稍微反應快一點，咱們都要永遠的留在海底深坑了。」

　　小天殺縮在他腳邊，這一戰他出力巨大，在孫昂沒有給出足夠「回報」之前，它是不打算回去的。

　　龍九嬰豪爽大笑一聲：「哈哈哈，這一戰必將載入史冊！咱們聯手封閉了一條九幽冥湖的通道，阻止了魔族的進一步壯大。若非如此，恐怕魔族會越戰越強，我族形勢越發危極。」

　　眾人心情大好，一起露出微笑。

　　回程的時候，孫昂順手又收了幾團魔火，現在他的星雲烙印中，已經藏著九團魔火了，等回去之後就可以閉關潛修，將境界再次提升。

　　進入命天境之後，孫昂的修練速度不但沒有減緩，反而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堪稱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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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扁舟停泊在了那座神秘的軍港，孫昂五人下了船已經有人在迎接，五人立刻通過大乘符印和孫遠海聯繫了一番，將情況報了上去，孫遠海也是振奮，狠狠讚揚了他們一番。

　　接下來的事情，是孫遠海和三大聖教、六大古朝的高層去商議了，孫昂五人終於能夠休息一下，各自去到軍港為他們安排的院子，一頭栽倒就睡了。

　　孫昂一覺醒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這一次的任務，精神高度繃緊，最後又經歷了一場大戰，就算是至尊也會覺得疲憊。

　　他飽睡一覺之後精神清爽了很多，起身來披上衣服走到院子裡，一抬頭繁星滿天，而孫昂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顆格外明亮的星星。

　　「好像，又變得大了一些。」他自言自語，忽然又發現了一顆星辰：「嗯？」

　　那一顆星辰也是突然出現的，而且也已經很大了，光芒格外明亮。

　　「第三顆！」孫昂分外詫異，星海並非一成不變，但是短時間內突然多出來了三顆星辰，而且都是越來越巨大，越來越明亮，這事情就很詭異了。

　　第三顆星辰應該是最後出現的，現在還很渺小，星光和前面兩顆相比如同篝火和燭光，但是它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難道有大變即將發生？」

　　「地下有九幽湧起、星海有恆星爆發。」

　　「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孫昂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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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神葬淡淡吐出兩個字。

　　空曠幽暗的大殿當中，兩排粗大的石柱分隔出中央一條長長的石道。石道盡頭是一座高台，九層台階從最下面一直通到了高台頂——那裡的暗金色寶座，象徵著魔族最高權力，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坐在上面。

　　帝君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黑霧之中，面容看不真切，只給人一種強大、可怕、威悍的感覺。

　　神葬帝女站在第六層台階的位置上，位於帝君的左手側。這個位置昭示著她在魔族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儘管，有無數的兄弟姐妹覬覦這個位置。

　　高台下方，那名鎮守荒海的魔族雄霸躬身而立，以戴罪之身前來暗海堡壘，等候帝君陛下的懲罰。

　　神葬只是淡淡的評論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卻也引來了那位雄霸的暗中怒火，只是此時不敢發作而已。

　　神葬心中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她毫不在意。

　　帝君淡淡道：「人族狡猾，尤其是又有孫昂那個小子，你守護不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時至今日，孫昂已經高居魔族必殺榜榜首，他的父親孫遠海就是榜眼，這父子兩人，毫無疑問是魔族有史以來最痛恨的一對父子。而再也沒有人會去輕視他們——那意味著愚蠢。

　　所以帝君理所應當的說出了上面的話，魔族雄霸也理所應當的接受了，都沒有覺得，區區一名至尊，竟能影響大局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似乎是為自己屬下的失敗找到了藉口，帝君便不再苛責這位雄霸，淡淡道：「罰你三年俸祿，下去反省吧。」

　　魔族雄霸躬身一拜：「多謝陛下開恩。」

　　帝君隱身在黑霧之中淡淡一笑：「人族以為破壞了荒海中的極陰之魚，就能切斷我族和九幽的聯繫？太天真了。我族氣運凝聚，已經勢不可擋。而九幽湧起，冥湖深處的古老存在也不止一位，他們每一位，都能策劃一場九幽湧起。」

　　魔族雄霸大喜：「難道說還有別的地方？」

　　帝君點頭道：「我族已經又發現了另外兩處九幽湧起，很快就能夠投入使用了。」

　　「太好了，天佑我族！」魔族雄霸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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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從早晨醒來，人們就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天際的啟明星似乎格外明亮。

　　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人們終於意識到，那並不是什麼啟明星，因為啟明星在這個季節應該出現在東方的天空中。

　　但是這一顆星辰，比啟明星更加明亮，而且懸掛在南邊的天空中，哪怕是當太陽照常升起，這顆星辰的光芒也沒有被掩蓋，並且還越來越明亮。

　　漸漸地，七界之上人們議論紛紛。

　　而伴隨著人們的議論，這顆星晨越來越巨大，越來越明亮，光芒已經隱隱能夠和太陽分庭抗禮，甚至有些刺眼了！

　　到了中午，終於這顆星晨轟然一聲闖入了七界，它化作了一顆巨大的赤紅火球，從主大陸的南部偏東一點的位置上，劃過了整個主大陸的天空，所過之處，幾乎所有的民眾都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如同太陽一般大小的巨大火球，拖曳著長長的焰尾，就像是一尊神明隕落在這個世界上。

　　最終，這顆巨大的火球轟然一聲落在了主大陸西北方向上的某個荒原內。巨大的撞擊震動得整個大陸顫抖不停，荒原周圍數千里範圍內，爆發了強烈的地震。

　　著陸點的地面瞬間變成了熔融狀態，強烈的元能迅速凝聚向外爆發，很快變成了一個直徑萬丈的巨大半球。半球放出強大的光和熱，照得人睜不開眼睛，百里範圍內的一切迅速的被蒸發。

　　而後這顆半球才膨脹爆炸，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直沖雲霄。

　　一道道強悍的衝擊波裹挾著各種震動和熱浪，掃過數千里範圍的地面，將一切化為齏粉！

　　地面在一陣咔嚓聲中碎裂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如同怪蛇一樣朝四面八方迅速蔓延，主大陸似乎都有些沉受不住這一次撞擊，瀕臨破碎了。

　　但是很快，當撞擊的力量過後，從撞擊點內蔓延出來一股強大的力量，迅速將這些裂痕修補起來。

　　裂痕之中，仿佛有液態的元能在流淌，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當一切冷卻下來，地面上那些裂痕已經被一種奇異的銀色金屬修補起來。從高空看去，撞擊點仍舊是一片氤氳籠罩，當中不時有金色和紫色的光霧湧出吸入，變幻莫測。

　　而從撞擊點向外，則是放射狀的銀色裂紋，詭異而又美麗。

　　方圓千里的地面成琉璃狀，那是大地內的礦物被高溫融化之後重新凝結的結果。

　　這片荒原雖然人煙稀少，但也有數千居民，全都在這一次的撞擊之中灰飛煙滅。

　　而在撞擊點某個方向上，大約三百里，站著一群人，從大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們就站在這裡，這些人一身黑袍，長長的兜帽遮住了面孔。

　　他們似乎早就知道這裡會是那顆巨大星辰的著陸點，因而在撞擊發生之前就一直站在這裡。當強烈的爆炸襲來，他們身外浮現出一層光罩，儘管光罩劇烈搖晃，但還是頂住了爆炸的威力。

　　當一切平息，整個荒原冷卻下來。

　　光罩唰一聲消失了，黑袍人們走出來，一聲不響的朝著撞擊點進發。

　　就在大撞擊發生的時候，在數十萬里之外的乾明王朝皇室寶庫內，那一尊明皇天碑咔嚓一聲碎裂了。

　　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一塊塊石碑破碎滑落下來，最終變成了一堆普通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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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可怕的變故震驚了整個人族，甚至連魔族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星辰隕落，巨大天變，恐怖的地震……人們紛紛猜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人族即將大難臨頭？

　　一種惶恐和不安在人族之中蔓延，很快就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人魔戰場上，魔族乘勢發起了一場巨大的反攻，好在孫遠海早有準備，左支右擋，總算是沒有讓魔族占了便宜去。

第三七二章　神子（下）

　　天變的第三天，法教宣布星辰隕落乃是法神賜福整個人族。那「星辰」乃是天外神石，神石降臨是給整個人族帶來福祉。

　　現在神石降臨之地已經被法教保護起來，只要能夠在神石下面皈依祈福，就能夠得到神石的祝福，好處言說不盡！

　　這個說法很讓人懷疑，除了法教的信徒幾乎沒有人相信，但是數天之後，法教中出現了一批新晉至尊。

　　這些人年紀輕輕，最大的也只有三十六歲，最小的只有二十七歲。他們都是法教內部頂級世家的天才，從小悉心培養，年紀輕輕已經是命極境後期或者是巔峰。

　　他們都被掌教恩准接近天外神石，而後虔誠祈禱，獻上祭品之後，得到了神石的祝福，直接將他們的境界提升到了至尊！

　　這一下，整個人族沸騰了。

　　魔族突然出現了一大批至尊，消息已經逐漸洩露出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而現在，人族居然也有了這樣的福祉，實在是雪中送炭。主大陸上，法教的信徒立刻暴增，率先發現天降神石的掌教閣下頓時威望大漲，成為法教從古至今，最受尊敬的一位掌教。

　　而人族各大勢力，立刻開始和法教接洽，商談讓自己的人接近天降神石，接受賜福，他們願意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

　　當然仍舊有人對天降神石持觀望態度，不過很快，先一步接近神石，獻祭祈福的人回來了，他們也都被提升到了至尊境界！

　　而又有消息傳來，接受神石賜福其實不必皈依法教，只要獻上的祭品足夠就行了。

　　於是所有人再也坐不住了，終於決定前往法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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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昂慢慢睜開眼來，周圍是一片混亂虛空，他盤膝坐在一處神妙之地，這裡能夠避開絕大部分空間亂流，但是距離混亂虛空很近，能夠完整的感悟空間秩序。

　　他其實已經大有收穫，只是覺得來一次不容易，能夠多多感悟自然最好。

　　不過就在剛才，有一股冥冥意念送來，向他求助。

　　孫昂微微皺眉，因為他已經清晰地分辩出來，這一股求助的意念，來自於法神！

　　法神雖然是個老神棍——是的，孫昂就是這麼看待法神的——但是這個老神棍起碼對他很夠意思。法神賜福就不必說了，上一次孫遠海爭取聯軍總帥的時候，關鍵的那一票就是孫昂祈禱之下，法神降下神諭，讓法教投給孫遠海的。

　　而法神對於孫昂雖然不錯，但也一直是高高在上，一種「恩賜」的態度，畢竟祂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孫昂詫異這次老神棍居然放下了「矜持」，來找自己幫忙。他不是有一大票徒子徒孫嗎？有什麼事情，一道神念降下，法教那幫傢伙肯定屁顛屁顛的幫祂辦好，為什麼還需要自己的幫助？

　　難道說這老神棍神念降臨，強上了某個漂亮姑娘，有了私生子？孫昂惡意的揣測著。

　　混亂虛空之中，一切空間秩序都是錯亂的，孫昂相信就算是法神，想要在這裡找到自己也不容易。祂的神念送來，意思十分模糊。

　　「天降神石？」孫昂自言自語一聲，起身來朝外邁出一步，離開了混亂虛空，回歸主大陸。

　　三天之後，孫昂馬不停蹄的趕回了貢陽城。

　　總帥府的護衛們都認識他，看到少將軍回來，一個個面色神秘的笑道：「少將軍，您快進去看看，有一位絕色佳人可是等了你好幾天了。」

　　「絕色佳人？」孫昂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神葬那個死丫頭來了？她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孫昂面色一變，急忙往裡衝，護衛們哈哈笑起來，在後面開玩笑道：「少將軍好艷福，但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哈哈哈……」

　　孫昂哪有心思跟這些老牌強者們調笑？要真是神葬，隨時都可能東窗事發啊。

　　他衝進了自己的院子，果然看到一名紅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院子中的一株老梅樹下，背對著他，身材窈窕，給人無限遐想，不過顯然不是神葬。

　　神葬的身材更加動人，個子也更高挑一些。

　　不過這個身影給孫昂一種熟悉的感覺——他能肯定不是邱依蕊也不是魚沛蘭，正在思索著到底是誰，口中問道：「你是……」

　　那女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明眸皓齒的俏臉，只是神情頗有些戲謔，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孫昂。

　　孫昂一陣疑惑，因為看到這張臉，他明顯更加熟悉了，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那女孩哈哈一笑，做派十分豪爽大氣，走上來用力一拍孫昂的肩膀：「咱們又見面了，怎麼樣，是不是認不出我來了？哈哈哈！」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作風還是那個作風，孫昂愣了一愣，苦笑道：「紅爺？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紅爺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怎麼了，這樣子不好嗎？」

　　這樣子的確比她以前「雄壯魁梧」的時候好看的多，但是孫昂不確定孫堂那個死心眼會不會喜歡現在的紅爺。

　　「好，當然好。」孫昂嘴上敷衍著，忽的心中一動：「你出現在這裡，和法神有關？」

　　法神傳給他的那一道求助的神念之中，隱含著一些晦澀不明的用意。除了天降神石之外，最清晰的一道，就是指引孫昂先回貢陽總帥府。

　　紅爺臉色一變：「果真如此……」

　　「什麼？」孫昂疑惑，紅爺嘆了口氣，道：「你也接到了神念？我只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孫昂更不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用我能聽懂的語言說出來？」

　　紅爺歉意一笑，道：「好，我本來也要跟你解釋清楚的。」

　　她兩手一攤：「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孫昂小心翼翼道：「節食減肥了？」

　　紅爺露出一個「你竟然如此天真」的神情：「怎麼可能，頭可斷、血可流，美食不能丟。要不要讓你的廚子做上三百人份的美食，我證明給你看？」

　　孫昂連忙擺手：「不用了，我相信你，那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紅爺斟酌了一下，道：「這得從我的身份開始說起。」孫昂安靜的在一邊聽著，他一直猜測紅爺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紅爺從來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多嘴問。

　　「我是法教神子……」

　　孫昂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他幾天前還在胡思亂想法神是不是有了私生子，沒想到真出來一個。

　　「神子簡單來說，就是繼承了神之血脈的人，除了我之外，明教、真教都有他們的神子，甚至……一些流傳不廣的神明，在人族中也都有他們的神子。」

　　「因為神子的作用非常重要，乃是星辰之上的神明獲得信仰之力的轉接點……」

　　孫昂大吃一驚，不由問道：「轉結點？！你是說神明沒有辦法直接獲得信仰之力？必須由神子來進行轉接？」

　　「是的，似乎暗海七界都是如此，哪怕是魔神也是一樣。」紅爺說道：「以法教來說，所有的信仰之力，都是從我這裡轉接，送入冥冥星空。

　　因為有了這一層轉換，總會有一些信仰之力截留在我的身體內，所以我即便是不修練，也能夠不斷提升，最後一直達到至尊之上。」

　　「一般來說，神子都會是男性，因為轉接的信仰之力十分龐大，男性的身體屬性更適合一些。而我……不知道因為什麼，法神這一屆的神子會變成女子，而因為體質的問題，我轉接信仰之力後就越變越胖，成了以前的樣子。」

　　「如果沒有那麼龐大的身體，就無法承受那麼多的信仰之力。」紅爺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孫昂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你是因為轉接信仰之力才變成之前的體型，而現在……難道說信仰之力斷絕了？」

　　紅爺沉聲道：「是的，自從天降神石之後，就斷絕了。我很奇怪那些龐大的信仰之力去了哪裡。

　　而且，如果說這世界上誰和法神聯繫最密切，毫無疑問就是身為身子的我。但是我沒有接到神諭，說有神石降臨。」

　　孫昂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難怪連法神都要向自己求助。

　　「天降神石，法教掌教是用法神恩賜為名頭宣揚的，神石揚名之後，法教的信徒大大增加，原本的信徒也更加虔誠狂熱，按說信仰之力會更加龐大。」

　　紅爺點頭：「是的，可是這些信仰之力去了哪裡？法神被自然法理限制，無法親身降臨，而即便是祂接我的身軀降臨一部分力量，也是勢單力孤，所以祂才會讓我來找你。」

　　孫昂凝重點頭：「你懷疑是掌教出了問題？」

　　紅爺嘆了口氣，有些話卻不好多說了。

　　事實上孫昂早就看出來三大聖教的問題了。和孫昂上一世不同，聖教教徒的力量仍舊來源於自身的修練，而不是信仰。

　　聖教的神明主要的恩賜就是各種賜福，幫助教徒提升，簡單來說就是不能夠從根本上控制教徒，一旦利益足夠，教徒背叛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形成這種局面，主要是因為七界上人魔大戰，人族渴求力量，不過神明控制信徒不力，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紅爺問道：「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孫昂摸著下巴，饒有興致道：「想不想去見識一下天降神石？」

第三七三章　各懷鬼胎

　　紅爺當然很想去看看天降神石到底有什麼奧秘，不過她不能大大方方的去。天降神石之地已經被法教重重守護起來，神石周圍三百里，成了法教的「聖池」，目前法教正在將聖池提升到一個和聖山相同的神聖高度。

　　紅爺一旦靠近，就會被法教的人感應到——而她這一次逃出來的。

　　當天降神石，紅爺就被法教暗中監視起來。好在法神還不算徹底失敗，祂在法教中還有許多真正的信徒，並且這些人也身居高位。在他們的幫助下，紅爺才逃了出來，否則只憑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聖山。

　　不過孫昂有自己的辦法，他用了一枚大乘符印，將紅爺的血脈封鎮起來，看上去她就是一個美麗少女，只是武道修為驚人。

　　聖池距離貢陽城有數十萬里的距離，孫昂帶著屬臣和紅爺，用了數次遠距離傳送符印，在數天之後來到了這片荒原上。

　　靠近神石的範圍內，每隔三百丈，就有一根巨大的六稜石柱，上面雕刻著一些符文。雖然不是符印，但也具有一定的預警效果。

　　這是從魔族的魔雲柱之中得到的啟發，連綿不絕的巨大石柱將整個聖池圍住，無論是從地上還是地下都難以不驚動法教悄然潛入。

　　孫昂站在入口處，抬頭一望隱約感到這一片天空中至少有五位至尊在游弋，隨時應對發生的各種情況。

　　他撇了撇嘴：「走吧。」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座巨大的石門，石門雖然是臨時搭建，但是十分高大雄壯，有幾名武者守衛在石門下。

　　因為聖池範圍廣大，雖然最近來獻祭的人很多，可是分攤到每一座石門上卻不多了，孫昂等人被武者們嚴格的盤查了一番。

　　為首的武者乃是命玄境，認得孫昂，歉意道：「還請閣下原諒，這是出於對法神的尊重。」

　　孫昂感覺到身後的紅爺憤怒明顯有些壓抑不住，他微微一笑，道：「沒關係。」

　　掌教顯然還是利用法神蒙蔽下層信徒，這是紅爺所不能夠忍受的。

　　命玄境武者躬身請他們進去，道：「小人已經向上報告了，閣下繼續往裡走，前面會有人接應。」

　　果然，孫昂他們進入聖池範圍，不到三十里，就遇到了一群牽著暴獸的武者，為之人呵呵一笑，躬身對孫昂一禮：「孫昂閣下，掌教大人聽說您來了非常高興，特命小人前來迎接。前途遙遠，還請諸位乘坐暴獸。」

　　孫昂看了看那些暴獸，竟然都是四階，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是七界之上唯一的獸師，很清楚降服暴獸有多困難。

　　四階以上的暴獸，大都是寧死不屈的，就算是孫昂，也是用上了各種猥瑣手段，才能夠讓高階暴獸臣服。

　　而四階暴獸在如今的聖池，就好像一般的劣馬一樣，隨便牽出來給人當坐騎，似乎是有些太「廉價」了。

　　孫昂回頭看看紅爺，後者輕輕搖頭，顯然這也是天降神石帶來的變化。

　　孫昂謝過了那人，帶著大家翻身上了暴獸。一落座孫昂終於發現，這些暴獸並不是真正被降伏了，而是被封鎮了生魂。

　　他細心觀察了一下，在這些暴獸長長的獸毛下面，隱藏著一些淡淡的紋路，明顯是人為刻印上去的。

　　憑藉八階符師的造詣，孫昂粗略一看就明白這些紋路和魔紋類似，不過作用卻在於暴獸生魂。

　　暴獸生魂結構複雜，和人的靈魂由三魂七魄構成類似，這些古怪的紋路將暴獸生魂當中某一部分封鎮，而這一部分恰恰是暴獸血性的來源。

　　這一部分生魂被封鎮起來，只能無助的在暴獸體內某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不停咆哮怒吼。

　　而沒有封鎮的那一部分生魂，則是維持暴獸基本生存的部分。簡單來說，如今孫昂等人乘騎的這些暴獸，其實已經是一群「行屍走肉」了。

　　不過這一群行屍走肉速度極快，兩百里的距離，不過半天時間就到了。

　　接待他們的法教強者指著前方一片新建成的莊園說道：「閣下，還請在這裡休息一下。如果需要獻祭，還請閣下和掌教大人親自商議。」

　　孫昂道：「我想先深入了解一下天降神石，不知道貴教可否有人為我解惑？」

　　那人爽朗一笑：「既然閣下有要求，我教當然會滿足。您先去休息，小人把您的要求上報一下，相信很快就會有宗老前來。」

　　孫昂點點頭。

　　這座莊園新建成不久，還散發著白灰和生漆的味道，不過裡面已經住了不少人。

　　孫昂獨占了一座大院子，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在這裡，居住的面積和身份是成正比的，周圍其他幾座小院子，也都住滿了人。

　　孫昂安頓下來時間不長，就聽見一陣快意的馬蹄聲從某個方向上，迅速接近莊園，有一群年輕人縱馬大笑：「蒼天有眼，小爺終於是至尊了！哈哈哈……」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

　　「古往今來，二十出頭的至尊屈指可數，少爺堪稱絕世奇才。」

　　自然有一幫馬屁精連連湊趣，那少爺也被捧得飄飄然一聲大笑：「休息幾日便回去，這一次小爺要重上人魔戰場，殺得魔族屁滾尿流！」

　　他們一邊說一邊衝進來，那少爺的嗓門極大，恨不得讓整個莊園的人都知道他已經是至尊強者了。

　　孫昂也聽到了，他坐在堂中，淡然的品著茶微微一笑，並不特別厭惡：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人家好不容易成就了至尊，就讓他囂張一下吧。

　　只是他的屬臣們不免露出不屑的樣子，自家主公可是憑藉自己的實力晉升至尊，並不倚仗天降神石，也不曾像你這般張狂啊？

　　那一行人大步而入，好巧不巧的就住在孫昂東邊的一座院子內。

　　進了院子之中，那少爺似乎更加肆無忌憚了，大灌了一口侍女送上來的美酒說道：「那孫昂有甚本事？竟然成了人族第一天才。嘿嘿！如今本少爺也是至尊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繼續壓在我頭上！」

　　「來人，通知家中準備好各種裝備，小爺回去之後全都裝備上，到時候在人魔戰場上衝殺一番，功勞不能比孫昂少了。」

　　「是！」他的那些狗腿子下人卻是極為配合。

　　這邊院子中，孫昂也愣了一下，頗感莫名其妙：「這小子是誰？怎麼就把我記恨上了？」

　　他只是隨口一問，但是屬臣們立刻當成了大事來辦。鄧太吉使了個眼色，便有一名命遷境中期的屬臣身形一晃閃出了院子打探消息去了。

　　紅爺笑吟吟的坐在一邊，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純銀小酒壺，擰開了喝了一口道：「因為你臭名遠揚！」

　　孫昂佯怒：「你現在這個樣子，當心孫堂不肯要你了，你還敢得罪我？不想讓我幫你說好話了？！」

　　紅爺頓時扭捏起來，想要依著自己的性子強硬一番，可是又真的很擔心。她跟孫堂開始交往的時候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然而這世上如果有一個死心眼，女朋友變漂亮了反而不肯要了的人，那一定是孫堂。

　　她下定了決心，把手裡的小酒壺遞上去：「要不，我請你喝酒吧。這是我從法教聖山偷出來的貢品美酒，這一路上喝了不少，就剩這麼一點了。」

　　那意思是，小爺夠意思吧，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捨得跟你分享。

　　孫昂哼了一聲，把小酒壺推開：「你自己留著吧。」紅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那名屬臣回來了：「主公，是明教屬下申家的長孫申紀文。」

　　孫昂壓根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申紀文？他是誰？」

　　田黛兒在一邊異樣的看著他：「主公你當然沒聽說過，不過這些人可是整日將你的名字放在心頭，您是他們超越的最大目標。」

　　「不僅僅是申紀文，各大頂尖勢力都有自己悉心培養的少年天才。這些人是他們的門臉，七界上有各種的比試、武賽，這些少年天才能夠奪冠，就是他們所屬勢力的榮光，可以藉此吹噓宣傳。

　　而自從有了主公之後，這些比試和武賽就變得毫無意義，你若是去參加，那麼毫無懸念您就是第一。若是您不去參加，他們就算是奪冠了，也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因為沒有戰勝您。」一邊的鄧太吉笑著說道。

　　裴藝則更加直接：「主公，您是不知道這些傢伙和您生在同一個時代多麼的幽怨啊。原本他們有了一點成就，就可以引得世人矚目，無數人崇拜敬仰，甚至將他們的故事變成了歌謠在七界上傳唱。

　　而現在呢，因為您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頭頂上，不管他們取得了什麼成就，別人聽了之後都會說：哦，還算不錯，不過和孫昂閣下一比，也就不算什麼了。他們的各種事跡，流傳不出三百里。」

　　裴藝一邊說一邊笑，屬臣們也都跟著笑了。有這麼一位光芒萬丈，把所有天才都壓得抬不起頭來的主公，絕對是他們的驕傲。

　　孫昂摸了摸下巴，自己之前確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的橫空出世，對於整個人族來說有極大的幫助，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也願意聽到他的傳奇。可是對於那些原本的天才來說，就是一個悲劇了。

　　他撇了撇嘴，道：「也難怪申紀文一肚子怨氣。」

　　他雖然被申紀文暗中針對，不過畢竟現在身份不同、格局不同了，氣度宏大很多，也不會真的去和申紀文計較。

　　他在這座莊園內並沒有等多久，當天晚上古川就來了。

　　見到孫昂，古川的態度仍舊熱情，開口便玩笑道：「少將軍，聽說你要獻祭神石？沒問題呀，你準備拿出幾件作品回報我教？」

　　孫昂苦笑：「我是來看熱鬧的。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有錢人，哪有多少東西可以獻祭。」

　　古川一撇嘴：「五階丹器師你跟我裝窮？」

　　孫昂乾笑兩聲，掩過去被輕易戳穿的尷尬，又問道：「已經有多少人獻祭了？」

　　古川神神秘秘的伸出一個手指頭，孫昂嚇了一跳：「一百個？」

　　「一千個！」古川忍不住一翻白眼。

　　孫昂也看出來古川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撓頭道：「十個？」

　　古川點點頭：「祭品不菲。想要獻祭的人很多，但是這麼短時間內湊夠祭品的人卻不多。」

　　孫昂笑嘻嘻道：「另外還有能力再支付法教不菲報酬的人，就更少了吧？」

　　古川臉皮也不紅：「這很正常，我們總不能平白讓人從我教的神石中得到好處吧？」

　　「不過，真的只有十人？」

　　「這十人是教外人士。我們法教內部，獻祭只需要呈上自己最虔誠的信仰就行了，並不需要什麼祭品。

　　每一次獻祭，至少能夠將武道修為提升一個大等級。命遷境可以提升到命極境，命極境可以提升到命天境。

　　不過想要借助神石衝擊命天境，最好還是命極境巔峰，後期都有些勉強。

　　而我教內部的武者，獻上自己的信仰之後，需要做出重大貢獻，才能進行第二次信仰獻祭。」

　　他又連忙解釋一句：「並不是我們的限制，而是神石給出的神諭就是如此。」

　　孫昂點了點頭，從古川這些話中，已經品出一些不同了：信仰獻祭的對象是神石，而不是法神。而神石也能夠降下神諭。

　　他狐疑的看著古川，之前他本來還在盤算著怎麼從古川口中套話，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古川一股腦的把他想要知道的全說了。

　　古川面帶微笑，不慌不亂的回應著孫昂的目光。

　　「如果……」他沉吟一下，問道：「我想見一見神石，該怎麼辦？」

　　「獻祭。」古川說道：「天降神石現在被嚴密保護，周圍有一位雄霸，五位至尊把守。掌教大人也經常在聖池附近，所以只能通過獻祭，才有可能見到神石。

　　不過閣下有個便利的手段，難道您忘了萬物歸本爐？」

　　孫昂恍然，他只需要多準備一些萬物歸本爐使用的符印，就可以作為祭品獻祭了。

　　這一次又和剛才一樣，孫昂剛一開口，古川就很「配合」的把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不但告訴了他，神石周圍的守衛力量，甚至還給他出了一個主意，怎麼樣能夠便利的接近神石。

　　「好，還請前輩轉告掌教大人，我要獻祭。這一次為萬物歸本爐準備的符印，比以往等級更高，而且更加耐用，是我提升到八階符師之後，新鑽研出來的。」

　　古川一笑：「沒問題，我回去就和掌教說，儘快安排閣下獻祭，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他起身來，微微朝孫昂一共手，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紅爺，對她和善一笑。

　　孫昂暗暗一嘆，古川應該是暗中支持紅爺的，只是他不敢和掌教正面對抗，所以想了個辦法，拐外抹角的幫助自己。

　　難怪他知無不言。

　　紅爺站起身來，頗有些振奮：「我教中多有古川這種肝膽赤誠之輩，父神懲處叛逆，奪回教權大有希望！」

　　孫昂卻沒有這麼樂觀，道：「我先準備好符印，等古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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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園外的荒原上，冷劍公子帶著小蝶，站在一座不算很高的土坡上，從這裡能夠看清莊園的全貌。

　　冷劍公子目光冰冷的看向孫昂所在的院子，誰都能從其中品味出森然的殺意。

　　和以往相比，那一身雪白長袍下，冷劍公子的身形，似乎比以往壯碩了不少。

　　一隊身穿法教法袍的武者護衛著某個人走了過來，這一批武者俱是至尊，強大無比。整個暗海七界，就算是當年御古龍仙帝，也沒有能力使用全至尊的護衛隊。

　　至尊衛隊在土坡下停了下來，從中走出一位黑袍人，他走上土坡和冷劍公子並肩而立，輕輕摘去了自己的兜帽，赫然正是法教掌教。

　　若是以前，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使用一支全至尊的衛隊，不過現在，天降神石讓這個配置變成了可能。

　　冷劍公子轉過臉來，自信的微笑一下：「如何，本公子送給你的這份功勞巨大吧？」

　　上一次兩人見面，冷劍公子許諾送給他一個天大的功勞，說的便是這一次神石天降，所以法教才能第一個趕到現場，佔據了天外神石。

　　掌教哼了一聲：「同樣也風險巨大。本座背叛法神，用天降神石截流法神的信仰，通過你這個野神之子傳遞給你的父神，一旦被法神發現，恐怕星空之中就是一場大戰，神明的怒火絕非我等可以承受。」

　　聽到他說出「野神」兩個字，冷劍公子勃然大怒，渾身寒意森森：「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父神的掌教了，在神石面前，你也獻上了你的信仰，所以……千萬注意你的言辭，如果父神察覺到，你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掌教笑了：「本座對祂大有用處，至少目前，些許語言上的冒犯，祂是不會和本座計較的。」

　　「哼！」冷劍公子重重哼了一聲，猛地一指下面的莊園：「那些獻祭之後，提升到至尊的教外之人，你可處理好了？」

　　掌教對他的態度很不滿，道：「還用得著本座處理？他們獻祭的時候，神石已經將信仰火種深種在他們的靈魂之中，皈依……我神，是早晚的事情，他們抗拒的越強烈，最後爆發的越猛烈，絕沒有倖免。」

　　冷劍公子冷笑道：「最好這些人多抗拒幾十年，到時候他們都是各大家族的族長了，一旦信仰火種爆發出來，我們就能多出來幾十個頂尖世家！哈哈哈！」

　　掌教也笑了，只是看向冷劍公子的眼角，始終帶著一絲不屑。

　　「還有，」冷劍公子忽然笑聲一收，說道：「孫昂你打算怎麼處理？」

　　掌教頭也不回的負手離去，至尊衛隊連忙迎上來保護，掌教的聲音從土坡下面幽幽飄來：「對付他本座十拿九穩。」

　　「最好如此。」冷劍公子死死盯著掌教的背影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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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川前方三百丈，有一片淡金色和紫色的氤氳霧氣籠罩，如同傳說之中的神仙之境。那裡面，也是有著神仙一般無上威能的寶物：天降神石。

　　法教圍繞著天降神石，布置了眾多的符印、堡壘、崗哨，古川在聖池的住所，也在一片堡壘之中。

　　這些堡壘是用一種特殊的金屬鎧甲銜接而成，出人意料的強悍堅固。每一片金屬護甲都格外厚重，乃是神石自天而降後，掌教大人突然拿出來的，讓人很懷疑，掌教大人早就知道會天降神石，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而這種奇特的金屬鎧甲，煉製手段罕見，並非法教所有，更是讓人心中疑竇叢生。

　　在古川的身邊，還有另外三人。而此時在這座堡壘之中，四人氣息晦暗不明，但是世界秩序浮動不定，自然法理隱隱彰顯。若是孫昂此時站在這裡，一定能夠判斷出來，他們都已經是雄霸級了。

　　古川望著被金色和紫色氤氳籠罩的天外神石，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孫昂已經中計了。」

　　身後有人得意一笑：「果然還是年輕，他和神子真的以為我們還心懷法神，會暗中幫助他們，嘿嘿嘿。」

　　古川轉過身來，四人一起坐在了桌子邊，那裡放著四杯美酒。他們不約而同的舉起了酒杯輕輕一碰：「掌教可以做的事情，我們也可以做到。只要掌教和孫昂拼個兩敗俱傷，我們就有機會取而代之！」

　　四個酒杯中，醇酒加入了一頭超九階暴獸「陰神辨」的鮮血，能夠保證四人遵守誓言，永不背叛。

第三七四章　步入雄霸（上）

　　第二天古川就來到了莊園內，不過這一次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因為等著獻祭的人太多，孫昂被排在了半個月以後。

　　古川十分歉意：「這個是掌教大人親自安排的，而且前面的那些世家子弟，來頭都不小，不好把少將軍插進去。」

　　孫昂點頭：「沒關係，先來後到，我可以等著。」

　　古川實際上有辦法把孫昂提前安排進去，但是他擔心這麼做的話，「痕跡」太過明顯，引起孫昂和掌教的懷疑。

　　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掌教也擔心孫昂起了疑心，所以雖然掌教巴不得孫昂現在就跪在神石下面，然後讓神石在他靈魂中種下信仰之火，但是他還是按捺住了衝動，按照順序將孫昂排在了半個月之後。

　　對於他們來說，半個月之後的那一天，都將是一個「大豐收」的日子。

　　古川傳遞完了消息，就起身告辭，仍舊和上次一樣，對紅爺頗有禮數。孫昂將他送到了門口，古川臨走之前說道：「少將軍安心等候一段時間，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開口。」

　　孫昂點頭道：「我會的。」

　　古川指著外面說道：「這周圍還是有些景色奇特之地可以遊玩一下的。」

　　這一次孫昂卻沒什麼興趣：「罷了，我還是在莊園裡閉關修行吧。」

　　古川笑道：「少將軍雖然十分自律，不過這麼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能有什麼進境？」

　　孫昂混不在意道：「半個月時間，總能提升到雄霸級了。」

　　正在上車的古川一隻腳踩空，差點一頭磕在車門上：「你……咳咳，少將軍真會開玩笑。」

　　孫昂聳了聳肩膀，沒有打算解釋什麼。

　　古川上了車離去，心中卻是越來越不踏實，他嘀咕了一聲：「難道這小子真的要突破到雄霸級了？不能不防啊……」

　　車內，他的親隨也是心腹，忍不住道：「大人，您不會真的相信，那傢伙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到雄霸級吧？」

　　古川嘆了口氣：「我當然不願意相信，可是那個小混蛋是個不能以常理論斷的奇葩！老爺我以前無數次認為，這小子不可能這樣、不可能那樣，結果呢？他全都做到了，唉，不能不防啊。」

　　心腹仍舊覺得不可能，嘀咕道：「可這一次不同啊，這可是雄霸級，哪有那麼容易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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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紀文這一天沒有離開，繼續在莊園內賴著。

　　他這種人是法教的「大金主」，他不說走，法教的人也不會攆他，手下們不太明白少爺的意思，也不敢多說什麼。

　　申紀文是知道了隔壁住著孫昂——他內心其實十分複雜，他們這種頂級世家培養出來的少年天才，原本都是自視甚高的人物。

　　他對於孫昂始終壓在自己頭頂上充滿了怨氣，但是這種怨氣並不能超越他們自身的驕傲，所以他是不會因為這種怨氣而真的當面對孫昂做什麼說什麼的。

　　他做得最出格的行徑，也就是像之前那樣，在背後大放厥詞一番。

　　而當著孫昂的面，並非他怯懦，除了個人的驕傲之外，還因為孫昂對於整個人族的貢獻，他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內心深處是承認的，他們不會做出當面冒犯的事情來，這是對人族和自己的尊重。

　　可是申紀文不甘心啊，他就想看看，你孫昂也要對天降神石進行獻祭，你會獲得什麼好處。

　　這座莊園內，和申紀文情況類似的少年天才還有好幾個，而隨著時間推移，每天都有人進行獻祭，提升到命天境，這個小團隊的數量正在不斷增加。

　　申紀文一群人互相認識之後，頗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於是在等待孫昂前去獻祭的時間中，竟然全都成了好友，在莊園內沒事的時候就互相約著，喝個小酒，或是縱馬馳騁在外面的荒原上。

　　一連好幾天，都不見孫昂那邊有什麼動靜，這一群至尊公子哥們，也就想方設法打聽了一下。

　　聽說孫昂竟然老老實實排隊，他們也心中暗暗佩服，因為就算是他們自己，遇到類似的事情，都不會老老實實的等著，一定會想方設法把自己的位置提前。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這些姿勢極高的公子哥們很沉悶的喝一頓酒，都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他們不是蠢貨，相反這些頂級世家堆積了無數資源塑造出來的天才，遠比一般人聰明。他們已經隱約明白，孫昂至少從氣度上，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只是他們內心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不過他們還是不肯認輸，他們就在莊園內等著，等待著最後那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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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不能清辨的幽暗，似乎無上無下、無左無右、無前無後，六合陷落於混沌，時光凝滯於虛無之內。

　　在暗海七界之中絕對找不到這種地方，因為暗海七界已經存在無數歲月，宇宙早已經定型。

　　而星雲烙印之中卻並非如此，這一片古代丹器師創造的世界還在不斷的成長之中，孫昂也是無意之中發現了這一片神秘之地。

　　在這裡，能夠更好地感悟自然法理。

　　是的，孫昂有足夠的實力去感悟自然法理，而不僅僅是世界秩序。現在的他，一般的世界秩序一眼就能看穿，即便是改變世界秩序，也不會太過費力。

　　這一處混沌之地，乃是星雲烙印的宇宙剛剛誕生出來，其中蘊含著深奧的自然法理，誕生和湮滅，孫昂身處其中，細細感悟，由此生發推斷，能夠明悟很多至理。

　　他的身軀氣息全無，就像是一塊飄浮在宇宙之中的隕石一般。

　　雖然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孫昂還是微感遺憾，因為最好的狀態是將自己也化為虛無，徹底和這一片混沌融為一體。

　　而作為至尊，孫昂能夠做到的最佳，就是現在這種狀態。

　　他靜靜的飄浮在這一片混沌中，空間和時光仿佛都與之隔絕，不能夠影響到這裡。

　　這種感悟突然被某一絲波動打斷，這一片混沌正在演化，當中忽然有光芒浮現，閃閃爍爍化作了一片細碎的星光。

　　星光越來越明亮，隨之混沌不斷擴張，即將演化成為一片浩瀚星海，將星雲烙印內的宇宙，進一步擴張變大。

　　這種變化難以用語言描述，思之浩蕩宏大，然而變化過程卻是平淡，並不讓人覺得如何了得。

　　孫昂猛地睜開眼來，就在剛剛他有了一絲明悟：相對於生靈而言，這一片星雲誕生、宇宙擴張，的確宏大的令人心中無限敬畏，然而對於整個宇宙而言，這不過是一隅之地，或者連一隅之地都算不上。

　　宏大與渺小，一種相對，也是自然法理之一。

　　他借助這一絲明悟，毫不猶豫的將九團魔火投入自己體內，強大的生命元能轟然爆發，孫昂不加限制的釋放自己的力量，伴隨著那一片混沌之中的星雲一起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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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雲烙印便是一方宇宙，而這方宇宙正在成長。

　　古代丹器師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和資源，才衍生出這樣一方新生的宇宙。從本質上來說，只要有足夠的支持，這一方宇宙能夠一直成長到和七界相平齊的等級。

　　不過因為這一方宇宙的創造者出自七界，成長到和七界相同的級別之後，就會先天不足，能否進一步擴張，就要看這方宇宙的「機緣」了。

　　然而孫昂在繼承古代丹器師的傳承的時候就明白，這世上有無限多種可能性。比方說這一方宇宙，同樣有無數新生的宇宙，誕生不久也就徹底湮滅了。

　　現在星雲烙印和孫昂緊密相連，這一方宇宙能否最終成長起來，還要看孫昂的前途如何。

　　此時，他站在一片新生的星雲之中，身軀龐大無邊，抵得上一顆星辰。

　　新生的一顆顆恆星光芒還沒有達到最明亮，如同一道道利刃一般刺在他的身上，當中蘊含著各種宇宙射線，卻對孫昂的身軀毫無損壞。

　　「這就是雄霸級在星海中戰鬥的姿態吧？」孫昂心中明瞭。

　　他抬起手來看了看，掌紋自動變換，似乎是某種自然法理的具體呈現，他微微一笑，身形慢慢收縮，最後化作了正常人的大小。

　　之前他也能夠肉身處在星雲烙印的宇宙之中，但那是因為他是這片宇宙的主人。而現在，他清晰地感受到，即便他不是這一片宇宙的主人，也能夠抵擋住星海中的各種恐怖傷害。

　　「原來如此。」他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麼，卻難以言說，這種感覺，玄妙，並且美妙，令人沉醉其中。

　　不過孫昂還是從其中掙脫出來，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掙脫了溫暖的被窩。

　　孫昂的眼神看向了這一方宇宙的最深處。

　　那裡孕育著更多更深沉的混沌，未來的星雲將會從那裡不斷分化誕生，那一片領域，即便是孫昂也不敢輕易涉足。

　　或許以他這一方宇宙主人的身份，可以站在那裡不受傷害，但也不會有任何的感悟，對於他提升境界十分不利。

　　「神通。」孫昂呢喃自語。

第三七四章　步入雄霸（下）

　　至尊之後，神通為主。並非說至尊之後就不修練武道了。武道仍舊是武者的根本，即便是到了雄霸級，也仍舊是一名武者。

　　此乃初心，不能遺忘。

　　可是到了至尊，身為「人」的身軀，已經達到了極限，這就是「至尊」的意思，神通已經是超越了人的身體的範疇了。比方說孫昂剛才龐大的身軀，實際上已經不是人的身體了，儘管孫昂仍就是孫昂，但是作為生命體，他有了本質的提升。

　　神通修練之後，反哺肉身，將會得到巨大的提升，將身軀變得越發強悍。

　　而每一位雄霸級的神通，都和本身之前的武道修為息息相關，並非憑運氣偶然而得，孫昂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自己未來的神通方向。

　　他看到這方宇宙那一片混沌核心，隱約有種明悟。

　　每一位強大的武者，終其一生，都會有數次站在重要選擇的路口，每一個選擇的結果，都會對其今後的武道之路產生關鍵影響。

　　如果做出了最佳選擇，毫無疑問未來將會高歌猛進，人生得意。如果是中庸的選擇，至少也能夠保證武道之路的延續，而如果非常不幸做出了最差選擇，可能就是身死道消了。

　　而孫昂現在，無疑要面對最為重要的一次。

　　他很慶幸自己之前的選擇都不曾錯誤，這得益於他擁有仙帝心魔，靈覺遠超常人，對於未來有著十分敏銳的嗅覺。

　　而這一次，卻是連仙帝心魔都沉默了。

　　孫昂知道自己有著多種選擇。

　　首先一種，將自己的神通根基建立在《龍演萬界心法》之上，這一門心法高深莫測，修到極致，一條氣龍演化一方世界，乃是最為強悍的空間類神通，統御萬界，虛空傳遞，宇宙生滅，都在一念之間！

　　第二種，是將自己的神通根基建立在古代丹器師傳承的基礎上。

　　這一門傳承，歷史古老，有著各種神魔莫測的能力，前途十分廣闊。兼之能夠打造丹器，地位崇高，若是憑藉這一道傳承衍生神通，將有希望成為萬物之主，變幻無窮，各種難題一念之間就可以給出最終答案，甚至有希望憑藉丹器神通，開創一個全新的紀元！

　　第三種，是建立在神王記憶的基礎上。

　　孫昂也獲得了那位神王的傳承，甚至還有戰靈天殺。今後多多尋找上古遺跡，以這一序列的傳承為根基，拓展為整個先天之靈的傳承體系，理順七界的遠古歷史脈絡，就可以掌握各位先天之靈的神通，甚至有希望掌握祂們的語言，真正做到「言出法隨」的可怕程度！

　　而第四種可能性，則是建立在石印符文的基礎上。

　　這一條路，將來會將他引向何方連孫昂自己都說不清楚。

　　石印符文他已經得到了不少，但是孫昂仍舊對這一套神秘而強大的符文究竟來自何方十分茫然。

　　石印符文的確強大，然而這一套符文並不完整。沒有完整的傳承，未來的成就必定受到限制，即便是能夠形成某種神通，也會有著明顯的缺陷，容易被人抓住，進而擊敗自己。

　　孫昂剛才看向這一方宇宙的最深處，是因為提升為雄霸級之後，他的靈覺更加敏銳，隱隱感覺到自己、或者說這一方宇宙的未來，和石印符文息息相關。

　　但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關係到自己未來的武道前途，他不能不慎重。

　　於是孫昂長吸一口氣，再次展現出雄霸級的本體，化作了一尊身長萬丈的巨人，橫亙於星海之中，動用了目前的全部力量，想要推演出究竟哪一條路最適合自己。

　　孫昂這邊開始推演，整個宇宙隱隱波動起來。

　　他的身軀因為劇烈的消耗元能而變得滾燙，如果是人的身軀，此時早已經被這種可怕的高溫徹底蒸發。

　　而現在雄霸級的身軀強悍無比，在這種高溫下泰然自若絲毫不受影響。而他的推演越來越複雜，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導致身軀溫度也越來越高，龐大的身軀放射出萬丈光芒，甚至掩蓋了周圍那些剛剛誕生的恆星的光芒。

　　這畢竟是一方沒有完全成型的宇宙，孫昂突然如此，導致宇宙也變得有些不穩定起來。一陣陣奇異的宇宙波動傳來，孫昂猛地驚醒，連忙停止了這種推演。

　　而就是剛剛那麼短短一瞬間，孫昂發現自己體內的元能已經消耗了三成，十分可怕！

　　不過他接下來卻是苦笑，這一次的推演雖然是被中途打斷的，可是他也知道已經達到了自己目前能做到的最高程度，畢竟他修練的武道並不擅長這種推演。

　　而最高程度的推演結果卻仍舊是混沌一片。即便是他將全部的元能耗盡，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可靠地結果。

　　這四種選擇可以說都不錯，除了最後一個似乎有著明顯的缺陷之外，前三種都能讓他做到這個世界的最頂尖。

　　即便是第四種，也是有著湊全整套石印符文的可能性的。

　　因為功法和傳承的層次都是最頂級的，所以推演起來格外費神。孫昂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無奈的放棄了推演這條路，接下來就真的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了。

　　他現在也明白了仙帝心魔為何悄然不動。因為這四種可能選擇任何一個，都會有一個極高的未來，甚至可以預見，如果不出意外，成就不會比御古龍仙帝低。

　　所以仙帝心魔不打算發表意見，一切全看孫昂自己。

　　然而孫昂此時卻很糾結，因為理智告訴他，前三種選擇任何一種，都可以十分穩妥的讓他一直攀登到御古龍仙帝的高度，可是他卻偏偏想要選擇最後一種。

　　感性上，他總是覺得石印符文才是自己真正的出路。

　　孫昂左右為難了很久，龐大的身軀盤膝坐在這了這一片宇宙之中，運轉《龍演萬界心法》，將自己的心靈徹底靜謐下來，變得一片通透。

　　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的一切念頭都無限通達，一切訴求都可以直指本心。

　　在這種狀態下，孫昂忽然灑脫一笑：遵從自己內心的呼喚吧。

　　他一抬手，和石印符文有關的各種寶物從身體內飛舞出來，全部投入了這一方宇宙的最核心處。

　　那裡一片混沌，沒有秩序，一切都是虛無，卻也意味著擁有著無限的可能。

　　各種和石印符文有關的寶物投入其中，看似無限遙遠，卻在一瞬間便被那最為原始的混沌吸收了。

　　那一片混沌之中，每吸入一件寶物，便會閃爍一點星光，而後迅速熄滅。

　　孫昂真切的感覺到，隨著一件件寶物投入，混沌仍舊是混沌，仍舊擁有著無限的可能，隨時可以分裂衍生成為各種類別的星辰天體，但是那一片混沌的本質卻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沒有秩序，而是有了一套核心的「法理」。

　　儘管做好了準備，但是孫昂仍舊驚訝的不自覺的張大了嘴吧，儘管這樣很沒有形象。

　　那一片混沌乃是這一方宇宙的核心，甚至可以看做就是這一方宇宙的另一種具現。而這一方宇宙原本最高只能發展到暗海七界的層次，因為創造這方宇宙的古代丹器師們，並沒有超脫暗海七界。

　　而石印符文顯然變成了這一方宇宙新的核心！只有更高級別的法理，才能取代現有的法理，這個變化從側面說明，石印符文的等級，甚至要高出整個暗海七界！

　　儘管這一套符文目前並不完整，但是至少給這一方世界一個可能：將來能夠超越暗海七界，成為更高級別的宇宙。

　　孫昂隱隱覺得自己的這個選擇沒有錯，所以在這一刻，他不再猶豫，所掌握的全部石印符文從神體內飛出，化作了一個個巨大的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符文，每一個都如同星海之中一顆璀璨的星辰，圍繞著他巨大的身軀不住飛舞翻滾。

　　一絲絲的金芒從那些符文上散發出來，慢慢的融入到了他的神魂之中。

　　提升為雄霸級之後，靈魂也隨之更加凝練，初步進化為神魂。不過相比於真正的神明的神魂，現在孫昂的神魂還很弱小，不具備什麼神異之處。

　　神魂在這些金芒的作用下越來越堅韌，在神魂之後，又有一道光芒飛出，演化為一片真實而浩瀚的世界——天庭武照！

　　神魂和武照交感，互相影響、互相補強。

　　那一枚枚石印符文隨之投入到了神魂和武照之中，金光不斷閃爍，以石印符文為基礎，將神魂和武照牢牢地連接在了一起！

　　轟轟轟……

　　宏大的巨響聲如同一口遠古之鐘敲響，融入了石印符文的武照越發凝實起來，讓孫昂感覺到繼續這樣修行下去，天庭武照可能會真的演化為新的天庭！

　　而這個猜測也讓他心中疑竇叢生：當年御古龍仙帝，是不是也是如此演化天庭的呢？

　　沒有時間讓他去細想此節，孫昂迅速的將全部心神集中在了自己未來的神通上，那轟鳴的巨響，昭示著石印符文和他的神魂、武照三者融為一體，越來越緊密，最終定型為一片嶄新的武照！

　　從此以後，武照也是他的神魂，神魂就是他的武照。

　　天庭武照看上去多了幾分生機，孫昂心念一動，整個天庭內部的一切了然於心，只是這一座「天庭」和御古龍仙帝的有所不同，孫昂之前曾經探索過的那些天庭碎片的部分，這座天庭內有的存在，有的並沒有。

　　武照飛回了他的身體內，龐大的身軀越來越小，最終變回了正常大小。

第三七五章　神通

　　體內的武照也凝固不動，孫昂第一次在內視的狀態下看到了自己的武照，宛如一片海市蜃樓一般，輝煌大氣金光四射的凌駕在自己的意識之海上空。

　　而在天庭武照周圍，還有一片混混沌沌的金雲環繞。

　　在天庭之下的金雲濃重，托起了整個天庭。

　　在天庭之上的金雲清淡，隱有飄渺欲仙的感覺，似乎有所預示。

　　在那一片清淡的金雲之中，有三枚金色的光卵浮現，孫昂會心一笑：這是他確定了以石印符文為根基之後，凝聚的三種神通。

　　不必演示，只需要一看就能夠明白各自是什麼。

　　第一枚金色光卵當中，封印著一扇金色的大門，大門之上裝飾著古樸滄桑的花紋，門上掛著一把奇特的大鎖——乃是一條金龍盤踞而成。

　　而整個大門的門栓，則是一柄讓人望之敬畏的寶劍！

　　這一門神通，名叫「萬界之門」，衍生自《龍演萬界心法》，其中那一道寶劍，則是仙帝一劍的體現，代表了孫昂身上，還有一部分御古龍仙帝的傳承。

　　萬界之門神通統御之下，更有諸多低級別的神通。這些神通分別演化為一道道的金光旋渦，時而浮現在光卵表面。

　　這些次級神通，有袖裡乾坤、芥子須彌、萬劍府庫、天地挪移、萬里無距等等，彼此之間也有強弱等級之分，但都是一些非常實用的神通。

　　第二枚金色光卵中則封印著一部寶典，隱隱和神葬帝女的帝君寶鑒相似，不過卻顯得更加縹緲浩大，似乎等級也在帝君寶鑒之上。

　　在這部寶典上，還浮現著幾枚特殊的圖形，分別對應著造物、造丹、符印、馴獸四大技能。

　　這是孫昂體內上古丹器師傳承演化而生的一門神通，喚作「萬物之謎」。它統御了孫昂體內各種非戰鬥屬性的能力，自成一派。

　　同樣這門神通也有許多次級神通，和之前的萬界之門一樣，在光卵表面凝聚成一個個大小不同的光旋。

　　造物之手、至理法眼、天清之氣、天地牢籠、無邊淵海、五行之靈等等。

　　而第三枚光卵中，是一道暗金色的線條。初看簡單，但是越看越覺得複雜，似乎這簡簡單單的一道線條，就涵蓋了整個世界的一切法理。

　　而這一門神通格外霸道，稱作「我為真理」！

　　在這一門神通之下，涵蓋著眾多次級神通，其中就有孫昂極為熟悉並且垂涎三尺的「言出法隨」！

　　另外還有「秩序之印」、「法理裁決」、「自然道統」、「無限本位」等等。

　　除此之外，在這一門神通光卵的最頂部，還有一點金光碟踞，將言出法隨等強悍的神通都給壓了下去。

　　孫昂毫不意外的在這一點金光之中，感受到了小天殺的氣息——這種事情它也要來插一腳，孫昂苦笑不已。

　　這顆金色的光點應該也代表著一個次級神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殺還沒有成年的緣故，這道神通晦澀不明，難以分辩到底是什麼。

　　孫昂暗暗慶幸，還好自己遵從本心，選擇了一石印符文和基礎，構建自己的神通，顯然石印符文的級別最高，能夠將自己另外三種傳承的神通一起具現出來。如果是理智的選擇了前三種的任何一個，就只能有一門神通可用。

　　不過雖然三門神通具現，但以孫昂現在的實力，別說光卵神通，就連光卵上面的次級神通，絕大多數也不能動用。

　　比方說讓他垂涎三尺的「言出法隨」，孫昂試著感應了一下，這門神通巋然不動，壓根都不理會他。

　　但是能夠動用的神通也有十餘種，孫昂仍舊心裡美滋滋的，日後不斷修練，總有全部能夠使用的一天。

　　他並不知道，初入雄霸級，就能夠動用十餘種神通是多麼怕的一件事情，在日後和這個級別的強者接觸的多了，他才明白這一點。

　　孫昂收穫了三門神通心滿意足，正待退出自己的意識之海，忽然那三枚光卵旁邊，又有一絲光雲凝聚，化作了一道漩渦，而後迅速收縮，金光一閃，最後變成了一枚新的光卵。

　　不過這枚光卵小的可憐，只有前面三枚三分之一大小，似乎還能夠繼續成長。

　　這枚光卵中一片混沌，什麼也看不出來，孫昂在這枚光卵出現的那一瞬間，便啞然失聲，因為他感應到這一門神通，乃是真正建立在石印符文之上。

　　只是因為現在自己掌握的石印符文太少，才無法具現出來，而讓這枚光卵成長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收集更多的石印符文。

　　而這一次自己構架神通，石印符文再一次體現出了可怕的能力，讓孫昂對這第四枚光卵最終能夠具現出什麼樣的神通也是充滿了期待。

　　「只可惜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具現神通的那一天。」

　　孫昂雖然深信自己福緣深厚，但對於收集石印符文的事情也是毫無把握。

　　他最後看了四枚光卵一眼，心滿意足的退出了自己的意識之海。不知道外界的時間過了多久，自己有沒有錯過半個月後的獻祭，孫昂正要撤去符印封鎮走出去，忽然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重新回到了蒲團上，盤膝坐好，再次內視自己的神識之海。

　　天庭武照之上，清淡的金色光雲之中，飄浮著四枚光卵。在第四枚一片混沌的石印符文光卵旁邊，又有一道金色光雲凝聚，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眨眼之間便演化成了第五枚光卵！

　　而這一枚光卵比之前的四枚都要巨大，形成之後也是混沌一片，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孫昂似乎知道些什麼，並不急於上前查看。

　　那枚光卵雖然成型了，但是仍舊在不斷地吸納吞噬著周圍的金色光雲。很快天庭上空的那一片清淡的光雲就要被吞噬一空，而下方濃重的光雲之中，分化出來一部分浮起，光卵繼續吞噬。

　　一連三次，這枚光卵似乎終於滿足了，而後咔嚓一聲，光卵外殼破裂，金光全部散去，露出裡面一個烏光四射的嶄新光卵！

　　這枚光卵一出現，就有一股濃重的魔氣橫壓天庭，於另外四枚光卵爭鋒，擠得其他四枚光卵一陣搖搖晃晃。

　　然而其他四枚光卵也不是「善茬」，立刻以氣息回應，五枚光卵滴溜溜的盤旋起來，頃刻之間就引動天庭之上的光雲內，風雲湧動電閃雷鳴！

　　最後，五枚光卵似乎各有顧忌，達成了一種平衡，這一場「風暴」才算是平息了下來。

　　孫昂對著第五枚光卵苦笑不已：「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甘寂寞的。」

　　第五枚光卵的這一門神通，喚作「最終之魔」，乃是仙帝心魔的神通具現！

　　之前仙帝心魔一副「矜持」的模樣，就算是孫昂在選擇神通根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表示。可是沒想到孫昂剛剛退出意識之海，它就按捺不住，飛快的凝聚了一門神通，這門神通魔性深重，甚至連光卵的顏色也是一片烏金。

　　不過神通就是神通，最終之魔也分外強悍，能夠和另外四枚光卵分庭抗禮，而這一門神通同樣自成體系，具有多種次級神通。

　　孫昂嘗試了一下，最終之魔的次級神通之中，他現在能夠使用的是有三種，分別是「妒火中燒」、「吞食天地」和「草民一怒」。

　　原本孫昂三門神通加在一起，能夠動用的神通數量為十二種，現在變成了十五種。

　　他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十五種神通，若是組合得當，戰鬥之中作用極大，也是心中滿意，悄然退出了自己的神識之海。

　　「想不到仙帝心魔居然也能具現神通。」孫昂笑著自言自語。

　　仙帝心魔實際上並不曾給孫昂什麼傳承，但現在看來，並非仙帝心魔之中沒有傳承，而是因為這種傳承並不適合當年的孫昂。

　　想一想也是，當年他還弱小，若是修練了魔道傳承，恐怕不出三天就被處死了。

　　而現在卻不同，誰都相信孫昂即便是使用了魔道神通，也同樣是人族英雄。人們還會替他辯解，手段不重要，本心才最重要。只要能夠打擊魔族，就算是用魔族的手段又能如何？

　　他撤去了身外的符印封鎮，走出門來。裴藝和田黛兒忠實的守在門外，看到他出來面露喜色：「主公，您出關了。」

　　孫昂隨意點頭：「我閉關多久了？」

　　「十三天了。」裴藝回答道。

　　田黛兒嘰嘰喳喳的說著：「要是您再不出來，可能就要錯過咱們的獻祭了。您是不知道，聽說您閉關了，那些壞人們都想法設法要插隊，哼！咱們老老實實守規矩，那些傢伙倒好，還想插在咱們前面，沒門！」

　　孫昂一笑，一邊的裴藝低聲跟他解釋了一番。原來他這一閉關，眼看著獻祭的時間就要到了，一些排在孫昂後面的傢伙開始上躥下跳，試圖說服法教，如果孫昂沒有按時出關，讓他們先來。

　　對此孫昂倒是並不在意，每耽誤一天，就會讓人族少一位至尊。如果他真的不能按時出關，那麼讓別人先來也沒什麼，不過現在既然他出來，這個位置別人就不能搶。

　　田黛兒等屬臣對此卻十分不滿，在他們看來，以自家主公的地位，就算是我閉關三個月，你們也應該老老實實等著。

　　而事實上，暗海七界之上，人魔兩族征戰，對於強者已經形成了一種天生尊重的風俗，孫昂的確有這個資格。

　　「去和法教的人說一聲，我已經出關了，後天準時獻祭。」

　　「是。」

　　消息傳出去，那些暗中活動的人不免失望，而古川將和孫昂接觸的法教執事找來，詳細詢問了孫昂的情況。

　　執事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古宗老閣下對於孫昂如此「關心」，但問題是，自己只是一個負責莊園日常服務的普通執事，孫昂出關之後說照常獻祭，也只是派屬臣來和自己知會了一聲，自己連孫昂的面都沒見著，您老人家逮著我使勁問，也沒什麼卵用啊。

　　古川旁敲側擊的問了很久，的確無法確認孫昂是否已經突破，於是還有些不放心，想了想之後命人準備車馬，他要親自拜訪一下孫昂。

　　……

　　莊園內，申紀文等公子哥們也聽說孫昂出關了，他們時常在孫昂的院子前面「路過」，可是又不好意思進去看看，也是心癢難耐。

　　不過想到再過兩天，就能知道孫昂獻祭的結果了，他們也算是稍稍安心。

　　而莊園內，鄧太吉則在向主公諫言：「您已經是五階丹器師了，是不是應該抽個時間，向天街報備一下？」

　　「報備？」孫昂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這件事情。

　　天街是一個純丹器師的組織，丹器師的等級，對應著他們的月例供應。孫昂離開的時候還只是二階丹器師，雖然他成為五階丹器師，已經是整個人族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因為一直沒有報備，所以現在天街每個月撥給他的資源，仍舊是固定的二階丹器師的標準。

　　如果是別的組織，肯定不需要報備，內部就會給自動升級了——但這裡是天街，這裡的一切運行，能用丹器的地方就用丹器取代，除非實在需要人手，才會有丹器師滿肚子牢騷的輪值。

　　諸如摘星樓、亮寶樓之類的丹器當然不會自動給孫昂升級。

　　鄧太吉又說道：「除了五階丹器師，您已經是至尊，同樣供應會有所增加，這個也是要報備的。」

　　孫昂一點頭：「好，這件事情我馬上處理。」

　　鄧太吉暗暗鬆了口氣。主公提升了等級，天街給的資源多了，相應他們獲得的資源也會增多。可是孫昂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給他們增加，顯然是主公把報備的事情給忘了。

　　鄧太吉退出去之後，孫昂放出一枚八階大乘符印，封鎮了整個房間之後，才取出自己的天街玉牌，仔細查看了一下天街各個等級對應的福利。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他肉痛。三階和二階之間的月例供應已經是三倍的差距，五階和二階之間，更是有著幾十倍的差距！

　　而雄霸級和命極境之間，也同樣是數十倍的差距。

　　這幾個月，孫昂因此造成的「損失」，高達數千萬玉錢。

　　他急忙開始報備，丹器師方面好說，提出了申請之後，只需要三大仲裁者之一確認即可。而雄霸級就需要顯露氣息，通過天街玉牌，也可以遠端確認。

　　孫昂毫不猶豫的釋放了自己的雄霸級氣息，頓時整個荒原開始搖晃起來，已經承受不住這種級別力量的降臨。

　　孫昂布置在房屋中的八階大乘符印咔嚓一聲碎裂了。

　　好在很快天街玉牌確認了孫昂的等級，沒多久徐再遷閣下也確認了孫昂的申請，從這個月開始，他就可以享受五階丹器師、雄霸級強者的待遇了。

　　孫昂心滿意足的關閉了天街玉牌，卻有些心疼自己的八階符印：「得抓緊時間，把自己的符師級別提升一下，到了現在這個級別，不是九階符印，沒有什麼大用處了。或者……應該製作一件封鎮效果的丹器了。」

　　……

　　古川剛剛來到孫昂的門外，就感應到了一股強悍的氣息爆發出來。儘管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股氣息的主人並不曾全力爆發，但荒原已經無法承受，劇烈搖晃起來。

　　坐在馬車內的古川和那名心腹親隨也隨之身形搖擺。

　　親隨駭得滿眼精光，結結巴巴的說道：「真、真的是雄霸級……這種事情他居然也能夠說到做到！」

　　古川看著他，心中其實也頗有些無語：孫昂這個小混蛋怎麼就總能辦到呢？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他本來是為了打探孫昂的境界而來，現在已經有了答案，於是心灰意懶的對車夫吩咐：「回去吧。」

　　而莊園中，接連不斷的響起茶杯落地摔碎的聲音。

　　申紀文一群公子哥正聚在一起，大家這幾天聚會的次數有點多，都在等著孫昂獻祭的結果。至少目前，他們覺得自己也是至尊了，和孫昂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然後孫昂的雄霸級氣息爆發了。所有人都呆住了，正在喝茶的幾位，手中茶杯啪一聲掉地上摔碎。

　　還有幾位身子一哆嗦，至尊的力量沒有控制住，散逸出去一點點，咔嚓一聲將屁股下面的花梨木座椅摧得粉碎。

　　好一會兒，等道孫昂的氣息已經收束回去，莊園內一片平靜之後，申紀文才終於一臉苦澀的站起來，朝眾人一拱手：「這個，某先告辭了，這就準備回去了，各位……咱們有緣再會吧，唉……」

　　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發出了一聲輕嘆。

　　在場十幾位年紀輕輕就已經提升到了至尊的少年天才，對這一聲遮遮掩掩的輕嘆心有戚戚焉。誰都明白這一聲嘆息是何用意，不光是申紀文，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追趕上孫昂的腳步了。

　　從今以後，那一位在他們心目中將會是真正的「閣下」，不敢挑戰只有仰視。

　　天降神石啊，這是多麼巨大的機緣，可以憑空提升為至尊。他們是靠著這個才步入至尊，本以為能夠憑藉著一次機緣，和孫昂齊頭並進，未來再好好角逐一番。

　　結果人家就如同兒戲一般說了一句「我要升級」，閉關十幾天，出來真的是雄霸級了！

　　公子哥們意興闌珊，聚會也就此散了。申紀文真的馬上離開，在他之後，那些在莊園中已經賴了好幾天的其他少年天才，也紛紛整裝，和法教告辭離開了莊園。

　　這反倒讓莊園的執事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之前一直說要走，結果一個都不走。現在忽然之間走了個乾淨。

　　孫昂並不知道自己造成的一連串「連鎖反應」，而且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已經越飛越高，在未來將會有更多的人，對他只敢在心中暗暗不服氣，卻不敢真的站在他面前成為對手——更重要的是，這些人也沒有這個資格。

　　他們只能暗中和孫昂較勁，實際上是和自己較勁，打一場沒有開始，就結束了的戰鬥。

　　法教掌教大人距離最遠，感應到的時間略晚一些。他同樣意外，放下了手中的一份機密文書，又有些慶幸：「萬幸天降神石，讓這小子自投羅網，否則他若是真的突破了君臨級，本座那手段也奈何不得他了。」

　　當初孫昂離開法教聖山，掌教暗中做下了手段，不過掌教乃是君臨級，這手段也只能對付君臨級以下。

　　孫昂這種瘋狂的提升速度，讓掌教閣下也是暗暗心驚。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孫昂都在星雲烙印之中演練著十五種神通。

　　神通的使用越來越圓潤，在這一過程之中，通過神通讓他對神通背後隱藏的自然法理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而那五枚光卵上，更高等級的神通，也微微鬆動，假以時日就能夠使用。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了，孫昂很想去破解一下仙帝靜室深處的那些法理核心，將那一件神魔至寶取出來。

　　這件事情，暫時只能押後了。

　　……

　　一大清早，法教就派來了六輛金色的馬車，迎接孫昂前往神石獻祭。

　　古川親自隨車，笑著問道：「少將軍準備好了嗎？」

　　孫昂微一點頭：「一切準備就緒。」

　　「哈哈哈。」古川大笑，卻有些意外紅爺站在車下送別而並不上車：「這位……姑娘，不一起去嗎？」

　　孫昂高深莫測的搖搖頭：「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好吧。」古川微一點頭，眼中隱藏著一絲極難覺察的失望。

　　等孫昂和他的屬臣們都上了車，古川吩咐一聲：「出發！」他又對車內的孫昂說道：「掌教大人在神石聖池中等待閣下，今天他將親自為閣下主持儀式。」

　　孫昂似乎十分歡喜：「那太好了，想必有掌教大人親自主持，神恩一定更加厚重。」

　　「呵呵呵，那是自然的。」古川坐在前面笑答道。

　　六輛金色的馬車速度極快，前面暴獸馳騁，不過兩個時辰，他們就出現在那一片金色和紫色混合的氤氳霧氣外面。

　　到了這裡，古川請他們稍作等候。過了片刻，掌教大人帶著四位宗老一起出現。

第三七六章　神明一擊

　　這是孫昂離開法教聖山之後，第一次見到法教掌教。似乎是因為此時孫昂的身份已經大大不同，掌教閣下見到他，罕見地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遠遠地便頷首說道：「少將軍，好久不見。」

　　孫昂微微躬身回應：「掌教閣下。」

　　掌教指向那氤氳之中：「不可怠慢神物，我們的敘舊還是等到獻祭之後，相比到那個時候，少將軍會有更多話要和本座說。」

　　孫昂笑著點頭：「好，咱們先進行獻祭。」

　　「本座還是要多問一句，少將軍的祭品可準備好了？」

　　「這是當然。」孫昂說著，取出一個精巧的木盒在身前晃了晃：「必定會讓神石滿意的。」

　　掌教點點頭：「好，咱們進去吧。」他慎重對孫昂等人說道：「神物不可褻瀆，少將軍進去之後切記不可輕慢，一切謹慎，聽本座的指揮。」

　　「好。」

　　「你的這些屬臣，就在外面等候吧。」

　　鄧太吉等人明顯有些不放心，一切看向孫昂，孫昂微微一點頭：「你們在外面等我。」

　　古川自始至終跟在掌教身後，到了這裡他便不再多言，低著頭，眼神閃閃爍爍，掌教帶來的四位宗老之中，有兩人和他的情形類似。

　　掌教帶著孫昂在那一片氤氳之外恭敬叩拜，聲音高亢洪亮的宣讀了一片祭文 ，做足了各種「前戲」之後，那一片氤氳有了回應，金色的霧氣向左，紫色的霧氣向右，分開了一扇奇特的門戶。

　　掌教整了整自己的教袍，領著孫昂虔誠地走了進去。

　　一進入這一片氤氳霧氣，孫昂就感覺到一切都被隔絕在了外面。孫昂心中微微一動，細心體察之下，發現就算是信仰的聯繫，恐怕也會被這一層神秘的氤氳霧氣阻擋在外面。

　　要知道信仰聯繫，可是比靈魂聯繫更加高深莫測的一種聯絡，應該是構架在自然法理最高層次之中的一種聯繫。

　　而這一層氤氳霧氣在法教的宣揚之中，乃是「神物自晦」「保護神物不被窺探」的手段，但實際上，恐怕是為了隔絕法神和信徒之間的聯繫吧。

　　氤氳並不簡單，走了足有半個時辰，卻還沒有抵達神石之下，孫昂就知道這裡面還有空間混亂的作用。

　　掌教在前面一言不發，神態肅穆虔誠，加上他之前特意叮囑過，因而孫昂也沒有開口，靜看這位君臨級的表演。

　　又走了半個時辰，前方忽然有一片神光閃爍，孫昂驟然看到了一片巨石憑空出現！

　　那神光之中，帶著紅黑兩色，火熱的紅光在外，內斂的黑色隱藏在深處，兩種光芒交相輝映閃閃爍爍，又一股恢宏浩大的神威鋪天蓋地卷來，孫昂首當其沖，頓時有一種錯覺，自己身處在漫漫星海之中，無數星辰化作了一場巨大的流星雨，呼嘯著朝自己衝過來。

　　這是挾整個宇宙之威震懾自己！

　　如果不是孫昂擁有星雲烙印，並且剛剛提升了星雲烙印那一方宇宙的混沌核心，恐怕就真的要被這一記「下馬威」震懾，即便是不會「納頭便拜」，成為神石所代表的存在的信徒，恐怕也會心下戚戚，不敢再有什麼放肆的想法和反抗的念頭。

　　不過要是拼演技，孫昂自問絕不輸於掌教。這一片宇宙浩瀚之威席卷而來，他立刻應激爆發出雄霸級的氣息，和那一股神威對抗了一番，然後身形一個搖晃，雄霸級的氣勢毫無懸念的被擊潰了，就像是大洪水衝擊之下的小村莊，破爛不堪。

　　孫昂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甚至還隱藏著一絲狂熱。

　　掌教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他之前也曾經帶領別的至尊進入此地，那些都是對他最近的做法頗有微詞的宗老。

　　這些宗老都是至尊，進入此地之後，當場跪拜，極為虔誠，而神石也將他們提升到了雄霸級。這些宗老出去之後，再也不敢對自己的任何行為有半點指摘，甚至成為了他最堅定的支持者。

　　也正是有了這一批宗老的支持，掌教明顯「不妥」的各種決定，才能夠在教內推行下去。

　　孫昂現在的表現，正是和那些宗老類似，顯然天降神石威能強大，不光能夠降服至尊，也能降服雄霸。

　　將孫昂懾服之後，天降神石的神威忽然一收，強大的壓力頓時不見。在孫昂的眼中，則是那無窮無盡的流星光雨忽然化作了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絲絲柔和的光芒潛入孫昂體內。

　　而孫昂也飄然而起，雙眼之中一片狂熱的虔誠，快步上前來到了那一片神石之下。

　　這並非是一整塊的神石，而是一片錯落有致的巨大神石——孫昂並不意外，天外神石有各種威能，簡簡單單用一塊巨石難以做到，如果變成一片「軍印」，就會簡單許多。

　　果然如他所猜測的。

　　這些巨石每一塊都龐大無比，最小的也有千丈高低，最大的足有五千丈，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浩蕩的山脈。

　　如果不是此地有混亂空間的效果，這一團氤氳霧氣絕對不可能掩蓋住這麼龐大的一片巨石。

　　每一塊巨石之上，都有著一片奇特的銘文。或多或少，有的只有三五枚，有的則連成一片似乎是一篇文章。

　　這些銘文所使用的文字孫昂並不認識，甚至之前都沒有見過，但他能夠感覺出來，這些文字之中蘊含大道至理，絲毫不弱於先天之靈的文字。

　　神石本體是一片火紅，燃燒著一道道的神火，但是那些銘文卻是漆黑，那種漆黑似乎還能夠在銘文之中流淌。

　　孫昂站在神石之下，似乎已經「目醉神迷」，眼中只有虔誠的信仰。

　　掌教滿意的笑了，他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管是誰只要站在這裡，就不能抵擋神威。他走上前來，口中又宣讀了一道祭文，而後站在孫昂身邊，沉聲說道：「孫昂還不跪下！」

　　「獻上自己的祭品，懇求我神垂憐，賜予福祉！」

　　孫昂似乎真的已經被這種神威徹底懾服，雙手取出那個木盒，打開來裡面是一個八階符印。掌教心喜，他從符印上感應到了一絲氣息，正適合萬物歸本爐使用。

　　有了這枚高階符印，萬物歸本爐的效率必定大大提升，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孫昂雙手將這枚符印獻上，同時雙膝一動，似乎就要臣服跪下。

　　那枚八階符印被某種古老、深奧、晦澀不明的力量攝起，慢慢飛向了中央的一塊神石。

　　那一塊神石高達四千丈，並不是最高的一座，但卻是所有的神石之中，銘文最少的一座。當中一枚巨大的銘文爆發出一片暗金色的光芒，射出來一絲卷住了符印，迅速的收回神石之中。

　　符印接觸到銘文的時候，神石就像是忽然化作了水波，一個蕩漾，將符印吞噬進去。

　　掌教看到此，低聲喝道：「孫昂，神石正在檢驗祭品，還不快快跪下！」

　　孫昂的膝蓋彎曲得非常緩慢，似乎是要跪下去可是總是沒有跪下去。掌教這一聲低喝催促，心中已經隱有疑惑，猶豫著要不要催動自己之前留下的暗手，幫助神石徹底收服孫昂。

　　而就在此時，那塊中央神石猛地一震，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狂暴的噴發出來。怎麼看都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掌教大吃一驚，怒喝道：「孫昂，你幹了什麼！？」

　　孫昂已經重新站直了，之前那種狂熱的虔誠早已經一掃而空，他淡然冷笑，面朝神石，看也不看掌教，低聲喝道：「你是誰！？」

　　「你是誰！？」聲音如同審判質問，在氤氳霧氣之中迴蕩，這一聲，孫昂撥動了某些自然法理，造成了這種天地審問的效果。

　　那一塊中央神石猛烈地搖晃起來，將一道道光芒噴出來，每一道光芒之中，都有一枚八階符印！

　　掌教已經有些費解了：孫昂剛才只是獻祭了一枚符印啊？

　　那些八階大乘符印之上，有一道道怪異的金紅色光芒，給人一種「神血」的感覺，一瞬間已經有數百道符印被中央神石「吐了」出來，而且並沒有停止。

　　掌教勃然大怒：「你找死！」他咒罵了一聲，雙手一合，催動了自己當年留在孫昂體內的那一道禁制！

　　然而毫無回應。

　　他的臉色一變，重新試了一遍，這一次他十分確定自己的布置被破解了。

　　掌教臉色猙獰無比，狠狠吼道：「是誰！是誰出手破了本座的禁制？是不是另外兩大聖教那兩個老不死的？除了他們，誰還能破解本座的禁制！？」

　　孫昂冷笑，果然當初那麼輕鬆地放自己離開，法教是居心叵測的，而且竟然是掌教親自出手，卑劣無恥！

　　他心中破口大罵，法神你的信徒都是這種下作小人，當然會見利忘義，徹底背棄信仰！儘管知道此地隔絕信仰，法神肯定聽不到，但他圖個嘴上痛快。

　　他並不開口辯解，讓掌教繼續誤會去吧。

　　事實上孫昂自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到掌教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畢竟當初掌教的境界高出他太多。

　　但孫昂知道為什麼掌教的手段失效：仙帝心魔。

　　顯然仙帝心魔不聲不響的消除了這一道禁制。

　　「噗——」

　　在連續噴出數千枚符印之後，中央神石終於用力一噴，將一枚閃爍著血色光芒的巨大符印吐了出來。

　　這枚符印之上，纏繞著一絲絲紅黑相間的光絲，顯然已經傷害到了神石的本體。

　　而噴出這一道符印之後，天降神石的氣息明顯衰弱了幾分。

　　掌教怒不可遏，大手一伸，君臨級的力量就要爆發：「膽敢傷害神石，你死不足惜！」

　　忽然一股真正的神威降臨——根本不需要去分辩，和剛才神石的偽神威相比，一目了然。

　　神威之下，孫昂和掌教全都悶哼一聲，感覺到神魂激蕩，隱隱有潰散的趨勢！

　　「不好！」孫昂暗呼一聲，忍不住要發動法神留給自己的後手，那神威之中，卻傳來了一個無上威嚴的聲音。

　　「住手！」

　　掌教停住了，孫昂七竅流血，但仍舊警惕的盯著那一片神石。中央神石上，呼的一聲騰起一片巨大的黑紅神火，火焰高漲數十萬丈，似乎能夠一直接引到暗海之中，和外部星海的某一刻星辰遙相呼應。

　　「我神……」掌教戰戰兢兢，匍匐倒地虔誠跪拜。

　　即便是他再狂妄，覺得這位神明需要自己，也不敢真的在神明意念降臨的時候放肆，他表現出了自己的卑微和臣服。

　　孫昂仍舊倔強，那個聲音宏大和威嚴之中，透出來的更多的則是冰冷。

　　是那種不知道從多麼悠久的歲月之前，就漠視一切生靈的冰冷，高高在上的心態的冰冷。

　　「你是替法神而來吧。」那個聲音迴蕩在一塊塊神石之中，神石上的火焰猛然高漲，一枚枚銘文中迸射出可怕的光芒。

　　孫昂在神威之下無法開口，他全力運轉了自己雄霸級的一切力量，也僅僅是維持在這種神威之下絕不屈服的姿態而已。

　　那位存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冷哼了一聲，孫昂立刻感覺到身上的壓力稍稍輕了那麼一點。真的只是輕了一點，這一點恰好讓他能夠回答出一個字，僅僅一個字：「是！」

　　那個存在並不意外，祂只是需要孫昂一個回答罷了。

　　「哼！」那個存在冷哼了一聲，說道：「法神給了你什麼好處？本神可以給你雙倍！」

　　孫昂的眼神仍舊堅毅，不為所動，那個存在輕鬆就能感覺到並沒有說服他，不過同樣也不意外。

　　「愚蠢啊……」祂輕蔑一聲：「你們這個種族就是有這種古怪的愚蠢想法，法神給了你們什麼？一些小恩小惠？如果法神真的看重你們，為何不像本神一樣，想方設法的降臨，給你們真正強大的力量，擊敗魔族？」

　　祂一邊冷笑一邊加重了力量碾壓，神威之下一切都是虛妄，孫昂感覺到自己雄霸級的力量，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毫無還手之力。

　　這並非神明本體降臨，僅僅是跨過了星海、越過了暗海，傳來了一道意識而已。

　　真正的神明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層次？！這畢竟是當年和先天之靈對抗的存在，經歷了無比漫長的歲月，有深厚的超乎想像的積累。

　　但是剛才那一枚符印，乃是孫昂「精心」準備的，對於天外神石的傷害遠比表面上看到的巨大。

　　神明的意識降臨，同樣對於神石的負荷巨大，孫昂在賭，它們堅持不了多久，是自己先被神威碾成齏粉，還是神石承受不住神明的力量率先破碎。

　　掌教在一旁不敢擅動，神明沒有降下神諭，這個時候插手，神明一定不會開心。

　　「呵呵呵呵……」一長串的魔笑傳遍了這一方空間，神明的經驗無比豐富，一眼看穿了孫昂的盤算：「你以為雄霸級能夠在本神面前堅持多久？太可笑了。」

　　孫昂驟然感覺到威力成倍增加，他的身軀內部喀喀喀的骨骼破碎聲傳來，孫昂一聲慘叫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不敢再和神明意識正面對抗，猛地發動了神通「萬里無距」。

　　這一門神通，類似於無視距離的超級傳送！

　　但是孫昂的神通剛剛發動，就被這周圍混亂的空間干擾了，神明布置的錯亂空間，絕不是一個雄霸級的神通能夠打破的。相反，孫昂的「萬里無距」被錯亂空間直接切斷，沒能發動起來，他身上湧起了一片血光，又是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吐出來。

　　「哈哈哈！」神明大笑，掌教心悅誠服跪倒在地，口中連連稱頌，狀若癲狂。

　　孫昂狠狠一咬牙，再次發動了第二道神通：「萬劍府庫」！

　　這一道神通，同樣隸屬於「萬界之門」之下，乃是自成一方小世界，將自己的劍光儲存其中，可以是一道，也可以是多道。目前來說，孫昂的萬劍府庫最多能夠儲存七道劍氣，每一劍都是孫昂的全力一擊。

　　這一道神通完全施展出來，最巔峰威力相當於七個孫昂一起出手，的確可怕。

　　然而他現在面對的乃是一尊神明的意識降臨，不管幾個孫昂出手結果都是一樣，那七道劍光閃亮而出，神明嘲弄的笑聲再次響起。

　　可是緊跟著變故突起，神明一聲咆哮：「法神！」

　　孫昂那七道劍光之後，飛出來一隻拳頭的虛影，相比於明亮凌厲的劍光，這一隻拳頭暗淡無光，似乎虛幻的都有些無法凝聚了。

　　可是這一拳卻讓那神明極為忌憚，一聲怒吼放過了孫昂，將天降神石的全部力量凝聚起來，每一塊神石上都有黑紅兩色火焰熊熊燃燒，全部的銘文閃爍暗金色光芒，將力量送入了中央神石。

　　中央神石上那幾枚銘文忽然脫離神石而出，凝聚成了一隻手掌，扣成了一個奇特的手印，和那隻拳頭狠狠地拼了一記。

　　轟……

　　天崩地裂！兩大神明雖然並非直接出手，可是祂們的力量也不是暗海七界能夠承受的。

　　這裡的錯亂空間迅速崩潰，大地迅速崩解，天空塌陷，籠罩在周圍的氤氳霧氣瞬間被吹得煙消雲散！

　　巨響如同雷鳴，從九天之上降下，從大地深處傳來，暗海迴蕩，星空閃爍。

　　在荒原上的法教眾人驚慌失措，這種力量，就連古川等雄霸級也都感覺到心驚膽戰。

　　「是什麼樣的存在出手了？孫昂和掌教的對決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啊……」雄霸級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他們凌空拔起，以最快的速度朝外逃竄。

　　至尊則是緊隨其後。

　　至尊之下，全都在迅速襲來的天地崩塌之中被一股龐大的吸攝之力牢牢定住，逃也逃不掉，眼睜睜看著巨大的能量襲來，毀滅了自己和這一方世界……

　　轟隆隆……

　　整個荒原數千里的地面迅速的化為肉眼看不見的虛無，天空猛地變成了一片暗藍色的空洞。

　　那一掌一拳碰撞的地方，整個空間都被撕裂得粉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孫昂和掌教站在旁邊，抵抗著這強烈的力量衝擊，眼中和意識中，卻「看」到那一掌一手正在不停地轟擊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這是時間的規則被扭曲的結果，碰撞的那一刻不斷發生！

　　孫昂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他的身軀被強悍的碰撞餘波一次次的沖刷著，每一次都會有一道可怕的傷痕出現，很快孫昂的身軀已經破碎，如同此時的大地一樣。

　　掌教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拖著重傷的身軀，正在努力朝外掙扎，以免被吸入碰撞最中心，那時空混亂的漩渦之中。

　　孫昂大怒，朝著那碰撞的中心大吼一聲：「老神棍你之前答應我的，不可毀了這一方世界！」

　　那一顆拳頭忽然攤開，化作了一隻手掌，剛剛碰撞的力量徹底摧毀了那一片氤氳霧氣，這裡和外界隔絕的局面被打破，那隻手朝天空張開，接引下來一道絢爛星光。

　　星光看上去柔和美麗，但是孫昂卻本能的朝後撤去——那一道星光之中，蘊含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你太奸詐了！」那尊神明似乎明白了法神要做什麼，一聲咆哮怒不可遏。

　　祂忽然捨棄了和法神的戰鬥，轉而朝向孫昂喝道：「難道你還看不明白？本神雖然在這片大陸上沒有立教，但是本神可以給你們的更多！

　　本神可以立刻承諾，為人族無償提升三百名至尊！有了這股力量，你們能夠輕鬆戰勝魔族，甚至橫掃暗海堡壘，將魔族徹底覆滅！

　　想想吧，孫昂，你將做到連御古龍仙帝都不曾完成的偉業！」

　　孫昂一點點的朝後退去，他的前方，已經有法神的阻擋，那碰撞中心的強大能量漩渦對他並無影響。

　　那尊神明看他不為所動，再次說道：「只要你願意，本神立刻殺了原本的掌教，從今以後你就是掌教！」

　　「除此之外，本神還可以許諾，為你搜索整個星海丹器師的傳承！孫昂，你不可能得到比這更好的條件了！」

　　孫昂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正是因為這個存在給出的好處太多，他才不敢相信。付出的越多，說明祂所求的更多！

　　看到孫昂眼看就要脫離戰場了，那尊神明更是焦急，似乎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祂大聲咆哮道：「孫昂！你還是不明白，你以為你的敵人僅僅是魔族？

　　難道你忘了魔族最近突然增加的那些至尊？！」

　　孫昂冷冷道：「沒關係，那一道九幽裂縫已經被我封閉了。」

　　「封閉？」祂冷笑：「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九幽湧起能被輕易封閉？冥湖深處有多少位古老的存在？他們每一位都能夠發動一次九幽湧起！」

　　「還不止這些，下層空間並不只有九幽。就算是你應付過了冥湖中的那些老東西，可是還有冥界、地府、黃泉、陰間……還有很多，這些下層空間的實力都不亞於九幽。

　　等這些下層空間的力量一起湧起，你拿什麼抵擋它們？它們和魔族更加契合，不會選擇支持人族的。本神才是你們人族最明智的選擇！」

　　孫昂從來不曾聽說過暗海七界還有地府、黃泉、陰間等地方，甚至是下層空間這個概念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他本以為，這個世界的構架就是星辰——七界——九幽，而現在看來，似乎要比自己想像的複雜得多。

　　而目前來看，不知道為什麼，暗海七界忽然成了一個香餑餑，星辰上的神明要爭奪，下面的九幽、冥界、黃泉、地府、陰間等等也要爭奪。

　　「你問問法神，看看祂能不能保證給你們這麼多的好處，幫你們對抗下層空間！」

　　法神的聲音響起，和孫昂時常感應到的那一道神念幾乎一模一樣：「本神不能保證。但是，本神可以保證和七界人族共存亡！」

　　祂說完，便不再理會那尊神明，聲音輕輕顫抖，仿佛來自恢弘古老的太永宙年代：「穩固！」

第三七七章　言出法隨（上）

　　「穩固！」

　　一種奇異的力量從宇宙的最本質層面發揮作用，破碎的大地被修補起來；塌陷的天空重新「升起」；兩尊神明剛才交手的破碎虛空也重新被凝固起來，七界之上，一切秩序回歸本初。

　　孫昂心頭大震：言出法隨！

　　這就是他垂涎三尺的「言出法隨」，是來自先天之靈語言的一種極高神通。法神以意識降臨施展出這一道「言出法隨」，顯然也十分吃力。

　　凝固了破碎的世界之後，如同清風拂面，一切威能歸於無形。而那一尊失敗的神明，卻在迅速的遠去，意識回歸本尊，往星海遁走。

　　祂不甘的怒吼聲卻在孫昂和法神的耳邊迴蕩：「這一次你們成功了又能如何？除了本神之外，還有更多別的神明會降臨。

　　你們擋得住一次，擋得住兩次，但是竭盡全力又能擋得住幾次？愚蠢！螳螂擋車！」

　　憤怒的咆哮聲逐漸遠去，一直到微不可聞，孫昂滿心疑惑，在神識層面上詢問道：「祂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麼星辰上的那些存在忽然迫不及待的要降臨七界？七界到底有什麼秘密，讓祂們一直想要在這裡占據一片領地？」

　　法神沉默，但是孫昂知道祂還沒有走，這一片天地之間，還充斥著法神的神威。

　　孫昂惱怒，追問道：「閣下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這也涉及到閣下降臨七界的原因？」

　　法神似乎被他的語氣激怒了：「本神並非降臨，而是回歸！」

　　孫昂猛地響起剛才的言出法隨，脫口而出道：「你是先天之靈之一？」

　　法神沒有再說什麼，好一會兒，祂才發出一聲深遠悠長的嘆息，而後神識和神威一起，迅速退去，頃刻之間已經回歸星海，不給孫昂繼續發問的機會。

　　孫昂氣得跺腳，一道留言從高空降落而下，宏大宛如九天春雷，凡人聽不到這一道留言的內容，但是孫昂卻笑了，法神果然了解自己，這道留言就是交代孫昂，接下來要給他這一次行動的「獎勵」了。

　　他抬起頭來，天空中有幾點光芒正在緩慢落下，越來越大，到了頭頂上數百丈，孫昂看清楚那每一道光芒之中，都是一尊天外神石！

　　這是那尊不知來歷的神明降落的天外神石，不過很大一部分在兩尊神明對決之中化為飛灰了，現在留下來的不過只有十餘塊。

　　但即便如此，也是無比珍貴的資源！這可是能夠承受神明意識降臨，能夠跨越星海和神明力量勾連的絕世寶物。

　　那些星辰之上的存在肯定不會是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要意識降臨，顯然他們之前缺少可以承載自己神魂的寶物——天外神石的珍貴可見一斑。

　　孫昂一招手，將這十餘塊天外神石收進了自己的星雲烙印之中，而後他發現，這一次還有意外之喜：那些天外神石上的銘文，顯然是那尊神明傳承的一部分，一位神明的傳承，即便只是一部分，也要遠遠超過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傳承！

　　孫昂收好了自己應得的好處之後，低頭一看，大地已經恢復了平靜，不過仍舊是「疤痕」遍布，就如同一塊破碎的瓷器，被擅長金繕的手藝人重新修補好一樣。

　　法教所謂的「聖池」已經不見了，掌教和那幾位雄霸級也早已經灰飛煙滅屍骨無存。不過孫昂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他飛落到了地面上，就在之前天降神石的位置上，隱隱有著一股氣息。

　　孫昂微微一跺腳，咔嚓一聲大地裂開，一株幼苗從裂縫之中探出頭來，迅速的生長成為一顆小樹苗，神性光輝在小樹苗成長的過程中爆發，越來越龐大，化作了一團如同水晶一般的金色光芒，不斷向外擴張。

　　小樹苗飛快長大，變成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外面的神性光輝也隨之膨脹到了一座山岳一般大小。

　　孫昂沐浴在這種神性光輝之中，看著這株「神樹」成長，感覺體內的力量越發活潑起來，效果並不比天降神石弱。

　　隨後，他不得不退後一步，因為這株神樹的成長越來越快，根系深埋在大地之中，將原本破碎、又被法神以言出法隨重新穩固的大地牢牢「抓」在一起。

　　短短兩個時辰，它的直徑已經達到了百丈！樹梢伸進了三層雲彩之上，枝葉鋪蓋出去，如同一座城市一般廣闊。

　　而它的根系，已經將整個荒原覆蓋，荒原之上的一切，最微小的一隻蟲豸的行動，也難以逃過神樹的監視。

　　孫昂是唯一一個伴隨了神樹成長，沐浴了神性光輝的人，兩個時辰的時間，他體內的元能已經「沸騰」，達到了一定的層次。

　　孫昂吐出一口氣來，在體外凝聚成一道淡淡的龍形，而後才慢慢散去。

　　他清楚地知道，這才是法神真正的「神恩」，將他提升到了雄霸級中期。

　　法教在荒原上的所有信徒，全都感應到了這一次的「神跡」。不過他們全都能夠感應到法神的神念，匍匐在地，不敢上前。

　　直到神樹徹底長成，神性光輝膨脹到五百里方圓，他們才悄悄鬆了一口氣，那種神威的壓制散去——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此時，得到神諭的暗示，站起身來的仍舊只有一人。

　　所有的人都看著她，她一步一步走出來，距離神樹原本很遠，但是在神威的加持之下，神子殿下縮地成寸，九步就走到了神樹下。

　　她張開雙手，迎接著神樹的沐浴洗禮，每一片樹葉都抖動起來，葉片一翻，落下來一滴金色的光芒神液。

　　孫昂羨慕一嘆，但是他知道，現在是紅爺的時間了，他悄悄後退，站到了神樹沐浴的範圍之外。

　　那些金光神液暴雨傾盆，從天而降之後，凝聚成了一個漏斗形狀，最終涓滴不剩匯入了紅爺的體內。

　　孫昂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紅爺的身材將會「回歸」。他看到紅爺也很興奮，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興奮地一張小臉通紅。

　　可是接下來卻讓兩人失望了，紅爺的氣息一路暴漲，創破了至尊，邁入了雄霸！可是她的身材仍舊苗條，沒有橫向發展的趨勢。

　　紅爺一聲慘叫：「父神啊，怎麼會這樣……」

　　孫昂忍俊不禁，走上前去扶起她來安慰道：「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自己都覺得彆扭，本來應該是很好的事情啊，哪個女孩子不想苗條一點、美麗一點？只能說自己身邊的小伙伴都是奇葩吧。

　　紅爺悻悻：「你當然覺得沒什麼不好，到時候被嫌棄的又不是你。」

　　孫昂哭笑不得，最後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孫堂那小子要是敢始亂終棄，我幫你揍他！還有孫毅、孫健，我們一起去揍他！他肯定打不過我們三個聯手，他也不敢還手！」

　　紅爺破涕為笑：「真的？你保證？」

　　孫昂把手指向星空：「我在法神座下，向你保證。」

　　遙遠星辰之上，法神冕下十分無語，以本神為證不是不可以，但是拜托你們認真的找一件值得本身作證的事情好不好？這麼一件破爛事，怎麼都覺得本神是個兒戲。

　　紅爺提升到了雄霸級，同時也得到了神諭——不光是她，幾乎每一位法神信徒，幾乎是同時感應到了神諭。

　　荒原上的這些信徒，紛紛起身，趕到了神樹下，近距離的目睹神跡，無疑更加震撼，神樹之中蘊含的龐大神性，讓他們虔誠的跪拜下去。

　　毫無置疑的執行了法神的神諭指示：尊神子寶紅聖女為掌教。

　　荒原上數萬信徒趕來，這些人之中不乏至尊和雄霸，卻全都一次次的虔誠叩拜，呼聲震天。孫昂站在一旁，看著神樹的根鬚從大地下升起，在空氣之中染成了金色，然後將紅爺舉起來，組成了一座神座。

　　紅爺，或者應該被成為寶紅聖女，端坐在神座之上，接受所有信徒的叩拜。星空中，有一道金色的星光射落下來，在紅爺的頭頂上凝聚成了一尊無比華麗的神冠！

　　這一次的加冕儀式，宏大神聖，孫昂一直在一旁觀禮。他看著那株浩大的神樹，心中還算滿意：法神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祂要和七界共存亡。

　　這一株神樹，乃是法神分出了一縷神魂凝聚成的種子，深扎在大地之中，已經從自然法理的最高層面上，和整個大陸連成了一體。

第三七七章　言出法隨（下）

　　法教更換掌教，法神降下神跡，將天降神石化為一株神樹，並且將神子直接提升為雄霸級，接替掌教之位的事情，在三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人族。

　　而與此同時，法教內部發生了一個悄然的變化。古川和另外兩位宗老悄然消失了。

　　他自以為會漁翁得利，卻不知道孫昂和法神早已經達成了默契，紅爺成為掌教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算古川。

　　孫昂很早就知道古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或許可以虛以委蛇，但是絕不會真正信任古川，他在進入聖池之前就提防著古川，他才不會相信，古川這種人，會有真正純粹的信仰，並且為此而幫助紅爺和自己。

　　神樹一成，紅爺掌權，稍稍調查就能夠找到古川的各種馬腳。

　　而此時，孫昂已經回到了貢陽城中，拜見了一下父親大人之後，去指點了一下小弟的武道修行，然後就悄然閉關。

　　他已經是雄霸級中期，縱觀整個人族歷史，二十歲的年紀上，成為雄霸級的他是第一人，可能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成為雄霸之後，孫昂能夠做的事情更多，而他現在準備著手解決的，是早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卻始終沒能「據為己有」的兩件神魔至寶！

　　……

　　星雲烙印之中，孫昂浮現出了身軀，他站在仙帝靜室上——但是他第一個目標並不是仙帝靜室。

　　仙帝靜室可以說是當初整個天庭之中，等級最高的一處地方。核心乃是十三件神魔至寶之一的「乾坤獸」。但是這件神魔至寶外面，包裹著九層超九階大乘符印，還有九枚法理核心，孫昂感覺自己未必能夠一下子破解這些法理核心。

　　他準備循序漸進，第一個目標是：天庭天牢！

　　當初在九幽，小天殺將天牢整個吞了下去。但是孫昂嚴重懷疑，這家伙只是吃下去，並不能夠「消化」。

　　他將小天殺拽了出來，現在這家伙就算是盡量縮小體型，非戰靈狀態也有一隻成年大象那麼大了。

　　之前的各種呆萌可愛全然不見，好在蠢還保留著，被孫昂一把拽了出來。

　　天殺上竄下跳的抗議著，你可以想像一頭長毛象非要賣萌是個什麼場景，仙帝靜室都被這家伙震得一陣搖晃。

　　孫昂急忙制止了它，然後連比劃帶說，好一陣子，小天殺仍舊不出意外地一臉茫然，兩隻小前爪一攤，聳著肩膀搖了搖頭。

　　這個姿勢是跟孫昂學的。

　　孫昂氣得咬牙切齒，一把揪住它的耳朵：「我知道你聽明白了，你就是捨不得吐出來吧？」

　　小天殺頓時尷尬，被主人一眼看穿了，它很是有一種死豬不泡開水燙的精神，咬緊牙仍舊搖頭，表示，本獸就是不懂，不懂不懂堅決不懂！

　　孫昂對於小家伙的這種態度也是沒脾氣，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你想吃什麼？」

　　想讓天殺把吃進嘴裡的美食吐出來，只有用更多的美食誘惑它，天殺一愣，狐疑的看著他，孫昂惱火：「不騙你，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找。但是前提是，你要把天牢吐出來。」

　　天殺猶豫起來，兩隻短小的前爪爪尖對在一起輕輕碰撞著，眼神忽閃忽閃。

　　孫昂氣結：「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小天殺這才認真的點點頭，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用爪子在地上畫起來。當然它的繪畫水準不值得恭維。孫昂也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它的意思，頓時吃驚：「你讓我去幫你找暗海魔怪的卵？！」

　　小天殺笑咪咪的連連點頭，朝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的姿勢。

　　原來當年這小家伙在暗海之中發現過幾個暗海魔怪的巢穴，巢穴之中有成片的獸卵。讓它垂涎三尺。

　　儘管小東西擁有穿越秩序的神通，可是也是有限制的，太高級別的就不行。而且那些巢穴之中，暗海魔怪數量龐大，不光有普通的暗海魔怪，還有首領、王者、甚至是皇者坐鎮，小天殺不敢進去。

　　現在孫昂成為了雄霸級，小家伙頓時覺得「暗海特色美食」大有希望。

　　「你知不知道暗海有多危險？而一座暗海魔怪的巢穴，裡面少說也有數百頭甚至上千頭暗海魔怪，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把魔怪卵偷出來……」孫昂當然不願意去，他費勁了口舌，和小天殺討價還價，但是這小東西一臉鄙視：暗海危險嗎？

　　孫昂頓時無語，這小東西以前就生活在暗海中，它當然不覺得暗海有什麼危險。

　　「好吧，我答應……」孫昂認輸了。

　　小天殺頓時笑咪咪的，猛地一蹦從仙帝靜室直入星海，身軀無限膨脹起來，很快就超過了浮空巨艦的大小，然後猛地張開大口朝外一吐。

　　天牢飛舞出來，孫昂第一件事情就是招來一大片星空之水，將天牢沖洗乾淨。

　　小天殺吼叫了一聲，表達了自己不滿：居然還嫌我髒，九幽的時候多虧了我呢。

　　孫昂沒理會它，身形一晃，雄霸級的身軀展開來，化作了數萬丈高低的巨人，神魂飛出，神識掃描著整個天牢，同時雙目緊閉，開始參悟天牢內裡的核心。

　　小天殺覺得無聊，身形一晃回到了照代堂上，趴在門口幾乎呼呼大睡。

　　……

　　天牢內部也有一道法理核心，比仙帝靜室的略次一些，不過也不是那麼容易破解的。

　　孫昂花了一天時間，基本弄清楚，天牢核心最深處，是一座九層超九階大乘符印，包裹著一個三枚法理核心組成的穩固結構。

　　當中的確有一件神魔至寶，從氣息上來看，應該是具有封鎮一類效果的至寶，用其來作為天牢的核心也正合適。

　　孫昂現在面臨一個問題：他還只是八階符師。

　　他的技能一直是造物領先，好比現在，已經是九階造物大師，而符師的等級還停留在八階。七界上有一個共識就是一切九階都是大陸層面的水準，九階以上，才能殺入星海。

　　當然暗海魔怪這種另類不算在這個範圍內。

　　簡單來說就是，命天境以下的武者，只能在七界之上縱橫馳騁，想要殺入星海，就必須借助浮空巨艦一類的神物，想要孤身衝入暗海，至少也要是雄霸級。

　　同樣，暴獸必須達到了超九階的水準才能進入星海。

　　而各種技能，造物、造丹、符印，都需要達到了超九階的水準，才適合在星海之中使用，否則效果太差，在星海中不會有太大作為——同樣也有一個例外，就是丹器。

　　好比大型九階神兵，威力遠超一般的九階神兵，可是也只能在近距離範圍內殺傷暗海魔怪，不可能從一顆星辰直接轟到另外一顆星辰上。

　　孫昂現在想要沖擊超九階符師，可以說困難重重。不過孫昂並不著急，他從古代丹器師的傳承之中，找出了符師部分，粗略的看了一遍，也不由得暗暗吃驚，古代丹器師關於符師的傳承，一直到了君臨級！

　　而根據傳承之中的記錄，再往上不是沒有，只不過非常罕見。從人族出現，誕生了符師這個職業開始，最高的一位符師，也只是達到了滅世級。

　　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絕界級。

　　不僅是符師，造師也是一樣。

　　唯獨一個能夠達到絕界級的，就是丹師，但也只有兩位。古代丹器師的傳承能夠直通絕界級，不過到了九階以上，就連這份傳承都直言，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傳承給出的部分，僅僅是無限可能中的一道，並不一定適合後來者。

　　列出這一道傳承，只是告訴後來者，的確有人曾經達到過絕界級。

　　孫昂這一次，真正的靜下心神，渾然物外，忘記了七界上的一切紛擾，忘記了星海中的各種險惡，忘記了下層空間的各種陰謀，專心致志的提升自己的符印修為，恍然間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無論是造物、造丹還是符印，都是丹器師的基礎技能。但實際上，造物、造丹、符印每一道都足夠讓一位絕世天才耗費一生的精力去鑽研。到了最深處，都是對於宇宙最本質的研究，將會觸摸到自然法理最上層的部分。

　　丹器師之所以尊貴而且罕見，就是因為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同時精通這三種技能，進而將之整合起來，打造出一件丹器。

　　就連孫昂自己，都在成為丹器師之後都不自覺的輕視了這三門基礎技能。而這一次，讓他重新徜徉在符印的汪洋大海之中，頓時有種久違了的感覺，如魚得水。

　　他已經是雄霸級，並且對於世界秩序和自然法理有著自己獨特的深刻理解。但是這是作為武者的理解，而一旦轉化為符師，這種理解就不夠了。

　　武者專注於一個方面。比如一位武者，如果他的武道元能屬性偏重於火元，如果要提升武道境界，只需要將世界秩序和自然法理之中，與火元相關的部分領悟透徹就足夠的，別的屬性當然順帶著也能有所領悟，不過如果並不精通的話，也沒什麼大影響。

　　而符師則不同，他必須精通幾乎全部屬性相關的秩序和法理，只有這樣才能在設計符印的時候，各種規則信手拈來，組成一枚滿意的符印。

　　孫昂要比一般的武者精通的更多，但仍舊會有一些短板，他先將這些缺漏之處彌補起來，然後才進一步提升。

　　這種提升比武道要緩慢得多，不過孫昂不急不躁，每當他多領悟一道世界秩序，都有種清水入渠的感覺。他相信，總會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而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