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御天神帝 作者:亂世狂刀 (已完成)

 
x24685 2015-9-8 17:05: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4 3660756
cez3cu4 發表於 2015-9-29 12:56
御天神帝 0270、兩件事情

    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卻響徹整個天驕園,彷彿是在所有人的耳邊發聲一樣。

    丁離皺了皺眉。

    自己這個主持剛要說話,就被打斷,這實在是一件很令人惱怒的事情。

    但這聲音既然是從一號仙亭之中傳出來,他卻也不能發作,而是笑著看向了一號台,道:「朝歌有什麼要先說的嗎?」

    稱之為朝歌,而不是陸戰神,丁離在隱約地展示,自己的輩分,可要比陸朝歌更高。

    一號仙亭之中。

    那被銀色氤氳繚繞,無法見到真容的人,正是幽燕戰神陸朝歌。

    沒有將丁離的隱隱挑釁放在眼裡,陸朝歌端坐於主座上,聲音如黃鐘大呂一般徐徐傳開:「今日群雄畢至,算得上是雪國武道盛事,正式開始會盟之前,本帥有兩件事情,想要向各位武道朋友宣佈……」

    說到這裡,陸朝歌微微抬手,一指刺向虛空。

    銀色光束宛如利劍,從指尖迸射而出。

    光束投入百米高空中,虛空之中蕩出點點漣漪,宛如水波翻滾,一個幽暗光門,在所有的注視之下,徐徐打開。

    「昨日傍晚,有人膽大妄為,竟敢襲擊帝國官員,擊毀白馬塔,帝國震怒,軍部出強者追查,找到了這賊人的位置,卻原來是一位昔年戰魂宗的遺孽,妄圖興風作浪攪起事端,哼,這人自以為策劃良久,又有破空符陣助其逃脫,但又豈能逃脫帝國追緝?」

    陸朝歌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從一號仙亭之上傳來。

    就見那幽暗光門打開,裡面人影閃爍。

    一個面色猙獰,身形瘦如竹竿般的中年人,被從光門之中徐徐推出來,渾身有金色的符文鎖鏈捆縛,兩隻倒刺符文鐵鉤扣住了他的琵琶骨,一頭灰敗的亂發風中零落,整個人像是一截枯敗的皮革一樣,但是周身卻有淡淡的黑色霧氣繚繞,與昨日那隻從天而降的巨腳攜裹的氣息,一模一樣。

    而在他的身後,兩名金甲神衛,各在左右,將他死死地扣住。

    猙獰中年人瘋狂地掙扎,不斷有澎湃如汪洋一般的力量氣息在他體內震動,想要掙脫,可那金色符文鎖鏈卻將這一切都死死地封住,奇異的符文光束化作一道道無形的力量,封印了他的一切神通。

    可即便是如此,天驕園中的諸人,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猙獰灰敗中年人的強大。

    一個真正的頂級強者。

    許多人的心狂跳了起來。

    其他仙亭之中,人人表情不同。

    原本略帶嘲諷的丁離,在這中年人現身的一瞬間,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極度驚訝,一閃而逝,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邊的李秋水,後者目不斜視,表情平靜。

    「黑風老魔!」

    明月湖畔,有人驚呼出聲。

    這是宗門界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苦海境頂級強者,不屬於任何一個宗門,平日裡極少現身,無親無友,獨來獨往,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師承來歷,但行事手段狠辣陰險,喜好滅人滿門,無惡不作,這數十年以來,江湖上出現過的好幾件震動各方的慘案,背後都有這個魔頭的痕跡。

    傳聞宗門界也曾組織過幾次對這魔頭的圍剿獵殺,最終卻不了了之。

    沒想到昨日踩碎白馬塔的神秘強者,竟然是這魔頭。

    從未聽說過這老魔與官方做對過,卻原來是昔年戰魂宗的殘餘。

    百多年前,戰魂宗也算是天荒界聲名顯赫的大宗門之一,凶威赫赫,少有人敢惹,後來被雪國皇室大軍碾壓剷平,宗門上下幾乎全部都戰死,山門都被轟碎,原來這竟然是戰魂宗的餘孽……

    認出了這中年人的來歷,人們更加震驚。

    是出了名的兇殘,也是出了名的謹慎,能夠多次從各大宗門組織的圍剿之下,不可思議地逃生,足見其實力和智計,這一次他處心積慮地對付幽燕軍,突然襲擊踩碎了白馬塔,應該是一經得手立刻遠遁萬里,居然在短短不到七個時辰時間裡,就被幽燕軍給抓了回來。

    這……

    想一想雪國皇室和幽燕軍的能量,都讓人膽寒。

    「喪心病狂,挑釁帝國軍部,殺!」

    陸朝歌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平靜而又不見絲毫的波瀾。

    但每個人,都在這個聲音中,聽到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姿態。

    殺字落下。

    天空之中響起鬼哭狼嚎一般的淒厲嘶吼慘叫之聲。

    金色的符文鎖鏈綻放出道道金芒,宛如橙色火焰一般,點燃了的身體,這位老牌苦海境強者,渾身都冒出了火焰,彷彿是從裡到外燃燒一樣,身體皮膚骨骼五臟肌肉,一點一點地被吞噬,到了最後,他的眼睛裡,都開始往外冒金色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四空。

    一個真正的頂級強者,壽元可到千年,是無數人眼中強大和無敵的象徵,但是卻在眨眼之間,就化作了一團灰燼。

    無數道驚駭的目光注視之下,金甲神衛後退,隱於幽暗光門之中。

    接著幽暗光門緩緩消失。

    虛空之中,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點點的灰燼,從天空之中飄落,被捲在微風裡,最終化開,肉眼無法看到。

    但每一個在這場盛典剛剛開始的時候忍不住歡欣鼓舞的江湖宗門中人,心中卻是像下了一場暴雪一樣冰冷,就算是傻子也都明白,這一手當著所有人的面滅殺的佈置,其實就是在向所有江湖人展示帝國的肌肉。

    不過一夜時間,擒殺一位成名的苦海境強者,這樣的力量,絕對是宗門所不具備的。

    即便是仙亭之中的各大頂級宗門的傳人和長老們,也都面色凝重了起來。

    而且帝國這一次這麼快就做出了反應,有點兒令人詫異。

    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好幾次都是不了了之,沒想到這一次帝國就像是一頭被觸怒了猛虎一樣,做出了最激烈的反應。

    莫非是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葉青羽?

    這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可就多了。

    「第二件事情,藉著這次武道盛會,本帥要向帝國各方宣佈,收幽燕軍前鋒營葉從云為徒。」陸朝歌依舊籠罩在銀色氤氳之中,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真容。

    這也是一件具有震撼性的大事。

    雖然陸朝歌收徒之事,小範圍之內已經傳開,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幽燕軍神地位崇高,即便是在宗門界,都是有名的強者之一,這些年一直不曾傳下傳承,想不到突然開口收徒,這葉從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博得幽燕軍神的青睞?

    卻見一號仙亭中,那一直垂手而立的年輕軍官,在陸朝歌的身前跪下,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俯首作揖謝師恩。

    眾人都恍然。

    原來是這個人。

    一瞬間,無數道目光,都集中到了葉從云的身上。

    小軍官恍若未覺,行完拜師禮之後,依舊低頭束手,站在了陸朝歌的身後。

    「好了,丁長老,你可以繼續了。」

    陸朝歌兩件事情說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消失在了一號仙亭之中。

    他顯然對於接下來的所謂的武道會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而成為了軍神傳人的葉從云,也站在空座位的旁邊,目不斜視,身姿挺拔如長槍,倒也是頗有一番風采,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歷,什麼身份,什麼天賦,竟然能夠得到這一份無數人期待的機緣。

    丁離看著一號仙亭那空蕩蕩的位置,心中不由得慍怒。

    這陸朝歌如此做派作態,一下子就讓江湖宗門中人感覺臉上被打了一巴掌一樣。

    接下來他本來準備好的一番鼓動江湖人士士氣的講話,也變得極為敷衍,下面的聽眾們也還沒有從剛才這兩件大事裡回過神來,聽得更是敷衍,想像之中的那種火熱火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清新的空氣陽光之下,明月湖畔一切都有些昏昏沉沉。

    那十號仙亭,依舊是空空如也。

    「江湖事,江湖了,這些日子,在幽燕關內外,江湖上發生了不少的大事,有些宗門產生了摩擦,有些江湖朋友結下了仇怨,之前為了避免引起幽燕關中的動亂,大家都很克制,今日的明月湖水光印擂台之上,誰想要解決恩怨,大可放手一搏,生死不計。」

    丁離的聲音,在元氣的激盪之下,迴蕩在整個天驕園。

    這才是整個武道會盟的重點環節之一。

    比武,在任何時候,都是最令武者熱血沸騰的項目。

    話音未落。

    嗖。

    一道身影就落在了明月湖中的水光印擂台上。

    這是一個一身孝服的女子,極為年輕,披麻戴孝,一手握著一根柳木纏白紙的哭喪棒,面容憔悴,表情憤恨,大聲地道:「玄玄宗遺孀柳鶯,請葉青羽現身一戰,了結恩怨。」

    聲音不大。

    但湖畔四周卻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

    來了。

    果然是這樣。

    這女子一現身,第一個被挑戰的人,果然是這段時間手中沾滿了江湖人鮮血的葉青羽。

    只是那十號仙亭,卻沒有人影——

    第二更。

    本帖最後由 cez3cu4 於 2015-9-29 17:33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5-9-29 12:57
御天神帝 0271、最是無愧於心

    「葉侯爺,你既然敢喪心病狂地殺我夫君公公小叔全家,為何不敢現身一戰,難道還怕了我這個弱女子不成?」

    披麻戴孝的女子大聲地質問。

    依舊是沒有回應。

    仙亭主坐席去。

    暗波流動。

    有人咳嗽了一聲。

    「葉青羽,江湖事江湖了,你既然應邀來參加了這麼武道會盟,那也算是我們武道江湖的一份子,這裡沒有什麼侯爺,也沒有貴族地位,還請出戰吧,生死各由天命,不管什麼理由,總要把恩怨做一個了結,還請葉侯爺現身。」

    二號仙亭之中,丁離於是大聲地道。

    他功力深厚,聲音宛如鐘鼓一般悠揚地傳出去,整個天驕園的各處,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明月湖中央的水光印擂台上。

    「一開始就來對付我,你們真的是迫不及待呢。」

    葉青羽的聲音,終於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

    卻見不知道什麼,那空蕩蕩的十號仙亭之中,竟然是坐了一個人,白衣如玉,黑髮如瀑,風姿英挺,陽光的照射之下,這人衣袍如一堆素潔雪人一樣,反射著光輝,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黑髮在風中飄飛,每一個髮絲都流轉著光輝,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葉青羽!

    葉青羽終於出現了。

    【幽燕一葉】,十六七歲,酷愛白袍,是罕見的美男子。

    這是江湖中關於葉青羽的描述。

    所以在看到十號仙亭之中的那個人影的時候,無數江湖宗門弟子的心,都急驟地跳動了起來。

    關於【幽燕一葉】的故事,所有在這裡的人都耳熟能詳,但聽說歸聽說,親眼看著這個被稱作是殺人狂魔的少年,許多人還是多多少少帶著一些敬畏的,風吹過,所有的議論都消失了。

    「葉青羽,過來一戰,我柳鶯就算是血濺明月湖,也要討一個公道。」

    擂台上。

    年輕孝服女子柳鶯厲聲吼叫。

    這一幕,博得了無數人的同情和嘆息。

    「你丈夫王雄,你公公王志江,你小叔王英,在幽燕城中殺人過十,尤其是王雄,姦殺婦女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孕婦,玄玄宗的弟子,每一個手中,都沾著鮮血……我殺他們,問心無愧。」葉青羽開口,聲音平靜,有一種奇異的淡漠,道:「柳鶯,你在會寧行省之內,也是聲名狼藉,號稱【毒羅剎】,殺人越貨不在少數,按理來說,死有餘辜,但帝國律法分明,你的那些事情,是會寧省的官員應該管的事情,今日在幽燕關,你受人挑撥,寧為炮灰,我念你沉浸於喪夫之痛,人倫有悖,網開一面,不與你為難,給你一次機會,自己下擂台去吧。」

    話音淡漠,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血口噴人。」柳鶯厲聲道:「殺死先夫一家,竟敢污衊他們的名聲,你……你簡直不是人,我我我……」

    說著,竟是氣的噴出口鮮血。

    周圍頓時又是一片議論之聲。

    無數目光看向葉青羽,無數手指指向葉青羽,隱約可以聽到一些責罵之聲。

    「禽獸,葉青羽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禽獸!」

    「柳姑娘太可憐了。」

    有人在人群中大聲地含著。

    人群的情緒,逐漸有被煽動的趨勢。

    獨孤閥的坐席區。

    宋青蘿手指緊緊地捏著,關節都發白了,咬著嘴唇,看向十號仙亭的方向。

    她相信那個白鹿寒門少年不是喪心病狂的人。

    雖然在白鹿學院的時候接觸很短暫,但宋青蘿卻絕對相信,昔日那個一怒槍挑十擂台的少年,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可是江湖上,這種惡名聲一旦傳開,想要再洗掉就很難了,尤其是像今天這樣群雄畢至的盛事之中,這樣的帽子名聲一旦扣上去,那就是伴隨著一輩子的事情,會被歸入魔道邪道之中去,以後在江湖上寸步難行……

    少女現在都有些替葉青羽著急了。

    十號仙亭之中。

    葉青羽安之若素。

    「你真不下擂?」

    他語氣平靜地問。

    「惡賊,今日柳鶯唯有死爾,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你想威脅我嗎,來吧,我與你同歸於盡……」柳鶯面色猙獰地怒吼著。

    「好吧。」

    葉青羽點了點頭。

    「那就去死吧。」

    他駢指一點。

    一道寒芒劃破虛空。

    柳鶯猙獰怒吼著的身軀,被這寒芒無情洞穿。

    她微微一頓,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傷勢,然後長大了嘴巴,像是要說什麼。

    可惜最終沒有說出來。

    她扭頭朝著主座區二號仙亭看去,伸出手似乎是要留住什麼。

    但身軀最終還是徹底僵直了。

    一層寒霜瞬間瀰漫了她的全身,整個人化作了一道冰雕,然後摔倒在擂台上,砰地一聲,化作了無數道碎冰,叮叮噹噹地在擂台表面相互撞擊著,有些碎塊直接滑落,墜入了明月湖之中,水聲叮咚,像是有誰在彈奏一曲死亡之歌一般。

    四周的議論之聲,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空氣之中彷彿是轟地一聲,消失的議論聲再度捲土重來,更為喧囂,更為狂躁,一張張面孔像是被觸怒了黑熊一樣,江湖弟子們不敢相信,葉青羽竟然真的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悍然出手,將一個可憐的寡婦就此擊殺。

    各種咒罵之聲,不絕於耳。

    葉青羽微微一笑。

    他長身而起,一步踏出十號仙亭,下一瞬間,人影已經落在了水光印擂台上。

    「玄玄宗是什麼貨色,【毒羅剎】柳鶯手中捏著多少條無辜人的性命,各位江湖大俠們,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不用一個個在這裡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葉青羽長身立於擂台上。

    他身形如一桿長槍般身形筆直,面帶冷峻之色,道:「有人想要塑造這種可憐可悲的受害者形象,來往我身上潑髒水,這樣手段,真的是太幼稚了,武道世界,江湖之中,永遠都是強者為尊,這些營營苟苟的手段有什麼用……呵呵,我知道,肯定還有很多事先準備好的角色,要來挑戰我,呵呵,不就是想要我踩在這個擂台上嘛,我來了,誰要再來?請上擂一戰。」

    白袍獵獵,黑髮飛舞。

    幽燕一葉,屹立水光山色之中。

    那一瞬間的淡然和決絕,讓湖畔周圍的義憤填膺的江湖好漢們,一個個都愣住了。

    獨孤閥的坐席區。原本萬分擔憂一雙秀氣的眉毛都快要糾纏在一起的宋青蘿,猛然間瞪大了眼睛呆住了,少女的心臟,在這一刻,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了一樣。

    耳邊的所有嘈雜和炫耀,在一瞬間完全消失,仙亭湖光消失,武道雄主們的身影消失……她的眸子裡,唯有那個白衣少年宛如神臨一般的巍巍身形。

    這一瞬間的畫面,與當年在白鹿學院十擂之戰,何其的相似。

    當年,也是這個少年,黑衣長槍,橫眉冷對那些似乎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少年們。

    而現在,依舊是這個少年,永遠都是那麼自信和從容,永遠都是鎮定的像是一塊萬載玄冰,似乎從來也不知道妥協,如一支箭,一柄刀,一支劍,寧折不彎。

    只是這一次,他面對的,可不是學院的學員,而是更為詭譎危險的江湖人物。

    他,能應付的過來嗎?

    就在宋青蘿心如鹿撞的時候,場面發生了變化。

    「某家來會會你這個屠夫。」

    聽似無比憤怒的大喝,從明月湖的西北方向傳來。

    一個身影凌空掠起,落在了水光印擂台上。

    卻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僧人,褐紅色的僧袍,短打芒鞋,赤裸著胳肩膀和手臂,小臂粗壯如老樹盤根,筋肉虯結,鋼針一般的絡腮鬍,背後負著兩面磨盤大小的黃銅開口缽,渾身氣息,極為駭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葉青羽,你該跪地懺悔。」

    僧人單掌立在胸前,大喝道。

    「巨缽在身,形如惡犬,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外號為【千里托血缽】惡僧楊震寧,法號空空,」葉青羽打量這僧人,點點頭,道:「血缽托東北,殺人過十萬,這是你一直以來洋洋自得的偈語吧,你為了練功,虐殺那些貧寒寨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臨死之前,該不該跪地懺悔?」

    「你……胡說什麼?」空空惡僧怒喝:「貧僧出家人,怎麼會……」

    他心中極度震驚。

    自己的底細,只有帝國東北武林道上的人才知道,怎麼這個葉青羽,竟然一口說出了自己的來歷,好像是早就熟稔一樣,這可真的是奇怪了。

    「廢話真多,你也在演戲,也該死。」

    葉青羽一拳轟出。

    「來得好。」空空惡僧背部肌肉一抖,一雙開口巨缽出現在他手中,一臉獰笑,揮動巨缽,直接砸向了葉青羽的拳頭。

    轟!

    拳缽相交,宛如金鳴。

    擂台上氣流狂亂。

    空空惡僧只覺得手腕發麻,頓時暗吃一驚,驚駭於葉青羽的力量,正要運功反擊之時,葉青羽拳如閃電,竟是一拳接著一拳,如狂風暴雨一般轟擊而來。

    轟轟轟!巨響震耳欲聾,一連九拳。

    葉青羽抽身而退。

    惡僧空空卻是如木偶一般,依舊一步步機械地後退。

    他面色中早就失去了光彩,最後一步退出,最後竟是噗通一聲直接掉進了明月湖之中,波光豔豔之中,再也沒有冒頭,一直等到水面重又變得平滑如鏡的時候,依舊不見他的身形。

    「殺這種貨色,最是無愧於心。」

    葉青羽微微一笑。

    溫晚看起來整天沒個正經,但提供的江湖人士的名單和生平來歷,卻是極為準確。

    疾風驟起。

    白色長袍宛如戰旗般獵獵作響。

    「誰還來?」

    葉青羽抬手邀戰——
本帖最後由 cez3cu4 於 2015-9-29 17:42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5-9-29 12:58
御天神帝 0272、我會踏上巔峰

    誰還來?

    三個字,勢千鈞。

    周圍一時沉默。

    也許一般商會和財閥的人,不太清楚空空惡僧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但是很多江湖人,卻很清楚,空空惡僧的一身實力,數十年之前就越過了五十靈泉,在東北道上,殺人越貨,動輒滅人滿門,猖狂至極,是有名的凶人之一,一對開口銅缽更是重達數十萬斤,揮動之間,風雷相隨,實力極為恐怖。

    可就是這樣一個成名數十載的凶悍人物,在擂台上,卻被葉青羽九拳,就活活震死了。

    一對開口銅缽,也被震碎為瓦礫一般。

    五十靈泉,是靈泉境修煉之中的另一道檻,五十以上和五十以下,天差地別。

    葉青羽如此輕鬆地擊殺空空惡僧,那他的真正實力是……

    有些人看不懂了。

    之前坊間流傳著的一些關於葉青羽的實力判斷,似乎一次次都被證明是錯的離譜。

    誰還趕上?

    葉青羽連問三聲。

    周圍一片沉寂。

    第四聲的時候,一道人影,如孤鴻一般飄然越過粼粼水波,落在了擂台之上。

    「藺自如,見過葉侯爺。」

    一位灰白頭髮的中年人,身形魁梧,雙手臂長過膝,上身甚至要比下身更長一下,站在原地,宛如是一頭爆猿一般,體內氣息平穩,並未有如何強橫的元力波動,但葉青羽卻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抹淡淡的極致危險的氣息。

    「藺自如?五毒宗的上一代毒王?」葉青羽瞳孔微微收縮。

    藺自如這個名字,在江湖之中並不如何顯赫。

    但如果說起五毒宗上一代毒王,那確是人人聞名變色的存在,一身毒功堪稱是鬼神莫測,可以於無聲無息之間,奪人性命,據說他自己的身上,時時刻刻攜帶者三百六十五種劇毒,只要是他想殺人,哪怕是輕輕喘出一口氣,也可以讓對手化作膿水。

    「原來侯爺尊貴之軀,還知道小人的來歷,自如深感榮幸。」

    中年人藺自如笑著微微鞠躬。

    一團淡淡的灰色霧氣,在他鞠躬的時候,從手背中噴射出來,如一道利劍,射向葉青羽。

    「好手段。」

    葉青羽微微一笑,抬手,五指如爪。

    灰色霧氣被他抓在手中,瞬間凍結成為一塊外層晶瑩,內裡灰煞的冰球。

    「據說毒王已經歸隱,不再過問世間事,今日為何卻重出江湖了?」葉青羽將冰球捏碎,重又化作了絲絲縷縷的寒氣,其中的毒氣,卻是已經被徹底化解消亡了。

    「沒辦法,有人殺了我的徒孫,總要出來討個說法。」

    毒王渾身都有一縷縷五顏六色的霧氣,緩緩地冒了出來。

    「哦,五毒公子?」葉青羽點了點頭,「到也在情理之中,本來你昔年殺人無數,四十一年前襲殺幽燕哨所軍官十一人,三十八年前襲殺東北道清江驛驛承江小魚極其麾下驛卒三十七人,三十二年前,江南道巨富沈春一家上下三百一十口人,也死於你之手……」

    葉青羽曆數毒王過去犯下的重重滔天大案。

    所有被塵封的陳年兇案,在葉青羽的口中一一被說了出來,不論是時間,地點,死亡人數還是具體詳情,都準確無誤。

    「本來有帝國右相的勢力暗中庇護於你,這些年你逍遙法外,之後又歸隱山林,還可以免去一死,享受餘生,不過現在看來,歸隱山林是假,暗中作祟是真,」葉青羽笑了笑,道:「今天來了,就別走了,這麼多年的兇案,也該你伏法了。」

    「呵呵,侯爺說笑了。」

    毒王藺自如冷冷一笑,絲絲縷縷的五彩霧氣從他身體的不同部位之中散發瀰漫了出來,像是一簇簇不同的火焰一般,詭譎萬分地跳躍著,如同是從九層地獄之中噴發出來的鬼火一般。

    他的腳下,也有一縷縷的淡淡霧氣,宛如毒蛇一般,無聲無息地蔓延著,朝著葉青羽所在方位,包圍了過去。

    「正好見識一下毒王的毒。」

    葉青羽微微一笑。

    一片片晶瑩的雪花,在他身體周圍緩慢地飄飛了起來,宛如一個個銀色的精靈在歡樂舞蹈一樣。

    極致的寒意,朝著四周瀰漫。

    吱吱吱!

    寒冰凝結的聲音若有若無。

    葉青羽的腳下,一縷縷的冰棱也開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所過之處,擂台地面直接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銀色冰層,瑰麗的雪花紋絡美輪美奐,就像是一片片的六棱雪花棱角彼此棱角相接,描述出了一副奇麗的寒霜畫卷。

    寒冰和毒氣相接的瞬間,一股急驟的勁風產生。

    空氣之中隱隱有氣爆之聲傳來。

    其間還夾雜著火花。

    無形的力量在碰撞。

    毒王藺自如面色微微一變,渾身瀰漫散發出來的五色毒氣越發洶湧起來,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彩色毒物衝天而起數十米,宛如一根詭譎腥臭的光柱一樣,其中隱約有各種毒物毒蟲撕咬吼叫掙扎的淒厲聲音傳出來,宛如百鬼齊鳴,奪人心魄,亂人心神。

    而葉青羽身邊的雪花飛舞也越發地狂暴了起來。

    一片片雪花如飛火流星一般繚繞,劃破虛空發出咻咻咻利箭破空般的尖嘯,如同一場暴風雪降臨的前兆一樣,彷彿只要隨著他的一揮手,一座冰山就要倒塌覆蓋過來。

    雙方的氣勢,都在急驟地攀升著。

    一方光團如雪聖潔冰寒。

    一方氣焰如毒色彩斑斕。

    一個是成名已久凶名冠天下的毒王。

    一個是風雲後起未逢敵手的新貴。

    一個要為徒孫復仇剷除己方勢力的眼中釘。

    一個要壓一壓混亂的江湖為死去的冤魂討債。

    狹路相逢。

    有死無生。

    明月湖畔,無數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擂台,盯著那兩團狂暴的光團,靜靜地等待著雙方氣勢攀升到了頂點之後,那石破天驚決定生死的一擊的到來。

    一息時間過去了。

    十息時間過去了。

    二十息時間過去了。

    意料之中巔峰一擊,並沒有到來。

    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卻漸漸地弱了下來。

    然後那漫天的寒意和斑斕的毒物,開始消失,最終徹底不見。

    毒王藺自如臉上的表情,有一種詭異自得的猙獰。

    「侯爺是不是覺得內元運行不暢呢?」他的目光,像是看著一隻被掐住了脖子隨時垂死的雞崽一樣,充滿了凌虐和譏誚嘲諷。

    葉青羽點了點頭。

    「中了凝元散之毒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藺自如的笑意中帶著陰森。

    葉青羽哦了一聲。

    「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小心,已經完全阻擋了毒物入體,但依舊中毒,這件事情很不合理呢?」毒王又得意地道。

    葉青羽點了點頭。

    「你還是太年輕。」毒王藺自如的笑容裡有殘忍和暴虐。

    他一步步緩緩地靠近。

    「我被稱之為毒王,任何時候都可以下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登上擂台之後,說那麼多的話,才開始防備……呵呵,在你還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凝元散之毒就已經瀰漫在整個擂台上了,無色無味,無孔不入,不用呼吸,只需皮膚觸及,哪怕是一個小顆粒,都足以讓你飲恨。」

    葉青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聽說你上次殺我徒孫之時,手段凌厲,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來得及施展毒功,今天你死在五毒宗的毒功之下,也算是報應。」毒王說道這時,神色已經陰狠凌厲如惡鬼一般。

    「報應,不是這麼說的。」葉青羽終於開口:「做了惡,就該死,這才是報應,以殺止惡,如我一般,是善,善不會有報應。」

    葉青羽也往前走了一步。

    「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好好瞭解過你徒孫的死因,或許是有些人沒有告訴你我的真正手段,故意讓你來送死,」葉青羽笑了笑:「有些人一定覺得,我連續殺兩個藺家的人,一定會讓帝國右相大人震怒,我的爵位之路,早晚要走到頭……呵呵,也說真的是為難他們了,我出道才不過一年,這麼拐彎抹角的辦法,他們都用的出來,看來是平日裡勾心鬥角已經習慣了。」

    「你……」

    毒王藺自如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不對。

    「你看,我剛才只是配合你一下,你就得意洋洋不知所謂,連自己的心脈被凍裂都沒有察覺到,」葉青羽面色憐憫地搖搖頭,道:「這麼大的年紀了,江湖上走了那麼多路,卻連這點兒警惕心都沒有,反應這麼慢,你不死,誰死?」

    「不可能,我……」毒王瞬間心生警惕,運功感應之下,臉色猛然劇變。

    「感覺到了?」葉青羽淡淡一笑,道:「話已經說完了,要恨,就去恨那些給你虛假消息,給你報仇機會,給你一切便利,似乎是在幫你,但實際上卻是在利用你當炮灰的人吧,你死了,他們才會獲利。」

    毒王藺自如面色慘淡,呵呵冷笑。

    他對於自己的凝元散之毒,太過於自信,同時又對葉青羽的功法太看輕,被人誤導,所以才有此敗。

    江湖路,敗,就是死。

    「呵呵,好一個葉侯爺,我先走一步,會在九泉之下恭候大駕,江湖,不僅僅是宗門,也在廟堂,一朝踏入江湖路,永遠都別想抽身而出,任你功高蓋天,終究有隕落之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話音未落。

    毒王的身形猛然凝滯,恐怖的寒意從他的身體內爆發開來,口鼻之中都有白色寒霧噴吐出來。

    整個人近乎是在瞬間,化作冰雕,旋即炸裂,落一地晶瑩的碎冰,叮噹撞擊,散到了四面。

    寒意升空。

    白霧裊裊。

    「走上這條路,我從未想要抽身退出,愚者才會退,勇者只會一往無前,終有一日,踏在那巔峰。」葉青羽指尖,一縷【無上冰炎】的火苗跳躍。

    有【無上冰炎】在,任何奇毒,對於他來說,都如無物——

    第一更
cez3cu4 發表於 2015-9-29 19:19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3、寒江蓑笠翁

  葉青羽指尖白色火焰繚繞,宛如跳躍的精靈。

  他站在擂台之上,白袍在風中飄舞,擂台上的冰晶寒霜一點點地消退,似乎收縮回到了身體之中,黑髮如黑色火焰跳動,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出塵遺世獨立般的氣息,整個人如九天上降臨在人世間的謫仙一般。

  一股勁風從他身體往外稍稍一爆,擂台地面上的碎冰叮叮噹噹撞擊在一起,都墜落到了明月湖中去。

  被【無上冰炎】擊殺的敵人,全身內外徹底都化作了寒冰,不見絲毫的骨肉骨骼,奇特到了極點。

  這些寒冰落入水中,很快就消融,化作了明月湖的一部分。

  周圍湖畔上。

  原先喧囂咒罵的江湖人,都紛紛閉嘴。

  毒王藺自如到底有多可怕,他們最是瞭解,江湖上傳說這這樣一句話:『寧遇閻王,莫逢毒王』,說的就是此人,哪怕是很多實力比藺自如高的人,都被他的毒活活折磨而死,遇到閻王不過就是一死而已,而遇到毒王卻是讓人生死不能。

  但即便是這麼可怕的江湖巨梟,在葉青羽的手中,也不過走了一兩個照面,就化作了明月湖的水。

  還有誰能是【幽燕一葉】的對手?

  一時之間,空氣壓抑,沒有人再敢主動上前挑戰。

  甚至當葉青羽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江湖豪客們都紛紛低頭,不敢與之目光對視。

  宋青蘿強忍著心中巨大的震動,看著水光印擂台上的少年人,又是傾慕又是震撼,她親眼看著這條從白鹿學院蟄伏而起的神龍,是怎麼樣一步步地走到今天,這樣畫面如果傳回到白鹿學院,秦無雙、韓雙虎、白玉卿等人,只怕是再也生不起絲毫與這樣一個妖孽對抗爭雄的心思吧?

  而如今唯有那些坐在仙亭之中的各大宗門頂級傳人們,或許才有力與之一戰?

  抱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是宋青蘿,還有湖畔各大宗門弟子們。

  無數道目光從擂台上移開,看向了主坐席區的仙亭。

  只有三宗三派的年青一代領袖們,似乎才有戰勝葉青羽的希望了。

  而此時,仙亭之中,也有人在暗中交流。

  「他的實力比前幾日更高了。」

  「難道是這些日子他又有突破?」

  「突破突破……哼,突破哪裡有難麼容易,你我修武數十年,才有今日修為,這個寒門出身的小雜魚,難道可以天天突破?」

  「那就是他之前隱藏了實力。」

  「如此年輕,有如此硬手,我越來越覺得,這個葉青羽,應該是哪個上古宗門的傳人了,雪國立朝之前,宗門時代的頂級宗門們,才有這樣的手段。」

  「那怎麼辦,動,還是不動?」

  「當然要動,上古宗門傳人又怎麼樣?妨礙到咱們的事情,都要死。」

  「一些灰燼放光,想要死灰復燃,真是做夢啊。」

  「讓人繼續上,殺不了他,壞他名聲,破他心性,洩他氣勢,接下來我們才好辦事。」

  「嗯,這樣也好,我們名門正派,殺人,也得將道理的。」

  四五道神念,在仙亭之中隱蔽地交流著,最終達成了共識。

  ……

  「葉青羽,在下來向閣下討教。」

  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灰影掠空。

  水光印擂台上,又多了一個人。

  這人身形矮胖,一身灰色羽衣,頭上帶著苦竹編制的斗笠,手中一根長達三米左右的淡青色釣竿,被他當做是枴杖一樣,拄在右手之中,左手拎著一隻竹筒,看起來像是一個閒暇釣魚的老翁一般,身上有一股自然氣息,若有若無的風雨氣息,繚繞在周圍。

  斗笠之下,一張圓胖和氣的臉,略顯滄桑。

  這人看起來也就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寒江蓑笠翁】高寒,請葉侯爺指教。」斗笠翁拱手行禮。

  葉青羽微微皺眉。

  「高寒?你也與我有仇?」葉青羽開口問道。

  「在下與葉侯爺無仇。」高寒搖搖頭。

  「有恨?」

  「無恨。」

  「無仇無恨,何必在生死擂台上相見?」葉青羽不解地道。

  高寒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無奈之色,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釣竿,道:「侯爺出手暴戾,殺害江湖同道,高寒看不過去,所以才登台一戰,若勝,可為武林江湖除一害,若敗,死而無怨。」

  「就這個理由?」

  葉青羽越發奇怪了。

  【寒江蓑笠翁】高寒和之前的柳鶯、空空惡僧以及毒王等江湖黑道巨梟不同,他是西南道上出了名的白道強者。

  據聞高寒幼年時得到奇人傳授一張奇畫【錦鯉行波圖】,其中暗藏有武道奧義,他領悟貫通之後,功力大成,聲名鵲起,行俠江湖,急公好義,是出了名的俠客,後來因一次誤會,失手擊殺另一位聲名卓著的俠客,追悔不已,遂退出江湖,歸隱在西南道三十六水路之一的寒江渡口上,閒暇時垂釣寒江雪,忙碌時擺渡渡人,一隱便是三十年,受人尊敬。

  這樣一個已經厭倦了江湖廝殺的前輩高人,竟然因為這個理由,和自己在擂台之上相見。

  「葉侯爺,請指教了。我這一招,【獨釣寒江雪】!」

  高寒提醒了一聲,行一個出手禮,將竹筒往身邊一方,右手一震,手中釣竿宛如閃電,直劈而下。

  釣竿所過之處,空氣宛如水紋,被瞬間展開,氣浪朝著兩側急驟翻滾,氣勢駭人,就彷彿真的是寒江雪水被這釣竿一分為二,似是劍式,又似是刀勢,千里寒江,一桿釣盡。

  葉青羽身形急轉,連踏六步,才避開這一擊。

  【寒江蓑笠翁】成名於三十年前,實力深不可測,這一出手,果然是於無聲處聽驚雷,遠在惡僧空空之上,招式渾然天成,如作畫賦詩一般,自有一股奇異道韻,含在其中。

  反手在虛空之中一探。

  少商劍出現在葉青羽的手中。

  他第一次使用武器。

  「第二招,千山鳥飛絕!」

  高寒大喝一聲,釣竿再次揮動。

  咻咻咻咻。

  虛空之中,儘是破空之聲。

  無數道釣竿虛影閃爍飛舞,宛如一支支的無形畫筆一樣,在虛空之中作畫,幻影勾勒出了無盡山巒勾連起伏的逶迤畫面,巍巍山巒一望無盡,猶如千重萬重一般,從四面擠壓包裹過來,將葉青羽前後左右都圍住,似是千山翻滾如龍,隔絕天地。

  而葉青羽就如這千山牢籠中的孤鳥,再難逃脫。

  「好快的招式,完全捕捉不到釣竿的軌跡。」

  葉青羽心中震驚。

  這是他武道有成以來,第一次碰上實力如此高明的對手。

  「劍刃風暴!」

  葉青羽一劍在手,不敢絲毫怠慢。

  他從青銅古書之中所學的戰技,以攻擊最強,面對高寒這種招式,感覺無處防守,乾脆以攻代守,少商劍寒芒吞吐,周身晶瑩剔透的六棱雪花急驟狂舞,劍芒重重,裹沒了自己的身軀,朝著那千萬重山巒斬了過去。

  鏘鏘鏘鏘!

  金屬交鳴之聲,密密麻麻如疾風驟雨一般傳出。

  短短不到一息時間裡,只怕是長劍和釣竿碰撞了數百次有餘,漫天暴風雪之中,一簇簇的火星濺射,時隱時現。

  葉青羽將【劍刃風暴】催動到了極致,但隱約之中,還是覺得後背三處,微微一麻。

  他知道,這是釣竿突破了自己的封鎖,點在了自己的肉體之上。

  擋不住!

  葉青羽心中一驚。

  這【寒江蓑笠翁】的戰技,的確是宛如脫胎於天地一般,道韻天成,每一道軌跡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這還是葉青羽體內元氣有青銅古書提純,反應極快,換做是別人,只怕此時已經被釣竿捅成馬蜂窩了。

  「侯爺好手段,再試試我這一招【萬徑人蹤滅】。」

  高寒再喝。

  手中釣竿氣勢一變,千山幻影突地收斂。

  釣竿蓄勢,再要生出無數更可怕的變化。

  葉青羽心中微微驚訝。

  因為他隱約可以感覺得到,【千山鳥飛絕】的氣勢並未盡洩,綿綿不絕仿若還有無窮後招一般,會更加凌厲恐怖,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高寒卻突然收招,變招。

  但葉青羽卻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了。

  如果任由高寒將這桿法衍化催動下去,自己如今的實力,絕對抵擋不住。

  他當下低喝一聲,道:「高前輩,到此為止吧,休怪晚輩。」

  話音未落。

  他黑髮之間的那銀龍髮簪,微微一動,龍首竟是活了,張口一噴,一道銀光快如閃電,不偏不倚越過了釣竿,正好噴在了高寒的面部。

  高寒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一臉錯愕。

  吱吱吱!

  寒冰速凍的聲音傳出。

  高寒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變化,就化作了一座冰雕。

  葉青羽一拳轟出。

  噗通!

  冰雕被直接震飛,落下了擂台,掉入了明月湖水之中。

  戰鬥戛然而止。

  葉青羽獨立擂台。

  背部三個手指粗細的血洞,血跡奄然。

  那是剛才釣竿擊破劍刃風暴防守留下的傷痕。

  好在葉青羽肉體之力強橫到了極點,遠比同階武者強悍,前前後後數次奇遇,身體之中藏著的秘密,連葉青羽自己都還沒有弄明白,所以這樣的傷勢,只是破了表層的皮肉,略微出血,此時在可怕的自癒能力之下,已經是只留下三個淡淡的疤痕。

  但是這時,明月湖四周,卻是徹底炸了。

  無數江湖弟子,都吼了起來。

  高寒死了。

  高寒被葉青羽殺死了。

  之前惡僧空空,柳鶯以及毒王之死,人們反應相對平淡,並未如何憤怒,只是震驚於葉青羽的實力,但此時高寒的死,卻讓群情都激憤了起來。

  江湖上也不缺熱血。

  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的死,也會令一些人暴怒燃血。

  「葉青羽,你這個屠夫,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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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cez3cu4 發表於 2015-9-30 11:21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3、點名

  一道人影如瘋了一般,疾衝到了擂台之上。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濃眉大眼,實力也不高,落到擂台上的瞬間,卻像是瘋了一樣,拔出腰間長刀,直接衝著葉青羽砍殺了過來。

  葉青羽側步,反手抓住了刀背「你又是何人?」葉青羽問道。

  「高前輩是我的恩人,」年輕人奮力抽動長刀,卻是如同嵌在了葉青羽的手掌中一樣,紋絲不動,他怒吼道:「屠夫,我和你拼了,今天哪怕是拼著一死,也要為高前輩報仇!」

  抽不動長刀,他竟是鼓動內元,身軀隱約膨脹了起來,顯然是要自爆。

  葉青羽聞言,表情平靜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見高寒吧。」

  話音落下。

  手掌之中寒意爆發,玄晶寒霜順著長刀蔓延出去,瞬間將長刀連同這個年輕人都封印了,凍成了一座晶瑩的冰雕,年輕人那憤怒的表情凝固凹陷在了冰雕的臉部。

  葉青羽掌心內勁一吐。

  噗通!冰雕也掉進了明月湖之中,出手竟是絲毫不拖沓猶豫,毫不留情。

  「誰還不服,一起上來吧。」葉青羽表情平靜地道。

  「惡賊!」

  「你居然敢真的殺人。」

  「你殺空空和毒王,我敬你的實力,但是高寒前輩和林景大哥,都是好人,你……你竟然也殺了他們,我看錯你了,你是個屠夫,一個喪心病狂的屠夫……」

  四面響起了潮水般的罵聲。

  人影閃爍,竟是同時有三五個身影,衝到了擂台上。

  「呵呵,還真是有人不怕死。」葉青羽搖頭笑了笑。

  「死又何妨?浩蕩天地,正氣長存,葉屠夫,我張先林也是受過高寒前輩救命之恩的,豈能在這個時候貪生怕死,讓你來看看,你的寒冰,能不能凍住我這一腔熱血。」為首一位亂發疾張的壯漢,雙手各握住一柄粗如小兒手臂般的判官筆,宛如雄獅一般咆哮怒吼,衝了過來。

  「沒錯,我鐵戰,願以身取義,讓你這惡賊屠夫知道,江湖之人,雖然出身草莽,但也不可欺。」另一年輕秀才模樣的年輕人,漲紅了臉,手中一支鐵骨摺扇,疾衝而至。

  「哈哈哈,我苦江三鬼,也向葉侯爺討教,高前輩雖然未曾救過我兄弟三人的性命,但卻指點過我們習武,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死又何妨?」

  另外三個披髮漢子也衝了過來。

  三人的武器卻是雪晶魚骨,閃爍白光,應該是某種魚類死亡之後留下的屍骸,看起來竟有一絲絲的美觀,魚刺層層,鋒銳到了極點,舞動之時,有魚躍長流的聲音傳出,極為奇異。

  「好好好,既然都這麼不怕死,那我就送你們都去見高寒吧。」葉青羽哈哈大笑,無數冰晶雪花從他的身體之中爆發出來,雪色瀰漫,宛如雪崩一樣,瞬間就籠罩了整個擂台。

  連高寒都不是葉青羽的對手,這些人雖然有一腔熱血拚命之心,但終究在實力上有差距,葉青羽五十靈泉的實力徹底爆發開來,恐怖的寒意席捲四周,水光印擂台周圍百米之內,連明月湖的湖水,都在瞬間結為玄冰。

  等到白色寒霧散去,水光印周圍的玄冰突然就消散融化。

  擂台上的雪霧也徹底消失。

  五道人影,再度化作了五座冰雕。

  他們身體還保持著向前衝的姿勢,臉上的表情狂怒悲憤,手中的武器揮動在半空,但是卻不能再前進絲毫,僵立在了原地。

  「倒也算是一腔熱血,留你們全屍,去見高寒吧。」

  葉青羽殺人如割草,臉上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掌中勁力微微一吐,將這五座冰雕,全部都震飛了出去,落在了明月湖中。

  「誰還不服,繼續吧。」他站在擂台之上,彷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個時候,明月湖周圍,所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臉上都湧現著怒色,各種咒罵指責之聲不絕於耳,群情激奮,張先林、鐵戰和苦江三鬼的死,徹底點燃了無數人心中的憤怒,尤其是葉青羽那種如同拔掉五根草一樣的淡漠,那種對於江湖人性命的漠視,讓無數江湖宗門人心有慼慼燕。

  「可是……可是……可是葉師兄也不能站在那裡,讓他們砍殺啊。」宋青蘿白玉般的小手握的關節都發白了,低聲地道:「那是生死擂台,一上擂台,生死不計,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少女低著頭,聲音低到幾乎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實際上宋青蘿自己心裡,也有些動搖了,能夠名揚天下獨佔魁首,自然是最好,但如果能夠少殺一點兒無辜之人的話……

  在這一瞬間,少女抬頭看著擂台上那白衣如玉,風姿如神的少年,突然覺得有一點點的遙遠。

  「侯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等所能度側。」一邊的獨孤地秀開口說了一句。

  宋青蘿眼睛裡猛然閃過一絲亮色,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獨孤地秀苦笑著搖了搖頭,實際上,現在連他也有點兒看不懂,自己這位年紀輕輕的義爺爺到底是在做什麼,難道真的是想要通過這個擂台,以殺止殺,殺到所有人都害怕,建立一個人人聞之變色的凶名嗎?

  獨孤地秀雖然性格紈袴,沒有什麼上進心,更喜歡玩鬧享受,但他卻並不笨。

  相反,他非常非常聰明。

  經歷了大財團門閥之中的權勢傾軋和殘酷考驗,他比誰都明白,這個世界裡只有強者和最直接粗暴的手段,才是最有作用的手段,他見過了太多人的生死,所以像是張先林、鐵戰等人的死,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衝擊,甚至於名聲顯赫的高寒的死,他都不放在眼裡。

  在他這種高高在上的門閥子弟的眼裡,這種所謂的江湖高手,本質上和江湖浪人沒有什麼區別,死了就死了,反正這個世界,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死人,就連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也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但獨孤地秀看不懂的是,義爺爺在這次擂台大殺特殺之中,到底能夠收穫什麼。

  而仙亭之中。

  隱藏在暗中的交流,並未停止。

  「倒也是個人物,連高寒說殺就殺了,手段狠辣,令人意外。」

  「呵呵,他的武道心性乃是修羅殺戮武道,生死擂上,自然不會留手,這不是我們所期待的嗎?」

  「這倒是,哪怕今天他能活下來,軍中的生涯也毀了,帝國不會讓一個聲名黑暗的人陞遷,倒是江湖之中,多一個嗜殺狂人,呵呵呵呵呵,也許日後還能為我們所用。」

  「此子性格乖張,殺我宗門不少人,只能死,不能活。」

  「說起來,幽燕軍也是可憐,出個燕不回,結果投靠了妖族,現在好不容易又出一個人物,呵呵,卻還是得重蹈覆轍。」

  「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那邊的事情,做好了嗎?」

  「剛才已經得到回報,妥當了。」

  「嘿嘿,這就好,天羅地網已經布下,就等葉青羽這條泥鰍羅網了,幽燕軍經此打擊,只怕是軍心要崩散了吧。」

  「只要有陸朝歌在,還不能大意。」

  「陸朝歌?呵呵,難道你們不知道,他自身傷重,已經是泥菩薩過江了嗎?」

  「不能大意,誰知道他的傷勢是不是已經恢復。」

  「恢復?怎麼可能,右相府中傳來的消息,黑獄蓮火到現在都沒有送到幽燕關,你沒有見他今日現身,以內元氤氳遮臉,為何不漏真容?還有他數十年未曾收徒,卻在間日公開傳下衣缽,呵呵,這裡面流露出來的信息,可太多太多了。」

  「你是說……莫非陸朝歌已經命不久矣,在安排後事了?」

  「大致如此。」

  「這倒是天助我們啊。」

  「哈哈哈!」

  「呵呵!」

  ……

  明月湖中,水光印擂台上。

  「沒有人再主動上擂了嗎?」

  葉青羽目光淡然平靜。

  他笑了笑:「既然沒有人主動上來,那我就要點名了……龍虎派趙川,請上來一戰吧。」

  聲音清晰,如鐘鼓激盪,朝著四面傳開。

  龍虎宗坐席區。

  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霎時間面色一變,這人正是趙川。

  【血瞳虎】趙川,龍虎宗虎派的長老之一,成名於三十年之前,也算是雪國江湖上有名的強者之一,這些年因為其師侄趙山河的崛起,受益匪淺,作為趙山河一系的主力人物之一,他在江湖道上的影響力日益提高。

  一個月之前,趙川就來到了幽燕關之中,只是他很少露面,並未參與到幽燕關之中的江湖亂局。

  葉青羽開口,第一個點名挑戰趙川,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瞬間無數道目光,集中到了趙川的臉上。

  趙川身軀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最終還是緩緩地站了起來。

  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葉青羽為何第一個點名他。

  但這件事情,並不在計劃之中。

  葉青羽剛才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畏懼,論實力,他在江湖道上的名氣雖然響亮,但是真正的實力,卻是遠遠不如【寒江蓑笠翁】,高寒是因為歸隱,所以在江湖之中聲名不顯,但是真正戰起來,趙川自問不是高寒的四合之敵。

  但連高寒都不是葉青羽的對手,他如上台,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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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一更。

  這個月最後幾天了,求支持
本帖最後由 cez3cu4 於 2015-9-30 11:27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5-9-30 18:10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4、洪荒天鼎

  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中,在武林同道們無數目光的注視之下,如果退縮,那他豈不是成了整個雪國江湖道上的笑話。

  但如果上去的話……

  趙川想了想那些個被沉在了明月湖之中的冰雕,心中就一個寒戰。

  他可不想成為那眾多冰屍體之中的一員。

  萬般為難之際,他下意識朝著仙亭坐席區看了看。

  但是那仙亭之中,那個端坐享受侍女揉肩搓背的魁梧身形,卻目光平靜地看著明月湖,彷彿是什麼都沒有感應到一樣,臉上那冷酷的表情,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

  趙川心中一涼。

  「趙川,上來一戰吧。」葉青羽的聲音,再度響起。

  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趙川的身上。

  那些語氣激憤的江湖豪客們,將期待的目光投向這位成名已久的龍虎宗長老,龍虎宗是三宗三派頂級宗門之一,地位尊崇,而趙川又是長老身份,名聲顯赫,許多不太清楚真相的江湖人,都迫切地期待著這位龍虎宗的長老能夠成為力斬惡賊的那個英雄。

  趙川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他知道,今天說什麼也躲不過了。

  如果自己怯戰,丟了名聲倒也無所謂,但一旦成為笑柄,龍虎宗宗規何等森嚴,必受嚴懲,況且【虎聖子】趙山河,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橫豎都是一死。

  死在擂台上,或許自己的妻兒還能得到善待。

  「呵呵……」他慘笑了一聲,想一想自己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無一不是喪盡天良之事,何況不僅僅只是這些天,自從投靠到趙山河的身邊之後,他就開始一步一步地沉陷下去,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報應吧,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好,葉青羽,本座正想要來會會你。」

  趙川大喝一聲,身形拔地而起,身法如浮光掠影,優美玄奧到了極點,正是龍虎宗的鎮宗絕學之一【虎跳澗】身法,一閃便已經落在了擂台之上。

  四周轟然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這等身法,讓許多江湖宗門子弟們都眼前一亮,紛紛期待了起來。

  「葉侯爺,請指教!」

  趙川立定,雙手如虎爪微微彎曲,身形矮了三分,雄渾的虎煞之氣爆發開來,宛如一頭史前洪荒巨虎若隱若現,凶威滾滾,氣勢攀天,將一身實力彰顯的淋漓盡致。

  葉青羽也點了點頭。

  龍虎宗能夠被位列三宗三派之一,的確是有著高明之處,和高寒這樣的江湖散修不同,趙川雖然實力遠遜於高寒,但氣勢散發出來,卻是恢弘浩大,將龍虎宗武道那種『嚴肅莊正,重劍無鋒』的韻味,展現的淋漓盡致。

  三宗三派之中,龍虎宗名聲一直不錯,武道也不走偏鋒路線,龍虎二派相合相依,最是中正無奇。

  趙川能夠將這種中正無奇的武道,修煉到這種程度,本身資質倒也是極為不俗,其性格倒也並非是天生懷中。

  可惜了……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葉青羽嘆息了一聲。

  趙川苦笑一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不會留情。」葉青羽掌心之中,寒意逐漸凝聚散發,元功催動到了極致,並未有絲毫小覷的意思。

  「哈哈哈,想不到我最後一戰,竟然是與葉侯爺這等後起之秀,」趙川摒棄了心中的無數雜念,意志前所未有的堅定了起來,心中唯有武道,戰意蓬勃爆發了起來,哈哈一笑,整個人倒也是坦然了許多,目光之中的神色湛湛,抬手一引,道:「希望葉侯爺以殺止殺的手段,真的能夠蕩滌這世間的塵垢吧,請!」

  話音落下。

  呼嘯天穹。

  趙川徹底化身為一頭史前洪荒巨虎,虎煞衝天。

  「請!」

  葉青羽的眼中,也有了一絲尊重。

  戰鬥,瞬間爆發。

  只是這一戰,卻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趙川的實力,畢竟遠不如高寒,就算是他在最後時刻爆發戰意,放手一搏,可惜這些年鬼祟之事做的太多,以至於早就無聲無息中影響了他的武道心性,破壞了心境,如果是修煉別的宗門功法,或許影響不到,但修煉龍虎宗這樣中正偉岸流的功法,卻是影響深重。

  十息之後,趙川化作了一座冰雕。

  葉青羽直接將他震下了擂台。

  噗通!

  水花四濺。

  春寒料峭中的湖水,冷森如冰,這水花彷彿是濺射到了所有人的心上一樣,讓周圍的江湖宗門子弟們,心都涼了下來。

  被稱作是屠夫的白衣少年,連殺十人,白衣之上,纖潔如雪,不沾絲毫血跡。

  他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平靜,彷彿真的不將任何人的命,都放在心上。

  「鹿鼎派王平,請來一戰。」

  葉青羽再度開口,點名挑戰。

  鹿鼎派王平,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其名氣更在趙川之上,算得上是鹿鼎派的核心長老之一,五十年之前,也算得上是名震雪國的年輕天才之一,手中的【洪荒天鼎】是鹿鼎派出了名的寶器之一,這些年修為越發精進,據說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了苦海之境。

  明月湖畔,喧譁鼎沸。

  這一次的震動,要比之前更加明顯。

  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覺得,這個【幽燕一葉】是不是瘋了,竟然連續挑戰前輩高手,莫非他真的以為以自己的實力,可以橫掃逆推在場所有的高手強者不成?

  鹿鼎派坐席區。

  王平長身而起,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

  和自知不敵葉青羽的趙川不同,王平對於自己的實力,極有信心。

  「葉侯爺點名,本座不勝榮幸。」

  王平呵呵冷笑,一步一步走出坐席區。

  他來到湖邊,微微一躍,下一瞬間整個人就出現在了水光印擂台之上。

  這一番舉動,倒是要比趙川從容了無數倍。

  「侯爺少年英雄,氣概令人佩服,只是生死擂台上比武,刀槍無眼,如果傷及侯爺你……」王平一身黃色戰衣,身形修長,面容肅穆,但眼神之中,卻帶著淡淡的嘲諷譏誚之意,話語隱含機鋒。

  「既是生死擂台,各安天命,」葉青羽不等他說完,接話道:「擂台上分生死,擂台下恩怨消。」

  「好,侯爺有這樣一句話,那本座就放心了。」王平淡淡一笑:「扼殺一位帝國軍方的武道天才,本座於心不忍啊,只是侯爺今日,已經沾滿了江湖宗門之人的鮮血,本座卻也不得不為各位江湖朋友討一個說法了。」

  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鏘鏘如刀劍交鳴。

  明月湖畔,響起一片歡呼喝彩之聲。

  江湖宗門子弟們,都瘋狂地鼓掌助威了起來。

  葉青羽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殺機:「和趙川比起來,你這種禍胎,才是最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東西……為那些死在斬妖台上的無辜之人贖罪吧。」

  「呵呵,那就要看,侯爺你有沒有這個力量了。」王平壓低了聲音,嘲諷地道:「見過太多的所謂的天才,最終都化作了枯骨黃土,你不是第一個,但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一隻黃銅色巨鼎,緩緩在他頭頂上浮現了出來。

  洪荒天鼎。

  王平手中的成名寶器。

  此時祭出來,古鼎幽幽旋轉,銅色光芒浮現,宛如大道初現一般。

  一股沛然莫御之力,從這洪荒天鼎之上瀰漫出來,絲絲銅色從鼎口之中流溢出來,彷彿是大道之花一樣,垂下來,縷縷靈動,將王平保護在了其中,看似遊走不定,但卻是至強的防禦之一。

  鼎,自古以來就有獨特意義。

  鹿鼎派以鼎為修煉法門,進攻手段或許單一,但防守卻堪稱是三宗三派第一。

  王平敢面不改色地上擂台,最大的信心,就是來自於這一口鼎。

  「葉青羽,殺人償命,接招吧。」

  他呵呵一笑,手中捏動法訣,巨鼎宛如山巒轉動,朝著葉青羽碾壓過來。

  「不到黃河不死心,聽聞你這口【洪荒天鼎】之下,死了不少英雄豪傑,我這裡,也有一口鼎,正好領教一下王長老的手段。」

  葉青羽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眸之中的殺機。

  對於王平這種人,他就算是殺一千次,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心念轉動之間,【天地銅爐】被從丹田靈泉之中召喚出來,化作一道銅色光芒,從口中噴出,滴溜溜迎風旋轉,轉眼化作了頭顱大小,只是微微有黃光散發,卻不像是【洪荒天鼎】一樣氣勢那般駭人。

  經過了葉青羽以【天地烘爐唯我心意訣】祭煉之後,這口鼎狀丹爐已經徹底改變了模樣。

  此時根本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這是青鸞丹王陳墨云的丹爐。

  「哈哈哈,真是不自量力,葉青羽,一口破爐,也敢稱之為鼎,」王平大笑了起來:「今日注定你伏誅……撞!」

  洪荒天鼎如大磨盤一般碾了過來。

  葉青羽運轉【天地烘爐唯我心意訣】,操控著云頂銅爐,直接撞了上去。

  畫面反差巨大。

  宛如芝麻撞向磨盤。

  但是——

  砰!

  像是土塊被撞碎的聲音。

  就看威勢無雙的洪荒天鼎表層,在撞擊的瞬間,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塌陷了下來,可以清晰地看到有符文陣法破碎時候爆發出來的混亂能量,卻都被天地銅爐瞬間吸收了進去……

  咔嚓咔嚓。

  脆響聲中,巨大的洪荒天鼎彷彿是木質一般,碎碎破裂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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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z3cu4 發表於 2015-10-1 11:22
0275、狂怒

    一起喀嚓喀嚓碎掉的,還有明月湖畔無數人江湖宗門弟子的心。

    在江湖道上名氣何其大,王平的威望在三宗三派之中何其高,在很多普通江湖子弟的心目之中,王平是屬於神仙一般的人物,一隻不知道擊敗了多少成名強者。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操控著這樣一隻鼎,最終卻像是忌憚踫石頭一樣,瞬間就碎了。

    不會是看錯了吧?

    一瞬間無數人的腦海裡冒出這個念頭,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揉了揉眼楮,繼續再看。

    然而他們再度看到的,卻是如木柴碎屑一般掉落的場景,看到的是無數片破碎的鼎片掉落了一地,看到了王平一臉驚駭地噴出一口鮮血,看到他身軀搖搖晃晃,長大了嘴巴,面色猙獰而又絕望地朝後退……

    一瞬間的踫撞,一瞬間分出了勝負。

    王平的敗亡,甚至要比之前的趙川更加迅速。

    整個過程彷彿是在電光石火之中發生,以至於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死神之怒一般的雪色寒霜,已經徹底覆蓋了王平的身軀,對於一個失去了自己本命寶器的人來說,瞬間的反噬之力足以讓他重傷,擋不住葉青羽接下來的手段,也屬於正常……

    「我……我……」

    王平長大了嘴巴,死神降臨的一瞬間,他那原本自信戲謔的臉上,最終還是出現了哀求的神色,看向了葉青羽。

    葉青羽看著他。

    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留手之意。

    「  ……侯爺,我……」王平掙紮著想要說全一句話求饒。

    但葉青羽的眼神,自始至終冷酷無情。

    「數十年前,你就該踏入苦海境,可你偏偏卻進不去,知道為什麼嗎?」葉青羽看著他,道︰「壞事做盡,終究良心不安,武道心意不能圓融,實力自然是難以再進,你自詡名門正派,所行之事,會不會令你午夜夢迴,床榻之上,皆是冷汗呢?」

    王平一臉的絕望怨毒。

    「你早該死了,世間慘劇不斷,充斥著不公和憤怒,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實在是太多。」葉青羽湊到王平的耳邊,輕輕地道︰「放心地去吧,你不會寂寞,那些在幽燕關中營營苟苟的傢伙,那些把平民變成妖來牟利的傢伙,那些良心已經壞透了的傢伙,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很快,很快我就會送其他人和你地下相見的。」

    話音落下。

     嚓。

    冰屍碎裂。

    鹿鼎派的一代高手長老,就此徹底隕落。

    葉青羽頭頂滴溜溜地旋轉,竟是自動將那落到了一地的洪荒天鼎的碎片,都吸收了進去,像是在吃東西一樣,瞬間所有碎片都被它吞掉。

    「嗯?」

    葉青羽心中微微驚訝。

    這一戰他之所以動用了,正是因為在王平祭出洪荒天鼎的時候,一直都靜靜地沉睡沉眠在丹田靈泉之中的,竟然第一次主動發出淡淡的意識,似是在求戰一般。

    難道對於洪荒天鼎一開始就有什麼想法?

    兩者之間,似乎是有些什麼極為詭異的聯繫。

    葉青羽心中思忖,催動,將直接收了回來,化作一縷光團,直接沒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重新沉入了丹田靈泉裡面,由靈氣清泉包裹滋潤,緩緩無意識地上下沉浮著。

    隱約有一股宛如吃飽了的小孩子一樣心滿意足的淡淡意識,從之內傳出來,讓葉青羽感受捕捉到了。

    器靈?

    難道之中蘊藏著還未徹底成長的器靈?

    葉青羽心中微微驚訝。

    不過一切都並不能完全確定,只能日後慢慢觀察。

    而這個時候,明月湖畔周圍,無數人已經啞口無言,包括主坐席區仙亭之中的人,也有人露出了驚容,甚至有人直接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水光印擂台。

    趙川的死,情理之中。

    高寒的敗,意料之外,卻也不讓他們心疼。

    但是王平的死,卻是實實在在地震驚到了他們。

    洪荒天鼎是什麼樣的寶器,三宗三派的高手們心中最為清楚——那可是真正的在雪國開朝之前,天荒界處於宗門時代的時候,就已經名聞各方的殺器之一,在如今的天荒界五十寶器榜上,足以排進前二十位的寶貝。

    王平一身威名,一半是靠著洪荒天鼎而來。

    這樣一件寶器,卻被葉青羽像是砸木頭玩具一樣給破掉了。

    他剛才祭出的那口小鼎,到底是什麼東西?

    尤其是鹿鼎派的高手們,看到那口小鼎,眼楮裡都放光了,他們以鼎作為本命兵器修煉,深知一口好鼎的重要性,如果能夠把葉青羽手中的那口鼎弄到手……

    實際上不止是鹿鼎派的人,其他江湖宗門高手們,第一時間也都動了心思。

    能夠摧枯拉朽般擊破了洪荒天鼎的寶物,誰不眼熱?

    自人族武道大興以來,關於天才地寶的殘酷爭奪,永遠都是永興不衰的旋律,一件至寶的出世,往往都伴隨著血流成河的殘酷廝殺。

    有些人已經開始動心思。

    而葉青羽的點名,還在繼續。

    「紫薇宗羅三省,上擂受死。」

    冰冷的聲音,在明月湖朝著四面傳出,每一個字響起,周圍江湖宗門人心中都會禁不住狠狠地跳一下。

    不知道從哪一場戰鬥結束之後開始,波光艷艷的明月湖突然變得陰森了起來,金色的水光印擂台如同冰冷的刑台,明媚的陽光之下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片墳場,而那個自始至終都淡漠的聲音,就像是死神在點名一樣。

    點到誰,誰死。

    紫薇宗坐席區,被點到名的羅三省霍然起身。

    他的臉上,有一絲猙獰,但卻絕不意外,彷彿早就知道,葉青羽會點名挑戰他,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任何其他表情,他緩緩地走出坐席區,踏著水波,一步一步地到了水光印擂台上。

    無數道目光,聚焦到了擂台上。

    宋青蘿也在緊張地關注著即將開始的又一場戰鬥。

    她看到擂台上,那位紫薇宗的高手,向葉青羽說了什麼,手中揚起一縷白色的布塊,看到那人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得意微笑,然後看到葉青羽突然像是爆發的火山一樣,第一次露出了無比震怒的表情……

    一股無比恐怖的力量,從擂台中間爆發了開來。

    狂暴的力量宛如海嘯山怒爆發。

    那叫做羅三省的紫薇宗長老,就像是被暴風雪席捲而中的沙雕一樣,整個人瞬間就化作了雪花一般的顆粒,在那股狂暴的力量之中如煙灰一般飄散了……

    宋青蘿瞪大了眼楮。

    一起瞪大眼楮的,還有她身邊的獨孤地秀。

    還有獨孤閥坐席區的頭腦高手們。

    還有明月湖畔大大小小宗門中人。

    還有那些坐在主坐席區仙亭之中的頂級存在們。

    獨孤天心瞠目結舌地看著水光印擂台。

    他雖然是商人世家出身,但也是從小習武,縱然不是武道奇才,但在各種靈草靈藥的滋養下,修煉進度極快,且有一個被稱作是的爺爺,各種練功丹藥吃了不少,之所以在江湖上名聲不顯,是因為他很少出手,一般都是家族護衛解決問題。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看的出來,那一瞬間,從葉青羽的身上,爆發出來的力量,有多麼恐怖。

    獨孤天心的身後,獨孤全微微眯著眼楮,白色如雪的眉毛下,瞳孔裡有一絲絲異色閃爍。

    而一號仙亭之中。

    戰神傳人葉從雲眉毛微微皺起,他更想要知道,在那一瞬間,到底紫薇宗的羅三省對葉侯爺說了什麼,以至於侯爺會那麼暴躁那麼憤怒,這種憤怒的情緒,即便是隔著老遠,葉從雲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這種感覺,好像是神龍被觸及到了逆鱗的一瞬間的狂怒。

    只是葉從雲卻沒有看到,在這一瞬間,一條銀色的小龍,鬼鬼祟祟地從水波里面,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順著地面游躥,最終在無人察覺之下,來到了一號仙亭之中,停在了劉雨卿的肩膀上。

    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都被水光印擂台之上,那個暴怒如狂的身影所吸引了。

    「趙山河,李秋水,滾上擂台來。」

    葉青羽的聲音,包含著憤怒和衝天的殺意。

    而他這一次所點的人名字,赫然正是三宗三派頂級宗門最優秀的傳人,是坐在主坐席區仙亭之中的天驕,是這三十年以來,被無數武林江湖年輕一代武者們奉若神明的名字。

    而且一點就是兩個。

    李秋水。

    趙山河。

    這兩個人,哪一個都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葉青羽他瘋了嗎?

    還是說……

    他真的有什麼手段,可以戰敗這兩尊年青一代的江湖武神嗎?

    這種可能,真的是微乎其微。

    仙亭之中。

    李秋水和趙山河,在這一瞬間,幾乎是同時霍然起身。

    以他們在江湖宗門中的身份地位,被人這樣直呼其名,被人以這樣一種口氣點名挑戰,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侮辱,這和被當面扇了兩巴掌沒有什麼區別。

    李秋水劍眉上揚,單手扶住欄杆。

    他的體內,一陣嗡嗡刀鳴之聲傳來,響徹天際,令周圍人不由得摀住耳朵,宛如魔音貫耳般恐怖。

    而趙山河額頭隱現虎紋斑斕,一張臉幻化如同巨虎頭顱一般。

    兩大強者,皆已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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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享受假期,我窩在家裡碼字 本帖最後由 cez3cu4 於 2015-10-1 18:17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5-10-1 18:17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6、趙山河

  「呵呵呵呵……」一種彷彿是猛虎捕食之前喉嚨裡發出來的死亡悶吼一般的聲音,從趙山河的口中發出來,絲絲縷縷黃褐色相見的光霧,從他的身體之中瀰漫出來,彷彿是火焰一般,流轉在周身。

  旁邊的兩個美貌侍妾,被直接震了開去。

  「虎無傷人意,人有嗜虎心,呵呵呵,」趙山河的笑聲顯得無比陰森冷酷:「我恪於輩分,不願與你一般見識,想不到太久不殺人,皆以為虎爪不如以往鋒利,看來這個世界,有些人的記性總是不好,忘記了被虎煞支配的恐懼。」

  強大沛然莫御的力量氣息,從他的身體之中瀰漫出來。

  瞬間整個明月湖周圍的人,都覺得心口一緊,像是有什麼恐怖無比的巨獸,正在天穹之中俯視下來,而天驕園之中的人,都是這巨獸的獵物一樣。

  另一座仙亭之中。

  李秋水緩緩地坐回去。

  他的眉目之中,有刀光瀰漫,眼睛開合,如刀芒掠空。

  雖然心中震怒不已,但既然【虎聖子】趙山河準備出手了,那李秋水自然不會再動手,雖然已經徹底被激怒,但作為江湖道上成名強者,作為紫薇宗的年青一代領袖,李秋水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絕對不會與趙山河聯手,去對付一個出道還不足一年的後輩。

  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在整個天驕園之中緩緩地瀰漫開來。

  今日只不過是開園第一天,水光印擂台上就掀起了如此瘋狂的戰鬥,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意外,尤其是剛才葉青羽的那一身大喝,宛如滾雷,激盪四方,只怕是連天驕園外面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無數人都趴在園牆、爬在樹上,蹲在遠處的高樓建築上,拚命看向擂台方向。

  「費什麼話,滾上來受死。」

  葉青羽身體表層,光華一閃,白馬鎧甲隱隱浮現。

  少商劍握在手中,寒意如流光般朝著四面瀰漫。

  只是一瞬間,整個明月湖波光盡消,表層凝結出了血色寒冰,雪色寒霧升空,原本朗朗清空逐漸被雲霧籠罩,刺骨的寒意朝著四面八方輻射,明月湖畔上,無數人瘋狂地後退,那寒意如刀,即便是靈泉境的武者,也難以抗衡。

  有幾位江湖子弟,就因為退的稍微晚了一點,身上皮甲覆蓋寒霜,微微一動,瞬間化作了粉末。

  「太可怕的寒氣。」

  「這……寒冰屬性的力量,怎麼會如此可怕?」

  「退,快退。」

  有人失聲尖叫著。

  湖畔頓時一片混亂。

  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

  時間彷彿是倒退回到了三九隆冬一樣。

  紛飛的雪花中,宋青蘿和獨孤地秀在家族強者的保護之下,緩緩後退。

  這可怕的寒意爆發出來,明月湖畔數百米之內,宛如凜冬降臨一般,風如冰刀,即便是二三十靈泉的強者,也吃不消,不得不運功抵抗,像是宋青蘿和獨孤地秀這樣的人,更是不堪。

  宋劍南眼神中閃爍著深深的忌憚和敬畏的神色。

  他不敢想像,像是這樣的強者,一年之前竟然還在白鹿學院之中被那些貴族學員勢力欺壓,而在這一年之前的四年裡,整個鹿鳴郡城的人,都以為這個少年是一個白痴,是一個傻子,那些昔日嘲笑諷刺過他的人,如果看到這一幕,只怕是會被嚇得癱軟在地吧?

  宋劍南早就從女兒的口中,得知了葉青羽如今在幽燕城之中的地位。

  也知道了自己能夠進入這天驕園的原因。

  在震撼之餘,這個精明的商人立刻就意識到,宋家的機會也許到了。

  但他並沒有立刻就做出決定。

  而至仔細在城中打聽了一番關於葉青羽的各種事蹟,還沒有下定決心,所以並沒有著急去見葉青羽,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知道在什麼時候,做出投資才可以價值最大化。

  只是現在看到的這一切,卻又讓宋劍南有些猶豫。

  他原本已經幾乎要在葉青羽的身上投資。

  但是現在,他卻不能確定這個年輕的帝國侯爺,能不能在這場擂台比武之中活下來。

  而且葉青羽這種強勢霸道,近乎於不懂人情世故的做事方式和手腕,讓宋劍南更加遲疑不定。

  「再等等看,再等等,再觀察一下……」

  宋劍南在心裡說服著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之中餘光一瞥,突然看到了遠處水岸邊人群裡一個的身影,下意識地覺得有點兒熟悉,定睛一看,猛然之間心中一個激靈,嚇得渾身都冒起了冷汗。

  是她?

  她怎麼敢來這裡?

  宋劍南連忙收回目光,不敢正面盯著看,只是用眼睛的餘光,不斷地打量,越是打量,心中越怕。

  ……

  【虎聖子】趙山河,終於還是上了擂台。

  他散發出來的氣勢,宛如一座磅礴的太古山巒一樣恐怖,元力光焰宛如虎色斑紋一般,在虛空之中閃爍,瀰漫而起的虎斑流光,高達數百米,將整個就明月湖都籠罩在其中,更不用說是水光印擂台了。

  葉青羽周身五十道銀龍流光繞體,龍吟陣陣,雪霧光華宛如火樹銀花,將周身一米之內的籠罩,抵抗著趙山河的氣勢。

  天空之中,飄下陣陣雪花。

  「你以為你很強,你以為你可以以一己之力破開這局,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趙山河的目光,有奇異的光華流轉,最終化作了一對閃爍著淡褐色光芒的虎眸,其內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體表更是隱隱有一絲絲黃褐色虎毛若隱若現地浮出,彷彿真的要幻化做一頭猛虎一樣。

  傳聞龍虎宗虎派的功法,修煉到極致,可以溯本歸源,幻化做太古時代的洪荒神虎。

  尤其是體內若有上古白虎血脈的話,可以血脈記憶覺醒,重現神話時代神獸的風采。

  趙山河被稱之為虎神轉世,雖然不具有白虎血脈,其功法特徵更像是太古凶虎,但實力亦不可小覷,和趙川等長老修煉的虎派鎮宗十二絕技不同,趙山河作為虎派的聖子,修煉的是真正的太古虎道心法,而且是太古虎道之中三凶法之一的凶虎道心法,功力催動之間,宛如太古凶虎再現,單單是這種駭人的氣勢,就可以不戰而懾人魂魄。

  此時明月湖周圍的人群,既感天寒地凍冷氣刺骨,又覺得虎煞氣逼人宛如被太古凶虎盯上的獵物,一些膽小的已經徹底被嚇得昏死了過去,更有不堪者,兩股戰戰,有髒臭尿騷的味道,從兩.腿.之.間溢出,可謂丟人丟到了家……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圍觀者實力的高低了。

  那些面不改色地站在湖畔一米處的身影,五一不是五十靈泉以上的修為,其次為三十靈泉以上,再次為二十靈泉以上,十靈泉修為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遠遠地退到了百米之外,而大部分堅持不退的人,都是三宗三派的弟子,偶爾有一些小宗門的長老掌門之類的,還有一些機遇奇特的流浪閒散強者。

  實力高低,一目瞭然。

  「可是你錯了,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井底之蛙,也許陸朝歌等人會把你當做是寶,但是在我的眼前,」趙山河腳不沾地,屹立虛空,那雙不含人類感情的異光虎眸,如同冰冷無情的光洞一樣,似乎是要吞噬一切,他咧嘴笑了笑:「在我的眼前,你和一隻臭蟲沒有什麼區別,我伸出手指按死你,都覺得髒了我的手。」

  「別再這裡和我秀優越……人呢?」葉青羽雙目宛若噴火:「既然這麼有自信,何必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暗地裡綁我的人?」

  他將手中那塊白布,丟了出去。

  這是之前擊殺了紫薇宗羅三星之後,奪過來的一片白布。

  它是從衣袍上撕下來的。

  是白遠行的衣袍。

  上面的那個紐扣,葉青羽再熟悉不過了,是白馬塔的制式紐扣,材質細膩的玉石打造,從輜重部領來的制式配備,專供巡營執劍使駐地。

  「哦,你發怒,是因為這個?」趙山河笑了笑:「看來我真是高看了你……恩,怎麼說呢,因為看你不順眼,因為你壞了大家不少事,所以想除掉你的人很多,你壞了別人的心情,別人自然要想辦法發洩,你只有一個,不夠大家殺,所以折磨折磨你身邊的人,也許其他人心中的氣會順一點呢?」

  「看來我還是高看你們這群垃圾了。」

  葉青羽緊緊地握著少商劍。

  自從在羅三星的口中,得知白遠行和靈兒被對方暗中綁了抓走之後,葉青羽壓制了這麼多天的憤怒,終於徹底爆發了。

  這群江湖宗門中人的骯髒程度,簡直遠遠超出了他之前最惡意的估計。

  「你既然這麼在乎那兩個廢物和那個小男孩,不如這樣,你不要還手,讓我一滴一滴放乾淨你的血,」趙山河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調侃和戲謔,越是憤怒,他就越是瘋狂,越是喜歡折磨對手,不僅僅是折磨肉體,更要折磨心神。

  反正這一切都是這麼無聊,不如隨心所欲做一點兒有趣的事情。

  只可惜幽燕軍方到的人不是特別多,陸朝歌那個老匹夫也走了,不然在這些人的面前,活生生地折磨凌辱眼前這個被當做是幽燕軍二十年原來最出色的天才,讓他徹底崩潰,就像是二十年之前對那個人做的一樣,那才是更有趣的吧?

  「我的人,我自己去救。」葉青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體內的元氣開始瘋狂地運轉了起來,丹田世界裡,一道道元氣清泉衝天而起,宛如一道道光柱,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目光如劍,一字一句地道:「宰了你這條病狗,才能讓那些人忌憚,最好遠行他們沒事,否則,我早晚有一日,滅了龍虎宗。」

  話音落下。

  【奪魄天斬】。

  豎劍當胸,身如鬼魅,葉青羽搶先出手。
cez3cu4 發表於 2015-10-2 12:57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7、什麼地方

    奪魄天斬的威力主要有二。

    一是可以無視對手的護身功法,而瞬間近身。

    二是劍斬之力可以沉默對手體內的內元流動。

    流光一閃,葉青羽分開趙山河身前的層層虎斑氣浪,瞬間就他身前。

    趙山河面色一變,饒是他對自己極度有信心,但還是被這種超乎常理的戰技給嚇了一跳,以葉青羽的實力,絕無可能突破他的虎煞之氣,但卻瞬間到了眼前。

    但他也僅僅是被嚇了一跳而已。

    抬手,左手幻化做洪荒之虎的虎爪。

    「滾!」趙山河淡淡一笑,他的虎爪,像是拍蚊子一樣,排在了少商劍上。

    轟!如山般的力量瞬間宣洩碾壓過來。

    葉青羽面色一變,瞬間潮紅,一縷血跡從嘴角溢出來,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而手中的少商劍,更是直接脫手飛出,像是一道利劍般射向了虛空之中,轉眼就化作了一點星光,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了。

    「好強!」這是一瞬間在葉青羽腦海之中冒出來的念頭。

    他從未想過,一個人能夠強到這種程度,只是略微接觸的瞬間,葉青羽感覺就像是一座太古神山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樣。

    五內巨震,宛如火焚。

    「噗!」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葉青羽搖搖欲墜地站在水光印擂台的邊緣,看向趙山河的眼神之中,難掩震驚。

    而周圍的宗門江湖中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發出了一片歡呼之聲。

    無數江湖子弟懸著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放了下來。

    終於有人可以擋住葉青羽的勢頭了嗎?

    而且何止是擋住,而是一種自上而下摧枯拉朽一般的碾壓,只是第一次換招而已,葉青羽在【虎聖子】的面前,就像是雞蛋碰石頭一樣不堪,誰都看得出來,葉青羽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再也不復之前那所向無敵的氣勢。

    龍虎宗的弟子們,一個個臉上的驕傲和得意,就像是過節一樣,虎聖子】大顯神威,這每一個龍虎宗弟子都倍感自豪。

    「殺了他!」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對,殺了他,殺了屠夫葉青羽。」

    「宰了他,為高寒前輩報仇。」

    「請【虎聖子】殿下出手,誅除此獠。」

    「殺了他!」

    「殺了他!」

    無數道吼聲,在明月湖畔響了起來。

    激動的江湖宗門弟子們,像是狂熱的信徒要燒死異教徒一樣,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火光,無數根手指都指向了水光印擂台上,指向了那個白衣上終染血的少年人,彷彿這英俊少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一樣。

    宋青蘿卻是著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她最害怕的一幕,終於到來了。

    天驕園終究不是白鹿學院,這裡的江湖更加凶險殘酷,而現在葉青羽終究不再是昔日那個學員,以一個帝國軍人,一個踏足江湖的新人的身份,他要面對的敵人,更加殘酷兇狠,更加強大苦怕,不再是秦無雙那樣的貴族子弟……

    面對強大到離譜的【虎聖子】趙山河,葉青羽似乎沒有絲毫的勝算。

    現在,怎麼辦?宋青蘿想喊。

    但是她的聲音,在周圍一浪高過一浪瘋狂宛如怒瀾澎湃的狂潮之中,卻幾乎被徹底淹沒,可以忽略不計。

    沒有人注意到她。

    也沒有人在乎她。

    當她用顫抖的聲音,喊出擔憂葉青羽的聲音時,只有獨孤地秀略帶擔心地看著她,別人都以為這個漂亮的少女和他們一樣,也在最瘋狂地詛咒那個屠殺江湖高手的幽燕惡魔。

    「知道差距了嗎?」

    趙山河戲謔地看著對手。

    對面。

    葉青羽默然無語。

    ……

    ……

    「你怎麼樣?沒事吧?」

    黑暗的空間裡,白遠行碰了碰身邊被同樣捆在刑架上的年輕人。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年輕人微微動了動身體:「沒事……我,還好。」

    周圍沒有光線,昏暗無比。

    白遠行的也只是依靠旁邊年輕人的氣息,知道他並未死去,在這個昏暗的空間裡,白遠行甚至都不知道對方長的什麼樣子,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歷什麼身份,只是從對方的聲音中,勉強才可以判斷出來,這應該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白哥哥,靈兒有點害怕……」

    黑暗中,有一雙稚嫩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白遠行的胳膊。

    是金靈兒。

    白遠行清晰地記得,大概是在今日一早,自己在剛剛走出百草堂不足千米的地方,突然就毫無徵兆地暈了過去,喪失意識之前最後聽到的聲音,就是金靈兒的驚呼聲。

    當他醒過來,只覺得頭疼欲裂,身體酥軟,提不起絲毫的力量,而身處的環境,更像是一個沒有光線的冰冷地窖裡,有鐵索扣住了手腳,令他不能絲毫動彈,而金靈兒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羊羔一樣,一隻都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胳膊,從來都沒有放手過。

    「靈兒,別怕,我在這裡。」白遠行安慰這個不到五歲的幼.童,道:「侯爺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嗯。」金靈兒怯怯地答應了一聲。

    他朝著白遠行的身邊靠了靠,也許是因為他是小孩子,所以並沒有被鎖住。

    「喂,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怎麼會被抓進這裡的?」旁邊鐵架上綁著的年輕人,語氣喘息著問道。

    「我們是白馬塔的人。」白遠行心中急速地思考著,自己的身份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也沒有必要隱瞞,答了一句,問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是被什麼人抓到這裡來的?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白馬塔?沒聽說過……」年輕人嘆息了一聲,語氣苦澀地道:「至於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裡,已經被關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連我都已經忘記,到底過了多少天……你們剛才說什麼,有人會來救你們?」

    「肯定。」白遠行無比堅信。

    用不了多長的時間,葉侯爺一定會發現自己等人失蹤,以葉侯爺的能力、手腕和能量,就算是把整個幽燕關都翻過來,也不是做不到,自己一定會獲救的。

    這不是一種自欺欺人。

    而是長久以來跟隨在葉青羽的身邊,建立起來的一種強大信任,在白遠行的觀念裡,世界上似乎是沒有自家侯爺做不到的事情。

    「呵呵……」

    旁邊那年輕人卻輕輕地笑了笑。

    「放棄吧,沒有人會來救你們,」他用一種近乎於絕望的語氣,無比悲觀地道:「江湖道上沒有人可以從這裡救我們出去,沒有人能擊敗外面的守衛……」

    「外面的守衛?」白遠行眼睛一亮:「你見過他們?那你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

    吱呀!

    有鐵門被打開了。

    然後一道刺目的光線從門縫裡照射了進來。

    白遠行下意識地朝著門的方向看去,眼睛裡白茫茫的一片,隱約看出來外面大概是還未到中午的時間,然後一個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門就又閉上了。

    黑暗裡,傳來了吹火摺子的聲音。

    嘭!

    一團火光出現。

    牆壁上的火把被點燃。

    噼裡啪啦的火星爆裂聲音響起。

    白遠行終於可以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是一個鏽跡斑斑的牢房一樣密室裡,各種不知道是沾染了血跡還是因為生鏽而顯得有些猩紅的刑具錯亂地擺在了周圍,密室並不是很大,房頂四個牆角上,有大約拳頭大小的排氣孔,也不知道是通往哪裡,也沒有絲毫的光線進來。

    身邊被鎖鏈綁住的年輕人,蓬頭垢面,亂發遮住了他的臉,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但看起來並沒有造什麼罪,沒有傷痕,只是也許被關在這樣密不透風的黑暗密室裡面太久了,所以他看起來非常的虛弱。

    在白遠行的身邊,金靈兒頸間扣著一個鐵項圈,用一段大約兩米長的細碎鎖鏈拴著,鎖鏈的另一頭扣在了密室牆壁上固定這的一個大鐵環之中,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的原因,所以並沒有以鐵鐐扣住,他還可以鐵鏈允許的範圍之內自由活動。

    而剛才推門進來點燃火把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身形有點兒瘦弱,面目普通,並非是什麼凶神惡煞之輩,身上穿著一件制式武者袍,似乎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他隨手將火把插在牆壁的鐵靠裡面,然後將左手中拎著的三層飯籃放在地上,打開蓋子,裡面卻是幾樣簡單的米粥淡菜之類的食物。

    「吃點兒東西吧。」

    少年將粥菜擺到了三人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抓我們來這裡?」白遠行大聲地問道。

    少年只是搖頭,卻並不回答,伸手示意他小聲一點。

    「你說,你到底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白遠行掙紮了起來,鎖鏈鐵銬掙動撞擊咣當作響。

    「別問了,他只是一個小卒子,什麼都不知道,問他也沒有什麼用……」旁邊那個蓬頭垢面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時間的虛弱年輕人,突然開口道:「我早就試過了,這傢伙只是個跑腿的,像是個啞巴一樣,什麼都問不出來!」

    「吃飯吧,吃了東西,你們才能活下去。」少年重複著同樣的話,看了一眼白遠行,道:「你還是省省力氣吧,要是弄出太大的動靜,外面南師姐進來,你就要吃苦頭了。」 本帖最後由 cez3cu4 於 2015-10-2 13:10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5-10-2 18:16
第二卷 幽燕烽火 0278、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南師姐?

  白遠行不知道這少年口中的南師姐是誰,但肯定和抓了自己的人有關。

  最初的忙亂過後,他的思維漸漸地清晰起來。

  自己和金靈兒都是小人物,來歷出身都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所以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對方是衝著侯爺來的。

  想要用自己兩人來威脅侯爺嗎?

  一念及此,白遠行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就算是死了,也絕對不能讓侯爺受到威脅。」

  幾乎是在明白過來的一瞬間,他心裡就跳出來了這個念頭。

  電光石火念頭轉動一剎那,白遠行幾乎立刻就要把這個念頭付諸行動,不過看到了身邊的金靈兒之後,他突然意識到,在局勢惡化到無法挽回之前,自己首先要做的並不是死,而是要保護好靈兒。

  畢竟靈兒是侯爺的記名弟子。

  也是幽燕關中烈士的後代。

  而且此時就算是自己死了,對方依舊可以做文章,死訊穿不出去,侯爺依舊會受到威脅,投鼠忌器。

  對方敢這麼瘋狂地公然出手,不惜在幽燕關之中暗算綁架自己和靈兒,一定是有著無數的後手,必定謀劃良久,自己現在活著,雖然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但只要是活著,或許可以幫助侯爺打探到一些什麼。

  一念及此,白遠行反倒是不著急了。

  密室裡火光通明。

  來送飯的那陌生少年倒是極為有耐心。

  他白遠行和綁在旁邊的虛弱年輕人因為被捆住無法自己吃東西,他一點一點地將飯食都喂到了兩人的口中,又用毛巾擦了擦兩人的嘴角,然後又手法熟練地幫助兩人活動敲打了一下身上的經絡,這才好心地提醒道:「被鐵鐐鎖住太長時間,血氣不暢通的話,身體就廢了,你們要是能動彈,就自己稍微活動一下,不要怕疼,擦破點皮沒什麼,但如果血氣淤積,很有可能殘廢……」

  然後又等到金靈兒吃完了東西,這才輕輕地摸了摸靈兒的頭,轉身拔下了牆壁上的火把,收拾食盒,作勢要離開……

  就在這時,之前一直都人畜無害乖乖吃飯的金靈兒,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一竄,宛如一頭髮怒的小豹子一樣,身形極快地靠近到了這少年的身邊,一記手刀,直接朝著少年的後腦斬下去……

  金靈兒的資質極為出色。

  他跟隨葉青羽修煉了月餘,得到了悉心指點,又有草藥配合浸泡,已經是凡武第二境初期的實力,這一掌刀出手快如疾風,更蘊含有極強的力道,就算是斬在一塊石頭上,也可以將其斬碎……

  那少年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

  砰!

  掌刀斬在了少年的後勁上。

  但是意料之中少年昏倒在地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反倒是金靈兒驚呼一聲,捂著自己的手掌連連後退,疼的呲牙咧嘴,彷彿是斬在了精鋼上一樣。

  白遠行心中一個激靈,頓時暗叫一聲糟糕。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卻見那少年已經收拾好了食盒,然後起身,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拔出牆壁上的火把,用腰間的鑰匙,插進了鐵門鑰匙孔裡面……

  「小弟弟,不要再調皮了,你的實力還太弱,這一次是我,如果換做是其他師兄弟來送飯的話,你就危險了,什麼都不要做,老老實實地在這裡待著吧。」

  在開門的瞬間,少年突然回過頭來,笑著對金靈兒說了一句,打開密室的門,拎著食盒走了出去。

  旋即鐵門又被關上,整個密室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遠行懸著的心,終於回到了胸腔裡。

  「靈兒,你沒事吧?」他擔心地問道。

  「沒事。」黑暗裡傳來了金靈兒驚魂未定的聲音,喘息著道:「那個人的脖子好硬,像是精鋼一樣,我的手骨頭都快被震碎了。」

  「你算是運氣好的了,這回來送飯的人是李銳,如果換做另一個性南的女魔頭,就剛才你這小傢伙的一下子,只怕會被她斬掉一隻胳膊……」那被捆在鐵架上的虛弱年輕人忍不住開口道。

  「靈兒,以後不許胡來了,知道嗎?」白遠行也是一身冷汗。

  「靈兒知道了。」小傢伙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連忙點頭答應道。

  黑暗的密室裡,一陣陣的沉默。

  過了半天,白遠行又忍不住問道:「這位兄弟,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裡來?」

  「我?他媽的……」年輕人惱怒地罵了一句,黑暗之中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可以想像他此時咬牙切齒的模樣,罵罵咧咧地道:「我要只明白怎麼回事就好了……奶奶的,我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在【醉仙樓】好端端地喝著酒聽著小曲呢,就被人打了悶棍,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

  「醉仙樓?」白遠行腦海之中飛速地思考著,這是幽燕城中哪一家酒樓。

  「嘿嘿,比和我說你不知道醉仙樓啊,整個天波城裡最紅的消金窟,哈哈,裡面的清倌人在整個西南道四大行省之中,都是赫赫有名,你要是沒有聽說過,除非你不是男人……」虛弱年輕人語氣曖昧地嘿嘿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白遠行卻是忍不住驚呼出聲:「天波城?帝國西南道紅葉行省的省會天波城?你的意思是,這裡是在天波城?」

  「當然是在天波城了,不然你以為這是哪裡?」虛弱年輕人理所當然地道。

  「可是……」白遠行想了想,道:「我是在幽燕關中被抓的。」

  「什麼?」這回輪到虛弱年輕人失聲驚呼了:「幽燕關?帝國西北垂?人族和妖族的前沿陣地?十萬里之外?你……你開什麼玩笑?」

  白遠行沉默了片刻。

  他在心中消化著這個聽起來不可思議地的信息,緩緩地道:「我沒有開玩笑,而且根據我的判斷,我們現在應該還在幽燕關之中。」

  「這不可能!」年輕人無法相信地大叫道:「怎麼會這樣?我……我只是一個普通江湖小人物啊,就算是平日裡喜歡和別人打架,但都是小事已經揭過去了,我這樣的人,不可能得罪什麼大人物,至於把我從天波城的醉仙樓,直接送到幽燕關嗎?這一路不知道要通過多少域門,耗費巨大,這……」

  「所以你以為你還在天波城?」白遠行想了想,又問道:「我們被送來的時候,你應該知道吧,從送到這裡到我們醒來,一共過去了多長時間?」

  「這……大概是不到兩個時辰吧。」虛弱年輕人仔細想了想,含含糊糊地給出了答案,道:「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我已經快要瘋了,對時間失去了概念!」

  兩個時辰嗎?

  白遠行在心裡思忖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等人現在,肯定還在幽燕關之中。

  剛才那個送飯的少年,應該身份地位不高,但實力卻深不可測,這說明操控這裡的勢力,一定很是可怕,縱觀整個幽燕關之中的勢力,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軍方,就是宗門中人了。

  侯爺這些日子打壓宗門中人手段凌厲,得罪了不少宗門,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今日是幽燕關中武道會盟正式開啟的日子,所以有些人鋌而走險,綁了自己和靈兒,是想要在武道會盟之中,針對侯爺做些什麼嗎?

  一定是這樣。

  但是敢謀劃武道會盟的勢力,數來數去,就算是在宗門之中,也只有三宗三派的人敢這麼做,而且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在這次盛會之中撈取利益。

  「我們要想辦法出去,逃離這裡,不能坐以待斃。」

  白遠行堅定地道。

  「逃離?怎麼逃?」虛弱年輕人氣惱地道:「我被關了這麼長的時間,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你以為我不想逃啊,可是現在被死死地捆縛在鐵架子上,想活動一下都難,別說逃離這密室了……」

  「只要好好謀劃,辦法總是有的。」白遠行的語氣之中,堅定而又充滿自信。

  他因為資質平庸,又出身低賤,這些年不知道在幽燕關城裡遭受了多少的非難和白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心智早就磨練的堅韌無雙,在葉青羽認識的所有人之中,也就小軍官葉從云,這個和白遠行有著類似苦難經歷的人,才能和白遠行相比。

  就算是身處再可怕的絕境,他都不會絕望,不會放棄。

  仔細地思忖著,將之前看到的一切,都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白遠行開口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密室的門,並非是符文鎖,周圍牆壁上,也沒有符文陣法的力量……」

  「那又如何?」年輕人撇嘴道。

  「這說明關押我們的人,非常聰明,如果是以符文鎖和陣法困住我們,那侯爺一定可以找到線索,因為對於武道強者來說,只要實力足夠,神識波動釋放開來,越是牢固強大的符文鎖,越是容易被發現,他們一定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反其道而行之,以最低級最原始的鐵鎖困住我們,而這樣原始陳舊的密室,外面也一定也不是什麼守衛森嚴之處,守衛的人必定很少,因為人所的話,容易引起懷疑,所以,只要我們能夠打開這扇鐵門,那就一定有機會走出去……」

  白遠行一字一句地分析。

  「這……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虛弱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惱怒地道:「可有道理歸有道理,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啊,我們都被綁住了手腳,一動不能動,怎麼打開鐵門啊。」

  「我們是不能動,但還有靈兒呀。」白遠行咬咬牙,道:「靈兒可以夠到鐵門的位置,死馬當做是活馬醫,不管行不行,終究是要嘗試一下的。」

  年輕人怔了怔,沒有再說話。

  「靈兒可以試試。」金靈兒自告奮勇地道,說著,黑暗之中傳來一陣摸索聲,就聽小傢伙興奮地笑了起來:「遠行哥哥,我找到了一塊細鐵片,應該可以插進鎖孔……」

  「找到鐵片又能怎麼樣?這裡漆黑一片,你連鎖孔都找不到……」虛弱年輕人氣惱地道。

  「這個很簡單啦,」金靈兒笑嘻嘻地道:「靈兒是影系天賦,所以可以在黑暗之中視物呢,密室裡面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呢。」

  「什麼?」

  年輕人一聽,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一樣,立刻激動地歡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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