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 小衝突
作為父親,納戴特是知道自家女兒的事情的。
自大,傲慢,嫉妒,好逸惡勞,心胸狹小,幾乎貴族女子該有的通病她都有,唯一讓納戴特覺得慶幸的優點是,拉克絲的殺心不重。
就算拉克絲再討厭一個人,頂多是傷害他的身體,而不會去真正傷害他的性命,這是納戴特的底線,如果越過了這個底線,他覺得自己就算再寵女兒,也會出手懲罰的。
當然,懲罰的輕重問題,那是另外的說法了。
休息了幾天後,貝塔做了不少的卷軸出來。當他把這些卷軸放在納戴特面前時,後者幾乎是抽搐著臉頰,一幅看怪物的表情。
「這麼多卷軸,你用了多少魔法材料?」
貝塔笑道︰「你給我送過來的魔法材料,幾乎都用光了。剩下的,還能再作幾張不太實用的卷軸吧。」
這幾天,納戴特讓人給貝塔送了四次的魔法材料過去,幾乎把城主府的庫存都給掏空了。
不過看著桌面上,這堆得快成小山的魔法卷軸,納戴特卻覺得相當值得。魔法材料這種東西,說著珍貴,但如果不變成魔法道具或者卷軸,那麼就和土坷拉沒有什麼區別。
納特戴高興,貝塔表面上很平靜,但內心中也是很高興的。因為有過半的魔法材料進到了他的豪宅術空間中,其中不乏相當珍貴的,甚至是被戰略管制的魔法材料。
所以說,內行人欺負外行人就是這麼回事。雖然城主府中也有另外一名施法者,但珀斯那個野法師,勉強能製作最低等級的魔法卷軸,而且成功率還比較低,貝塔這裡可是有一些三階,甚至是四階的魔法卷軸,那是珀斯使上吃奶的力,也製作不出來的。
所以說,和貝塔相比,珀斯依然也只是個外行人。
此時正是開作戰會議的時候,四個小組全員都在這裡了。
因為上次戰鬥損失了三人,而又沒有合適的人選補充,因此納戴特對各小隊進行了一定的調整。
第二小隊調出一人,貝塔所在的第三小隊調走兩名戰士,用來補充其它小隊的戰損人數。
這樣一來,貝塔所在的第三小隊,一下子就只有四人了。
對此納戴特的解釋是︰「第三小隊作為支援小隊,可以自主判斷戰場形勢,自我行動。海迪,羅本,還有西翁,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庫克,並且聽從他對戰況的判斷,明白了嗎?」
這就是確定了貝塔在第三小隊的領導地位。
原小隊長海迪無所謂地點點頭,佣兵界的規則很簡單,只要有實力,做首領沒有任何問題,況且貝塔也表現出了一定的戰場嗅覺。
大局觀,這是很多實力強勁的佣兵隊長、首領所缺少的素質。
海迪也清楚自己在這方面有所欠缺。
「這次的任務目標在埃倫城,具體情況到了目的地後,阿諾德會和你們講明白。因為我還要坐鎮回城音處理務,所以這次的任務,由阿諾德帶隊,大家有什麼意見?」
沒有人出聲。
「這些卷軸,每人選一張帶走。其餘的封存到倉庫裡。」納戴特看著貝塔︰「卷軸的戰鬥中的作用很大。庫克,當你們外出的時候,我會讓人緊急再購進一批魔法材料回來。當你回來後,麻煩你繼續幫我們製作卷軸,當然,貢獻積分我也會記下來,等到月底清算,有問題嗎?」
貝塔搖搖頭。
納戴特露出微笑,難得遇到一個製作魔法卷軸的高手,當然得讓他多幹點活,魔法卷軸這東西只要放在乾燥的地方,保存時間極長,數百年都有可能。多做一些存著,有備無患。
「那大家就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八點鐘在庭園前集合。」
眾人散去。
納戴特回到書房中,不多會,海迪和阿諾德一起來到他面前。
納戴特從抽屜中拿出兩個模式相同的白色魔法項墜,放在桌面上︰「這是兩個空間裝備,你們每人一個。」
兩人露出驚訝的神色,阿諾德看著桌面上的項墜,露出些殷切的眼神,但很快就掩蓋住了︰「你從哪裡弄來這麼珍貴的東西。」
納戴特笑了下︰「怎麼說我們家族掌管回音城也有五百多年了,這麼多年偶爾搜索到些奇特魔法物品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這兩個空間裝備的空間很小,能裝的東西不多,和空間魔法師開闢的私人空間有很大差距,但勝在普通人也能使用。你們可以用它來裝些能救命的東西,比如說多裝幾個魔法卷軸,一會我就讓管家幫你們多拿幾個來,還可以裝些比較珍貴機密的東西。」
海迪和納戴特關係很親密,因此毫不嬌情地拿起其中一個戴上︰「這東西很貴吧,要幾百金幣?」
「幾百?」納戴特笑了下︰「一千金幣都買不到。」
兩人都嚇了一跳,海迪更是覺得這東西是燙手山芋了,急忙把它從脖子上摘下,放回到桌面上。
「先拿著吧,我不是送給你們,只是暫時借給你們用。」納戴特笑了下︰「明天你們去埃倫城,我不能隨行,只能用這種方式支持一下了。」
「但這也太誇張了吧,不怕我們把這東西卷走?」阿諾德笑問道。
納戴特也笑了︰「我們認識有三十年了,我信任你們。」
聽到這話,阿諾德拿起項墜︰「行,我先借用了。」
海迪也將另一個項墜重新戴到脖子上。
「另外……這次任務如果失敗,你們兩個一定要活著回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是說如果有可能,盡量把庫克也帶回來。」納戴特嚴肅地說道︰「你們兩人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但庫克是個少見的天才,這樣的年輕人如果夭折就太可惜了。」
兩人表示明白,然後離開了納戴特的書房。
他們剛走,拉克絲就衝了進來,她重重一拍桌子,問道︰「父親,那混蛋明天要走?」
納戴特抬起頭,頗是好笑地調侃道︰「你說的是誰,我們這裡沒有一個叫混蛋的人。」
「就是庫克,那家伙要離開這裡?」拉克絲極是不滿︰「那家伙戲弄了我就想跑,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納戴特笑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拉克絲皺起眉頭︰「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納戴特笑得更開心了,甚至話中都有些譏諷︰「首先,庫克是名貴族,他是格林家的家主,你不可能用對付平民的方法對付他。第二,他是龍脈術士,實力很強,我和阿諾德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我的好女兒,你打算用什麼方法讓他付出代價?在他面前哭嗎?」
「你可是我父親,你到底幫誰?」拉克絲氣得快要瘋掉了。
「我誰都不幫,你想怎麼對付庫克是你的事,你別想從我這裡借力。」
拉克絲本來還想讓父親出面,就算不趕走那個庫克,也得讓他好看,但沒有想到,父親居然不站在她這邊。
從小被寵大的她,越加憎恨庫克了。冷哼一聲後,拉克絲摔門而去,剛出到樓梯口那裡,厄本從樓上下來,他看到拉克絲,趕緊小跑下來,在這少女面前討好地笑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啊,要不要我在一旁保護你。」
「滾,別來煩我。」
厄本臉頓了一下,然後更加諂媚地說道︰「小姐,是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去打斷他的腿。」
「庫克,你敢嗎?」
拉克絲斜眼看著他,鄙視之情一覽無餘。
拉克絲一直看不起厄本……一個職業者,一個男人,骨頭軟得像是根麵條一樣。她雖然不堪,但也不傻,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比如說阿諾德,雖然也是父親的下屬,她就從來不會說一句重話。
厄本一聽說是庫克,臉色就有些難看。三天前貝塔那一記魔法衝擊,打得他現在肋骨都有點痛。他自然是知道貝塔手下留情了,否則自己現在根本起不了床。
不過年輕男人大多有個通病,吃不了別人的『激』,特別是在喜歡的女人面前。
厄本看到拉克絲那鄙視的表情,熱血刷地一聲就衝到腦頂,他擲地有聲地說道︰「小姐,你等會,我這就去給你出氣。」
他氣勢洶洶地衝到三樓,使勁敲貝塔的門,幾乎整幢樓都能聽到。
貝塔正在房中研究從黑棺上抄來的魔法紋路,精靈王國時期的魔法陣,和現在的魔法陣,運行方向上,有很大的不同,給了貝塔不小的啟發。
但這一陣子粗暴的敲門聲,讓他的思路被打斷,心中極是不爽。
他打開門,看到一臉紅光的,如同喝了興奮劑一般的厄本,眼睛餘光再看到後邊站著的,嘴角含笑的拉克絲,哪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沒等厄本說話,貝塔直接就是一顆風壓彈,把前者打飛,在關門前,他看著不遠處的拉克絲,語氣淡然地說道︰「成熟一點吧,你父親是個好領主,也是個好人,你作為女兒,別給他丟臉了。」
這話一出,拉克絲氣得雙手緊緊地拉攢著自己的裙擺,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會,等她順過氣了,哼了聲,極是不爽地下樓走人。
而之前厄本拼命敲門的時候,就把三樓的所有人都給吵了出來,見到厄本又是被幹倒在地,有兩人搖搖頭直接回房休息了。
羅本走過去,把厄本扶起來,嘆氣說道︰「別招惹他們兩個了。拉克絲小姐看不上我們這些佣兵的,你死心吧。庫克對拉克絲小姐不感興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何必老去找麻煩。」
厄本乾嘔兩下,推開羅本,低嚎一聲︰「你懂什麼……沒有上進心的家伙。」
羅本好心沒有報,但他脾氣頗好,聳了聳肩,也不再理厄本,自己回房休息。
厄本看了看貝塔那關上的房門,一拐一拐地也走了。
數分鐘後,納戴特的書房內,阿諾德過來,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好奇地問道︰「你不管管嗎?這樣子下去,對團隊的士氣會有一定的打擊。」
「厄本這人,雖然很有野心,但自身能力不足,性情也不夠,拉克絲是看不上他的。」納戴特想了會,說道︰「我讓厄本待在拉克絲身邊,無非是想讓拉克絲能看清楚,正常情況下,追求他的男人是什麼樣子。而庫克則是起正面作用,能告訴她,真正的好男人,青年才俊,是怎麼樣看待她的。這世界不是圍著她轉的。」
阿諾德笑了︰「你倒是煞廢苦心了。既然你覺得沒有問題,那這事我也不理了,我先去休息。」
…………
…………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四支小隊吃過早餐後,在庭院集合,然後分別坐上四輛馬車,緩緩離開了。
拉克絲打著呵欠,從自己的臥室中出來,昨天她被氣得一晚上都睡不好覺。
下樓的時候,剛好踫到管家,便喊住對方,問道︰「對了,大前天,父親讓你給那個女人送去賠償,情況怎麼樣了?」
「送到她手上了。」
「哦,那個女人一定很後悔吧,她哭了沒有。」
拉克絲一想到那張被她撓得溝橫壑縱的臉,就感覺到一陣快意,被貝塔激起的怒氣都消了不少。
管家搖遙頭︰「我們是在城外追上她的,她當時受到了些驚嚇,不過還是接受了我們的金幣。」
「用一張臉換十枚金幣,她也算賺了。」
管家想了一會,說道︰「小姐,那女人的臉被人治好了。」
「什麼!」拉克絲尖叫了一聲︰「誰幹的?光明神殿裡的那些偽君子?不行……我要讓那個女人繼續變成一個醜八怪,管家,你快派人去把她抓回來,我要親自再撓一次,我看這次誰敢再治好她!」
管家苦笑道︰「小姐,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現在那個女人早不知道跑到那裡去。」
啊!拉克絲宛如瘋子一般地跑回自己的臥室,把桌面上的東西全掃落到地面上,同時開始亂砸東西。
管家在樓下聽到上面的動靜,嘴角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