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都市武聖（都市兵王）作者：河帥（已完成）

第400章 縝密計算


    聽著這話，大飛憤然道：「媽的，當了局長了，還是一點責任都不願意背，這要他還有什麼用？」

    葉青看了大飛一眼，道：「行了，你也別數落人家了。快，回九川縣。」

    「啊？」大飛愣了一下，道：「回去？不是去追那個李強嗎？」

    葉青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還在九川縣！」

    「還在九川縣？不可能吧？」大飛詫異，道：「他們不是開車過來了嗎？警車追了一路，監控也都顯示了的啊。」

    「這些都不重要！」葉青搖頭，道：「重要的是，林鵬還在他手裡，而且，這個李強不是一般的小毛賊。」

    大飛奇道：「那又怎麼樣？」

    葉青看著大飛，道：「如果你是一個大盜，你想要逃跑的時候，會不會帶一個警察一起跑？」

    大飛立馬道：「當然不會了，帶個警察多麻煩啊。還得防著他，還得想辦法逃跑，哪有一個人跑舒服。」

    葉青道：「這不就對了，你都不願意，那李強怎麼會願意呢？」

    大飛道：「這不一樣啊，李強不是挾持了林鵬，想用他來當人質的嘛。我估計，他是想在下高速的時候，用林鵬當人質威脅那些警察吧。」

    「哼，他要真想逃走的話，就不會上高速了。」葉青搖了搖頭，沒有再跟大飛解釋，而是拿起手機，對楊老五那邊道：「能不能把力氣那輛車通過每個監控的時間，還有每兩個監控之間的距離給我找出來？」

    「要這個幹嘛？」楊老五的手下奇道。

    葉青道：「你別管了，快點發過來，我有急用。」

    「好的。」楊老五的手下答應了一聲，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把這些東西統計出來，給葉青發了過去。

    葉青把這些時間和距離記在紙上，從上往下看了兩遍，突然沉聲道：「去環莊路段。」

    大飛看了看葉青手裡的紙，道：「去那兒幹什麼？」

    葉青沒有說話，只死死盯著四周的路段。環莊路段距離他們這裡並不遠，駛出大概十幾里的路程，便到了這附近。

    環莊是九川縣的一個小村落，這裡四周多是茂密的樹林。到了晚上，從樹林外面根本看不到樹林裡面的情況。

    到了這裡，葉青讓大飛放慢速度，看得更加仔細了。在這個路段來回走了兩趟，在一個小樹林外面，葉青突然讓大飛停車，而後下了車跑到了樹林邊。

    「怎麼了？」大飛詫異地跟了過來，見葉青正彎腰蹲在地上。地面上有幾道淺淺的輪胎印，若不是下來仔細觀察，是很難看清楚的。

    葉青沿著這輪胎印走進樹林，這輪胎印在樹林深處一塊平地附近停下，這裡遍地都是輪胎印，比較混亂。不過，依稀還能看到，地面上有些人踩過的痕跡。

    「就是這兒了！」葉青一拍手，扭頭道：「走，回縣城！」

    「啊？」大飛四處看了看，奇道：「大哥，你發現什麼了啊？」

    葉青沒理他，拿起電話吩咐楊老五的人：「查一下一個小時前，從環莊出來，進九川縣的車有幾輛，最好是把每輛車現在的位置都查出來。」

    楊老五的小弟對葉青這突然的吩咐很是奇怪，不過，他也沒收什麼。葉青怎麼吩咐，他就怎麼照辦。

    大飛開著車載著葉青，一邊往九川縣回去，一邊詫異地詢問葉青：「大哥，你到底找到了什麼啊？那個李強真的回到九川縣了嗎？剛才那小樹林裡有什麼啊？」

    這大飛還真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葉青被他問的無奈，最後只能拿起自己記錄時間距離的那張紙，在每張紙後面寫下幾個數字，道：「看看這個。」

    大飛瞅了兩眼，道：「大哥，你就別給我出這數學題了，我小學畢業證都是買的，這玩意我看不懂。」

    「看不懂，那你應該明白什麼叫平均車速吧。」葉青指著那張紙，道：「我把每兩個監控之間的距離，除以他通過這段距離的時間，得出的就是他這輛車的平均速度。他們這輛車，速度基本沒多大變化，唯獨在環莊這邊，速度下降了很多，這說明了什麼？」

    「什麼？」大飛一臉愕然。

    葉青瞥了他一眼，道：「說明他們在環莊這邊肯定停過車。按照他們的平均速度，他們只需要用五分鐘時間就能通過環莊了。但事實上，他們用了八分鐘才通過環莊，這多出來的三分鐘，就是他們停車的時間！」

    「哦，說的也對喲。」大飛恍然大悟，興奮地道：「照這麼說，那個李強他們十有八九是在這裡下車了？」

    葉青搖頭，道：「下車還用不了三分鐘的時間，他們是在這裡換車了。剛才你也看到了，樹林裡車輪印很亂，說明裡面停了不止一輛車。李強他們可能分成了兩批，也可能分成了三批，換了不同的車分散開了。」

    「原來如此。」大飛道：「大哥你剛才下車就是去看車輪印的啊，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別廢話了，快點回九川縣！」葉青沉聲說道，他現在比較擔心林鵬。李強這個人下手太狠，他怕林鵬有什麼危險。

    同一時間，王淵博正在那邊安排人去守高速路口，一個警察匆忙跑了過來，道：「局長，剛接到消息，葉青幾乎把咱們縣整個交警隊的監控全部調出來了，一直在追查那輛車的下落。而且，他們開車回了縣裡，他們是不是查到了什麼線索呢？」

    「線索個屁！」王淵博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道：「他就是一個退伍兵，打架鬥狠他估計有點本事，查案這種事，他懂個屁。我這裡有黃局長從市局帶來的刑偵人員，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還能不如他一個退伍兵了？有這點時間，你快點帶人去封鎖高速口，怎麼還有時間來管那個葉青的閒事。他想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折騰累了，他就消停了。」

    「是！」那警察匆忙走了，王淵博則啐了一口，低聲道：「媽的，真以為自己救過徐長志一次，就立了大功了嗎？敢對老子指手畫腳的，我這次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折騰出個什麼結果來？王八蛋，要是折騰不出結果，看老子怎麼罵你！」

    王淵博表面看上去跟葉青好像很熟絡的樣子，但那也僅限於表面，其實他心裡對葉青可是非常不滿的。所以，剛才聽到葉青的意見，他很乾脆地直接否定了，根本不採用葉青的意見。在他看來，抓賊刑偵，這是警察的強項，其他人想來插手，完全就是自大的表現。在葉青面前他不敢說話，但在背後就沒那麼恭敬了。

    葉青還未回到九川縣，楊老五的手下便已經把葉青要的信息弄到了。從環莊出來去縣城的車總共有五輛，其中三輛是環莊當地人的車，還有兩輛，一輛掛了鄧陽市車牌，一輛掛了九川縣車牌。

    「怎麼都是鄧陽市這邊的車牌呢？」大飛奇道。

    「要是換了外地車牌，那不就太顯眼了嗎！」葉青回了一句，仔細詢問了楊老五的手下，這幾輛車現在在縣城的位置。

    掛鄧陽市車牌的車輛並沒有進縣城，而是在郊區便繞路，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另外四輛車都進了縣城，不過，有三輛是去了縣城的賓館或者住戶家，而其中一輛進了城之後，便繞到了河邊，並沒有去任何一個地方。

    「就是這輛了！」葉青來了精神，讓大飛把車輛也開到了河邊，在快進入河灘的時候讓大飛停下車，而他則下了車，趁著夜色走上了河灘。

    晚上的河灘很是幽靜，到處都是蟲鳴的聲音。葉青沿著河灘走了十分鐘時間，終於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一輛黑色越野車，正是進入河灘的那輛車。

    葉青彎下腰，趁著夜色的掩護，從越野車的後方摸了過去。一直走到車邊，車裡的人都沒有發現。

    葉青在後面慢慢站起身，透過窗戶往車裡看了一眼。車裡有兩個人，正躺在椅子上睡覺。除了這兩人之外，再沒有第三人了。不過，汽車後備箱處明顯有輕微的聲音，看樣子裡面是有人在小幅度的掙扎。

    聽到這聲音，葉青基本斷定，林鵬肯定就在這輛車上。他走到前車門，直接把車門拉開，一把便將駕駛座上的人扯了下來。

    另一個人驚醒，立馬坐起身，道：「你幹什麼？」

    葉青根本不理他，一拳過去，這人立馬閉了嘴，也被葉青給扯了出來。

    第一個司機此時已經爬了起來，拔出一把匕首便衝了過來，直朝葉青的胸口刺去。葉青躲過匕首，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扭去。但是，這人也夠凶悍的，另一隻手抓緊葉青的胳膊，握緊匕首猛地朝葉青的腿部刺去。

    而此時，另一個人也爬了起來，也拔出了一把匕首，從後面朝葉青的腰部刺來。葉青想要躲避，但前面那人死死抓住他，還用雙腿勾住了他的腿，拼了命地不讓他躲開，倒也拖得葉青有些難以行動。

第401章 尋到李強


    這兩人的配合真是默契，若是換做一般人，這下肯定是逃不掉了。葉青也終於知道李強這夥人的凶悍程度了，能被稱為西北大盜的人物，連手下也這麼不簡單啊。

    不過，葉青也不是弱者，多年在邊境線經歷的生死之戰，讓他有著異乎常人的反應。眼看無法躲開，他也乾脆不再躲避，而是大喝一聲，將纏著他的這個男子整個舉起來，直朝身後那男子砸了過去。

    身後那人怎麼也沒想到，葉青竟然用一個人當武器，想要閃避已是來不及，被這人一下子撞倒在地。而他手裡的匕首，也刺進了這人的大腿，疼的這人忍不住一聲悶哼，抓著葉青的手也鬆開了一些。

    葉青順勢掙脫這人的糾纏，隨手一扭，便將這人的胳膊扭脫臼，讓他徹底無法再戰。而後奔向另一人，三拳兩腳把他也打倒在地。

    解決了這兩人，葉青方才去打開汽車後備箱。果然不出他的預料，林鵬被捆的嚴嚴實實地，塞在了後面的後備箱裡。他僅僅有幾根手指能夠勉強動彈，剛才葉青聽到的聲音，就是他用這幾根手指敲車廂發出來的。

    見到葉青，林鵬眼中頓時有了精神，哼唧了幾聲。

    葉青過去把他放出來，林鵬剛解開繩子，便立馬跑過去，對那兩個男子一頓亂踹。

    「媽的，讓你捆老子，讓你把老子扔後備箱，沒他媽憋死老子！」林鵬憋了一肚子氣啊，連踹了好幾腳方才停下，轉頭看向葉青，道：「葉子，謝了啊。要不是你，我這次只怕連命都得搭進去了。這個李強，還真是個悍匪啊，真難對付！」

    那倆男子被林鵬踹了這幾腳，卻是一聲不吭，彷彿根本不痛似的。葉青走到兩人面前，兩人也死死地盯著葉青，眼中凶芒不減。西北出來的大盜，果然比九川縣那些混混要強悍太多，甚至比深川市那些幫派人員都要強太多了。難怪他們能把那些警察都打傷了，這些警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葉青看著兩人，靜靜問道：「李強去哪了？」

    一個男子冷哼一聲，道：「大哥已經離開九川縣了，你們是抓不到他的！」

    「嗨，你還挺囂張是不是？」林鵬立馬過來，抬腳便又要踹他，卻被葉青伸手攔住。

    「你們不說，我也知道！」葉青淡笑，道：「李強根本沒有離開九川縣！」

    兩人面色皆變，驚愕地看著葉青，片刻之後，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道：「哼，大哥已經離開九川縣了，你不用這樣套我們的話，沒用的。我們什麼人沒見過，你這種人，我們見得多了，真以為一兩句話就能把我們嚇住嗎？」

    「我靠，這倆王八蛋，真是太囂張了！」林鵬憤然道：「葉子，你別攔著我，讓我揍他們一頓！」

    葉青依然攔著林鵬，對兩人道：「我沒有套你們的話，我不僅知道李強就在九川縣，我還知道，他已經去了他母親的墳上。」

    此言一出，兩人面色大變，再也無法保持鎮靜了。

    「你……你別瞎說……」一個男子顫聲回道，他面上抽搐的肌肉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情。

    「瞎說不瞎說，很快就會揭曉了。」葉青淡笑，道：「剛好，咱們一起走一趟，看看我究竟有沒有瞎說。」

    說著，葉青直接把兩人抓到了車裡。林鵬在旁邊詫異地看著葉青，道：「葉子，你說的不是真的吧？那個李強，真的還在九川縣？」

    葉青道：「這是當然了。」

    林鵬立馬興奮地道：「那還等什麼，我現在打電話，叫一隊人過來幫忙，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跑了！」

    「不著急。」葉青擺了擺手，道：「先跟我過去看看。」

    林鵬見葉青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有再張羅了，只跟著葉青一起開車離開了河灘。

    大飛還在河灘外面等著，見葉青把林鵬帶過來了，大飛大為驚訝，忍不住道：「大哥，你真沒猜錯啊，這些人竟然真的沒有離開九川縣！」

    其實，開始的時候，大飛也和王淵博一樣，認定李強根本不可能回到九川縣的。而現在，他算是徹底服了，葉青這才用了多長時間，就把林鵬毫髮無損地救了回來啊！

    葉青用剛才捆林鵬的繩子，把那兩個男子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而後駕車出城，去了李強他母親埋葬的那座山附近。葉青下了車，詢問了李強母親那座墳的具體位置，便讓林鵬駕車先離開這裡，不要回縣城，也不要走太遠，更不要跟王淵博聯繫，隨時等他電話。

    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林鵬對葉青的話那可是絕對的言聽計從。此刻聽到葉青的吩咐，雖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但還是照著葉青的吩咐開車離開了。

    葉青從小路上山，走了十幾分鐘時間，終於來到了後山一塊荒地附近。

    李強母親的墳墓便在這塊荒地上，而現在，這荒地上還站著兩個人。墳前燃著一堆火，讓葉青剛好能夠看清這兩人的模樣。

    其中一人，穿的乾乾淨淨，頭髮剪得整整齊齊，模樣看上去還挺不錯，只是臉上帶著嘻嘻哈哈白痴一般的笑容，正是葉青上次見到的那個傻子。而另一個男子，年紀並不大，但面上卻充斥著滄桑的感覺。身材高大，雙肩奇寬，簡簡單單往那裡一站，便給人一種威懾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個男子，肯定便是傻子的弟弟，西北大盜李強了！

    李強將扎的紙馬紙車放在火堆上燃了，動作很慢很認真，沒有一點焦急的感覺。彷彿這裡不是危險重重的九川縣，彷彿九川縣警察對他的圍捕，他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似的。

    將墳前的東西燒完，李強這才跪倒在地，認認真真磕了九個頭。而後站起身，扶著傻子也磕了幾個頭，這才把墳前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

    「哥，你先去那邊玩一會吧。」李強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玩具遞給傻子，把傻子打發走了。

    見他這樣，葉青知道，李強已經發現自己了。看來，這個西北大盜，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悍啊！

    葉青也沒有再躲藏，徑直從樹林後面走了出來。李強站在墳前，靜靜看著走過來的葉青，面容沉靜，看不出絲毫的異樣。直到葉青走到他面前，他方才開口：「你不是警察。」

    「不是！」葉青回道。

    李強微皺眉頭，沉聲道：「既然不是警察，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了錢？還是為了權？」

    葉青淡笑，道：「如果我說是為了過來看看你，你相信不？」

    「看我？」李強愣了一下，盯著葉青看了許久，道：「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我的朋友，一種是我的敵人。我的生命裡，沒有觀眾！」

    「哈哈哈……」葉青不由大笑，道：「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也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好人，一種是壞人。不過，我相信，很多壞人，都會變成好人的！」

    李強沉聲道：「那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葉青道：「如果你以後不再殺人，那你就可以是一個好人！」

    「不殺人？哼，你覺得呢？」李強面色冷寒，沉聲道：「我從十歲就開始殺人，這麼多年，我都忘了我這雙手到底染了多少鮮血了。不讓我殺人，憑什麼？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一個吃人的社會。我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來殺我。我要想活著，要想好好活著，就必須把那些想殺我的人全部殺了。」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手裡根本不染血，但他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葉青看著李強，道：「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累呢？試著放下一些東西，你就可以減輕很多負擔的。」

    「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放不下了！」李強緩緩搖了搖頭，眼中猛然閃過一道精芒，冷聲道：「你要想跟我打，那就打。不想跟我打，那就不要攔著我的路。」

    葉青嘆了口氣，道：「其實，從知道你的事情那天起，我就一直想見見你。我總覺得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陸家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所以，我一直不想管這件事，不想你被警察抓到。可是，現在看來，如果今天我放過你，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裡。」

    「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想抓我，就得看你的本事！」李強大喝一聲，突然大步衝向葉青。還未到葉青面前的時候，便猛然縱身跳起，飛起一腳踹向葉青。

    李強來勢極猛，力道之強，出手之快，簡直比鐵永文的大徒弟還要強很多。這個人能在西北道上叱咤風雲，也絕非浪得虛名啊！

    葉青閃身避過這一腳，伸手便想去抓李強的衣服。然而，李強早有準備，反手便是一拳打向葉青。葉青無法閃避，只能把伸出去的手握成拳頭，和李強對了一拳。

    李強被葉青這一拳打飛出去兩米遠，落在地上還後退了一步。而葉青也後退了幾步，兩人的實力竟然相差不多。

第402章 傻子被蛇咬


    葉青心中則有些驚詫，難怪那些警察會在他這裡吃大虧，難怪陸家**之間被殺十五人，這個李強真的不簡單啊。

    李強很是凶悍，他並沒有葉青實力之強而有絲毫的震撼，而是好像興奮了許多。

    「有點意思！」李強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好久沒有遇到像你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李強突地一聲大喝，再次衝了過來。右手成拳，接連朝葉青攻了三拳。

    葉青後退幾步，避開李強這凌厲的攻勢，而後猛地一腳反踹回去，直朝李強的胸口踢去。

    李強動作不慢，知道想後退已經來不及，便重重一拳打出，正打在葉青的腳底。兩人又分別後退幾步，各自站定，互視一眼，再次衝到了一起。拳來腳往，出手都很凌厲，速度也都很快。就這樣，兩人在這裡打了將近十分鐘，始終難解難分，倒是四周的小樹被他們打倒了幾棵。

    「有意思，真有意思！」李強笑聲越來越大，在西北的千里戈壁上，他根本沒遇見過能跟自己抗衡的人物。沒想到，回到九川縣，竟然能遇見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

    葉青則是微皺眉頭，跟李強交手這一會功夫他已看出，李強身手雖然不錯，但更多的都是兩敗俱傷的拚命打法，間或一些奇怪的拳法。也就是說，李強雖然實力不弱，但他根本沒有受過正式的訓練或者學過真正的拳法，只是仗著野獸一般的敏捷與搏命的方式與人拚鬥。

    這種打法，一開始的時候的確很兇猛，很容易把對方嚇到。但是，真正跟他打一會就會發現，他其實滿身都是破綻。葉青數次都發現了他的破綻，但為了多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就沒有出手。十分鐘之後，李強明顯已經有些黔驢技窮，連呼吸也有些粗了，可見他的體力也有些不支了。

    看到如此情況，葉青知道，如今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葉青側身避開李強踹來的一腳，抓住他右邊身子的破綻，突然往前衝出一步，用右肘重重撞在李強右肩。

    八極拳的撞擊力量是非常恐怖的，李強根本沒能抵抗，被葉青這一下撞飛出去數米遠。重重摔在地上，再想站起身，右肩卻是重重一痛，讓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葉青靜靜看著李強，道：「你輸了！」

    李強面色難看至極，咬牙看著葉青，怒道：「我沒輸，只要我還沒死，那我就沒輸。來來來，接著打，接著打！」

    李強咬緊牙關站起來，右肩微微下沉。這一下撞擊，讓他整個右邊身子都有些吃痛，至少右臂已經無法再動用了。

    「何必呢？」葉青緩緩搖頭，道：「再打下去，你應該知道是什麼結果。」

    「那又怎麼樣？就算是死在這裡，我也絕對不會跪在你面前求饒的！」李強大喝一聲，猛地衝了上來，抬起左拳又朝葉青打了過去。

    現在的他，右臂根本抬不起來，再跟葉青打，那可是一點優勢都沒有了。葉青側身避開，輕輕一推，便將李強推倒在地。

    葉青道：「我也沒有讓你跪在我面前求饒，我只是想讓你以後少殺點人罷了！」

    「不可能！」李強咬牙，道：「除非我死在這裡，不然，誰也別想限制我以後做什麼！」

    葉青皺起眉頭，他不知道李強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固執。葉青也沒準備抓他或者是對付他，只是想勸他幾句而已，卻沒想到，竟然受到他這麼大的牴觸。

    李強好像瘋了一般，站起身拚命往葉青這邊沖，被葉青打退好幾次，卻還是義無返顧地衝上來。沒過多久，他身上已有多處撞傷，卻還跟個野獸似的不斷往這邊衝來。

    看到李強這瘋狂的樣子，葉青心中也有些憤怒了。這種人，說也說不通，勸也勸不了，自己跟他沒有任何仇怨，而他卻好像瘋了一般要殺了自己。由此可想而知，他平日是怎麼過的，那些得罪他的人，豈不是都要被他殺了嗎？

    「李強，我不想跟你打了！」葉青沉聲道：「我給你個機會，讓你離開九川縣。只要你能夠答應我，以後不再殺這麼多人就可以了！」

    「不可能！」李強彎著腰，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除非我死！」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葉青怒聲喝道。

    「那就殺了我吧！」李強大吼一聲，再次撲向葉青。

    葉青心頭火起，在李強撲過來的時候，伸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按倒在地。同時抬起另一隻手，接連幾拳打在李強後腦，直打得李強腦袋也有些昏沉，一時間都沒有力氣反抗掙紮了。

    葉青扣進李強的脖子，順手抓起旁邊一塊石頭，怒聲道：「李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聽不聽勸！」

    李強額頭已經破了個洞，鮮血滴在眼睛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猙獰。他死死盯著葉青，咬牙道：「不可能！」

    葉青目光一寒，揚起手裡的石頭，便要砸下去。便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含含糊糊的聲音：「弟弟……弟弟……」

    葉青和李強身體都是一震，扭頭看去，只見那傻子正從旁邊走了過來。手裡的玩具已經扔了，腳步有些踉蹌，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看著這邊的兩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懂這邊的情況，只伸出一隻手，不斷地喊著弟弟兩個字。

    葉青和李強互視一眼，從李強的眼中，葉青明顯能夠看到一絲驚慌。這個如野獸一般瘋狂和固執的男子，這個可以把性命丟掉都不願說出一個承諾的男子，竟然也有牽掛的人。

    傻子慢慢往這邊走來，但腳步已越來越踉蹌。走了一半，終於還是倒在了地上。李強身體明顯一哆嗦，轉頭看向葉青，面上閃過一絲祈求。

    葉青手裡的石頭已經高高舉了起來，只要砸下去，李強這條命就完了。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後退了一步，放開李強。

    李強匆忙跑過去，將地上的傻子攙扶起來。傻子眼神已經有些朦朧了，嘴角也不斷地往外吐出白沫，看上去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哥，你怎麼了？哥，你怎麼了？」李強聲音有些顫抖，他這一輩子，除了這個傻子，已經再沒有任何值得牽掛的親人了。

    傻子已經說不出話了，葉青站在旁邊看了一會，突然彎腰蹲下，抓起傻子的右手。

    李強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是，盯著葉青看了一會，他最後還是將手收了起來，緊張地道：「他怎麼了？」

    葉青給傻子把了一會脈，微微皺眉，沉聲道：「他應該是中毒了！」

    李強面色一變，急道：「中毒？怎麼會中毒？誰給他下毒了？」

    葉青沒有說話，只是將傻子扶起來，四處看了一會，突然指著傻子的右腿，道：「你看！」

    李強彎腰蹲下，只見傻子右邊的褲腿不知何時已經扯掉了一些，露出了他的右腿。而在小腿踝關節附近，竟然有四個小洞，小洞當中還在不斷地往外淌出透明的液體，卻沒有半點流血的樣子。

    「這是什麼？」李強詫異問道。

    「他應該是被蛇咬了！」葉青轉頭四望，沉聲道：「這山上有很多土布袋蛇，個頭不大，劇毒無比。若是被咬中，兩個小時之內得不到醫治，極有可能就會送命！」

    李強當然也聽過土布袋蛇，聞言大驚失色，急道：「那……那怎麼辦？」

    葉青轉頭四望，在旁邊草叢內扒拉了一會，拔了一根低矮的小苗走了出來。葉青將那小苗分成兩半，一半遞給李強，一半拿在手中。

    「喂他吃了，能暫時止毒。」葉青說著，在地上撿起一個石塊，將另一半小苗砸碎。

    綠色的小藥草，被砸碎之後，淌出一些綠色汁液。葉青把那些汁液塗在傻子的傷口上，那些透明的液體便逐漸停止往外流了。

    李強也很聽話地把那些小苗嚼碎，喂到傻子的嘴裡，用水把這些藥草全部衝進了傻子的腹中。

    一切做完，李強這才舒了口氣，看著葉青，道：「這樣是不是就能解毒？」

    「不能！」葉青搖頭道：「這個草藥只能暫時止住毒血擴散，想要解毒，必須去醫院打血清。不過你儘管放心，咱們縣醫院，這種血清備的很多，隨時都可以拿到的。」

    「去醫院？」李強面色微變，他現在是九川縣最大的通緝犯了，連縣城他都不願意多進去。去醫院，那更有可能被警察抓到啊。而且，以他現在的情況，去了醫院，根本無力逃跑了。

    葉青沉聲道：「如果不去醫院，我怕他撐不了多久！」

    李強沉默了一會，突然一咬牙，道：「走吧！」

    李強說著，彎腰將傻子背起來。但是，他受傷不輕，走了兩步，身體一個踉蹌，直接往前撲倒在地。李強硬是連哼都沒哼一聲，背起傻子繼續往山下走去。

    看到李強這樣，葉青心中對他的看法卻又改變了一些。

    「等一下！」葉青突然喊了一聲。

第403章 仁義無雙


    李強轉頭詫異地看著葉青，急道：「怎麼了？」

    葉青道：「你這樣去醫院，就不怕被警察抓了嗎？」

    李強微皺眉頭，沉聲道：「抓就抓吧，我不能看著我哥哥死在這裡。（更新最快最穩定)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葉青看李強的眼神更多了一些神采，道：「你等我一下。」

    說完，葉青便直接走到了旁邊的小樹林當中。李強不知道葉青究竟要做什麼，但剛才畢竟是葉青找了草藥給傻子暫時止毒的，他對葉青也稍微有了些信任。

    葉青在樹林裡轉了五分鐘左右，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長條形東西。直到走近李強，他方才看清楚，葉青手裡拎著一條土灰色的小蛇。

    這蛇個頭並不大，屬於短粗型的，正是這山林裡比較常見的土布袋。白天不出來，只有晚上出來覓食，危險性極強。一般山裡人，看到這種蛇都會繞著走，葉青為什麼抓了一條出來呢？

    看到這條蛇，傻子明顯很畏懼，一邊把頭往李強身後埋，一邊含含糊糊地道：「弟……弟……」

    「不用怕，不用怕。」李強安慰了傻子幾句，看著葉青，道：「你這是干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葉青淡笑，拎著那蛇走在前面，帶著李強和傻子下了山。

    路上，葉青已經跟大飛打了電話，他們把車開了回來，正在山下等著。見葉青帶著李強和傻子下來，坐在車裡的林鵬吃了一驚，他可是非常清楚這個李強的凶悍的。他原以為葉青會把這個人抓下來，沒想到兩人竟然是這樣並排走下來的，這是什麼意思？

    葉青帶著李強過來，直接打開車門讓他把傻子背進去，而後讓大飛過去開了李強的車，這輛車則讓林鵬開著，直奔縣城而去。

    林鵬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後面的李強和傻子，終究還是無法鎮定，忍不住悄悄朝副駕駛座上的葉青使了個眼色。

    葉青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道：「你不用擔心，儘管開車就可以了。」

    林鵬是比較信任葉青的，聽他這麼說，也沒再多想什麼，按照葉青的吩咐把車開到了縣醫院。

    此時傻子額頭已經開始發燙了，李強抱著傻子，滿臉擔憂之色。好不容易到了醫院，立馬打開車門便要下車，卻被葉青直接攔住。

    「你幹什麼？」葉青瞪眼，道：「醫院這麼多人，還有警察守著，你要是出去，立馬就被人抓了。」

    李強急道：「那我也不能坐在這裡看著我哥哥死啊！」

    葉青搖頭，道：「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幫你拿血清！」

    「你下去拿？」李強愣了一下，看葉青的眼神，終於不再是那麼的敵視了。

    「什麼血清？」林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葉青朝他晃了晃手裡的土布袋，林鵬頓時媽呀一聲慘叫。

    「我靠，你帶著它走了一路？」林鵬直接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驚慌地看著葉青手裡的蛇，道：「這……這……這不是土布袋嗎？」

    說著，林鵬又扭頭看了傻子一眼，驚呼道：「他……他不會是被這蛇給咬了吧？」

    葉青點了點頭，下了車，道：「這不帶他們回來取血清的嘛！」

    「啊？」林鵬瞪大眼睛，道：「他們……他們可是殺人犯啊，葉子，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

    李強面色一寒，冷眼看著林鵬。若非葉青在這裡，他肯定要好好收拾林鵬一番。

    「那又怎麼樣？」葉青道：「他哥哥是無辜的，難道你就能看著他這樣死嗎？」

    「這……」林鵬頓時無言以對，看了傻子一眼，道：「可是，這血清都是限量供應的。你要不把他帶過去，按照規矩，醫院是不能拿出血清的。他們現在可是通緝犯，你要把他帶出去……」

    林鵬接下來的話雖然沒有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傻子露面，李強絕對逃不出這縣醫院了。

    李強面色也有些難看，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一旦出現在縣醫院，那就真的插翅難逃了。但是，他又義無反顧地過來，因為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哥哥送命。

    「葉大哥，我不怕被抓！」李強打開車門，沉聲道：「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告訴法官，殺人的事情跟我哥哥沒有半點關係。」

    「你這個人，做事怎麼這麼衝動呢？」葉青朝他擺了擺手，道：「先回車裡坐著。」

    「葉大哥，我等不及了。」李強看著車裡的傻子，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哥死啊，我必須盡快拿到血清！」

    葉青道：「血清我去幫你拿，你不要露面。」

    林鵬看著葉青，愕然道：「你去拿？你怎麼拿？」

    林鵬也有些擔憂，道：「葉大哥，這恐怕不是憑關係就能拿出來的吧。」

    葉青淡淡一笑，舉起手裡的土布袋，道：「這當然不是憑關係就能拿出來的，但是，我有這個啊。」

    葉青說著，突然伸出左手，放在土布袋的蛇頭邊。

    「葉子，你幹什麼？」

    「葉大哥！」

    林鵬和李強同時驚呼出聲，但為時已晚。

    這蛇被葉青抓了一路，早就凶性大發。此刻見葉青伸手過來，立馬毫不猶豫地張嘴咬了上去。

    林鵬和李強同時愣住了，葉青則將那土布袋扯下來，裝進一個袋子裡，用手捂著傷口，轉頭道：「林鵬，你在這裡幫忙照顧一下他們，我去拿血清。」

    林鵬和李強還在愣著，葉青捂著手，徑直走向了醫院。

    過了許久，林鵬和李強方才回過神，互視一眼，都能看出兩人眼中的震撼。

    林鵬看著李強，沉聲道：「葉子是在幫你，你知道嗎？他自己被蛇咬一口，這樣才能從醫院拿到血清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知道什麼叫大仁大義嗎？」

    李強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再沒有了之前的凶芒。他整個人彷彿都失神了一般，他怎麼想得到，葉青為了幫他拿到血清，竟然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要知道，那土布袋毒性實在恐怖啊，稍有不慎可是會送命的。他一直把葉青當成敵人，而直到這一刻他方才發現，葉青根本不是他的敵人。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會為了救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傻子，而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呢？

    李強頹然靠在車邊，看著車身上已經昏迷的傻子，第一次有了感動的感覺。

    過了十分鐘左右，葉青從醫院走了出來，將一支血清遞給李強，有些無力地道：「快……快給他注射！」

    看著葉青這樣子，李強的心不由更是感激，他拿著血清，急道：「只有一支血清，那你怎麼辦？」

    葉青靠著車身道：「我已經注射過了，不用擔心。」

    「不可能！」林鵬急道：「你一個人去，只可能給你一支血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血清偷出來的，但這種東西本來就很少，肯定不會多給你的。再說了，你這樣子，也不像注射過血清的樣子啊！」

    聽到這話，李強更是焦急，拿著血清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哎呀，你們兩個就別再浪費時間了。」葉青往前一步，直接從李強手裡奪過血清，不由分說直接注射進了傻子的體內。

    「葉子，你……」林鵬想去阻攔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支血清全部注射進了傻子的體內。

    李強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整個人都懵了。這個西北的獨行大盜，此刻竟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了。

    注射完這一支血清，葉青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車邊。

    「葉子！葉子！」林鵬匆忙過來扶起葉青，急道：「你怎麼樣了？我靠，你就是沒注射血清，你到底怎麼樣了？」

    「先上車，出去……出去再說……」葉青無力地爬到車上，將頭靠在車座上，道：「剛才的草藥，給我一些……」

    「什麼草藥？」林鵬急道。

    李強回過神來，立馬把剛才葉青采的那小藥苗遞給了葉青。

    葉青拿過藥苗，直接扯下一半塞進嘴裡，吞嚼嚥下，而後方才有了些精神，道：「快走，快開車，先去城郊！」

    林鵬急道：「葉子，你這情況，還去什麼城郊啊，趕緊去找醫生啊！」

    李強也急道：「葉大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現在這情況，真的不能亂走，必須去醫院！」

    「放心吧，我死不了！」葉青無力地擺手，道：「快點出去，我還要采一株藥，你們真想害死我啊。」

    聽到這話，林鵬和李強互視一眼，最後無奈，只能開車匆忙去了城郊。

    在車上，葉青把那草藥吃下一部分，又用剩下的部分裹住傷口。做完這一切，他便直接閉上眼睛，開始吐納呼吸，用體內的內息將那些毒液慢慢逼出來。

    葉青現在的內家功夫還沒有登堂入室，根本無法把內勁發出體外。但是，體內積蓄的內勁卻已經不少。再加上歐可人為他打通三十六處大穴，內息在體內大致是可以暢通。尋常毒藥什麼對他來說，已經不可能致命，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能利用內息把毒液逼出來。

    內家高手能夠百毒不侵，也正是這個緣故。

第404章 李強的故事〔上〕


    林鵬匆忙把車輛開回山腳下，李強更是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直接跑到旁邊的小樹林便開始搜尋起來。

    「你找什麼？」林鵬從車上跳下來，大聲問道。

    「草藥啊！」李強看了車內還在閉著眼的葉青一眼，急道：「快點，幫忙找一下。」

    林鵬急道：「你知道是什麼草藥嗎？」

    「不就是他剛才用的那種草藥嗎？」李強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還是沒底。他知道，這種蛇毒，如果不用血清的話，單純靠草藥是很難治癒的。而且，如果剛才那草藥真的能把人治好，葉青為什麼不直接用草藥去救他哥哥呢？

    林鵬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什麼草藥，只能走到另一邊，晃了晃葉青，急道：「葉子，葉子，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

    李強也焦急地看著葉青，只怕葉青有什麼危險。

    林鵬晃了好幾下，葉青方才緩緩睜開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了！」葉青伸展了一下四肢，蛇毒已經被他清除出體外了。但是，蛇毒進入身體的時候，難免地還與血液有所混合，導致他現在身體有些虛弱，估計得一兩天的時間休養才能徹底恢復。

    「好了？」林鵬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葉青，道：「葉子，你……你真的好了？別開玩笑啊，這可是土布袋，咬中的話，致命的啊。要實在不行的話，我帶你回去拿血清，現在還來得及！」

    「葉大哥……」李強看著葉青，喊了一句，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事，不用擔心。」葉青從車上走下來，來回走了幾步，向林鵬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林鵬大睜著眼，那土布袋的毒性極強，傻子被咬了之後，沒多久就陷入昏迷了。葉青剛才被咬了之後，那麼短的時間裡基本都快無力了，而這個時候他竟然又恢復了精神，難道真的已經沒事了？可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就算是傻子注射了血清，現在也沒有醒過來啊！

    葉青指了指車裡的傻子，道：「林鵬，你在這裡坐一會，幫忙照顧一下他。」

    「那你呢？」林鵬奇道。

    葉青轉頭看著李強，道：「我跟他聊聊。」

    林鵬看了李強一眼，心有不甘，他是真想把李強抓回去。但是，葉青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作罷。

    李強沒有說話，跟著葉青走出了幾十米，在山腳邊一個涼亭坐下。此刻的他，和之前的瘋如野獸完全不同，對葉青的態度也大不一樣。站在葉青身邊，他竟然有些侷促，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佩服一個人，從心底佩服一個人！

    「葉大哥，什麼都不說了！」李強咬了咬牙，道：「陸家的事，我認罪。我這就去自首，或者，我也可以讓你朋友把我帶回去，不管怎麼對我都可以，我做過的事，我會自己出來承擔的！」

    葉青看了他一眼，道：「你死了，他怎麼辦？」

    李強不由一愣，他知道葉青說的那個他指的正是他哥哥。是啊，自己死了的話，哥哥該怎麼辦呢？如果哥哥是個正常人，那自己就算死了，他也能正常生活。但是，哥哥是個傻子，根本照顧不了自己。如果自己死了，那他在這種飢寒交迫的環境裡，還能活多久呢？

    「做人做事，別動不動就想著拚命，動不動就拿命去搏。不管有沒有牽掛，生命都是很珍貴的，要珍惜。俗話說得好，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人呢？」葉青看了李強一眼，道：「陸家的命案，從法律的角度來講，你必須承擔責任。但是，從道德的角度來講，我不覺得你有什麼錯！」

    李強又是一愣，驚愕地看著葉青，道：「葉大哥，你……你也不覺得我有錯嗎？」

    「可能我這個人的道德觀跟別人的不一樣吧，但是，我覺得，任何事都是有因有果的。陸家有今天的結果，就是他們之前做了那麼多惡而引來的，這叫做報應，怪不得別人。」葉青頓了一下，看著李強，道：「但是，並不是你每次殺人都是報應，並非你每次殺人都是對的。」

    李強長長嘆了口氣，在亭子邊席地坐下，道：「葉大哥，可能你不太理解，我這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固執，下手為什麼會這麼狠。我從十歲的時候被人拐賣，一直到現在。這中間，我見過那些人販子是怎麼把生病的小孩子活生生淹死，我見過他們是如何把拐騙去的女人凌辱到精神失常的。那一年，我從平南省被人拐走，一直帶到東北。零下十幾度的雪地裡，我還穿著一件單毛衣。跟我一起被拐走的幾個孩子，有兩個發了高燒，本來只是找個醫生開點藥就可以了。但是，那些人販子害怕暴露行蹤，就把那兩個孩子殺了滅口。我能沒死，只因為當時一起被拐的有幾個女人，是她們用身體把剩下的孩子圍在中間，用身體給幾個孩子取暖。」

    「那些人販子，從來沒想過這些人是會生病，是會凍死的。他們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人看過，晚上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就被他們抓走，當著我們的面凌辱。現在已經十幾年了，我至今還記得那些女孩子們痛哭的聲音，我還記得其中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是她每天抱著我，用身體給我取暖，我才活下來的。而她，卻不堪凌辱，割腕自殺了。她死的那天，她還緊緊地抱著我，但是，她的身體已經冰冷，任憑我怎麼樣，都無法將她暖熱。而那些人販子，只是把她扔到了雪林當中，任憑餓狼拖走她的屍體。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第一次明白，生命到底有多麼廉價。」

    說到這裡，李強眼眶竟然有些微紅。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聲音的哽咽，道：「為了不被抓到，我們不能坐車，只能在雪地裡跋涉。我記得跟我一起去的總共有十七個孩子，等到了村子，已經只剩下十二個了，五個都死在了路上。那些女孩子，要麼被凌辱的不『成』人樣，要麼就是忍辱負重，被賣到了村子裡。我親眼看著，那些女孩子們被交過去的時候，買家是直接拿著繩子鎖鏈過來把人綁走的。那種鎖鏈，在農村，就是拴狗用的啊！」

    「到了村子，人販子們就分散開，分別把我們帶到附近的村莊去賣。跟我一起的是兩個小男孩，我至今還記得，把我們帶走的那個人販子，名叫疤三。因為，那個女孩每天晚上都會被疤三凌辱好幾次。而這個疤三，也是這群人販子裡面下手最狠的。他帶著我們走了一天，到了晚上，一個孩子終於受不了，發高燒倒下了。疤三為了不麻煩，把他的頭按進了雪窩裡，要活活捂死他。我親眼看著那個小孩子被疤三按著，雙手雙腳拚命地掙扎，卻根本反抗不了。直到漸漸沒了動靜，直到漸漸死去，疤三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過。人命對他來說，太不值錢了！」

    「把那個孩子捂死之後，疤三就直接把他的屍體拖到樹林深處扔了。而那個時候，我明白，如果疤三不死，那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是我了。就算我能撐到被他賣給一戶人家，但是，我以後的日子又會怎麼樣呢？我十歲了，我記得我的父母，記得我的哥哥，記得我的家鄉，我不可能在那裡過一輩子的。所以，我心裡當時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要殺了疤三，我要活著離開那個地方！」

    葉青忍不住看了李強一眼，一個十歲的小孩子，竟然有了這種想法，看來他當時經歷的事情真的很讓他觸動。

    「我一個十歲的孩子，想殺疤三不是那麼容易。所以，我就跟另外一個孩子商量，要和他一起聯手殺了疤三。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跟我商量好了計策之後，竟然出賣了我。疤三剛回來，他就把我的計畫告訴了疤三。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明白，最可能出賣你的人，永遠是你身邊的人，永遠是你以為值得相信的人。」

    「疤三聽說了我的計畫，勃然大怒，當時就過來要殺我。我看情況不妙，就趕緊轉身逃跑。但是，我一個小孩子，怎麼跑得過疤三？在樹林裡，我被他追上了，他抓著我的脖子，把我拎了出去，他喊著要活剮了我。當時我很害怕，掙扎的時候，竟然抓到了疤三一直用的匕首。我那個時候已經忘了自己該做什麼了，只是想活命，只是想活著走出那個地方。拿到了匕首，我就沒頭沒腦地朝著疤三捅去。我也忘了我捅了多少刀，反正疤三整個胸口都全部成了一灘肉醬！」

    葉青又看了李強一眼，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也真的恐怖。但是，想想自己在深川市遇到的那些人，他又不覺得李強這有多麼過分，只能說是那個疤三罪有應得！

    「那後來呢？」葉青問道：「其他人販子沒有去找你嗎？你當時只有十歲，是怎麼在那冰天雪地裡活下來的？」　

第405章 李強的故事〔下〕


    說起往事，李強彷彿有無限感慨。他拿出煙盒，給葉青發了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長吸一口，慢慢地吐著煙霧。在煙霧繚繞之下，他的面容卻又顯得有些朦朧了。

    「東北的冰天雪地，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休想活下去的。」李強輕聲道：「殺了疤三，那個孩子就被嚇跑了。我當時很傻，沒有去追他，只是拿了疤三的衣服乾糧和水，從另一個方向跑了。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反正用那些干糧和水，在雪林裡支撐了三天的時間，直到最後，我實在撐不住了，倒在了樹林裡。我醒了之後，就被一個老獵人救了。他把我帶到了村裡，給我吃的和穿的，讓我住在村裡，還帶著我一起出去打獵。老獵人還有一個小女兒，一直叫我哥哥。那段時間，說實話，是我這輩子裡，為數不多的快樂日子了。我本以為我會在那裡過得很好，而且，老獵人說了，等過了冬天，就送我回平南省。可是，我沒想到，連那個冬天都沒過完！」

    「我在老獵人家裡住了一個月的時間，突然有一天，老獵人很慌張地跑回來，把我帶到了外面的地窖裡，讓我藏起來。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過了沒多久，一群人跑到了老獵人家。我在地窖裡看得很清楚，這群人，就是那群人販子。其中還有那個小孩子，就是我沒有殺的那個小孩子，是他帶著這些人回來為疤三報仇了！」

    說到這裡，李強雙拳緊緊握了起來，面容又變得猙獰起來。那段往事，好像讓他很是痛苦憤怒。

    「在地窖裡，我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販子逼迫著老獵人把我交出來，但老獵人很硬氣，一直說不知道。最後，他們活生生把老獵人打死，把老獵人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兒帶走了。在那地窖裡，我親眼看著老獵人的血一點一點把四周的雪地都染紅，最後又漸漸凝固。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恨自己過。我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有殺了那個孩子，為什麼讓他活了下來，而把這些人都給引過來，把老獵人害死了。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一點能力，為什麼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為什麼只能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那裡！」

    「我在地窖裡一直等到天黑，等到那些人徹底走遠，不會再回來了，才悄悄爬出地窖。看著老獵人死不瞑目的樣子，我以為我會哭。可是，不知為何，站在他的屍體前，我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從那一天開始，我再也沒有哭過。我把老獵人的屍體火化了，拿上老獵人留下的一把獵刀，帶著乾糧，去追那批人販子了。不管怎麼樣，老獵人的女兒還沒死，那個叫我哥哥的女孩子還在活著，我要把她找回來！」

    「那一年我十歲，跟著人販子留下的足跡，從東北一路走到西北。路上，我討過飯，偷過錢，搶過糧食，也殺過人。最餓的時候，我挖了兩條蚯蚓當一天的飯。最渴的時候，我喝過自己的尿，也喝過別人的血。我以為我會死在路上，但是，那顛沛流離的三年，不僅沒能讓我死去，反而讓我像老鼠一樣，活得雖然黑暗，但至少還留了一條命。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終究還是沒能追上那些人販子，足足三年，等我到了西北的時候，那些人販子早已去了下一站。而我，也在這三年的磨練當中，逐漸明白了這個社會的殘酷，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從不相信，老獵人那麼善良，為什麼會死的那麼冤屈？而那些人販子，做盡了壞事，為什麼卻能活得逍遙自在。為什麼老獵人的女兒，什麼都沒做，卻要遭受那樣的厄運。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不公的，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你要想活著，其他人就必須死，這才是生存的法則！」

    葉青嘆了口氣，難怪李強會有這樣的思想，他童年的經歷實在是太坎坷了。

    葉青問道：「那那個女孩呢？後來你有沒有找到她？」

    「找到了……」說起這件事，李強面上表情更加猙獰，他咬緊牙關，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道：「我到了西北的時候，那些人販子雖然走了，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把小女孩帶走的。他們到了一個地方，就會從這個地方帶走一批人，去另一個地方賣。小女孩要麼是死在路上，要麼就是被賣在了西北。（更新最快最穩定)所以，我就留在了西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尋找她。我什麼也不會做，但是，在那條路上，我學會了偷，學會了搶。偷和搶，讓我能夠活下去，讓我能夠挨個城市去尋找，尋找她的下落。直到我十七歲那年，我終於找到了她，是在西北一個偏遠的村莊，在一戶農家的廚房裡找到她的。」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被人像拴狗一樣地拴在廚房的門樁上，身上幾乎沒有穿衣服。她好像野獸一般，警惕地看著來往所有的人，警惕地看待著周圍的一切。任何人走近她的範圍，她都會亮出爪牙，用她最後的力量去攻擊。我當時差點都沒有認出她來，因為在老獵人那裡，她就是一個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但是，在那個村莊裡，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婆子。要不是她左臂上的那個記號，我根本認不出她。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在廚房裡，那一戶人家，父子四個人，都是光身漢。她的任務，就是讓這四個光身漢發洩慾望。而那四個光身漢出去幹活之後，村裡還會有其他一些圖謀不軌的男人，跑到廚房裡去凌辱她。她在村裡過了六七年的生活，從九歲開始，一直到十六歲，你知道她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嗎？」

    說到這裡，李強用力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柱子上，他眼中的凶芒已再次爆發。

    「然後呢？」葉青問道，他心裡其實也挺唏噓的。這個小女孩的遭遇，跟深川市那些被控制的孩子們，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啊。

    「然後，然後……」李強仰天嘆了口氣，道：「然後我親手殺了那個村裡四十二個曾經欺負過她的男人，把她帶出了村莊！」

    葉青面色一變，驚愕地看著李強。他知道這個人很瘋狂，但是沒想到，他竟然瘋狂到這種地步。接連殺了四十二個人，一個村子能有多少人呢？雖然這些人都該死，但是，他這出手也太恐怖了吧？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做法，但是，當時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人，我唯一想做的也只有殺人。我殺了那些人，把她帶出村莊，那個城市已經不適合我居住了。我帶著她亡命天涯，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她再受半點痛苦。可是，你知道嗎？有時候，你殺一個人是死罪，但是，你殺的人多了，反而，並不是死罪了。」李強冷冷一笑，道：「我殺了四十二個人，我以為我會被通緝。可是，跑了三個月，這件事一點消息都沒有。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地方的警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就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從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什麼法律，什麼道德，什麼警察，全都是狗屁。小偷小盜怕他們，但是，當你強大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反而是他們怕你了！」

    葉青緩緩點了點頭，其實，在深川市又何嘗不是這樣。那些大幫派大勢力，往往還真沒有幾個警察敢去招惹。反而是那些小偷小盜的，經常都被警察抓走什麼的，這便是實力的區別！

    「知道了那個道理，我就開始明白，我必須要有自己的地盤，要有自己的勢力，這樣別人才會怕我。我把她帶到了一個城市，順便為她檢查了一下身體。誰知道，她卻被檢查出了子宮癌晚期！」李強閉上眼睛，過了良久方才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絕望嗎？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卻已經離死不遠了。我情願用我一輩子的壽命，哪怕換她多活十年也好，她才十六歲啊，她才十六歲啊！可是，我做不到，也不會有這種兌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最好的醫生給她看病，給她治療。」

    「找醫生，就必須花錢。可是，我那個時候哪有錢？我在醫院碰了幾次壁之後，逐漸開始明白，沒有錢，在這個社會是寸步難行的。所以，我就開始在那個城市賺錢，我開始偷，開始搶，開始用人命來換錢。我要湊錢給她看病，我要賺錢給她買東西，我要賺很多的錢，在她有生之年，讓她活得開心，活得舒服。她想要的東西，我幫她搶回來。她不想要的東西，我也幫她搶回來，說不定哪天她會想要。在那個城市，我用了兩年的時間，成為了那個城市人人恐懼的少年頭目，我手底下開始有了自己的兄弟，我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勢力，有了足夠的錢。可是，她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第406章 放走李強


    煙霧朦朧，說起往事，李強眼中的凶悍越來越盛。從十歲開始，他的童年就是在殺戮與黑暗當中走過來的，他有今天這樣的心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那一晚，我抱著她，她就像一朵經不起風雨的花，還沒枯萎就先凋零了。她抓著我的手，想讓我幫她消去一些痛苦，但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懷裡。」李強把菸頭按在地上捻滅，道：「她死的時候，只有十九歲。她這十九年的生命當中，究竟有過幾天幸福生活？從九歲開始被拐賣，一直到十六歲，她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十六歲之後，她又整整遭受了三年的病痛。常有人給我說善惡有報，我真的想不明白，她究竟犯了什麼錯，做了什麼惡，為什麼她要受這樣的報應？」

    「從她死後，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會再信因果，不信報應，我只信我自己，只信我的拳頭。我把她安葬之後，帶了三個人去了尋找那批人販子。他們就是西北邊陲的人，賺了一大筆錢之後，都回家想要休息了。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把他們一個一個找出來，親手把他們全部殺了，為老獵人，為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報了仇。之後，我就回到了九川縣，想要把我的親人找回去。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遲到了兩個月，家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殺了陸家的人，因為這是他們欠我的。我不怕別人找我報仇，我也不怕警察抓我，這十幾年，我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這條命早就豁出去了。就算現在就死，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恐懼，因為我早就該死了。」

    說完這一切，李強悵然嘆了口氣，轉頭看著葉青，道：「葉大哥，我一直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改變。但是，你今晚做的事，讓我觸動很深。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的，而你，就是一個好人！」

    葉青淡笑，搖頭道：「我也不算是什麼好人，我只覺得，一個人做事，最關鍵的是要做到問心無愧。你這些年走了這麼多地方，見過這麼多人，也殺了那麼多人，你心裡有沒有愧疚過呢？」

    李強愣了一下，道：「這……這我倒沒想過……」

    葉青道：「沒想過，不代表你不會後悔。你就算不信因果，但你也至少應該少結一些仇家。如果禍及家人，你哥哥因為你的緣故而有什麼危險，我想，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吧！」

    李強緩緩點了點頭，道：「葉大哥，你說的很對。我不怕死，但是，我也不能連累到我哥哥啊！」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葉青站起身，拍了拍李強的肩膀，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走了。」

    「去哪？」李強愕然看著葉青。

    葉青道：「離開平南省，這裡已經不適合你逗留了。」

    「啊？」李強驚愕地看著葉青，道：「葉大哥，你……你不準備抓我回去嗎？」

    「我為什麼要抓你回去？」葉青道：「我說過，在我看來，你做的事情並不算錯。我不是警察，沒有那個職責。從我個人的道德觀來看，你只是做事過激了一些，並沒有錯，我幹嘛抓你？再說了，我把你抓了，你哥哥怎麼辦？你們兄弟倆好不容易才碰面，我能讓你們再分離嗎？」

    李強愣了好一會，突然彎腰跪倒在地，沉聲道：「葉大哥，謝謝你了！」

    「快起來，你這是干什麼呢！」葉青匆忙把李強扶起來，道：「我幫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條漢子，而且你還有改邪歸正的機會的心思。若是你真的執迷不悟，那我還是會把你抓回去的。記住我的話，少殺幾個人，就能少幾個仇家，也能讓你哥安全一點。」

    李強重重點了點頭，朝葉青拱了拱手，道：「葉大哥，我李強這輩子也沒什麼別的本事。你這次恩情，我記在心裡了。他日若是有機會，我李強必定肝腦塗地，上刀山下火海也必然會報答您今日之恩情！」

    「這些都不用說了，我幫你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的。」葉青擺了擺手，給大飛聯繫，讓他把李強的那輛車開了過來。

    車裡還有李強的兩個手下，葉青把他們也放了，讓李強他們開車帶著傻子連夜離開了九川縣。

    李強臨行前跟葉青再三道謝，看得出，這個桀驁不馴的西北大盜，是真的徹底服了葉青，把葉青幾乎敬若天神。他那兩個手下也對葉青敬佩不已，畢竟，他們剛才在葉青面前根本沒佔到半點便宜，心中都清楚葉青實力不弱。

    送走李強等人，葉青這才回到自己的車裡。林鵬雖然不甘心讓李強就這麼走了，但既然是葉青的決定，他也就沒說什麼了。

    葉青坐回車裡，對林鵬道：「林鵬，對不起，這次恐怕得麻煩你幫忙圓個謊了。」

    「葉子，以咱們的關係，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林鵬頓了一下，道：「就是，我在想啊，這個林鵬有點喪心病狂的感覺了。真要把他放回去，以後說不定還要出多大的事呢。葉子，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他以後要是再做什麼孽，你心裡恐怕也要過意不去啊！」

    葉青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他。」

    林鵬看了葉青一眼，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見葉青那堅定的目光，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葉青他們回到縣城，林鵬剛回去，那邊王淵博便收到了消息。他們還在忙著在高速上堵人呢，結果被告知林鵬都已經回到縣裡了，王淵博也是大為驚詫。匆忙帶了一批人回到縣裡，林鵬已經親自跟黃飛明匯報完畢。

    在見黃飛明之前，葉青已經和林鵬對好了口供，就說是葉青尋到了李強等人，救了林鵬。但是，李強那些人太過凶悍，葉青為了保護林鵬，最終還是沒能留下他們，還是讓他們跑了。不過，林鵬被救回來，這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勝利了。若是林鵬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對九川縣警察部門的影響可就更不好了。

    得知葉青真的是在李強他母親的墳前找到李強他們，王淵博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心裡更是後悔萬分。葉青那時候就告訴他，說李強十有八九會回到九川縣，而且還讓他派人去守著李強母親的墳。結果他根本沒聽，反而覺得葉青就是在胡鬧。這下可好，葉青回到九川縣，把李強給找到了，而他沒有聽葉青的話，把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外面不說，還錯失了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試想一下，如果當時他聽從葉青的意見，帶一批人趕去守李強母親的墳墓，現在李強等人早已經被他給抓住了。如果真的把李強抓住，那可就真的是大功一件了。陸家滅門大案，省廳都非常重視，他如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破案抓人，省廳絕對會嘉獎他，而他陞官也沒有任何問題了。現在李強被放跑了，再想去抓他，那可就更難了啊！

    如此回想一下，王淵博突然發現，葉青兩次說的關於李強的位置都是正確的。第一次他就說李強會出現在他母親的墳墓那邊，結果林鵬真的就在那裡找到了他們。而第二次，所有人都以為李強上了高速，絕對不會再回到九川縣了，而他卻再一次說李強會出現在他母親的墳上。結果這一次，葉青又是對的。之前王淵博對葉青的輕蔑，這一下全都沒了，他終於發現，這個人說出的話都是正確的。

    王淵博很想找葉青再詢問一下李強接下來會去哪，因為他現在是真的想照葉青說的位置去抓人了。他已經決定，不管葉青這次說的位置是哪，他都帶上一整隊人，親自去抓人。可是，葉青回來之後，便去了楊老五那裡休息。徐長志也在那裡，他倒是想去找葉青詢問，但又不敢打擾徐長志，最後只能把這個念頭作罷。

    第二天上午，葉青一大清早就起床，駕車離開了楊老五的別墅。開車來到了進縣城的省道旁邊，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左右，終於有一輛黑色奧迪轎車緩緩駛來。這車掛的正是深川市的牌子，坐車來的人正是林天祐。

    「葉子。」林天祐下車，跟葉青打了個招呼，道：「你們這個地方還挺不好找呢，地圖都定位不到，我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這裡呢。」

    「沒辦法，縣城往外的路都沒修好，就是這樣的。」葉青無奈地聳了聳肩，迎上林天祐，誠懇地道：「林醫生，謝謝你了！」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再說了，還是你的朋友，我能不來嗎？」林天祐笑了笑，道：「再說了，我還想過來拜訪一下你們這邊的老中醫呢。葉子，你之前給我說的那些醫療方法，真的很管用啊。很多以前需要開刀動手術的疾病，現在只需要用按摩和服藥的方法就能治好了。都說高手在民間，也不知道你們這邊的山村裡，到底有多少這樣臥虎藏龍的高手，有機會你可要帶我進去拜訪一下高人啊！」

第407章 三大名醫


    林天祐也是深川市林家的人，按道理來說，林家那麼大的產業，無論他做什麼，都會比現在有錢多了。可是，偏偏他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醫術。

    在國外學醫歸來，已經被稱為是深川市的神醫了，而他卻還不滿足，每天都在學習各種知識。尤其是一些醫療方法，對他來說更是極具吸引力。

    他跟葉青能有如此關係，也是因為葉青把尋經問穴上面的很多方法交給了他，兩人如今的關係可是非常之好。若非如此，以林天祐的身份，就算葉青有錢，也很難預約得到他來會診，更別說讓他親自來一趟九川縣了。

    聽林天祐這麼說，葉青道：「有機會的話，帶你進去轉轉。不過，那一代的老人家大多都不在了，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林天祐笑道：「不管希望大小，終究有希望就行！」

    葉青點了點頭，道：「好，時候不早了，咱們先進縣城吧。你這一路也累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再給她治療吧。」

    「你別說，我還真累得受不了了。」林天祐把車鑰匙遞給葉青，道：「讓你朋友把我的車先開著，我坐你車吧。我這剛才開車的時候眼皮子都在打架，實在困不行了。」

    葉青把車鑰匙遞給大飛，大飛立馬過去把林天祐的車開上了，葉青則開車載著林天祐。

    還未回到縣城，林天祐已經在車上睡著了，可見這一路他的確是累狠了。當時葉青回來的時候，還是葉青和大飛輪流開車。而林天祐這次是一個人來的，這一路上也的確勞累啊。

    葉青把林天祐送到楊老五的別墅，讓他在這裡先住下休息。

    楊老五不知道林天祐的身份，但是見葉青對他比對徐長志還要熱絡一些，自然把林天祐招待得很好。

    醫院那邊，顧先平得知葉青找的那個醫生已經到了九川縣，大清早就在醫院裡等著了，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焦急。不過，再著急，也都得讓林天祐先休息好。畢竟，這種手術可容不得半點差池，必須要求醫生的注意力完全集中。

    林天祐這一覺足足睡了五個多小時，一直到下午兩點方才醒來。楊老五安排了午飯，葉青陪他吃完，他又在楊老五那院子裡慢跑了半個小時左右，熱身之餘，也把精神徹底恢復，這才跟著葉青一起去了醫院。

    顧先平望眼欲穿地在醫院裡等著，連午飯都沒吃幾口。好不容易看到葉青帶了一個年輕人走進醫院，匆忙跑了過來，急道：「葉青，這……這位就是那個林神醫吧？」

    「是的。」葉青把林天祐介紹給眾人，顧先平匆忙過來握住林天祐的手，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林神醫，麻煩您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顧先平近乎祈禱地哀求道。

    「老先生，您放心吧。葉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林天祐淡笑回道，跟著眾人便要去那病房，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黃飛明的聲音：「等一下！」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徐長志黃飛明等人走了過來，黃飛明身邊還帶了兩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這兩個中年男子一臉的傲慢，除了對徐長志和黃飛明有些恭敬之外，看其他人完全是一種輕蔑的態度，渾然不把這裡其他人放在眼裡。

    「葉大哥！」徐長志走了過來，道：「這兩位是我們平南省醫院的腦科專家，在腦科方面有著卓越的成就。為了雅清的病，我特意託了省裡的朋友，連夜把他們請了過來。葉大哥，他們在治療腦科疾病方面，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

    徐長志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我找的醫生應該比你找的那個醫生要好一些。當然，徐長志是沒有惡意的，他只是想幫葉青，想更有把握地救活顧雅清。

    林國強正在旁邊站著，看到這兩個中年男子，愣了一會，突然驚呼道：「咦，這位不是陳院長嗎？是陳為民陳院長嗎？」

    被林國強認出，其中一個男子更是倨傲，道：「我就是陳為民！」

    「真的是陳院長啊！」林國強大喜過望，匆忙迎了上去，慌慌張張地跟陳為民握手，道：「早就聽說過陳院長的大名，卻一直沒有機會得見，沒想到今天這麼幸運，竟然能在這裡見到陳院長。陳院長，我讀過您關於腫瘤判斷的一篇文章，說真的，讀完之後，我驚為天人啊。陳院長，您真的是我們醫學界的一個泰斗人物啊！」

    這林國強馬屁拍的也真夠響的，不過他也該這麼做，陳為民可是省醫院院長，比他這個縣醫院院長要強太多了。

    陳為民得意地一笑，林國強這馬屁拍的很到位，讓他很舒服。

    「哼。」陳為民旁邊那男子冷哼一聲，面上儘是不滿之色。

    見他這樣，黃飛明匆忙過來，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平南省醫科大學客座教授，是我們平南省腦科醫院頂級專家，周不凡主任！」

    聽到這話，林國強面色又是一變。周不凡的名字他當然聽過，雖然只是個主任，但絕對不比那個陳為民弱多少，因為他曾經去京城給一位元老級人物會診過。在平南省，他真的可以說是權威人物啊！

    「原來是周主任，幸會幸會！」林國強匆忙過去握住周不凡的手，陪笑道：「周主任醫術精湛，早年在京城那一次會診，至今還被傳為佳話。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見到周主任，我真要回去看看我家祖墳是不是冒青煙了！」

    周不凡面色這才好看一些，那邊陳為民則皺起眉頭，不滿地打斷林國強的話：「行了，也別說廢話了。我時間很有限，來九川縣一次也不容易。究竟是哪位需要動手術？我先去看看，不要浪費時間了，武陵市崔市長那邊還有個病號等著我呢！」

    這人開口便是市長什麼的，完全就是在自抬身價。不過，這也的確讓四周眾人震撼，尤其是醫院裡的這些人。他們平日連見個縣長都難，而這陳為民的病號隨隨便便就是市長，這得多大的身份啊？而這樣的身份，竟然跑來九川縣為一個貧困老教師的女兒會診，這才真的是讓人驚撼的地方。

    不知道內情的人完全就想不明白，顧先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把這兩個平南省醫學界最有實力的人請了過來。而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這兩個人之所以能來，完全是葉青的緣故。要不是葉青與徐長志的關係，怎麼可能請到這兩個人呢？

    葉青站在旁邊倒是有些尷尬，他也知道徐長志是為了顧雅清好。但是，他都把林天祐請來了，結果又來了這麼兩個醫生，現在可該怎麼辦？

    葉青看了看那兩個醫生，又看了看林天祐，剛想說話，林天祐卻已先開口：「不礙事，我剛好可以跟兩位前輩學習一下。」

    林國強拍手笑道：「這位同仁的思想就很好，像你這麼好學的人，以後在醫學界，絕對會有一番出息的！」

    說實話，林天祐年紀實在太小，跟陳為民和周不凡比，眾人更加相信那兩人了。畢竟，當醫生這種事，有時候還要講究經驗，年紀太小，哪有什麼經驗呢？

    「林醫生，這……」葉青有些尷尬，他是絕對相信林天祐的。但是，他看得出，顧先平則更加相信那兩個醫生，畢竟那兩個醫生的名號實在太響了。

    「沒事。」林天祐淡笑，道：「我這次來，第一是為了救人，第二是為了拜訪一些名醫。現在人能救了，我又能見到這兩位前輩，可以學到點東西，那我才真的不枉此行呢！」

    葉青正色道：「林醫生，實在謝謝你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林天祐淡笑，走過去對那兩人道：「兩位前輩，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動手術呢？」

    「你急什麼？」陳為民瞥了他一眼，道：「搞得好像你很忙似的，你有我忙嗎？」

    「呵呵……」面對陳為民如此態度，林天祐只是謙遜地淡笑，並沒有回話。

    陳為民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旁邊的周不凡，道：「老周，你來還是我來？」

    周不凡道：「這種小病，誰來都一樣，一個多小時的事罷了。」

    陳為民傲然道：「這種小事情，的確是沒這麼麻煩。不過，咱們兩個既然來了，就還是先把患者治好再說吧！」

    「不好意思，兩位前輩，我插一句話。」林天祐道：「我看過患者頭部拍的片子，淤血有一部分已經壓住了神經線。普通的清淤方法估計沒有用，所以這個手術估計有些麻煩。」

    「啊？」聽到這話，顧先平頓時呆了，面上肌肉都跟著抽搐起來。

    陳為民和周不凡互視一眼，而後同時看向林天祐。

    「你以為我們來的時候都沒有看過片子嗎？」陳為民首先憤然道：「我怎麼沒有看到有淤血壓住的部分呢？」

第408章 自負醫生


    周不凡冷聲道：「我致力於腦科疾病三十多年，臨床經驗極其豐富。那些片子，我一眼就能看出病情，你說的情況，我也沒有看到！」

    聽聞兩人的話，林國強也匆忙道：「小夥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我也看過那幾張片子，說實話，我也沒有看到你說的什麼淤血壓住神經線。想要嘩眾取寵，但也得分清楚形勢。魯班門前刷斧頭，丟人的終究還是你自己啊！」

    這三人看林天祐年紀不大，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言語當中也不乏譏諷之意。

    葉青微皺眉頭，心中略微有些惱火，畢竟林天祐是他請來的。不過，林天祐倒是很平靜，淡淡一笑，道：「行醫者，當心細如髮。片刻失誤，都有可能導致一個患者喪命。我也只是這麼一說，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兩位再看一下，畢竟這關係到患者的性命安全！」

    陳為民瞪眼道：「我看了一路了，還用你來說嗎？你要真覺得你比我行，那好，我把機會讓給你，你去給她開顱治病吧！」

    周不凡更是直接，拂袖扭身，作勢便要離開。

    顧先平頓時急了，這可關係到他女兒的生死問題啊。他匆忙走過去，攔住那兩人，急道：「兩位，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我倒是沒準備生氣，但是，他硬要惹我們生氣，那我能怎麼辦？」陳為民瞥了林天祐一眼，道：「你既然請了我們，就應該相信我們，又找來這麼一個人算什麼意思？還有，你哪個醫院的，我怎麼都沒見過你？」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失言，還請兩位不要放在心上。」林天祐道：「我不是平南省人，我是深川市的人。」

    周不凡冷聲道：「我管你什麼深川不深川的，你要覺得你比我們都強，那你就進去救人。」

    林天祐有些尷尬，葉青只是面色大寒，卻要開口，還好旁邊的徐長志先開口了。

    徐長志道：「兩位叔叔，醫者父母心，現在救人是最關鍵的，其他事情，等救了人之後再說吧。」

    陳為民和周不凡看了徐長志一眼，這才冷哼一聲：「我們是給長志面子，才來這裡給她會診的。小年輕，不知天高地厚，還敢班門弄斧，真是可笑！」

    說完，兩人直接傲然去了旁邊的手術室。林國強瞥了林天祐一眼，道：「年輕人，禍從口出啊。以後說話可要注意點了啊！」

    「閉嘴！」葉青冷喝一聲，林國強不由惱火。但是，想想葉青跟徐長志黃飛明的關係，他還真就閉上了嘴。

    葉青尷尬地看向林天祐，道：「林醫生，實在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這兩個人也太不像話了，你只是提了個建議而已，他們就巴拉巴拉說了那麼多，算什麼東西！」

    「沒事。」林天祐淡笑，道：「醫學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應該有爭執，才能夠進步的嘛。其實，淤血的事情，我也只是有些懷疑而已，並不能真正確定，也有可能是兩位前輩說得對，當然這也更好。淤血沒有壓到神經線的話，那就沒有多少治療危險了。不管怎麼樣，能讓患者安全，這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林天祐這話，葉青不由唏噓。同樣是醫生，為什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行了，你也別自責了，記得啊，有空帶我去拜訪幾個老中醫。」林天祐拍了拍葉青的肩膀，當先走到了手術室那邊。

    林國強早就安排護士把顧雅清送到了手術室，陳為民和周不凡換了衣服，消毒進去，手術室的燈便直接亮了起來。

    顧先平站在病房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著急。葉青徐長志他們都站在這裡陪著，連陳俊都拎著吊瓶過來了，在這裡陪著顧先平。

    「顧老師，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陳俊道：「葉子也說了，雅清的傷並不重，只是一些淤血，清楚了就可以了。我想，過不了多久，雅清就又能回去上學了，不會有事的！」

    顧先平點了點頭，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但眉頭還是沒有舒展多少。顧雅清一分鐘沒被推出來，他心中的焦慮就不能停止。

    「肯定不用擔心，絕對不會有事的。」林國強在旁邊道：「放心吧，這兩位醫生，都是我們平南省最頂尖的腦科專家。隨便一個人都能把手術做好了，現在兩位一起來會診，這個手術就更加沒有問題了。顧老師，你別著急，坐這裡等一會，很快就會出來了！」

    「是是是。」顧先平連連點頭，但他哪裡坐得住啊？

    眾人都站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待著結果。按照預計，本來一個小時就能夠完成的手術，卻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還是沒有半點消息，這也讓顧先平的心更懸了起來。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林國強還在安慰顧先平：「這麼大的手術，耽誤一點時間什麼的，這也很正常。放心吧，很快就會好了。」

    顧先平緊張的都已經說不出話了，連葉青也握緊了拳頭，只怕病房裡的顧雅清出什麼意外。

    而此時，林天祐卻微微皺起眉頭。他沉吟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葉青的衣服，轉身走到走廊盡頭。

    葉青會意，跟了過去，急道：「怎麼了？」

    「手術有問題。」林天祐低聲道。

    「什麼問題？」葉青的心都懸起來了，如果顧雅清出什麼事，那顧先平肯定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啊。

    林天祐沉聲道：「這種開顱手術，並不是大手術，處理起來也不難。按照這兩個人的資格，一個小時足以結束了。但是，他們已經超出足足半小時了。你要知道，開顱手術，跟其他手術還不一樣。超出時間越長，病人就越危險。」

    「啊？」葉青面色一變，急道：「那可怎麼辦？能……能出什麼事？」

    「現在最壞的猜測，那就是淤血壓住了神經線。」林天祐道：「如果真的是淤血壓住神經線，而他們又不知道的話，那他們就會用最普通的方法去動這個手術。可是，他們用的這個方法，是無法清除神經線上的淤血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現在這個手術已經變成了一個高度危險的手術，十有八九會讓病人命喪手術台的！」

    葉青面色更變，轉頭看了看那邊的手術室，又看了看林天祐，急道：「這……這現在有辦法解決嗎？」

    林天祐嘆了口氣，道：「如果是在深川市的話，我們醫院專門從歐洲引進的一台機器還能夠有五成的保命概率。但是，這裡肯定沒有這個機器，那保命幾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了！」

    葉青心裡狂跳，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麼著急過。

    「百分之五？那……那不是說，她生還的希望幾乎沒有了嗎？」葉青瞪大了眼睛。

    林天祐點了點頭，低聲道：「而且，我還不知道這兩位醫生之前有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案例。如果沒有的話，那這百分之五的希望都沒有了！」

    葉青大為著急，道：「那……那可怎麼辦？」

    林天祐聳了聳肩，道：「如果我在裡面的話，還能看一下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是，我現在也不能隨便進去。裡面正在進行手術，我進去的話，打擾到他們，只怕更危險了！」

    葉青咬牙道：「哎呀，當初就應該讓你一起進去的。這兩個王八蛋，也太自負了。雅清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林天祐沒有說什麼，只靜靜看著那邊的手術室。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陳為民和周不凡黑著臉走了出來。

    看到兩人的表情，顧先平還沒有說話，就直接暈倒在地。

    「顧老師！顧老師！」陳俊幾人匆忙把他扶了起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林國強走過去，焦急地問道。

    徐長志也焦急地看著兩人，這兩人是他介紹來的。如果顧雅清出什麼事，那他也沒法交代啊。

    陳為民和周不凡互視一眼，兩人面色都很難看。遲疑了好一會，陳為民方才低頭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什麼！？」林國強眼睛頓時瞪大了，而徐長志也是面色一變，一步走過來，急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不凡道：「病人的病情跟我們之前觀察的有些出入，實在是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外。對不起，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出入？什麼叫出入？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出入？」葉青大步跑了過來，離老遠都在大喊：「是不是像林醫生說的那樣，淤血壓迫了神經線？」

    現場眾人這才猛然回過神，不約而同地看向陳為民和周不凡。剛才林天祐說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把林天祐的話放在心上。可是呢，手術果然出現問題了，是否是因為這個緣故呢？

    陳為民和周不凡低著頭，兩人面色都很難堪。這下不用他們說，眾人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第409章 這才叫神醫


    徐長志看著兩人，顫聲道：「真的……真的是淤血壓迫了神經線？」

    陳為民和周不凡互視一眼，低聲道：「我們……我們看的片子上面，並沒有顯示這一點。可是，手術開始之後我們才發現，是有一部分淤血壓迫了神經線。我們之前用的方法，根本無法清除這些淤血。而且，手術已經開始了，情況……情況就更危險了……」

    徐長志幾近崩潰，終於忍不住怒聲道：「你們兩個都是干什麼吃的？做了這麼多年腦科專家，竟然連這點情況都看不出來？那個林醫生已經說了是淤血壓迫神經線，你們為什麼不聽他的意見？結果弄到現在這一步，你們給我說怎麼辦！」

    陳為民和周不凡低著頭，兩人地位都不低。但是，面對徐長志，他們還是連個屁都不敢放。最關鍵的是，這一次手術也的確是失誤了。早知道剛才聽林天祐的話，多看幾遍那個片子，也不至於是這樣了啊！

    「那……那這現在可怎麼辦啊？」林國強在旁邊急得亂轉圈，對葉青道：「葉先生，你……你那個朋友呢？能不能讓他去幫幫忙啊？」

    葉青怒道：「怎麼幫忙？你們弄出來這麼一個爛攤子，怎麼收拾？」

    林國強也是後悔不已，想想自己剛才對林天祐說的話，他這張臉頓時紅得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便在此時，顧先平悠悠轉醒，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大聲哭喊：「我的兒啊……」

    說完，掙紮著爬起來便要往手術室那邊走去。眾人此時也沒法攔他了，這可能就是他們父女見面的最後一眼了。

    眼看顧先平便要進手術室了，一個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了過來：「別讓他進去！」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穿了一身白大褂的林天祐正慌忙跑了過來。

    葉青匆忙拉住了顧先平，眾人看向林天祐，見他這個樣子，不由都是詫異。他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他還要進手術室看一下嗎？可是，現在顧雅清已經是生命垂危了，他進去還能有什麼奇蹟發生嗎？最關鍵的是，顧雅清很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如果是在他動手術的時候死的，那他豈不是要承擔這個罵名了？

    每個人都看不明白林天祐的意思，但他還是換了衣服，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手術室。

    葉青匆忙把手術室的門關上，道：「顧老師，別擔心，別擔心了。林醫生還在，林醫生還在，他肯定會有辦法的！」

    顧先平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了，旁邊所有人面色都很難看。雖然葉青這麼勸說顧先平，但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就算林天祐進去了，也不可能救得活顧雅清的啊。

    「還是讓顧老師進去看看吧……」陳為民在旁邊低聲道：「再晚了，就沒時間了！」

    「是啊，有什麼該說的，趕緊說說吧。」周不凡也跟道，他們兩人都已經徹底放棄，認定顧雅清無法活下來了。

    「你們兩個他媽給我閉嘴！」葉青一聲怒喝：「王八蛋，要不是因為你們兩個的大意，雅清怎麼會這樣？現在林醫生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要進去最後嘗試一次。你們不僅不幫他，還在這裡說這種洩氣的話，你們他媽還是人嗎？什麼狗屁東西，都給我滾一邊去。我告訴你們，如果雅清這次真的救不會來了，我他媽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兩個的！」

    陳為民和周不凡被罵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陳為民方才指著葉青，怒道：「你……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你最好老實點給我閉嘴，要不然，我就不是跟你說話了！」葉青一揚拳頭，怒道：「揍你都敢！」

    「你……你這個刁民！」陳為民轉向徐長志和黃飛明，怒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黃局長，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黃飛明不耐煩地回道。

    陳為民徹底愣住了，再看徐長志，徐長志根本連看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了。

    「長志，你這是什麼意思？」周不凡沉聲道：「我們是受你邀請來這裡給她看病的，現在我們雖然沒能救得了她，但也算是出過力了。你現在這種態度對我們，也太忘恩負義了吧！」

    徐長志瞪眼道：「周主任，你來了，我感謝你。你救不了她，我也不會怪你。但是，你要清楚，這次手術的失敗，是因為你們兩個自大自負導致的。如果你們真的盡力了，而她沒能救回來，我一樣會感激你們。但是，就因為你們的盲目自大，導致了這種結果，我憑什麼用好態度對你們？」

    周不凡頓時說不上話來，這次的事情，也的確怪他們兩個，怨不了別人。（更新最快最穩定)

    陳為民和周不凡看了看四周眾人，沒有一個人給他們好臉色。兩人尷尬不已，卻也無法再說什麼，只能沉默地站在手術室外面，再也沒有了來時的囂張自負。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每個人都焦急地等待著裡面的結果，不過每個人的心都基本絕望了。陳為民和周不凡是這方面的專家，兩人都已經宣佈了顧雅清的死刑，那還能有什麼奇蹟發生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紛紛看向林國強。林國強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焦急地看著手術室的門。

    過了片刻，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林天祐一邊摘面上的口罩，一邊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葉青第一個沖上去問道。

    顧先平便在旁邊，他已經無力站起來，只呆呆地看著林天祐，在心裡祈禱會有奇蹟發生。

    「性命保住了。」林天祐說了第一句話，讓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就連陳為民和周不凡也是同樣的表情。

    所有人都以為顧雅清死定了，而現在她的性命又保住了，這簡直就是起死回生啊。

    顧先平先是一愣，而後長舒一口氣。想要起身，剛站起來，身體卻又是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陳俊匆忙把他扶起來，顧先平卻是一點事都沒有，面上還帶著喜色，道：「沒事了，沒事了，雅清沒事了。」

    林國強走到林天祐面前，誠懇地道：「林神醫，你真的是妙手無雙啊！」

    林天祐搖了搖頭，道：「你們等我說完，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因為腦部暴露在外的時間太長，手術拖延時間太長，所以，我沒敢把淤血徹底清除。現在，她腦部還有些許殘留淤血，但已經沒有壓迫神經線了。這種情況下，她讀書上學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最好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以她現在的情況，大概需要休養一年的時間，才能把傷口恢復。等她傷口恢復了，再去深川市，我們醫院下半年會從美國進口一個新的儀器，能夠不開顱就清除淤血。以她的情況，大概需要兩個療程吧！」

    葉青長舒一口氣，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只要能保住顧雅清的性命都已經算是萬幸了。而林天祐進去之後，不僅保住了她的性命，還能讓她讀書上學，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最關鍵的是，聽林天祐這麼說，顧雅清這病想治好也不難了，這才是最讓人振奮的事情。

    「林醫生，真的謝謝你了！」葉青抓住林天祐的手，由衷地感謝道。

    「不用客氣，我說過的，到時候記得帶我去拜訪你們的老人家啊。」林天祐笑著回道。

    「沒問題！」葉青很乾脆地回答，事實上，他都有心把尋經問穴全部交給林天祐。但是，自從見到王老八皇甫紫玉和火蝴蝶這些人之後，他就發現尋經問穴絕非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交給林天祐，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所以這個念頭他最後只能打消。

    至於林天祐想進山拜訪名醫的事情，這山裡面倒還真有幾個老醫生，知道一些土方法。葉青到時候帶他進山看看，估計他也會喜歡上那些土方法的吧。

    這邊，顧先平也抓住林天祐的手，差點跪在了地上，還是林天祐把他拉起來的。而林國強這些醫院方面的人，現在完全把林天祐視若天神，再沒有半點小覷他的意思了。倒是那邊陳為民和周不凡滿臉的尷尬，兩人剛到這裡的時候可是所有人都尊敬，現在卻把臉徹底丟在了這裡。

    不過，他們兩人也真的是佩服林天祐。剛才他們兩個在手術室裡，是很清楚顧雅清那病情的，他們兩人致力於這腦科幾十年的時間，都對顧雅清的情況束手無策。而林天祐進去，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把顧雅清救活了，這醫術，也著實讓人不得不服啊！

    徐長志和黃飛明也是大開眼界，兩人都跟林天祐互留了電話。畢竟，這年頭，病人多醫生少，一個真正能稱得上神醫的人，真的不多見。能認識一個這樣的人，就等於多了一條命啊，就連那些權傾一方的人物，對醫生也是非常尊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