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書仙傳 作者：林中有虎(連載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造神


    毫無疑問，這份來自小說家中的傳承給林虎打開了一扇通往別樣道路的大門，讓他深深地沉浸在其中。

    現在的他可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他清楚地知道，這份傳承要是宣揚出去，將會給整個小說家帶來怎樣的衝擊。

    一直以來，小說家對外宣傳的都是，小說家走的是一條通過小說集齊眾生念力，並最終成為神靈的路子。

    神靈，對於普通的芸芸眾生來說，的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正統的百家修士看來，神道無其實異於是旁門左道，不入流的那一類。

    如今早已不是天地初開，先天神靈縱橫的時期了，先天神靈的神奇自不必說，他們秉承天地本源規則而生，可以看做是某種『道』的體現，一出生即有大氣運，壽命近乎無窮，起點可以說是高的嚇人。

    這種生物，哪怕出生以後就一直不活動，跟頭豬一樣的趴在窩裡睡，但只要時間足夠，遲早都會成為天地間最頂尖的一類存在。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上的說法，要是真有這種不爭氣的先天神靈，估計也會被孕育他們的天地所放棄。

    先天神靈的確是厲害，可以不依賴信仰，信仰可以說只是他們加快實力提升的一種方式而已，有最好，沒有也沒多大關係。

    可對於後天的神靈來說，信仰卻是他們生存的土壤，若是失去了信徒。再強大的神靈都會變得無比衰弱，神火暗淡，直至隕落。

    然而。修士求的是超脫，引用一句道教的名言——「我命在我不在天」，修煉肉身也好，鍛造神魂也罷，所有的手段都是在開發人體的潛能，目的還是為了超脫。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就好比儒家，他們「順勢則昌，逆勢則亡」「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的理念雖然與修士那種想要逆天爭命的做法格格不入，但也在某種意義上暗合了天道的大勢。

    這個話乍聽起來，好像人生過得太消極，沒有一絲毫進取的精神。但是這兩句話卻是至理名言。它有道理。

    真正的大儒之士能夠直面生死，但他們卻害怕在有限的時間裡未能使自己的生活過的飽滿，這種思想在許多有識之士看來，可要比佛家那種一切寄託來生的做法要靠譜，有意義的多。

    超脫太難，來生太過虛幻，也無怪乎儒家能隱隱成為世間最正統的學派了。

    這些都是林虎近來的思考，小說家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足。比如需要消耗氣運等等，但這都遮掩不住它的優點。

    就拿林虎自己來說。光是幾件梁王四寶就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利潤，這還是林虎沒有怎麼開發這些寶庫，不然他早就富的流油了。

    小說家的收穫讓人眼紅，但有一點，卻足以讓其他人望而卻步，因為，他們走的是神道。

    修士都是精明的，在他們看來，神道如今就是一個坑，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利益，失了自身氣運不說，還要失去自由身，甚至還要與小說家競爭，實在是一筆劃不來的買賣。

    也正是如此，小說家才能一直安然的發展下去，甚至就連同是走文道路子的儒家也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涉足這一塊。

    這一切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小說家早先埋好的引子，如果世人要是知道小說家走的其實並不是神道呢？林虎心中暗自揣摩。

    小說能夠在世間肆無忌憚的傳播開來，在很大程度上，是競爭對手不認為小說家能超出他們的掌控，因為一旦只要各家不約而同的頒布類似和諧的禁令，依賴而生信仰之力的小說家便會不攻自破了。

    這是一個錯覺，迷惑了世間絕大多數的人，就連絕大多數的小說家也是這麼認為的。

    正所謂真相是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在得到這份傳承之前，林虎怎麼也想不到，信仰之道，在小說家之中，只是一個不太關鍵的分支！

    信仰之力，信念之力，看似一字之差，實則天壤之別，兩者都可以看做是某種觀念的凝聚，不同的是，前者只針對於某種事物，而後者，卻遠不止於此，它的含義是多方面的。

    「不過，還是叫幻想之力來的更真切吧！」

    林虎也是佩服發明這個詞的人，若不深究，誰又能發現這其中的區別，大抵都會將其看作是信仰之力的一種稱呼吧。

    這份傳承解釋了林虎心中很多很多的疑問，不過，也有地方是沒能解釋清楚的，比如，為什麼一本小說一個故事會引起這麼大的波瀾，引起天地的關注？這一點，恐怕就是立下傳承的人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吧。

    至於為何寫小說會消耗自己的氣運，傳承中也大致做出瞭解釋，如果說一本小說就是一個世界，書寫一本小說，可以說就是在用小說家的氣運演化一個特殊的世界。

    世界越浩大，越完整，就越是消耗作者的氣運，同時，小說成就的級別就越高！

    為何小說中的世界總是與現實世界似是而非？其中固然有避開現實勢力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小說家無數先輩一代又一代總結出來的經驗所致。

    許多小說家的大能都一致認為，小說要是過於「現實」，那麼與儒家的史書何異？而要是太過虛幻，則容易超出自己的掌控，引出某些不好的事情出來。

    而小說家對外宣傳自家走的則是神道，無形之中，又使得如今的小說行文風格比較偏向於人物傳記和俠客傳奇的結合。

    因為，這又涉及道小說家的另一項能力——造神。

    這個造神，自然不是將小說家自己塑造成神，而是將小說人物塑造成神，從這個角度來講，說小說家走的是神道也沒有錯。

    這個造神也不是沒有要求的，最重要的還是兩點，一是讀者，二是小說本身的靈性。

    讀者這方很好理解，因為萬千讀者對小說人物產生的幻想，情緒，才是能使虛幻的小說人物變成真實的「神靈」。

    至於靈性，沒有靈性或者靈性不夠的小說是難以誕生出神靈的，而這又涉及到天地間的另一番隱秘了。

    一般來說，最容易誕生出「神靈」的小說是道書，不然，最少也要是有著書靈的神書。

    要是「造神」成功，小說家不僅多了一個打手，更是能使用「神」的某些能力，所謂小說家能借用道書中小說人物的能力，其實就是指這個。

    想到這裡，林虎對造神一事有了些想法，目前已有的幾本小說中，級別最高的莫過於《白蛇傳》了。

    然而，細數《白蛇傳》中的人物，林虎不禁又皺了皺眉頭，將那個想法暫時放下，又思忖其他幾本小說，最終將目光定在了《梁山伯與祝英台》上

正文 第四百章 愛神祝英台


    林虎得自小說家的這份傳承十分古怪，雖然並沒有留下傳承主人的任何名號，但內中所包含的知識卻格外廣博，深奧，消化了良久，林虎才發現他並沒有完全吸收掉這份傳承，充其量也只是其中最外圍的一層而已。

    剩下的，不知道是實力不夠還是咋的，仍舊處於封印狀態，饒是如此，也讓林虎對神靈這個特殊的群體有了更透徹的瞭解。

    根據自己的理解，林虎將所有的神靈大致分為了以下幾個種類，分別是自然神、社會神、家神、部落神、民族神、行業神、擬人神以及抽象神等等。

    這幾個分類幾乎囊括了世間所有的神靈，說不上哪個種類的神一定比另一個種類的強，但硬要比較的話，還是抽象神的地位最高，例如中國古代對「天」的觀念相當抽象，近乎無人稱及無位格。

    於是乎，思索了一會兒後，林虎最終還是決定將第一個造神的目標放在了《梁山伯與祝英台》上。

    在他書寫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小說結局中，梁山伯與祝英台兩人雙雙化蝶，在人間翩翩起舞，其事蹟感天動地，而後魂魄升天被天帝封為了神官，真正的成了神仙眷侶，有著這個背景，這一對人物可以說天生就有著成為神祇的底子。

    雖然他還有著更好的選擇，比如《白蛇傳》中的觀音菩薩，這尊大佛要是真能被供奉起來，憑藉著佛教那深厚的底子，廣博的信徒，相信其很快就能由虛化實，從一個幻想中的人物變成實質般的存在。

    而且，觀音大士雖然只是菩薩果位。但只要對其有些瞭解的人，都不會認為她的實力會比一般佛陀差，若是機緣得當，最終成為一個讓整個佛教都能抖一抖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了，以上只是林某人的個人意.淫罷了，要是真那麼容易就能製造出一尊堪比佛陀的無上大能。這個世界早就被神靈給佔領了。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則是林虎還不想這麼早撩撥佛教這麼一個巨無霸，誰知道他要是真給一尊未知的菩薩立了神位後，會引來什麼未知的後果。

    在佛教漫長的歷史上，的確是出現了不少尊菩薩，每一尊都可以說是佛教的中堅人物，不僅氣運悠久，實力滔天，隨便拉一尊出來。他的經歷都可以書寫成一部浩瀚的傳奇史書。

    然而，這並不代表著林虎就能肆意敕封一尊神佛，這不單需要實力，還得名正言順，那是傳說中的天庭才能做的事情。

    沒有這些條件，被造出的神祇能是假神，邪佛，若是想要借此分享佛教氣運。說不得還要被真正的神佛當做妖孽給收了呢。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就沒空子鑽了。不然，小說家又豈會整一套造神的玩意出來？

    一般的，被「造」出小說家造出的神一般都是沒什麼太大背景的，比如類似儒家大儒之類的人物，這種存在即便死了也很可能會被後人抬進當地的文廟，享受萬民的香火願力。神魂永固。

    這種情況下，小說家是鑽不了空子的，即便他將那人寫進書裡，造出神位，但也只會便宜別人。吃力不討好。

    且不說梁山伯只是一個虛構的人物，再看祝英台最後的抉擇，當墳墓炸開後，其奮不顧身地跳進去，墳墓馬上又合起來。

    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這種至死不渝，生死相隨的感情又何嘗不能作為人們對愛情的追求與嚮往？是的，林虎正是要將梁山伯與祝英台共同打造成這個世界的愛神。

    愛神是社會神的一種，或許不如財神那樣更為世人所知，但普通人也好，修士也罷，他們對愛情的追逐亦是不可忽視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只要不是真正的冰塊，沒有感情，沒有欲.望，難免會有動情的一天，大多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即便是西門吹雪那樣至誠於劍的人，最後也沒有逃過娶妻生子的結局，所以說，愛情這股力量，雖然不大被人重視，但其強大卻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善加利用，也許會收穫到連他都難以想像的好處。

    雖然已經有了一個相比於觀音要顯得輕鬆又可行的目標，可真正準備去做的時候，林虎突然發現，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為什麼呢？

    要知道，造神這種事情，可不比造人要來得輕鬆，即便是造人，不是也得要有個搭檔什麼的麼？

    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據傳承中的內容，造神之前，小說家得先鑄造一個祭神台，這個神台可不簡單，這是用於溫養神祇的地方，而且其品質也關乎著神祇未來的潛力，馬虎不得。

    神台建好之後，小說家要從小說喚出一條小說人物的真靈送入其中，這個時候，往往需要書靈的配合，因為這條真靈並不是真的靈魂，而是來自於小說本身的靈性，並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

    真靈送入其中後，在其覺醒前之前，小說家都不能再召喚出該人物的投影為其戰鬥，相反，小說家還得源源不斷的將信念之力投入到祭神台內，供其內的真靈吸收壯大。

    一旦真靈覺醒，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麼，它將可以自動吸收世間之人對其產生的幻想，崇拜，也可以說是信仰，充足的信仰能夠讓其迅速成長，凝聚出神體。

    信仰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關係到這尊「神」未來的成長進度，而信仰的多寡則取決於小說的流傳度與影響力。

    這一點，林虎並不是很擔心，開玩笑，即便是在前世的地球上，作為華夏的民間四大愛情故事之一，《梁山伯與祝英台》也流傳了上千年之久，被後人一代又一代的傳唱下去。

    真靈有了自己的意識以後，並不代表小說家就能放任不管了，要知道，任何有智慧的生靈都不願自己被人所操控，即便是創造出自己的作者，更別說能被世人稱讚的小說人物其性格往往有其剛烈的一面。

    為了不讓造出的「神」背叛自己，小說家往往會在造神之初，便在其真靈上打上自己的靈魂烙印，讓自己的意志從根本上影響和控制對方，方便未來的掌控。

    這種方法好是好，但並不是沒有缺陷的，那就是它會影響到小說人物原有的性格，甚至限制到他未來的發展。

    這一點讓林虎為難了，他並不單單只想要一群百依百順，只知道唯命是從的戰鬥機器，然而不加限制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萬一真有人背叛了他，那他哭都沒地哭去。

    所以，如何在既不影響小說人物原有性格的基礎上，尋找一種能夠保證其不背棄自己方法就成了林虎目前的緊迫任務，沒有這個條件，即便有了建造神台的材料他也不會去嘗試。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謀劃封神榜


    蒼天一線，白雲滾滾，碧綠的湖面平靜的好似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的雲彩。

    是的，這裡正是暮雲湖。暮雲湖是南荒莊語院內，浩然府新近修建的一處人工湖泊。

    湖岸邊，生長著寸長青草的綠地上，擺放著數百張書桌，每一張書桌前，赫然站著一位白色的身影。

    只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支簡易的毛筆，瞪大圓目，深屏呼吸，緊張兮兮地望著眼前的白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隨著一聲嘆息響起，緊接著，悠悠地聲音便浮現在了他們的耳邊：「書之要，統於『骨氣』二字，骨氣而曰洞達者，中透為洞，邊透為達。洞達則字之疏密肥瘦皆善，否則皆病……」

    話音剛落，這些剛還停滯著的白色身影立刻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提起筆在白紙上筆走龍蛇般地遊走起來。

    此刻，一道看上去極其另類的大紅人影正背負著雙手，漫步在眾多書桌之間，口中唸唸有詞。

    然而，每當他一靠近，那些書桌前的魁梧身影便渾身一顫，如同一隻人畜無害地小雞崽面對著逐步靠近的凶獸一般，瑟瑟發抖著。

    見狀，這大紅的身影，臉上雖然依然沒有任何表示，但實際上卻是無比地頭疼。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林虎，這些天以來，他那一身無比的紅色狀元袍已經差不多成了他的獨特標誌了。

    儒家幾乎每個新生弟子都知道，有個喜歡穿紅色衣服，長相秀氣的男人成了他們的書法老師。

    沒錯，就是書法老師！

    在得到小說家傳承之後，林虎也對自己接下來的小說家修行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按照傳承中的說法。小說家今後的主要戰力以及提升修為的方式應該都要放在他們即將要造出的「神」上面。

    換句話說，林虎現在就應該要積極收集材料，為建造祭神台做準備。

    要知道，神台可不是說建就建的，通常一座神台只能祭祀一尊神靈，而哪怕是建造一座最簡易的神台。其所要花費的資源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就更別說志向頗高的林虎了。

    然而，他在洞悉了這個過程的利弊之後，因為前世的某些記憶，突然又腦子一熱，反而不想按照傳統方式造神，打算找出一種一勞永逸的方法。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自然不是無稽之談，其創意來源正是林虎前世神話傳說中那能夠約束眾神、消除天地大劫之因果的無上寶物——封神榜。

    封神榜的作用自不必多說，在與九爺道明之後。它也是相當好奇林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驚訝地反問道：「這不就是天庭的封神詔書嘛？」

    當然，它也沒多問，反倒又是憑著自己豐富的閱歷幫林虎分析了一番，表示理論上確實可行，如此，林虎才放下心來。

    只不過，想法是很好的。想要將它實現卻沒有那麼簡單，用九爺的話說。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緊接著，它又噼裡啪啦地說出了一大堆林虎聽都沒聽說過的材料，讓他去挨個收集，而光是其中一項林虎知道的核心材料——至尊天蠶絲，就已經讓他傻眼了。

    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件材料。很簡單，因為它太出名了，林虎只知道兩個與這件材料有關的傳聞。

    第一便是傳說中的樂道至寶伏羲琴，據說此琴乃伏羲聖皇以鳳凰所棲梧桐外加至尊天蠶絲所製造出的樂器，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寧靜祥和。有著能支配萬物心靈的神秘力量。

    伏羲琴的珍貴自不必說，即便它早已消失在世間多年，後儒家又有聖人造琴仲尼琴也很難掩其光輝。

    伏羲琴最近的一次現世還是在仙秦之前，諸侯爭霸天下的年代，有傳聞伏羲琴最終是落在了佛家手裡。

    當然了，且不說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在此琴真正現世之前，打死禿驢他們也不會承認的。

    對於林虎來說，這琴在不在佛家手裡都和他沒多大關係，即便異想天開，伏羲琴真正落到了他的手中，他也不可能為了至尊天蠶絲而把伏羲琴拆了的事情出來，真要做出這種暴遣天物的事情，恐怕他會成為整個天下的公敵。

    所以，第一個與至尊天蠶絲有關的消息算是和他無緣了，而第二個呢，想想更是讓人絕望。

    第二個與至尊天蠶絲有關的人，正是那位結束了整個中古混亂年代的雄主，仙秦的開闢者始皇大帝。

    據說，始皇大帝的龍袍中有一部分材料便是至尊天蠶絲，想到這裡，他真是有種日了吉娃娃的感覺。

    尼瑪，他總不可能為了所謂的至尊天蠶絲，而跑去把秦始皇的皇陵給挖了吧？

    且不說他能不能找到皇陵所在，就算找到了，那裡面的危險程度也絕不是他這個小身板能吃得消的。

    始皇當年在世時，天下間便流傳著「德兼三皇，功高五帝」的說法，這話在當時或許有些誇張，但也絕不是胡亂的吹噓。

    冒然闖入這位大帝的陵墓，就是神話中的大羅金仙去了也是一個死字，而且這其中涉及到的因果之深，哪怕是聖人也不願沾惹。

    林虎算是明白了，九爺這不知根底的傢伙是要讓他打造出一件真正能媲美封神榜的器物出來，個中的難度不用說也知道。

    封神榜那是什麼存在，相傳乃是創世青蓮中的三片花瓣天之瓣所化，先天十大靈寶之一。

    人為打造出這樣的玩意？

    呵呵噠！

    林虎也不求與原版一模一樣，能夠消除世間因果業力，只要這寶物在冊封神祇之外，還能在榜上拘留一絲神祇的真靈，用來約束眾神就可以了。

    而且，這也算是一種保護措施吧，萬一神靈在外被人滅殺，他也能憑著封神榜上殘留的真靈，再將神靈重新復活。

    然而，他也知道，即便是一件經過了閹割，又無限簡化的仿製品，也不是那麼容易打造的，畢竟，那可是要用來冊封神祇的，而為了未來的發展以及提升空間，他勢必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光是要讓榜中充斥著代表世間正統，不被天道排斥的大義力量就足以讓他頭痛的了，索性，他還有一位狗頭，呃不，是龍頭軍師幫他出謀劃策。

    九爺很快又給了他一份簡化版的清單，讓他前去收集，但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輕鬆搞定的，這就要借助學院的力量了。

    雖說，如今林虎在學院的地位已經有了潛移默化的提升，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能對學院隨意地索取，而不付出，不然，這讓學院的其他人如何看待？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經過上個月的申請，林虎便由一位深居簡出的內院弟子，一躍而成了一位光榮的學院教師，準確地說，是一位專教書法的林先生。

第四百零二章 永字八法


    「停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場中央的林虎一聲輕喝，數百正埋頭苦幹地儒家弟子便全都身子一滯，緊接著，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林虎有注意到，雖然仍舊有不少弟子或是在皺眉沉思，又或是昂首挺立，但更多的，還是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對於眾人的表現，他並不覺得有何意外，於是徑直從第一排最左邊的書桌開始，依次向右走去，檢查桌上眾弟子剛書寫完的這些字帖。

    一直以來，南荒這片大地上的人們便保持著上古乃至是遠古時期的風俗習慣，就連勢力組成，也還是東洲早就消失已久的部落制度。

    這些剛入學的弟子可以說大多是從學院附近千萬里的部落同齡人中選拔出的天才，說是十萬里挑一也不為過，僅以資質來說，最差的估計也要比當初的林虎強上不止一籌。

    這就是沒有競爭對手的好處了，放在大離那種地方，這種好苗子早就被搜刮一空了，哪還輪到莊語院在這挑挑揀揀。

    畢竟，人才可不是大白菜，想要就有，對優秀弟子的爭奪，上至各大王朝，下至各學院宗門可都不會輕易相讓。

    然而，不管這些弟子天賦再怎麼優異，自小生活在部落原始社會的他們想在短短的時間裡就熟悉儒家的那一套，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一圈走下來，林虎就納悶了，明明他是在教楷書，楷書！

    可是……這些弟子寫的都是什麼？

    只看到，一張張的白紙上，堆積著一條條歪歪斜斜。蚯蚓般的線條，與其說那是字，倒不如說是小孩子塗鴉後的傑作，偶爾有幾張像是寫了字的，可又帶著一股濃濃地狂草風格，也讓人不知道在寫什麼。

    初為人師。儘管心頭不爽，林虎也沒責備這些弟子什麼，繼續耐著性子，往後看下去，說不定就能出現驚喜呢。

    湊！

    突然一張奇葩的「黑」紙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這紙張除了邊角處還有點當初身為白紙的痕跡外，中間更是筆直地插著一根豎著的筆桿，筆頭以下則完全沒入了桌子裡。

    於是乎，林虎抬頭看去。只見這張白紙的主人赫然是一位身高約為兩米四，虎背熊腰的蠻族弟子，在他面前，林虎就和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見林虎看來，這位將儒服穿成了「勁」裝的蠻族弟子憨厚一笑，摸了摸後腦勺道：「那個，林老師，你喊停的時候。我一激動，不小心。就把筆按進了桌子裡……」

    得！

    聽了這位童鞋的解釋後，林虎汗都快流出來了，剛想問出口的話立刻又噎了下去，蠻人的力量真是沒的說，只得無語地點點頭繼續往下看去。

    又連看了幾十人，林虎還是沒看到什麼滿意的作品。就當他有些心灰意冷心想就這樣時，突然，一頁十分獨特的字帖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說它獨特，這是相較於之前的那些作品而言的，如果純以書法的眼光來看。這上面的字體還算不得上佳，只能說是不錯。

    但是，凡事都怕比較，一想到之前眾弟子的狂草書法，林虎就覺得這人書法的如田野中的金龜子一般亮的刺眼。

    「好！」

    林虎不只在心裡給出了二十三個贊，更是準備不吝濫美之詞給這位同學做出表揚，讓大家以此為榜樣以資鼓勵時，然而，這位書法主人的模樣又讓他愣了愣。

    「這位同學，你的眼睛……」

    話剛說出口，林虎又覺得有些不對，正想著怎麼解釋，只聽得這位弟子挺靦腆地道：「老師，我是墨人。」

    清脆的聲音一出口，林虎就知道這位男裝打扮，清秀的有些過分的弟子其實是位女弟子，她與正常人並沒什麼區別，面容也甚是可人，唯獨就是在眼睛上，讓人有些驚異。

    一雙眸子漆黑如墨，深邃無比，看不到一絲眼白，咋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瞎的，然而，只要想到她說的墨人，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墨人屬於異人，當然了，他們與墨家並沒多大關係，真要論歷史的話，墨人存在的時間可要比墨家長的多。

    古籍上記載，異人一族自遠古起就是人族的分支，而且是幫助人族屹立而起的功臣，當年中古末期，仙秦崛起之時，除了妖域南荒等少數幾個地方外，幾乎橫掃了整個世間大部分的領域。

    不知道有多少異族連同他們的國家一起被滅絕，異人也沒逃脫，不過幸運的是，因為被當做了人族的一支，他們中雖然有被滅國，解散部族的，但卻很少有被像異族般被連根拔起的。

    對於這段歷史，古籍記載的並不是太詳細，林虎只知道百家的不少先賢都有過讓門人善待異人的吩咐，正是如此，南荒分院招收了不少異人弟子，這在東洲乃至中洲都算是少見的了。

    按典籍上所描述的特徵，墨人全身都是漆黑如墨，連皮膚也不例外，可以說是比黑人還黑。

    而像這位女學生這般，只有眼睛是黑色的，其他地方與常人無異，倒是沒有聽過，也無怪乎林虎一開始沒有認出來。

    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那就是墨人天生擅於筆墨書畫，這從與她同期的這些弟子的水平就可以看出來了。

    「原來如此，你叫什麼名字？」

    聽得林虎問話，這位墨人妹紙明顯有些緊張，「學……學生叫墨夜白。」

    墨夜白？

    白皙皮膚的墨人，嗯，這個名字倒挺適合她的，林虎點頭道：「墨夜白是吧，不錯，我記住你了，平時若是在書法一道上有什麼疑惑可以向我討教。」

    說罷，林虎便繼續了他的工作，檢查著弟子們的「作業」，他並不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的隨意兩句話倒讓這位墨人女弟子有些惶恐不安起來。

    她看著林虎離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麼神情，但桌下的雙手卻抓住了雙腿間的衣襟。

    緊接著，她又從懷裡拿出了一本書，定睛看去，只見其上寫著《倩女幽魂》四個大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團紅雲不知不覺浮現在了兩腮之上。

    ……

    「咳咳！」

    視察到最後，林虎也只勉強看到有幾個寫的像是字的，但比起墨夜白那是差遠了，作為他們的書法老師，他也自然是覺得臉上無光。

    於是乎，我們的林老師怒了，開始訓話了：「眾位同學的努力林某看在眼裡，也甚是欣慰，不過書法一道，最重要的還是在練習上，嗯，只要你們中有人能將書法達到與墨夜白同學一個水平，我就教給那人一套書法筆訣。」

    見這些人無動於衷，林虎又頓了頓道：「這可是幫助了一位某位書聖悟道的筆訣哦！」

    書聖？

    「老師，這……這是真的？我們書讀的少，您可別蒙我。」弟子中有人激動地道。

    「君子不失口於人，自然是真的，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位書聖名叫王羲之，而這套筆訣麼，則叫永字八法！」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王羲之這個人，也沒聽過什麼永字八法，但看林虎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那應該就沒錯了。

    「嗷嗷嗷！！！」

    一想到「書聖」二字，這群剛進入學院，重新確立世界觀，心懷夢想的騷年再也忍不住，一個個臉色通紅地嗷嗷直叫起來，恨不得立刻從現在開始就重新做人，好好練字。

    見眾人胃口被釣起來，我們的林老師自然也滿意地點點頭，一副魚兒上鉤的模樣。

第四百零三章 書聖的故事


    見數百名弟子一下子全被他口中的「書聖」二字給吊起了胃口，林老師甚是滿意，如此，也不枉他煞費苦心了。

    當然了，這也和眾人的認知有關，在學院待了這麼長時間，尤其還是儒家，即便原先真的只是粗俗無知的南蠻子，如今也對「聖」這個字有了深刻地認知以及敬畏。

    很久以前，就有儒家的前輩對他們說，儒家之中高人輩出，古時曾有賢人獨對百萬妖魔大軍，便手持一支毛筆在虛空一畫，畫出了一條由空間風暴組成的虛無長河，硬是阻擋了妖魔大軍半月之久，拖到了援軍的到來。

    這種以一人之力硬撼千軍萬馬的神魔風姿，任何後輩聽了都會不禁心嚮往之，在眾人想來，這位被自家老師稱為書聖的人物肯定也是那般的神人，甚至可能還會更加的高不可攀。

    不過，要是眾人知道，他們心中的「書聖」只是一個丁點法力都無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林虎倒也沒瞎掰，在他前世，王羲之可不就是世人公認的書聖麼，只不過，這個書聖的區別他是不會給這些人解釋的。

    「老……10老師，能能給我們說說這位書聖的事蹟麼？」

    「對對啊，為何我以前都沒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諱？」

    「笨蛋，那是你無知，無知，不過，老師他肯定是知道的。」

    ……

    「這，呃。」

    見這群小崽子全都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不停向他追問有關書聖王羲之的事蹟，林虎不禁有些頭痛，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他總不可能說不知道吧？

    沉思少許。林虎緩緩道：「嗯，這個書聖的事蹟我也是偶然才得知的，但是所知不多，就和你們說說關於這筆訣的故事吧。」

    在華夏民間，永字八法的故事由來已久，據傳。書聖王羲之曾到天台山，被那裡的風景所深深吸引，便在山頂上住了下來，終日欣賞日出奇觀和雲濤霧海，並且從中獲得書法靈感。

    他每天不知疲倦地練字，不停地洗筆、洗硯，最後竟然把一個澄澈清碧的水池都染黑了。

    有一天深夜，王羲之在練字，白紙寫了一張又一張。鋪得滿地都是，但還是不滿意，後來實在疲倦不堪，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時忽然刮來一陣清風，一朵白雲飄然而至，只見雲朵上有位鶴髮銀髯的神秘老人，笑呵呵地看著他道：「我觀你每日潛心研究書法，十分用功。現在我教你領悟一個筆訣，日後自有作用。你且伸過手來。」

    王羲之聽到這裡便將信將疑地伸手過去，老人在他手心上寫了一個字，然後點點頭道：「你書法技藝會越來越高的。」說罷就消失在了空中。

    這時王羲之急忙喊道： 「先生家居何處？」

    只聽空中隱隱約約地傳來一聲：「天台白雲……」

    看著老人走了之後，王羲之一看手心，原來是個「永」字。

    此後，王羲之練字更加勤奮了。書法也更加灑脫高超了，最終成就了一代書聖。

    林虎說完這個故事後，便帶走了之前的墨人小姑娘墨夜白，留下了陷入無限遐想的數百位儒門新生。

    說實在的，這種普通人因為勤奮好學。機緣巧合之下而被高人看中授藝的故事在本世界可以說是屢見不鮮，甚至是爛大街的貨色了。

    但即便已經是爛大街，也依然激勵了無數普通懷揣著夢想的騷年，就像此刻的這數百位儒門新生。

    在他們眼中，林虎已然成了那位白雲老人的化身，只要他們能像故事中的王羲之一樣刻苦努力，將書法水平達到與之前那個墨人丫頭一個水平，那麼，他們就將是下一個王羲之。

    不過，機緣二字，看似簡單，卻是能改變一個人命運的力量，真要那麼容易就能得到，又豈會傳的那麼神乎其神？

    這一堂簡單的書法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日後回憶今天的這一幕時，而感到懊悔不已……

    這是一間頗為寬敞的書屋，能輕鬆容納數百人而不不顯擁擠，但是此刻，偌大的書屋中，只有一紅一白兩道略顯單薄的身影存在。

    「墨丫頭，別在那杵著了，快點過來，還想不想學習永字八法了？」

    一張書桌前，林虎看著表現的有些拘謹的墨人墨夜白，有些哭笑不得，她那個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欲行不軌的衣冠禽獸呢？

    待得墨夜白靠近，林虎這才點點頭，在書桌上鋪上一張白紙，而後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支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毛筆。

    墨夜白瞪大了那沒有眼白的漆黑眸子，仔細打量了一番那支奇怪的筆，只見上面刻著一支張牙舞爪地怪獸，有點像是傳說中的龍，為什麼她有種「它」在看她的感覺呢？

    「看好了，我只說一遍！」忽然，桌前的林虎一改之前輕鬆的神態，頗為肅穆地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喝驚得墨夜白立刻回神，將龍什麼的全都拋之腦後，轉而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虎的動作。

    這是林虎第一次將九爺的存在顯露於人前，這並不是因為他對墨夜白沒有絲毫戒心，而是一種態度，對前世文化傳承瑰寶的態度。

    前世時，永字八法作為書寫楷書的基本法則，幾乎可以看做是書法的代稱。

    這是它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如古人焚香沐浴為讀書的心理，作為他的引用人，林虎自然不想就這麼草草了之的對待它，而是要以自己最好的狀態迎接它。

    所用之筆，是九爺的原身，所用之墨，也是他當日用《神鈞天奏樂圖》換來的極品墨錠龍紋墨。

    神秘的九爺自然不用多說，這龍紋墨也堪稱是墨中之極品，整個畫家，可能也只有指頭大小那麼一小塊珍藏而已。

    這是消耗品，但在此時，林虎卻捨得將它拿出來，由此也可見他的決心了。

    於是乎，在墨夜白眼中，當林虎下筆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變了。

    提筆一點，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異香，只看到，一圓點赫然出現在了宣白的紙中央。

    這圓點普通人乍一看，似乎平平無奇，但在墨夜白眼中，卻是鸞飄鳳泊，入木三分。

    還不待她思量，只聽得林虎喝到：「點為側，如鳥之翻然側下。」

    不知怎的，恍惚間，在這奇異的氛圍中，那紙上的圓點似乎真的「活」了過來，如同一隻翩然起舞的靈鳥躍於紙上。

    不只是墨夜白，就連書寫者林虎，似乎也陷入了一種古怪的狀態之中，眼眸中流露出一種任誰見了也要怦然心動地神彩來。

    只見其筆鋒一轉，靈鳥之姿也跟著一變，一橫如流星般劃在紙上，但又戛然而止。

    「橫為勒，如勒馬之用韁！」

    沉穩地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在墨夜白耳邊，如驚雷般炸響，冥冥之中，似有萬馬奔騰之相流露而出。

第四百零四章 文道長河


    說來也巧，來到這世界也有二十幾年了，雖然永字八法是書寫楷書的基本規則，但或許是早已熟記於心的緣故，說起來這還是林虎第一次如此系統的練習完這套永字八法。

    也正是如此，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說預料到此書道八法在這方世界裡究竟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不管怎麼說，在前世華夏悠久的文化歷史中，王羲之都是一名難得的書法大家，其書聖之名早已是世所公認，無論是他的作品，亦或是練字的方式，都能看作是文道上的頂尖瑰寶。

    正所謂是金子在哪都能發光，林虎不止一次地想到，若王逸少也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以他的天賦才情，說不定，這個世界還真能多出一尊「書聖」來，到那時，永字八法可不就成了「聖人」成道的根基之法？

    當然了，想歸想，這只是某人一時的異想天開，不用過多計較，但是，永字八法書法一道上的核心地位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可是書寫楷書的基本規則啊。

    似乎是上天都要為此法的出世做出感應，就在林虎寫出第三筆，也就是八法中的第三法時，四周的空氣瞬間便是一滯，慢慢地，像是陷入了一種古怪的境界之中。

    原先還準備為身旁這位墨人女弟子慢慢講解一番的林虎，在這一刻，似乎也忘記了早先的目的，他的眼裡，只有眼前這黑與白組成的世界。

    「轟隆！」

    只聽一聲霹靂突然炸響，無數正在做著各自事情的學院師生猛然一驚，緊接著，伴隨著一陣「嗤嗤」聲響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徒然裂開，下意識地。所有人都朝著虛空中，自己心中所感應的那個方向看去。

    只看到，學院上方。一條銀白色的浩蕩長河將碧藍的天空一分為二，隱隱間。似有一股無形磅礴的威壓落下，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沉。

    「那是什麼？」

    有人驚呼，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驚人了，尤其是對於那些新近入學的弟子來說，這可沒聽各家的長輩提起過啊？

    不只是他們，眼前的這幅情景，就連他們的師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們的感應中。那似乎，是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天威，但隱隱間，卻又傳頌著一種能讓人肅然起敬的文明氣息。

    「吼！！！」

    遠處，無盡蠻荒的原始森林中傳來了一陣陣低沉的獸吼聲，顯然，頭頂的這條長河所攜帶的浩蕩威嚴讓附近所有的蠻獸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了。

    儘管外界已經是沸沸揚揚，但這一切，都不為林虎所動，他仍舊繼續著他那未完成的事業。

    「豎為弩。用力也；」

    「鉤為趯，跳貌，與躍同；」

    這兩筆。林虎寫的很慢很慢，就彷彿冥冥中有什麼力量在推動他進行著這一切，每寫一筆，便要停頓許久。

    而觀其身形，一舉一動間，像是符合了某種天然的道韻，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至此，永字八法已經完成了一半，而落在身側墨夜白的眼中。那幾道黑色的痕跡卻像是世間最玄奧的規則一般，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本就漆黑的眼眸如黑洞一般變得更加深邃了。

    「嘩啦！」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那道散發著無盡威嚴的銀白色長河突然翻滾湧動起來，繼而，又分出一道細長的支流向著下方的某個地點奔湧而去。

    「那不儒家所在的山頭麼？」

    南荒的莊語院分院面積十分遼闊，幾乎佔據了一整條靈氣充足的荒古山脈，但各家之間，對彼此所在的山頭還是比較熟悉的，很快，就有人認出了白色長河分流的地點是在儒家浩然府。

    這一發現立刻讓學院中的不少人激動起來，雖然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但每個人在見到那道長河的第一眼後，幾乎就被那其中所散發出的文明氣息給吸引住了。

    而本就處於浩然府地界的諸多儒門弟子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在銀白色支流落下的那一刻，便有無數人朝著那個地點飛奔而去。

    不久之後，陸續便有一大群人釘在了某座被銀白色霧氣包裹著的屋子外，並不是他們不想去探索那屋中的秘密，而是那銀色的霧氣猶如天然的結界一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至於說強闖，那更是無稽之談，光是霧氣中所散發的一絲駭人氣息就足以讓他們望而卻步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這裡，但現場卻是一片鴉雀無聲，儘管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好奇，但所有人都奇蹟般的保持了沉默。

    「哈哈哈，氣感，我終於感受到了那什麼浩然之氣了，哈哈！」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驚喜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在場的眾人抬眼看去，只見發聲的那人赫然是一位儒服衣冠，體格健碩的蠻人弟子。

    眾所周知，儒家弟子前期比較孱弱，大多處於一個養氣的階段，弟子們往往要以習武的方式來防身健體。

    這個階段堪稱是儒家弟子最弱的時期，若沒有其他的手段，幾乎與平常人無異，可能一個普通的山賊土匪就能殺了一位博學多才的飽學之士。

    但是呢，別看養氣階段很弱，想入門可不容易，尤其是對於這些出身自蠻荒的弟子來說，想要在書本之中尋得一絲浩然之意，開始孕養文氣，其難度簡直堪比登天。

    雖說被中途打斷了思緒，可眾人也能理解這位儒家的弟子此刻的心情，倒也沒有過多責怪。

    但可快，讓眾人傻眼的是，又陸續有幾十位弟子發出了類似的聲音。

    「哈哈，感受到了，我也感受到了，這就是所謂的浩然之氣麼？」

    「太神奇了，我的胸腔中竟然多了一種乳白色的氣體！」

    ……

    發出驚喜聲的全是儒家弟子，一個兩個還正常，幾十個以後，漸漸地，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啊，我知道那是什麼了！」突然，人群中又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這話一出口，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數千道目光的注視下，一位白衣的白鬍子老頭，面帶潮紅，不停抓耳撓腮，一臉興奮之色，活像個交.配成功的狒狒。

    「知道你就說啊！」身旁有人等不及了，忙著催促道。

    老頭子嗚咽一聲，很是驚異地道：「那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文道長河啊！」

    旋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大叫道：「儒家的弟子們，趕緊跟我一起吸，拚命的吸，這是大機緣啊！」

    顧不上說話，老頭子像是發了瘋似的拚命對著屋外的銀白色霧氣喘息起來，這下子，立刻便起了連鎖效應。

    於是乎，奇異的一幕出現了，人群之中，數百位白衣的儒家師生絲毫不顧平常的風度，全都吐著舌頭，對著白色霧氣喘息起來，而其他人則帶著豔羨之色看著他們…

第四百零五章 有教無類


    白色的浩瀚長河將整片天空一分為二，雖然不少人心知那只是真明長河的一道投影，但只要一想到那傳說中的記載，仍舊是止不住的心馳神往。

    傳說之中，宇宙並不是亙古如初的，而是在輪迴中不停地寂滅，新生，文明長河則可以看作是那個紀元中所有文明的延續。

    這是一股驚世的偉力，沒有任何人敢於小瞧它的力量，人族為何能成為這個紀元之中的天地主角，將那些原先的強大種族不是消滅掉，便是趕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之中？

    是因為那所謂的天生道體，又或者是那後來相繼出世的人族聖人嗎？不，或許有這些原因在其中，但最重要的，還是人族懂得利用，發展文明的力量。

    不知不覺間，乳白色的霧氣已經籠罩了整座山頭，而處於其中心的某座學殿卻仍舊上演著極其滑稽的一幕，數千衣冠楚楚的師生如同癮君子一般的大口吸食著霧氣，根本就停不下來。

    這是一場屬於儒家弟子的盛宴，隨著大量的乳白色霧氣進入體內，越來越多的儒門新生感受到了在胸腔中多了一股至大陽剛的氣息，是的，那正是如今所有儒門弟子必修的浩然之氣。

    一般來說，在這個世界裡一個讀書人，只有真正擁有了文氣，你才好意思說自己是一個文人。

    本來，一個讀書人想要進化成一個文人，那是必需要研讀無數聖賢經典方才能成功的，普通人沒個三五年的功夫估計連氣感都感受不到。

    而在這裡，卻是出現了極其不科學的一幕，許多原先認字都不多的弟子竟然一個個都成了「文人」，跳過了那個漫長磨人的養氣階段，向著更高的層次攀登。

    至於那些本就有修為在身的老夫子就更不用說了，若是內視的話，就能夠發現，在他們的中丹田內。肉眼可見的乳白色液滴在凝聚，幾乎是每一個呼吸的功夫就能抵過他們平常三五日的辛苦修煉，如此，怎能不讓人激動。瘋狂？

    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年齡，幾乎都是用生命在與時間賽跑，就像當年的岑夫子，若不是林虎寫下一首將敬酒幫了他的大忙。已經過了八十高齡還是一介凡軀的他興許已經喪生在了雷劫之下吧！

    儒家的這些人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其他家那些旁觀的師生不知道還好， 在一些長者的解釋下，得知個中緣由的他們說不眼紅那是假的，更是恨不得與場中的的那些人換個身份位置。

    可是，眼紅歸眼紅，這份機緣也是他們羨慕不來的，要怪也只能怪他們不是儒家弟子吧！

    為什麼這麼說呢，文明長河浩大無邊，幾乎不可能有人真正的將它引動。這條文明長河，準確的說，應該只是文明長河中的一個支流，稱其為文道長河或者說是儒道長河可能要來得更貼切點。

    孔聖立下儒道至今，儒道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儒家經過數千萬年的歷史沉澱，在一代代儒門先賢的完善下，儒道也在一步步的發展，成熟。

    也許，在孔子之前儒道便早已存在。但在那時，儒道只是三千大道中不太起眼的一條大道，但在今天，儒家絕對是整個天地中最頂尖的幾條大道之一。

    這條學院上方的文道長河在某種意義上。能夠看作是儒道的化身，而能將它驚動的，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有人在完善，充實這條一直隱於異空間的浩瀚長河？！

    想到這裡，不少做著深呼吸運動的老夫子一個哆嗦。差點就忘了呼吸，緊接著，又大口的喘息起來，娘的，這個時候少吸一口都是在浪費生命。

    儘管努力著保持著平靜，但是，眼前的這一幕仍舊震撼著他們的心神，要知道，孟子之所以能成為儒家的亞聖，正是因為他能在基本遵循孔聖之道的前提下,努力提升儒家學說的精神,從而發展孔子所創立的道。

    他的浩然之道誕生於儒道，但卻絕不等同於儒道，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昇華，有了自己新的思想，理解。

    換句話說，在那白霧瀰漫的中心，有人在做著類似曾經孟子做過的事情？

    這個念頭幾乎是同時出現在許多人的心中，剛一出現，就讓某些人再度嚇尿。

    「吼!」

    就在這時，一陣深沉的獸吼在遠處轟鳴，緊接著，風聲呼嘯而來，一片巨大的陰影遮住了上方的陽光。

    感受到頭頂那股沉重到嚇人的威壓以及濃厚的呼吸，不少弟子下意識地一抬頭，結果就差點被那道龐大的身影給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是一道長約三百丈的巨大獸影，龍首，獸身，獅尾，背插六翅，雖然只是簡單的定立在虛空之中，但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六翼蠻龍，是六翼蠻龍！」有人驚呼，很快就道出了這怪物的身份。

    六翼蠻龍，這是南荒中極其出名的一種蠻獸，成年的六翼蠻龍實力超過世間絕大部分的真君強者，甚至純以力量來說，哪怕是天君強者也不敢和它硬撼。

    這怪物天賦強的驚人，要不是蠻獸的身份限制了它的了智慧，平日幾乎是憑著本能行事，其成就絕不會止於此。

    「學院附近怎麼還會有這種怪物，快，快開啟大陣，萬一它發起瘋來，下面的那些弟子可就危險了！」

    浩然府這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整個學院，那些真君不可能真的不聞不問，只不過還沒到他們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沒現身，而六翼蠻龍的出現使得一些人很快就沉不住氣了。

    一位青衫道人驚叫，他正是道家的那位真君，其修為幾乎是如今學院所有真君中最深厚的了，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早已將學院的安危繫於自身，雖說如今學院還有高人坐鎮，但這並不是他就能袖手旁觀的理由。

    「等等，玄靜子道兄，那六翼蠻龍看上去並像是來攻擊學院的。」

    一位白衣書生攔在他的了前邊，阻止道士的不是別人，正是儒家的那位夏侯真君。

    「夏侯兄，你的意思是？」

    「我們冒然行事恐怕會激怒它，到時可就適得其反，得不償失了。」

    「那就讓它這麼呆著？」

    「沒錯，」夏侯成一臉堅定地道，眼裡閃爍著異樣的色彩，像是在打著什麼主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是被學院的那些文氣吸引過來的，說是來接受聖人的教化也不為過，聖人常言有教無類，我們怎能將它拒之門外呢？」

    「你這魂淡倒是打得好主意！」

    道人沒好氣地指了指夏侯成，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些年來，儒家不少勢力一直中秉承著有教無類的思想，很是收了一些異類弟子，這些弟子往往都天賦異稟，堪稱是成為頂級打手的人選，使得儒家的實力暴漲不少。

    這點上，儒家倒是有點類似於封神演義中廣開門戶的截教了，不同的是，儒家門禁森嚴，對於弟子平時的也相當嚴厲，倒沒有截教那種散漫無禮的氣氛

第四百零六章 儒門七十二賢


    「呼！」

    六翼蠻龍的出現很是帶來了一陣騷動，不過出奇的是，與大家所想的不同，這頭突然而來的凶物並沒有任何展開攻擊的意思，而是一個人，呃，應該說是一頭龍靜靜地趴在一邊，貪婪地吸食起四周地乳白色氣體來。

    這一點，可與它的習性大不相同，要知道，六翼蠻龍雖然名zi中帶了一個龍字，但是實際上它與龍這種神物並沒多大關xi，本質上只是一種力量蠻橫，充滿凶性的野獸罷了。

    對於那些弟子來說，簡直無異於是在地球上的一頭野生老虎突然闖進了某座校園之中，然hou旁若無人的在操場上打起盹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暴起傷人。

    只不過那六翼蠻龍似乎沒有注yi到這一點，依然自顧自地吞吐著空氣中的白色雲霧，不時還對著四周的方向發出一聲低沉的獸吼，像是在宣示著自己在此地的主權，偶爾閉目再睜眼時，巨大的瞳孔中更是閃過了一抹人性化的神色。

    六翼蠻龍身上的異樣自然沒有多少人注yi到，事實上，要說吸引力的話，天空那條還沒有消失的銀白色長河才更加惹人注目，二者相比，就好比如ufo與野生華南虎，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之。

    與此同時，學堂內，當空氣近乎快要完全凝滯時，林虎終於又寫下了第五筆——提為策，如策馬之用鞭。

    待這一筆完成，林虎似乎耗費了極大的力氣，不僅汗如雨下，就連外在的衣衫也跟剛洗過了似的。

    不過呢，他的眼睛卻變得越發的有神了，全身的精氣神也給人一種日初朝陽般的感覺。

    這在邊上的墨夜白看來。毫無yi問，這位林老師更加有魅力了，黑洞般的瞳孔似在轉動著。

    「別走神，看著我的動作！」

    忽的，林虎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驚得小丫頭脖子一縮。心知此次機hui來之不易，不敢二心，便將心神再次沉浸在了林虎那副未完的字帖中。

    似乎之前最難的幾道門檻都被跨過了，接下的幾筆並沒有拖拉太久，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就寫了出來。

    「撇為掠，如用篦之掠發；

    短撇為啄，如鳥之啄物；

    捺為磔，磔音哲，裂牲為磔。筆鋒開張也。」

    至此，永字八法就此完成，這八法，單獨哪一法拿出來看上去都沒太多玄奧之處，但是，當這八法同時凝練在一起時，頓時就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一般。

    封閉的屋子內，此刻已然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世界。只看到，擺放在桌上的那張筆墨還未乾透的字帖上。一縷金黃的靈光一閃而過，一個光罩便將此處方圓一丈內所籠罩，緊接著，紙中央的那個大大的「永」字就彷彿成了一個巨大的磁石，將屋內所有乳白色的文氣都吸引了過來。

    「呼呼呼！」

    學堂內的乳白色文氣本就濃郁到快要液化的地步，這一下。就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一溜煙的全都向其傾瀉而去。

    「蹬蹬！」

    文氣傾瀉速度越來越來，那「永」字竟是來者不拒，漸jian的，小小的學堂之中。竟颳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暴，盛放它的厚實書桌竟有些承shou不住的搖擺起來。

    這一切對於林虎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麼，可是對於那身子略顯單薄的墨夜白來說，則是一個不小的壓力，但同樣的，這更是一個巨大的機緣。

    無數濃郁到不行的文氣從她身邊經過時，也會被悄然吸收，幾乎每待一刻，就足以勝過平常上月的苦工，而且，那些文氣在進入她身體中時也會默默地改善她的體質，說不上脫胎換骨，但以後在潛修文道上，絕對是受益匪淺。

    這還只是她下意識的行為，比起林虎那有意識的行為那更是天壤之別，修習儒道不比其他，幾乎沒什麼捷徑可走，無非是平時一點一滴的積累，他修行時日尚短，總共不過數年光景，別人雖也會尊他一聲學士，但和那些經li了數百數千年的老學者真是沒什麼可比性的。

    然而，眼前的這一切，卻是讓他有了突飛猛進的可能，盡全力吸收後，那聲勢竟只比桌上的那幅字帖要差上一籌。

    若是有人內視林虎胸腔部的中丹田，就會發現，原先潺潺流動的白色小水塘此時已然成為了一片小湖泊，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朝著四周延伸而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儘管屋內的林虎以及永字貼還有屋外近千的儒門師生都在很努力的吞吸，但是空氣中的乳白色霧氣還是沒有一絲減少的跡象，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一絲嘎吱聲響，閉目良久的林虎緩緩張開了眼眸。

    只見前方，那張紫色的書桌忽然晃蕩起來，不停發出嘎吱嘎吱聲，似乎不堪重負，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那桌子便在他的眼皮底下轟然倒塌。

    「不好！」

    見狀，林虎一聲驚呼，心憂字帖受損，大步上前，從廢墟中翻找起他的寶貝來，事實證明，他這只是關心則亂，「永」字帖不僅沒事，更是連一點皺褶都沒有。

    「咦，不對！」

    剛把緊皺的眉頭松下，他便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沉，手裡的這張字帖簡直太沉了！

    要知道，林虎平時可還兼修著《龍象般若功》，雖然真正用的機hui很少，他也幾乎不可能甩開胳膊和人硬槓力氣，那也太沒形象了，但事實卻是他現在光憑單純的肉身力量就能輕易舉起一座小山，尋常萬八千斤的重量根本連眉頭都不用動一下。

    可是現在，一張紙竟然讓他覺得沉，這開什麼玩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字千金（斤）？不，十萬斤都不止吧！

    就在林虎還在思考字帖為何這麼沉時，外界的異象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bian，首先，那本來無論怎麼吸都不見少的白色霧氣突然散去了，如此，自然引來了一陣不捨的哀嚎，嘆氣。

    不過，天空上那道銀白色的長河卻沒有消失，而是一分為二，自河流中央出現了一道道同樣銀色，但卻姿態迥異的身影。

    這些身影一共七十二道，或提筆站立，或注目遠望，或靜臥，或盤膝而坐，不一而足，每一道身影俱都帶著一股讓人肅然起敬的氣質。

    「這，這莫不是我儒家典籍中記載著的七十二賢者？！」

    「嘶！！！」

    抽冷聲不絕如縷，與此同時，林虎所在的那座學堂內，也多出了一道十分特別的身影。

第四百零七章 你看見過我的小熊嗎



    浩浩虛空，文氣四溢。

    那佇立著的七十二道高大挺拔的虛影無疑是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隱隱間，這些賢人身周彷彿伴隨著萬千郎朗的讀書聲以及輕靈的琴瑟之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儒門誕生初期，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這「七十二賢」正是儒道早期最堅定的追隨者和實踐者，也是儒學的積極傳播者。

    儒道能發展成如今這樣一個能夠影響全世界的龐然大物，固然有其可取之處，但身為傳道者的孔門七十二賢更是功不可沒。

    舉個例子，後來儒家五聖中的述聖子思雖是孔子的嫡孫，但當年也是受教於七十二賢中的曾子，而亞聖孟子更是通過子思的門人，甚至是他本人才開始接觸起孔子的真傳道統。

    若是將儒家看作是一顆參天大樹，主幹自然是聖人孔子，而大樹的其它分支則是這由這群賢人組成，是他們將儒家這顆大樹開枝散葉，甚至出結出一顆顆新生的種子。

    正是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位於殿宇外的那群學院中高層才震驚的不行，要知道，史書上也不是沒有記載過賢人臨世的異象，但每一次出現，無疑都是一場軒然大波。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這七十二位賢者早已將自己的道融入在了儒道之中，隨儒道興而興，隨儒道亡而亡，要讓他們的身影憑空出現，原因很簡單，要麼是儒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要麼則是儒道開始出現衰敗了。

    不久前的那一幕幕還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因而，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認為儒門會出現什麼變故，更何況。只要有那位擎天柱一般的祖師爺撐著，儒家也不會衰敗。

    既然如此。答案也就呼之慾出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讓人牽腸掛肚的殿宇外的白色霧氣開始有了褪去的跡象，這時候，那一直靜靜佇立的七十二道影像突然有了動靜。

    只見七十二道身影中，為首的那人微微頜首，雙眼多了一股靈動的色彩，而後胸前拱手，後收。前推，做了一個拱手禮，微笑道：「恭喜仲永師弟。」

    這是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人，頭戴綸巾，身著淡藍色樸素衣袍，腳下一雙破舊草鞋，看上去倒是有些困窘。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股淡淡的喜悅之情，但話中所表達的含義，卻讓其他人宛如晴天霹靂。

    仲永？師弟？什麼意思？

    別看這中年人外貌平平無奇，但能位列七十二賢之一又豈會是簡單的角色。而再一看他所站位置，念及某些典籍中的描述，下方立刻便有人呼出了他的身份：「復……復聖公？」

    沒錯。出聲的這人正是七十二賢之首，十哲之首，儒家五聖之一，被後世尊稱為復聖的顏回。

    後世有不少關於顏回的描述，但最深入人心的還是孔聖人的評價：「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回也好學。不遷怒，不貳過」。

    此外。他還是孔子最鍾愛的弟子。

    顏回的聲音仍然飄蕩在耳邊，還不待眾人回神，虛空之中，那七十二道身影卻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連同之前那條銀白色的長河一齊消失在了浩瀚虛空之中。

    呼呼呼……

    一陣清風吹過，一個激靈猛然回神，他們看到了什麼？

    不僅看到了傳說中那七十二位賢人的身影，更是聆聽到了復聖公的「聖音」，此刻的學院師生就彷彿一群狂熱的追星族見到了自己的偶像，心情可謂是激動的無以復加。

    那些入學不過一兩年的新生弟子還好，雖然已經對一些常識有了概念，不像當初那般，會說出「賢人是什麼，能不能吃」之類的話，可畢竟還沒那麼深入人心，倒也能保持平靜。

    那些老夫子之類的人物就不一樣了，見到心中一直敬仰的賢者就差沒跪下去了，口中還一直念叨著「仲永師弟，仲永，誰是仲永？這是哪位賢者……」

    「嘎吱！」

    就在這時，那被無數人包圍著的殿宇突然發出一聲脆響，大門微微一震，這狀況，立刻便引起了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心人都記得，之前復聖公顏回正是對著這扇大門拱了一禮，也就是說，他口中的仲永師弟正是門內那人。

    大門緩緩打開，朦朧的煙霧中，浮現出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沒讓其他人過多等待，下一刻，兩人一步邁出，便將自己的身影顯露在了眾人眼底。

    只見大的那道身影一襲紅色狀元袍，皮膚白皙，個子高挑，還能是誰，正是學院一直以來的焦點之一林虎了，而小的那道身影則有些陌生，身材纖細，雙眼漆黑，沒有一絲眼白，明顯就是個墨人一族的小丫頭。

    怎麼是他們？一絲疑惑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然而，何止是他們，就連林虎自己也是一臉懵逼，明顯被屋外的景象給震驚的不行。

    這不用想也知道，換誰從教室裡走出來，卻發現門外有數千上萬人堵著，然後還全部大眼瞪小眼的盯著自己看，想不發愣都難。

    那些年輕的弟子倒還罷了，雖說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林虎倒也能接受，畢竟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走出去也不是沒被人圍觀過，只是人數沒麼多而已。

    但那些通紅著雙眼的老頭子就不一樣了，他們那種頗有些瘋狂的神色很讓林虎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這一刻，場面彷彿是火山爆發前的寧靜。

    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妙，林虎暗自嚥了嚥口水，然後擺出一副無辜中帶著純真的神色：「那個……你們看見過我的小熊嗎？」

    小熊？

    林虎的話明顯讓所有人一愣，可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林虎一把拉住身邊的女弟子墨夜白小朋友，然後轉身回到大殿之中。

    只聽「啪」地一聲，大門狠狠關上，留下了屋外傻眼的眾人。

第四百零八章 元神出竅


    旭日初升，大地甦醒。

    清晨的第一縷霞光中所蘊含的氤氳紫氣對於所有求道之士來說，都是不能錯過的大補之物，林虎自然也不例外。

    他並沒有像學院中的其他人一樣呆在各個峰頭修煉，無他，完全只是受不了別人那看怪物一般的眼神而已。

    是的，距離他書寫永字帖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但學院中有關他或者說那次動靜的討論卻一點都沒有平息的趨勢，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口口相傳之下，再加上許多身臨其境者的現身說法，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了討論之中。

    於是乎，有關他的傳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懸乎，其中流傳最廣，也是最深入人心的一個說法，便是林虎乃是上古時期人族某位不知名的大賢轉世。

    這話雖然沒什麼根據，但只要一想到他以往那非同尋常的表現，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無法反駁。

    你想啊，詩詞歌賦，小說文章之類的玩意誰都能寫，但真要寫出一定水平的作品出來，哪個不是要深厚文化底蘊的？

    林虎如今年不過二十三，出身的家庭也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僅是一個勉強果腹的農家子弟，除開之前在祁山鎮有過幾年的學徒經歷，可以說，他真正系統的接觸文化領域也只有進入學院後的這五六年時間。

    才讀了五六年書就能寫出《將敬酒》《梁祝》這些優秀的作品出來，偶有一件還能用機緣巧合，靈光一現，天賦異稟來形容，一連寫出這麼多件，真當別人是傻的麼？

    如果其中要是沒有貓膩的話，那麼，儒門的其他人還真就是蠢材了。

    不過，半個多月前，七十二賢異像現世。復聖公顏回一句「仲永師弟」瞬間就把所有人的疑慮都打消了。

    那些之前還疑惑林虎怪異表現的人也瞭然了，感情林虎這貨前世還是復聖公顏回的師弟啊！

    等等！

    這個念頭剛起，所有人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尼瑪。顏回是誰啊，且不說他那「孔門十哲之一，儒門七十二賢之首，儒家五大聖人之一」等等一系列的頭銜，光是孔聖人得意門生這個身份就注定了他的不凡。

    而他又喊了林虎「師弟」。那豈不是說……

    我天，學院浩然府的那群老夫子差點沒把自己的心臟病都給嚇出來了。

    從那以後，他們看林虎的眼神就完全變了，那是一個個虔誠老僧見到心中佛陀時的敬禮膜拜，一群白鬍子老頭硬要向林虎這麼一個曾孫子輩的年輕人執弟子禮，那場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林虎不讓他們行禮還不行，他們反倒異口同聲地點頭道：「達者為師，願聆聽仲永先生教誨。」

    好嘛，仲永先生這個稱呼他是接受了，但是教誨？他能教誨個屁啊。論讀書，講道理，十個林虎也頂不上他們中的一個啊，推辭不過，林虎索性就宅在屋裡，閉門讀書修煉，圖個清靜。

    雖說林虎如今的處境看上去有些窘迫，但好處也不是沒有的，就拿前些天學院高層會議上所發生的事來說，擔任儒家掌院的夏侯成在會議上提議將林虎立為學院的真傳弟子。出奇的，竟然各家一個反對的都沒有便一致通過了這項提議。

    真傳弟子啊，即便在學院成立以來的數千年歷史中也是屈指可數的，要知道。一旦成為了真傳弟子，個人修煉所需的靈晶等資源都將由學院承擔，只要你能證明自己將資源都用了自身修煉上，學院都將無限量供應。

    如果說這還不夠讓林虎心動的，那麼，下一條福利便是他也不能泰然處之了。

    成為真傳弟子以後。學院中所有的功法秘典都將對他開放，不僅是儒家的功法，便是佛家的，道家的，兵家的……秘傳功法，只要他想看，並許下絕不外洩的誓言，他都能任意翻閱。

    更不用說還有臨時調兵權，臨時專斷權等等林林總總的好處了。

    當然了，對於現在的林虎來說，真傳弟子這個身份，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

    資源嘛，之前通過具象梁王四寶做的交易倒是讓他腰包充實了不少，至於各家的功法秘典，他雖然眼熱，但還沒那麼急切。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個道理他是懂得，同樣，他也知道什麼叫做貪多嚼不爛，他現在還沒到那個必須要師法百家的地步，光是自身的那些東西就夠他消化很久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僅是林虎被立為了真傳弟子，就連那個被他親身教授永字八法的墨人小女孩墨夜白也被破格提升成了內院弟子，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此刻，一直盤坐於房簷之上吞吐元氣的林虎悄然結束了修煉，但是，他並沒有起身。

    只看到，閉目著的林虎身上，繚繞著一層白色的雲霞，像是要羽化而飛仙。緊接著，一道身影便緩緩他身上「剝離而出」，仔細一看，這道身影竟與盤坐著的林虎一模一樣，不論是容貌、身形，還是服飾、髮型，就像是同一個人在照著鏡子一般。

    「轟！」

    這一刻，林虎的視野轟然一變，山河似乎在破碎，大地像是在平沉，入目的，再不是各種亭台樓閣，花草鳥木，而是各種形態各異的粒子，紅的，綠的，黃的……

    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易與天地准，故能彌綸天地之道」，莫名的，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一種難以描繪的畫面，彷彿自己與天地，與萬物一般無二，正是「無有宇宙天地、無有萬物與我」。

    靈魂似乎得到了昇華，讓他久久無法自拔，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爽然的笑聲才讓林虎從這種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哈哈哈，好，好一個元神出竅，以你區區四劫真人的修為便能做到這一步，看來，你這次得到了好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啊，如此，我就更放心了，哈哈！」

    林虎抬眼看去，只見一名青衣道人驀然出現在他前方一丈處得意的大笑著，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更有一頭暗紫色的六翼怪物漂浮在虛空。

    沒來得及注意那頭怪物，一見此人，林虎便不禁脫口而出道：「六……六叔！」

    是的，這位正是院長的那位莊六叔，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