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都市] 絕品邪少（超級狂少） 作者：隕落星辰（連載中）

第7123章 一路走好

    所有人目睹了寒井爬進了那怪物的嘴裡。

    的確也只有寒井辦得到這一點，如上天早已安排好了所有的經過。這些屬於人類自己的過失，需要有人來為之彌補，需要有人為之犧牲。寒井就是注定的那一個人。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似乎一切的導向，都意識著這個結局。

    他慢慢的從怪物的身體上，爬到怪物的脖子，即使爬到怪物的嘴邊，那神乎其技般的寒氣異能，都始終沒有讓怪物發現寒井的行蹤。即使他就在怪物自己身上爬。一直直到寒井出現在怪物的嘴邊，那如水井蓋一般大的眼珠，才滑溜的往下，用餘光瞄到了怪物。但那怪物，那代表地獄本身的怪物，根本就不知道，送到自己嘴裡的，到底是什麼。

    以為是一頓美餐？以為是這虛弱的時候珍貴的營養。

    怪物毫不猶豫的，伸出舌頭，將張天落整個人捲進了嘴巴，兩排巨大骯髒的充滿血跡的牙齒合上，如封掉了自己最後一絲退路。

    幾十顆炮彈的爆炸，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在怪物的嘴巴裡綻放開來，就在那個地方，甚至都沒有人看清怪物的腦袋是如何變成碎渣的，那通天的爆炸聲，帶著一股巨大的煙塵組成的渾濁圓形綻放而開，為這個充滿病原體喪屍和動物體喪屍的北城畫上了一個不規則的句號。

    所有人看著眼睛震撼的一幕，想像著自己腦海中的『寒井』或者『張天落』的形象。他的身體也隨著通天徹地的爆炸，變成毫無跡象的血霧，揮灑在空中，迷漫在四周。

    我們真的，認識真正的他嗎？

    半層樓頂，『黑鴉』的冷鷹，血猴，火石，依舊站在原處，目睹了整個過程的發生。也讓他們重新意識到，那個幾乎在『黑鴉』沒有任何存在價值的寒井，竟然是整個任務最關鍵的存在。不過，即使他們現在重新樹立對於寒井的印象，也沒有辦法再重新認識他了。

    「真是沒想到，居然是他來結束了這一切。」冷鷹緊鄒的眉頭從馬路斷層裡出來就從來沒有變過，曾經那永遠波瀾不驚的冷鷹，在此刻竟然是顯得異常的焦躁和不甘。六年了，『黑鴉』的人從來沒見過冷鷹像今天一樣如此反常過。

    地面上，黑狼王虛弱的身體已經在賭神的支撐下站了起來，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很深沉。

    「走吧。我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回日本總部覆命。」冷鷹說道，轉身跳下了樓，從黑狼王和賭神的視野裡消失了。

    樓頂上，曾經並肩作戰，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四人，相繼的對望了一會兒，那眼神裡不知道在傳遞著什麼，或許是對這種生死相依的感覺的留戀。

    最後血猴苦笑了一下，一下跳到了火石的肩頭，語氣稍顯低沉的說道：「走吧。我們和他們，畢竟是兩種人。」

    「嗯。」火石點頭，帶著血猴轉身，一同消失了。

    深黑的夜晚，偌大的十字路口，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的廢墟，原本轟然混亂的戰場，現在只剩下了賭神和黑狼王。

    兩人還怔怔的看著那個巨大的身體，從鎖骨以上的部位，都全部爆炸粉碎，看不到一點頭的跡象。整個喪屍的無頭上身就那麼的躺在廢墟之中，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毀滅氣息。

    「它真的……就死了？」賭神還有些不敢相信，那絕對不可能戰勝的存在？那如地獄本身一般的存在，真的就，沒有了。

    「張天落那小子一直都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真的沒想到，那個弱的就像個普通人的小子，居然是他媽的在拌豬吃腦海，不僅救了老子的命，最後還幫我們解決掉了這麼一個恐怕的大傢伙。那小子……真是……好樣的。」恐怕黑狼王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他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此時，原本空曠的廢墟，週遭竟然是出現了零零散散的一些普通喪屍，這些喪屍看著那個巨大怪物的屍體，居然露出了眼饞的病態表情，卻似乎又在畏懼著什麼，站的老遠不敢靠近，就那麼徘徊著。

    「這些喪屍可真是陰魂不散啊。」突然賭神意識到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葉無缺……葉無缺！葉無缺還在斷層之下！他不會……」

    「呸呸呸，別說這些喪氣話，老子都沒死，那傢伙肯定也死不了。趁著這會兒有點月光，你快到下面去找他。」黑狼王牽強的，把自己搭在賭神肩膀上的右手抽了回來。

    「那你怎麼辦？這些喪屍……！」賭神有些擔心，畢竟黑狼王現在的身體狀態，幾乎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但是此刻，黑狼王竟然從褲子包裡摸出了珍貴的半包煙，將皺巴巴的煙疏理好了三根，點燃其中兩根，一根放在腳下讓它自己燃去，一根叼在自己嘴裡，極為享受的吸納著。另外一根交給了賭神。

    「我不抽菸。」賭神不明其意。

    「老子知道！這根讓找到葉無缺那小子的時候交給他。」黑狼王瞪著眼睛，抽了一口煙，巡視了周圍那些零零散散的喪屍一眼，說：「你去找他吧。不用管老子，雖然老子現在身體是有點虛弱，但是這些雜碎喪屍，老子還沒有放在眼裡。」

    「那你自己小心。」賭神猶豫了片刻，說道。隨即朝著斷層跑去。

    黑狼王蹲下身子，狠抽了一口煙，看著地上那根菸慢慢燃盡，眼淚憋不住的從眼睛流出來，說道：「張天落小兄弟。我的好朋友啊。」

    「一路走好。」

第7124章 道別

    賭神翻下斷層，藉著月光，立馬看到了躺在一團巨大爛肉上，一動不動的葉無缺。後來葉無缺告訴了賭神，張天落把那條水晶吊墜吞進了肚子，拿著那瓶萬惡根源的生化藥劑，讓這兩樣東西，都隨著那個怪物腦袋的消失，一起毀滅了。

    「這麼說來，我們在南城的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反而北城的任務卻是圓滿完成。」賭神像是在想著什麼，臉上深沉的說道。

    斷層之下，葉無缺在賭神的攙扶下，從地面上坐了起來，正眼神深邃的抽著從黑狼王那裡帶來的香菸。

    一根香菸燃到一半，葉無缺的心裡也舒坦了一些，只是身體上各處因為骨頭崩壞而傳來的疼痛感依然讓葉無缺動彈不得。幸得這生化研究室裡已經沒有其他怪物，不然剛才那段時間，可就真是葉無缺的世界末日了。

    「我帶你出去吧。」賭神說道。

    「先讓我把煙抽完。」葉無缺微笑說道。

    黑狼王讓賭神給葉無缺帶了一支菸，其實有著特殊的意義，這一層意義賭神或許不明白，但對於同樣將張天落真心當成朋友的葉無缺可是很明白這一點。『或許黑狼王那個傢伙，正在上面哭的稀里嘩啦的吧。他給我這支菸，是不想讓我們，看見自己身為狼王的眼淚吧。黑狼王還真是一頭，深情的野獸呢。』

    「你就一點也不難過嗎？」葉無缺忽然看著賭神，問道。

    「難過什麼？寒井的死嗎？」賭神的臉上面無表情，反而顯得有些深沉，似乎在此時，他仍然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問題。或許是他的任務也說不定。這對於葉無缺來說，不免還是覺得他有些薄情了。

    「葉無缺，有些事你不明白，不管是在什麼組織，被視為『臥底』的人，從來都是拿來被拋棄的。自從寒井成了『張天落』的那一刻起，或許他自己，早就有了那樣的覺悟。」賭神淡淡的說道，一雙眼睛深邃如大海。

    忽然間，葉無缺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行嗎？」葉無缺一直想問賭神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究竟是那個國家的人，你又為什麼，要為南非政府賣命？」其實賭神早就告訴過葉無缺，自己是中國人，但是賭神的話，從來都是亦真亦假，葉無缺沒有全信。而且葉無缺也不理解，如果賭神真的是一個中國人，那以他的本身，完全可以為祖國效力，他也有著能被國家珍惜的實力，又何必一定要為南非政府賣命。這喪屍之城，可真的是一處人間地獄。葉無缺不明白賭神為什麼能這麼拼，除非……

    賭神輕輕的笑了，忽然，賭神用手按住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中國人，我是上海人。至於我為什麼要為南非政府賣命，因為我深愛這片土地啊，對於我來說，這是我的第二故鄉。不過，他們也答應過我，這次任務完成了之後，我也可以離開這裡，回到我真正的故鄉了。那時候恐怕你也早就回中國了吧。希望到時候，我們還能在中國相遇。」賭神一直看著葉無缺，眼神很是奇怪。

    雖然賭神說的很真誠，但葉無缺卻莫名的嘆了口氣，因為他看著賭神，就知道，賭神又在說謊。至於這段話裡那句真那句假，葉無缺倒還沒有厲害到能分辨出來，他只是大概知道，賭神那雙眼睛，似乎有意在透露給自己，他說了慌。

    月光寂滅，如深淵一般的黑暗又籠罩著這片生化研究所，葉無缺更加無法看清賭神的面貌。

    黑暗中，一支菸抽完，葉無缺說道：「上去吧。」

    「嗯。」黑暗裡的回應。

    當賭神將葉無缺背起，跳上斷層之上時，黑狼王正歪歪斜斜的站在廢墟之中，對著他們『嘿嘿』的笑，而黑狼王的身邊，躺著十幾具喪屍殘留的肢體。

    太陽從廢墟的東邊升起，北城的邊緣冒出一層金邊。

    「喲，打了一晚上，天都他娘的亮了。」黑狼王看著初生的太陽，咧開嘴嘿嘿的笑，本是一身血跡狼狽的模樣，此時卻顯得全身都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

    ……

    時至上午十點左右。

    葉無缺三人，在北城找了一處大超市，挑了四大袋的食物和水，足夠田一束三個人在海上待過半個月的生存補給。但偏偏在臨近海邊的時候，葉無缺卻並沒有在繼續往前，而在停靠在海邊的一處售賣帆板的商店裡。

    「你真的不上去了嗎？」賭神看著葉無缺，問道。

    此時，離怪物死去已經四個多小時，葉無缺身上的傷也沒有之前那麼嚴重，至少在遇到一些普通的喪屍，自己也能夠應對。葉無缺早以做好了決定，要將田一束，弗蘭德，艾琳娜三人留在海上，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回來帶他們離開A城。如果……如果葉無缺死在A城，那至少田一束他們待在床上，還有一定活下去的可能。畢竟南城那批最早的難民，已經踏上了返回B城的游輪，如果一切進展順利，他們能成功到底B城，並且按照賭神的方法通知到南非政府的話，南非政府那邊，應該就會對還待在A城的田一束他們，採取一些救援措施了。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休息一下。實在太累了。」的確，又經過一夜的打鬥，葉無缺已經有將近兩天沒有好好的合過眼了。

    「那你自己小心。」

    「嗯。」葉無缺回應。

    賭神和黑狼王相繼對望了一眼，提著四大袋食物，轉身朝著海邊走去。或許他們都明白，葉無缺並不是因為太累了想休息而留在這裡，恐怕是葉無缺並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田一束，該怎麼讓她甘心留在船上，看著他自己離去。恐怕葉無缺，並不知道該如何跟田一束道別。

    誰都知道，A城的四個半城一座比一座危險。畢竟，誰也無法預料，他們趕往接下來的西城時，究竟會發生什麼，究竟，還會不會有人喪命。即便是葉無缺，也再也不敢打所謂百分百保證安全的承諾。

    葉無缺害怕再次和田一束相見，害怕和她道別。因為誰也不能確定，這會不會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第7125章 烏雲

    北城之王，那巨大的怪物死了之後，在南城的相比之下，原本就顯得荒涼的北城，現在更加的空曠了。放眼望去，海邊竟是沒有一隻喪屍，似乎所有的喪屍都感覺到了毀滅的來臨，提前躲避了起來。

    原本還很警惕的葉無缺，獨自在衝浪帆板店裡守了一會兒，卻無奈兩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就真的睡著了。

    葉無缺躺在一塊帆板上，呼吸均勻，面帶微笑，似乎正在做著某個美夢。

    突然之間，或許葉無缺自己也意識到他現在所躺的地方可是一座喪屍之城啊。不管自己睡在哪裡，搞不好，都會從某個地方跑出一隻喪屍來啃咬自己的身體！葉無缺猛的驚醒，竟發現賭神和黑狼王都已經回來了。

    此時賭神正守在帆板店門口，默默的不知在想著什麼。黑狼王則正躺在自己身邊睡覺。不過令葉無缺感到奇怪的是，這頭野獸睡覺居然能這麼安靜，一點兒都不打呼？

    葉無缺起身，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全身不再有疼痛感，而且似乎又充滿了力量，那種早上的疲憊感也完全不見了。再看窗外，陽光焦熱，似乎已經到了下午時分。葉無缺忽然意識到，自己迷迷糊糊間，可能睡的有點久了。

    「你醒了？」聽到動靜，賭神回過頭，微笑說道。

    「嗯……」

    「也真是有你的，沒想到你一個人，居然也敢在這裡睡著。」賭神開玩笑似的說道。他們將食物交給田一束，聽聞了弗蘭德的事，雖然大家都有些傷心，但還是立即返回了這裡，畢竟當時葉無缺的身體狀況也不好，如果再遇到什麼危險，誰都不敢保證葉無缺一定沒事。

    但是當賭神和黑狼王再回到海邊的這家帆板店的時候，葉無缺竟然敢一個睡的很香？還面帶微笑？或許真的……太累了吧。

    「我睡了多久了?」葉無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睡覺，讓別人把風這種事，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看看，大概六個小時吧。現在快下午五點點。我們看到你睡了之後，就決定暫時先輪流休息一下，我和黑狼王分班把風，預防那些零散的喪屍。」

    葉無缺轉頭看著黑狼王酣睡的模樣，有些不忍心的說道：「真是辛苦你們兩了。」

    「小意思。」賭神微笑。但賭神的心裡卻在猶豫，要不要將弗蘭德已經和蛇種喪屍同歸於盡的消息告訴他。

    「我睡夠了，接下來由我來把風，你在睡會兒吧。我們晚上起程趕往西城。」葉無缺說道，望著店門口走。

    「好……」賭神說著，望著店裡走。

    葉無缺站到門口，倒也像個稱職的哨兵，專注的巡視四周。不過這城市的老大都死了，這些手下當然也會安分很多，也樂的葉無缺有個安穩的休息場所。

    「葉無缺……」突然，賭神從葉無缺的背後叫他。

    葉無缺轉過頭，看著賭神。

    賭神猶豫了半天，還是說道：「我……帶了些吃的，就在門口，我想你可能餓了。」

    「哈…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點餓了。謝謝你，賭神。」葉無缺說罷，從門口的口袋裡，拿出一包壓縮餅乾和一瓶礦泉水。

    「那我先睡了，有狀況叫我。」賭神心事重重的躺下。

    葉無缺說：「好。」看似沒什麼異樣的吃著壓縮餅乾，心裡卻想到：「又是假話。他一定還有什麼想說的，但很猶豫。」

    算了算了，還是等他自己說出來吧，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葉無缺轉身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從他現在的角度，卻無論如何也看不見那艘游輪，心裡莫名的，有些掛念。

    「不知道她，有沒有穿上我送她的那條裙子？」

    ……

    又是一輪淺月夜。

    頭頂的夜空依舊迷漫著一片片厚重的烏雲，從昨晚起，這種跡象就表明著A城將會有一場大雨，但白天卻相安無事，風和日麗。誰也不知道，這場醞釀已久的大雨，究竟何時才能真真的降臨A城。

    田一束和艾琳娜站在甲板上，雙眼深深的望著北城的方向。很可惜的是，田一束依然穿著她那條鬆弛的牛仔褲，和淺藍色的襯衣。那件葉無缺堅信得來送她的碎花洋裙，田一束始終捨不得穿上。

    「姐姐，A城很久沒有下雨了。」

    即使白天的時候，賭神黑狼王他們帶了很多艾琳娜喜歡的食物和飲料，但艾琳娜還沒有從失去父親的悲痛中緩和過來，一張小小人兒的臉上，充滿了哀愁，看不到一絲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應該有的單純快樂。

    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艾琳娜深深的看著大海，總是懷著幻想，覺得自己的父親，下一秒就會從海面下冒出頭來，對著自己笑。他會告訴自己，他只是和那個蛇種喪屍打的太久，太累了，一不小心，在海下面睡著了。

    「是嗎？」田一束看著艾琳娜，看著她悲傷的面容，不由的也有些心疼。

    還有那個負心人，他竟然連自己的勇氣都沒有？田一束其實心裡也明白，再跟著他們，不過是在給他們憑白增加負擔而已。但是他為什麼不來和自己好好道個別，為什麼不來和自己說清楚。為什麼……不給自己在他面前穿一次那件裙子的機會？

    至於天氣怎麼樣，又有誰真的關心呢？

    「A城雖然是座環海城市，但畢竟周圍都是不能飲用的海水，而且喪屍也太多了，到處都很危險，所以對於我們來說，水是很珍貴的財富。以前爸爸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因為只有下雨天，這個城市就不會顯得那麼安靜，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喪屍發現。爸爸就會趁著下雨的機會，帶我到雨裡好好的感受一下這個世界，好好的在雨中吶喊，那種暢快自由的感覺，也是我最喜歡的感覺。」

    「但是……A城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下過雨了。」艾琳娜說著，臉上更加難過。

    「會下的，一定會下的。你看天上那大塊大塊的烏雲，這就是要下雨的前兆，你和弗蘭德都期盼的大雨，肯定會再次降臨到A城。」田一束微笑著，安慰的說道。

    「真的嗎？」艾琳娜抬起頭看著田一束，一雙低落的眼睛終於有了些希望的苗頭。彷彿落雨的時候，她爸爸就會出現一樣。

    「一定，會下雨的。一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田一束說，在安慰艾琳娜的同時，似乎也在安慰著自己。

第7126章 『清潔工』

    是夜，北城的邊境，正有三道人影在緩緩的朝著西城前行，正是葉無缺三人。

    自從葉無缺踏入西城以來，喪屍的數量比之北城，看到的還要少。似乎這座喪屍之城的喪屍，大多都聚集在南城和北城，相比之下，反而西城更像是這處地獄唯一的安寧之地，葉無缺他們進入西城也有一個多小時了，竟是真真一具喪屍都沒有發現。

    一切又顯得太過詭異。

    夜晚涼爽的海風吹在葉無缺的臉上，不再是濃厚的化合物和腐肉的味道，格外清爽，似乎是在給身體充能一般。昏暗馬路的兩邊路燈始終開著，雖然光度不強，但總算是有些光亮，也照亮著西城的夜晚。

    乾淨的馬路兩邊，大多是一些歐式貴族的樓房，竟是奇蹟般的保存完好，極少有損壞的痕跡，穿梭在這些建築之間，葉無缺還以為自己只是走在歐洲某個小鎮上一般，而非處在一座喪屍之城。

    時不時的，葉無缺還能看見一些歐式的建築雕像，大抵是一些裸體的男男女女，身子只裹了一塊白布的雕像。這些雕像的表情大多平靜安寧，表現的情感晦澀難懂，很有某種宗教性質的意味。

    西城的一切，太過完好和安寧，這對於一座喪屍之城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奇蹟。而更為奇怪的是，兩邊的樓層裡，有一些房間的燈，竟然是亮著的。

    安寧的背後，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

    「這他媽真的是一座喪屍之城嗎？」黑狼王不敢相信，他用腳踏了踏乾淨的馬路，說：「老子在A城待了這麼久，就沒見過這麼一塵不染的街道！整條街，一個塑料袋都沒有！」

    「不，不止這條街，整個西城，都乾淨的太過分了。樓房沒有破壞過的痕跡，那棟樓房的大門，也都過於安穩的關閉著。這裡完全不像是有喪屍存在的痕跡。而且……」葉無缺面色凝重的看著四周，又走到馬路邊的路燈旁，用手指在路燈管上摸了一下，說道：「這鐵管上還有些濕潤，好像剛剛有人用水擦洗過。」

    「什麼？」黑狼王驚訝的張開嘴巴，自己不相信的快步走到路燈下，用手摸了摸路燈管：「媽呀，別告訴老子，這裡他媽的還有清潔工？」

    「清潔工肯定是沒有的，但這座西城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這裡沒有喪屍，也完全不像一座荒廢了兩年的城池。」

    的確啊，要不是葉無缺他們經歷了北城和南城兩座被喪屍破壞的，幾乎相當於廢墟的半城，葉無缺根本不相信，他們現在所在之處，竟也是在A城的範圍內。

    「真他媽是嚇死老子了，沒有清潔工？也沒有人？這裡他媽的……不會鬧鬼吧？哎，你們兩說，那些亮燈的房子裡，不會真的還……住著什麼髒東西吧？」黑狼王一臉瘆的慌的樣子，很難想像，這個兩米高的野獸，居然也會怕鬼？

    「別自己嚇唬自己了。」葉無缺說道：「這個世界哪兒有什麼鬼？鬼這東西，就是自己嚇自己。」

    「那可不一定哦。」賭神神秘的笑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堅定的信仰，是人的肉體都無法承受的。即使人身死去，精神也必然存在。」

    「得，又扯到信仰，這方面我才懶得跟你爭。你也別再對我說教了，我葉無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信？那你問問他。」賭神笑著說道。

    「誰？」黑狼王驚奇的問。

    賭神神秘的笑著，一隻手指著這條馬路的盡頭。

    在街道盡頭的深處，正有一個『男人』，他提著一桶水，用著手中的濕布反覆的擦拭著路燈。距離有些遠，葉無缺他們看不太清楚男人的長相，但那男人悄無聲息的，反覆的擦著路燈的畫面，驟然出現，還是著實把葉無缺和黑狼王嚇了一跳。

    「那是個……什麼東西？」黑狼王有些害怕，即使面對如地獄本身的怪物，黑狼王都沒有絲毫畏懼，但人嘛，總有一些確定。雖然黑狼王自己都不想承認，不過他著實是一個連鬼片都不敢看的膽小鬼。

    「哼……什麼東西？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葉無缺可不相信鬼神之說。準確的說，他是什麼也不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只要自己足夠的強，他就能保護他需要保護的人。至於那些想傷害他們的……不管是人還是鬼，葉無缺都會統統一拳打飛。

    三人慢慢的朝著那個『清潔工』走去，面色凝重，但也不故意隱藏行蹤，走在馬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這個聲音喪屍聽不聽的見不好說，但是正常人，絕對能夠聽見。

    『清潔工』並沒有發現他們，依舊反覆的擦拭著路燈。

    他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上衣是個連帽的衛衣，在天氣還爽乾爽的A城，這人竟是把全身捂的嚴嚴實實，帽子緊緊的戴在頭上，好像深怕別人看見他的臉一樣。

    葉無缺三人走到他身後，『清潔工』依舊沒有任何發現，依然反覆的擦拭著路燈。離近一些，葉無缺倒是聽到這個『清潔工』的嘴裡，在低聲的唸著什麼東西，聽不懂的語言，但複雜又低沉，倒給葉無缺一種中國和尚唸經的感覺。

    「喂。」黑狼王提起膽子吼了一聲。

    『清潔工』似乎終於發現了身後有人，一時間停止了『唸經』，也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站在原地楞了一下，然後在葉無缺三人的注視下，緩緩的轉過身來。

    葉無缺他們三人終於看到了一張，正在緩緩轉向他們的，喪屍的臉。

    黑狼王一個快步向前，一拳打在那個喪屍的腦袋上，一時間腦花四濺，那個喪屍還沒來得及表現出張狂的喪屍本性，就被黑狼王一拳轟送到了地獄。

    「草！」黑狼王低聲咒罵了一句：「一隻喪屍他媽的也裝神弄鬼，真是嚇老子一跳。」

    「喂……你幹嘛那麼快動手，一點兒信息都問不出來。」葉無缺扶住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喪屍有什麼好問的？！葉無缺！你在想什麼？！你見過有喪屍能開口說話的嗎？」黑狼王不以為然。

    「雖然喪屍不能說話，但我們至少可以看看，他在發現我們之後，會不會像普通喪屍那樣攻擊我們。以及，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擦路燈，你認為普通的喪屍，會擦路燈嗎？至少……你要讓我聽清楚，他嘴裡念的是什麼啊。」葉無缺說。

    「啊？還需要知道這些嗎？」黑狼王有些發懵，倒是真的覺得自己好像下手太快，做錯了什麼。

    「算了算了。走吧。」葉無缺嘆了一口氣，接著這條乾淨的馬路往前走。

    黑狼王站在原地，發懵的問道：「我們去哪兒啊，一點目的都沒有，就瞎他媽亂逛？」

    「誰說沒有目的了？」賭神走到黑狼王身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我們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能動的東西，結果被你一拳打爛了。沒辦法，所以葉無缺他啊，想去找下一個，打理這座城市的，『清潔工』。」

第7127章 愛德華?羅森

    A城在兩年前就有很多地方不同於其他城市。A城是座環海的島嶼之城，由於是座主科技研發和重工業的城市，多由外來人口組成，南非本地人的佔比幾乎只佔A城人口的三分之一。

    兩年前的A城，這個城市也被劃分成幾大區域，南城就是屬於A城主娛樂的半城，北城則多是普通居民樓，即使葉無缺在北城的目標研究所，也是秘密安置在地下，在兩年前，幾乎沒有人知道。至於西城，則算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最先在西城居住的，多是些來自歐洲的科研人員，後來慢慢的，發展成了A城的富人區，幾乎在A城那些非富即貴的人，都是住在西城。

    西城還有很特殊的一點。按理說，不管是那個國家（除了一些相對封閉的名族部落），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不同的宗教。就比如中國就道家和佛家兩個大的流派，其間當然還有很多小的宗教信仰。但是這種情況在西城卻幾乎沒有，並不是說西城的人沒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恰恰相反，西城的這些達官貴人幾乎都有著自己極為沉迷的宗教，而且只有一種，基督教。

    據賭神瞭解，曾經也有人嘗試在西城宣稱其他宗教，但那些人，後來都莫名的消失了。當然，很多人都知道那些人已經死了，但沒有去追查，甚至沒有人提起。似乎西城的人格外的團結，堅決不允許其他教派的入侵。

    「你現在給我們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你他媽的要告訴老子，住在西城的這些富豪，變成喪屍之後，還在信奉耶穌？」葉無缺他們三人走在西城一塵不染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的四周，安靜異常，只有黑狼王的聲音響起。

    賭神看著黑狼王神秘的笑：「很有可能。」

    「別他媽給老子開玩笑了。」黑狼王不禁打了個哆嗦。信奉耶穌的喪屍？怎麼聽都覺得奇怪，甚至有點……詭異。畢竟就算是黑狼王這麼粗線條的人，都很難想像，那些喪屍主動拿著十字架跪在耶穌石雕前的景象。

    賭神則沒有想那些奇怪的畫面，他像是有意在這個時候說起西城的歷史一般，別有用意的看著黑狼王，說道：「說起基督教，難道你就沒有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黑狼王聲音有一些遲疑，但的確，當賭神第一次說起耶基督教的時候，有一個人影，就自然而然的出現在黑狼王的腦海裡，也是因為那個人影的緣故，黑狼王剛剛跨入西城，看到這些有基督教意味的雕像時，才會顯得有些害怕。

    那個人影，黑狼王第一次見到時，可給他留下了很不一般的心裡陰影啊，即使是身為野獸的他，都從來沒有見過那般殘忍的場景。

    黑狼王的反常，葉無缺當然也看在眼裡，稍有興致的看著這個高大的狼王。

    「據說，共濟會的十二任教主，就是這世上十二種能力的極端表現，黑狼王你之前不是在共濟會任第七教主嗎？第七這個位置，好像就是代表野獸的極端。而這十二任教主中，第九的位置，恰好就是代表宗教，歷來，都是由基督教徒中的高級異能者，擔任這個位置。我說的沒錯吧？黑狼王。」

    「我靠，你他媽才是教主吧，你怎麼知道的比老子還多？」黑狼王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曾經加入了共濟會，但共濟會對他來說仍然是一個秘密，儘管當初黑狼王在共濟會裡的地位很高，十二教主是共濟會中僅次於教主的存在，但對於黑狼王來說，共濟會究竟有什麼目的，沒一位教主主要負責做什麼，他都一無所知，別說那個至高無上的教皇，甚至就連很多教主的面，他都根本沒有見過。

    他曾經在共濟會待了兩年，這兩年裡，他除了聽從上面交代的命令，不停的殺人之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這才讓黑狼王覺得，自己更像共濟會的一個殺人工具，而非教主。這才萌生了逃離共濟會的願望。

    雖然他是隻野獸，但畢竟他也是個人，是人，就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工具，特別是在，你連那個人的長相都沒有見過的情況下。

    「不瞞你們說，我曾經的身份，就是A城的調查員，專門負責那些其他國家的宗教信徒莫名消失的案件。但那時候西城在A城，就像是一座被獨立封鎖起來的區域，你雖然能在裡面走，能去那些達官貴人的家裡拜訪，但你永遠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甚至在他們尊貴的身份下隱藏的，又究竟是什麼身份，在做什麼事，都根本沒有人知道。A城的人只知道一件事，他們都是一群，基督教的忠實教徒。」

    「咚……咚……咚……」深黑的夜晚，西城中心的城區，傳來一聲聲悠長的撞鐘聲，正好對應著鐘錶上凌晨十二點的刻鐘。

    三人一同望向鐘聲傳來的方位，賭神神秘的笑著，接著說道：「但是後來，隨著我在西城秘密深入調查，我發現，統治西城的，甚至統治整個A城的，都根本就不是A城的南非政府官員，而是一個叫愛德華?羅森的英國人。」

    「愛德華?羅森……」黑狼王聽著這個名字，腦海裡那個畫面更加清晰。

    「沒錯，愛德華?羅森，和你一樣，共濟會的前第九任教主，一個絕對忠實的，基督教徒。」賭神說道。

    「當然，現在的共濟會的第九教主已經換成『牧師』了。而且我敢肯定，『牧師』和『頑童』，現在，此刻，都在西城。而且他們的目標，恐怕和我們，一樣。」

    此時黑狼王已經完全沒有聽見賭神後面說了什麼，他的腦海裡只有那個畫面，那個第一次讓黑狼王感受到，人類之間的殘殺，比之野獸都毫不遜色的場面。

    四年前那個明亮的夜晚，黑狼王剛剛加入共濟會，正在的共濟會主事大樓第五十七層閒逛時，他莫名其妙的推開了一間房門。他看到了滿地的屍體，滿地的，白人小女孩的屍體，地上到處都流淌著鮮血，但這些死去的小女孩的臉上，卻都露出了詭異而可怕的笑容？

    在這些小女孩中間，站著一個穿著歐洲貴族服飾的年輕男人，那個男人的手中還抱著一個以死的小女孩，那個男人的眼睛能在夜晚發光，一雙沾血的獠牙在月光下格外的醒目。

    「愛德華?羅森……他是……吸血鬼。」黑狼王怔怔的說道。

    「沒錯，吸血鬼。」賭神說：「共濟會的前任第七教主，就是一名，信奉基督的，吸血鬼。」

第7128章 第七教主

    「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愛德華?羅森』的房子？根本就是一處教堂嘛！哈哈哈……吸血鬼！吸血鬼？這居然是一個吸血鬼的房子？！」

    西城中心區域，呈一個以四公里為直線的圓形公園，而這個公園圓形的中心點，則是一處建築極具皇家氣派的教堂，乾淨琉璃的地板的上，是紅色整潔的牆面，三米高塗有耶穌圖像的白色大門前，是四根人抱粗的圓柱房梁，呈圓形的流光的白玉房頂上，有一個十字架的建築標誌。

    此時的這個中心點上，正有兩個，隨著一陣灰色的濃霧的消失，憑空出現在教堂的門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共濟會的第十教主『頑童』，以及，這一任的第九教主『牧師』。

    這兩人的身後，正有幾十具喪屍將他們團團包圍，這些喪屍全部都衣著體面，完全不像北城或者南城的喪屍那般骯髒破爛，而且這些喪屍似乎更有自律性，它們雖然面對著牧師和頑童，呲牙咧嘴的發出陣陣咆哮的低吼，像是隨時都會衝過去咬他們兩人一般，但終歸接底，卻沒有一具喪屍主動的衝過來。

    「哈哈哈……還有這些喪屍，真他媽是太搞笑了？還是喪屍嗎？哈哈哈……居然不衝過來送死？哈哈哈……我來這A城真是來對了，這裡可比B城有意思多了，太搞笑了，太搞笑了……」頑童像是看到什麼非常有趣的畫面，捂著肚子一直笑個不停。

    「『十戒』第七條：不可殺人。」牧師說道，深邃的眼神掃過這一群衣冠整潔的喪屍，微笑說道：「這些喪屍，生前都是忠實的基督教徒，死後，仍然戒守著耶穌主的『十戒』。」

    頑童一臉疑惑的看著牧師，但只是一秒，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喪屍，居然也要守『十戒』？他媽的你這個基督教的大信徒，大活人，都在到處殺人，這些喪屍還要守戒？！」

    牧師似乎並不會頑童的嘲諷而生氣，只是一臉微笑的看著頑童，說道：「我殺人，是為神辦事。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神使，他們只是普通的信徒。」

    「喂喂，好了好了，你說這些不衝上來，那這裡就沒什麼意思了，我們？直接進去找愛德華?羅森？傳說中的吸血鬼是不死之身，我倒要看看，這個愛德華?羅森，究竟，會不會被我殺死……」頑童越是說著，臉上都表情就越是痴迷。

    這時，牧師頑童的頭頂之上，一群蝙蝠成群朝著教堂後飛去，牧師抬頭看著那群血紅眼的蝙蝠，面帶微笑的說道：」倒也不必急著進去找他，或許，他正在來迎接我們的路上。」

    「等？又要等？真不知道教皇怎麼會讓我跟你做搭檔，你老是說等等等，我最討厭等了。也就是你，我才這麼聽話，要是換了別的教主，我早就衝進去打開殺戒了。」頑童一下沒了好氣，氣鼓著臉，雙手插進褲襠裡，好一副不良少年的拽拽表情。

    「教堂是個神聖的地方，最好不要亂來。你如果實在憋的慌，可以去殺幾個身後的喪屍解解悶。」牧師微笑說道，至始至終，牧師的臉上都是一副禮貌性的微笑表情，像是仁慈的一塌糊塗，但實則上，頑童可是知道，在這一副仁慈的微笑下，可是藏著比自己還要殘忍的，惡魔的臉。

    這才是頑童肯聽牧師的話，最根本的原因。牧師究竟是不是神使，頑童不知道。但頑童敢確定，牧師其實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可怕的，並且隱藏很深的惡魔。

    「切，那些喪屍，骨頭都是干癟乾癟的，不脆，撕起來沒有『咔嚓咔嚓』的清脆的聲音，殺起來不爽，手感也不好，殺它們沒興趣。」頑童說道。

    「這就對了。安靜一些，大人們才會誇你懂事，也更願意關注你一些。」牧師。

    「大人們……哈哈哈……你又在逗我笑了，哈哈哈……除了教主，還有其他大人敢接近我？哈哈哈……還會誇我懂事？哈哈哈……我需要那些大人關注我嗎？關注一個殺人魔？哈哈哈……」

    「不需要嗎？」牧師微笑。

    頑童突然一下不笑了，抬起頭來，有些僵硬的看著牧師。

    就在此時，教堂的門口走出來了一個白人女孩，大抵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頭金發，面容精緻卻異常的蒼白，穿著一身歐洲婢女服飾，離近些頑童才看到，這個小姐姐的手臂和脖子上，到處都有一些獠牙咬過的傷疤。

    女孩端莊的走到兩人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說道：「主人請兩位進去。」

    「你是喪屍？還是人？還是……吸血鬼？」頑童有些好奇，他自從來到A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開口說人話的生物了。

    「回稟大人，我是『食物』，主人的『食物』。」女孩低頭說道。但臉上並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甚至面帶微笑，好像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這讓頑童就更不能理解了。

    「走吧。還麻煩你前面帶路。」牧師在聽到『食物』之後，到沒有表現的像頑童那般吃驚，表現的很是自然，像是這本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一般。

    「好的。大人。」女孩微笑說道，轉身朝著教堂裡走。

    牧師和頑童相繼跟了進去。

    ……

    此時，葉無缺三人正在朝著傳來『十二點』鐘聲的方向走，也就是朝著西城唯一一座大教堂走去。

    「我雖然沒有見過那些共濟會的教主，但是你們之前不是說，共濟會的第七教主是『牧師』嗎？怎麼又變成愛德華?羅森了？還是一個吸血鬼？共濟會還要這種非正常人類的生物？」葉無缺很是好奇，不過倒也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畢竟他在中國，還見過傳說中的修真者。再說了，異能者本身，也就是非正常人類的生物。只是吸血鬼這種東西，葉無缺之前只是在電影裡見過。

    「共濟會崇尚的是實力，並非基因。再說了，前任第七教主，不也是狼人嗎？狼人也好，吸血鬼也好，都只是異能者的一種而已。」賭神說道，看了黑狼王一眼。

    黑狼王『嘿嘿』一笑，說：「的確啊，現在倒是不知道，不過我們那一代，老子見過的那些教主，可都是一些實實在在的變態，壓根就沒有一個正常人。愛德華?羅森，就是他媽最變態的一個。天天吸小女孩的血，他媽的，他也下的去嘴，小女孩！小一點的七八歲，大一點的也就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啊！」

    「共濟會的教主，常年只有十二位，每一位新教主的誕生，都是因為上一代教主的死亡，或者，逃逸。黑狼王和愛德華?羅森，都是屬於主動逃離了共濟會的前任教主。」賭神看了一眼黑狼王，接著說：「在共濟會裡，教主必須為教皇奉獻一生。如果前一任教主是因為逃逸離開了共濟會，那新上任的教主的首要任務，就是殺掉前任教主，才能真正算是共濟會的教主。這也就是黑狼王之所以會躲進B城的原因。」

    黑狼王拍了拍賭神的肩膀，說道：「可以啊小子，這你他媽都知道。」

    賭神很嫌棄的撇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也是現任第七教主『牧師』，來西城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要找到愛德華?羅森，並且，殺了他。真正的繼承，共濟會第七教主之位。」

    「那我們來西城的目的又是什麼？」葉無缺問道。

    「我們的目的，也是找到愛德華?羅森，並且從他手裡找到『聖經』。」

    「聖經？」

    「對。不過那所謂的『聖經』上記載的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上面傳達的任務。」賭神自己，其實也查了很久關於『聖經』的資料，『聖經』最早誕生於某個神秘的基督教堂裡，後來不知緣由的落到了共濟會手中，除此之外，幾乎都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聖經』記載著什麼，有什麼用，似乎除了共濟會的那幾個人，其他沒有人知道。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聖經』最後交到了愛德華?羅森的手中，而這個愛德華?羅森，後來就逃離了共濟會，躲到了A城。

    「那你知不知道愛德華?羅森在哪兒？」

    賭神看著正前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就在西城唯一的那所教堂裡。也就是，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

第7129章 十二點的鐘聲

    十二點的鐘聲，從西城公園的大教堂裡悠遠傳來，直至第九下，才終於停息。

    葉無缺他們朝著大教堂走去，但賭神和黑狼王的臉上始終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各自懷著心事。葉無缺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但並沒有詢問。

    鐘聲停止的同時，在葉無缺他們走過的地方，原本空寂的街道，此時竟然有幾個『人』走在上面，這些人似乎都是從亮燈的房子裡走出來，每走過一段，馬路兩旁的樓房裡的燈都會熄滅，然後，就有一個『人』從房子裡走出來，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著都很體面，臉上統一帶著入迷一般的肅穆，如早已丟失靈魂的肉體一般，在街道上沉默的走著，所有人的方向，竟是出奇的一致，統一向著公園教堂的方向，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去。

    這些『人』並不是喪屍，他們有著正常人的外表，甚至能看到他們的口鼻都在微弱的吐納著，但這些人卻彷彿都早已失去了靈魂，面容木訥，雙眼無光，只像是聽從鐘聲的召喚，朝著教堂走去一般。

    但葉無缺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他們也並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街道後面，有這幾十個『人』正在尾隨著他們。

    同樣，在葉無缺他們剛剛轉角的街道，不同於那些建築宏偉的樓房，緊貼牆面的一道小木門打開，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麻木的從黑暗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如其他『人』一般，這個小女孩雙眼失神的，朝著教堂走去，就緊緊跟葉無缺他們，錯失一個街道轉角的距離。

    突然，賭神像是想起了什麼，毫無預兆的說道：「十二點過了，今天……是星期天？」

    「是啊？怎麼了？」葉無缺想了想回答道。

    「我們可能……暫時不能去教堂了。」

    「為什麼？」

    「現在的情況我還不敢肯定。但是在兩年前，星期天都是西城這些人統一到教堂祭祀參拜的日子。如果……如果這個傳統在A城變成喪屍之城之後依然沒有改變，那麼今天，西城的教堂，將會聚集西城所有的喪屍，也是一週內，西城最為危險的地方。」賭神說道，停下了腳步。

    葉無缺和黑狼王也相繼停下，黑狼王不敢相信的說道：「不會是真的吧，怎麼可能？變成喪屍之後，還會信耶穌？」

    就在此時，在葉無缺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串輕聲的腳步，三人緩緩回頭，看到他們身後，居然有一個少女，正抵著頭朝他們走來。

    真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少女穿著一身僕人裙襬裝束，一頭長至腰間的紫發，麻木無神的臉上，五官算是清秀，皮膚還維持著少女應有的細嫩，膚色卻慘白異常。

    少女似乎並沒有發現葉無缺他們，一直低頭往前走著，那教堂鐘聲的想起的地方，像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照應。即使面前站了三個活人，她麻木的眼神裡都沒有因此而生氣一絲波瀾，更不會像喪屍那般，衝過來對著葉無缺他們瘋咬。

    除了過於的麻木機械這一點，在葉無缺他們眼裡，至少這個少女，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人？」黑狼王詫異的說道。

    或許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這座喪屍之城裡，除了南城倖存的難民之外，居然還有活人的存在？不過想來也是，既然南城都有人活下來，那其他地區有一些難民也在正常不過。

    「喂，小姑娘……」黑狼王開口喊道。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這個少女像是完全失聰一般，對於黑狼王的招呼完全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可是，他們才僅僅隔了幾米啊，就算是喪屍，這個距離也完全可以反應過來。

    少女慢慢的靠近，似乎依舊沒有發現葉無缺他們三人，葉無缺他們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看著這個麻木的少女，一點一點的朝著自己接近，此時，這個少女就像完全被人操縱的木偶，除了鐘聲的召喚，其他一切都如同虛無。直到……直到少女撞到了葉無缺的身上。

    少女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到，自己通往鐘聲教堂的路線上，站了一個『人』的障礙物，就那麼筆直的，低著頭撞到了葉無缺的身上。

    終於覺得有些異常。終於……無盡生命中那重複的軌跡裡，發生了變化。

    少女麻木的抬起頭，一雙失神的眼睛順著葉無缺高大的身影慢慢抬起，直到她看到了葉無缺的眼睛，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少女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疑惑的表情，一雙完全沒有血色的嘴唇緩緩張開：「你是……人……」

    葉無缺低頭看去，看到少女的脖子上，有十幾道咬過的獠牙傷疤，不僅如此，少女袒露在外的手臂上也有著不少的傷疤。這些傷疤，就像吸血鬼電影裡，被吸血鬼咬過的傷口慢慢癒合的痕跡。不過在電影裡，這樣的傷口通常只有脖子上一處，而這個少女，在葉無缺看的見的脖子和手臂上，幾乎到處都是。

    緊接著，在剛剛轉角的街道那頭，傳來了無數的腳步聲，像是正有大批的人在朝著這邊緩慢靠近。

    「有人來了！」賭神提醒道。

    葉無缺眼神一緊，低語：「先躲一躲。」

    「這裡，這裡夠黑！」黑狼王指著路邊一條樓層夾道，的確，原本就陰暗的道路上雖然照著路燈，但在路燈無法照亮的這些夾道，卻顯得更加黑暗，非常適合隱蔽。

    黑狼王和賭神相繼躲進了夾道。黑狼王的聲音急急的從夾道里傳了出來：「喂，葉無缺，你幹嘛呢？快進來啊，別管那個傻女孩了。」

    葉無缺低頭看去，那少女一雙麻木的眼睛依然在盯著他，但眼睛裡，卻轉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愫。葉無缺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女，突然讓葉無缺想起了檸檬。A城那個被青木會控制的，可憐的女孩。

    「快進來！」賭神急聲低吼。

    葉無缺眉頭一緊，轉身淹沒進了深黑的夾道，消失在這條街道之上。

    而那個女孩，此時就像是完全愣神一般，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葉無缺消失的夾層。當然，那裡太黑了，女孩的眼睛裡，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但女孩的眼裡，似乎閃動著某種渴望的期盼眼神，這一幕，躲在黑暗中的葉無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雙眼神，和當初檸檬讓葉無缺救她時，太像了。

    就在這時，就在身後大批『人』出現在到這條街道之前，一隻手從黑暗的夾層裡伸了出來，拉住了少女的手臂，將麻木無助的少女，一把拉向了黑暗吞沒的夾道之中。

第7130章 食物

    無盡漫長的歲月裡，被賜予永生的恩賜。漫長的孤獨與無助，如洪水一般向著自己襲來。這永生的代價，卻是捆綁在惡魔的身邊，做他永世的奴隸。如被信仰綁架了整個人生，自己無力抵抗，只能任之擺佈。

    鐘聲的響起，如惡魔的召喚。一聲一聲的撞鐘如惡魔正在抽取人類的靈魂，一點一點的褪去身為『人』的情慾，變成惡魔操縱的傀儡。在那漫長的祭祀之路上，命運早已拋棄了自己，靈魂已經死去，歲月亦是無聲。

    但……

    一隻手似乎突破了這層永恆的牢門，伸到了自己面前，拉上了自己的手腕。脫離著無助的軌跡。雖然眼前充滿黑暗，但自己的命運之門，似乎正在緩緩的，朝著自己，重新開啟。

    少女被葉無缺拉到深黑的夾道之中，一頭紮進了葉無缺的懷裡，慢慢的適應了周圍的黑暗，少女原本麻木的雙眼裡，慢慢有了一些神色，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自己頭頂上的那張臉。

    「喂，葉無缺，你瘋啦？竟然拉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人』過來，你就不怕她大叫暴露我們的位置嗎？他媽的，待會兒要是動起手來，我可不會管這小姑娘的死活！」黑狼王緊緊的低聲吼道。

    『葉無缺』，他叫葉無缺，自己頭頂上這個男人的臉，這個將自己從孤獨而無助的軌跡上拉出來的這個人，叫『葉無缺』。

    「她不會的亂叫的。」葉無缺猶豫了一下，低頭看著伏在自己胸口的少女，正好少女的臉，也正在仰望著自己。那雙眼睛，越看，越讓葉無缺覺得太像檸檬了，那種想要擺脫命運枷鎖的慾望，剛開始在這個女孩的眼底，被深深的隱埋了起來，但隨著遇到自己，又慢慢的恢復了神采。

    簡直和檸檬，一模一樣。

    夾道之外，無數充斥著麻木的人群按照安排的軌跡，朝著鐘聲響起的教堂走去，他們的臉上，永遠是一副病態一般肅穆的表情。像一個又一個，失去靈魂的人類皮囊。不是喪屍，卻更甚喪屍。

    隨著這些人群的走過，葉無缺也發現了懷中這個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首先這些的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對於基督信仰的病態『肅穆』，而他們最開始撞見這個女孩時，她的臉上只有對於一切的麻木，甚至無助。

    其次，這些人的脖子上幾乎只有一道牙印，並不像這個女孩這般脖子和手臂上到處都是。

    葉無缺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孩，心裡想到：『這個女孩，一定不一般。』

    他們在夾道里躲了十多分鐘，直到所有麻木的『人』群從這個夾道外走過。四人從夾道里走出來，看著那群麻木的人遠離的背影，沒有被發現。黑狼王才大舒一口氣的說道：「這他娘的都是一群什麼東西，怎麼看著感覺都像是喪屍，又不完全是喪屍，外表又是他媽個人的樣子啊，這群人，簡直就像是沒他媽的靈魂一樣。」

    其實黑狼王並沒有把自己心中真實的感受全部說出來。那是一種讓他都感覺到詭異的感覺，像是血脈之中的某種，野狼和老虎之間該有的拚鬥，又像是，吸血鬼和狼人之間的宿命，看到這群人時，黑狼王的血脈似乎都要膨脹了一些，有一股想要衝出去大開殺戒的衝動。但又不是很完全。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嘿，沒想到你這個木腦袋，這會倒是說對了。」賭神打趣一般拍了拍黑狼王的肩頭，說道：「這些人曾經都是喪屍，恐怕愛德華?羅森用他的血壓抑了他們體內的喪屍病毒，這才讓他們看上去還維持著『人』的外形。但是對於這群人來說，他們究竟是人，還是吸血鬼，還是喪屍，恐怕，沒人知道。」

    「我草，這麼邪門兒，老子怎麼覺得，跟著你們就好事，竟遇到一些變態的東西。」黑狼王說道，轉頭看了看葉無缺背後的那個小姑娘，對於這個小姑娘，黑狼王身體的血脈反應更加強烈，甚至要黑狼王刻意壓抑，才能控制住自己殺了她的慾望。

    「那她呢？她又是個，什麼東西？」黑狼王看著少女，冷冷說道。

    此時的少女像是恢復了一些神智，看到黑狼王的眼睛，像是看到天敵一般害怕的不得了，深深的躲在葉無缺的身後，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

    「她？她是個例外，也是一個純種的，吸血鬼。」賭神不懷好意一般的笑著說道。

    「吸血鬼？」葉無缺也是一愣。

    「不是人的話，老子就可以隨便殺了吧。」黑狼王笑道，心中屠殺的慾望越發明顯。

    「救我……」突然，葉無缺的背後，少女的聲音微弱而顫抖的響起。

    葉無缺緩緩轉身，看著少女顫抖的身體，和那一雙像極了檸檬的眼睛。

    「救她……」少女說著，眼睛裡居然滲出了眼淚，看著很是讓人覺得可憐。就連黑狼王這種野獸都有些忍不下心，膨脹的血脈也隨之安分了很多。其實葉無缺也明白，黑狼王本質上雖然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頭領，但是黑狼王的對於女人，小孩和老人的態度都極為的和善，甚至有些刻意庇護。葉無缺也知道，黑狼王其實本身擁有善良的本質，如果可以，他並不會選擇殺人。但無奈他處於這樣的一個世界，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救她？她？所有人都注意到，女孩突然變了話。

    「行了黑狼王，別嚇她了。」葉無缺說了一聲，轉頭看向女孩，雙手把住女孩的肩膀，女孩的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一雙眼睛，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別擔心，別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他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的。」葉無缺儘量溫柔的說道。

    「救她……」女孩的嘴裡，依然顫抖的說著。

    「你要我們救她，那你至少要告訴我們該怎麼救她，最起碼，你也得告訴我們你的身份，你的名字，還有那個『她』究竟是誰，又究竟誰在傷害著『她』。」賭神走過來，一臉嚴肅的看著女孩。

    「食物……」女孩低著頭。

    「什麼？」葉無缺。

    「我是食物……我是主人的食物……」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麼特別頭痛的事，雙手抱著頭，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痛苦，就像整個頭要爆炸開一般。

    突然，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下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眼淚，極度痛苦扭曲的對著葉無缺吼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她已經沒有食物了！她要變成吸血鬼了！求求你們！救救她！」

    「就在教堂！就在今晚！求求你們，救救她……」

第7131章 埃希?奧尼亞

    西城教堂內的議事大廳，一張長長的會議桌，牧師和頑童就坐在一頭，而另一個頭，坐著一個穿著整潔的藍色西裝，皮膚白嫩的如要透出血來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頭紫色短長發，長的極為秀氣，特別一雙藍色的眼睛細長，透著一股妖孽的味道。他看著坐在對面的牧師，一臉邪笑。

    「可是……怎麼辦呢？我師父他老人家啊，已經死了。」年輕人邪笑說道。

    「啪」的一聲，頑童一巴掌拍在長長的會議桌上，怒斥道：「什麼？！死了？！愛德華?羅森就他這麼死了？我們兩個大老遠的從米國跑過來，專門為了殺他，你現在告訴我？他死了？！吸血鬼不是永生的嗎？！」

    「我可沒有說謊。」年輕人也做出很憂慮的樣子，擺擺手說道：「他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兩年前？A城喪屍病毒蔓延的那一年？他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病毒死的吧？我記得吸血鬼的身體，可是比普通異能者的身體還要強大，應該不會感染什麼喪屍病毒這種低級的東西吧？」牧師倒是沒有頑童那般激動，甚至臉上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師父他確實是因為那場喪屍病毒死掉的，但並不是因為什麼噁心的喪屍病毒。而是那場災難似乎衍生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怪物。師父去找那個怪物，然後至今為止，都沒有再回來過。」

    「怪物？不會是北城那個大傢伙吧？」牧師微笑。

    「NONONO，那個大傢伙雖然也挺強大的，但即使是對於你們而言，都不是什麼特別難纏的對手。更何況，是我師父……」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還沒有你愛德華?羅森一個人厲害咯？」頑童一下站起身來，一臉憤怒的表情，全身流轉著高能的異能，似乎下一刻就準備衝到年輕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把人的軀體撕裂開的實力。

    「頑童，別衝動。」牧師也站了起來，按住了頑童的肩膀。

    「呵呵呵……傳聞共濟會的第十教主，歷來都是一些秉性都不怎麼成熟的『孩子』，看來是真的了。」年輕人。

    「你……你……我……我要殺了你！」頑童似乎異常的憤怒，咬著牙說道。牧師的手一直按在頑童的肩膀上，其實的牧師的手上為了壓抑住頑童的衝動情緒，都已經釋放出了大量的異能，但頑童依舊因為對方的兩三句話，就顯得很是憤怒。

    「別說這些沒用的，告訴我們愛德華?羅森兩年前去了哪裡？你又是怎麼確定他已經死了的？最好給我們一些證據，不然我可沒辦法回去交差。我這第九教主的位置，也坐不踏實。」儘管年輕人一再挑起他們的怒火，但牧師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兩年前那種災難，除了生出滿城噁心的喪屍之外，還衍生出了許多變異的怪物，其中最強大的一隻，就在東城。而我師父兩年前一去不復返的那個地方，就是東城。至於證據嘛，你們自己去東城，親自見一見那個怪物的強大，證據就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只怕到時候你們自己，也永遠都別想離開A城了。」年輕人邪笑說著，眼神一直和牧師對視著。

    從頭到尾，即使面對的是共濟會的兩大教主，這個眼睛的眼神都從來沒有避諱，甚至還說出有意無意的挑釁的話。

    「去東城就太麻煩了。」牧師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年輕人，微笑說道：「這樣吧，聽說愛德華?羅森，在沒有變成吸血鬼之前，曾經有一個七歲的女兒，據說他後來也把她的女兒也變成了吸血鬼。雖然一直沒有她女兒的消息，但我相信，愛德華?羅森一定將她女兒一直都隱藏在西城。你是他生前唯一的弟子，大概……也知道愛德華?珍妮的存在吧？你把她交出來，再把共濟會交給羅森的『聖經』交出來，我帶著這兩樣東西回去，更好交差一些。而且也不用再麻煩你。我看你好像也挺不耐煩的樣子，也一定很希望我們趕緊走吧？」

    「愛德華?珍妮？吸血鬼的女兒？那東西也有女兒？我怎麼事前不知道？」頑童憤怒之餘，好奇的看著牧師問道。

    其實牧師也並不是很確定這一點，對於愛德華?珍妮，羅森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連共濟會都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就更別提她被羅森具體藏在哪裡了。一個巧然的機會，讓牧師知道了愛德華?羅森還有女兒，至於她究竟是不是藏身在西城，這只是牧師的一個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證據。

    但提到愛德華?珍妮時，年輕人臉上露出的刻意壓抑憤怒的表情，牧師就知道，他已經不需要所謂的證據了。愛德華?珍妮，就在西城，甚至，很有可能就在這座教堂裡。

    或許是時候，該放開壓在頑童肩頭上的手了。

    「『東西』，你居然將主人和東西混為一談？」年輕人似乎很是生氣，體內的血管裡流淌的冷血都在加速的運行，以至他稀薄白嫩的皮膚上，都看得見一些血管，整個樣子看起來特別的嚇人。

    「妄想！簡直就是妄想！你們這些低等的人類！居然想帶走具有高貴的吸血鬼血統的珍妮主人！我覺得不允許有這樣的人類存在！我不會讓你們踏出這裡！『聖經』，你們也永遠都別想見到。」

    「哎呀，已經很生氣了啊。那我只要鬆開這隻手，讓你們兩個小孩子，好好發洩一下咯。」牧師說著，微笑的，鬆開了頑童肩膀上的手。

    頑童緩緩的回頭，詭異而瘆人的笑著，在得到牧師肯定的點頭後，頑童立馬從原地消失，緊接著，就在那年輕人反應過來，四處查看時，一隻血淋淋的手已經從背後穿出了他的胸膛，那隻手裡，還捏著一個，『嘭嘭』跳動的，血淋淋的，心臟？

    身為吸血鬼的自己，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還屬於人類身體的，心臟。

    頑童抽會手，年輕人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頑童嫌棄的看了看手中的心臟，像看一個髒了的皮球一樣，不耐煩的扔到了一邊。

    「太弱了太弱了，不是說愛德華?羅森在吸血鬼裡的品階很高嗎？為什麼他咬出來的吸血鬼，會這麼弱？還害的我第一時間就用了比較認真的招式。」頑童似乎有些不高興，鬱悶的說道。

    「因為，愛德華?羅森並沒有通過自己，把他唯一弟子埃希?奧尼亞變成吸血鬼，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埃希?奧尼亞。」牧師說著，走到了吸血鬼的屍體旁邊，彎腰伸手，慢慢的在屍體的臉上拉動著，直到拉開了一張人皮臉，這時，他們才看到這個人真實的普通模樣，他並不是真正埃希?奧尼亞，只是一個被人支配的普通吸血鬼。

    牧師慢慢的回頭，看著牆角那裡蹲著的一隻紅眼蝙蝠，如對人打招呼一般的，臉上再次微笑而起，開口說道：「真正高階的吸血鬼，有著控制蝙蝠的能力，而真正的埃希?奧尼亞，恐怕正在通過這只蝙蝠的眼睛看著我們，面前這個普通吸血鬼，也只不過是他送我們的見面禮而已。」

    「真不愧是愛德華?羅森的唯一弟子，只是單單用了一個替身，就將我們自己這次的任務，完全洩露了出來，或許隨便還刺探了一下我們的實力。也不知道頑童剛才的表現，你是否滿意？」

    「大鬧一場吧頑童，我們……可是被別人當猴子在耍啊。」牧師微笑著說道。

    頑童興奮的臉上，笑容越發的放大。

    「哈哈哈……我就等著你這句話，我終於又可以……殺人了。」

    說罷，頑童已經從原地消失了。獨留下牧師，仍然在微笑的，看著蝙蝠血紅的眼睛。

第7132章 小女孩

    橙子帶著葉無缺他們趕到了教堂外面，現在教堂的外面聚集了很多的普通喪屍，只是這些喪屍更像是那個所謂的『清潔工』，在整潔的衣服下，依然包裹著喪屍的軀體。並不是葉無缺之前看得到那些，擁有吸血鬼之身的喪屍。而且這些普通的喪屍還主動的非開了一條道，為那些吸血鬼喪屍讓出一條，通往教堂大門的道路。

    『橙子』是葉無缺為之前那個女孩取的名字，女孩並不能記起自己身為人類的名字。根據她的說法，她的記憶是從兩年前，被埃希?奧尼亞咬下的第一口開始的，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之前一切的記憶似乎都從自己的腦海裡消失的一乾二淨。女孩忘記了自己的父母，有著怎樣的身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的。

    但埃希?奧尼亞也並沒有立即將她變成吸血鬼，甚至刻意的，小心的不讓她死掉。從此之後，女孩就成了『食物』，成了埃希?奧尼亞的僕人，只要沒有死去，就要一直照顧這埃希?奧尼亞的日常，隔一段時間，就會奉上自己的脖子，供『主人』進食。『食物』之名，也由此而來。

    同時被『主人』埃希?奧尼亞命名為『食物』的女孩，一共有八位，有四個已經死掉了。自己是幸運的，或許是因為自己這兩年的溫順，埃希?奧尼亞並沒有在自己得貧血病之前任由自己死去，而是如同恩賜一般的，終於將自己變成了吸血鬼，從此墮入了無盡的軌跡之中，如一個傀儡一般活著。

    或許是女孩這種想要逃離這種命運的渴望，讓葉無缺覺得她和檸檬真的很像，所以也給女孩取了一個類似的名字，『橙子』。畢竟老是『喂喂喂』的叫，也不太禮貌。

    橙子在作為『食物』的這最後一段人生裡，認識了一個同樣為『食物』的金發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實在是太小了，只打起橙子胸口那麼高。只有七八歲吧？雖然主人一直在吸自己的血，但橙子卻一點也不恨主人，自己本身也沒有一點記憶，『恨』也無從說起，似乎人生就該是這樣。直到那個小女孩的出現，不管如何，橙子還是覺得主人埃希?奧尼亞還是太殘忍了，畢竟那個小女孩太小了。但是主人卻告訴她，如果小女孩不變成他的食物的話，將會直接面臨死亡，如果這個決定讓橙子來做？你會怎麼選？

    死亡，或是被人奴隸，你會怎麼選？

    雖然橙子在變成『食物』之前的人生是一片空白，但橙子始終是覺得，活著總比死人好吧？

    橙子替小女孩做了變為『食物』的決定，她永遠忘不了，那小女孩安靜的看著她笑的模樣。也是從那一天起，橙子默默的認了這個小女孩做妹妹，自從有了這個妹妹之後，日子倒也是比之前有趣一些，至少她們之間都有了玩伴，橙子對於小女孩也一直都在悉心照顧，以彌補自己曾經為她做了那麼錯誤的一個重大決定。雖然她知道，小女孩變成『食物』或是直接死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間，可偏偏，主人來讓她做這個決定，無形之中，橙子竟然是覺得，是自己害了這個小女孩。

    本來她們一起待在教堂裡的日子，也還算愉快，這一切的變故，橙子那顆突然想要逃離這種命運的心，以及，曾經為小女孩做出那麼錯誤的決定而悔恨的心，都從橙子徹底的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開始。

    橙子終於明白，這種永生永世，孤獨無助的活下去，按照別人指定的路線，如傀儡一般的活下去，是比死還要難受的經歷。再離開小女孩後，橙子在一個月內，就自殺了三次，但無奈這吸血鬼之身，不管是割手腕，還是上吊，都根本死不了，自己總會在一個又一個無助的夜晚醒來，再次面臨著，這想要死去的世界。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在『食物』的時候，自殺算了。

    橙子更想到了小女孩，如果小女孩在變成吸血鬼之後，也和自己擁有同樣的想法怎麼辦？如果當初做的那個決定，讓小女孩徹底的痛恨自己又怎麼辦？不知道，橙子不知道，直到那隻手的出現。

    直到葉無缺的出現，橙子看到了轉機，可能有機會，救出小女孩的轉機。

    每逢星期天，都是西城所有的吸血鬼喪屍到教堂祭拜耶穌的日子，也同時，是可以進食的日子，主人總是能找到一些活人，綁在教堂裡，在所有人的吸血鬼喪屍默唸完耶穌聖經之後，這些活人，就供給這些吸血鬼喪屍食用。橙子已經見過十幾次這樣的場面，經過變異之後的吸血鬼喪屍，雖然看上去比普通的喪屍要更加理性一些，也更像人一些，但在面臨『食物』的時候，依然會展現出殘忍的一面，那些活人『食物』，會被吃掉的，不僅僅是血液，甚至是肉體，是內臟，是骨頭，最後的結果，通常都是只剩下一堆沾滿血跡的衣服。

    上一次橙子來到教堂上，有幸在主人的安排下，再次見到了小女孩，小女孩似乎永遠都長不大，即使分別的了一年多，依然是個小小的個頭，搞的橙子還以為小女孩已經被主人變成吸血鬼了，直到小女孩告訴自己，她身上的血已經不多了，她在下周祭祀的日子，就要被主人送到教堂，作為大家的『食物』。

    橙子記得，那好像是她第一次，有水從她的眼睛裡冒出來，瘋狂的冒出來。

    想著那些作為『食物』的人，在祭祀的那天最後的結果，難道小女孩也躲不開這悲慘的命運？最後要被那些吸血鬼喪屍連骨頭都不剩的吃掉嗎？不！是自己當初的決定害了她嗎？真正的凶手，是自己！

    而下周祭祀的日子，就是今天，橙子原本麻木空白的腦海，只剩下了一件事，就是絕對要將小女孩救出來。這一件事，在見到葉無缺之後，似乎更像是充斥著整個人身一般的堅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