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執掌龍宮 作者:敖夜 (連載中)

 
as000538 2015-9-14 14:26:2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4 456236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4 07:38
【第222章】 悲傷故事

    昏暗光線中,一對奕奕有神的眼睛反射著點點星光,落在正在床上打坐的陸錚身上。唐緋鯉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相反是個很聰明的人,王后之位是她的最終目標,但她非常清楚,陸錚雖然接納了她,但不代表信任她,試圖以身體換來王后之位,基本上沒有可能。

    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做陸錚的下屬,且必須是得力下屬,爭取到他的信任之後,循序漸進,未必沒有機會。

    她這樣輕佻的回答,完全是開玩笑。她今夜到來,其實是陸錚的邀請,不過如果陸錚真的有興致的話,她完全不介意獻上身體,前提是許諾王后之位。

    很顯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陸錚隨手一揮,房間的燈光瞬間亮起,將房間照射的通明,那種暗夜中的曖.昧氣氛,也跟著消失無蹤。

    陸錚翻身從床上下來,拉開書桌旁的沙發坐下,倒了杯熱水,一伸手道:「坐吧,不說笑了,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情交代你。」

    龍君親自倒水,唐緋鯉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坐在他的對面,點頭道:「不知大人有什麼吩咐?」

    「吩咐談不上。」陸錚沉吟一下道:「只是有一個建議,你不妨聽聽。」

    「請說。」

    陸錚大致的將林歆苗家的情況描述了一下,唐緋鯉皺著眉頭開始細細的思索起來,她思索的不是能不能辦的到,而是林歆苗是誰?

    據陸錚的描述,林歆苗是他一個很好的朋友,但她生性謹慎。思慮周詳以至於都有些多疑,陸錚既然主動出手幫助林新苗,而且是大手筆的注資,關係顯然非同一般。

    陸錚見她一直都不說話,臉上表情明顯有些猶疑。忍不住道:「若是覺得棘手的話……。」

    陸錚沒有勉強別人的習慣,尤其是目前唐緋鯉剛剛效忠。

    「不,不是這個意思。」唐緋鯉連忙搖頭道:「尚雲秀麗,我在東瀛也有所耳聞,算是近幾年來新崛起的服裝品牌,設計風格優雅高貴。口碑很好。如果僅僅是出現資金缺口,這個最好辦,因為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說到這裡,她抬頭掃了眼陸錚的神色,才訕訕笑道:「龍君大人。肯定也明白的。海底可是個巨大的寶庫,我在東瀛海域都曾做過搜索,近幾年來積累了巨量的財富,通過我旗下的幾家珠寶行和黃金交易所,換取了大量的資金。」

    她也是水生之物,海底撈寶藏這種二傻子都能想起來的辦法,她早就駕輕就熟。

    陸錚點點頭道:「說的不錯,要只是錢的問題。很好解決。問題在於,還有渠道、運輸等方面的問題,需要的不僅僅是資金。還有其他的資源。關於經商,我不太感興趣,所以才問你有沒有辦法。」

    唐緋鯉蹙眉道:「在商言商,注資的事情非常嚴肅,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談的攏的,況且尚雲秀麗的內部事情。我並不瞭解。按照正常渠道辦法,很可能會失敗。畢竟兩家企業的合作。需要考量的因素非常多。」

    「盡力即可!」

    對陸錚來說,用非常規的辦法解決非常容易。比如最乾脆的幹掉周遠航。但龍王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卑鄙小人。而且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沒有周遠航,還可能有王遠航,李遠航。

    他要的是一勞永逸,既可以壯大自身,又可以使尚雲秀麗擁有最強大的後盾。

    「不過。」唐緋鯉話鋒一轉道:「既然是龍君大人點頭,那就沒有不可能。你放心吧,等我回去整理一下材料,兩天之內,就會拿出最穩妥的方案。」

    她的語氣透著強大的自信,以她的身份也有自信的實力。

    陸錚點點頭,長身而起,走到窗邊站定,笑道:「放心吧,朕向來賞罰分明,若是事成之後,虧待不了你的。」

    唐緋鯉眉毛一動,眼裡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對她來說,什麼金錢權勢早就已經厭煩,再多的錢也無法刺激她絕望的心,可這是來自龍王的賞賜,卻讓她沉寂多年的期待感再度高漲起來。

    她並沒有拒絕賞賜,秀目掃了陸錚一眼道:「屬下一直都有個疑問,白天不太方便詢問。」

    「說。」

    唐緋鯉糾結了半晌,才低聲道:「敢問龍君大人,這陸錚是否是你的化名?」

    陸錚詫異道:「為什麼這麼問?」

    敖業君給唐緋鯉的印象太過震撼,所以她非常好奇陸錚究竟是不是敖業本尊。唐緋鯉小心翼翼道:「白天見面的地方,不就是南海三太子敖業殿下的廟宇麼?」

    陸錚心中一動,笑問道:「你也認識敖業嗎?」

    「不認識。」唐緋鯉搖頭道:「不過我聽過他的大名,想當年三太子違抗天庭,被押上斬龍台之事,傳遍整個華夏,簡直如雷貫耳,令我等粗鄙小妖欽佩不已。」

    「太子」是一個多麼讓人羨慕的職業,簡直就是高富帥中的戰鬥機,是無數發春少女的夢想。但是,熟讀神話故事的人都知道,「太子」裡面有一個特別危險的職業——那就是「三太子」,尤其是龍王三太子。

    最苦逼的三太子首推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試想一下,身為太子之尊正在家裡尋歡作樂,哪吒那個熊孩子拿著混天綾在水裡攪和,跟發生地震一樣,換誰誰不著急上火?但是敖丙身為太子,還是十分講究的,先是派夜叉出去交涉,結果被痛揍一頓,本人親自出馬竟然被扒皮抽筋,結束了一生,真是個見者落淚聞著傷心的悲慘故事。

    第二苦逼的三太子,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烈。這個名字很多人都很陌生,但是一首歌絕對讓大家醍醐灌頂。

    這首著名的歌曲是這樣唱的:「本澤馬,范佩西,馬爾基西奧佩佩裡貝裡……」以上是鳥語版,通俗的漢化版是:「白龍馬,蹄兒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三徒弟。」

    沒錯,這個天天被三藏大爺騎著的傢伙,就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烈,馱著一個絮絮叨叨的禿子走了足足十萬八千里。

    這也是個悲傷的故事。

    剩下的兩個三太子,就是敖業和北海龍王三太子。敖業的故事眾人都知曉,略過不提。這北海龍王三太子,在八仙過海中曾經出現,連名字都沒有,扮演了路人甲的角色,唯一的作用就是伸出腦袋被八仙痛毆一頓,然後就是退出劇組領盒飯走人。

    這些傳說故事有多少可信度暫且不提,在老百姓的眼中,『三太子』這三個字簡直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詛咒,沒一個有好下場。

    陸錚搖搖頭道:「朕的確與龍君敖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朕不是他,朕一直都是陸錚。」

    「呼……果然不是他,我還差點兒以為敖業死而復生了呢。」

    陸錚渾身一震,脫口道:「你怎麼知道它死了?」天火大劫的時候,唐緋鯉已經遠在東瀛,自保尚且都是問題,敖業隕落的消息她如何得知?莫非是通過其他的妖物?

    唐緋鯉皺著眉頭,滿臉不可置信道:「難道你不知道?」

    「奇怪。南海龍王三太子敖業被貶謫之後,鬱鬱寡歡,整日借酒澆愁,有一日去酒館喝酒歸來的路上,醉倒在路邊,化成一條擱淺的鯉魚。」

    「然後呢?」

    這個版本的故事,陸錚卻沒有聽過。

    「然後……」唐緋鯉面色怪異道:「然後被路過的百姓撿回家,切成了生魚片吃了。後來傳揚開來,大家都聽說了。」

    吃了???

    我擦,陸錚虎軀好幾震,大吃好幾鯨,龍王爺變成了刺身,這特麼的什麼鬼?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5 09:13
【第223章】 鼉龍大聖

    ps:ps:南海龍王三太子醉酒化鯉而死,出自《濟公傳》,不是我瞎編的。包括涇河龍王、鼉龍大聖等等,本文很多橋段都出自民間故事,而且很多都特別生僻,經過我的藝術加工。所以我寫作的速度慢,一大半時間都用來查詢資料了。

    這怎麼可能?

    這根本沒有可能!

    陸錚皺著眉頭看著她,如果真的如她所言的話,那麼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敖業借酒澆愁,化魚而亡只是假象,真實目的是為了詐死。

    而且他完全有詐死的理由!

    當時天庭的處罰有三,第一,永世不得返回南海。第二,永世不得與愛妻相見。第三,駐守五里井,永世不得陞遷。

    這三個處罰,幾乎斷絕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前程,名副其實的注孤生。據吉祥所言,敖業的確常開酒宴,嗜好飲酒,且整日愁容滿面。

    那麼,他為了擺脫這些枷鎖,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死!當然不能真死,所以要詐死。一旦詐死成功,他就可以隱姓埋名,與愛妻愛子相聚,不再受天庭的窩囊氣。

    唐緋鯉也察覺陸錚的神色不太對勁兒,忽然想起了當時在水族眾生中另一個極其詭異地傳言,禁不住渾身一個激靈。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你怎麼了?」

    她眼中閃過的慌亂沒有逃過陸錚的眼睛,目光灼灼的逼視著她道:「這個傳言你是何處何時何人得知的?」

    唐緋鯉避過他極有穿透力的眼神,猶豫了半天才道:「是從黑水河鼉龍大聖處得知的,他曾在黑水河大擺筵席。我也受邀參加,在席間偶然聽說的。」

    「鼉龍大聖?」

    唐緋鯉訝然的看著陸錚,這鼉龍大聖的名號在水族之中名氣甚大,尤其跟四海龍君有親緣關係,陸錚身為龍君。若是不認識,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事實上,陸錚確實對龍族的歷史不太清楚,就是四海龍王的名字都記不全,僅僅只知道一個東海龍王敖廣。

    陸錚坦然道:「朕起於大劫之後,對大劫之前的事情的確一無所知。」

    原來如此。唐緋鯉點點頭,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下來,若他是崛起於大劫之後,那麼很多事情都沒有參與,就不會發生不必要的誤會了。

    她要取得陸錚的信任。當然也要坦誠相待,細細的思索半天,緩緩的講述起來。

    鼉龍大聖,涇河龍王第九子,四海龍王的親外甥。涇河龍王被魏征夢斬之後,身為第九子的鼉龍大聖尚且年幼,並沒有天庭敕封的正式仙籍,由舅舅北海龍王敖順出面。在黑水河成長,糾集了一批魚精水怪,成為一方霸主。

    從親緣關係來說。鼉龍大聖與南海龍王三太子敖業是表兄弟的關係。從地緣關係來說,黑水河位於桂西省比鄰南海,與當時駐守珠江河口的敖業是好鄰居。

    敖業醉酒化鯉被百姓下鍋溜了魚片,鼉龍大聖悲傷至極,曾在酒宴中大哭大鬧,這個消息才在水族之中傳揚開來。

    鼉龍大聖之父涇河龍王因違規降雨而被魏征夢斬。導致鼉龍大聖幼年喪父。敖業同樣是因違抗天庭旨意抗洪而遭到貶謫。

    兩個人的心境有異曲同工之妙,極有可能對天庭都抱有怨憎之意。從而走到一起。

    所以,敖業之死。他一定感同身受。

    聽到她的解釋,陸錚忽然想到一個關鍵點,鼉龍大聖沒有天庭仙籍,是否曾收到天庭旨意,遁往化外?

    若是沒有收到,他是否也已經死於天火大劫?

    唐緋鯉的解釋大出他的意料,鼉龍大聖就算沒有仙籍沒有旨意,也不會被拋下的。原因在於他的八個兄長,大哥小黃龍為淮瀆龍君,二哥小驪龍為濟瀆龍君,三哥青背龍為江瀆龍君,四哥赤髯龍為河瀆龍君,五哥徒勞龍為佛祖司鐘,六哥穩獸龍為神宮鎮脊,七哥敬仲龍為天帝守擎天華表,八哥蜃龍為大哥砥礪山嶽,皆有仙籍在身,而且涉及佛道兩界,母親更是四海龍王妹妹,妥妥的關係戶,無論看在誰的面子上,都不會被拋下的。

    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鼉龍大聖曾在西遊記中有過出場,作為一個孝順的好妖怪,他抓住唐三藏之後,熱情的邀請舅舅敖順過來吃人肉火鍋。可惜到最後,來的是大太子敖摩昂,將他捉拿回到北海。

    陸錚本以為是吳承恩的戲說,但聽唐緋鯉的解釋,鼉龍大聖的確惹到了對頭,被摩昂太子抓回北海,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吳承恩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不得而知。

    但可以確定一點,鼉龍大聖說敖業醉酒化鯉而死的信息,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基本上可以斷定,敖業是詐死。

    不過,他詐死之後顯然會丟掉仙籍,又為何會收到玉帝旨意?

    想起敖業死於天火,而聖旨擺放在書案之上,陸錚不禁心中一跳,臉上神色變幻,琢磨不定,他有種奇特的預感,預感到敖業之死或許並死於遲到,而是死於一個陰謀。

    或許敖業本身就知道這個陰謀,所以才會留下龍宮。

    唐緋鯉一直都在觀察著陸錚的神色,見他不斷的皺眉,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認同。他既然與龍君敖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個重要的消息怎麼可能不知道?

    房間裡沉寂了半晌,吉祥忽然插口道:「恩公,奴家曾聽敖業陛下提過一件事。」

    「什麼?」

    吉祥與敖業有過交集,她的話比唐緋鯉的更加可信。

    吉祥露出回想的表情道:「緋鯉仙子說的鼉龍大聖,奴家好像曾經在酒宴上見到過,名字叫做鼉潔。他們兩兄弟性格差不多,醉酒之後,抱頭痛哭,曾失口提到,有人想要將龍族趕盡殺絕,它們不能坐以待斃。」

    唐緋鯉渾身一震,目光落在吉祥身上,想不到她也認識龍君敖業,而且似乎對那個傳言也有耳聞。她的神色疾變,終於緩緩開口道:「吉大人說的不錯,我也曾聽過這個傳言。」

    爾後,她說出的消息,就連陸錚都無法淡定了!

    南海龍王敖欽,敖業之父,神魂俱滅!

    不止是敖欽,還有龍後、龍女、龍子龍孫滿門屠戮,全家死絕。

    敖欽在四海龍王中排名第二,僅次於東海龍王敖廣,性格暴躁直率,英勇善戰,與處世圓滑謹慎的敖廣、重情重義老實誠懇的敖順、寡言少語謙虛謹慎的敖潤截然不同。

    西遊記對此也有描寫,孫悟空前往東海索要兵器的時候,說的好聽是借兵刃,說的難聽就是入室搶劫,東海龍王敖廣唯唯諾諾,西海北海龍王毫無主意,唯有南海龍王敖欽聞言大怒,要點齊兵馬,將猴子拿下。

    南海龍王性格暴躁,作戰勇猛,在四海龍王中戰力最強。虎父無犬子,龍君敖業的脾性混合了母親的謙和和父親的勇猛,也是敖欽最疼愛的兒子!

    但敖欽也正是因為這個性格,最後攤上大事兒了。

    敖欽駐守的南海,因為他整日操練兵將,演兵佈陣,一次疏忽之下,引發巨大的海嘯,摧毀了觀音菩薩的道場普陀山,導致蓮花池裡的一條浮首挺經神通廣大的金魚趁機逃走。

    而這條金魚就是取經路上,盤踞通天河,喜食童男童女的鯉魚精——靈感大王。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5 09:14
【第224章】 龍族秘辛

    靈感大王阻撓唐僧西天取經的經過大家都耳熟能詳。而這個黑鍋,最終落在了南海龍王敖欽身上。

    敖欽的南海龍王之位被罷免,由西海龍王敖閏取而代之,被發配到亂石山碧波潭居住,尊號萬聖龍王。

    而萬聖龍王的下場,就是被孫悟空一棒子打死,龍婆、龍女、龍子、龍孫被趕盡殺絕。

    這種慘絕人寰的滅門事件,在西遊記中都非常罕見。

    而這件事,又牽扯到一個大名鼎鼎的妖怪——九頭蟲。

    九頭蟲迎娶了萬聖龍王之女,也就是龍君敖業的親姐姐。九頭蟲神通廣大,在孫悟空和二郎神兩個戰鬥力爆表的戰神夾擊下,竟然只是丟下一個頭顱,被他逃了個無影無蹤。

    這段故事在西遊記中有明確的記載。

    而三太子敖業卻因禍得福,逃得一劫。不過,這等抄家滅門的慘事,敖業肯定從未忘記過,貶謫之恨,滅門之仇,其內心裡肯定對天庭生出強烈的怨恨。

    南海一脈就此斷絕。

    而在水族妖物的眾口相傳中,一個極具可信度的陰謀論浮出水面。南海龍王死後,海域由北海龍王代管,而北海龍王的大太子摩昂太子則成為西海儲君。

    事實昭然若揭,四海海域,北海一脈統領其三,其實力地位遠超東海龍王敖廣,隱為龍族之首。

    這一切的因果緣由,則都推到了北海龍王敖閏身上,指他殘忍的陷殺胞弟胞兄,妄圖一統四海。成就龍帝之位,

    敖閏性格隱忍低調,確有此可能。

    唐緋鯉之所以一直不敢說這個消息,實在是因為星宿海受過北海龍王恩惠,她更是參見過北海龍王。隱然是北海一派。如果陸錚真的是敖業一脈,說不定會立刻將她斬殺當場。

    陸錚不知道大劫前的事情,她才放心的說出這件事情。

    聽到這些龍族秘辛,陸錚並沒有多麼大反應,只是心中有些唏噓感慨,沒想到堂堂龍王之尊。也會為了爭權奪利不擇手段,以至於手足相殘。

    這的確有些難以理解。

    不過陸錚很快就有些明悟,龍是追求極限的生物,四海雖大,但是卻各自為政。要想達到龍的極限,必須一統四海。

    或許北海龍王敖閏就是抱著這樣的野心。

    沒有辦法去評判對與錯,陸錚繼承了龍君敖業之位,也繼承了南海龍宮一脈,但已經沒有機會復仇,唯有一統四海的夢想,等待他去實現。

    唐緋鯉也只是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她身為敖閏一派。自然對此嗤之以鼻。但現在不同,她面前的龍君是南海一脈,因此才非常的謹慎。

    所幸陸錚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義憤的感覺。跟唐緋鯉閒聊一會兒,才懶懶的表示要休息了。

    於是兩人趕緊愉快的那啥……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唐緋鯉在天亮之前就已經離去,著手準備處理江城的投資事宜和尚雲秀麗的注資事情。

    翌日清晨,陸錚早早的收拾好東西,退了酒店房間,知會了安靜和張譽誠等人一聲。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陵江。

    陸錚並沒有直接奔赴東海,而是選擇了距離清江最近的支流陵江。清江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作為華夏動脈的長江,支流眾多水域浩瀚。煉化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他選擇從支流下手,逐漸一統長江。

    最重要的是,三日之期。他要送唐緋鯉一份拿得出手的禮物,對於妖怪來說,最珍貴最有價值的禮物,非天水真液莫屬。

    激活御水龍圖之後,天水真液捉襟見肘。在江城停留的這幾日,他夜夜煉化清江,勉強凝聚了一滴,已經交給吉祥吸收。

    所以,目前的狀況是,天水真液數量為零,龍鱗也毫無分裂跡象。

    陵江是長江的二級支流,全長只有140多公里,覆蓋流域1781平方公里,不算大也不算小,唯一的便利,就是距離很近。

    荷花鎮,陵江發源地高州市的一個小鎮,陵江河流經全鎮,境內丘陵起伏連綿,林木郁蔥,水源十分豐富。

    中午時分,在停車場將車子存好,陸錚並沒有直接去煉化水脈,而是饒有興致的在荷花鎮裡閒逛起來。

    煉化水脈是他的目的,但這並不妨礙他領略異地的風光景色。

    正在荷花鎮中心大街上悠閒的閒逛,陸錚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叫聲:「前面這位居士,請留步!」

    「嗯?」陸錚滿臉疑惑,打量著身後來人。

    一張清矍瘦削的臉,白髯及胸,參差花白的頭髮挽成道髻,身著杏黃色的道袍,廣袖上上繡著日月七星,胸前則有日月八卦,他的手中拿著個浮塵,肩膀上挎著個破布袋子。

    臉盤很小,五官擁擠,導致眼小嘴小鼻子小,看起來獐頭鼠目,十分市儈,打扮倒是一副遊方道人的扮相。

    道士!

    這還是陸錚第一次遇見道士。

    那老道長嘿嘿一笑,大模大樣的一擺浮塵,在他面前打了個揖,笑道:「這位居士,不知可有暇一敘?」

    陸錚微微的瞇起眼睛,真正的道法確實已經失傳,但是他如果有張譽誠王靜安一樣望氣的功夫,肯定已經發現了他的非人之目。

    他的打扮倒是仙風道骨,但是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閃爍著狡獪的光芒,怎麼看怎麼像是街頭的騙子。

    「道長,有什麼話請直說。」

    老道長瀟灑的一甩浮塵,恭恭敬敬的打了個稽首,意味深長地笑道:「貧道道號清塵子,久居莽蒼山燎雲洞,參研天象,演算人事足六十載!今日與你相見,乃是命中注定,貧道見你面罩愁容,印堂發黑,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錚已經明白他就是個騙子,禮貌的點點頭道:「道長你好,道長再見。」轉身就走。

    「哎,居士,居士,你有血光之災啊!」

    老道長急了,疾走兩步湊到他的身邊,臉上滿是悲天憫人。

    「道長!」陸錚嘿嘿一笑道:「我剛才掐指一算,你馬上就有血光之災!」

    「嗯?」

    老道長臉上滿是疑惑,還沒反應過來,腳下拌蒜,一個惡狗撲翔栽倒地上,好巧不巧的撞到個石墩子,鼻血嘩啦啦的就噴了出來。

    「哎喲,哎喲。」老道長撅著屁股,痛苦的捂著鼻子,卻仍舊不依不饒道:「居士,你且聽我一言,我保證不會唬你的。」

    還不死心?陸錚挑挑眉毛,調侃道:「哦,要錢麼?」

    「分文不取!」

    「哦,那行,我的心中一直都有個巨大的疑惑,那就是——動物園怎麼走?」

    「前面第三條街,左拐,坐47路,在翟亭下車,坐游2路直達!」

    「多謝道長指點!」陸錚拱了拱手,扭頭就走。

    「哎!居士,居士請留步!」老道長捂著鼻子,瘋了一樣的趕上前來,一把拉住陸錚的袖子,嗔目問道:「後生仔,你連命都不要了麼!」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7 16:08
【第226章】 暗賤難防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本座……」貓頭鷹眼睜睜的看著陸錚穿好衣服,吉祥抖擻乾淨皮毛,連忙從水裡跳出來道:「帶本座一個,帶本座一個。」

    陵江發源於勾髻頂南麓,放眼望去,從遠方的山谷中奔流而來碧藍的江水,穿過遮天蔽日的峽谷,浩浩蕩蕩的奔流而來。

    陵江上游並沒有太多的開發改造,使它顯示著一種單純的、質樸的、天然的美,河道夾在兩岸青山之中,樹影倒映,好似一條走不完的華美長廊。

    陸錚順著江岸一路向前,途中遇上不少的遊人在江邊玩耍。直到他出了度假村的範圍,才拐進一個小樹林裡,擺脫了遊人的視線。

    一如往常般在山坳裡潛入水中,陸錚一直游到江底,盤膝坐在泥沙上面,運轉龍鱗,開始煉化江水。

    可是,他很快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往日龍鱗自行運轉,通幽術不斷延展,水靈之氣就會自動的匯入體內。但這次卻明顯不同,任憑龍鱗如何運轉,通幽術如何延展。

    水靈之氣,竟然蹤影全無。

    那種感覺,就像鑽進了一潭死水中,完全感應不到任何的輕靈氣息。

    不對!

    陸錚皺了眉頭,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見,在野溝山治水的時候,招遠河鎮河鐵牛就曾經壓制過水靈之氣,使他無法煉化。

    莫非陵江中也有類似的鎮河之物?

    鎮河的鎮物種類非常多,鐵牛是最常見的,另外還有鐵犀、寶塔、神龜、鎖水閣、大鐘等等。

    這些鎮物形制不同,但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皆是金屬鎮物,取得是金生水,金為水之母,子不敢與母斗的寓意。

    河中要是有靈驗的鎮物存在,在杜絕水患的同時。還可以鎖住水靈之氣。因為水靈之氣是滋生水怪,引發水患的重要因素。

    招遠河的鎮河鐵牛被陸錚拔除之後,即可以順利的煉化水脈。所以這次,他並沒怎麼發愁,而是將通幽術的範圍不斷的擴大,尋找陵江鎮物。

    按照以往經驗。只要搜索到鎮物的範圍,就可以感應到一股凝滯的力量。可是這次陸錚一直向上游延伸到源頭出水處,下游延伸到干流羅江口,都未能發現可疑的地方。

    奇怪。

    陸錚收回通幽術,登上江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此刻望著滔滔江水,他沉默起來。

    陵江中有無數的游魚蝦蟹,不可能是死水,必然含有水靈之氣,肯定是有另一股力量將水靈之氣鎖住。

    他確認用通幽術搜索了陵江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幾處地下暗河都有涉及,但偏偏一無所獲。

    尼古拉斯凱奇有句口頭禪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聯想起前段時間的信件。和唐緋鯉引來的仇家,陸錚心中生出幾分警醒,莫非是有人在陵江做了什麼手腳?

    陸錚的優勢很明顯。那就是無可匹敵的力量,但劣勢也很明顯,那就是對於仙道之事粗陋單薄的瞭解。就連唐緋鯉在這方面,都要遠高於他。

    不誇張的說,但凡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實力強大的積年老妖。正面硬剛不是陸錚對手,但是俗話說。明騷易躲,暗賤難防。若是暗地裡耍起手段,絕對能讓陸錚防不勝防。

    陵江水靈之氣被鎖,或許就是他們開始行動的信號。

    沒有水靈之氣,就沒有天水真液,而缺乏了天水真液這個重要補給品,陸錚的真龍之力一旦耗盡,同樣會任人宰割。

    要知道,能量是不可能憑空而生的。

    龍依水而生,水靈之氣的衰竭會直接導致實力大損。不少的野史傳說記載的隕龍事件,大多都是因為龍的水靈之氣耗盡,連飛行都無法維持,只有不斷的向他的身上澆水補給,等待降雨,或是盡快的尋找到水源,才能恢復生機。

    如果他們真的將所有的靈氣來源切斷,陸錚就會處於只進不出的境地,龍氣不斷耗損,等實力大減之後,它們一擁而上,極有可能將他斬殺。

    這不是危言聳聽,因為從某種方面來說,水就是龍的生命。

    但是也不必太過憂心,因為陸錚不相信,不相信他們有本事將全世界的水源都切斷,他們絕對沒有這種能力。

    陸錚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戰意。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否則他永遠都無法成長為真正的巨龍。

    想到這裡,陸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毫不猶豫的再入陵江之中,順著滔滔江水一路前行,最終潛入鑒江干流羅江之中。

    越是大的江河湖海,水靈之氣越是濃郁,而想鎖住這些靈氣,就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陸錚不相信它們擁有這樣的實力。

    就算他們能鎖住長江這樣的大河,那仍舊還有遼闊的四海,就是四海龍王都未必有能力鎖住。

    而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羅江中的水靈之氣依舊濃郁,可以順利的煉化。不過當他進入了羅江的另一個重要支流平定水之後,同樣發現這裡的水靈之氣同樣被鎖住。

    重返羅江,靜靜的煉化水脈,收集了十幾滴天水真液,以備不時之需。陸錚便迅速的返回陵江荷花溫泉度假村。

    深夜時分,陸錚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一張水系草圖,將陵江、平定水用紅筆描起來,畫了個大大的記號。

    陵江、平定水是羅江的兩大支流,還包括幾條較小的支流,水靈之氣全都被鎖住。而羅江是鑒江的一級支流,鑒江則是粵西沿海最大的河流,屬於南海水系,流域流量和長度都要小於長江。

    由此,陸錚基本上已經斷定,它們目前的能力,僅僅只能鎖住次於長江二級支流的河流,甚至連清江都有些勉強。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陸錚不是一個莽夫,不會完全的仰仗力量,盲目地相信力量,他同樣明白智慧和謀劃的重要性。

    「恩公,喝口茶吧。」

    吉祥人立著抱著茶壺沏了杯茶,雙爪捧著送到他的面前。水靈之氣被鎖住的消息,她也已經得知,但她是陸生妖獸,對於水中的事情並不瞭解。

    至於貓頭鷹,這個時候正蹲在馬桶蓋上,爪子按住一本時尚雜誌,兩眼冒綠光的瞅著雜誌上的模特。

    若是他恢復記憶的話,或許能提供有價值的信息,但現在麼,他能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價值。

    陸錚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沉吟半晌,忽然問道:「吉祥,你有沒有聽說過能把靈氣鎖住的辦法?」

    吉祥細細的會議了一番,點頭道:「這個奴家倒是聽說過一些,佛家有符咒和法器可以鎖住靈脈,道家好像也有類似的手段。不過鎖住水靈之氣的手段,除了鎮河鎮物之外,奴家也沒聽說過其他的辦法。」

    神通廣大的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就是佛祖的符咒封鎖了靈氣的運轉。白娘子被關在雷峰塔下,也是同樣的概念。道家之中,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蘆和煉丹爐,似乎也有同樣的功用。

    畢竟對於神仙妖怪來說,靈氣是力量的來源,要想禁錮收服,切斷靈氣供應是第一選擇。其道理簡單來說,就是切斷電源輸油管。

    陸錚捧著茶杯,靠在椅背上,緩緩的閉上眼睛。

    會是誰幹的呢?

    老黑一方的勢力?尊者一方的勢力?疑惑是唐緋鯉引來的勢力?

    冥思苦想了一會兒,陸錚忽然靈光一閃,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物。

    道士!

    那個舉止奇怪的道士。

    他選擇陸錚為目標絕對不是因為陸錚看起來很好騙,他口口聲聲說陸錚觸了眉頭,氣運不佳,或許還真有那麼點兒道理。

    所謂的桃花劫,莫非是指唐緋鯉引來的敵人?(未完待續)

    ps:最近大家可能都聽說了網文的寫作要求,就是尺度不能超過牽手。這個我可以證實,是真的。所以,大家不必再說什麼種馬和後宮了,特麼的都只能牽手了,其他的都是浮雲。我必須保證不越線,不踩雷,但也承諾不會寫出鬱悶的情節。嗯,目前只能保證這些了。河蟹兇猛,龍王也無力回天。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7 16:09
【第227章】 翕流順軌

    所謂的桃花劫,莫非是指唐緋鯉引來的敵人?

    這些都是陸錚靈光一閃出現的想法,純屬思維發散天馬行空的猜測,並沒有太多的確切依據。

    但是,陸錚現在已經不是凡人,神識早已結成強大的陽神,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會有微妙的預知感。

    這種感覺就像很多人都做過的預知夢一樣,會經常感覺正在發生的場景和事件,曾經在夢裡見到過。

    其實這就是一種預見性,來源於隱藏在潛意識中的陰神,並不受主觀意志的左右。陽神同樣有這樣的作用,神佛可以先知先覺,就是因為具有了極其強大的元神,可以感知到因果線的走向和脈絡。

    陸錚現在的能力,並不能真正的預知未來。但剛才聚精會神的思考中,那靈光一閃,似乎已經捕捉到了一絲關竅。

    就算那個道士不是始作俑者,起碼也跟這件事有所關聯。

    目前來看,只有這一個線索,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道士。

    水黽的隱蔽性很高,但是搜索起來效率很低。通幽術的效率很高,但是局限性很大,無法在陸地上適用。

    正摸著下巴思考的時候。

    呼嚕嚕……

    馬桶沖水的聲音響起,貓頭鷹扇著翅膀從廁所飛出來,落在書桌上,痛快道:「好舒服,小哥,你要不要去拉一泡?」

    吉祥翻了翻白眼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

    貓頭鷹不以為然道:「吃喝拉撒乃人之常情,怎麼能叫噁心?就是女神也有壞肚竄稀的時候,想像一下,優雅高貴萬千粉絲的女神。嬌滴滴的蹲在馬桶上,挺胸收腹,丹田用力,呼啦一聲,滿滿一馬桶黃豆醬。醬香四溢……哎呀,想想就覺得酸爽。」

    「嘔……」吉祥好懸沒吐出來。

    「小哥,來一泡吧。舒筋活血,明神靜氣,有助於發散思維,開拓視野。就一泡,你拉不了吃虧,也拉不了上當……」

    就連陸錚都有點兒接受不能,活動了下手腕,陰險一笑道:「老火啊。你覺得馬桶能把你給沖走嗎?我猜不能,你呢?」

    貓頭鷹渾身一個激靈,跳到窗台上,翅膀往外一指,大驚小怪道:「快看,有灰碟!」

    「灰你妹。」

    陸錚沒好氣道。

    貓頭鷹訕訕一笑,正要賣個萌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眼角一動。忽然瞥見窗外的黑暗中似乎閃過一點燈火。

    貓頭鷹在夜間的視力本來就十分出色,老火元神附身之後,更是得到大幅度的強化。堪稱黑夜裡的氪金鳥眼,視野極遠,自動對焦,采光極佳,遠超索尼*。

    度假村依山而建,比鄰陵江。透過窗子就可以看見夜幕中的滔滔江水,江對岸則是一片蒼茫青山。

    那點燈火十分微弱。處於群山中較矮的一個山包,只是一閃即逝。

    但是貓頭鷹卻察覺到了異樣。那點燈火出現的地方,朦朦朧朧矗立著一個影子,似乎是一個塔形的建築。

    「小哥,快來,快來!」貓頭鷹急忙招呼一聲,肅然道:「對面的山裡有情況。」

    它的語氣並非說笑,陸錚蹙著眉頭走過去,凝神一望,疑惑道:「在哪兒?」

    陸錚的視力當然也很好,但是對面群山遼闊,全是黑濛濛一片,而那個朦朧的塔形建築不過指甲蓋大小,一時半兒竟也尋找不到。

    貓頭鷹跳上陸錚的肩頭,抻著翅膀指向群山之間,指示道:「看見那座d罩杯的小山沒有?它旁邊還有一座翔狀的小山,兩山相交的地方,一個棍狀物體……」

    「那是……一座塔?」

    陸錚眉頭一凝,兩山的夾縫中,確實矗立著一座小塔,光線實在太差,完全看不清塔的形制。

    可是這卻引起了陸錚的注意,在鎮河的鎮物之中,有一個獨特的類型,叫做鎖水閣。這種鎖水閣通常個頭很小,望水而建,可以鎖住水脈,防治水患,屬於民間百姓祈求風調雨順而建造的一種風水塔。

    「哈哈哈……」貓頭鷹得意洋洋的笑道:「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這就是拉一泡所帶來的靈感。」

    吉祥的視力稍差,努力的睜大眼睛也捕捉不到,喪氣道:「望山跑死馬,奴家覺得這小塔距離陵江起碼有三里以上,鎖水閣會有這麼厲害麼?」

    貓頭鷹呵呵笑道:「小狐仙,你太低估民間異人的智慧了。聽過風水嗎?風水風水,藏風聚水。這鎖水閣所在的地方,皆是經過高人指點,佔據了極佳的水眼地脈,還隱含五行生剋之理。」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陸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距離天亮只有兩個小時,索性休整一下,等天亮再去,也看的清晰。

    清晨時分,陸錚早早的退房離開,先是驅車趕往鎮裡吃了些早餐,順便將水黽放出去,大致的尋找了一下道士的行蹤。

    吃完早餐駛出鎮子的時候,水黽歸來,並沒有得到什麼訊息。

    走在荷花鎮的沿江路上,遠遠就能看見陵江河畔那如林似海的翠竹。從圩鎮走下鄉村,更容易看見成片成片的竹子。小河邊、山腳上、農家小院裡、屋前屋後、山坡上……清風掃過,竹林搖曳,發出有節奏的鳴響,那簡直就是天籟之音,置身其中,是一種美的享受。

    距離小塔最近的山村,叫做塘頭村,房前屋後都種植著成片的翠竹。陸錚在村裡打聽了一下,得知山中的確有一座塔,不過歷史久遠,早已經殘破不堪,就連本村的村民都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塔,幹什麼用的。

    通往那座小塔的地方,都是山路,無法駕車,陸錚只得將車子停在村中,沿著山間小路徒步登山。

    一路走去,都是栽植著一小片一小片油菜花的梯田。而那座小塔則矗立在半山腰的荒草甸正中央,荒涼古樸,十分扎眼。

    遠遠的看去,這座塔跟常見的塔並不一樣,而是一座三層的土木結構建築,下面一層是土石壘成,上面兩層木製搭建的亭台。

    離的近了,就能看見它幾經風雨侵蝕的外皮,殘破零落。不過雖然頹敗,但仍舊英姿挺拔,保持著固有的健朗,廊柱椽樑上花紋隱現,那是能工巧匠們留下的印記,已不再清晰明艷,但依稀能感受到它曾經的風采。

    塔門東南而開,正對著遠處陵江,門框兩側壁畫斑駁,早已無法分辨。唯有門框上方斜斜垂落的牌匾,還有留有字跡的凹槽,隱約可辨四個大字:

    翕流順軌!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7 16:10
【第228章】 平浪元候

    翕流順軌。

    陸錚的腳步一下子停住,翕(音同西)的意思是合聚之意,翕流順軌,顧名思義,將河流聚攏按照既定的河道前行。

    由此可見,這座塔與陵江百分百存在著關聯,至於是不是鎖水閣,暫時還無法確認。

    站在門口仔細觀察了一下,塔基的土石建築呈正方形,更像是一座小殿,殿門半掩,窗格殘破,隱約可以看見殿中一個石台,石台上有一座土黃色的泥塑。

    陸錚並沒有貿然闖進塔中,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面。這座塔年久失修,塔基的石階覆著一層黃土雜草,仔細檢查了一圈,在門口左側的石階上可以明顯發現了踩踏的痕跡,看腳印應是兩個人。

    黃土是浮土,經過風吹之後應該會有些鬆散,但這兩雙腳印卻格外清晰,這恰好證明了最近一段時間有人來過這裡。

    老火所看到的火光只是一閃即逝,若非它眼力驚人,根本就察覺不到。而且由於山巒互相遮擋,只有酒店的高層才能看到,而從度假村的平面地點很難觀察到這座塔。

    隱蔽性非常強。

    腳印從台階上延伸到梯田里,順著田壟延伸到遠方,直到一處山崖邊上,才突兀的消失。

    望向遠處的山坳,陸錚的嘴角微微一笑,他已經斷定,這些人絕非常人,而這座塔的嫌疑基本確定。

    重新回到塔前,陸錚放出兩隻水黽從頂層的亭子裡飛進去,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問題。才緩緩的推開殿門。

    大殿的石板地面滿是剝蝕崩裂的痕跡,雜草叢生,面積大約五十個平方,由26根落地石柱支撐,正前方的石台上則矗立著將軍像。

    將軍像呈站立姿態。頂盔掛甲,怒目圓睜,右手提著一把石劍,左手豎於胸前,手心裡攥著一條纏繞的蛇,右腳腳下則踩著一個大鰲。

    「恩公。你瞧。」

    吉祥伸爪著石台上的將軍像,皺眉道:「這座塔顯然無人打掃,可是這座將軍像上卻纖塵不染。」

    如吉祥所言,整個殿中都是塵土漫漫,蔓草叢生。可是這將軍像雖然古舊斑駁,可是卻一塵不染,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裡有字!」

    貓頭鷹撲稜稜的飛到石台兩側的廊柱上,自上而下,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緩緩吟道:「天大地大火爺最大,你帥他帥火爺最帥。哎呀,好濕。真是好濕。」

    吉祥驚道:「怎麼可能?」

    「當然不可能。」陸錚莞爾一笑,走到石柱前面,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字跡凹槽。勉強分辨清楚,念道:「天子旌功,擊鼓鳴鼉。爵曰平浪,玉冊金科。」

    吉祥給了老火一個大大的白眼,才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陸錚摸摸下巴,露出個自信的笑容道:「關於這個問題。難不倒我。神器在手,天下我有。」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智能手機。熟練的點開瀏覽器,說出了下半句台詞:「度娘一下。你就知道。」

    無所不知的度娘果然很快給出了答案。

    這句詩詞最常用於平浪元候廟,而所謂平浪元候,又叫平浪侯,晏公候,是贛西的一位水神,職司平定風浪,保障行船。平浪侯廟,又叫小聖廟,在贛西地區十分多見,是一位頗受尊崇的本地水神,他最大的功績,就是除掉河中興風作浪的一隻江鼉。

    這似乎是一座供奉平浪候的廟宇,只是令陸錚奇怪的是,平浪候是贛西水神,怎麼會在桂西出現?而且用這座塔充當水神廟宇看起來不倫不類,充滿了不和諧的感覺。

    不對,不對!

    陸錚打量了一下神像兩側鐫刻著對聯的石柱,可以明顯的看到石柱的顏色與塔基的落地石柱不一樣,都是同樣斑駁,但是對聯石柱青裡帶藍,落地石柱黃裡透黑。

    抬頭一望,陸錚的眼睛微微一瞇,隱隱的發現了關竅所在。

    他並沒有開口說出來,而是衝著吉祥和貓頭鷹點頭道:「我們去上面看看。」

    塔分三層,兩側都有石鑿樓梯相通,順著樓梯拐到二層,左邊一口大鐘,鍾口斷裂,倒扣在地上,鍾耳鑄有兩條龍,鐘面上一側刻有小字,除了最後一個『建』字之外,其餘的已經看不清楚。與鍾相對的位置有一個空的凹槽石台,看起來像是擺放大鼓的地方。

    除此之外,第二層再沒有其他的擺設。繼續向第三層攀登,迎面就看到另一尊殘破的神像,頭顱、胳膊都已經沒有,只剩下光禿禿的一個身子。在神像一側有個石碑,將碑面的塵土吹去,可以看見兩行八個字。

    鎖水鎮山,禳災消難。

    在神像上捻了一把厚厚的灰塵,陸錚忽然笑了,他已經大抵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走,我們回去。」

    貓頭鷹納悶道:「回去?咱們不是應該在這裡守株待兔嗎?」

    「心急吃不了薩拉熱窩,待會兒就到了上晌的時候,人多眼雜,他們十有*是不會來的。」

    「恩公,奴家和老火留在這裡吧。」吉祥自告奮勇道:「萬一他們要是來了呢?」

    從凌晨到現在不過四五個小時,他們的行蹤如此詭秘,定然不會在白天出現的。但留下白狐和貓頭鷹,算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陸錚點點頭道:「也好。」

    走出塔門沒多遠,貓頭鷹蹲在二層的簷角上,嚷嚷道:「回來記得帶點兒吃的啊,最好是葷的,豬頭肉最佳,燒鵝也可,燒雞也湊合,燒……小哥,你聽見了沒?」

    順著梯田山路一路下山,路上開始路陸續續的看見農民上晌,看見陸錚這個生面孔都有些奇怪。

    走了沒多遠陸錚忽然停下腳步,對面小道上拐進來一輛排子車。所謂排子車就是人力拉的車。在農村十分常見,鋼圈鐵軸,由人駕著雙轅前進。

    他之所以停下,是因為這駕車的人是一位老漢,穿著粗布的衣衫。佝僂著身軀,古銅色的臉頰滿是溝壑,額頭肩膀都是細密的汗水,正深一腳淺一腳吃力的前行。

    排子車上橫著個大油桶,用繩子固定,油桶上鑿出個方形個缺口。缺口處隨著車子的顛簸,呼啦嘩啦的往外捲著水花。

    在排子車的側面,隱約可以看見一個老婦,彎腰弓背推著車子。

    咕咚一聲。

    排子車的一側車轱轆陷進浮土坑中,車身一擰。水花晃蕩出來,順著車身灑落在地面上,將浮土浸濕成泥漿。

    然後,任憑老漢如何發力,以至於臉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車子始終無法擺脫泥坑,反而因為越來越多的水,使得車轱轆更加的泥濘起來。

    「老婆子。加把勁兒!嗨!」

    老漢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抓緊車轅,兩人一起發力。眼看車輪就要從泥坑裡出來,可後力不濟,猛地往後一滑。

    車轅猛地擺動,將老漢搡了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梯田的溝裡面,要是摔個嚴實。以他這身板,估計就爬不起來了。

    就在他即將摔倒的一刻。肩膀忽然伸過一雙手,將他穩穩的扶住。老漢抬頭一瞧,一個滿臉含笑的年輕人正望著他。

    陸錚其實早就有心過來幫忙,但是距離太遠,等他過來的時候,老漢已經被搡了出去,索性來的及時,勉強將他扶住。

    「老伯,你沒事吧?」

    老漢的表情明顯有些緊張,露出一口豁口大黃牙,結結巴巴道:「沒事,沒事,這……這多謝你了。」

    車後面的老太太也連忙跟了上來,扶住老漢道:「老頭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多虧著小伙子搭了把手。」老漢樸實一笑,忽然看見陸錚的衣服上沾了兩個泥印子,連忙道:「哎呦喂,可壞了,把你這衣服給弄髒了。」

    「沒事。」陸錚大大咧咧一笑。

    「這……」老太太拘謹道:「這咋行啊,小伙子,要不你脫下來,我老婆子給你洗洗吧。你這衣服一看就挺貴的。」

    「真的不用。」陸錚臉上滿是溫和,看了看水車道:「老伯,你們這田里很旱嗎?怎麼需要人工澆水啊。」

    老漢歎了口氣道:「倒也不是旱,今年俺們這邊兒下了幾場雨。可是我那半畝田,存不住水,種的半畝玉米,旱的都不結籽兒了。」

    別看這裡是陵江流域,但是這山裡梯田距離陵江足有三四里地,灌溉基本上靠的都是雨水。玉米是非常耐旱的作物,要是玉米都長不成了,那真是旱到一定地步了。

    「老伯,我幫你們拉到田里吧。」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看這兩位年逾六旬的老人,拉著排子車上山,陸錚實在有些於心不忍,要降雨的話,也要先去陵江取水,才能過來降雨。

    「不行,不行,這咋行呢……」

    老夫妻正要勸阻的功夫,陸錚已經把住車轅,微微一發力,排子車就咕嚕一聲爬出泥坑,輕快的前進起來。

    老夫妻連忙跟上來,臉上都是感激,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老伯,我看你拉著一車就行了,今天肯定下雨。」

    下雨?

    老夫妻下意識的抬頭看看天,一片晴空萬里,哪裡有下雨的跡象?老漢笑呵呵道:「小伙子,天氣預報都說啦,最近幾天都是晴天。」

    陸錚嘿嘿一笑道:「我讀過書,不會騙你們的。」

    看著這個西裝革履英俊的小伙子,拉著農家的排子車走在前面,老太太的眼角忽然有些發酸,喃喃道:「這個娃娃誰家的,真是個好人。」

    「對了,老伯,我見你們這山裡有個塔,是幹什麼用的?」

    老漢回想了一下道:「你說的那是文娘娘塔吧?俺們這山裡就那一座,這裡面可有個典故呢。」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7 20:23
【第229章】 鎖水鎮山

    以陸錚的力氣,拉這樣一輛車,哪怕是山路,也輕輕鬆鬆,把老漢和老太太驚訝的都合不攏嘴。

    到了田間地頭,陸錚幫著他們接好水帶,挖好溝渠,開始緩緩的灌溉起來。玉米的長勢的確不行,葉子枯萎,玉米棒子的包葉發黃,隱約可以看見裡麵粉白的玉米籽,比小指甲蓋還小,要是收回去曬乾,估計就等於白種了。

    登了一路山,老漢也有些累了,坐在田間地頭,給陸錚講起了文娘娘塔的來歷。

    傳說在很久以前,陵江合理拄著一位美麗善良的龍公主,塘頭村的村民世世代代與其為鄰,交其為友,她也一直保佑著塘頭村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然而西門大官人有句口頭禪說的好:是金子總會花光的,是美屢總會脫.光的。

    龍公主的美貌,讓住在瀾滄江西岸山中的一個妖怪垂涎三尺。據說那只妖怪只要一出現就黑雲滾滾,而且其長的也黑漆馬烏的,簡直渾然一體,所以大家看不清模樣,就給它起了個非常具有藝術內涵和象徵意義的名字——黑魔怪。

    在一個伸手不見腳趾的夜晚,喪心病狂的黑魔怪趁龍公主外出之時,在其杯子裡投下了*藥,趁機霸佔了龍公主,同時也佔領了陵江。

    從此之後,黑魔怪大發銀威,在陵江興風作浪,為禍農桑,以河神的名義,向百姓們索取貢品,陵江流域的百姓便生活在暴雨惡浪之中,再沒有了寧日。

    剛開始用牛馬豬羊祭祀,黑魔怪還能消停一會兒。直到貪得無厭的黑魔怪要求百姓供奉童男童女佐酒下飯,遭到村民的拒絕。

    惱羞成怒的黑魔怪,開始大肆的興風作浪,使得陵江兩岸日日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哀鴻遍野。

    忽有一日,狂風夾著巨浪向熟睡著的人們襲擊,無數的百姓甚至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捲入洪浪之中,最終陵江變成一片汪洋,兩岸遍地狼藉。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道絢麗的彩虹撕破夜空,一位如花似玉的仙女駕著仙鶴來到陵江上空,輕輕的揮著手中的嫩綠枝條抽打黑魔怪。轉眼間,風雨減弱,雷電漸消。洪水慢慢退去,兩岸村民才得以倖存。

    而那個黑魔怪則被收進枝條之中,並落地生根,長成參天大樹,將黑魔怪鎮壓在樹的下面。

    兩岸百姓感念仙子救命之恩,再三叩拜,而這位仙子只是自稱姓文,並指點村民在此建造鎖水閣。可鎖水鎮山,保風調雨順,隨後便帶著受到解救的龍公主騰雲而去。

    人們為了紀念這位救苦救難的神靈仙子。當地的有識之士便帶頭修建了這座鎖水閣,保一方平安,以澤後人。

    據說以前這座鎖水閣在的時候,陵江風平浪靜,從未鬧過水患,香火非常鼎盛。不過近代以來。似乎不怎麼靈驗了,洪澇災害時有發生。所以供奉漸漸斷絕,衰敗下來。

    老漢吧嗒吧嗒的抽著陸錚遞給他的煙卷。微微瞇著眼睛,望了眼遠處鎖水塔的一角,歎息道:「老話怎麼說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神仙老爺估計也想不到會有這麼破敗的一天。」

    陸錚一直微笑著聽他講完,此時他已經完全確定,這塔並不是供奉平浪侯的廟宇,就是一座鎖水閣。

    而那尊平浪侯的雕像,很明顯是最近才運到這裡的,包括兩側的廊柱。

    「老頭子,老頭子,趕緊的,這邊兒又漏了。」

    老漢歇著講故事的功夫,老太太也沒閒著,一直都順著溝渠來回的檢查著,此刻正手指一個咕嚕嚕喝水的坑洞,手裡拿著鐵鍬慌忙封堵。

    在田里澆水,這種情況是非常常見的,這些洞穴有的是兔子洞,有的是鼴鼠洞,被水浸泡造成塌陷,形成喝水的大窟窿。

    老漢慌忙站起來,抄起鐵鍬就趕過去封堵,一邊填著泥土,一邊嘟嘟囔囔道:「這咋回事啊,每次一澆地,就往底下漏,堵都堵不過來。」

    站在一旁的陸錚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洞口看起來只有拳頭大小,只要用鐵鍬鏟塌,再填封泥土,很容易堵上。

    但是奇怪的是,這洞口剛剛堵上,馬上就會塌陷下去,彷彿下面有一種莫名的吸力一般,將泥土都吸了進去。

    兩位老人手忙腳亂的封堵,可水仍舊咕嚕咕嚕的往下滲灌,最後無奈之下,只能將這條溝渠堵上,從另一側開挖。

    可另一層溝渠剛剛引水過來,咚的一聲悶響,馬上就是一個大洞塌陷下去,張著黑洞洞的嘴巴把水吸進去。

    「老伯,讓我來試試。」

    陸錚一把從老漢的手裡搶過鐵鍬,一鍬鏟進土中,稍微的攪動兩下,馬上發覺了蹊蹺的地方。

    「老伯,你這下面挺結實的,不像有洞啊。」

    土層下面不是他想像的一樣,並沒有巨大的坑洞,非常的結實。

    奇怪!

    「是啊。」老漢眉頭鎖成川字,苦笑道:「這片兒地我老漢種了五六年了,你說也怪了,每次種糧之前,都好好的犁過地耙過地。這幾年也沒見過兔子老鼠在地裡打洞。可從半年前開始,每次澆地下雨,這地面就跟篩子一樣嘩啦嘩啦的往下漏。」

    「是啊。」

    眼看這洞口堵不住,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老太太只得紮緊水帶,指著別人的莊稼,苦著臉道:「是啊,你瞅瞅別人的莊稼。你再瞅瞅俺們的莊稼,在這片地裡種啥啥旱,種啥都是白忙活,你說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同樣是種的玉米,不遠處的梯田里桿高穗大,綠油油的,而這邊的地裡桿矮葉黃,彎著腰萎靡不振。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錚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與其他的梯田並沒有什麼不同。

    非要說區別的話,只能說這塊田的方位不太好,處於山的最邊緣,離田壟五六米處的地方,就是一個青石斷崖。

    走到山崖向下一望,大約五六米高,崖下光禿禿的,寸草不生,看起來也沒什麼異樣。

    目光轉到田間,看著那田壟上愁眉苦臉的老夫妻,陸錚眼睛微微一瞇,運轉龍氣,使出通幽術,滲入方才澆灌的田地裡,借住向下滲透的細流,開始查探緣由。

    地下比他想像的還要乾燥,細流卻並沒有被土層吸收,反而逐漸的匯聚在一起,朝著地下急速的流去。

    大約*米深的地下,土層乾燥皸裂,溫度明顯上升,竟然與溫泉的地下源頭頗有相似之處。

    片刻之後,陸錚虎軀一震,虎目圓睜,虎鞭一抖,虎頭虎腦……

    一股刺骨的陰寒從灼熱中擴散出來,就連他這個龍君,都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骨直達腦際。

    通幽術借助的水流,毫無徵兆的被蒸發殆盡,而陸錚的視野中猛然消失。

    視野消失的一剎那,陸錚看見一團黑暗,一團深不見底的黑暗。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9 10:18
【第230章】 斷崖古墓

    真的是一團徹頭徹尾的黑暗。

    那種徹骨寒意,彷彿地下埋藏著百尺之冰,甚至連陸錚的神識都受到輕微的波及,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拉扯,似乎想要將他體內的水靈之氣也吸引過去。

    這片不起眼的黃土地下,十米之處,肯定隱藏著什麼神秘的力量,是這股力量將附近的水脈吸引過去,導致土地乾旱,糧食欠收。

    望著腳下的土地,陸錚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那究竟是什麼?

    老夫妻長吁短歎了一會兒,既然水已經拉過來了,不管怎樣總是要澆下去的,只得解開水帶,繼續灌溉。

    陸錚並沒有過去幫忙,而是再一次全神貫注的運轉通幽術,隨著水流鑽進吸水的窟窿之中。

    在乾燥的泥土不斷的前行,穿過瓦礫岩石,隨著深度的不斷增加,那股陰寒再一次出現,不過這次陸錚早有防備,立即運用御水術控制水流,減緩去勢,逐漸的擴散開來。

    陰寒的力量立刻呈反彈趨勢,變的如同一隻冰手,緊緊的攥住水流,向地下拉扯。

    陸錚立刻增大力量,而那股力量則立刻受到反饋,不斷的有更多的冰手死死的抓住水流,一番拉鋸戰之後,陰寒力量不再增加,大概已經到達了極限。

    而此刻的陸錚,已經估算出雙方存在的力量差距,因為他只用出了不到四成的力量。當他用到五成力量的時候,控制權開始逐漸的擺脫冰手的束縛。

    不過如此。

    就在陸錚即將完全控制住水流的時候,地底深處忽然傳來一聲乾涸而嘶啞的格格聲,就像一大塊痰堵在嗓子裡一樣。聽起來無比的膈應人。

    大地似乎都震顫了一下,玉米地裡發出一陣枝葉摩擦的唰唰聲。

    卡拉一聲。

    平地裡一聲驚雷響起,一道火光猛然從天空中劈下,瞬間摧毀了一片玉米地,火焰熊熊燃燒起來。秸稈枝葉發出辟里啪啦的響聲。

    老夫妻兩個嚇得一屁股蹲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焦黑的玉米地。

    陸錚顧不上再與陰寒之力纏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老夫妻身邊,抬頭望了望天空。剛才那道驚雷電火,絕對不是自然的力量。

    等他再去感應地下流水的時候,發現已經全數被吸走了。

    是它引來的。

    陸錚心中一凜。那股陰寒力量雖然遜色於他,但是性質竟然如此的相像,同樣能控制水源,但是一個龍氣至陽,那力量卻陰寒無比。

    老夫妻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拿起鐵鍬水瓢,手忙腳亂的開始滅火。但是剛剛入秋,天氣仍有些乾燥,這玉米又枯黃無比,火勢一旦燃燒起來,這裡的梯田莊稼都會徹底毀掉。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再猶豫了。

    胸前龍鱗全速運轉,遠處群山上的天空一團灰色的天幕快速的推進過來。伴隨著陣陣隆隆雷聲,但是卻沒有風,只有烏雲不斷的聚攏。天色昏暗下來,空氣中瀰漫著潮濕、悶熱,使人覺得無比的壓抑。

    「老伯,你們快回去吧,馬上要下雨了。」

    老夫妻瞪著眼睛望著天上烏雲,差點兒沒咬到舌頭。天氣預報明明說的一周內無雨。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飄來這麼大一塊烏雲?

    不過老漢很快就高興起來。笑道:「小伙子,你說的還真準。這說下就下。下雨好,多下點兒好啊。」

    老太太發愁道:「下雨是好,可一會兒要是下大了。咱們可咋回去啊。這萬一要是跌上一腳,那就麻煩了。」

    老漢呵呵一笑,道:「沒事,那邊就能避雨。」一邊說一邊用枯瘦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青石斷崖。

    老太太也跟著他瞅了一眼,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到:「不成,不成,在墳頭旁邊避雨,這不是觸霉頭麼?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車子就留在這兒吧,淋不壞的。」

    雷聲滾滾,將老太太的聲音都蓋住,不過陸錚卻敏銳的聽到了一個信息。

    墳頭?

    陸錚心中一動,說道:「大娘,你說什麼墳頭?」

    老漢大大咧咧的笑道:「一個老墳頭,沒啥。以前我也趕上過下雨,都是去那邊兒避雨的。這是陣雨,下不了多長時間的。」

    「那行,咱們就去避避雨。」

    陸錚的本意就是將火撲滅,他是不會將雨下大的,因為雨水似乎對於地下的力量,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要是一場暴雨,的確酣暢淋淋,但只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好勒。」老漢叫一聲好,眉飛色舞道:「咱們過去背背雨,關於那墳頭也有個典故呢。這可是俺們祖上的事兒呢。」

    「走,跟俺走。」

    老太太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是現在也只能跟著老漢。陸錚趁著他們二人轉身的功夫,向後面伸了伸手,一蓬雨水順著指尖飛灑出去,將燃燒的火焰澆滅。

    真正的暴雨需要大量的水源,就算是龍,也必須去有水的地方取水,才能降雨。不過小規模的降雨,只需凝聚龍宮瀰漫的水汽就可以辦到。

    順著梯田小路一路繞行,不用走多遠就轉到了斷崖下面。整個斷崖內凹進去,恰巧形成一個碗型的空間,可以遮風避雨。

    鑽進斷崖下面,陸錚一眼就看見最裡面鋪著兩塊青石板,裡面屹立著一座苔蘚都紅得發紫,如同覆蓋著一層銅銹般的古墓。古墓很小,像一個小小的閣子一樣,由青石砌成。

    上面沒有落款,看不出安葬的年代,古墓兩側刻著對聯:

    碧莎窗下公子情長,黃土隴中佳人命薄。

    墓碑上刻著一行字:喬三少夫人李氏之墓。

    烏雲蔽日,雷聲滾滾,這斷崖下面倒也顯得陰氣森森的,老太太滿臉的不自在,雙手合十在墓前作了個揖,嘴裡念叨起來:「先人莫怪,先人莫怪。」

    打量著這座古墓,陸錚臉上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墓室條石上面一層苔蘚,濕漉漉著往外滲著水珠,一種若有若無的陰氣從墓碑縫隙裡散發出來。

    那種陰寒與剛才交戰的力量幾乎一樣。

    在看這座古墓的方位,正式斷崖之下七八米深的地方。

    老漢沒有察覺到陸錚的臉色,笑呵呵的指著斷崖正前方,道:「要說這典故啊,還得從前面這條胭脂河說起。」

    「胭脂河?」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遠處一條溝渠自西向東蜿蜒而去,不過溝中早已乾涸,亂石嶙峋,寸草不生。

    「對。就是前面那條溝。」

    「什麼時候沒水的?」

    老漢露出回想的表情道:「我想想啊,這小溪去年還有水呢。應該是過年那時候吧,下了場雪,水還多著呢,後來入夏之後,就沒啥水了。」

    田里半年前開始乾旱,胭脂河半年前乾涸。

    而偏偏這古墓青石上,卻詭異的往外滲透者水珠!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9 10:19
【第231章】 歪臉阿太

    而偏偏這古墓青石上,卻詭異的往外滲透著水珠。

    輕輕的用手摸了一把,冰涼無比,感覺跟摸上冰塊差不多。陸錚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古墓百分百有問題。

    老漢沒有察覺到陸錚臉上的異樣,找了塊兒平整的石頭坐下,磕了磕煙袋,慢條斯理的填著煙絲,笑呵呵道:「小伙子,你別看我老漢是個窮兮兮莊稼人,我們喬家祖上可榮耀著呢。」

    「行,行,行。」老太太卸了他一眼道:「這事兒你說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祖上榮耀有個屁用,現在還不是混到戳牛屁股鋤大地。」

    「你個死老婆子,怎麼老是拆台。」老漢不滿的咕噥了一聲,美美的吸了口煙,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來,看的出來是真的因為祖先的榮耀而覺得驕傲。

    不過陸錚的看法跟老太太差不多,祖上榮光的多了去了,姓李的、姓劉的、姓朱的遍地都是,祖上那可是皇帝,然而還是沒什麼卵用。

    當然,陸錚也只是心中腹誹兩句。

    老漢姓喬,往上數三代,正兒八經的大地主,良田千頃,房屋百座,只是後來因為某些大家都懂的原因,逐漸沒落。

    而喬家之所以發跡,源於明末,喬家出了位武舉人,朝廷封了陵江口守備,姓喬,名少挺,家中行三,大家都稱他為喬三爺。

    喬三爺好武,膂力驚人,四百斤的石鎖都能舞的虎虎生風。那時候的胭脂河還不叫胭脂河,只是條無名小河,因為河水清澈。居住在附近的年輕女子都愛來河裡洗刷刷。

    忽有一日,惡風驟起,河裡來了一條鯰魚精,為非作歹,經常有年輕貌美的女子被它拖入水中溺死。

    喬三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準備了一把三百斤的石鎖,潛伏在河邊三日三夜。終於等到鯰魚精出現,正興風作浪的時候,被他當頭一把石鎖砸了個七葷八素,抬到村裡剮鱗剖腹,準備燉了魚湯分給鄉親。

    讓人驚訝的是。鯰魚精的肚腹裡還有一位年少女子,膚白貌美,楚楚可憐,灌了兩碗湯藥之後,竟然奇跡般的甦醒過來。不過她已經記不清來歷。只說姓李,別人都叫她胭脂。

    胭脂無家可歸,喬三爺仗義收容,天長日久,日久生情,然後兩人就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有一天胭脂跟閨蜜來河裡洗刷刷的時候,一不小心腳踝被水草纏住。最終施救不及,溺斃而死。

    喬三爺悲痛欲絕,將胭脂盛裝入殮。存放在村頭古廟,擇吉日下葬。

    這個故事聽起來只是個毫無營養的志怪故事,但是老漢卻抬頭瞄了陸錚一樣,嘿嘿笑著賣了個關子道:「小伙子,你猜後來怎麼著?」

    老太太哼道:「還能怎麼著,家門醜事唄。祖上門風不正。你也不嫌害臊。」

    老漢樂呵道:「害啥臊啊。反正只是個小妾,況且還不是活人。死都死了,跟俺們喬家可沒多大關係。」

    陸錚只得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笑問道:「老伯,莫非後來還有什麼怪事?」

    「怪!絕對怪事!」

    老漢咬字清晰,一字一頓道:「這事兒啊,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然後娓娓道來,講出了一個連陸錚都目瞪口呆的怪事。

    塘頭村有一個老光棍,鼻子斜眼睛斜,連臉都是斜的,諢號歪臉阿太,簡直丑出了境界,丑出了極限,以至於村裡哪家小孩喊餓,領著他去瞧瞧歪臉阿太,馬上就安生了。

    由於長的實在影響村容村貌,所以一直都住在村頭古廟,以幫人看守停靈的屍體為生。而棺材裡的胭脂,那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所以這阿太就動了邪念,心想反正這輩子是不可能娶上媳婦了,要是能跟守備老爺的愛妾做點兒羞羞的事情,哪怕是冰鎮的,這一輩子也夠本了。

    可惜喬三爺似乎早就知道他是個猥瑣的傢伙,特地派了兩個身高馬大的家丁與他一起守靈。

    可是人一旦動了邪念,智商就會突突猛漲。胭脂三日之後就要下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阿太牙一咬腳一跺,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整治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經過一番鏖戰,把喬家的兩個家丁全都喝躺了。

    於是,機會來了。

    瞧著棺材裡的胭脂,阿太是越看越熱,越看口水越多,正當他手忙腳亂的寬衣解帶的時候,褲衩一聲,一個炸雷響起。

    古廟的後牆轟隆一聲就塌了,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進了後院。。

    做賊心虛的阿太,連忙縮到牆角黑影裡,等他看清的時候,仿似當頭一盆冰水潑下來,澆熄了滿腔的邪念。

    那黑影穿著一身黑袍子,腦袋上帶著頭巾,走路都是一飄一飄的。本來就以守靈為生的阿太,很快意識到,這是遇到鬼了。

    果然,那黑影很快就從後門裡飄了進來,帶起一陣陰風把火燭都吹熄了,朦朦朧朧中只能看清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歪臉阿太守靈多年,膽子自然不小,心知這時候不能大聲呼喊,只是藏在供桌下面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

    下一刻,阿太的肺都要氣炸了。這鬼並沒有找他的麻煩,而是鑽進了棺材裡面,還合上了棺蓋,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不用說都知道,是在搞什麼。

    直把阿太氣的七竅生煙,心中大罵起來:麻辣個大雞腿的,活人你們都佔了,連特麼的死的都要跟老子搶,真特娘的不要臉啊,簡直欺人太甚!

    不過氣歸氣,阿太還沒有本事出去跟鬼單挑,只能暗地裡隱忍,希望它趕快完事兒滾蛋,輪到他說不定還有時間。

    可惜天不遂人願,棺材一直搖到快到天亮的時候,棺材蓋才飛回遠處,那黑影從棺材裡飄出來飛走。

    早就按捺不住的阿太剛剛解開褲腰帶,酒醉的兩個家丁醒來了。

    阿太差點兒沒崩潰了。

    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阿太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主家,而是背地裡用香爐的香灰將古廟周圍灑了個遍。香灰能攔鬼怪,只要攔住它,還有機會一夜風流。

    到了第二天晚上,阿太借了錢擺酒,再次成功的把家丁灌醉。

    這次他留了個心眼,生怕事兒正辦到一半兒,那隻鬼過來搗亂。靜靜的待了一會兒,廟外果然刮起了陰風,不過始終進不了廟中。

    狗日的,跟老子鬥,今天輪到你在外面了,老子連棺材蓋都不蓋,給你看個夠。

    阿太心中大喜,再一次迫不及待的來到棺材邊兒上,再一次剛剛解開褲腰帶,驚悚的一幕再一次發生了,直接把他嚇痿了。

    棺材裡的胭脂直繃繃的站起來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5-9-29 10:19
【第232章】 旱魃之影

    咻,一陣寒風捲著地上沒有燒乾淨的紙錢元寶,撲簌簌的飛揚起來。

    潔白的橫幅挽幛隨風飄揚,拂過阿太的臉頰。雙頰塗著艷麗腮紅,嘴唇如同飲血,一身大紅的緞子錦服的胭脂,烏雲頭髮上掛著的鈴鐺一陣亂響。

    一股透體的陰寒從腳底板直竄後腦勺。

    阿太的臉都快綠了,他膽子大不錯,是因為他相信一句話,鬼怕惡人,尤其是長的醜的惡人,連鬼都害怕,再加上他常年守靈,身上已經攜帶了陰氣,所以遇見鬼到不怎麼害怕。

    可是眼前這個不同。

    他確定斷定以及肯定胭脂已經死透了,這突然站起來的東西,顯然是眾口相傳的現象——詐屍。

    詐屍跟撞鬼有本質的區別。

    聽老人說,人死以後胸中會留一口氣,如果被貓狗或者陰邪衝撞,就會出現詐屍,而由於身體僵直,雙腳繫著紅繩,所以會一蹦一蹦的。

    詐屍以後是不用眼睛的,會受到人身上的生氣吸引,如同瘋狗遇上翔一樣發狂,所以阿太用來震懾生人鬼神的醜逼優勢蕩然無存。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跑,但是由於棉襠褲褪到了腳脖子上,跟腳鐐一樣,一步都沒邁出去,就直直的摔了個大馬趴。

    呼的一聲,胭脂從棺材裡直直的飛了出來,落在靈桌上。靈堂正中央起了股旋風,香燭紙錢漫天飛舞,橫幅挽幛獵獵作響。

    阿太驚駭的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噌的一下。雞皮疙瘩竄了滿身,渾身都麻住了。

    嗖的一下,紅色的衣裙飛落,停在他的身邊。

    歪臉阿太的臉都嚇得端正了,求生的本能導致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引起大腦皮層神經元高速交換信息,智商瞬間飆升到二百八。

    故老相傳,在靈堂裡遇見詐屍,只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棺材下面!

    棺材是不能著地的,四角都有青磚墊著,形成一個縫隙。而這個縫隙就是唯一的生路。

    阿太一個華麗的戰術翻滾,咚的一聲。

    腦袋撞在青磚上……

    嗚的一陣陰風撲下來,透過毛孔鑽入體內,阿太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最終憑借堅強的意志。腦袋頂著一個大包成功鑽進棺材下面。

    嗚嗚嗚,陰風陣陣。

    火燭熄滅,靈堂裡變成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響起一陣嗚嗚的響聲,呼啦一聲,窗戶碎裂,半晌沒有聲息。阿太恢復了些氣力,打算一鼓作氣衝出靈堂逃走。

    手剛一扒拉出來。呼的一聲,一雙腳踩在他的手背上。

    阿太徹底崩潰了,以為這孤獨的一生。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可是那雙腳只是踩了一踩,然後咕咚跳進了棺材裡,旁邊的棺蓋一下子飛了過來,然後一如前夜一般,光當光當的搖晃起來。

    這一晃就又是一整夜。

    雞鳴時分,聲音才停下來。阿太哆哆嗦嗦的從棺材下面爬出來。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提上,家丁又醒了。

    喬三爺聞訊趕來。氣急敗壞之下,將歪臉阿太吊打了一頓。根本就不相信他嘴裡說的什麼詐屍的鬼話。

    笑話?詐屍,詐屍跟脫褲子有什麼關係?莫非是想用童子尿?

    不過還有有葬禮的主事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胭脂的屍首看起來並無異樣,但是棺材裡面卻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漬,像是被水浸泡過一般。

    據說後來又請了道士專門做了場法事,才將胭脂安葬。不過她是小妾身份,且來歷不明,是沒辦法埋進喬家祖墳的,這處凹形的山崖雖然偏僻,但是藏風聚水,倒是一個風水寶地,也與胭脂河相對,最終墳墓落地此處。

    老者講起來繪聲繪色,似乎親臨現場一樣。

    老太太一臉的不以為然,可陸錚卻覺得這件事情肯定不是空穴來風,至少在他來看,這墓穴很有問題。

    而且故事中也提到了胭脂的屍首濕漉漉的,與這裡的情況比較相符。

    莫非是死而不腐,變成了傳說中的殭屍?

    「老伯,後來呢?歪臉阿太怎麼了?」

    「死了唄。」老漢攤攤手道:「不過,倒不是喬三爺給打死的,當時吊在房樑上打了兩天,抬回去的時候還有氣兒呢。可後來,聽說他的手背整個都爛了,身上也開始起爛瘡,沒半年的功夫就死了。」

    「手背?是被踩過的手背嗎?」

    「誰知道呢。」老漢搖搖頭,又忘煙袋鍋裡塞了些煙葉,吐著煙圈道:「這歪臉阿太也是自作孽,他要是不起歪心思,說不準還沒這事兒呢。俺們家祖爺爺喬三爺,沒把他當場打死,也算是宅心仁厚了。後來啊,三爺做官兒做到了兵備道,那還受過皇上的聖旨呢。」

    「行了,行了,別吹了。」老太太有些不耐煩,剛才講故事的功夫,倒是下了一陣急雨,她抽空去看了看,火已經熄滅了。

    「誰吹了,這都是真事兒!」

    「真事,真事兒個屁。咱家的棒子都燒沒了才是真事兒。」

    老漢吹鬍子瞪眼道:「沒了就沒了,你急有用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抹了抹眼角道:「我不是心疼莊稼,我是心疼咱大孫子。這小子最喜歡吃咱們家棒子了。」

    老漢敲滅煙鍋子,煩躁的站起來斥道:「鹹吃蘿蔔淡操心,京城那麼大,想吃棒子哪兒都是。再說了,今年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行了,我看雨也停了,咱們趕緊把車拉到家裡,別給淋壞了。」

    下山的路上有些泥濘,陸錚便陪著他們一起下山,路上聽說他們有個兒子,考上研究僧在京城外企當高管,娶了個白富美,還給他們生了個大胖孫子。

    不過令陸錚歎息的是,他們的這個婚姻美滿事業有成的兒子最近一年都沒怎麼回過家了,家裡只剩下這兩位老人相依為命。

    臨分別的時候,老兩口非要陸錚去他們家做客,陸錚婉拒之後,悄悄的在他們的口袋裡塞了兩百塊錢。

    這錢不是可憐他們,而是因為玉米地的火災,終歸是因他而生。

    離開塘頭村的時候,陸錚看到了那棵據說封住了黑魔怪的參天大樹,的確是一顆參天大樹,枝葉繁茂,樹身至少要五六個人才能環抱的住。

    黑魔怪?

    也真的存在嗎?

    陸錚搖頭一笑,有些傳說終歸是傳說罷了。只有那座胭脂的墳墓中,才會隱藏著某種秘密。

    而他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

    古墓在地下深處,這大白天的總不能真的去掘人墳墓。陸錚開車去繞到山裡,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在陵江取水,以備不時只需。

    下午時分,陸錚重新出現在塘頭村外,手裡提著些吃的緩步登山。

    貓頭鷹正站在二層簷角上翹首一望,見陸錚回來,才欣喜的拍著翅膀迎上來,搶走了豬頭肉。

    貓頭鷹正大快朵頤的時候,陸錚將古墓的事情告訴了吉祥,吉祥顯然也非常的疑惑,半晌之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肅然道:「恩公,這或許不是什麼殭屍!而是——旱魃!」

    「旱魃?」

    貓頭鷹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插口道:「旱魃你不會不知道吧?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影片,就詳細的講了旱魃。」

    「哦?是嗎?走進科學?」

    「不對,那是米國大片,講的是一個智商極高,思維敏捷的喜歡吃人肉的精神病醫生和一個女幹探淒美婉轉的愛情故事。對了,名字叫做《沉默的吸氧羊》」

    陸錚滿臉蛋疼的看著他道:「你特麼的說的是漢尼拔!」

    「一個意思,帶泥的旱魃麼,旱泥魃,都喜歡吃人。」

    吉祥沉聲道:「恩公,我覺得這件事情非常不同尋常。因為如果要給龍找一個宿命的對手的話,那個對手一定會是旱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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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