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懶神附體 作者：君不見 (已完成)

第一六零章　　不是我做的！

　　
　　不報警才奇怪！
　　
　　往日裏，這個不學無術，五十多歲的大少爺但凡惹了禍，都會有一大堆人出馬幫他擦屁股，私了、賠償了事。或許他真的是沒見過受了欺負還會去報警的人。
　　
　　蘇文傑臉色鐵青，這種事？讓他去頂缸？
　　
　　「你武哥是集團的法定繼承人，如果現在再捲入醜聞，咱們蘇氏集團就真的完了。」蘇利恒道，「咱們都是蘇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氏集團如果完了，文傑你又有什麼好處？所以，能不能求你幫你武哥一把，把這事頂下來。」一開始，蘇利恒還有些羞愧，但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對，這不是為了私心，只是為了大局！
　　
　　這時候的蘇文武壓根就不知道，他找來的那些人已經追到了文吉，又伏擊了夏一瑤一次，而且這次一個也沒逃掉，全被丟進局裏去了。
　　
　　「嗨，文傑你還猶豫啥？忒不夠意思了吧，整天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這點事都辦不成？這又不是啥大事，頂多兩天你就出來了！」蘇文武看蘇文傑一言不發，竟然還覺得蘇文傑不夠意思。
　　
　　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你覺得我這些年就是吃閑飯的？我這麼多年，殫精竭慮幫你們擦屁股，就拿這點報酬，還欠了你家？
　　
　　我蘇文傑，不是你家的家奴！
　　
　　「文傑，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小正考慮一下吧，他現在還在國外上學，以後花錢的地方會很多，如果你願意幫你武哥這個忙，我就把蘇氏集團的一部分股份，轉到小正的名下。」蘇利恒又開始利誘了。
　　
　　「還有你妻子，想要給她維持生命，也需要最好的醫院，花費不菲，這些年集團為她也付出了不少。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我們會把她轉到美國最好的醫院，我聽說現在有一種新技術，說不定可以喚醒她。」
　　
　　這不單是利誘。還是威逼。
　　
　　如果願意的話就幫忙轉到美國最好的醫院。
　　
　　如果不願意的話呢？
　　
　　蘇文傑雖然是蘇氏集團的高層，但是沒有任何股份，就算是有一筆不菲的年薪，獨立維持妻子的醫藥費，也非常困難。
　　
　　蘇文傑的拳頭握緊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拳把眼前這張可惡的老臉打爆了。
　　
　　但是他不能……
　　
　　他的血液上湧，好像要從眼睛裏噴出來，但終於還是冷了下去，好像凝固了，就連心跳都帶不動，全身如墜冰窟。
　　
　　夏一瑤曾經給他過忠告，讓他不要牽扯進去，以蘇氏集團的風格，一旦出事。自然會把事情向別人身上推。
　　
　　「一瑤啊，你對這些人看得透徹了……」
　　
　　「何大隊，讓您久等了。」當秘書帶著何珊和幾名民警進來時，蘇利恒連忙站起來，滿臉堆笑地和何珊握手。
　　
　　何珊只是和他輕輕搭了搭，就不著痕跡地將手收了回去。
　　
　　她對這蘇氏集團瞭解越多，就越是覺得噁心，而蘇氏集團的掌門人蘇利恒，難道會是什麼好人了？
　　
　　「唉，沒想到我們蘇氏集團出了這樣的敗類。家門不幸啊！」蘇利恒轉頭對身後招招手，道：「蘇文傑，你還不趕快過來！」
　　
　　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蘇文傑慢慢走到了何珊的面前，他要強自忍著。才能讓自己不奪門而走。
　　
　　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不是被血液所驅動，而是被屈辱、悲憤和痛苦所驅動著。
　　
　　曾經，蘇氏集團放棄了很多人，把很多人當成了犧牲品。
　　
　　現在，他也是其中一個了。
　　
　　「蘇文傑。你幹了什麼好事，還不趕快說！」蘇利恒冷聲道。
　　
　　「我……指使別人襲擊了夏一瑤小姐。」蘇文傑道。
　　
　　「別人？別人是誰？」蘇利恒聲色俱厲。
　　
　　「是一些混混，為首的叫郎廣，其他人都是他的手下……」蘇文傑機械地念著他自己的臺詞，幾乎不敢抬起頭來。
　　
　　他似乎能看到四周那刺人的視線，在別人的眼中，他一定是一個人渣。
　　
　　「你讓他們做什麼了？」蘇利恒又問。
　　
　　「我讓他們警告夏一瑤小姐，讓她不要多事……」
　　
　　「哼，畜生！」蘇利恒猛然一巴掌打了過去，差點把蘇文傑直接打倒在地。
　　
　　蘇文傑捂住了臉，卻還是站住了。
　　
　　「家門不幸，讓您見笑了。」蘇利恒連忙又對何珊露出了笑容，他心說我都演成這樣了，怎麼也要給點掌聲吧。
　　
　　誰想到，何珊只是冷笑看著他。
　　
　　「哦，原來還有一個。」何珊擺擺手，「帶走！」
　　
　　頓時兩名刑警上前，給蘇文傑上了手銬。
　　
　　蘇利恒看何珊銬走了蘇文傑，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何大隊辛苦了，不知道用了早餐沒有？如果不嫌棄的話，就……」
　　
　　「不必了。」何珊冷冷道，「蘇文武在哪里？」
　　
　　口中雖然在問，但是何珊的目光，卻已經看向了一側的休息室。
　　
　　剛才，她就看到休息室裏有個人正從門縫裏向外張望。
　　
　　她師從陳偉，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那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到？
　　
　　她一擺手，又有兩名員警沖向了休息室。
　　
　　蘇利恒大驚，道：「你們幹什麼！」
　　
　　「隊長，確認是蘇文武！」蘇利恒想要阻止，又怎麼來得及？兩個小夥已經把蘇文武從休息室裏拽出來了。
　　
　　蘇文武這種慫貨，面對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夥，都沒敢掙扎，竟然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沖蘇利恒大叫：「爸，救我，救我啊！」
　　
　　如果他年輕四十歲，這一幕說不定還不會這麼滑稽。
　　
　　但此時，卻讓人覺得荒謬之極。
　　
　　看到蘇文武被上了背銬，蘇利恒心疼壞了，連連大叫：「你們做什麼！哪些事都是蘇文傑做的！你們放開阿武！」
　　
　　何珊都快無語了，你們這是把全天下的人都當成傻的嗎？
　　
　　「犯罪嫌疑人郎廣和其他人都已經招供了，是受到蘇先生你的指使，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何珊冷冷道。
　　
　　「不可能！郎廣不可能背叛我……」蘇文武竟然還不肯相信，「不，我沒做這事，你們胡說！你們不能抓走我！」
　　
　　何珊搖搖頭轉身就走，她真不知道蘇文武哪里來的自信，覺得一群混混不會背叛他。
　　
　　沒想到蘇利恒竟然死死拽住了他：「你們不能帶走阿武，不是他做的……」
　　
　　「蘇老先生，如果您再這麼做的話，我就要以妨礙警方辦案的罪名把您也一起帶走了。」何珊冷冷道。
　　
　　被何珊冰冷的眼睛一盯，蘇利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鬆了手。
　　
　　何珊已經帶著人揚長而去。
　　
　　離開之前，蘇文傑回頭看了一眼。
　　
　　蘇利恒站在他那寬大的辦公室裏，茫然無助的樣，突然讓蘇文傑覺得無限快意。
　　
　　蘇利恒，你也有今天！
　　
　　走廊裏圍了很多人，他們都大瞪眼睛，茫然地看著蘇文武和蘇文傑兩人被員警押解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文傑低下頭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深深羞愧，如果不是他屈服於蘇利恒的淫威，也就不會被當成了犯人。
　　
　　蘇文武卻又蠻橫起來，大叫道：「你們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都開除了！」
　　
　　「經理！」胡夢縈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蘇文傑，「經理，發生什麼事了？」
　　
　　蘇文傑只能苦笑。
　　
　　胡夢縈一把抓住押解他的小員警，急切道：「你們為什麼抓經理？他不是壞人，一定是誤會了！」
　　
　　「這位小姐，我們只是帶蘇先生和我們一起回去配合調查，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但如果不是好人，那就沒辦法了。
　　
　　「小胡，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蘇文傑強笑著安慰胡夢縈，胡夢縈想要再說什麼，可蘇文傑已經被員警拽走了。
　　
　　胡夢縈捂著臉，淚水模糊了眼睛。

第一六一章：熊孩子駕到
　
　　青陽市中心一處環境清幽的大院裏，獨棟別墅旁，南冥剛下了車，就看到陸老哈哈笑著迎了出來。

　　「陸伯伯！」南冥走過去，就看到陸老身後，已經走出來了幾個人。

　　今天南冥是應邀而來，參加一場家宴，主要是介紹南冥和家裏人認識。

　　看到南冥身後的劉守忠手中還拎著水果，陸老不悅道：「不是告訴你，來的時候不要拿東西了嗎？」

　　南冥抓抓腦袋，嘿嘿笑道：「我在路上看到有人賣蘋果，突然特別想吃就買了，不是禮物。」

　　陸老這才轉怒為喜，扯著南冥，介紹道：「來，讓你們認識一下，這是你二嫂。」

　　南冥笑著打了聲招呼：「二嫂好。」

　　陸二嫂並不怎麼熱情，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未搭話。

　　陸振國輕輕碰了碰她，反而遭了白眼。

　　陸振國就有點無奈，早就已經千叮囑萬囑咐，讓她改改那大家小姐脾氣，但誰想到還是不成，也只能搖頭了。

　　算了吧，小冥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估計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陸振國轉身又拽出來了身後一個少年：「這是我兒子陸茸茸，茸茸，這就是你小叔！」

　　陸茸茸這個名字聽起來挺可愛的，實際上本人卻是長的挺高挺大，看年齡大概有十七八歲，大概是高二高三的年齡。

　　不過年齡無所謂，南冥已經習慣了輩分上的差距。

　　「你好，茸茸。」南冥笑著打了聲招呼。

　　其實他已經快要笑噴了，這麼魔性的名字，真不知道是二哥起的，還是他那個鼻子比眼睛高的二嫂起的。

　　誰也不是傻瓜。二嫂對南冥態度不好，南冥當然一下子就能覺察出來，不過他也不在意，誰也沒說，要和人做朋友，還要他先有一個好老婆。

　　誰想到陸茸茸直接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逃進屋裏去了。

　　「這小子！」陸振國張口就要罵人，南冥趕快拉住他，道：「我還不知道茸茸也來了，不然就準備一些見面禮了。」

　　「哼，什麼見面禮，那小子都被寵壞了，我把他轉學過來了，你有空幫我教育教育他。」陸振國還是有點生氣。

　　「你要是聽我的。早點把他叫回來，也就不會在外面學壞成這樣子了。」陸老教訓陸振國道。

　　從兩人交談中，南冥才知道，陸茸茸之前一直在美國上學，在外面惹了什麼禍，這才被從國外拽回來，放在自家父母身邊。

　　南冥覺得自己身為外人，並不方便發話。便也不多言。

　　陸老爺子又感慨道：「小冥你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些侄子們吧。」

　　「沒，上次在學校裏見了葉千。沒想到他竟然在軍工部門工作，嚇了我一跳。」南冥笑道。

　　「哦？葉千怎麼跑去青陽大學去了？」陸老爺子有點疑惑，看看陸振國，再看看南冥，道：「你們倆，有啥事瞞著我？快，快，這段時間做了啥，跟我說說。」

　　說著，就扯著南冥去屋裏說話去了。

　　老爺子拉著南冥說話，連陸振國和劉守忠倆人都沒說話的餘地。直接化身成勤務員，趕緊著準備各種好吃的。

　　知道的，會覺得南冥這傢伙肚皮大，什麼都能吃下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南冥是餓死鬼投胎呢，看著南冥那邊胡吃海塞，就跟八輩子沒見過食物一般，路二嫂心中對他更不屑了。

　　真是的，公公和老公這是什麼眼光啊！這種人也看得上眼！

　　一邊吃著老爺子帶來的各種美味點心，南冥一邊嘰嘰咕咕把最近這些天的遭遇都說了出來，對陸老爺子，沒什麼可隱瞞的。

　　聽到南冥這些天又鼓搗出來了無人機，還創辦了自己的無人機公司，然後又跑去幫退伍軍人開了個安保公司，陸老又是驚訝，又是欣慰，再看南冥，總覺得好奇怪。

　　就這麼一個不大點的小人兒，怎麼那麼能鼓搗東西？

　　旁邊陸茸茸想要走，又被勒令留在這裏，正無聊玩手機呢，一邊玩一邊豎著耳朵聽，那嘴都快撇到南太平洋去了，你這是吹牛吧，絕對是吹牛吧，吹牛也不打打草稿，這也太假了吧！

　　這邊正撇嘴呢，陸老一巴掌打過來了：「你別只顧著玩手機，趕快聽聽，也跟你小叔叔學學！別整天跟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學好！」

　　南冥汗顏，一不小心，又成了別人家的孩子了。

　　陸老起身上廁所，陸茸茸就瞪著南冥，張口就問：「你爸是幹什麼的？」

　　「我爸就是個普通職工。」南冥道。

　　「那你在國外上過學嗎？」

　　「沒，我只在國外發表過論文。」

　　簡單兩句話，陸茸茸已經給南冥劃分了陣線了，無權無勢小土包子一個，這樣的人無需理會。

　　「你剛才說無人機？你真玩過無人機嗎？」陸茸茸又從沙發後面拽出來一個頗大的無人機，「你說的是遙控飛機吧，這才是無人機！我哥送我的！你見過嗎你？」

　　南冥估摸著陸茸茸說的哥哥，應該是陸葉千吧。

　　不知道這無人機裏，有沒有南冥的代碼。

　　看陸茸茸一臉宣示主權，劃分地盤的表情，南冥不由失笑。

　　這傢伙個子長得不小，實際上還是個熊孩子，對南冥一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寵愛，那是相當不滿。

　　陸茸茸正沖著南冥狂刷優越感的時候，陸老爺子又回來了，催促南冥趕快繼續講，陸茸茸又變成了在旁邊乖乖聽講的乖寶寶了。

　　南冥哭笑不得，這熊孩子，變臉還挺快。

　　不過等到南冥說起李傑、朱楊超和蘇吉三個人時，陸老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聽到三個人各種陰招齊出，陸老氣得火冒三丈，吹鬍子瞪眼道：「這些人，怎麼那麼壞？不想著怎麼提升自己，整天想著怎麼搞別人！若是在我手裏，哼，一定給他們好看！」

　　「這倒是正常。」南冥笑道，「好人做事，壞人鬥人，古來不都是這樣子嗎？」

　　就拿南冥自己來說，他需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哪里有精力總是盯著一個人使壞？

　　就算是別人找他的麻煩，只要不惹到他的底線，他也懶得去反擊。

　　但是，如果超過了那條底線……

　　呵呵，那就對不起了。

　　南冥從來就是不出手則以，出手就是要人命的。

　　聽到最後三個人全被抓了起來，陸老忍不住鼓掌叫好：「幹得好！」

　　說著又去扯陸茸茸：「你看到沒，向你小叔學著點，這樣才叫有勇有謀。」

　　陸茸茸快煩死南冥了，恨不得這傢伙趕快走了才好。

　　這故事，太假了吧！你能不能換個劇本？大哥如果你請不起好的編劇的話，我幫你請個編劇好嗎？

　　還把三個人全抓起來了？你當我爺爺是街頭的老糊塗，隨便糊弄呢？

　　那邊陸二嫂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南冥啊，你不去當說書先生，真是屈才了！」

　　那意思是壓根就不信。

　　不過這小子嘴真甜，難怪能唬住老爺子，陸茸茸如果有他一半的口才，也不至於整天被教訓的跟狗似得了。

　　看到陸茸茸母子倆的表情，南冥汗顏。

　　這世界上就是如此，說真話，反而沒人相信了。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陸茸茸連忙刺溜一聲站起來：「我去開門！」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虛偽的傢伙了。

　　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那人，陸茸茸卻是一愣，下意識地啪一聲把門關上了。

　　「茸茸，是誰？」陸振國回頭問道，陸茸茸期期艾艾道：「是楚……叔叔……讓他進來嗎？」

　　他想要直呼其名，但想到這傢伙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敢。

第一六二章：你算什麼東西　　

　　陸茸茸再怎麼不懂事，也知道這傢伙是父親的對手，偶爾聽到父親談起，也是極為忌憚。

　　而當年大院裏的小朋友們，提起楚春暉，也覺得這個人很可怕，從小就留下了心理陰影。

　　再則，陸茸茸也經常被拿來和楚春暉的兒子比較來比較去，壓力極大。

　　後來聽說他兒子出車禍死了，陸茸茸可是好生慶祝了一番。

　　這麼做，其實實在是有違他的家教的，現在看到了楚春暉，總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心裏發虛。

　　「當然，讓他進來吧。」陸振國聽到是楚春暉，便放下了手中正在削的蘋果，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了。

　　兩個人是一個班子裏的，陸振國身為上級，絕對沒有下屬求見而避而不見的道理。

　　此時的陸振國，又變回了那位威嚴的官員。

　　陸茸茸又打開了門，怯生生叫了一句：「楚叔叔……」

　　楚春暉笑了一笑，說了一句什麼，他自己都沒聽清楚。

　　依稀是好幾年不見，茸茸已經長這麼大了。

　　這次來，楚春暉的心情其實是非常矛盾。

　　向老對手低頭，求他放自己一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陸茸茸。

　　往日裏這種消息，都有段志學幫忙盯著，隨時匯報，但這幾天，段志學已經自顧不暇。

　　在陸茸茸啪一聲關上門的剎那，楚春暉回頭瞪了段志學一眼，但段志學這會兒正耷拉著腦袋，完全沒有看到他的眼神。

　　看到陸茸茸，楚春暉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兒子，如果不是兒子死了。又何必把希望寄託在李傑的身上？

　　而若不是把希望寄託在了李傑身上，他又何必上門服軟，祈求對方高抬貴手。

　　畢竟他的身份是蘇氏集團所不能比的，在司法機關內部的影響力，遠超蘇氏集團，倒不至於連李傑都見不到。但是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把李傑保出來，取保候審。

　　而該取證，該審理的，警方早就已經存檔封存，被嚴密保護了起來。

　　他知道，在這次博弈中，他已經輸了，既然輸了。就乖乖服軟，然後想辦法再扳回來。

　　此次來，他已經存了壯士斷腕之心。

　　段志學和李傑兩個人低著腦袋，跟在楚春暉的身後。

　　進了客廳，段志學吞了口吐沫，強自讓自己抬起頭來。

　　所謂壯士斷腕，楚春暉是壯士，他是腕。而李傑就是要保的那條小命。

　　他想不到，自己混了那麼久。為楚春暉是什麼髒活累活都幹，但最後卻落的這種下場，但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默默承擔下來。

　　怪誰？還能怪誰？

　　但當他抬起頭來，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人，頓時一個激靈。脫口而出：「南冥！」

　　南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伸手一指走在最後，腦袋差點夾在褲襠裏的李傑：「喏，那個就是我剛才說的李傑。」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最後那耷拉著腦袋的身影。

　　誰也沒想到，剛才還以為是天方夜譚的故事的主角……

　　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那一瞬間，陸茸茸其實是幸災樂禍的。

　　你小子惹誰不好，非要惹楚春暉這條毒蛇？人家來興師問罪來了，你要倒楣了！

　　「南冥！」聽到南冥的聲音，李傑抬起頭來，卻是嚇得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些日子以來，南冥幾乎成了李傑的夢魘，他和南冥兩個人的對決，就像是一場級別差太多的拳擊賽，在萬眾矚目之下，他一記左勾拳右勾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險，一套華麗連擊打的是炫目精彩，連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歡呼。

　　全世界都以為南冥被壓制住了。

　　但是南冥屁事沒有。

　　然後等他打完了，南冥只是一個上勾拳，他就已經被ko了。

　　什麼叫實力的差距？這就是了。

　　楚春暉也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南冥，但對他來說，南冥無所謂，不過是一個小蝦米罷了，在或者不在，都無所謂。

　　但既然看到了，他自然也不能裝作沒看到，他調整心情，露出了微笑，道：「正好南冥同學也在，我要向南冥同學道歉，之前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還對南冥微微鞠了一躬。

　　南冥笑瞇瞇地生受了，口中還道：「哎呀呀呀，您還親自上門道歉，真是太客氣了。」

　　然後氣氛就僵在那裏了，南冥說完那句話，就轉身對著一大堆點心發起狂攻。

　　其他人都沉默著，陸振國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陸老爺子一邊端著一杯茶細細品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楚春暉三個人，眼神玩味。

　　陸二嫂和陸茸茸倆人，目光在兩邊挪來挪去，有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真的真的是真的？

　　而劉守忠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念：「我不在，我不在。」

　　大廳裏的氣氛就有點詭異起來。

　　楚春暉心中的怒氣在累積，馬上就要爆發了。

　　這些年來，所有的晚輩見到他時的表情，就像是陸茸茸那樣才對，這才是標準的教科書。

　　南冥這種表情是怎麼回事？

　　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就已經不怎麼好了：「南冥同學不再說點什麼嗎？」

　　「哦，我要說什麼？」南冥張口結舌想了半天，終於側頭看著楚春暉，「對了，我確實是有什麼想要說，我可以說嗎？」

　　「當然！」楚春暉松了一口氣，還怕你這愣頭青不知道進退呢。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李傑是什麼關係？」

　　「噗！」陸老一口熱茶噴了陸茸茸一身。

　　陸茸茸鄙視道：「南冥你個笨蛋，李傑是他的兒子啊！」

　　話音剛落，陸茸茸就看到一群人看傻瓜一樣看著他。

　　陸茸茸猛然反應過來，直接把腦袋塞到沙發下面去了。

　　「如果李傑是你的兒子，那為什麼他姓李，你姓楚？」南冥又在問。

　　你能不能換個話題，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座的所有人都無語了，陸二嫂突然慶幸剛才自己沒怎麼得罪南冥。

　　楚春暉差點懵了。

　　「茸茸你說什麼？你大聲點說？」南冥突然側頭，「你說隔壁老李？啊，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什麼也沒說！」陸茸茸都快哭出來了，我……我就是得罪了你一下嘛！你幹啥害我！

　　我這下子死定了！

　　旁邊的劉守忠心說，茸茸大少爺你就知足吧，南哥兒這是沒和你一般見識，才這樣陷害你一下，如果你真惹怒了南哥兒，南哥兒就不是這樣害你了……

　　那一瞬間，楚春暉差點直接氣暈過去。

　　他的一張臉都變成了豬肝色，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跳出來。

　　就在他的怒氣積累到極限，就要爆發時，南冥卻又開口了。

　　語言暴力十段的南冥，很擅長把握開口的機會。

　　他坐直了身軀，一字一頓。

　　陸茸茸突然發現，此時的南冥，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你是不是想要說，既然你都來道歉了，為什麼我還不知好歹？」南冥此時面上的表情，哪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戲謔？他的兩只眼睛亮得可怕，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氣勢在盤旋，壓得楚春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憑什麼你來道歉我就要接受？李傑做了什麼事，難道你心裏不清楚？他做的這些事，又是誰出的主意？誰默許的？今天這種結果，又是誰造成的？你今天來道歉，又是為了什麼？讓我放李傑一馬？」南冥冷笑了，「那我想問你一句，你算什麼東西！」

　　你算什麼東西！

　　楚春暉張口結舌，自從他記事以來，就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說過這句話！

　　他算什麼東西？如果他楚春暉都不算什麼東西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算東西，不對，算是個人物？　

第一六三章：接受道歉，絕不原諒

　　但是面對南冥，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番話，南冥已經憋很久了，早就已經想要說了，今天終於說了出來。

　　他只覺得說出來之後，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就連五臟六腑都在歡欣鼓舞，能量一陣狂漲。

　　真他娘的爽！

　　你位高權重？你權利滔天？你一句話，就可以讓下面的人拼死拼活，累死累活？

　　一句話，就可以搞得我大學生活一團亂糟糟，連做正事的時間都沒有？

　　審訊完李傑之後，南冥才從何珊那裏得知，自己其實是遭了無妄之災，被誤會成了陸家的私生子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格外憤怒。

　　有能耐，你自己來啊？逼著下面的人為你拼命，你算什麼東西！

　　南冥的眼中，兩團漩渦一般的銀亮光芒在飛速旋轉，越來越亮，越來越快，就連懶神，似乎都在為南冥歡呼叫好。

　　這一刻，整個別墅似乎都被南冥給震住了，就連心跳聲和呼吸聲似乎都停止了。

　　楚春暉第一次覺得連怒氣都生不出來。

　　他有一種感覺，似乎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而是面對自家的老爺子，面對高高在上，那無法違抗的大人物。

　　可再反應過來時，眼前還是南冥，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張了好幾次嘴，卻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他並不知道，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當初的李卉雲面對「懶神黑卡」，南冥無意間觸動了懶神的某種力量。又或者，懶神也覺得南冥說得對，在幫他。

　　這是一種信息的不對等，南冥就像是一到信息的洪流，瞬間沖垮了他，壓倒了他。讓他站也站不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許久之後，才說了一句：「李傑……他其實本性不壞，只是一時糊塗犯了錯……」

　　這句話如此蒼白無力，就像是放了一個「刺溜」一聲的響屁，臭不可聞，卻連片衣角都掀不起來。

　　楚春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說出來的話這麼軟綿無力，在他身後的段志學和李傑甚至都已經呆了。

　　這還是他們那位霸氣的老闆和父親？

　　那位只能讓人仰望的存在？

　　原來。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光環，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連說話都說不俐落的普通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甚至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快意。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你？

　　是因為你想要壓過陸二的私生子，我們才不得不拼命去找南冥的麻煩，也是因為你，鬥不過陸二。就想要拿陸二的私生子來顯示自己的能力。

　　陸振國等人也被此時的南冥震住了。

　　今天請南冥來，其實也有讓陸老給幫忙把把脈。一起商量商量，看看這事怎麼處理的意思。

　　陸振國固然強勢，但楚春暉背後也很強力，若是真的強勢沖突起來，影響太大，陸振國還很頭痛。這事到底要怎麼處理。

　　但好像……事情在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本性不壞？」南冥冷笑了，「我認識一個朋友，他不論面對什麼樣的逆境，都從來不曾違背自己的準則，不曾傷害任何無辜。不曾遷怒任何一個人，面對逆境奮力拼搏，從不埋怨命運不公，也不把責任推給別人，他那種才算是本性不壞。而像李傑這種，一旦找到了機會，就拼命整別人，拼命找別人麻煩的人，他不是本性不壞，他是壞透了，壞到骨子裏去了。」

　　說著說著，南冥又想起了李卉雲來。

　　不知道阿雲現在怎麼樣了啊……

　　如果阿雲那樣的人，都必須接受法律的懲罰，你李傑，有什麼資格可以逃脫懲罰？

　　有什麼資格，想要讓我原諒你？

　　南冥相信，如果他現在鬆口，以楚春暉的權力和影響力，可以直接把李傑摘得一干二凈。

　　但是他絕對不能，也不會這麼做。

　　楚春暉打算報復也好，想要使陰招也好，他都會接著，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李傑得到法律的制裁。

　　這是他最起碼的底線。

　　大廳裏一片沉默，南冥不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

　　許久之後，楚春暉抬頭看向了陸振國：「陸書記，這也是你的意思？」

　　你真的打算和我撕破臉嗎？

　　「我的意思不重要。」陸振國輕輕搖頭，「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所以現在我也不會插手，一切以南冥的意見為主。」

　　虛偽！楚春暉恨不得啐陸振國一臉。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敢對南冥放狠話，只能腹誹陸振國了。

　　如果你沒插手，就這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能把這些人都陰了？你當我是傻瓜呢？

　　他當然不知道，陸振國說的是真話，他壓根就沒來得及出手，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一想起來這件事，陸振國還覺得滿虧心的，似乎做了對不起南冥的事，想到自己剛才所說的一切，就像是他這些責任一般，連忙道：「當然，南冥所做的決定，由我來一力承擔。」

　　這是要和楚春暉卯上了？

　　楚春暉卻不這麼想，他就覺得這混蛋，真是該死的虛偽！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直不曾說話的陸老開口了，「春輝，我的意見和小冥一樣，犯了什麼錯，就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任何人都不能凌駕在法律之上，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希望這次能有一次公正的審判，如果青陽的法院不能保證審判公平公正，我不介意插手把他們調到其他法院審理。」

　　陸老開口，除非楚春暉回家去搬救兵，把老一輩都搬出來，否則事情就已經定性了。

　　而如果回去搬救兵，那事情可就大了，會遠遠超出他所能控制的極限。

　　楚春暉離開陸振國的別墅時，還有些恍惚。

　　他來的時候，本是把這件事當做了政治談判，他帶了籌碼，準備好了要割掉的肉。

　　也準備好了盤子，想要接收談判的果實。

　　而等他回去的時候，一切都沒有改變。

　　該談的事沒談，該割的事沒割，該拿的沒拿，反而被教訓了一頓，好好上了一堂課。

　　然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楚春暉輸了，輸得心不服口也不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不堪，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會覺得臊得慌。

　　但終歸還是輸了。

　　「尼瑪，沒想到南冥這小子，不是陸振國的私生子，而是陸老的私生子！」走到沒人處，楚春暉恨恨地罵了一句。

　　如果不是陸老的私生子，怎麼能力挺南冥到這種地步？怎麼會讓南冥叫陸振國二哥？

　　如果不是陸老的私生子，怎麼敢和他這樣正面叫板，強硬如斯。

　　其實現在的楚春暉，是在給自己的失敗找藉口，如果不給自己找個藉口，他怕自己會因為屈辱而昏過去。

　　楚春暉又在心中狠狠地意淫了一番陸老為老不尊，到處留情的樣子，罵了一句老淫棍。

　　但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點了。

　　不是我軍不努力，實在是共軍太狡猾！

　　楚春暉的居所，和陸振國其實距離不遠，三兩步就到了。

　　到了他的居所門前，楚春暉停住腳步，問段志學：「志學，你跟我多久了？」

　　「有七年零五個月了，老闆。」段志學悶悶地回答。

　　任何一個人，被當做了犧牲品，也不會歡天喜地的。

　　雖然沒有被犧牲掉，僥幸活了下來。

　　「你不用跟我進去了，回去準備一下，到下面掛職鍛煉鍛煉去吧。」楚春暉道。

　　經過了今天的這一切，他不可能再把段志學留在身邊，當作心腹使用了，而且，段志學跟在他身邊很久了，也該去鍛煉鍛煉了。

　　之後，到底是同心同德，還是離心離德，就看個人造化了。

　　段志學應了一聲，轉身去了。這個結果，對段志學來說，不知道是好是壞。

　　壯士斷腕，不管這斷了的一隻手別人要不要，砍斷了，就別想再接上。

　　「李傑，你就等著審判吧……就算是進去了，我也會讓他們照顧你的。」楚春暉心中萬般的不甘，卻也只能化成一聲嘆息。

　　報復？繼續的爭鬥？

　　那也只能看之後了，這一局已經完敗。

　　但讓他完全忍下這口氣？他又怎麼可能甘心？

　　畢竟，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到了臉上。

第一六四章：南冥的社團活動
　　
　　當初一場鬥機，引出來這麼多的風波，但是對南冥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事也和他沒什麼關係了，回歸正常大學生活的南冥，正在享受自己大學生活中的重要環節——社團活動。

　　南冥本以為青陽大學的牛人俱樂部是一個比較鬆散的組織，只存在在網絡上，是一個大家沒事吐吐槽、吹吹牛的地方。

　　他從沒想過，這個俱樂部竟然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社團！

　　所以當南冥聽說牛人俱樂部還有社團活動時，都有點難以置信。

　　「牛人俱樂部當然是學校社團，而且必須是社團。」秦夜笑道，「等你去了，就知道為什麼了。」

　　到了活動會場，看著那能容納兩百多人的大教室都快坐滿了，南冥很驚訝，他還以為牛人俱樂部是非常高端的小團體，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

　　但想到青陽大學的四萬多本科生，就又釋然了。

　　考慮到青陽大學有上百個專業，就算是兩百多人，每行每業也只能容納最頂尖的那幾個，看看像老大、韓東這樣的編程高手，也依然無法進入這個圈子。

　　這個圈子，本就是各行各業最強的人，而「最強」，本也是牛人俱樂部最吸引人的所在。

　　像thin團隊，也就只有秦夜和李雲聰兩個人是牛人俱樂部的成員，其他兩人都還沒這個資格。

　　「好多看起來很怪的人啊。」南冥掃視左右，感慨道。

　　李雲聰失笑，牛人俱樂部的人，本來就是一些不太容易融入群體的怪人，否則牛人俱樂部也不會有存在的價值了。

　　所謂看起來怪，其實更形象地說，是非常有個性。

　　他介紹道：「你看我們前面這個有點邋遢的學長，據說是數學天才，經常被人拿來和那位解決了‘西塔潘猜想’的劉路相提並論，據說很快就要破格讀研了。」

　　這位學長在桌子上摞了一大堆的稿紙。還在奮筆疾書什麼，偶爾才會抬頭看一眼四周。

　　「再比如前面那位有點胖的同學，他遊戲打得非常厲害，已經被某國內知名戰隊作為種子選手培養了。據說一次獎金就能有好幾千萬……」

　　這位競技高手同學，就算是現在也沒有閑著，面前擺了個筆記本，隨手在上面點點點，似乎就已經滅殺了許多的對手了。

　　「還有那位。咱們青陽大學的無冕之王，立志成為未來的傳媒之王，他旁邊那位，咦……」

　　南冥已經看到他指的旁邊那位了，張菲林！

　　「菲林！」南冥擺擺手，張菲林轉過頭來，一臉的笑容，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同伴，對南冥又擺擺手中的手機。

　　「你怎麼也來了？」南冥發了個很迷茫的蠢萌表情。

　　「因為我的一幅照片又獲獎了啊！所以學長就邀請我加入了！」張菲林笑得非常開心。

　　所以現在張菲林，也是青陽大學攝影界的大拿了。

　　然後又發了一幅照片來。

　　照片上。一個少年張開雙臂的背影，在藍天白雲和強烈光影效果的對比之下，格外具有沖擊力，好像真的已經飛起來了一樣。照片的標題，叫做《飛翔的少年》。

　　「為什麼是我？」南冥都無語了，這應該是他踩在平衡車上時，張菲林拍下來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呢？」張菲林繼續蠢萌。

　　「獎金要分我一半！」南冥頓時張牙舞爪。

　　「已經分給你了啊！」張菲林又發過來一張合影。

　　那是南冥和張菲林的合影，兩人都戴著一副大大的雷朋飛行員蛤蟆鏡，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比著剪刀手，就差嘟嘟嘴了。

　　「這個送我的墨鏡……」

　　「對啊，獎金！」

　　明星同款，爆款情侶墨鏡嘛！

　　「虧我還感動了半天……」南冥無語。

　　竟然被張菲林這傢伙耍了！

　　張菲林得意地笑。笑得跟個小惡魔一般。

　　「我還有一幅照片，打算參加全國的攝影展的。」張菲林道，然後又發了一幅照片來。

　　照片上，是一張大大的笑臉，滿臉的皺紋好像都舒展開來了。

　　這張照片是黑白色的，用光極具沖擊力。

　　只是照片上的人。眼睛卻是閉著的。

　　南冥記得，這是當初懶神會館的一名盲人推拿師，這樣的笑容，定然是剛剛得到了回聲定位的能力。

　　看著那大大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南冥覺得自己眼眶濕濕的。

　　他的所作所為，都有回報。

　　盲人的笑臉，是一種難言的鼓勵。

　　而張菲林的照片，更讓他心中歡喜和感動。

　　南冥也笑了起來，和他一樣，張菲林從來不曾停下腳步。

　　他們都在致力於能改變世界的事情。

　　南冥他們，現在也是學校裏的名人，很多人都上來和他們打招呼，特別是對南冥，眾人都很好奇。

　　南冥沒辦法繼續和張菲林聊天了，晃晃手機，張菲林那邊打了個OK的手勢。

　　很快，四周安靜下來，一個身穿白褲子白體恤的學生走上了講臺。

　　這人就是牛人俱樂部的部長。

　　「秦哥，和你一樣衣冠禽獸類型的！」南冥碰碰身邊的秦夜道。

　　「噗嗤！」李雲聰笑了出來，秦夜另外一邊，米沁也笑趴下了。

　　秦夜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不是白衣白褲就是衣冠禽獸好嗎？那叫個人審美！

　　講臺上，白衣白褲的學長已經開始講話了：「大家好，我是董信優。」

　　只是聽了一句話，南冥就知道，這位就是牛人俱樂部的部長了。

　　這個人說話，極有自信的感覺，似乎不需要介紹過多的頭銜，只要一個名字，就以說明一切。

　　董信優站在臺上，目光掃過下方的所有人，道：「這能是我最後一次給大家開會了。在這裏先感謝大家這麼多年來的照顧。」

　　下面有人大喊：「學長，決定要出國了嗎？」

　　董信優笑道：「是的，已經發了好多申請書了，最終目標還是MIT。希望能夠被錄取吧。」

　　「董學長也要準備畢業了啊。」李雲聰感慨道。

　　「學長，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又有人大叫道。

　　「放心吧，我走之前，會安排好咱們牛人俱樂部的工作的。」董信優笑道，「這次讓大家來。其實也是為了這個，在座的各位，誰有志于為牛人俱樂部謀福利的，以自我推薦，然後由大家投票來決定新的部長。」

　　下方一陣騷動，眾人開始交頭接耳。

　　董信優拍拍手，道：「大家有什麼人選，可以直接提交到咱們俱樂部的網站，咱們今天有四名新成員，我先來介紹一下。」

　　他目光掃過眾人。微笑道：「第一位同學，想必大家都早就想要認識，或者已經認識了，懶神團隊的新成員，編程天才，無人機領域新貴，南冥同學。」

　　「我？」南冥愣了一下，站起來向四周拱拱手，「大家好，我是南冥！新人請多關照！」

　　「第二位同學。才女學妹，天才攝影師，張菲林學妹……」

　　南冥發現這位董信優掌控能力非常高，現場這麼多的牛人。他牢牢掌控局面，而介紹新人時，那漂亮的頭銜介紹，讓剛剛加入的人，心中非常開心，很快就產生了歸屬感。

　　聽到別人稱呼他為天才。南冥其實也挺開心的。

　　這次新加入的人，只有可憐的四個人，都是屬于天才級別的。

　　而真正大規模加入，大多是大二的時候。

　　「我再來介紹一下咱們的臨時副部長，李成功同學，相信很多人都認識他了吧。」介紹完了新成員，董信優又指向了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一名同學，「李成功同學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接下來一段時間，我估計會很忙，所以請李成功同學來幫我主持工作，大家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也可以去找李成功同學。今天的會議，也由李成功同學來主持。」

　　李成功站了起來，微笑著走到臺上，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就開始大會的各個環節。

　　按照慣例，牛人俱樂部的全體成員會議有三個流程，第一個就是介紹新成員；第二個是提議環節，大家提出對牛人俱樂部乃至對學校的建議和意見；第三個就是任務發佈環節了。

　　「任務發佈？」南冥愣了，「什麼任務？」

　　「這就是牛人俱樂部存在的意義了。」李雲聰笑道，「學校如果有什麼活動，需要人幫忙幹活，但是又人手不夠，就會發佈給牛人俱樂部，譬如說上次我們就承擔了運動會的航拍工作，忙活了兩天，就把一年的德育分都賺夠了。」

　　「德育分？」

　　南冥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牛人俱樂部運轉的規律了。

　　青陽大學對學生的德育分要求非常嚴厲，如果德育分不夠，是無法畢業或者會被勒令留級的。

　　而德育分，則是從各種實習、團體活動、社會實踐中得到的，對很多牛人俱樂部的技術宅來說，週期性或者固定參加團體活動和社會實踐，幾乎就是浪費人生，而最快，最方便的得到德育分的方式，就是牛人俱樂部了。

　　按照剛才李雲聰所說，一次活動，全年足夠的話，也難怪這些人上心了。

　　換句話說，牛人俱樂部裏，都是學校最頂級的人才，牛人俱樂部不但把這些人聚在一起，讓他們以彼此交流，還給了他們一個捷徑，以快點搞定大學生活中讓人分心的東西，把精力專注於他們本身的學業上。

　　南冥輕輕敲打著桌子，總覺得，他可以從牛人俱樂部之中，借鑒點什麼。

　　而回到了懶神科技之後，看到這些傢伙交出來的答卷，南冥就更肯定了這點。

第一六五章：送上門的宣傳方案　　

　　2014年10月17日週五，距離鬥機事件已經過去十天了，距離南冥把各種工作分給各人，也已經過去三天了。

　　南冥毫無人性地壓榨鐵蛋和老大三個人當苦力，把代碼重新編譯了一遍，然後興匆匆來到了懶神科技，打算看看其他人的進度如何。結果看到了幾張苦瓜臉。

　　「這麼幾天，你們就拿這樣的方案給我？我很懷疑你們有沒有努力工作啊，同志們！」拿著幾份企劃書和調查報告，南冥那個無語啊，先不說這些檔的格式，南冥覺得自己要把這幾個人丟去公文寫作學習班學習一段時間，哪像他，早在13歲，就經常被陳偉抓苦力，幫他處理一些文書工作了，各種格式、文號處理的特別順溜……等等，這好像是心酸的歷史啊，完全不值得驕傲啊！

　　單說內容，混亂不堪，沒多少實際操作性不說，有些時候乾脆就是異想天開。

　　此言一出，迎接他的是一溜兒白眼和中指。

　　你老人家說這種話，不嫌虧心嗎？整天躺在沙發上吃零食的人，到底是誰啊！

　　但就算是如此，眾人其實也知道，南冥說得很對。

　　「特別是這兩份……」南冥把兩份文書從中間取出來，「眾籌方案……你這是找別人的方案照抄的吧，倒是還算可以，但是完全沒亮點……更氣的事這個宣傳方案，你給我的宣傳方案，就是參加青陽市的科技展？」

　　「然後代工廠的調研，你給我了幾個名單是怎麼回事？他們的實力如何？代工價格？員工素質，代工質量呢？」

　　李雲聰和秦夜都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有點抬不起頭來。

　　唯一慶幸的是，這是他們五大巨頭的會議，其他人都不在，還算是給了他們點面子。

　　「宣傳方案這東西……我實在是不行啊……」秦夜無奈嘆氣，他是學動力的。哪懂宣傳！眾籌之類的，網上到處都是，他們之前也瞭解過，但是宣傳想要深入人心。需要非常專業的宣傳方案，一時半刻，哪里拿得出來？

　　「代工廠的事，需要去實地考察，但是我現在還要實驗。根本就走不開……」李雲聰也有點委屈。

　　現在的懶神科技，已經擴充到了十五個人了，但人才結構，依舊非常單一。

　　Thin團隊原來四個人，insky團隊五個人，南冥寢室三個人，都是搞技術的。

　　加上新招來的一位法律系學長，一位財務，還有一位辦公室秘書……

　　市場與經營方面，幾乎完全是空白。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所有人裏，就只有這位辦公室秘書是女生，長的是艷光照人，在這一片綠葉之中，那是格外鮮艷的一朵紅花，自從這位秘書來了之後，整個懶神科技，頓時從當年邋遢懶散的風格，變得乾凈整潔多了，而且工作效率也高了很多。

　　雖然招了這麼一個暫時還用不大上的辦公室秘書來。完全是風天佑這個人事總監為自己謀福利，但看到結果不錯，南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在一群大白鯊裏丟進了一隻美人魚，那還真是效果槓槓的。

　　技術方面的進展，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但是在經營方面，幾乎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些天，這些人也都很努力，但是他們之前誰也沒做過這種事。而且身邊連個能學習的對象都沒有，一家初創公司，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用在學習上的時間和成本實在是太多了，這麼蹉跎下去，當初清澄湖鬥機和後來蘇吉盜竊thin團隊無人機的熱度，都要過了，想要再炒熱，那是不容易了。

　　南冥自己，從夏一瑤和湯助理那裏學到了很多，但現在也覺得很不夠用。

　　他覺得，他需要一個能夠總攬全局的人，指望這些人成長起來，太慢了。

　　就在南冥糾結時，保安來報，有人求見。

　　期期艾艾的，語氣有些奇怪。

　　南冥來到會客室，坐下不久，就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

　　「你好，南總。」來人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我叫蔡文迪，是新聞學院大四的學生，我們幾個同學一起組織了一個宣傳團隊，叫做‘bluebird’，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想要和懶神科技合作。」

　　這位同學，正是南冥在牛人俱樂部所見的那位被李雲聰稱為「青陽大學的無冕之王」的蔡文迪學長。

　　蔡文迪來得太巧了，讓南冥極為驚訝，這是瞌睡就有人送骨頭，不……送枕頭嗎？難道有人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這麼急人所需的好事，南冥哪里能放過？連忙把蔡文迪讓進了會客室。

　　在懶神科技的會客室裏，蔡文迪剛坐下，就直接就把一份文案遞了過來：「這是我們給懶神科技做的宣傳文案。」

　　南冥拿過來宣傳文案，簡單翻開，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笑了。

　　抬頭問蔡文迪道：「學長，這文案是菲林做的吧，她跑哪去了？」

　　從當初張菲林坐的位置就知道，張菲林肯定是認識這位蔡文迪學長的。

　　而這宣傳文案，肯定是出自張菲林之手，難怪剛才那保安表情那麼奇怪，老闆娘來，還要通報什麼？

　　張菲林笑得像是一個偷到了雞蛋的老鼠，從門外鉆進來：「果然瞞不過你！」

　　南冥心中感慨，除了張菲林，又有誰能想出這種一箭雙雕的宣傳方案來？

　　看看蔡文迪那邊一臉希冀的眼神，財大氣粗地一拍桌子：「就按這個辦了，你們開個價吧！」

　　又是一個新的學年，面臨畢業就業問題的，並不只是thin團隊裏的兩個人。

　　理科、工科等研究性的學科，提升學歷是一種非常不錯的積累方法，但是對學新聞的蔡文迪學長來說，繼續深造只能算是逃避就業，實踐才能得到更多真知，所以他也走上了一條很多人都選擇的路，創業。

　　他的團隊bluebird，一共有五個人。核心成員有兩個。

　　青陽大學的「無冕之王」，掌管了青陽大學學生會宣傳部的蔡文迪。

　　青陽大學的「天才攝影師」，剛剛進入學校，就已經有了橫掃各種獎項之勢的大一新生。張菲林。

　　而他的第一個客戶，就是懶神科技。

　　在南冥拍板，bluebird團隊拿到了第一筆預付款之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始了宣傳片的準備工作。

　　南冥也開始期待著，這宣傳片面世的那一天。

　　他可以肯定。這將是以驚艷全世界的宣傳片。

　　青陽大學計信院最近有點動蕩不安，不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上課時都有點心不在焉。

　　曾經被寄予厚望的計信院大拿朱楊超突然深陷學術醜聞，讓這個本來就是三流的學院深受打擊。然後又傳來了消息，計信院院長萬建勇因為工作不力，管理不善，被撤掉了院長的職務，現在計信院暫時由陳副院長主持工作。

　　而這兩個消息傳來之後，不論是有志于成為計信院扛鼎大拿的，還是有志于成為計信院院長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朱楊超之前霸佔的資源，現在大家都可以分一杯羹了。而萬建勇留下的位置，自然也有人盯住。

　　而朱楊超的隕落，也意味著之前學生們你爭我奪，拼命搶奪的朱楊超的學生名額也泡湯了，這讓學生們深受打擊，學習風氣也徒然一變，變得鬆鬆散散起來。

　　最典型的一點就是出勤率，每節課的課堂上明顯空了很多。

　　教計算機基礎的講師周卓越最近就有些無奈，一貫不怎麼喜歡點名的他。最近也開始點名了。但每次點名，都會讓他啼笑皆非。

　　「蘇宏義！」

　　「到！」

　　「南冥！」

　　「到！」

　　聽聲音不太對，周卓越抬頭看去，對那個五大三粗。舉手答到的彪形大漢道：「你是南冥同學？」

　　「我是南冥。」鐵蛋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淡然地說謊。

　　周卓越差點被氣得憋過氣去。

　　你當我是瞎子，還是當我是聾子，又或者是把我當傻子？

　　你如果是南冥，我還是校長呢！

　　周卓越狠狠瞪著鐵蛋，終於他還是服軟了。

　　不服軟不行啊。不論是朱楊超還是萬建勇，都是因為得罪了南冥才完蛋的，他一個小小的講師，還是少管閑事吧。

　　其實更觸動他的是，資訊工程系的導員也因為南冥的原因被撤職了，他們倆正好是同一屆畢業，想當初導員費勁千辛萬苦終於留校，結果不到半年，就被開除了。這讓周卓越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形勢比人強，周卓越只能服軟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他這門課是計算機基礎，對南冥來說，這種課不上也罷，天才……就要有天才的待遇吧。

　　估計南冥自己也想不到，他的威名，已經硬生生打出來了。

　　而且是打臉打出來的。

　　周卓越垂下眼瞼，繼續點名：「韓東！」

　　「到！」韓東應了一聲，心中默默對南冥豎了個大拇指，南冥這逃課的水準，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成功蒙混過關，鐵蛋低頭咧嘴，發了一條信息給南冥：「老闆，點名搞定。」

　　回答他的是南冥發來的報酬紅包。

　　一堂課上下來，聽者無聊，講的更無聊，周卓越晃晃蕩蕩回到了辦公室，就被叫到了陳副院長的辦公室裏。

　　「小周啊，計信院走了一名導員，你暫時頂上吧。」陳副院長笑瞇瞇看著他，「資訊工程專業的輔導員，怎麼樣，有困難嗎？」

　　周卓越當時心中就只有一句話。

　　「我了個草！」這是一個大火坑啊！

　　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推進去？！

　　《莊子.逍遙遊》有云：「南冥者，天池也。」

　　這種天生大坑，坑誰誰死啊！

第一六六章：老娘不干了

　　蘇氏集團會議室裏，董事會正在召開一場格外沉悶的會議。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董事會的成員，但是和上次把夏一瑤逼出蘇氏集團時的人數相比，卻少了兩個人。

　　一個是大股東，蘇利恒的大兒子蘇文武，一個是擁有列席資格的蘇吉。

　　說是董事會，但基本上就是蘇利恒的一言堂，平日裏的各種決策，都是蘇利恒說了之後，大家照做，但這次卻不同，蘇利恒終於也想要讓其他人說說話了。

　　因為他實在是沒轍了。

　　「文武和阿吉到底該怎麼辦，大家都說說吧。」蘇利恒一開口，整個聲音都是沙啞的，完全不像之前那聲若洪鐘，中氣十足的樣子。

　　下面卻是一片死寂，其實之前該想的，該做的，大家都做了。

　　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

　　現在說話，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嗎？

　　「爸，我覺得這事都怪你，太寵老大和小吉了！」其他人不敢說話，但是蘇利恒的二兒子蘇文昌卻是一點也不怕，甚至還敢在這種時候指責蘇利恒，「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太寵他們倆，你就是不聽！」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暗暗叫好，但是一想到說這話的人是誰，又都心裏膈應。

　　你這個老色棍，比別人好到哪里去了？說這種話，也是因為蘇利恒寵信的不是你吧。

　　「蠢貨。現在是爭風吃醋的時候嗎？」知子莫若父，雖然蘇文昌說的挺有道理，但是說這話的原因。蘇利恒卻是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現在整個董事會，對蘇利恒就有不信任情緒了，集團下屬的幾家公司，也各有自己的董事會，都出現了不穩定的情緒，現在這種指責一旦傳出去，只會加劇這種不信任。這種話，私底下能說。董事會上絕對不能說。

　　聽到蘇文昌這種時候還在扯這些有的沒的，蘇利恒那個怒啊。

　　「爸……」

　　「別叫我爸，開會的時候要叫我董事長！」蘇利恒怒喝，伸手一指。「你閉嘴！」

　　一言堂的家長作風十足，下面就更沒人開口了。

　　不得已，蘇利恒就只能點名了：「文清，你向來是個小諸葛，你說說該怎麼辦？」

　　「我？」被點到的，也是蘇家的一名子弟，混得比蘇文傑好點，至少有點股份，可以列席董事會。但此時也兩眼一摸瞎，他期期艾艾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大的任務。是先瞭解情況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看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嗯，不錯。」蘇利恒點頭，「阿吉那邊，怕是不行了。文武剛進去，還不一定認罪到什麼程度……薛助理。警方還是不允許見面嗎？」

　　「是的，董事長。警方只允許律師和他們見面。而且還嚴格限定時間，上次申請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個小時了，估計會拖滿四十八小時……」被稱為薛助理的，也是一名中年人，他聞言苦笑，警方按照規定和標準辦案，其中程度自然由警方自己拿捏，他們也不能掌握。

　　「那薛助理，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這個……不好辦……如果能夠和大少爺見面的話，讓他，這個……別都招供了，讓文傑分擔點，會不會減輕點罪名？」

　　「嗯……這個我考慮考慮。」蘇利恒心中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其實還在幻想著，讓蘇文傑一個人全扛下來。

　　這邊眾人一個個被點名，搜腸刮肚想要想出來一點對策時，一個聲音怯生生地響起：「董事長……我們經理怎麼辦？」

　　胡夢縈已經在這裏坐了大半個小時了。

　　她混進會議室時，並沒有別人注意她，還以為她只是一個負責記錄會議的書記員，只是多看了她幾眼，因為這麼漂亮的書記員不多見。

　　聽到召開董事會，胡夢縈還滿懷期待的，想著這次董事會，一定是要營救經理！

　　但這會議開了半天了，大家討論的都是蘇文武和蘇吉，似乎蘇文傑是壓根不存在的。

　　唯一一個提到了蘇文傑的，還是想要讓蘇文傑繼續頂缸，她坐不住了。

　　「你是誰？」看到突然蹦出來的胡夢縈，蘇利恒皺眉。

　　「董事長，我是公關部的胡夢縈，我們經理也被抓走了……」胡夢縈一句話還沒說完，蘇利恒已經勃然大怒：「出去！董事會也是你能說話的地方？」

　　「可是董事長，我們經理是無辜的，他為集團做了那麼多的貢獻……」

　　「出去！」蘇利恒怒喝，蘇文昌出去叫了幾聲，安保部長滿臉大汗地沖了進來，還帶著兩個保安，一把拽住了胡夢縈，扯著她就向外走。

　　胡夢縈拼命掙紮，大叫道：「你們不能這樣，我們經理是無辜的，為什麼你們都不關心我們經理……」

　　「小胡，小胡，你別激動……」安保部長低聲安撫胡夢縈，「有什麼話出去說，別在這裏……」

　　其實，對集團的中層來說，此時很多人心中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如果蘇文傑說犧牲就這樣毫無價值的犧牲了，那他們呢？

　　蘇文傑怎麼說還是蘇家的人呢，他們這些完全的外人呢？

　　而之前的夏一瑤，也是說趕出去就被趕出去了。

　　一個集團的中層開始動搖，才是這個集團最大的危機，但是現在董事會的人，都在關注他們的大少爺小少爺了，壓根就沒注意到集團中的波瀾。

　　「還不趕快把她趕出去！人力資源部呢？好好處分這些不守規矩的員工！」

　　「你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胡夢縈掙紮開兩名保安，那氣勢，倒是讓兩名保安一愣。

　　胡夢縈紅了眼圈。卻不讓自己哭出來，她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向外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把胸前的員工牌扯了下來，狠狠丟了過來。

　　「一群讓人噁心的懦夫！沒有一個算是男人！都回家吃奶去吧！」員工牌旋轉著飛出來。啪一聲打在了蘇利恒的臉上，打得他臉上火辣辣的痛。

　　蘇利恒張口就要怒喝。胡夢縈卻先開口了。

　　「處分？用不到你們處分，老娘不干了！還真當這個破集團是什麼好地方啊！老娘今天就在這裏說給你們聽了，懦夫，懦夫！有膽去告老娘啊！一群沒卵蛋的烏龜王八！」

　　說得好！

　　不論是安保部長還是兩名保安。都在暗暗握緊了拳頭。

　　早就想這麼說了！

　　「還不把她給我趕出去！」蘇利恒全身都在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心臟病發作了。

　　胡夢縈一扭頭，蹬蹬蹬走出去，猛然把門帶上，咣一聲，嚇得人心肝兒亂顫。

　　「小胡，你別激動，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別一時激憤。做出自己後悔的事來，好好考慮一下，別衝動啊……」出了門。安保部長低聲安撫胡夢縈。

　　「多謝陳部長，不過不用了，我也早就不想干了。」胡夢縈咬緊牙關，這樣一艘到處漏水的船，繼續呆下去，也只是和它一起沉沒罷了。

　　而且。經理都不在了，她繼續留在這裏。有什麼用？

　　回到了公關部，頓時幾個公關部的員工都圍了上來。

　　「胡姐，怎麼樣？要救經理嗎？」

　　「夢縈，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胡夢縈眼圈紅紅的，「他們還是想要讓經理頂缸……」

　　「那怎麼辦？」眾人大驚，蘇文傑對下屬非常好，是非常讓人信服的領導，眾人都很喜歡他。

　　「我……我也不知道。」胡夢縈紅著眼眶。

　　「他們怎麼能這樣！」一名男員工氣得滿臉通紅，似乎就想打人了，「集團怎麼是這樣的！經理那麼好的人！」

　　胡夢縈微微搖頭，道：「各位，不管以後如何，我都不想在干了，我要辭職了……」

　　「夢縈姐你也要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經理不在，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胡夢縈滿臉哀傷。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她為什麼留在這裏？

　　明明知道對方是有婦之夫，任何的感情都是不道德的。

　　而蘇文傑的妻子雖然已經植物人五年了，他卻依舊不離不棄，她更不應該做如此不道德的事。

　　但越是如此，蘇文傑越是吸引著胡夢縈。

　　蘇文傑的關心，蘇文傑的優秀，都讓她深深迷戀。

　　但她一直克制著，不想給蘇文傑造成困擾。

　　可現在，她克制不住了。

　　此時的她，心中滿是失望，對自己的失望，為什麼我不能更厲害一些，為什麼我不能救他？

　　「夢縈姐，你說夏總能不能幫上忙？」突然，有一個實習期剛過的小姑娘道。

　　「夏總？」

　　「對啊，夏總！」

　　「夏總和經理關係那麼好，說不定能幫上忙。」

　　眾人七嘴八舌，胡夢縈的眼睛亮了起來，也突然生出了一股希望，夏一瑤能不能幫忙？

　　胡夢縈被趕出會議室之後很久，會議室裏才又平復下來，重新走上了正軌。

　　終於有人，也提出了和公關部實習小姑娘一樣的建議：「董事長，這件事上……可不可以讓夏總出面？夏總她是受害者嘛，如果受害者撤訴，總能減少一些量刑。再則，據說夏總和警方的大人物私交良好，說不定……」

　　夏總？

　　夏一瑤？

　　在座的眾人面面相覷。

　　估計他們把夏一瑤趕出去的時候，絕對想不到，還有求到夏一瑤的這天。

第一六七章：視覺研究所的新總部

　　下午的天氣有點陰，市中心的空氣灰濛濛的，讓人看了心裏就不舒服。

　　夏一瑤從青陽廣場南側的一棟樓裏走了出來，和一名中年男子握了握手，互相告別。

　　「秦總，很遺憾，看來這次是合作不成了。」夏一瑤歉意地對那中年男子道。

　　夏一瑤這次來，是來考察懶神會館青陽分館的地址的，這裏已經是第三個地方。

　　現在青陽的懶神會館實在是太飽和了，夏一瑤不得不考慮開設分店的事宜。

　　而考慮到一個俱樂部的輻射範圍，以及南冥的生活圈子，她和齊斌一致決定，第一家分店開在青陽。

　　青陽廣場是青陽市中心cbd區域的核心，寸土寸金，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地段，但是夏一瑤總覺得不太滿意。

　　這種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早晚高峰時，沒有一兩個小時休想進來，而且環境相對較差，並不適合建設養生的會館。

　　「我也很遺憾。」秦總笑道，「不過作為一名懶神會館的會員，我也贊同夏總的意見，懶神會館確實不適合建在這裏。我建議夏總到東部或者南部看看，東部和南部的環境都比較好，交通也稍好一些。」

　　夏一瑤理想中的養生會館，應該是在交通便利卻不擁堵，距離市中心有距離，可以保證一定環境，至少也是鬧中取靜的地方。

　　青陽倒確實是有不少這種地方，但都已經被各種政府機關占據了，其他的確實不好找。

　　要找，也只能去東部和南部片區了。

　　夏一瑤笑著謝過秦總的建議，秦總還不忘道：「夏總，別忘記我上次拜託您的事。等到小趙空閑下來，一定要讓他來幫我幾天，陪我去趟東南亞。」

　　「一定的，秦總的事，我一定優先辦理。」夏一瑤笑道。

　　懶神安保的公司審批還沒審批下來呢，生意就已經開始排隊了。

　　夏一瑤和秦總告別。還沒上車，就有一個人大步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叫：「夏總，等等！請等一下！」

　　趙高峰直接一個跨步上去，把那人擋在了十米之外。

　　那人還想要掙紮，看到趙高峰兇狠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慌忙道：「夏總，是董事長派我來的。他想見你！」

　　董事長？蘇利恒？夏一瑤哪里管他？夏一瑤和蘇氏集團的糾紛，大家都清楚，秦總更是一擺手，兩名保安就沖上前來，把那男人攔住了。

　　「多謝秦總。」夏一瑤和趙高峰趁這個機會上車，一溜煙去了。

　　車行出去還沒到五分鐘，電話就響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一瑤。我是外公。」

　　那一刻，夏一瑤的心情非常復雜。

　　電話裏的聲音。蒼老而顫抖，再沒有當初那胸有成竹，萬事在握的樣子。

　　但想到蘇利恒做的那些破事兒，夏一瑤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那點波動，聲音冷了下來：「哦，蘇董。有什麼事？」

　　外公？其實夏一瑤早就不把蘇利恒當作外公了，而上次被從蘇氏集團趕出來之後，夏一瑤早就已經傷透了心。

　　該哭的，該罵的，早就都已經哭過罵過了。現在的夏一瑤，對蘇氏集團就只剩下了失望與厭惡。

　　「一瑤啊，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請你高抬貴手……」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認識你。」

　　夏一瑤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你是誰？憑什麼叫我的名字？

　　電話再響，夏一瑤直接按死。

　　電話再響起來時，夏一瑤終於不耐煩了，努道：「我說過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

　　「夏……夏姐？」那邊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略帶哭腔的聲音。

　　「夢縈？」夏一瑤一愣，聲音慢慢柔和下來。

　　就算是蘇氏集團，也有很多不是敵人的人。

　　「夏姐，你幫幫經理吧，經理被抓起來了……」聽到夏一瑤的聲音，胡夢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視覺研究所終究沒再搬回原來的小樓，在青陽大學的這片獨立科研區外圍，還有幾棟更大的建築，這幾棟建築，都是由建築系的大拿設計、建設而成，每一棟都不同，外觀漂亮極了。

　　為了表達對視覺研究所的歉意和支援，校長拍板做主，把其中一棟給了視覺研究所，而且也已經承諾，會繼續擴充視覺研究所的人力物力，要人要物，劉敏中只要打個報告就好了。

　　分配給視覺研究所的這棟樓，本來是給農學院準備的，通體電致變色玻璃，直接電腦控制光線，而每一扇玻璃都可以如同鰭片一般自動張開，通風透氣，反射陽光調節光線與熱量，更有遍佈全樓的恒溫恒濕系統，極為高科技。而遍佈外墻的太陽能電池板，更是讓這棟樓幾乎可以自給自足，據說這棟建築，當初還曾經得到過國際的建築設計大獎，是青陽大學建築系的得意之作，很多院系大拿為了這棟樓爭搶不休，結果誰也沒能入住，最後反而是視覺研究所占了便宜。

　　當然，視覺研究所能夠笑到最後，也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這個月月末，青陽大學將會舉辦一場學術盛會，校長憋著一股勁，要在這次大會中挽回青陽大學的形象，讓他們看看青陽大學絕對不是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廢物，而是真正的有底蘊的百年大學。

　　屆時，視覺研究所將會是會場之一，也會是參觀的重點。

　　作為視覺研究所的幕後老闆，南冥老實不客氣地選了一間最寬大，視野最好的房間作為自己的辦公室，其他人也是各自占據了一間，即便如此，大樓還是空蕩蕩的。

　　南冥乾脆找了趙棟梁，以保護安全加強防範為由，直接要了一筆安保經費，然後讓劉敏中和懶神安保簽約，讓懶神安保的成員也進駐，恰好可以保護南冥強化過的盲杖。

　　在南冥的計劃裏，懶神安保是不接普通的安保業務的，但是保護自己的產業，這不叫業務，這叫日常工作。

　　當夏一瑤跟著趙高峰走進這棟建築時，看到那極具科技感，張開的散熱鰭片，都有些目眩神迷，更不要說跟在夏一瑤身後的胡夢縈了，她疑惑道：「夏總，我們不是去找南總嗎？」

　　她指了指身後幾百米外的懶神科技：「懶神科技不是在那邊。」

　　現在這麼緊急，可沒有時間去別的地方閑逛啊。

　　「對呀。」夏一瑤更是看向了趙高峰。

　　趙高峰也有點遲疑，視覺研究所搬家之後，他也沒來過，只是依照南冥電話中的指點，但看到站在大門口的南冥，以及守衛在南冥身邊的楊吉，他就知道，沒走錯。

　　進入大門，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夏一瑤，也是嘖嘖稱奇，這棟建築不惜工本，乃是建築系的炫技之作，整個一樓壓根就是一個巨大的大廳，大廳頭頂上銀灰色的合金骨架讓整個大廳沒有一根柱子，頭頂是巨大的天井，抬頭看去，能看到各樓層的反射板，將投射到天井上方的光線，有選擇地反射到整棟大樓。

　　等到月底的學術大會，這座大廳就會是主會場。

　　到了南冥的辦公室，夏一瑤欣賞了半天，發現這辦公室竟然還有一間休息室和一間助理辦公室，真是羨慕嫉妒恨，到最後，更是把南冥的位置占據了，坐在南冥的辦公桌前，舒服地直嘆氣。

　　她都打拼了這麼久了，都沒有一間這麼敞亮的辦公室。

　　趙高峰心裏也是悄悄豎起了大拇指，自家老闆，天底下估計沒人比他更會享受了。

　　整個青陽大學，估計這就是最好的一間辦公室了，恐怕就連校長的辦公室，都沒有這麼氣派。

　　相比起來夏一瑤的隨性愜意，胡夢縈就顯得局促多了，她進門開始，就小心地站在會客區的沙發旁，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著當初南冥的話。

　　「下次再來之前，請先調查一下我到底是誰。」

　　沒錯，這個人，他到底是誰呢？

　　南冥並未在意胡夢縈，雖然胡夢縈很漂亮，但是當她跟在夏一瑤身邊時，氣場就自然而然被人掩蓋住了。

　　等到參觀完，雙方賓主坐下，南冥才問夏一瑤道：「一瑤姐，上次之後，蘇氏集團沒再出什麼么蛾子吧。」

　　蘇氏集團自作聰明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何珊剛離開蘇氏集團，就當笑話講給南冥聽了。

　　當時南冥都無語了，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蠢的人？

　　但是想到他最近所經歷的一些事，他就釋然了。

　　有些人，並不是蠢，只是自大，而又有些人，並不是自大，只是已經肆無忌憚。

　　如果他們所面對的人，不是南冥或者夏一瑤，而是其他的什麼人，如果趙高峰沒有保護在夏一瑤的身邊，把那些混混全部抓住，說不定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么蛾子？怎麼沒出？」夏一瑤冷笑。

　　夏一瑤掛了蘇利恒的電話之後，蘇利恒又打了幾次電話，派了幾次人想要見夏一瑤一面，到最後，更是承諾只要夏一瑤能夠網開一面，放蘇文武一馬，他可以把蘇暢公司還給夏一瑤。

　　他知道蘇暢公司對夏一瑤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覺得這個條件，夏一瑤一定會接受！

第一六八章：南冥者，天池也。

　　但是夏一瑤的態度始終如一，不必了！

　　自從被搶走了蘇暢公司，夏一瑤全身心撲到懶神會館和開發區上時，夏一瑤才真正感覺到了，作為一名老總，應該有的暢快感。

　　沒有總公司的各種束手縛腳，沒有各種勾心鬥角拖後腿的，一言九鼎，令行禁止，幹起活來雖然累，但卻暢快。

　　在作為一名集團老總的比賽上，南冥這個少年，甩了蘇利恒那老油條三圈半。

　　當時，電話對面蘇利恒的表情，和蘇文武被帶走時一樣精彩。

　　但是蘇利恒還是不死心，依然在想盡辦法和夏一瑤聯繫。

　　但這些夏一瑤並不打算給南冥說，這是她的煩心事，就讓她自己來煩心吧。

　　有些時候，夏一瑤想想也覺得蘇利恒挺可悲的。

　　這麼大一個集團的老總，在青陽市連個能找到的門路都沒有，怎麼說李傑也算是和蘇吉同病相憐了，怎麼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吧。

　　夏一瑤卻想不到，南冥的戰鬥力之生猛，已經把李傑、段志學，連帶他們的老闆老爹楚春暉，都一起幹翻按倒在了沙灘上，啃了一嘴沙子，灌了一嘴鹹澀的海水。

　　如果就連楚春暉都不能幫忙，那誰還能幫到蘇利恒？

　　「其實這次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夏一瑤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說，「蘇氏集團有一位蘇文傑蘇經理，不知道小冥你還記不記得？」

　　「就是上次來找我談和解的那個吧？」南冥哂笑，然後他看到了胡夢縈，「難怪我覺得這位有些眼熟，原來也是上次一起來的。」

　　「南總，上次的事情。我向您道歉。」胡夢縈站起來，向南冥鞠躬。

　　如果跪下來道歉有用的話，現在胡夢縈一定會跪下來的。

　　這幾天，她想了各種辦法，但都沒能見到蘇文傑，最後不得不求到了夏一瑤的身上。

　　「道歉就不必了。」南冥擺擺手。他看向夏一瑤，「這位蘇經理怎麼了？」

　　南冥還真沒怎麼關注蘇氏集團這件事，何珊只是給了南冥一個短信說搞定了，至於細節，南冥又不是員警，不方便過問。

　　「蘇經理他被迫幫蘇文武頂罪，也被員警抓走了。」夏一瑤苦笑道。

　　南冥半晌無語，道：「蘇氏集團，這是把青陽的警方當成什麼了？」

　　青陽警方。可不是電視上那種愚蠢的，總是最後關頭才趕到的笨蛋員警，這些人……是把員警當傻子了嗎？

　　這種花樣作死，唯恐死的不快的事情也做了出來？

　　可以想見，何珊遇到這種事，肯定很生氣，蘇文武肯定要倒楣，而蘇文傑怕是也倒楣了。

　　何珊在南冥的面前極少生氣。甚至可以說是一位特別能鬧的大姐姐，但是對別人。那可是暴脾氣！

　　「這事……怕是不好辦啊！你想，蘇氏集團敢這麼耍何珊姐，讓誰誰不生氣？這會兒怕是已經被安上了做偽證，干擾調查的罪名了。」南冥皺眉，問夏一瑤道：「一瑤姐，你和這個蘇文傑。關係很好嗎？」

　　直覺的，南冥就不想參與這件事。

　　蘇文傑是蘇氏集團的，他們蘇氏集團各種作死，他幹嘛去自找麻煩？

　　再說了，他南冥是誰啊。干涉司法？怕不被陳偉打斷腿。

　　夏一瑤不想讓南冥為難，但是轉頭看看胡夢縈的表情，又想到了當初蘇文傑曾經提前給她通風報信，又不想這麼輕易放棄。

　　「小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說實話，蘇文傑是我表舅，他是整個蘇氏集團裏，唯一對我很好的人。上次蘇文武讓那些流氓來找我之前，他就曾經警告過我蘇文武會做壞事，如果不是我提前有準備，上次恐怕就……」

　　一想到被這些人抓走的後果，夏一瑤就不寒而慄。

　　「我來想想辦法，你放心吧。」聽到夏一瑤這麼說，就算是再怎麼麻煩，南冥也不能不管了。

　　上次點名事件之後，計信院的年輕講師，剛剛走馬上任的資訊工程專業輔導員周卓越本以為，南冥這個熊孩子，已經快把「熊」這個屬性發揮到極限了。

　　但這次他才發現，他壓根就是太小瞧南冥了！

　　今天他進門先掃了一圈，沒看到南冥，心中嘆了一口氣，就又開始點名。

　　「蘇宏義。」

　　「到。」

　　「南冥。」

　　「到！」清亮的屬于少年的聲音，讓周卓越不由自主抬起頭來。

　　天哪，難道南冥終於來上課了？真是太難得了！

　　掃了一圈，沒看到南冥。

　　「南冥。」

　　「到！」又是那個清亮的聲音，周卓越發現整個教室裏的人都在憋著笑，頓時皺起眉頭，道：「是誰？用錄音來答到，這也太過分了吧！」

　　「老師你說什麼呢？我就在這裏呢。」這是南冥不滿的聲音。

　　「在哪？」周卓越更迷茫了，你說你在教室，你倒是站出來啊，難道你披了隱身斗篷？

　　「就在這。」一架白色的無人機搖搖晃晃飛了起來，在無人機的下方，還彈出來了一個螢幕，上面顯示出了南冥的臉。

　　身後的背景，似乎是車後窗，現在的南冥，正坐在車後座上。

　　「嗨，老師，我就在這裏！」

　　那一瞬間，周卓越真想像網絡上流傳的「小明滾出去」那個段子一樣，讓小冥也滾出去！

　　但又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氣昏過去了，竟然失去了意識。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失語了。

　　你……還能更懶一點嗎？

　　你逃課的水準，還能更高一點嗎？

　　你的下限，還能更低一點嗎？

　　「老師，快講課吧。不要注意無關的事情！」南冥道。

　　身邊的同學們一陣哄笑。

　　「老師，這是我的機械義體，法律上和我的身體擁有同樣的意義。」

　　你胡扯，哪有這種法律！

　　「老師，我現在就在你的課堂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何必分得那麼清楚，請快點上課吧！」

　　跟我扯哲學也沒用！

　　「老師，下次如果你打算用無人機講課的話，我們公司正打算開發機械義體式的無人機，可以給您打折啊！」

　　你以為我會被賄賂嗎？周卓越伸手一指外面：「給我出去罰站！」

　　「哦……」無人機就開始向外飛了。

　　「給我回來！休想就這樣逃跑！」周卓越突然反應過來，立刻把無人機又拽回來了！

　　「老師你打算要怎麼樣？真是太任性了！」南冥還很委屈的樣子。

　　周卓越強自讓自己咽下火氣，翻了個白眼道：「你先回來上課，不過這事我一定會給校長反映的！」

　　「這件事，是校長特許了的。」南冥道。

　　那你說個大頭鬼！

　　為什麼不早說！

　　壓根就是在耍著我玩嘛！

　　「真的特許了嗎？」眾人大驚，這樣也可以，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買架無人機來上課了？

　　「假傳聖旨！」無人機轉身，悄悄比個勝利手勢。

　　滾滾滾！就算是假傳聖旨，幹嘛當著我的面說！

　　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

　　「老師，我們專業是資訊工程對不對？」

　　南冥問。

　　然後他張開雙手，無人機也在空中轉了個身：「資訊工程。」

　　我這壓根就是資訊工程的化身啊。

　　下了課，周卓越就直奔陳副院長的辦公室：「陳院長，南冥他巴拉巴拉巴拉……」

　　聽了半晌，陳副院長道：「南冥……就隨他去吧，他說的也有道理，我們是資訊工程專業。」

　　說完，陳副院長又低頭去忙了。

　　這位大爺，誰愛管誰管，他是管不住了。

　　大學並不是高中，大學裏有人可以有特權，但那是人家自己爭取來的。

　　過了片刻發現周卓越還在，頓時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那，院長，我能買架無人機講課嗎？」

　　我們是資訊工程專業嘛！

　　「滾！」

---  作者小語   ---

　　ps：其實某天讀者對我說要一個叫南風的龍套，是南冥的姐姐時，我都愣了。

　　「南風為什麼是南冥的姐姐？」哈叔我納悶了。

　　「因為都姓南啊！」

　　「可南冥不姓南啊……我一直覺得他復姓南冥來著。」然後哈叔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因為在哈叔的心目中，南冥壓根就不姓南嘛！

　　「那他叫什麼？」群裏的熊孩子們都震驚了。

　　「復姓南冥，名三千，字坑爹。」

　　這才是南冥坑爹的真面目……

第一六九章：賣身契　　　　

　　南冥見到蘇文傑的時候，蘇文傑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了許多，被拘留的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很難挨。

　　往日裏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這會兒鬍子拉碴，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的感覺。

　　聽到有訪客，蘇文傑有點發愣，他和蘇文武是被特殊照顧的那類，什麼訪客都不準見面，今天怎麼例外了？

　　看到訪客竟然是南冥，蘇文傑愣住了。

　　南冥怎麼會來？

　　南冥是誰，他到現在都不是特別清楚，他唯一確定的一點是，南冥是夏一瑤的老闆。

　　南冥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從什麼地方來的，他一概不知。

　　想到這裏，蘇文傑就有點哭笑不得了，他們把南冥當作敵人和對手，但鬧了半天，卻對敵人一點也不瞭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若是一問三不知，憑什麼和敵人鬥？

　　由於並不是危險犯人，所以戒備並不森嚴，盡管如此，負責的員警還是叮囑南冥小心一些，自己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蘇文傑，讓蘇文傑有點無奈。

　　我雖然被抓了，但我真的不是壞人啊。

　　「請坐。」南冥敲了敲桌子，蘇文傑就被兩名員警按在了桌子前。

　　「兩位大哥，手銬幫忙解了吧。」南冥道。

　　那員警看看旁邊不遠處站著的領導，看領導並無異議，就把蘇文傑的手銬解開了。

　　蘇文傑活動了一下手腕，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嘆了口氣，看著南冥，不說話。

　　「奇怪我怎麼會到這裏來？」南冥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瑤姐和你那位助理求到了我這裏，所以我才出面的。」

　　一句話交代了自己的來意，南冥又無語地看著蘇文傑：「我很納悶，你真的是蘇氏集團的公關部長？如果你是公關部長，怎麼還會做這種蠢事？」

　　剛才進來之前，南冥翻看了審訊記錄。按照常理來說，南冥是沒啥權力看的，不過這審訊記錄，是不小心忘在桌子上，然後人家又出去抽了一根煙罷了。

　　翻完審訊記錄，南冥都無語了，這蘇氏集團的人，都缺根弦嗎？

　　這麼蠢的計劃，竟然也會拿來實施。

　　突然被人身攻擊了。蘇文傑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甚至覺得，南冥說得對。

　　「想出去嗎？」南冥問道。

　　「想！」蘇文傑發現，他把被拘留，被監禁想得太簡單了。

　　他被蘇利恒威逼利誘，答應了頂罪，但進了拘留所之後，他才知道，失去自由的滋味有多麼可怕。外面還有他植物人的妻子。需要照顧關心的孩子，而他。竟然在這裏？

　　他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裏多呆，他想要出去，想得要死！

　　「雖然一瑤姐求了我，但是我不會輕易把一個曾經是我的敵人的人救出來。」南冥道，「再則，你們當初做的蠢事。讓警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想要讓警方不起訴你並不容易，我也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說服我。」

　　蘇文傑糾結了。

　　他要怎麼說服蘇文傑？給南冥錢？他再有錢。也不可能超過當初蘇利恒開出來的價碼，別的他還有什麼南冥所沒有的呢？看南冥可以輕易來見到他，還直接說可以把他撈出去，這樣的人，會被他一點錢收買嗎？

　　很明顯不可能啊！

　　「我可以像一瑤一樣，為你工作！」蘇文傑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價值了。

　　「為我工作？你這種智商，能做什麼呢？」南冥還是無法釋懷這傢伙是敵人的事實，嘴裏可一點也不客氣。

　　「我……我什麼都可以做。」蘇文傑無奈，他很想說其實自己是商界精英，是蘇氏集團裏少有的，有真才實學的管理層，但是想想他所做的傻事，他覺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說服力。

　　不說別的，他進了監獄，出去之後怕是薪資就要暴跌十倍以上了吧，這種時候，他還能提什麼條件嗎？

　　「為我工作倒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條件，但我如何才能信任你？你能為我做什麼？」南冥換了一個姿勢。

　　南冥的大體情況，蘇文傑還是知道的，他知道想要說服南冥，也就只有現在了。

　　「南總您的產業裏面，懶神會館那邊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創業團隊這邊，我應該可以幫您。不論是對外宣傳公關，客戶開拓發展，還是生產經營，管理控制方面，我都有一些經驗……」

　　這會兒，蘇文傑要把話向滿裏說，如果說這個不會，那個不會，他兩三年裏估計就別想出去了。

　　南冥顯然不信，你十項全能，還窩在蘇氏集團裏當個公關部長，還被拉出來頂缸？

　　不過南冥也有自己的打算：「當助理你會不會？」

　　「助理？」

　　「也就是幫我安排安排生活，處理處理瑣事，我覺得這種簡單工作，你總能做得來吧。」南冥道。

　　「能，能！」蘇文傑覺得自己的自尊都沒了。蘇文傑沒給人當過助理，但他能說不會嗎？當然要說會了，連忙連連點頭。

　　自尊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先出去才是正經啊！

　　聽說進了監獄，他這種類型的，會混得很淒慘的。

　　「那就讓你當我的助理吧，我本來打算請鐵蛋當我助理呢。」南冥捏著自己的下巴。

　　「我……我能問一下，我工資多少嗎？」蘇文傑問道。

　　「你還想要工資？」南冥瞪大眼，「難道你不該感念我的幫助，免費為我工作嗎？」

　　「我……我……」蘇文傑快哭了，有你這樣的嗎？你這是詐騙啊！

　　「你智商都這麼困難了，算了，看在一瑤姐的面子上，給你多開點吧，五千。」

　　「五千美元？這麼少？」

　　「人民幣。」

　　蘇文傑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

　　我……我蘇文傑就算是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拿這點薪水吧。

　　「這不少了，我的月工資才一萬二，我本來只打算給你開四千呢。」南冥道。

　　如果可以的話，蘇文傑很想對南冥說一聲滾，你以為你是喬布斯，是拉裏。是紮克伯格啊！他們還只拿一美元工資呢！

　　你當老闆的，工資對你來說有意義嗎？

　　「南總……真不行啊，我……我妻子在國外療養院，孩子也在國外上學，這點工資不夠我養活他們生活啊……」

　　「你這話說的，別人一個月掙5000就不用活了？國外療養院養不起，就接國內來唄，孩子在國外上學上不起，也就來國內唄。」南冥道。「我聽說，之前蘇氏集團不是要給你股份嗎？那些股份一賣，應該能有不少錢吧。」

　　蘇氏集團……蘇文武進來的時候，蘇文傑就知道，那些承諾就別想兌現了。

　　看蘇文傑快哭出來了，南冥就知道，和蘇氏集團比起來，他都算是厚道人了。直接攤手道：「那你到底是接不接受吧，已經快過了五分鐘了。我時間很寶貴的。」

　　蘇文傑掙扎著，考慮著自己的積蓄還能支撐多久，又考慮到眼下的狀況，他能選擇的似乎不多。

　　「我……我可以當你的助理，但是最多只能三年……不，兩年！」蘇文傑道。

　　「三年！而且這三年裏。我讓你幹啥，你就幹啥！敢違抗就罰你工資！」南冥道。

　　蘇文傑掙扎著，終於還是答應了。

　　「把你剛才所說的，都寫下來，簽字畫押。」南冥丟給蘇文傑一張紙和一桿出水不咋俐落的圓珠筆。蘇文傑幾乎是哭著寫完的。

　　這是賣身契啊！

　　他蘇文傑今天開始，就賣身給南冥了！

　　蘇文傑無助地看著左右，你們不都是員警嗎？這種販賣人口的行為，你們怎麼都不管管？這是黑幕啊，這是賣身啊，這是違法啊！

　　但是大家都笑瞇瞇看戲的，壓根沒有一點同情的一絲。

　　蘇文傑沒轍了，拿起筆，刷刷寫了起來。

　　等寫完了，南冥拿過來一看，道：「加上工作時間是24小時，隨叫隨到，八小時之外和法定節假日無償加班。」

　　蘇文傑那個淚啊，還是寫上了。

　　「再加上工傷不要求賠償，不要求五險一金，不要求……」

　　「你就饒了我吧！」蘇文傑覺得，南冥這壓根就是在整他。

　　這傢伙，根本就是睚眥必報，我之前也沒怎麼得罪你啊！

　　「寫還是不寫？」

　　「我……我寫……」蘇文傑知道，這種明顯有失公平的條款，是不具備法律效益的！寫就寫！誰怕誰！出去我就撕毀條款！

　　為了能出去，為了老婆孩子，我就忍耐三年吧！

　　南冥滿意地拿著寫滿了不公平條款的賣身契站起來，對蘇文傑道：「你在這裏等著。」

　　南冥出門，就看到何珊正在和一名中年員警說話。

　　「放還是不放？」何珊開門見山。

　　「放了他吧。」南冥道。

　　「那之前說好了的呢？」何珊道。

　　南冥委委屈屈叫了一聲：「何珊姐！放了他吧！」

　　「不是這樣約定的，是姐，不是何珊姐，不能帶名字。」

　　「姐……」

　　「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姐！」

　　「這才對，以後都這樣叫我，不然還把他抓回來！」何珊惡狠狠道，其實心裏甜絲絲的。

　　終於在輩分上……平等了。

　　南冥說把蘇文傑弄出來，需要付出很大代價。

　　對南冥來說，何珊突然從師侄女變成了姐，代價是蠻大的。

　　不只是蘇文傑簽了賣身契，南冥也被迫簽了賣身契。

　　「下次再求你辦事，是不是要叫你嫂子啊！」南冥翻白眼。

　　「南冥你個說什麼！你想死了是不是！」何珊臉一下子就紅透了，一把就抓住了南冥，差點把南冥溺死在她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