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散打冠軍
開學三天的時間，中海中學的黃校長已經如坐針氈了。
辦公桌的案頭上，病例堆積如山。
保衛科長趙勳苦著臉，匯報著今天新出的狀況：
「徐家的公子徐源，因為吃飯的時候有新來的學生沒給他讓座，於是帶了二十多個人去打，結果……全部送進醫院，徐源重度腦震盪，正在搶救中……」
「夏家少爺夏河，因為打球的時候有新來的女老師沒給他鼓掌，就帶人去**，結果……夏少爺的兩隻手掌被強力膠黏在一起，想鼓也沒得鼓了……」
「李家的寶貝疙瘩李煥文，因為上廁所的時候有新來的保潔工人看了下他的小jj，他從校外叫了一百多個混混去找麻煩，結果……李煥文再也不用擔心別人能看到他的小jj，因為沒有了……」
黃校長只感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徐家，夏家，李家都打了電話，要學校給一個交代，同時，昨天的張家，楊家，歐家，前天的林家，孫家也都要求盡快給個說法…….另外，對外宣傳上，咱們也得有個說法，不可能說實情吧，那咱們學校就成笑話了。」
天啦，這日子沒法過了！
「要不，咱們把這些肇事的全都處理了。」趙勳建議道：「反正都是新來的。」
「要是能處理，我早就處理了！」黃校長苦著臉：「這些人的來路，連我都不絲毫不知，但是都是通天的關係安插進來的，我無能為力。」
趙勳一聽，就知道這裡面的複雜超出想像。想想也不尋常，這些新來的人都是什麼怪物，連個掃廁所的都那麼吊。
他做了多年的保衛科長，太瞭解學校裡富二代們的生態圈了。這些人整天就是裝逼泡妞喝酒打架，以前為什麼沒出大問題？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也知道自己家裡的勢力大概排哪一檔，撞上的時候心裡有桿秤，小摩擦時時有，大問題不會出；
結果，現在衝進來這麼一波新來的怪物，遇到手癢的裝逼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哎，我這個校長當了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我得想想辦法，把事情拖一拖。」黃校長說道：「你安排人，把新來的所有人都盯緊了。記住，所有的，不管學生，老師，還是校工什麼的，一個不漏。」
黃校長說著就拿出一大摞文件夾：「這是他們的檔案，不過估計根本沒價值。你派人暗中盯著，切記不要有其他動作。」
趙勳鄭重其事地領命：「明白，只盯著，別的什麼都不做。」
黃校長點了點頭：「至於對外的說法，就說都是散打比賽受的傷。這個也不是胡編的，我聽說孫家那小子就是在擂台上受的傷嘛。」
「聽說那天場面還挺大，有幾百個人去看了，孫巍是被一個新來的外語教師給擊敗了。」趙勳道：「我倒是沒去看，但後來聽人說，本來孫巍約戰的是王士豪。」
「那好，我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對外宣傳，組織了散打比賽，最終王士豪奪冠。」
王士豪那小身板奪冠？趙勳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這…...您覺得合適麼？要是您，您信麼？」
「我當然不信。」黃校長道：「但是誰讓他上了場，還沒受傷呢，就他了。」
趙勳無奈道：「哎，其實也瞞不住，學生們這麼多張嘴，真相始終會傳出去，紙包不住火的。」
「所以說你是根木頭呢，跟著我這麼多年了，一點覺悟都沒有。這年頭，你以為現在還有誰會相信媒體報導的啊？管不管得住平頭百姓的嘴無所謂的，關鍵是要把姿態做給上面看。」黃校長道：
「而且，這些受害者的家族，肯定也傾向於如此報導，這樣他們的受傷顯得比較有尊嚴；他們可不想真相大白，讓他們晚輩的醜態公諸於眾。」
趙勳頓覺高山仰止。
到底是校長，境界就是不一樣！
……
高三八班的教室裡，王士豪正在打盹，幾個牲口就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
柳毅一副八卦週刊狗仔的架勢：「今天又有幾個很不低調的傢伙，裝逼裝成**了，已經是第十個了。」
黃波則表示不屑一顧：「這幾個人也就是鄉巴佬，家小業小的也來裝逼，活該挨打。」
陳群跟上說了一句：「對頭，要是我們的話，看誰敢打？」
唐一珊在後面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這些人的家境也都很好的，跟普通人比起來都是土豪了。只是跟你們這幾個傢伙的層次不能比而已，就被看成鄉巴佬了。哎，現在的階層劃分，真是好森嚴。
「不要一天到晚就喊打喊殺的，我們來學校是來學習科學文化知識的，不是來打架鬥毆的。」王士豪說話的時候，眼神還迷瞪著呢。
三牲口你看我，我看你，一致認定：士豪哥沒睡醒，正說夢話呢。
「士豪哥，求不裝逼。」
「這個笑容好冷，看看我們這些人，哪個是認真學習的？」
「咳咳，認真的還是有，但肯定不像那些普通家庭的學生那樣拚命的。」
唐一珊倒是微微有些臉紅：自己似乎在學習上也沒有拚命。但這也是沒法的事，我們這種出生的人，跟其他絕大多數人的軌跡是不同的，學習成績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每科零蛋，最頂尖的大學也是任我們挑。
但這不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學習，實際上我們學習的東西更為深刻，直接，甚至鮮血淋漓。整個社會，都是我們的課堂！
當然，這是對有志向有抱負的人而言；至於大多數就喜歡逍遙自在，混吃等死的，那就真的是當遊樂場了。
唐一珊的餘光不由自主地掃了王士豪一眼：大笨蛋是屬於哪種呢？感覺上像是混吃等死，實際上呢？
就在幾個壓根不為學習犯愁的傢伙蛋疼地談論學習的話題時，教務主任和班主任走進教室，和顏悅色地對王士豪說道：「王士豪同學，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學校缺錢了？」王士豪眉頭都不眨一下：「捐！」
兩人都是一頭冷汗。
「不是不是。」教導主任客客氣氣地說道：「學校有一個宣傳策劃的方案，就想請你配合一下，照張相就行。」
周圍的學生們都聽愣了：學校的宣傳，讓士豪哥去照相，啥意思？莫非是代言人哇，不太合適吧。士豪哥長相還行，但是身材太瘦弱了，還不如我這樣陽剛俊朗，能反應出當代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不過，王士豪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很無語：「宣傳就宣傳唄，跟我有什麼關係？」
泥煤，這麼有面子的事情，這傢伙居然完全不當回事。
「既然士豪哥不願意去就算了，主任你考慮下我，我這形象比他上鏡多了。」
「讓我上吧，我可以出五萬塊贊助拍攝。」
「麻痺的，我出十萬！」
教務主任滿頭黑線：土豪班真是名不虛傳。
「王士豪同學，學校選定了是你，請你務必幫個忙。」教務主任的姿態放得之低，簡直有點謙卑的趕腳了。
眾人嘩然：不是吧，拍個照用得著這樣？難道這個學校的形象，離了士豪哥就玩不轉了？
唐一珊都有點看不過去了：「大笨蛋，你就去吧，瞧把主任給逼的……」
「好吧。」王士豪很勉強地站起身來，還順帶感嘆了一句：「哎，長得太帥就是麻煩。」
一堆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王士豪跟著教務主任一路走到了散打社，已經有攝影師等在那裡。
保衛科長趙勳手裡拿著一套白色比賽服：「王士豪同學，先把衣服換了吧。」
「不是拍個宣傳照麼，難道又要單挑啊？」
「不是不是，咱們拍宣傳片，形式也不能太呆板不是，全是坐在教室裡埋頭苦讀有啥意思，咱們要全方位的展示。」趙勳指了指桌子上的獎盃，說道：「你現在拍的，就是模擬拿到散打冠軍的pose。」
說搞了個散打比賽，連個照片都沒有，讓媒體怎麼應付？趙勳腦子還是轉得快，在媒體到來之前，咱們先補拍冠軍照。
「這個你不用找我拍啊，有的是人嘛，孫巍不就挺能裝逼嗎？」王士豪頓了頓：「哦，現在不行，估計這會還在醫院裡補菊花呢。」
「這次是學校非常重要的宣傳機會，請你一定幫幫忙，配合一下。」趙勳見王士豪油鹽不進的，又不像普通學生那麼隨意拿捏，必須得哄著求著伺候著，便說道：「學校裡所有的風吹草動，我都是第一個知道的，有什麼事我都會立即跟你說的。」
「瞧你說的，好像成了我的眼線似的，想跟著我混也不用這樣嘛。」王士豪伸手拿過獎盃：「衣服就不換了，就這麼照吧。」
趙勳覺得這樣太不嚴謹了，但哪敢說半個不字，這個小祖宗要是不高興，轉身走人，你能拿他有半點辦法？無奈之下，只得咬咬牙：「行，就這麼照。對了，後面的橫幅拉近點，弄得專業點。」
「咔擦」一聲，鏡頭記錄下了這張珍貴的照片。
王士豪捧著散打冠軍的獎盃，面露微笑，站在冠軍領獎台上，接受觀眾潮水般的歡呼（背景，後期ps），他穿著一件t恤，雖然一看就是頂級名牌，但美中不足的是，是短袖。
暴露出那小胳膊，細得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