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法集會菜市場
雖然是不用指望那個護身符能夠在安家護院上提供什麼幫助，不過好歹它還有另外一個用處，那就是盧雷‧賽德協會成員的標誌，簡單來說，只要把這玩意帶在身上，不管在任何一個協會駐點所在的城市，亮出這個徽章就可以得到和身份相等的權力。
雖然朱霖目前這個打工仔的身份能夠調用的權力少之又少，不過已經足夠他在大部分正常人的世界裡活的非常滋潤了。
朱霖把那個徽章隨手系在了手腕上，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飾品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然後，信步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巷道，在裡頭一路走到底順帶拐兩個彎，就能看到一間小的不能再小的雜貨店。
為什麼每一個秘密協會的據點都要用雜貨店之類的玩意做掩飾，做掩飾也就算了，為什麼都要挑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個問題朱霖曾經無聊的時候問過一次，他只是蛋疼的那麼一問而已，結果對方居然蛋疼的回答了！
其實本來協會對於這種聯絡據點並沒有硬性的規定，但是曾經有人利用手中職務之便把店開在了市中心，最後生意越做越大，分店都開出去百來家，回過頭來反而只顧著這些生意，把正經的聯絡工作丟下了，最後協會痛定思痛覺得這個發展實在太不科學了，一致投票決定還是走回各位前輩的老路子……
……事實證明，那麼多前輩都把這種秘密聯絡點建在偏的幾乎找不到人的地方，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雜貨店門口擺著一張籐椅，一個看起來七十來歲的乾瘦小老頭悠哉的躺在籐椅上靜靜的曬著太陽，雜貨店裡只有一位員工，不過因為店裡幾乎沒有什麼生意，所以此刻那位小夥子正在無聊的打著哈欠。
這個小夥子朱霖並不陌生，先前第一次帶領朱霖去傳說之湖結界認路的人就是他，當然，前文已經說過，這位小哥也不是人類，他的種族是惡魔……一個傳說中名聲非常差的種族，但是實際上惡魔是很守契約的商人。
門口那個老爺子就是這位小哥的契約人，據說年輕的時候是一位很有本事的天才術士，不過看在朱霖眼裡只是個雜貨店裡頭的糟老頭而已，貌似當年他借助一紙召喚令喚出了煉獄七十二柱魔神之一的大惡魔，並且用了某種未知的手段成功和對方締結了契約，契約的內容是這位大惡魔成為老爺子的助手，直到老爺子嗝屁為止。
惡魔在傳說中的形象並不咋樣，不過事實上打過交道就會知道，他們是很守契約的商人，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奸商，不過只要締結了契約就一定會認真將每一條的條款履行到底，就這一點來說還是很靠得住的。
朱霖走進店去，那正在擺弄著手機刷微博的小哥微微一揚眉毛，注意力先是集中到了朱霖的臉上，隨後又在他的手腕上轉了轉，在那個飾品上停留了兩秒之後，淡定的開口道：「想買點什麼？」
聽起來非常正常的提問，事實上卻是用來聯絡的切口之一，朱霖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給我來包辣條！」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小哥臉上不動聲色，嘴角卻是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朱霖很肯定他剛才絕對是想笑，媽蛋這見鬼的切口到底是哪個混蛋想出來的？！就算這年代你不說天王蓋地虎什麼的，也沒有必要折騰的這麼接地氣吧喂！
眼瞅著那小哥半天沒反應，朱霖忍不住了，他本來就不想在這個點出門，更是不想和一個惡魔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這個該死的惡魔還長得一張讓朱霖很想踩兩腳的帥臉——「長得比我帥的都該死！」
這是常人所無法理解，單身時間=年齡之人的怨念……
「可以放我進去了沒？羅諾威（ronove）？」
那小哥輕輕聳了聳肩膀，然後側身讓開，露出身後一扇破破爛爛的小門，朱霖早就已經對魔法協會這種聽起來時髦度超高的組織失望了，相當習慣的走到那扇小門前，握住把手左右各轉了三圈，然後一把推開。
那扇破破爛爛的小木門一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嘈雜混亂的叫賣聲……
「占卜用水晶球，莫利亞水晶礦洞榮譽出品，品質有保證，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中間還知道五百年勒，砍胳膊砍腿大甩賣……現在入手，不要四五千，不要兩三千，破盤價……只要九九八勒！！！」
「皇家魔法學院冠名榮譽出品限量版紫檀木法杖，全球限量一千根，每一根都有獨立編號，絕對是您殺人越貨安家護院泡妞裝逼必備神器啊啊啊！！！」
「還在為領居不懂事，老婆偷漢子，孩子考試不及格而頭疼麼？十三位高階詛咒師聯手出品，快樂學詛咒第一刊——猴子都能學會的詛咒術開賣啦！現在訂購第一學期全套教材，還免費附贈大師出手的詛咒稻草娃娃，品質保證，價格實惠，想咒誰就咒誰，您特麼還在猶豫什麼？！」
「……」
朱霖永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傳說中神秘無比的魔法集市，還是他娘的三里亭農貿市場，果然前輩的話真的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覺得人類這個種族真的是非常的不可思議啊。」
「？！」
朱霖詫異的回過頭去，才發現那個負責看店的惡魔小哥居然跟著他一起穿過了那道門，此刻正在他的身邊，面對著眼前的奇景默默的感嘆。
朱霖才懶得管一個惡魔心裡在感嘆什麼，下意識眼角一跳：「你跟著過來幹啥？我記得徐老爺子應該有在契約裡要求你在契約時限之內，絕對不能和任何除他之外的人類進行交易的吧？」
徐老爺子自然就是這位大惡魔的契約人，那個雜貨店的老爺子，老實說朱霖也覺得這一條契約條款簡直是不可思議，每一個惡魔都是天生的奸商，他們畢生的追求就是不斷的用各種稀奇古怪的交易和人類交換契約，當然，普通商人用來交易的東西是貨幣，而惡魔用來交易的東西，則是人類的靈魂！
雖然聽起來很可怕，但是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少孤注一擲的瘋狂傢伙，當一個人輸到一無所有只剩一條命的時候，能夠用自己的靈魂作為抵押來交換一紙惡魔的契約換取逆天改命的籌碼是非常划算的交易，雖然大部分人類都會在交易之後後悔，不過一但契約達成也就不歸他們說了算了。
就是因為惡魔無比的擅長花言巧語來誘騙人類以自身靈魂締結契約，所以協會很努力的在控制現世之中惡魔契約的數量，儘可能的將這些麻煩的奸商留在他們的老家煉獄，一但有人類通過惡魔契約召喚出了惡魔，都要立刻進行追蹤。
雖說打斷契約是不可能的選項，這種以雙方靈魂為籌碼的契約都擁有著「絕對成立」的特性，不過惡魔的契約者會獲得遠超普通人類的力量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所以必須要將這些傢伙控制起來，否則真的要出大事。
處理惡魔契約者也是朱霖手下房客的工作之一，同時為了防止那些獲得契約的惡魔在現界發展「下線」……還要和它們進行交涉以控制這些傢伙不要隨便訂立契約……雖然這個行動收效甚微，但是總歸協會還是在這方面努力的。
而朱霖眼前的這只大惡魔，他的契約者一開始似乎就明白惡魔的本性，所以在契約裡加上了「在和我契約的時間之內，不得和我之外的任何人類進行交易！」這樣的追加條款，可以說是徹底的限制死了羅諾威發展下線的生意，但是羅諾威卻是欣然接受了這個條款，這也是朱霖奇怪的事。
不過考慮到想不通的事就不去頭疼這一點，朱霖也懶得問，況且他也沒有必要和一個惡魔扯上太多的關係。
聽到朱霖的問話，羅諾威優雅的一欠身，這裡並非是在外頭人類的世界，所以不必要帶著什麼偽裝，將身份切換成了煉獄七十二魔神之一的他，一舉一動之間都帶著無可挑剔的優雅和從容。
「當然，簽訂了契約就要絕對執行，這一點而言，我們惡魔可比人類要守信的多，所以不用擔心，我不是過來發展業務的，只是恰好有點事要去拜訪一下某個人而已，說不定，和您還是同路呢~」
朱霖微微撇了撇嘴，他不怎麼喜歡眼前這個惡魔，雖然他看著很是客氣好親近，但是任何一個知道惡魔本性的人都會明白，這些不過只是惡魔們為了更好完成業務的商業需要罷了。
實在不想和這個惡魔繼續牽扯，朱霖聳了聳肩膀，後退一步道：「是麼？那麼你先請吧，我突然對剛才路過的那個賣水晶球的攤子有點興趣了，我想要在這裡先逛一逛再說。」
那惡魔小哥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水晶眼鏡，鏡片之上快速掠過了一道閃光：「呵呵，看來我是被您討厭了呢，沒辦法，我可不是那麼不識趣的惡魔，那麼，不打擾了~」
說罷，他再度優雅的一欠身，自顧自的遠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