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隨身帶着星際爭霸 作者:暴兵對A (已完本)

 
sychaosychao 2015-5-20 19:48:1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45 1042219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2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又想坑我?

    蒙特斯克恆星系統之戰時怒懟阿努比斯軍團,坦達星時順手破壞最高安理會的計畫,這真的很“刀鋒女王”。

    諾娃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同樣從文庫獲得許多史詩生物的基因模型,現在資料儲存在星軌指揮中心。既然刀鋒女王可以找到對抗吞噬體聚合物的辦法,調製出三眼耶夢加得那樣的怪物,為什麼阿巴瑟在對抗吞噬體聚合物的研究中進境緩慢,我有理由懷疑那個傢伙是出工不出力。”

    唐方很清楚諾娃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懷疑,畢竟扎加拉、伊茲夏在刀鋒女王出現後全都屁顛屁顛追了過去,阿巴瑟作為蟲族英雄,難保不會心嚮往之,進而在工作中有牴觸情緒。

    “我覺得刀鋒女王之所以能這麼快有所突破,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樂園星的調製系統非常先進,要知道那本就是伊普西龍人用以合成史詩生物的設施,更何況樂園星生存著眾多史詩生物。相比較而言,阿巴瑟與瓦倫丁能動用的資源就遜色多了。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穫……只是方案無法應用在高等級吞噬體聚合物目標。”

    “反正我覺得他在敷衍你。”

    唐方說道:“你要知道,瘋狂科學家的腦回路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才說他會為了更好的工作環境選擇跳槽。”諾娃說道:“如果我是你,一定會把他看的更緊一些。”

    “……”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特工小姐的話。

    “那我現在就過去生物試驗室,把他看緊點。”說完這句話他麻溜地走出艦橋。

    扎加拉留在地面的訊息諾娃並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講,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說騙術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都騙過嗎,他雖然沒有辦法騙過自己,卻有辦法騙過身邊的人。

    這種事他以前不是沒有幹過,所以表現的非常心虛,逃也似地離開艦橋。

    “小福餅……真難吃啊。”

    ………………

    一段時間後,無畏統帥級堡壘艦離開虛擬空間,停泊在鹿納爾恆星系統外圍深空。

    雖說梅亞爾已經失勢,現在是托馬斯?昂科魯與霍夫曼等人主政,跟他的關係不錯,但是作為對銀鷹團人最起碼的尊重,唐方覺得堡壘艦這種戰爭重器還是停在距離居住星比較遠的地方為好。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上,有誰希望自己門前停著一輛外來勢力的坦克呢?萬一出點意外情況可怎麼辦?

    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當然不是坦克……只是一艘能夠一發湮滅炮讓希爾德星成為歷史的宇宙飛船。

    他懶得同鹿納爾太空監獄典獄長那樣的政客虛與委蛇,把聯繫銀鷹團相關機構的任務交給了尤菲,駕駛一艘飛鷹離開母艦,往希爾德星庫庫爾坎居住的湖心島飛去。

    前後不過幾日時間,龍語者方面不可能這麼快治癒庫庫爾坎,再加上亂七八糟的事情,他覺得自己起碼可以再鳩佔鵲巢一段時日。一來能夠放鬆放鬆身心,二來等候阿巴瑟的研究結果。

    不知道是處於郊區的關係,還是庫庫爾坎做過針對性安排,湖心島的情況一切如常,沒有警員過來調查,所有一切均維持戰鬥後的狀態,除了直通湖心島別墅公路盡頭的郵箱內多了一些政府部門的信件。

    其實就算有警員過來檢查,也不會發現更多問題。那場戰鬥後他召喚出系統單位進行過清理工作,何況還有2名幽靈特工躲在暗處監控周圍的一舉一動。

    他對於最高安理會找到庫庫爾坎藏身地的事情感到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得到線索前庫庫爾坎很安全,自己得到線索後就發生最高安理會偷襲事件,這也太巧了吧……就好像,就好像有人不希望自己同龍語者接觸一般。

    那麼自己同龍語者接觸,除最高安理會外,到底會影響誰的利益呢?

    他不是沒有懷疑對象……包括最高安理會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得知他跟龍語者的交易地點,進而動用混合小行星發動突然襲擊一事。

    但也只是懷疑,畢竟事件的結果沒有為懷疑對象帶去利益,相反造成了一些損失。

    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流逝,醒過神的時候飛鷹已經進入希爾德星內陸,透過觀察窗可以清晰看見前方溫和的湖水。

    因為駕駛的不是獵魔者號,無法以遠程控制手段開啟湖區隱藏的停機坪,只好將飛鷹停在別墅旁邊的停車場至湖灘區段。

    他從飛鷹上下來,有隱藏在建築物內的幽靈特工現身,匯報他離開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很平靜,沒有警員到訪,沒有女方親人來尋。最奇怪的是,連庫庫爾坎分支的人都沒有來一個。

    這讓他企圖跟蹤庫庫爾坎分支工作人員,以探明龍語者基地方位的想法落空。

    由別墅下方隱秘設施的佈置來看,雖說庫庫爾坎是一個懶散成性的傢伙,但是在保密措施方面做的很好,之前探索遺蹟過程中,除去利用通訊設備同龍語者幾位分支負責人取得聯繫,還真沒獲得太多有價值的情報。

    “龍語者……龍語者……”屏退幽靈特工後他低聲念叨幾句,搖頭揮去那些雜亂思緒,往遺蹟入口所在書房走去。

    以前是擔心龍語者對迪拉爾恆星系統發動毀滅性打擊,方才對有關龍語者的情報格外緊張。現在知道龍語者並非鐵板一塊,又有婆蘇吉居中調停,雙方出現正面衝突的可能性已經削減許多。退一步講,如果尼德霍格分支真的無視其他負責人意見,執意對晨星鑄造展開報復行動,他自認為有足夠能力讓對方不好過。

    以他現在掌握的兵力,面對龍語者整個組織還不是對手,可若是面對一股分支力量,不說勝券在握,至少也在五五開。

    進入書房,喚醒遺蹟設備,輕車熟路進入湖底隱藏的伊普西龍設施。然後毫不客氣地取出庫庫爾坎收藏的精品漁具,控制平台上浮,繼續他的釣魚大業。

    他沒有思考過自己的行為如果被此地主人知道會生出怎樣的情緒與想法,他只是很單純地想要清閒兩日,不去憂慮克蕾雅與唐林的問題,不去面對凱莉尼亞督促的目光,以及尤菲轉到艦長信箱的國際情報與無聊信件。

    在這個人類已經走出地球,邁向宇宙的時代,釣魚更多地被歸為一項用來修身養性,緩解壓力的運動,對於他現在的狀態而言非常合適。

    政府佈置在希爾德星高空軌道的觀察衛星與無人機被艾瑪動了手腳,不然如果有人注意湖心島區域,一定會發現非常詭異的畫面。

    唐方的確是在釣魚,還是放了兩根魚竿在左右。然而並沒有蹲坐在兩根魚竿中間聚精會神地觀察魚兒是否咬鉤,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把沙灘椅,竟然躺在上面左手飲料右手雜誌,嘴裡還橫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流行歌曲。

    如果提高鏡頭倍率,興許會看到娛樂雜誌扉頁的銀河妖姬穿著緊身皮衣的特寫照片。

    “庫庫爾坎那個傢伙,就沒有一點世外高人的風骨麼……瞧瞧他收集的這些三流雜誌……真是太辣眼睛了。”他嘴上這麼說,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書頁上的名模寫真,連右前方浮漂出現明顯沉降都沒有注意到。

    即便在電子產品與應用高度發展的今天,以書籍為載體的文字與圖像也沒有完全消亡,甚至在某些地區成為一種身份與品味的象徵——畢竟以網頁為載體要更加廉價,更加適宜薪資水平不高的普通民眾瀏覽。

    “魚兒咬鉤了。”便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道提示語。

    “啊,是嘛!”他趕緊合上雜誌,那些辣眼睛的畫面一閃而逝。低頭掃過水面時,浮漂已經由劇烈沉降變為輕輕晃動,很明顯魚兒跑掉了。

    “真可惜。”他一臉遺憾表情。

    澤拉圖說道:“我覺得你對那些照片的興趣大於湖魚的興趣……而且,我開始理解你們人類為什麼總是諷刺自己的族人很虛偽了。”對於星靈這種行事一絲不苟,認真專注的智慧生物,當然很難理解人類在行動中隨時可能出現的心態搖擺與不確定性,以及很多情況下的口是心非。

    唐方說道:“在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化裡,矜持是一種美德。”

    澤拉圖很認真地說道:“我知道謙虛與誠懇是一種美德,但是在你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與上述兩種美德相似的色彩。”

    “咳咳……”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同澤拉圖爭論:“怎麼樣,找到天啟之光的位置了嗎?”

    澤拉圖說道:“我看到無邊無際的黑色荒漠,天啟的光彩在真實與虛幻間不斷徘徊。”

    得,黑暗教長又犯了老毛病,變得神神叨叨,不會說人話,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無邊無際的黑色荒漠”——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指死寂之海。“在真實與虛幻間不斷徘徊”——對應著頻繁進行星際旅行,簡而言之便是在現實世界與虛擬空間切換。

    “這麼說來……最近阿努比斯軍團很老實,一直停留在死寂之海區域咯?”

    澤拉圖沒有發表意見,默認了他的觀點。

    當初黑5與黑6攔截基恩?格林斯潘的軍用穿梭機,打算綁架阿羅斯與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未果,被他與諾娃擊退,並成功對修普諾斯號使用天啟之光進行標記,用來尋找極樂淨土號的下落。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忙於同銀鷹團幾位執政官交涉,然後是接觸龍語者,一直沒有時間去動黑k等人。但這並不意味延誤戰機,一直以來都有請求澤拉圖注意修普諾斯號的動向,畢竟天啟之光是作用在修普諾斯號的,不是作用在極樂淨土號的,如果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冒冒失失趕過去,撲空事小,就怕打草驚蛇,讓黑k等人警覺。

    因此,他沒有輕舉妄動,一直在觀察目標動向。

    讓他感覺意外的是,自己躲在基恩?格林斯潘軍用穿梭機的無心之舉似乎驚嚇了黑5等人。從戰場撤退後一直在死寂之海區域遊蕩,沒有再進入天巢星區圖謀不軌。

    澤拉圖懷疑是否極樂淨土號在蒙特斯克恆星系統之戰中受到重創,一時片刻無法修復,所以黑5等人才會用小打小鬧來威脅他,並在綁架行動流產後乾脆老實下來。

    他認為有這個可能,畢竟極樂淨土號為成功引爆“蒙特斯克”硬抗了利維坦多次攻擊。最後用來逃命的大招似乎也不是尋常技術,就像一些玄幻故事裡的血遁秘術、捨身大法什麼的……

    似極樂淨土號這等規格戰艦,要對其部件進行復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屬於費時費力的大工程,最少也要幾月功夫——這種推測還是建立在阿努比斯軍團在死寂之海有基地的情況下。如果缺少備用零件,必然要回亞斯哥特大區取得,或者聯繫代行者差人運送,這樣一來勢必需要更長時間。

    “或許……我應該前往死寂之海近距離調查一下他們在做什麼。”澤拉圖看著湖面說道。

    左面的釣竿處,魚兒又在咬鉤,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出言提醒。

    唐方翻了個白眼:“就像上次那樣麼?”

    這是一句問話,可是配上說這句話時的面部表情,分明透露出一種極度不信任的情緒。

    他當然有理由這麼講,就是上次信了老神棍的話,比如“黑暗在宇宙中滋生”、“光明被不斷腐蝕”、“來自深淵的惡意”……諸如此類預言,放老神棍去追蹤雅典娜的黃昏之翼號,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諾亞算計了。要不是他足夠精明,恐怕輸的連底褲都沒有了。

    回頭想想老神棍的預言,諾亞根本就不是那團腐蝕光明的黑暗,刀鋒女王才是……正是他跟老神棍一手成全了刀鋒女王。

    換句話說,星靈老神棍在這件事上有很大的責任。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3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黑A神經樹

    所以這一次,他的態度很堅決,無論黑暗教長樂意不樂意,都要在系統空間好好呆著,省得給他招惹是非。

    澤拉圖說道:“命運的指輪從來不會停止運轉,你應該選擇面對它,而不是逃避。”

    “K,K……我說不過你。”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最近的煩心事很多,我需要時間好好梳理一下,稍等幾天在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老頭子不說話,默許了論題延後的建議。

    他趕緊將黑暗教長恭敬送回,方才松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回顧一下澤拉圖的生平事蹟,每一次預言……不,應該說這位黑暗聖堂武士長者每一次裝波伊,都會有相好的隊友遭殃。

    事實證明澤拉圖不只在星際爭霸世界是個坑隊友的傢伙,來到這個世界後同樣不改坑貨屬性。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讓德高望重的黑暗教長在系統空間安心養老吧……他如是想到。

    至於剛才的建議……也只有星靈那群死腦筋傢伙才會相信他會說話算數。

    回過頭去,目光在兩個浮漂移動片刻,舉起右面釣竿瞅瞅,又抬起左面釣竿看看,突然露出憤懣表情:“澤拉圖,你這個偽君子,為什麼不告訴我魚兒咬鉤的事情!”

    ………………

    他看過夕陽西下,又目睹月影浮沉,這樣在湖面吹來的涼風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他去了附近的鎮,在有些逼仄的咖啡館點了一份三明治,一杯濃咖啡,同那些渾身散發著鄉土氣息的本地居民看了一場足球賽,更離譜的是伸了不止一次指,罵了不止一句髒話。給身邊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覺得這個黃臉年輕人真是太道,太對脾氣了。

    唐艦長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這玩意兒,熟能生巧,罵著罵著成習慣了。”

    咖啡館那些本地居民一臉茫然,很長時間才有一個腦筋還算靈光的傢伙醒悟過來,笑著說道:“那個年輕人喜歡的球隊一定輸了很多球吧。”

    這裡是銀鷹團,完全不像星盟、查爾斯聯邦那種宣揚明、尊重、寬容、友愛的國家,銀鷹人習慣直來直去,毫無顧忌表達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憤怒的時候。

    對於唐方來說,他喜歡這種環境。慢節奏,沒有壓力,富於生活氣息,雖然三明治太硬了,咖啡也不夠順滑——像托馬斯?昂科魯說的那樣,銀鷹人最對不起的是自己的嘴和胃。

    那個老傢伙最近沒有聯繫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也知道銀鷹團現在的社會局勢,雖然梅亞爾是間人一事帶來的社會震盪經過正確處理緩緩消褪,社會生產與生活開始步正規,但是像霍夫曼、托馬斯?昂科魯、韓照、辛迪卡這樣的人物,勢必有大量工作需要完成,沒有空閒時間去顧及其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逝,他很快便將托馬斯?昂科魯與霍夫曼拋在腦後,畢竟到希爾德星是來放鬆心情的,不是來為銀鷹團政治局勢犯愁的。

    回到湖心島別墅,借用庫庫爾坎的浴房沖了個澡,洗去身繚繞不去的煙味與汗臭,在陽台按了一回鋼琴,發現自己實在沒有音樂天賦後便又去釣魚了。

    他的目標是多釣一些帶回去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當做給尤菲等人的禮物。

    至午時分,正在為午餐吃什麼傷腦筋的唐艦長接到來自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通訊,尤菲告訴他老兵已經從鹿納爾太空監獄歸來,同行的還有耶格爾。

    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很欣慰,想著老兵來銀鷹團的目標終得圓滿,還有什麼父子和解,家人團聚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然而他並沒有心急火燎地趕回去同老兵與耶格爾會面,尋思晚幾天回去也沒有問題,既然小夥子來到晨星鑄造,以後有很多機會交流相處。

    他將昨天釣到的一條1斤多重鱈魚熬煮成一鍋鮮美魚湯,又切了些存放在冰箱的即食肉製品,算是對付過午餐,然後回到庫庫爾坎的別墅一樓臥室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

    下午三點一刻時分由床起來,準備到湖那邊的樹林裡走一走,看看有無可人景色,哪裡想到剛剛離開別墅,還沒有召喚眼蟲載自己到對岸,手腕的移動**儀響起那首被諾娃多次白眼以對的卡通鈴聲。

    隨手點下接通按鈕,出現在屏幕的不是尤菲的面孔,是瓦倫丁的臉龐,眼睛下方厚厚的眼袋尤其醒目。

    “對黑A神經樹的研究有了一些進展,快來……”說完這句話不等他回話,老頭子直接斷開通訊連線。

    望著失去色彩的**儀屏幕,他一腦門黑線,非常不滿意瓦倫丁的態度。

    老兵帶著耶格爾回到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他可以不用著急回去見面,可是對於阿巴瑟的研究結果,有著近乎無法遏制的慾望。

    他放棄到平湖對面樹林漫遊的打算,召喚出一艘飛鷹,第一時間離開希爾德星,往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停泊坐標飛去。

    大約兩個小時功夫,飛鷹抵達目的地,進入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緩緩開啟的左舷港灣。

    從飛行器下來,他挑選最近路線趕往生物試驗室。

    在正對安全門的大廳央,首先映入眼簾的依然是培養皿沉浸在藍色溶液的神經樹,屬於黑A的僵化面龐沒有任何改變,彷彿一尊雕塑。

    阿巴瑟立於培養皿後方控制台前,正在瀏覽計算機屏幕一組實驗數據……確切的說,是瓦倫丁在瀏覽,阿巴瑟扮演的角色傾向於一個旁觀者。

    如果他的效忠對象是刀鋒女王,基本不存在交流障礙。可是換成唐方,必須通過瓦倫丁或者艾瑪的渠道進行整理與翻譯,才能夠更加直觀地解釋實驗結果。

    唐方走到控制台前站定,發現布爾韋爾?阿諾德不在。

    阿巴瑟沒有開口,說話的是瓦倫丁:“你的推測沒有錯,黑A神經樹對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很大不同。”

    他忍不住翻個白眼,心想這不是廢話嗎,只要任何一個視力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出黑A神經樹與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很大差異。

    還有……“黑A神經樹”是幾個意思。這老頭兒現在越來越懶了,沒有以往的嚴謹與認真,不再適用實驗編號,直接以“黑A神經樹”這樣的詞語命名。

    “瓦老,我覺得你應該說重點。”看在瓦倫丁加班加點進行實驗,眼睛都生出厚厚眼袋的份,他按捺下心頭不耐,讓語氣聽起來更溫和一些。

    “唔,這麼說吧,黑A神經樹與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有著完全不同的功能。第九理事藏身的神經樹是混合戰艦的指令樞,並且關鍵時刻能夠作為宇宙穿梭機執行逃生方案。黑A神經樹不同,並不能作為宇宙穿梭機執行逃生方案,而且對於母艦平台只是指令繼系統,並不是指令源頭。”

    唐方被他的話弄蒙了,不解道:“黑A神經樹不是指令源頭?”

    “對,如果我與阿巴瑟的推斷沒有錯,黑A神經樹應該是作為理事長的分身而存在。”

    唐方的眼睛睜大了一圈,震驚於剛才聽到的信息:“你說什麼?黑A是理事長的分身?”雖然與吞噬體相關聯的東西十有八九貼著詭異標籤,可是“分身”現象,還是首次見識。

    想起系統最新擴展的合作模式要素諾娃的分身技能,似乎進一步證實了阿巴瑟與瓦倫丁猜測的正確性。

    便在這時,阿巴瑟又長又細的手指在控制台按鍵點下,大屏幕那些數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生物細胞的放大圖像。

    瓦倫丁解釋道:“你曾經說過,理事長用技術手段粉碎了黑A記憶……那不是唯一的變動,最重要的是黑A顱內細胞被一種流體生物質浸染,從而成為一種信號載體。”

    “在對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神經樹研究發現,理事級人物可以通過戰列艦級別混合戰艦神經樹,以意念波傳輸絡進行通訊聯絡。如今在黑A神經樹身……意念波傳輸絡+流體生物質+傀儡腦細胞構成一種遠程操控系統,用以相應來自外部特定對象的指令,做出合適舉動。”

    “簡單來講,母艦平台等同於混合小行星的無人機作戰單元。”

    唐方再次翻白眼,實在無法理解科學家們的思維方式,明明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到了他們嘴裡變得那麼複雜呢。他直接講母艦平台是混合小行星的無人機不好了,非要長篇大論一番,顯擺一下自己學識淵博,然後再用淺顯易懂的例子來描述。

    說好聽點這叫增強說服力,說難聽的是裝波伊。

    瓦倫丁沒有看到他的表情,自然更不知曉他心如何腹誹自己,繼續講解道:“我不知道理事長先生這麼做是為羞辱阿努斯軍團那些人,還是科技人員並不能夠完美主導-00型吞噬體的進化,所以才不得不用‘曲線救國’的方式,將人體植入神經樹,以指令繼站的方式進行遠程遙控,而不是培育新型的,可以直接響應意念波傳輸絡加密信號的,完全由吞噬體物質構成的神經樹。”

    唐方說道:“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較高。像布爾韋爾?阿諾德記憶關於N1染色質來歷的記述。便是因為‘該隱’在蒼藍革命結束後發生暴走,事後最高安理會的技術人員在其體內發現一種特別遺傳物質,加以提取、培育,從而開發出神經樹的重要附件——N1染色質。”

    “雖然對於‘該隱’,我們知道的情報不多。可是不難想像最高安理會與它的關係有些類似人類與伊普西龍遺蹟的關係,通過逆向工程可以發掘出許多有利於明發展的科學技術。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最高安理會在開發利用‘該隱’這件事相人類開發利用伊普西龍遺蹟擁有更高的效率,更出色的成果。”

    瓦倫丁點點頭,對他的推斷表示贊同。

    唐方回望培養皿內黑A神經樹一眼,說道:“只是……我想不通它作為理事長先生的分身,為什麼會脫離掌控,發生逆向進化。”

    瓦倫丁說道:“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找到確切證據,不過從實驗過程收集的數據進行推斷,或許有兩大因素。一;薩爾娜迦鑰石的能量新星波及母艦平台,對-00型吞噬體關鍵組件造成嚴重影響,使得指令系統崩潰。二;黑A的身體經過代行者組織人體強化系統培育,不同於一般人身體素質,在吞噬體物質被能量新星削弱後出現排斥反應,進而導致黑A由意識傀儡產生獨立智能,從而啟動逆向化進程,以求自我救贖。”

    “要知道現在的他可不是人類,是神經樹的一部分,所以才會發生坦達星地面演的浩大景象。”

    唐方眨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瓦倫丁又犯了科學家慣有的毛病,整個推論簡而言之是薩爾娜迦鑰石的淨化新星讓黑A擺脫了理事長的遙控,生出獨立智能,試圖由-00型吞噬體變成I型吞噬體聚合物,最終逃離坦達星,獲得自由。

    當然,對於脫離理事長遙控後,黑A神經樹會不會恢復記憶,認定自己是深淵騎士,還是阿爾薩斯?布里塔尼亞皇子的近衛,又或者成為一頭具備更高智能的吞噬體生物,無法進行確認,畢竟它的身體已經被虛空腐化破壞,進化過程被迫止,神經樹也陷入長久休眠。

    “可憐的傢伙……”唐方側了側身,視線掃過實驗室大廳,問出下一個問題:“這麼多嗎?”他是指瓦倫丁與阿巴瑟的研究成果。

    面那些談話不過是從偏生物學角度對黑A吞噬體的狀態進行解釋,價值有一些,卻談不珍貴,無法為他帶來直觀收益。

    /bk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3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父與子

    瓦倫丁說道:“阿巴瑟已經抽取黑神經樹大腦細胞外面的生物流質進行培養……接下來的研究方向是模擬黑大腦系統環境,以便能夠接入最高安理會的意念波傳輸網絡。”

    聽到這句話,唐方臉上現出動容表情,上面的狀態認知沒有太大價值,如果阿巴瑟與瓦倫丁接下來的研究能夠成功,那麼價值可就大了。

    “有把握嗎?”

    瓦倫丁說:“七成左右吧,第九理事先生腦子裡那些東西會對接下來的研究起到至關重要作用。”

    唐方笑著說道:“你這算是找到報仇機會了對嗎?”

    當初布爾韋爾阿諾德以神經樹的意念波傳輸網絡透露的音訊誘騙瓦倫丁,最終成功佔據老頭子的身體,隨後又對周艾下手,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如今瓦倫丁利用布爾韋爾阿諾德腦子裡的情報重塑意念波傳輸網絡環境,自然稱得上一種復仇行為、

    瓦倫丁笑了笑,說道:“復仇與否實在沒有意義,我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唐方心說你心真大,換成是我的話絕對沒有這麼容易饒過布爾韋爾阿諾德。不過仔細想想,瓦倫丁是一個敢於為了科學研究放棄生命的傢伙,不能以常理論。

    “好吧,我期待你們的發現。”說完這句話他往大門方向走去,至培養皿所在位置,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停下腳步回頭說道:“我覺得在進行下一階段的研究前,你應該去好好休息一下。”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阿巴瑟揮舞附肢說道:“人類……固執的動物……”

    唐方說道:“不是所有人類都固執,是你的搭檔很固執。”

    說完這句話,不等老頭子發作,他以最快速度離開生物實驗室,往靠近工作人員宿舍的休息區走去。

    以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550米的艦長,上面設有健身房、酒吧、娛樂室等生活設施,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內部環境自然更加寬敞。只不過因為唐方把它從失落之地開出來沒有多長時間,且一直在執行軍事任務,對於內部環境的改造進展相對緩慢,除去戰鬥、基本日常生活需要的設施進行過本土化,並沒有配置太多娛樂休閒設施,僅在距離成員宿舍區域不遠的地方開闢出一塊休息區。

    吧檯內的工作人員會對非當值人員免費提供酒水、食品、書籍、以及理髮、按摩等生活服務。算是一個小型綜合服務區。

    唐方抵達休息區後,同附近相熟工作人員打聲招呼,進入同休息區相連的小型會客廳,然後通知尤菲聯繫阿羅斯與耶格爾過來見一面。

    雖然當初在鹿納爾太空監獄時見過耶格爾,但那是在隱去本來面貌的情況下,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無論是作為老兵的生死之交,還是晨星鑄造當家人,他都應該同耶格爾好好談談,包括阿羅斯當初做過什麼,與自己相遇後經歷過什麼。

    他認為這些事情以老兵的脾氣是肯定不會對耶格爾說的,不如由自己來做一個中間人,讓年輕人對他的父親多一些理解與包容。

    休息區的工作人員端進來一杯咖啡,跟他說了兩句話便出去了。

    他一個人在客廳等了大約10分鐘功夫,房門從外面推開來,一個人走入房間。

    讓他意外的是第一個進入房間的人是諾娃,後面才是阿羅斯與耶格爾。

    特工小姐一聲不吭站到他旁邊,阿羅斯帶著耶格爾走近一些,指著唐方說道:“他就是你一直想見的唐艦長。”

    這就是阿羅斯的正式介紹,生硬而簡短,並不因為與失散多年的兒子和解就改變脾性,變得健談與樂觀,依然表現的很淡漠,很沉穩。

    他沒有意外老兵的表現,臉上露出無奈笑容,看著耶格爾可能因為緊張略顯僵硬的面孔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會不會很驚訝。”

    年輕人面皮跳動幾下,眼睛裡有疑惑的光芒在閃爍,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

    他長的不醜,但也不帥,放在原來那個世界,屬於丟人群裡都不容易找出來的那種。可是在這裡不一樣,因為他做過的那些事情,這張臉無論放到哪裡都會引來側目與轟動,毫不客氣地說,在星盟、查爾斯聯邦、銀鷹團等國,連八九歲的孩童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在這樣的背景下,如果他們以前見過,耶格爾當然沒有道理忘記。

    “還記得前些日子那個到訪鹿納爾太空監獄,專門與你進行談話的社會巡查員嗎?”

    聽到這句話,耶格爾恍然大悟,腦海浮現一個有些模糊的面孔,雖然同唐方的臉蛋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是在那場談話中,對方總是有意無意詢問他一些私人問題。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不錯,那個人就是我。”唐方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作為阿羅斯最親密的戰友,歡迎你加入晨星鑄造。只管把這裡當成自己家,遇到什麼困難就去找尤菲或者凱莉尼亞,她們會幫你搞定。”

    耶格爾直愣愣看著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神情恍惚。

    他笑著說道:“如果你是考慮該怎麼稱呼我的話……我覺得唐大哥這個叫法不錯。雖然會讓阿羅斯佔些便宜,不過比起被別人稱呼叔叔,我寧願吃一點虧。”

    老兵在旁邊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在怪他拿耶格爾開玩笑,還是不爽他調侃自己。

    耶格爾的嘴角抽動一下,很是不自然地喊了一聲:“唐……唐大哥。”

    在鹿納爾太空監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唐方便知道耶格爾不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雖然沒有因為孤兒身份變得陰暗,但也談不上陽光,只能說是穩重、踏實,這一點上很像阿羅斯。

    年輕人的手有些顫抖,上面有些黏,似乎出了一些汗。

    唐方覺得耶格爾實在小題大做,表現的過於激動。以自己跟老兵的關係,他完全不用這麼緊張,雖然有許多年輕人把自己當成偶像、英雄,但實際上自己跟他們沒有太多不同,只是被困難與壓力趕到這一步罷了。

    他笑著看向老兵,剛要說些玩笑話擠兌一下那個悶葫蘆,哪裡知道就在這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銀白光華。

    下一個呼吸,身前半尺處亮起一團光火,好在不激烈,只稍微感受到熱力,無有破片或者鋼珠迸發。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笑容定格在臉上。

    那邊諾娃已經將耶格爾按倒在地,幽能刃緊緊抵住後心,只需往前送出,便可以要了身下人的性命。

    阿羅斯的面皮像被什麼東西凍住,有些蒼白,原本眯著的眼睛睜開,有震驚與茫然之色化開。他的身子抖了抖,想說話,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唐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裡躺著從中斷開的半截刀片,從爆炸製造的黑色斑點可以看出,它是中空的,裡面藏著微型引爆裝置。

    如果沒有幽能刃提前斬過,自己或許已經傷在刀片之下。

    在茶几旁邊的地上,有半截鋼筆大小的激發裝置,配合刀片結構的話,想來該是一種專門用於暗殺的特工專用裝備。

    笑容盡斂,眉頭上揚。他寒著臉望向被諾娃按倒在地的耶格爾。

    便在這時,諾娃緩收幽能刃,從側面收納裝置取出一把電器元件丟在前方地面。

    “你以為沒人注意到那些小動作嗎?”

    唐方自然認得這些電子元件,來自定時炸彈的引爆模塊。

    他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明明是讓尤菲通知阿羅斯帶著耶格爾過來,然而最終卻是諾娃陪同二人一起出現。

    想來她一早便察覺耶格爾的舉止很可疑,但是又不好直言告訴阿羅斯那小子並不是真心和解,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於是選擇隱瞞心中想法,多加戒備,等待耶格爾出招,再予以正面擊破。

    諾娃是什麼人?幽靈特工中的頂尖存在,要說刺探、暗殺等等行動,像耶格爾這樣的半吊子自然相差甚遠。他的一舉一動,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不可能瞞過特工小姐。

    阿羅斯的臉上看不到憤怒與悲傷,只有綿延無盡的失望與自責。他一向冷靜,不似豪森、丘吉爾等人那麼情緒化,有非常敏銳地觀察力。如果換成別的人實施暗殺計畫,要想瞞過他的眼睛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換成耶格爾,他竟一無所覺,由此可以看出在面對失散多年的兒子時,並不像以往那麼冷靜。

    他沒有吼自己的兒子,更沒有走過去狠狠給耶格爾一巴掌,只是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阿羅斯想不明白唐方同耶格爾有什麼仇。

    他的聲音不大,耶格爾的聲音卻很大聲,很激動,一改方才緊張模樣。不知道是事情敗露可以不用掩飾內心的仇恨了,還是對諾娃識破他的心思很不服氣。

    “為什麼?如果不是唐方,第一執政官怎麼會身敗名裂?梅亞爾是中間人怎麼了?這麼多年來他做錯了什麼嗎?如果當年沒有中間人的努力,這個國家會平穩過渡至今日社會嗎?”他看著阿羅斯說道:“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也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的成長,如果沒有梅亞爾頒布的那些福利政策,我可能早已餓死在馬路上,又或者成為被社會拋棄的流浪漢,受人白眼,遭人歧視。正是因為有梅亞爾,我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接受教育、醫療、培訓、入伍,成為一個對國家與社會有用的人。”

    “比起你,梅亞爾給了我這樣的孤兒很多很多……”

    說完這些話,他扭頭看向唐方,咬牙切齒道:“瞧瞧你來到銀鷹團後都幹了些什麼?除了揭穿你所謂的‘謊言’,給這個國家的人民帶來過實質性利益麼?沒有!你帶來了社會動盪,帶來了政治危機,帶來了警員身上的傷痕,示威者的亡骸,帶來了生產停頓,生活混亂,還有對銀鷹團海軍的羞辱與傷害。”

    他再次看向阿羅斯:“二十年前,你與最高安理會狼狽為奸,為這個國家造成難以估量的傷害,多少家庭破裂,多少人員傷亡。二十年後,你又帶著他回到這裡,再一次傷害這個國家,傷害這個國家的人民。”

    “從小到大,是這個國家養育我,保護我,教導我……不是你!我愛這個國家,生是銀鷹團的人,死是銀鷹團的鬼,怎麼可能加入傷害過這個國家組織,w.t 像你一樣以前當最高安理會的狗,現在做唐方的狗!”

    “我現在多麼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你。”耶格爾漲紅了臉,大聲吼道:“我以有你這樣的父親為恥……”

    諾娃手上用力,將他重重按倒,剩下的話被憋了回去,氣管發出咯咯嘯鳴與喘息,想來對當事人而言不怎麼好受。

    被爆炸肢解的刀片碎塊在天花板的燈光照射下閃耀粼粼光輝。

    唐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場面。在來這裡以前他便想到,以阿羅斯的性情不可能在耶格爾面前道明蒼藍革命時期的所作所為與信念追求。於是決定找機會跟耶格爾好好談談,哪怕阿羅斯知道後會不高興。

    可是呢,還沒有機會詳談,便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於耶格爾指責自己的那些話,還真沒有好的藉口為自己開脫。

    事實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他在銀鷹團的所作所為,本質是梅亞爾妨礙他尋找龍語者的線索,然後被打倒的故事。

    然而因為目標身份實在敏感,不可避免地對銀鷹團帶去諸番動盪。

    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又實實在在引出許多禍事,傷害了一些人。

    就像梅亞爾是中間人的消息爆出後,那些自覺受到欺騙的人湧上街道進行示威遊行,要求政府給一個說法。然而也有一些人為梅亞爾打抱不平,認為中間人先生為銀鷹團的社會發展立下汗馬功勞,就算欺騙了銀鷹團國民,也屬於善意的謊言,不應該追究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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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3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嫁接

    “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不好聽,卻是事實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類似耶格爾這種戰爭遺孤,在成長過程中獲得許多來自政策上的照顧,而這些政策的決定者,正是中間人,自然而然會對梅亞爾報以感激,對搞得梅亞爾身敗名裂的自己報以仇恨。如果說再有激進組織對其灌輸一些偏激思想,出現今日行為自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別說銀鷹團,就算在星盟社會,照樣有一批人挖空心思要干掉他。

    “父親”與“母親”這兩個詞,在耶格爾的生活裡很遙遠,而“國家養育他”、“有國才有家”這樣的認知,卻貫穿成長歷程。

    於耶格爾,父親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他的家。銀鷹團才是他的家,梅亞爾對他有知遇之恩。

    唐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因為找不到足夠有力的論據去說服耶格爾放棄對自己的仇恨,接受阿羅斯,真正把他當成父親去對待。

    唐艦長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老兵自然更加沒有經驗。只是從懷裡拿出一根雪茄,放在唇邊點燃,用最大的力氣吸了兩口。

    他拿出雪茄的時候手有些抖,顯然遠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思量一陣,唐方嘆口氣道:“先帶他下去吧,找個人看著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諾娃右手用力,直接將耶格爾從地上提起來,推向門外。

    看得出年輕人很不服氣,望著她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房門打開,然後關閉,會客廳恢復平靜,只有煙在繚繞,表情在變化。

    唐方掃過阿羅斯的臉,沒有說什麼,跟著往外面走去。他知道,如果自己是阿羅斯,現在最需要的是靜一靜。

    從會客廳出來,休息區幾名工作人員望著他的眼神有點怪,又明顯不敢多嘴,看上去表情很不自然。

    想來他們是看到諾娃押著耶格爾下去,想不明白方才還是同伴的年輕人怎麼轉眼間成了階下囚,好奇會客廳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方走到休息區門口,望他們一瞪眼,滿臉不耐煩地說道:“站在這裡做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他很少對下面的人發火,可一旦這麼做了,便只有一個解釋——唐艦長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原本圍過來的工作人員趕緊縮縮脖子,轉身走個乾淨,不做礙眼之人。

    唐方在通往艦長室的路口猶豫一陣,轉身向著左舷港口走去。

    挺喜慶的一件事,沒有想到以這樣的發展告終,他當然很不爽,但更多的,還是為老兵感到難過。

    如果是在戰場上,毫無疑問老兵是一位錚錚硬漢,很可靠,冷靜而果敢,可是到了感情問題上,他就像一個在監獄裡關了20年刑滿釋放的脫節者,對於已經面目全非的世界,不知道該怎麼自處,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偏偏他又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表達的人,無法以主動、積極的姿態從別人那裡獲得幫助,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根一根,抽光盒子裡的雪茄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老兵不是拉爾夫,耶格爾也不是莉莉艾塔。

    老兵沒有拉爾夫道歉的勇氣,耶格爾也沒有莉莉艾塔的成熟。偏偏當父親的自覺虧欠兒子很多。而當兒子的堅定站在國家立場,認為父親所在組織是國家的敵人。

    唐方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解開了拉爾夫與莉莉艾塔的心結,卻解不開阿羅斯與耶格爾的鎖扣。

    ………………

    飛鷹駛離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向著希爾德星飛去。看著舷窗那邊越來越小的艦體,他只能祈求老兵早日從這種感情折磨中掙脫出來。

    他已經吩咐尤菲,在怎麼處置耶格爾的問題上,一切由老兵說了算。

    回到希爾德星後,他沒有直接趕往湖心島別墅,去了紐蘭大廈天台,一直待到關門時刻才在保安的催促下離開,伴著月色回到居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切照舊,踏青、讀書、釣魚、睡懶覺、到附近的鎮子上閒逛、跟咖啡店的主顧們賭球喝酒……看起來很充實,非常愜意,實際上總是帶著一分惆悵與牽掛。

    老兵同耶格爾骨血相連,卻因為立場差異無法相互接納,他同克蕾雅兩情相悅,卻因為刀鋒女王的阻隔難以團圓。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同病相憐的滋味。

    這種像針刺一下一下扎心的綿綿痛楚在第三天的時候得以緩解,不是因為得知老兵吩咐船員將耶格爾送回鹿納爾太空監獄,是因為尤菲給他帶來一件禮物——可愛的芙蕾雅小姐。

    當小妮子像一隻哈巴狗那樣拱進他的懷裡,好無矜持地大聲說道,“唐方,我想你了隨身帶著星際爭霸。”那份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的不快減輕了很多。

    說起來尤菲也是個機靈鬼,知道會客廳發生的事情後很清楚艦長大人的心情不會好受。她從諾娃那裡瞭解到坦達星地面戰場發生的事情,得知唐林的情況很不好,如今又發生耶格爾偷襲事件,換成誰都不可能好過。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善作主張將事情告訴了凱莉尼亞,希望讓芙蕾雅趕過來到希爾德星陪伴他,以免他在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加重內心的鬱悶情緒。

    如果說整個晨星鑄造誰的心最大,自然非芙蕾雅小姐莫屬。前一刻還在安慰他不要對克蕾雅與唐林的遭遇絕望,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後一刻便一改溫柔賢惠模樣,露出頭上的角,背後的惡魔尾巴,嘴唇咬著白嫩的食指看向某個非禮勿言的部位,一臉期待的表情。

    ……

    確切的說,唐艦長是沒有時間與精力再去為耶格爾的事情傷腦筋。

    ………………

    就在唐方與芙蕾雅宅在希爾德星度蜜月的時候,諾娃將目光放在了耶格爾背後那些人身上。阿羅斯差人將他送回了鹿納爾太空監獄,不代表她也選擇放棄,只當那個年輕人沒有到無畏統帥級堡壘艦過。

    從耶格爾暗殺唐方使用的武器,以及佈置在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一些關鍵區域的定時炸彈來看,絕對不可能是一位小小獄警能夠搞到的裝備,後面必然隱藏著一支擁有不小能量的組織,搞不好同某些隱秘勢力有關。

    她的猜測沒有錯,耶格爾的確與一個秘密組織有來往,可是隨著調查深入,結果顯示該組織與龍語者、阿努比斯軍團等隱秘勢力並無聯繫,完全是梅亞爾倒台後,那些曾經受過他恩惠或幫助的軍方將領、社會人士秘密串聯而成的組織,其目的是聯合起來,發動一切力量為梅亞爾翻案。

    耶格爾暗殺唐方的行為,一方面是因為組織內部激進成員的教唆,一方面是因為隨著時間推移,在霍夫曼與托馬斯等人的強硬主導下,為梅亞爾翻案可能性越來越低,耶格爾將連日積累的不甘悉數化作對唐方的仇恨,於是才有了假裝同老兵相認,以此接近唐方,在適當情況發動突然襲擊的一幕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諾娃最終放棄了懲罰那些人的想法,一來阿羅斯不希望她這麼做,二來要不是耶格爾的關係,他們根本威脅不到晨星鑄造與唐方的安全。

    她只是將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上發生的事情,還有耶格爾與激進組織的情報發給霍夫曼,叮囑他密切注意,以免在社會層面引發進一步的動亂。

    老兵與耶格爾父子相認一事以這樣的發展告終,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失去在鹿納爾恆星系統停留的意義,不過由於唐方沒有發話離開,戰艦依然停在原始方位。

    只有諾娃、阿羅斯、尤菲、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等少數人員知道他在等什麼。

    事實上唐艦長並不僅僅是貪戀二人世界,不願意回去迪拉爾恆星系統為一堆事務傷腦筋,很大程度上是在等候阿巴瑟的研究結果。

    就這樣過去大約一週時間,帶著芙蕾雅在鄉間公路兜風的唐方唐艦長收到來自瓦倫丁的簡訊,只有六個字——“有發現了,速回。”

    他不敢怠慢,好言安撫芙蕾雅幾句,趕緊結束兜風之旅,找到一處隱蔽地形召喚出神族運輸機,以最快速度離開希爾德星,飛往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所在空間坐標。

    神族運輸機入庫後,他帶著芙蕾雅快步走向生物試驗室。

    再次見到瓦倫丁的時候,發現老頭兒的眼袋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雖然明知寄生模式下無損,可是精神上的疲憊感並不會因而消減。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於眼前一幕極是無奈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老頭子臉色很差勁,不過精神非常亢奮,似乎進展超出預期,有非常出色的成果。

    “瓦老,看你這幅表情,想來實驗很順利吧。”他適時送上一句馬屁。

    阿巴瑟當然不吃這招,不過瓦倫丁非常受用他的恭維,嘴角含笑,臉上的皺紋都在一上一下,看起來很是得意。

    “那是當然。你們華夏文明不是有句話叫‘天道酬勤’嗎?”老頭子一面賣弄自己淵博學識,一面走到旁邊控制台前,按下按鍵。

    隨著腳下傳出一聲輕響,在不劇烈的氣流噴射聲中,實驗大廳中間地板向下打開,一個用來保護實驗品的儀器自下方緩緩升起,出現在幾人視界。

    外部保護儀器由透明玻璃組成,可以清晰看到內部物件。

    “這是……神經樹?”唐方看到那個有些熟悉的物體,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瓦倫丁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該培養物是根據神經樹的結構孕育而生,然而在遺傳物質的構成上,加入了部分異蟲基因……你知道的,V-00型吞噬體無法對有機生命執行吞噬與感染,這讓神經樹與異蟲組織融合共生成為可能。簡單來講,你可以把它看成在神經樹上施用嫁接操作。”

    “嫁接?虧你想得出來。”這兩個字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一些好吃的水果,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同V-00型吞噬體神經樹與異蟲物質結合到一起。

    瓦倫丁更正道:“不,這不是我的決定,是阿巴瑟想出的點子。”

    他看了一眼目光平靜,好像入定老僧一樣的阿巴瑟,沒有說話。然而芙蕾雅卻用力跳了兩下,發現夠不到阿巴瑟的頭,最終賭氣打開三件套裡腳環功能,由地面浮起,終於達到足夠高度,在那顆碩大頭顱邊緣好像海綿體的生物結構認真拍拍,溫柔說道:“不錯,不錯,做得很好,做得很好……”儼然把異蟲科學家當成了一隻大寵物隨身帶著星際爭霸。 .

    偏偏阿巴瑟對此毫無反應,任由小丫頭的手這裡捏捏,那裡拍拍,把他當成一隻家養大肉蟲對待。

    在異蟲基因學家眼中,她這樣的行動毫無意義,自然不會予以重視。

    這一幕看上去很好笑,芙蕾雅把阿巴瑟當成一隻大寵物,阿巴瑟把她看做圍著身體亂飛的花蝴蝶……兩人各自抱著自己認為對的想法。

    瓦倫丁無視女孩兒的騷擾,繼續解釋道:“在經過上百次實驗後,神經樹與異蟲物質終於出現融合,並在阿巴瑟誘導下生出寄生型神經系統。接下來通過注入黑神經樹大腦提取的吞噬體生物質,幾乎復原了黑神經樹在變異前的生理環境。”

    唐方看著那個比黑神經樹還小一號的實驗品,露出思索表情。

    果然阿巴瑟出現後與阿巴瑟出現前在吞噬體的研究上形成一個分水嶺。當年瓦倫丁受限於學識不足,對於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神經樹的研究工作完全沒有進展,連從哪裡入手都不知道。如今有了阿巴瑟,儘管還沒有找到實用的克制吞噬體聚合物的生物手段,卻可以正確把握研究方向,一步一步前行。

    只要找對方向,不停往前,總有一日能夠看到曙光,不是麼?

    “當然,這樣還不夠。”瓦倫丁說話的同時,阿巴瑟又按下另一個按鍵。

    玻璃保護罩內部管道湧上藍色溶液,並在前段設施完成霧化,變為淡藍色氣體由噴嘴射出,對神經樹形成一股氣流衝擊。百鍍一下“隨身帶著星際爭霸爪機書屋”最新章節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4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驚聞敵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唐方睜大了眼睛。

    神經樹表面紫褐色組織鑽出一個個活動凸起,左右晃動一陣,就像拱破土層的嫩芽般由皮下鑽出,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擴展出一條條半透明絲線,有點類似水母的須觸。

    這些絲線出現後,聚集到藍色氣霧濃郁處,輕輕搖擺,不時在空中放射出脈衝光波。

    唐方臉上的訝色越來越濃,因為無論是布爾韋爾?阿諾德藏身的混合戰艦神經樹,還是黑a神經樹,都沒有類似觸鬚結構。

    充滿驚疑的目光落在瓦倫丁臉上,等待他的解釋。

    “玻璃罩內充斥的藍色氣霧是由零素同位素轉換而來。至於那些透明觸鬚,是阿巴瑟在布爾韋爾?阿諾德掌握的有關混合戰艦知識的基礎上人工誘導的一種變異反應。”瓦倫丁略作停頓,繼續說道:“因為只是模擬黑a神經樹的原始構造沒有任何意義,我們要做的是得到第九理事藏身的神經樹類似設備,用以監聽最高安理會的意念波傳輸網絡。”

    “你是說……這種透明觸鬚結構可以用來監聽最高安理會的通訊?”

    瓦倫丁點點頭:“按照布爾韋爾的說法,正因為吞噬體都是由‘該隱’孕育,所以才會形成以‘該隱’為基礎的意念波通訊網絡。一般而言外來生物是沒有辦法駭入該網絡的。不過阿巴瑟成功地完成了這項近乎不可能的培育計畫,以黑a神經樹部分組織細胞為基礎,成就眼前之物。”

    說起這東西,老頭子眼睛裡有非常鮮亮的光芒閃耀,顯得特別興奮,特別得意。

    唐方對此表示理解,畢竟過去那麼久,在對待吞噬體這種bug生物的研究上一直沒有突破性進展,瓦倫丁的心情難免很壓抑,如今在阿巴瑟的主導下做出這樣的成績,自然很難抑制蕩漾在心頭的激動情緒。

    “那個……”他揮手打斷老頭子奔放的情緒表達,說道:“我很好奇,這個比黑a神經樹還小的東西怎麼接入‘該隱’的意念波傳輸網絡。”

    當初瓦倫丁之所以能夠連接到“該隱”的意念波傳輸網絡,是因為布爾韋爾?阿諾德故意放開限制,以其為誘餌,將老頭子引誘至神經樹內。眼前的實驗體別說容納人的身體,連人的腦袋都放不進去。

    瓦倫丁說道:“很簡單,只要用感染者的神經蟄針連接實驗體的神經系統。另外,阿巴瑟可以直接使用附肢同它進行意念溝通。”

    他望望十指交叉,一臉矜持模樣的異蟲基因學家:“這麼說來,你們已經嘗試過用它連線‘該隱’的意念波傳輸網絡了?”

    聽到他的問話,瓦倫丁臉上的興奮情緒愈加濃厚:“何止進行過連線,我們還監聽到一個重要情報。”

    聽到這樣的回答,他的臉上露出動容表情。連芙蕾雅也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非常期待的樣子。

    “最高安理會的混合小行星在坦達星戰役受到重創。”

    唐方想了想,如果那也算重創的話……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利用實驗體監聽‘該隱’意念波通訊網絡這件事已經持續大約十二個小時,在這個過程中,截獲到理事長對第四理事的傳訊,令其立刻趕回流浪行星,主導與阿努比斯軍團會談事宜。”

    “第四理事?”他想起布爾韋爾?阿諾德印象中那個一直帶著面具的傢伙。“這麼說來……最高安理會要與阿努比斯軍團聯手了?”

    仔細想想,他跟龍語者方面取得聯絡,關係有所好轉,並在坦達星戰場上同仇敵愾,對混合小行星展開夾擊。面對這樣的發展,理事長先生的確有理由為自己找一個盟友。

    不過……最高安理會不是已經有了一個盟友第三委員會麼?為什麼又要同阿努比斯軍團談合作?

    他對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的關係滿心不解時,瓦倫丁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雙方談話沒有透露各自方位,不然倒可以來一場太空伏擊,報當初在坦達星遭遇混合小行星襲擊的仇。”

    在老頭子看來,如果單純伏擊第四理事,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當可勝任這項任務。如果目標定位在混合小行星,唐方完全可以聯合龍語者幹一票大的,想來那些傢伙不會錯過一舉殲滅最高安理會的機會。可惜理事長先生與第四理事的對話非常簡短,並沒有透露雙方所在,實驗體又不具備定位功能。

    唐方微微頷首。無論如何,能夠獲得這樣的情報已經很可貴。

    便在這時,芙蕾雅突然插嘴說道:“老頭兒……你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被那個叫第九理事的傢伙騙了吧。”

    老頭子聞說臉色一變,更正道:“第九理事是職務,他的名字叫布爾韋爾?阿諾德。”

    芙蕾雅搖頭說道:“這我不管,總之你不要把唐方搞得像周艾那樣跑掉就好。”

    她這番話說的老頭兒顏色大囧,雖然那件事後無人指責,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自己的莽撞,或許周艾就不會離開唐方了。

    “芙蕾雅。”唐方屈起手指在她額頭敲了一下:“怎麼又提起那件事了,不是都說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小丫頭伸出舌頭扮個鬼臉,“我只是擔心他又被人騙了麼。”

    唐方又在她額頭敲了下:“你呀,跟誰學不好,要跟史蒂芬?蘇學,簡直成了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被破壞妄想症?那是什麼?”小妮子抱住他的手,輕車熟路撞進懷裡。

    瓦倫丁咳嗽一聲,露出一臉尷尬表情。

    “回去房間我再跟你解釋什麼是被迫害妄想症。”他一面說,一面拉著芙蕾雅離開生物試驗室,連告辭的話都沒有來得及對瓦倫丁講。

    最高安理會要跟阿努比斯軍團接觸,那麼代行者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回到堡壘艦的十幾個小時裡,他不得不沉下心思好好考慮兩大黑暗勢力聯盟後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危險,以便提早防範,將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

    第二天還沒有起床,突然收到來自瓦倫丁的訊息,依然非常簡短——情況有變。

    他沒有打攪芙蕾雅與貂兒休息,輕手輕腳離開房間,趕至生物試驗室。

    瓦倫丁向他匯報了一個新消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阿努比斯軍團方面推遲了同最高安理會的見面日期,延後1個半月,地點改在死寂之海“烈士心”高空軌道。理事長臨時轉告第四理事可延後一段時間再動身返回流浪小行星。

    阿努比斯軍團突然推遲同最高安理會會談?究竟出了什麼事?

    根據澤拉圖感應天啟之光所得結果,修普諾斯號最近並沒有進入天巢星區,一直在死寂之海漫無目的遊蕩。那麼阿努比斯軍團臨時更改會面時間是為什麼?

    難不成真像他想的那般,是代行者坐不住,要來希倫貝爾大區親自與理事長會面?確定全面合作戰略,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的小規模聯合行動?

    要知道深淵騎士總計十三人,至今被他搞死八人,還剩黑5、黑6、黑k三個,可以說瀕臨滅絕。像代行者那樣的人物,勢必想過擴充阿努比斯軍團的軍力。如果從亞斯哥特大區調派深紅艦隊、鋼鐵使徒過來,必然會對亞斯哥特大區的對抗帶來一定影響,那麼有沒有不投入己方有生力量,也可以提高阿努比斯軍團戰鬥力的可能呢?

    當然有!畢竟唐艦長在希倫貝爾大區樹敵不少,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便是個中佼佼者。如果能把這對連龍語者都頭疼的組合收服,對代行者而言絕對是一件天大好事。

    從生物試驗室離開後,他沒有回房,而是前往堡壘艦艦橋,調出天巢星區與死寂之海的星圖,望著“烈士心”所在區域陷入沉思。

    尤菲、諾娃等人沒有一個上前打擾,只是遠遠看著。

    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緊緊皺著的眉頭緩緩鬆開,可是眼睛裡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唐艦長有了決斷,或者說……他要冒險了。

    “尤菲……立刻將這份文件發往迪拉爾恆星系統。”

    “是,艦長。”女孩兒遵照他的吩咐將赫斯提亞系統轉來的文件發往迪拉爾恆星系統,同時按照唐方提供的坐標啟動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曲速航行系統。

    大約5分鐘時間,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在虛空劃出一道青色光華,消失在鹿納爾恆星系統外圍深空。

    ………………

    唐方在銀鷹團境內駐留的時候,菲尼克斯帝國國內局勢變得愈加混亂,隨著庫爾斯克?亞歷山大親王的菲尼克斯護國軍快速逼向達勒姆恆星系統,意味著保守派與激進派的對抗已經從心照不宣變得公開化。越來越多的激進派人物要麼起兵響應,要麼在權力領域攪動風雨,配合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的軍事行動,而保守派的人也快速行動起來,與激進派的人進行看得見或看不見的戰鬥,甚至在局部區域出現許多擦槍走火事件。

    以當下局面,可以說菲尼克斯帝國全面內戰一觸即發。

    在許多國際觀察家看來,如果不是獲得晨星鑄造鼎力支持的星盟斯巴達克斯聯隊步步進逼,致使英格麗?亞歷山大不敢輕動,菲尼克斯帝國全面內戰早已爆發,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雖然激進派與保守派官員的對抗已經公開化,卻還是表現的非常克制,沒有出現大規模軍事動亂。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信號——庫爾斯克?亞歷山大親王對達勒姆恆星系統發起的所謂“勤王行動”會以何樣結果告終。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的時候,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內部一座空間站內,馬洛?史密斯一臉陰沉望著pda屏幕上的簡短訊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體型非常魁梧的黑人,頭髮被打理成一股股小辮,亂蓬蓬搭在左右,平添一股子狂野味道。

    托什對pda上所載內容漠不關心,將大部分精力用來擦拭手中的老式左輪,一遍又一遍,好像不把它擦得光可鑑人誓不罷休。

    令人壓抑的沉默氛圍在房間發酵,直至桌上咖啡壺的狀態指示燈由綠色轉為紅色,馬洛?史密斯抬起頭,看著茶几那邊的男人說道:“唐方臨時改變了作戰計畫,接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托什對著彈鼓沾著些微灰塵處用力吹了一口氣,將槍扳正,插回右側帶子,抬頭望著伯爵先生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馬洛?史密斯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細長的手指放在鬍渣拱出的地方摩挲片刻,眯著眼睛說道:“看來……之前確定的計畫必須加快進度了。”

    托什說道:“我是沒有什麼意見,不過你確定這樣不會引發大的騷亂?要知道你才到菲爾莫斯恆星系統沒幾天時間,很多人的眼睛盯著你呢。”

    “沒有時間猶豫了。”馬洛?史密斯從沙發上起來,轉身往外面走去。

    托什坐在沙發上沒有動,視線微微上移,落在前方一盞落地燈上。那是整個房間造型最精美的物件,燈罩上刺著好看的繡畫。

    事實上那根本不是一般的落地燈,那是他從洛倫斯?亞歷山大親王的私人展廳裡帶回的藝術品,聽說是英格麗?亞歷山大的母親親手放到展廳中央位置的。

    還有一個傳言,據說這盞燈的燈罩是用懷孕7個月少女腹部皮膚剝下製成,會讓燈光更加柔和、通透,美輪美奐。這是英格麗?亞歷山大掌管朱庇特遠征軍後,她的母親送給她的父親的生日禮物,然而聽說洛倫斯親王看見這盞燈後不僅沒有開心笑納,反而得了一場怪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仨月。

    這當然不是與巫蠱邪術有關的東西,後來保守派官員與激進派官員的明爭暗鬥出現升級,有小道消息傳出,說親王夫人送這件禮物給洛倫斯的時候還有一句贈言——大屋裡的人太多了,有點擠,還是不要再放人進來了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4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大手筆

    乍一聽這話可以用在當時來賓絡繹不絕的情況,畢竟英格麗?亞歷山大掌握了朱庇特遠征軍,許多以前沒有來往的官員都藉著親王殿下誕辰過來拜壽,混個臉熟、攀攀交情什麼的,難免顯得比以前熱鬧、擁擠。

    然而對於有心人來講,這句話還有另一層深意。因為外界流傳著一則消息,說親王殿下看上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還搞大了姑娘的肚子。遺憾的是那名少女在多日前突然消失無蹤,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結合外界的傳言風語,再細細琢磨親王夫人的話,還有當時的政治背景,難免讓人生出一種背後冒涼氣的可怕想法。

    托什望著那盞燈,望著燈罩表面鮮豔的彼岸花,像鐵一般堅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不是欣賞的笑容,不是溫和的笑容,不是悲情的慘笑,是滿含譏意的笑容。

    洛倫斯親王的夫人躲過了刀鋒女王的復仇,卻沒有躲過他的暗算。類似親王孫子、外孫那等身份者,死在他手上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更不要說還有黑格爾?亞歷山大這樣的帝國法定繼承人。

    對於用暗殺方式幹掉這些傢伙,他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

    ………………

    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的菲尼克斯護國軍順利抵達達勒姆恆星系統,對地方駐軍及天基武器防禦網展開兇猛攻勢。

    這樣的發展讓那些認為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已經同晨星鑄造結成政治同盟的激進派官員很不理解,因為前兩天聖皇陛下還公開譴責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的叛國舉止,如果他真的同唐方有染,晨星鑄造總該做點什麼吧,為何按兵不動?

    唐艦長在銀鷹團境內公幹,無法脫身,那麼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呢?只要往達勒姆恆星系統一停,庫爾斯克?亞歷山大要完成這場軍事行動可謂痴心妄想。

    當然,站在另一個角度,激進派官員正希望唐方能有同仇敵愾舉措,插手菲尼克斯帝國政局。這樣他們便有藉口與機會揭露弗吉尼亞?亞歷山大的嘴臉,動搖聖皇陛下在民眾心裡的形象,削弱他的威望。

    原來的想法錯了?還是說唐方與弗吉尼亞?亞歷山大的關係臨時生變,聖皇陛下被逼入絕路?

    總之戰鬥就這麼打響了,順利的叫人感覺不可思議。

    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統御的菲尼克斯護國軍作為帝國海軍兩大王牌之一,對於一般地方駐軍而言,自然沒有可比性,更不要說除去菲尼克斯護國軍,還有幽鬼艦隊、金德勒艦隊這樣的常規海軍艦隊。

    然而叫人意外的是,只有進攻力量四分之一不到戰艦的達勒姆恆星系統駐軍依靠天基武器防禦網與地形優勢,最大限度緩解了攻方推進步伐。尤其是新組建的莫里斯奴武裝,雖然他們只得到數月集訓,乘用戰艦也是一些落伍型號,或接近報廢年限的戰艦,可是在抵抗敵方艦隊的進攻中,表現的尤其出色,那種拚搏與鬥爭精神是普通人類海軍士兵所不具備的。

    雖然在明眼人看來,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准許莫里斯奴進入軍事領域的做法是一種政治手段,只是為了利用這些受奴役者,最大限度搾取他們的價值。可是站在莫里斯奴角度,毫無疑問這種做法給了他們尊嚴與榮耀。

    他們的腦筋不太靈光,卻不代表無法捕捉關鍵道理——一旦達勒姆恆星系統陷落,弗吉尼亞?亞歷山大落入庫爾斯克?亞歷山大手裡,對於莫里斯奴來講,才解開一絲的枷鎖勢必重新夾緊。

    “保護聖皇陛下,便是保護自己的權益,保護莫里斯奴的未來。”

    在這樣的口號下,他們悍不畏死,他們不惜戰鬥到最後一刻。

    炮彈打光了還可以用船去撞;戰艦擱淺了還可以用穿梭機發動自殺式炸彈襲擊;甚至有些人穿著宇航服躲在戰艦的殘骸中,待敵艦經過的時候抱著各種各樣的彈頭跳出去……

    從天基武器防禦網打到高空軌道,再從高空軌道打到星球內陸。所有經歷過這場戰役的普通人,無不震驚於莫里斯奴的拚命與凶悍。

    他們就像一台台機器人,不會為死亡動容,不會因傷痛放棄。尤其在菲尼克斯護國軍最精銳的海軍陸戰隊員登陸居住星,試圖佔領塞爾維納宮的戰役中,莫里斯奴士兵與海軍陸戰隊員的傷亡比達到恐怖的1:2.7,這還是在後者裝備佔優,同時佔據制空權的情況下。

    由此可以想像達勒姆恆星系統的戰況有多麼慘烈。

    但無論這場戰役持續多長時間,發生過多少超預期事件,最終結果還是以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率領的聯合艦隊獲勝告終。

    菲尼克斯護國軍的登陸部隊佔領了塞爾維納宮,但並沒有找到弗吉尼亞?亞歷山大。

    庫爾斯克?亞歷山大沒有意外這樣的發展,親王殿下早就料定聖皇陛下不會坐以待斃,定然在戰鬥開始前便確定逃離程序。

    事實上,他發動對內戰爭,舉得是“清君側,誅奸佞”大旗,直接兵臨達勒姆恆星系統城下,其目的並不是對外宣稱的迎回聖皇陛下那麼簡單,這次戰役好比吹響戰爭號角,給予激進派官員以信心,對馬洛?史密斯、弗吉尼亞?亞歷山大代表的勢力發起全面進攻。

    ………………

    庫爾斯克?亞歷山大贏得達勒姆恆星系統攻防戰勝利,將菲尼克斯帝國形勢引向全面崩潰的時候,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出現在死寂之海靠近菲尼克斯帝國的深空區域。

    菲尼克斯帝國形勢如何,馬洛?史密斯與托什又面臨怎樣的困局……這些東西統統不在唐艦長的考慮範圍內。

    對比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的威脅,由庫爾斯克?亞歷山大掀起的菲尼克斯帝國內鬥完全成為次要問題,

    他站在艦橋赫斯提亞系統下方,望著投影至艙壁的外部環境皺起眉頭。

    諾娃站在他的左側,阿羅斯與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站在他的右側,後方艦長席上坐著芙蕾雅,她的手裡挽著一隻非常聽話的白毛安格魯貂。

    尤菲覺得奇怪,無論是習慣餵牠食物的自己,還是幫忙整理艦長室的工作人員,都無法討得它的歡心,貂兒最大的能耐就是轉個180度旋風頭,對準想要撫摸它的人類手掌一口咬下。

    不是都說安格魯貂很溫順,愛乾淨麼,為什麼這只貂兒一副生人勿進的態度?然而在芙蕾雅手裡卻老實的跟一隻小懶貓般,隨便人怎麼擺弄。

    “你真要這麼做?”諾娃的問話打斷艦橋短暫的平靜。

    唐方望著正前方的“烈士心”輕輕點頭。

    從瓦倫丁那裡得知阿努比斯軍團與最高安理會要在此舉行會談,他並沒有掉以輕心。

    就像芙蕾雅擔心的那樣,萬一是個陷阱呢?天知道阿巴瑟監聽最高安理會意念波通訊網絡的事情有沒有被“該隱”發覺,進而拋出虛假情報引誘他來到這裡。

    在駕駛無畏統帥級堡壘艦進入“烈士心”所在區域前,他已經提前多日派遣無人偵查艦與星靈偵測器於附近空域進行踩點偵查,以確定是否敵人設下的陷阱。

    好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圍繞“烈士心”一光年範圍都在他的嚴密監控下,最高安理會方面基本沒有可能在像上次出現在坦達星那樣突然殺出,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既然確定阿巴瑟由意念波通訊網絡獲取的訊息不是陷阱,那麼接下來他要做的就簡單了。最高安理會在坦達星陰了他一回,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當然要報仇雪恨。

    不僅要報仇雪恨,他打算在這裡將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一網打盡。

    阿羅斯提議在這件事上最好的策略就是聯繫龍語者,雙方組成聯軍一道行動,這樣才有可能將兩大黑暗勢力徹底剷除,如果只是晨星鑄造出力,就算處於敵明我暗的優勢怕是也非敵人對手,更何況無法確定代行者是否參與這場會面,如果參與,是駕駛極樂淨土號來這裡呢?還是說另有戰鬥飛行器?

    諾娃與尤菲對阿羅斯的提議表示認同,可是唐方對這個提議不認同。

    因為他信不過龍語者的人,確切的說……他對尼德霍格有很大的疑慮。雖然婆蘇吉贏得了他的信任,可尼德霍格畢竟是她的同伴,龍語者要出兵“烈士心”絕對沒有可能瞞過那個傢伙。

    考慮到這一點,他最終決定自己動手。

    問題又回到原點,晨星鑄造有能力對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一網打盡嗎?如果可能的話,又該怎麼做?

    唐方剛剛把自己的打算告訴艦橋工作人員,所以諾娃表現的很震驚,說出那番話。

    “我確定要這樣做。”說完轉頭看向尤菲:“動手吧。”

    所謂“烈士心”,類似“暴君之冕”,是天巢星區往死寂之海延伸的地標性天體。

    “暴君之冕”位於銀鷹團地域,是由三個恆星系統組成的地標系統。而“烈士心”很簡單,只是一顆遠離天巢星區的流浪行星。

    準確的講,它作為流浪行星不會移動,相對於附近參照系處於靜止姿態。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個恆星系統“離家出走”,總之人類找到它時,便孤零零地呆在距離菲尼克斯帝國邊疆頓特爾格恆星系統45光年遠的荒涼虛空。

    有些人認為它像一個不畏孤獨,無懼黑暗的勇者那般矗立在深淵邊沿,這種精神令人敬佩與尊重,所以漸漸地,星聯時代賦予它的“η-508”被“烈士心”取代。

    因為距離天巢星區比較遠,也沒有相伴的恆星,“烈士心”既沒有居住意義,也談不上戰略價值,並不被菲尼克斯帝國看重,而且由於同銀鷹團方面有領土爭端,這裡並沒有設置軍事、商業或科研設施。尤其在菲尼克斯帝國與銀鷹團的戰爭爆發後,“烈士心”徹底廢棄,成為虛空下孤零零一顆土黃褐星球。

    唐方在回憶有關它的情況的時候,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核心能量潮流開始劇烈激盪,零素粒子快速匯聚成一顆湛藍色球體,伴隨一道道肉眼莫辨的能量波動擴散開,那些藍色能量像噴泉一樣湧出,沿著前方平行艦體軌道射向艦首矛尖結構。

    那些能量並沒有化為射線流,離開艦首不遠距離突然消失不見。

    也就是幾個呼吸時間,快速震盪的曲率波動在人機交互系統界面跳成一團,最終形成一個向內塌縮的螺旋。

    與此同時,在“烈士心”所在空域,濃重的黑暗由虛無湧出,向外快速擴展成一片無光視界,一個具有無窮吸引力的黑洞快速生成,撕扯著周圍萬物。

    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在風暴中輕輕顫抖,腳下傳來的力道震盪著艦橋每一個人,船身各處反向推進器打開,深藍色火焰以最大速度噴射而出,逆著吸力風暴向後方撤離。

    這還是在湮滅炮啟動前做過預算的情況下,可想而知距離黑洞最近的“烈士心”又將承受怎樣的風險。

    尤菲百忙中抽空掃過旁邊的零素同位素剩餘量,一陣肉痛。剛才一發湮滅炮便耗去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庫存零素同位素的75%。系統這次激發的湮滅炮,其輸出功率達到100%,比當初抗衡“蒙特斯克”爆發釋放的火焰浪潮還要驚人。

    畢竟兩次釋放湮滅炮的目的不同,第一次是為構建奇點環境,減弱恆星風暴對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影響,第二次是為搞掉“烈士心”!

    是的,搞掉“烈士心”,讓這顆流浪星球徹底從世間消失。

    放在星聯時代,炸燬一顆行星可是足以判處終身監禁的大罪。雖然現在已經不是星聯時代,該條刑法早已從各國法律中移除,但它依然不被大眾所接受……哪怕只是一顆沒有人類居住的貧瘠行星。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4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瞞天過海

    正如創世紀的教義所述,人類對宇宙的每一次傷害,最終都會傳導至自身,虛空之上有一道偉大意志在注視著萬物一切,傾聽它們的哭泣、怒吼、哀嚎,還有抱怨。

    唐方不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卻也談不上有神論者,某種意義上講他是一個迷茫青年。對於摧毀“烈士心”這件事,打心底感到悲傷,然而為了對付阿努比斯軍團與最高安理會,徹底剷除兩大黑暗勢力,又必須這麼做。

    在幽暗的遠方,“烈士心”如同陷入深海漩渦的一葉扁舟,被來自奇點的巨大引力帶動,向著視界由慢而快移動。潮汐力不斷撕扯著它的身體,肢解著岩層與地殼,讓褶皺與裂痕爬滿地表。

    整顆星球開始坍塌,支離破碎的板塊離開母體,向外飛灑。地層深處湧出不成規模的岩漿,很快變成世界外一圈流動的暗紅,為“烈士心”的死亡旅程塗上相對鮮明的顏色。

    無畏統帥級堡壘艦艦橋,全體工作人員呆呆望著赫斯提亞變幻的水球中心影像,無不露出震撼與驚訝表情。

    很少有人能夠近距離看到黑洞吞噬天體的壯觀景象。人類可以借助高倍望遠鏡拍攝黑洞吞噬恆星一幕,對於行星這種不發光天體,並沒有太多直觀記載。如今他們有幸通過赫斯提亞系統親眼目睹,某種程度上講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腳下傳來的震動減弱,那代表堡壘艦已經駛出黑洞的影響範圍。

    對於大型黑洞而言,會將整個恆星系統在很短時間內吞噬,流散能量在幽暗虛空形成較為平滑的物質光帶,製造出綺麗一幕。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激發的小型黑洞不同,“烈士心”的死亡過程不會被太多人注意到,最近的引力波檢測設備要捕捉到來自“烈士心”空域的重力異常,也要在幾年之後。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總之黑洞的能量反應減弱,那片黑暗視界開始向內塌縮,奇點因為無法維持自身存在,最終消失在這片宇宙。

    重力波動暫時未消,卻已經可以透過常規觀測設備看到前方景象。

    “烈士心”消失在幽暗冰冷的虛空中,沒有留下丁點殘骸與痕跡。

    列夫?米洛諾維奇?布哈林打個呵欠,轉身往外面走去,看來是要回房間繼續補覺。阿羅斯也跟著離開艦橋,不知去做什麼。

    芙蕾雅依舊鳩佔鵲巢,坐在艦長席梳理貂兒雪白透亮的毛髮,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這時,尤菲在前方觸控面板連點幾下,檢測屏幕原本恢復平滑的時空曲率再次出現劇烈波動,峰值比湮滅炮激發時低不少,然而站在常規角度,依然是一個令人心驚的數值,那代表著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接近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所在空域。

    設備在報警,燈光在閃耀,可是唐方臉上沒有任何類似緊張的情緒,很平靜地望著“烈士心”消失空域。

    沒有等待多長時間,隨著不可見的重力波動,一道弧形陰影從黑暗出,以比較戰艦十分緩慢的速度出現在現實宇宙,進入艦橋眾人視野。

    駕駛組的人沒有操縱戰艦後退,相反,啟動推力引擎,以相對緩慢的速度向前飛行。

    那道黑暗圓弧變得豐滿與健碩,隨著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持續向前,遮蔽天體的迷霧緩慢消褪,露出上面的平原、谷地、山頭與巨坑。

    如果艦橋眾人不是剛剛見證“烈士心”死亡一幕,如果不調出宇航部門提供的各項參數進行詳細比對,一般情況下很難發現前方景象的本質是狸貓換太子,“烈士心”被人掉了包。

    是的,這顆出現在“烈士心”所在坐標的天體正是唐艦長的寶貝疙瘩——流浪行星。本來它是要出現在達勒姆恆星系統外部深空,跟庫爾斯克?亞歷山大親王的勤王艦隊來一場親密接觸的,卻引發唐艦長的突發奇想,輾轉來到死寂之海空域。

    本來以流浪行星的曲速層級,絕對沒有可能在短短半月時間跨越數十光年,出現在天巢星區之外,但是自從伊普西龍工業世界艦進入流浪行星內部,流浪行星的躍遷速度便有了質的飛躍。

    將工業艦開回流浪行星後,在檢查庫存資源列表的時候艾瑪發現了八台重力場發生裝置,還有一些戰艦使用的武器級重力設備。在他趕赴銀鷹團尋找龍語者線索的時候,艾格?斯台特曼將這些重力發生裝置移植到流浪行星躍遷驅動器模組,同時對武器級重力設備執行改造,用以連接流浪行星與伊普西龍工業世界艦的動力系統。

    這兩項措施直接令流浪行星的躍遷速度獲得昇華,不然唐方也不會拿它去搞庫爾斯克親王……畢竟以前流浪行星速度很慢,屬於守城武器,不是攻城武器。

    用流浪行星偽裝成“烈士心”,在關鍵時刻對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發動突然襲擊。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理事長的流浪小行星可以衝破先知艦構造的曲速攔截網,阿努比斯軍團的極樂淨土號可以無視虛空劇烈能量波動進行雲圖折躍。但假如它們落入流浪行星的饕餮巨口呢?會不會也有能力平安走脫?

    在凱茜與索婭二姐妹幫助下,艾格?斯台特曼對流浪行星的動力改造可不單單將它的躍遷速度提升到一個恐怖水平,設施構造的行星重力井同樣得到極大程度加強,他不認為敵人能夠在接近中子星級別重力場環境下做到安全離去。更不要說還有無畏統帥級堡壘艦與眾多星靈戰艦從旁策應。

    這便是他伏擊兩大黑暗勢力的本錢,也是考慮來考慮去決定自己動手的基礎。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流浪行星同“烈士心”的地理差距不是很大,讓他有足夠理由行險一搏。

    正思考後續問題的時候,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前方屏幕上幽暗地表開裂,地層縫隙溢出青藍色光芒。隨著雙方距離靠近,岩層片片崩塌,地下升起的光芒擴大、融合,最終露出一個充滿瑩瑩光華的晶格通道,指引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一路向下,深入地核。

    重力在這裡變得可控,無數岩體虛空懸浮,等待作用力再臨,封死遺蹟入口。

    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一路下行至戰艦港灣,在大型泊位停下。

    他告訴尤菲一切照常行事,然後帶上諾娃與芙蕾雅,乘坐獵魔者號離開堡壘艦,進入港灣螺旋塔台所在廣場。

    從駕駛艙出來,看到迎接他的人後愣了一下。因為不只有凱茜、索婭兩姐妹,還有陳劍與艾格?斯台特曼。

    外星姐妹花作為流浪行星所有者,當然有理由參加這次行動,艾格?斯台特曼一直在伊普西龍工業世界艦做研究,留在在這裡很正常,關鍵是陳副團長不在迪拉爾恆星系統與亞森?尼古拉斯等人一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或許是察覺到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陳副團長快步走過來,給了他一個非常西式的擁抱禮。毫無疑問令唐艦長極不適應,尋思陳劍這貨到底在想什麼。

    直至一道聲音鑽入耳廓,他才搞明白那個傢伙在打什麼主意。

    “記得把我安排在她們姐妹身邊行動。還記得老祖宗說過的話麼……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次你可一定要成全我,不然過了牛家村,到哪裡去尋馬家店。”

    他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總之意思清楚了。陳副團長在勾搭外星姐妹花的世紀重任上進展緩慢,如果不是他耳提面命兩人不要傷害這個賤人,只怕一早就被丟進六首火龍嘴裡打了牙祭。而今召喚兩姐妹到菲尼克斯帝國執行戰鬥任務,也不知道陳副團長從哪裡得到這份情報,屁顛屁顛跟了過來。

    對於陳劍這份鍥而不捨的精神,他是非常敬佩的,但是對於這份別具一格的審美觀,他是無論如何難以接受的。

    “我以為你早就放棄了。”唐方沒有及時放開副團長,壓低聲音說道:“我無法想像半夜開燈見到一張藍色,還長著透明觸鬚的臉龐時會是一幕什麼景象,又會做出何種反應。”

    陳劍說道:“唔,你要知道,這是人類文明與外星文明接觸史上里程碑式的一幕,作為華夏同胞兼密友,你理應幫助我達成這一美好願望,得以青史留名,垂芳百代。”

    他翻個白眼:“流浪行星的地核空間……你還沒有去過吧。”

    陳劍放開抱住他雙臂的手,後退幾步,一臉好奇說道:“地核空間?那裡有什麼?”

    得,感情陳副團長只見識過凱茜與索婭姐妹的大寵物,還沒有見識過她們的本體。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望艾格?斯台特曼說道:“聽見沒有,趕緊帶陳副團長去那裡一堵別樣風采。”說完視線折向陳劍:“如果從那裡回來你還堅持要跟她們交往,那我絕對鼎力支持。”

    艾格?斯台特曼說道:“作為一名神奇科學家,我能不能拒絕這麼無聊的指派?”

    唐方不知道逗逼科學家什麼時候厚顏無恥地在自己頭銜前面加了“神奇”二字,寒聲說道:“地核空間,系統空間,二選一,你自己做決定。”

    “陳團長,我保證你今天會有一個難忘的夜晚。”他一面擦拭自己的茶色眼睛,一面往最近的懸浮載具走去。

    陳劍望望唐方,再看看逗逼科學家的背影,動身跟了上去。

    凱茜與索婭對此沒有絲毫反應,隨後帶著三人前往塔台頂層,執行戰前檢視工作。

    不得不說,艾格?斯台特曼作為星際爭霸人族的天才科學家,在解析伊普西龍科技方面帶來很大助力。雖然受限於文明等級原因,依然沒有辦法通過伊普西龍科學技術開發出複雜的宇宙飛行器,可是借助遺蹟現有設備,進行一定程度的利用與改裝,對於逗逼科學家、羅瑞?斯旺這個程度的人族工程師沒有太大問題,畢竟在星際爭霸的世界裡,他們便執行過類似任務。

    在整合伊普西龍工業世界艦與流浪行星重力範疇相關資源過程中,艾格?斯台特曼不僅為流浪行星的躍遷能力帶去質的飛躍, ww.圍繞整顆行星的重力場也變得更加牢固、靈活,極大地提高了防禦力。

    比方說面對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激發的湮滅炮,以流浪行星的能耐,絕不可能像“烈士心”那般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黑暗吞噬殆盡。

    另外,在改善流浪行星的躍遷能力外,逗逼科學家還詳細地梳理了伊普西龍工業世界艦生產向的各種資源,規劃出可以在執行一定程度調整後投產的戰艦生產線。

    雖然流浪行星內部建造了承載平台,擁有一些工業基礎,能夠同工業世界艦構成產業鏈,重現阿爾法-7恆星系統伊普西龍星港的輝煌,但是它所產出的宇宙飛行器皆是面向伊普西龍人,無法為人類所用,必須進行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造,方才有可能成為晨星鑄造最寶貴的財產。

    誠然,如果有唐方配合,再加上羅瑞?斯旺、米羅?卡琴斯基協助,可以為改造計畫節約不少時間。但現在的形勢難就難在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會有許多問題找上他,躲都躲不掉。

    因此,工業世界艦自從開回流浪行星後就沒有出現生產意義上的大變革,只是作為流浪行星重要部分而存在。

    芙蕾雅在塔台呆了一陣,不知道是感覺無聊,還是照顧貂兒的感受,中途告訴他一聲,轉身去了下方艙室玩耍。

    陳劍與逗逼科學家的地核之行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當再次看到陳副團長的時候,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像鹹菜甕裡泡了很久的醬茄。

    唐方笑著說道:“我想……你一定見過那幅波瀾壯闊又震撼人心的場面,那麼……我最最親愛陳副團長,感覺怎樣?”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4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我愛重口味

    他認為陳劍在看過孵化器後會打消為人類與外星人外交事業獻身的偉大理想,畢竟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知道自己談情說愛對象的本體是那樣一個大肉團,絕對不會感覺良好。

    然而陳副團長的回答是:“我喜歡重口味。”

    他喜歡重口味……他喜歡重口味……他管那東西叫重口味……

    唐艦長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艾格?斯台特曼在短時間驚異過後推推有些下滑的眼睛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比雷諾還要重口的男人。”

    陳劍當然不知道雷諾是誰,卻很清楚逗逼科學家說的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話。

    控制台前,索婭面向大屏幕,凱茜背對大屏幕,看著他們毫不避諱地談論有關她們的事情。站在外星姐妹花的立場,對於人類是不存在兩性吸引這種問題的,日常生活中更是毫不在意人類對她們的看法。

    然而他們畢竟是智慧生物,同樣存在個人情緒。放在人類身上,再冷血的人遇到一個鍥而不捨跟在身後,哪怕告訴他自己是個窮光蛋,是個逃犯都不會離開的傢伙,多多少少都會生出幾分異樣感受。

    這當然與“愛情”什麼的不搭界,但智慧生物的感情世界豐富多彩,並不只有愛情,親情、友情、同情……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精神財富。

    唐方忽然回過頭去,看著凱茜沒有情緒起伏的眼睛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試著去尊重他。”

    是尊重,不是接受。因為人類一切正面關係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尊重的基礎上。

    凱茜用冰冷語氣說道:“我們是艾蘭特人。”

    唐方明白她的意思,高貴的艾蘭特人怎麼可能接受下等種族的示愛呢?

    如果用更加直白、粗鄙一點的解釋——人類會接受一條狗的示愛嗎?反正普通人不會,心理扭曲或性格變態的傢伙另算。

    雖然站在人類角度,他很想用話懟回去,比如艾蘭特人怎麼了?現在還不是對他言聽計從,不敢進行反抗,卻終究沒有那麼做。

    在對待自己人的態度上,他同一般權力者有著完全不同的心態,哪怕凱茜與索婭二姐妹從來沒有想過她們是晨星鑄造一員,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尋找主人的跳板。

    “算了……”他有些灰心地搖搖手:“總之我希望你們能把流浪行星防禦系統的操作方法告訴陳副團長。”

    凱茜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唐方拍拍陳劍的肩膀,意思是自己只能幫他到這裡了,至於他能不能完成那項偉大使命,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從本質上講,凱茜、索婭兩姐妹與晨星鑄造是合作夥伴,不是純粹的上下級關係。

    艾格?斯台特曼看著陳劍那張臉,一開始覺得他有病,現在不那麼想了,反而生出些佩服情緒。要知道在星際爭霸的世界裡,就沒有一個男人去拐個星靈妹子回來,就連雷諾這x了神的人,也是在凱瑞甘還是人類身份時打下的感情基礎——反正唐方是這麼評價警長先生的,“x過人、x過蟲、x過神。”

    因為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到來,流浪行星內部環境一改往日清冷,變得熱鬧了許多。然而從外部環境看,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烈士心”還在原來的位置上,與黑暗作伴,同寒冷為伍,就像一名無畏烈士,勇於直面死寂之海的深沉與殘酷,像世人昭示一種不屈精神。

    幾乎沒有人知道,如今的“烈士心”已經不是當初的“烈士心”。

    ………………

    另一邊,菲尼克斯帝國內部,庫爾斯克?亞歷山大佔領達勒姆恆星系統後沒有立刻動身,繼續推進軍事行動,選擇利用激進派領主掌握的宣傳機器,大肆攻擊保守派要員以及馬洛?史密斯所屬家族。

    雖然庫爾斯克?亞歷山大沒有抓到弗吉尼亞?亞歷山大,但是達勒姆恆星系統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激進派領主的戰鬥信心,手中掌握軍事力量的人都在積極備戰,準備在勤王聯軍再次行動的時候群起響應,同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內部激進派官員裡應外合,徹底幹掉馬洛?史密斯,奪回首都恆星系統。

    沒有了馬洛?史密斯、菲爾普斯、勒爾汗等人的擁護,弗吉尼亞?亞歷山大不過就是一流寇,根本翻不起多大浪花。

    達勒姆恆星系統失陷,聖皇陛下狼狽逃竄,偏偏馬洛?史密斯抵達菲爾莫斯恆星系統沒有多長時間,別說軍隊,就連經濟、民生方面的權力他都無法握在手心。

    就算緊急換掉軍隊一些重要崗位負責人,提拔保守派將領上台又能怎樣?之前黑格爾?亞歷山大在軍隊中安插了大量忠於自己的中層軍官,難不成伯爵先生可以把他們都揪出來廢掉麼?這怎麼可能!

    還有,在政治上,原本屬於激進派的中基層地方官員以軟抵抗的形式對待馬洛?史密斯的命令。比如不作為,亂作為,擴大執法、一刀切……等等等等。

    沒人看好年輕的伯爵先生,就連保守派某些代表人物也對聖皇陛下的安排很是不滿。以當前激進派軍事力量佔優,保守派軍事力量相對弱勢的局面,想辦法集中優勢力量,同時把來自銀鷹團、星盟的軍事壓力為己用,儘可能地打壓激進派才對,可是他怎麼做的?直接把馬洛?史密斯派往菲爾莫斯恆星系統,黑格爾?亞歷山大徹底刺激了庫爾斯克等人的神經,掀起轟轟烈烈的勤王計畫。

    如果事情真像外界猜測的那樣,弗吉尼亞?亞歷山大靠著馬洛?史密斯的關係抱上晨星鑄造的大腿,那麼他可以這麼搞,大不了想辦法讓唐艦長擦屁股,搞定激進派的軍事力量後再一腳踹開,然後通過宣傳力量對民眾洗腦,將屎盆子都扣到唐艦長與晨星鑄造頭上,達成一種暗地勾結,表面對立的景象,繼續奴役國民。

    結果呢?萬眾矚目的達勒姆恆星系統戰役落幕,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統御的勤王聯軍雖然出現不小的損失,卻實實在在贏得這場戰爭,唐艦長並沒有如某些人期待那般對聖皇陛下伸出援手。

    毫無疑問,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在這次對壘中敗了。

    玩政治手腕,聖皇陛下不輸任何人,可是在軍事衝突上,還是要看誰手中的傢伙好使,誰掌握的兵力多。

    這一敗,連累整個保守派都落入劣勢,相關軍事單位士氣大減。

    以當前如此被動局面,要想短時間內翻盤,在缺乏外力的情況下基本沒有可能。

    就在失望情緒瀰漫朝野之際,短短半個月時間,菲爾莫斯恆星系統經歷了一次堪稱地震海嘯的政治變局。

    繼黑格爾?亞歷山大在地底軌道被炸死,才上任沒幾天的馬洛?史密斯遭遇暗殺重傷入院,按照官方說辭短時間內失去執政能力。

    毫無疑問這樣的發展在保守派官員心口撒了一把鹽,讓局勢更加惡劣。

    事實上馬洛?史密斯遇襲只是後續暗殺風暴的導火索,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包括保守派官員、激進派官員在內,或許上午還在官邸工作,下午便被發現死於休息室。死因有很多種,一些人亡於中毒,一些人被正面槍殺,還有一些人上了安放著定時炸彈的車輛,甚至於受到過量核輻射……

    不只是死亡在官場蔓延,重傷、投毒所致疾病、抑鬱症、失心瘋……種種叫人匪夷所思的惡劣現象似深秋冷雨一樣席捲菲爾莫斯恆星系統。

    作為首都恆星系統,權力結構從上而下開始塌方。原本一心往上爬的公務人員如同驚弓之鳥,誰也不敢去接剛剛死亡,或是入院治療的上級崗位,有些人甚至躲在家中不敢到任。

    國家安全部門與警務部門再一次證明了他們的無能。當然,連上層建築都倒得差不多了,他們又哪兒來的信心與鬥志查案,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在這場社會危機中保全性命。

    就在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出現系統性混亂,激進派領主摩拳擦掌,認為庫爾斯克親王只要即刻率領艦隊前往首都恆星系統,便可以拿下帝國心臟的時候,距離菲爾莫斯恆星系統19光年的一支恆星系統駐防海軍遭遇神秘艦隊襲擊,損失慘重。

    對於這支神秘艦隊的描述只有黑色、棺槨、骷髏頭、隱身……這幾個談不上形象的關鍵詞。

    沒有人知道從哪裡冒出這麼一支神秘艦隊,從它們能夠輕鬆突破菲尼克斯帝國邊疆布設的曲速探針偵查網可以看出,艦船所代表的科技水平超出主權國家很多。

    本來被擊潰的駐防海軍艦隊是要前往達勒姆恆星系統與庫爾斯克親王合流的,結果遭遇迎頭痛擊,以致合流計畫最終以失敗告終。

    這只是開始……三天後,又一支激進派領主率領的武裝艦隊被這支神秘艦隊偷襲,出現很大損失。儘管不像它的前輩那麼嚴重,卻還是打亂了原定計畫,不得不像才出門就撞斷門牙的惡狼般灰溜溜返還老家。

    很快地,第三支準備與庫爾斯克親王率領的勤王聯軍匯合的激進派領主武裝也遭遇攔截,折損不少人手。

    有人懷疑這支武裝艦隊是聖皇陛下的秘密力量,用以反擊庫爾斯克等人在達勒姆恆星系統的所作所為;也有人懷疑這支武裝艦隊來自希倫貝爾大區黑暗勢力,至於為什麼挑選激進派武裝艦隊為目標,只能說它們倒霉,畢竟像保守派領主所掌握的駐防海軍艦隊,一直老老實實呆在恆星系統內部,當然沒有可能遭遇攔截。

    當然,也有人覺得是否唐方出手了……但是很快被人推翻,因為這不符合唐艦長的作風,那個年輕人一向不願多做殺孽,能把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往庫爾斯克親王率領的勤王聯軍屁股後面一捅,就絕對不會動用座天使號與熾天使號在菲尼克斯帝國境內打游擊。

    總之,神秘艦隊的出現令帝國內部岌岌可危的社會形勢變得愈加混亂。

    也就在這個時候,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宣傳部門拋出一個政治炸彈——偉大的神凰轉世之身,天降大賢聖皇陛下重回賽格皇宮,君臨菲爾莫斯恆星系統。

    這一情況對菲尼克斯帝國社會來講堪稱爆炸性新聞,要知道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在接連不斷的恐怖襲擊下政府機構風雨飄搖,人心浮躁,頂層建築近乎崩潰。在這樣的局面下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回歸,不亞於用脊樑挺起將傾大廈,挽回首都事態。

    基層工作人員終於有了主心骨,不像之前那般惶惶不可終日。畢竟保守派與激進派的鬥爭主要發生在中上階層,與基層工作人員無關。因為從小接受的灌輸式教育、宣傳都把聖皇陛下塑造成一位真正的領袖,面對當前近乎混亂的情況,下意識把那位老人當成中流砥柱,寄予厚望。

    聖皇陛下先去看望了受傷入院的馬洛?史密斯伯爵,同時對幾名重要官員的遺孀進行勉勵與寬慰,然後召開新聞發佈會,強力譴責星盟、查爾斯聯邦等敵對勢力對菲尼克斯帝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

    之前殘忍地殺害了被他寄予厚望的皇長子,現在又對菲爾莫斯恆星系統的政府官員展開暗殺,徹底弄亂了菲尼克斯帝國的社會環境。他同時譴責庫爾斯克與英格麗兩人故意放任敵對國家特工大批進入國內,在社會與政治、軍事領域製造混亂與破壞。

    他還說,如今的菲爾莫斯恆星系統,從政府基層部門到軍事單位混入了大量敵國特工,以致國家形勢積重難返。面對嚴重的內憂外患,為了確保菲尼克斯帝國能夠繼續存在下去,他主導的改革能夠順利進行,有必要進入特別管制時期。

    當然,當前的菲爾莫斯恆星系統軍隊是不可靠的,有跡象顯示暗殺組織成員便隱藏在許多年沒有經歷風雨的部隊中,為了穩定社會局勢,揪出敵國特工,從現在起,關鍵部隊的中基層軍官全部換成以忠心著稱的莫里斯奴,因為他們在達勒姆恆星系統抗擊謀反者的戰役中充分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與品德。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5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如期而至

    這一安排在菲爾莫斯恆星系統社會引起劇烈轟動,很多人這才注意到聖皇陛下此次回來首都並不是像外界傳言那樣一副逃亡姿態,他是帶著許多莫里斯奴來的。

    正如他說的那樣,莫里斯奴作為改革最大的受益者,對於聖皇陛下的忠心程度遠非普通人能比,別說為他打仗,就算讓他們立刻自殺,怕也不會皺一絲眉頭。

    以當前菲爾莫斯恆星系統中高層官員受到暗殺清洗,要麼死亡,要麼重傷入院,要麼見勢不妙逃到外地的情況,根本無法阻礙聖皇陛下將忠於自己的莫里斯奴安插到軍隊與政府的重要崗位。

    這些腦筋不太靈光的傢伙用來發展經濟,處理社會事務自然不會稱職,可若是用來施加鐵腕統治,讓軍隊忠於聖皇陛下,絕對是卓有成效的一次安排。

    雖然有一些基層士兵對這種安排滿腹牢騷……要知道以前被他們看不起的莫里斯奴如今爬到正常人頭上,只要一個腦筋正常的人都不會沒有怨氣,然而那些有能力帶頭聚眾的在之前的暗殺中都被幹掉了,他們完全沒有可能鬧事。

    所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任何一個對政治有所悟的人都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已經沒有退路,必須便宜行事,才可能火中取栗,在與激進派的鬥爭中獲得勝利。

    恰恰就在這個時候,那支在菲尼克斯帝國內部遊蕩的隱身艦隊再度露面,襲擊了一位激進派領主往達勒姆恆星系統運送戰爭物資的貨運船隊。

    這是該支艦隊第四次對菲尼克斯帝國艦隊動手。

    一開始人們還能保持鎮定,可是隨著戰爭一次次圍繞激進派領主勢力展開,越來越多的事實表明這支艦隊同保守派勢力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與此同時,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再一次公開露面,向國民傳達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這支隱身部隊的確站在保守派一方,作為打擊國內反動勢力的急先鋒,受他直接指揮。不過同很多人猜測不一樣,這支隱身艦隊是他由蒙亞帝國借來,其真實身份為新的深潛者艦隊。

    深潛者艦隊?深潛者艦隊!許德拉軍團的深潛者艦隊!

    這一消息在民間引發軒然大波,聖皇陛下得到了新的深潛者艦隊?

    眾所周知,蒙亞帝國的深潛者艦隊被唐方與星盟海軍合力幹掉,對於許德拉軍團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叫人沒有想到的是,蒙亞帝國在很短時間內又打造了一支深潛者艦隊,並將其投入菲尼克斯帝國戰場。

    這意味著什麼?顯而易見。

    沒想到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同柯爾克拉夫?斯圖爾特結成了戰略同盟,換句話說,蒙亞帝國對於菲尼克斯帝國內戰的態度是支持聖皇陛下的保守派。

    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以利益為紐帶,就像伊達共和國出事後,各國紛紛拉攏、培植親己勢力,謀求在伊達共和國的各種利益。如今菲尼克斯帝國生變,大有內亂之兆,蒙亞帝國在這時候進行戰略投資,自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弗吉尼亞?亞歷山大一定許諾了很多好處給柯爾克拉夫一世,才換得對方的援手。

    既然蒙亞帝國摻和進來,豈不從側面證明了唐方-馬洛-弗吉尼亞的聯盟關係並不存在。

    該聲明在菲尼克斯帝國引發軒然大波,直接對社會形勢產生非常深遠的影響,激進派各領主一時壓力倍增,而保守派的人則長鬆一口氣,沒有想到聖皇陛下手中還有這麼一張王牌隱藏,關鍵時刻打了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那些瀰漫社會的失望情緒開始消褪,保守派官員又開始恢覆信心,並按照弗吉尼亞?亞歷山大命令往菲爾莫斯恆星系統輸送戰鬥力量與軍事物資,以準備對庫爾斯克?亞歷山大統帥的勤王聯軍發起反制。

    另一邊,對於激進派官員而言,形勢變得非常不利。原本打算同庫爾斯克?亞歷山大一同進攻菲爾莫斯恆星系統的領主們惴惴難安,害怕新的深潛者艦隊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展開瘋狂進攻。

    或許對於朱庇特遠征軍、菲尼克斯護國軍這種精銳作戰力量,深潛者艦隊除去隱身性能沒有過於強大的攻堅能力,但是對於一般領主武裝而言,卻有著堪稱毀滅性的破壞……儘管從之前幾次戰役中可以看出,新深潛者艦隊一直表現的很小心,依靠曲速攔截與偷襲的戰鬥技巧進行作戰,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

    於是乎,在弗吉尼亞?亞歷山大重掌菲爾莫斯恆星系統,新深潛者艦隊加入混戰後,菲尼克斯帝國國內形勢又出現極大變數。

    ………………

    在天巢星區另一側,額爾娜迦恆星系統的托勒密空間站內,蒙亞帝國第六皇子麥金托什看著情報部門送來的最新資訊一臉茫然。

    帝國什麼時候重新打造了一支深潛者艦隊?他作為許德拉軍團的最高指揮官怎麼不知道?難不成……是父皇陛下的傑作?

    洛克菲勒去了凱爾特恆星系統,他少了一個可以徵詢意見的人。

    “伽利略,立刻聯繫皇帝陛下求證此事。”

    隨著話音落下,下方單膝跪地的將領答應一聲,從地上起身,往大廳門口走去。

    咔噠、咔噠、咔噠……不是腳步撞擊地面的聲音,是腿部護具模塊相互碰撞的聲音。令人奇怪的是,這人在日常生活與工作中也穿著由輕質合金做成的鎧甲,彷彿是從中世紀穿越過來的西方騎士。

    當然,如果對此抱有疑問的人知道他的來歷,或許便不會生出那麼多疑惑。

    伽利略是刑軍獨狼部一員,不久前才調到前線聽候第六皇子差遣。就像以前在娜美星伏擊過唐方的狙擊手克拉姆,就像在法拉第的研究所打算收集女人殘肢作為藏品的史蒂文森。獨狼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特點,要麼變態,要麼瘋狂,要麼專注,要麼無聊……總之,都非常人。伽利略只有這點愛好已經很乾淨了。

    ………………

    唐方根本不知道菲尼克斯帝國內部戰爭形勢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流浪行星自從化身“烈士心”後,他便掐斷了與外界所有通訊,包括同迪拉爾恆星系統的日常聯繫也全部中斷,所有會輻射超過一定程度能量的設備停運,整個系統轉入靜默運行,以免露出馬腳,被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方面發覺,最終導致計畫流產。

    十幾天的時間談不上漫長,然而等待卻是一種煎熬。

    就在他感到有些不耐煩,尋思換一種生活方式的時候,混合小行星出現了。

    諾娃敲開他房間的門,帶到星港塔台,看見那個緩緩接近流浪行星的龐然大物,身體裡殘留的睡意徹底消失無蹤,他一下子來了精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能量雲霧中顯現的畫面,似乎情緒緊張到極點。

    這很正常,畢竟現在的“烈士心”是一個冒牌貨,如果敵人裡面有精通天文學的工作人員,對照知識庫那些參數對“烈士心”進行精細掃瞄,一定會發現某些不同尋常的變化,生出警惕之心。

    隨著混合小行星接近,除凱茜與索婭二姐妹外,塔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陳副團長的鬢角甚至見汗。

    好在這份煎熬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當混合小行星在高空軌道停了下來,眾人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沒有被對方識破。

    要知道混合小行星進入“烈士心”高空軌道,便意味著進入流浪行星的重力場作用範圍,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如果理事長先生知道下方大塊頭是一個假冒偽劣產品,不是正牌“烈士心”,絕不可能如此託大,義無反顧地將自己置身險境。

    唐方心頭的慶幸感很快褪去,整個人恢復冷靜,目光更多地集中在混合小行星上。

    同坦達星戰役時期相比,它又恢復了原來模樣,沒有毛髮一樣的觸手,那些在戰鬥過程中所受創傷也修復如初,從外面看跟星間流浪的普通小行星沒有多大區別。

    諾娃用戒備目光看著能量雲裡不時晃動的投影圖像,默不作聲。

    陳劍沒有經歷坦達星戰役,不知道混合小行星的戰鬥力有多麼強大,微笑說道:“魚兒咬鉤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唐方說道:“等待。”

    “等待?”副團長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在阿努比斯軍團抵達前收拾掉最高安理會呢。”他這樣想也沒錯,畢竟一vs一要比一vs二更容易些。來的敵人越多,那麼這場戰役的變數也就越大。

    唐方說道:“以混合小行星的能量,如果現在動手,勢必留下難以掩蓋的戰鬥痕跡。極樂淨土號作為一艘先進堡壘艦必然可以察覺不妥,生出警惕情緒。”

    “好吧,好吧……是我太天真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掃過凱茜面無表情的側臉,有些不開心。

    老祖宗有句話叫“油鹽不進”,他現在算是真正明白這個詞的含義。無論他如何甜言蜜語,無論他怎樣鞍前馬後,無論他是不是一片真意,都無法打動那兩個冷漠傢伙。

    是的,姐妹花是冷漠,不同於諾娃的冷淡。那份冷漠就像隔著玻璃窗看提線木偶在賣力地演繹故事,雙方之間似乎隔著一個宇宙,遙遠到無法觸碰。

    這是一種來自精神層面的不認同。即便是向來在追求女人這件事上擁有極好心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甚至被唐芸形容為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陳副團長,也不禁生出一些氣餒,捫心自問要不要放棄。

    ……

    時間如指縫漏掉的沙土,在靜默中前行,在等待中流逝。

    唐方與諾娃不知道陳劍的念頭有多麼天馬行空,注意力放在凱茜與索婭身上多於最高安理會的混合小行星。當然,就算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麼不美麗,也絕對不會分出一毫精力去婉言勸告。

    距離混合小行星現身已經過去三個小時,為什麼阿努比斯軍團的人還沒有出現?

    他對此不解之際,混合小行星上,一間完全看不到吞噬體生物組織的艙室內,帶著面具的男人從沙發上起來,不緊不慢往房門處走去。

    他腳上穿著輕拖,門口放著一雙雨鞋,當它們在門沿重合,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按照布爾韋爾?阿諾德記憶裡的理事形象,他是最高安理會的第四理事,也是理事長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

    房門開啟,房門關上,輕拖留在了房間,雨鞋去到屋外。

    在混合小行星最為核心區域,好像肉膜一樣的生物壁散發著淡藍色光芒,微微照亮前方巨大的空間結構。

    同一般的混合戰艦不同,這裡的地面並不是遒勁生物纖維包裹鋼鐵結構的樣子,完全由角質化的黑褐色組織構成,不會起搏,也沒有經脈血流,只是在中間凸起一個好像含苞待放的蓮花一樣的植株構造體。

    完全不同於生物壁淡藍光華的柔白光線像游絲一樣自蓮苞尖端溢出,漂泊在這片有些光亮,但是明顯談不上光明的艙室。

    如果說混合小行星表面的觸手與三角魔眼給人邪惡、恐懼的感覺,那麼這個充盈能量物質的蓮苞構造體則給人聖潔、溫柔的體驗。

    在蓮苞周圍環境中,彷彿藻井的天花板垂下一根根黑色骨骼,同形如瓜錘的殼體相連。

    類似的殼體共有4個,圍繞在蓮苞左右,形成一種動與靜,柔和與僵硬,溫暖與寒冷的強烈對比,自有一股視覺衝擊力。

    第四理事離開房間的時候,四個殼體中的一個緩緩打開,露出殼體內部情況。

    陳設很簡單,只有一種非常特別的高背椅,表面爬滿柔軟的生物組織,殼體頂端有形如輸液管道的東西垂落,刺入乘員後背。

    ………………
regn13 發表於 2018-4-23 20:35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拔河

    唐方當然看不到混合小行星內部情況,他現在也沒有精力去關注混合小行星,他的視線落在距離混合小行星300多公里外高空軌道某個坐標點。

    阿努比斯軍團的極樂淨土號帶著令人目眩的流光,以極快速度出現在虛空之上。

    同混合小行星出現不同,極樂淨土號為這片黑暗地帶播撒下淡淡光輝。

    對比蒙特斯克恆星系統戰役時,艦體表面傷勢已經修復,只不過中央開放式碼頭停泊的冥蝠級驅逐艦與刻耳柏洛斯級護衛艦還沒有補齊,僅有不到50艘戰艦固定其上,顯得很是單薄,有些不協調。

    塔台幾人稍微鬆懈的情緒再次繃緊,生怕被深淵騎士識破“烈士心”的真實身份。

    好在這份緊張情緒隨著極樂淨土號緩緩駛近消退,這說明黑K等人並沒有在意“烈士心”的事情。畢竟對會談雙方而言,“烈士心”只是一個地標性物體,沒有檢測到可疑能量波動,沒有看到地面有危險設施,便足夠了。

    當然,出於安全考慮,黑K並沒有關閉極樂淨土號體表能量護盾,一直最大功率運行。

    對於眼前一幕,唐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因為並沒有看到代行者的專屬座駕……當然,也有可能那位大人是乘坐穿梭機級別飛行器來到希倫貝爾大區,這樣要更加快速些,也不會給最高安理會方面以壓力。

    極樂淨土號沒有徑直駛到混合小行星身邊,在相距100KM的地方停了下來,顯得有些謹慎。對於這一情況,唐方並不意外,雖然最高安理會同阿努比斯軍團決心構建聯盟,還在此進行會談,之前也有合作經歷,但是從黑A的遭遇來看,雙方往日關係並不愉快,像黑K那麼穩重的傢伙,當然不會掉以輕心。

    100KM的距離,即使最高安理會方面突然訴諸武力,也足夠極樂淨土號發動曲速引擎離開這片空域。

    阿努比斯軍團與最高安理會互相戒備,卻哪裡知道真正的威脅並非來自會談雙方,來自下面那顆不起眼的星球。

    無聲對峙持續大約15分鐘,最高安理會的混合小行星表面一處窪地亮起不耀眼的光華,一艘宇宙穿梭機從中緩緩駛出,尾部射出兩團藍色光焰,飛向極樂淨土號。

    他不知道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事前有過怎樣的交流,從阿巴瑟利用實驗體截獲的情報來看,那艘飛向極樂淨土號的穿梭機內應該載有第四理事。

    無論在哪個時代,在怎樣的組織間,建立同盟這種事情都不可能只是通過簡單的電訊交流便可以確立。對於真心維護盟友關係的雙方,核心人物進行會面是必須的。

    正如布爾韋爾?阿諾德記憶裡的情況,從第四理事開始,一直到理事長,他們四人才是最高安理會的真核心。像第九理事布爾韋爾?阿諾德、第六理事皮爾斯?奧利弗、第五理事尼基塔?羅曼諾夫這類人,對於理事長而言,不過是造價相對昂貴的炮灰頭目罷了。

    穿梭機抵達極樂淨土號艦弦,在碼頭停機坪降落,然後下降至堡壘艦內部。

    最高安理會與阿努比斯軍團的會談開始了……

    另一邊,在流浪行星內部塔台,唐方耐心等候一刻鐘時間,沖凱茜點點頭。

    隨著女艾蘭特人手指在前方水晶屏幕劃過,星港外圍棱柱向上升起。

    確切的講,不是棱柱向上升起,是星港向下沉降。

    如果從外面望去,原本寂靜不動的“烈士心”開始緩慢旋轉。

    這裡的“緩慢”是相對穿梭機、護衛艦一類宇宙飛行器而言,換成會自轉的行星,“烈士心”的速度堪稱快馬加鞭,當然,比脈衝星慢了許多。

    對於見證這一切的人來講,它的快不是重點,重點是本該靜止在宇宙虛空的傢伙竟然轉動起來。

    “烈士心”孤零零懸掛在天巢星區至死寂之海的延伸空間,沒有恆星可伴,也沒有衛星陪同,它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在那裡呆了千萬載——這是希倫貝爾大區人對“烈士心”的普遍認知,可以說是常識。

    如今它突然動了,地面那些山丘與撞擊坑飛快地消失在視線盡頭。

    混合小行星有蓮苞的艙室內,那個隱藏在殼體下方,拒絕光明的人坐了回去,上方管道緩緩插入特製高背椅後方生物結構。

    外面的殼瓣向內收縮,重新聚攏成金瓜錘模樣。

    極樂淨土號艦橋,站在大屏幕前方的黑K臉上驚容正盛,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攝像機系統傳來的最新畫面——隨著“烈士心”的旋轉,下方地層正在大範圍坍塌,破碎的岩體與石塊滾滾而落,縫隙瀉出朦朧光華。

    與往常不一樣,黑K的面具很乾淨,並沒有在上面塗抹顏色。

    黑6原本抱著的手放下去,望畫面說道:“這是什麼情況?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烈士心’……它怎麼動了呢?它為什麼會動呢?”

    黑5站在他的身邊,同樣看到大屏幕上的景象,卻什麼都沒有說,搶在黑K前面走到控制台前,開始為輔助推進器分配資源,同時預熱曲速引擎。

    最高安理會的第四理事還在船上,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是一個陷阱。至於是否最高安理會設下,那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烈士心”地面繼續坍塌,動盪區域直徑達數百公里,隨著它的快速旋轉,將混合小行星與極樂淨土號全部包裹進去。

    當輔助推進器全開,極樂淨土號試圖轉向外側,同時啟動曲速引擎的時候,重力計雷達模塊突然發出刺耳尖嘯,下一個瞬間,恐怖的吸力由星球地表傳來,重力井居然觸及高空軌道。

    艦身開始下傾,輔助推進器的功率已經加至最大,卻還是無力抵抗下方傳來的恐怖力道,被看不見的力場俘獲,宛如陷入泥潭的人,一點一點下沉。

    向外的推力與向下的引力同時作用在艦體,極樂淨土號出現劇烈抖動,上面的工作人員,包括黑K、黑5等人,都在這場動盪中渾身顫慄,尋找可以固定身體的地方維繫平衡。

    損壞控制系統報警燈開始閃爍,原因是艦體結構承受了過於強大的逆向力,已經超過閥值,如果長時間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會對部分薄弱區域造成毀滅性影響。

    黑6抱著頭蹲在黑5身後,隨著身體顫慄,用同樣顫抖的聲音說道:“摔死是最不美麗的結束。敵人要對我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野蠻了,他們應該像我學習,用文藝一些的手段,而不是粗暴對待。”

    沒人搭理他的絮叨,黑K走到黑5身邊,努力控制戰艦系統,將用於維護能量護盾的部分能源輸出至主要推進器,令其超負荷運轉,以對抗下方坑洞產生的強大引力。

    這樣做會造成能量護盾水平下降,然而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因為現在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戰艦炮火的打擊,是來自下方那顆死亡行星。

    “什麼時候“烈士心”有這樣的能耐了?莫非……它不是一顆普通星球,而是一座巨大的伊普西龍遺蹟?“

    同樣的念頭在理事長先生腦海閃過,不過很快便被捨棄。

    當核心空間蓮苞構造體尖端溢出更多游絲光能時,混合小行星表面劇烈震動,許多觸手組織鑽破地層,延伸至虛空中,重現它在坦達星高空軌道的戰鬥姿態。

    面對高空軌道外側區域的觸手組織鑽出後開始瘋長,末端似乎有融入虛空之兆。

    在坦達星戰役後期,它便是憑藉這一招突破先知艦構造的曲速攔截網,撕裂虛空而去。這次面對敵人的伏擊,同樣選擇用這種方式離開。

    令理事長先生絕望的是,下方坑道邊沿漫出更加密集的光華矩陣,仔細看去會發現那是一團團幽藍火焰在燃燒,進而點亮直徑達數百公里的大型坑道。

    這場光芒爆發產生的最直接效果便是混合小行星所在區域受到引力子大潮的干擾,時空結構被加固與束縛,混合小行星上方試圖撕裂虛空的觸手無力從量子層面崩潰時空結構,促使母體進入宇宙與宇宙的時空夾縫。

    再緊密的物質也有縫隙,在微觀領域,分子與分子間有,原子與原子間有。那麼處於宏觀角度,空間是不平坦的,時間是不平坦,宇宙與宇宙間當然也會有縫隙存在。

    如今混合小行星撕裂空間的遁走方式失效,可想而知那份圍繞流浪行星的重力場有多麼強大,那根本就不是一顆行星所能擁有的能量。

    理事長憤怒的吼聲在核心艙室迴蕩,瘖啞而低沉。

    其實不只逃命通路受到阻塞,混合小行星的岩層也在龜裂,因為重力場的潮汐作用產生一股撕扯力,在快速瓦解岩層結構。還好那些吞噬體物質足夠堅韌,而且可以緩衝引力子大潮,方才得以保住內部乘員的性命。

    處於這般困境,面向流浪行星的觸手拚命蠕動,表面的腫瘤結構紛紛爆裂,生出一種好像角質細胞的墨色晶體,在震盪空間曲率延伸空間結構的同時發生劇烈爆炸,產生脈衝推進力,幫助混合小行星抵抗下方吸力,並試圖離開高空軌道範圍……這一效果有點類似蒙亞帝國十三皇子哈利法克斯?斯圖爾特的羽蛇神號當初面對流浪行星逃亡時所用技巧。

    當然,混合小行星的能量更加強大,然而現在的流浪行星也不是當初的流浪行星能比,

    於是乎,來自地面的引力與混合小行星自殘所致反衝力在高空軌道拉鋸,出現僵持局面。

    理事長對這樣的發展很不滿意,他所在瓜錘殼體前方的蓮苞構造體已經辨不清輪廓,幾乎變成純粹的能量體,可即便如此,照樣無法脫離“烈士心”的重力場範圍。

    事實上,站在唐方的角度,同樣對混合小行星的頑強感到震驚。流浪行星已經開始燃燒遺蹟棱柱內部封存的零素同位素晶體,而且重力武器釋放的70%能量都作用在混合小行星上,居然只是形成拉鋸戰……儘管那些觸手看起來是在自殘。

    混合小行星每一次出現,都會刷新他對“強敵”這個詞的定義。

    “繼續加大能量注入,一定要把那兩個東西給我拉下來。”他沉聲說道。

    只要混合小行星與極樂淨土號還在高空軌道,它們就還有離開的可能,只有徹底進入重力井內部,這次作戰才算獲得階段性勝利。

    凱茜沒有說話,在顯示屏重力場調節窗口滑動手指,自坑道起始到星港所在區域棱柱體內部零素同位素晶體悉數點亮,能量源源不斷匯入流浪行星重力場生成模塊。

    他跟諾娃一臉凝重,凱茜與索婭神色如常,陳副團長卻連續擠眼,沒有多少贅肉的臉直哆嗦。

    以前唐方沒有跟他講過零素同位素與精煉零素的轉化比例,並不知道棱柱體內部小小晶體有多麼大的價值。如今來到流浪行星,在凱茜幫助下對遺蹟系統有了較為深刻的瞭解,這才明白看似體積很小的東西換算成星幣有多麼恐怖……

    唐方已經過去為消耗零素同位素晶體感到肉痛的時節,陳副團長還沒有。

    從流浪行星高空軌道望去,坑洞逸散的光芒更加耀眼。邊沿晶格散發出好像星辰一樣的光芒,當這些星光在外面鋪成一片,可想而知會是多麼盛大的景象。

    由極遠處看去,海量的光華形成一道光量子浪潮,由“烈士心”的洞口噴薄而出,化作一道能量湧泉,將地面至高空軌道空域吞噬。

    極樂淨土號上,黑5望著下方景象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下面那顆星球並不是‘烈士心’,它是晨星鑄造的流浪行星。”

    黑6雙手抱臉,依靠在控制台前,喃喃自語道:“流浪行星……流浪行星……你是說,這……這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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