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真武世界 作者:蠶繭裡的牛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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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line 2015-10-9 19:33: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3 14010409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3 14:50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擋箭牌

  九蓮之匙?

  易雲心中一動,看來三十三天之門中,有一些秘密,而月盈砂似乎是開啟這秘密的關鍵所在。

  「哈,盈砂師妹,你這話說的,對我們也太防備了,不管九蓮之匙是不是跟盈砂師妹的血脈融為一體,我們都不會覬覦九蓮之匙,盈砂師妹多慮了。」

  那像公雞一樣的青年又開口了,他之前說話過激,察覺到月盈砂的強烈的敵意後,他的語氣又軟了。

  不管如何,先穩住月盈砂是最關鍵的。如月盈砂所說,九蓮之匙他們是怎麼都得不到的,就算殺了月盈砂也不行。

  就在這時,在遠處天邊,忽然幾道流光射來。

  易雲心中一凜,頓時戒備起來,他遠遠看到,這些飛來的人,正是之前被易雲坑慘了的仙雨宗弟子。

  三十三天之門主要的路,只有一條,仙雨宗弟子之前被魔蟲襲擊,現在終於擺脫了,自然也就追了上來。

  「是他們!」月盈砂跟易雲站在了一起,同樣戒備著。

  這些仙雨宗弟子虎口逃生,看他們的樣子,就可以想像他們之前經歷的劫難了。

  為首的武雲侯,肩膀處有一處明顯的傷口,幾乎露骨,這武雲侯到底實力了得,他似乎也被魔蟲蟲卵鑽入了體內,可是他竟然活了下來,看那傷口的樣子,他似乎是將這塊肉硬生生的剜掉了。

  這武雲侯,也是一個狠人,想做到這一點,反應和果決的性格缺一不可。

  至於其他人,有的情況比武雲侯還糟糕,而且他們之前有二十人,現在就剩八個人了。

  毫無疑問,其餘十二人,全死了。

  看到這些不速之客,神木宗的人立刻全身戒備。

  「又是外來者。」

  「這些該死的外來者,妄圖搶奪我們的東西,全該千刀萬剮。」全身長著金色獅子毛的青年恨聲說道。

  在神木宗戒備的時候,仙雨宗的人,卻看到了易雲。

  「這小畜生,他居然還在這裡,殺了他!」

  仙雨宗的人,都是怒火中燒,他們恨不得將易雲抽筋剝皮,不過現在,在場的還有神木宗的人呢,他們並不知道神木宗跟易雲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什麼人,跟那小子什麼關係?」

  武雲侯開口問道,他看著易雲的目光,露出深深的殺機。

  臉上長著羽毛的公雞青年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合著這群人是向這小子尋仇的,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跟他可沒關係,根本不認識他。」

  公雞幸災樂禍開口說道,心中滿是快意,這小子要是死了,那再好不過。

  「那就請你們讓一下吧。」武雲侯說話間,已經摸到了空間戒指,身上殺機隱隱。

  神木宗的弟子自然樂得退開,可是……當他們退開之後,他們卻發現,月盈砂並沒有動。

  「少主!你要做什麼?」

  隱婆婆老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很明白月盈砂的性格,月盈砂已經拿出了緞帶,這是要跟那個外來者一起戰鬥了,這怎麼行!

  「婆婆,此人救了盈砂兩次性命,他落難,我月盈砂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救了你兩次?」隱婆婆懷疑的看著易雲,她怎麼看易雲修為都極為有限,還不如月盈砂,居然能救月盈砂兩次?這不會是月盈砂為了救易雲而故意說的話吧?

  可是眼看著月盈砂心意已決,她還能怎麼辦。

  「慢著,這小子,老身保了!」

  隱婆婆一閃身,來到了月盈砂的身前。

  「嗯?」武雲侯原本都已經準備動手了,可是面對隱婆婆,已經負傷的他,卻不敢輕舉妄動,他能感覺出來,這老太婆不簡單。

  「這是什麼意思?」武雲侯冷聲問道。

  「沒什麼意思,老身改變主意了,保下這個少年,你最好就此離開,免得流血。」

  隱婆婆聲音強勢,不容置疑。不提隱婆婆,還有其它神木宗弟子呢!這讓仙雨宗弟子忌憚不已。

  仙雨宗弟子根本無可奈何,對面這麼多人,真的拼起來,絶對是他們吃虧。

  雙方一時間陷入了僵持,在神木宗這邊,公雞青年有點懵了,他原本準備看一場好戲,可是隱婆婆突然要護著易雲,好戲沒得看了,他們竟然救了一個原本他討厭的人,能不憋屈麼?

  「我們走。」隱婆婆說道。

  公雞青年有些急了:「婆婆,你怎麼救了這小子,還有……你準備就這麼帶著這小子?」

  「那還能如何?他救了盈砂兩次,我神木宗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救兩次?就他這修為,怎麼可能!?」公雞青年一點也不信,易雲的修為,連凝道都不到,他們神木宗遺脈中這樣修為的弟子,早都放在家裡待著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青木大世界?

  「這恐怕是盈砂師妹為了我們出手相助的欺騙之詞!」

  聽了公雞青年的話,隱婆婆皺了皺眉頭:「你的話太多了,之前已經約定過,這次進入三十三天之門,由我說了算,你若不願意,可以就此離開!」

  隱婆婆聲音強勢,她雖然萬般無奈之下,選擇跟神木宗遺脈合作,可是並不代表她就向著神木宗遺脈,其實對這些背叛神木宗的人,隱婆婆一點好感都沒。

  然而,不管是這次進入三十三天之門,還是神木宗想要再度振興,離開了這些人,也幾乎不可能成功。

  公雞青年心中不甘,可也只能忍下來,他恨恨的看了易雲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有盈砂師妹保你,算你走運,吃軟飯的玩意兒,也不知道你怎麼騙的盈砂師妹。」

  公雞青年連元氣傳音都沒用,他這樣一說,不少神木宗遺脈笑了起來。

  月盈砂一言不發,她擔心易雲聽了暴怒,就拉了拉易雲的手腕,低聲道:「我們走。」

  「沒事。」易雲笑了笑,根本不在意,「你之前不是說麼,如果只是我們兩人行動,危險係數太高了,多一些人,反而安全。」

  易雲說話間,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這些人嘲諷自己,自己何嘗不把他們當成擋箭牌,三十三天之門內危險處處,多一些人,就多一些誘餌!就像之前的魔蟲蟲卵,如果不是有誘餌,易雲陷入其中,也是九死一生!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4 08:20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血漠

  「他們走了。」

  實力不夠,仙雨宗的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易雲離去。

  「怎麼辦?」人們看先武雲侯。

  「跟上他們,遠遠跟著,讓他們為我們探路,一旦他們陷入絶境,我們伺機而動,太危險我們就撤退,否則來一手落井下石。」

  「好!」

  仙雨宗人的算盤也是打得清楚,跟著別人走,總比在前面踩雷強。

  ……

  「他們跟著呢。」

  「不理他們。」隱婆婆說話間,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塊金屬羅盤。

  古樸的青銅製材,盤上還帶著一些銅鏽,周圍紋刻了繁雜的道紋,看起來似乎已經經歷了悠久的歲月。

  隱婆婆出手在羅盤上打下符印,片刻之後,羅盤有了變化,指示了方向。

  「這是什麼?」

  易雲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法寶。

  「這法寶的本名已經不可考了,我們叫它大天羅盤,是當年神木宗先人在三十三天之門中找到的器物,可以在三十三天之門中指引方向,趨吉避凶,它也是我們進入三十三天之門的保證。」

  「當初我神木宗探索三十三天之門,會死那麼多人,也是因為一開始沒有掌握大天羅盤的使用方法,後來終於掌握了,可惜三十三天之門也消失了。」

  月盈砂用傳音解釋,這大天羅盤算是神木宗的一件至寶,如果不是後來三十三天之門消失數億年,大天羅盤失去了原本的價值,那它肯定要被叛宗的那些人搶走的。

  有了大天羅盤的指引,安全性得到了很大的保障,神木宗遺脈一干人等,信心滿滿的前進,這裡有好幾個年輕人,都對三十三天盡頭傳說中的禁區充滿期待。

  「後面那幫外來者一直跟著我們呢!」一個年輕人忿忿的說道,他們在前面帶路,後面有人撿便宜,他自然心裡不舒服。

  「讓他們跟著吧,就算是一樣的路,也是變化莫測,他們說不定死無葬身之地。」

  隱婆婆說道,她聲音沙啞,有點刺耳,她話說到這裡,突然老眼皮子一跳,頓住了腳步。

  在他們面前,原本的路消失了,出現了一片赤紅的戈壁,這裡的砂子都像是染了血一樣鮮紅,一塊塊石頭孤零零的埋在砂裡,表面滿是風沙腐蝕的痕跡。

  除了紅砂、岩石,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一絲生氣,莫名的讓人心中發寒。

  「血漠,怎麼會……」隱婆婆喃喃自語,月盈砂也是吃驚。

  「有什麼問題?」易雲問道。

  「血漠原本該出現在臨近禁區的地方,沒想到在這裡就碰到了,入血漠的話,我們可能會損失很大,在宗門典籍記載中,血漠非常危險,據說這裡原本是億萬年前的一座古戰場,這裡的砂石是太古生物的鮮血染紅,可是卻沒有留下任何屍骨,不知道為何,它們都消失了。」

  月盈砂熟讀典籍,知道血漠的恐怖之處。

  「怕什麼?」一個紫衣年輕人不以為然的說道:「不是有大天羅盤嗎?神木宗開派之初,沒有大天羅盤才死那麼多人,現在用大天羅盤指引方向,不會有什麼危險。」

  「哼!天真!」隱婆婆瞪了這年輕人一眼,「大天羅盤巧妙不錯,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神木宗也沒能將它研究透徹,老身所學,也是極為有限,如果能正確使用它,的確能安全出入血漠,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做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們也不行,我師尊精研陣法,懂得奇門遁甲之術,你若是沒有信心,讓我師尊來!」

  紫衣年輕人傲然說道,推出他身後的一個紫衫老者。

  這老者腦袋奇大,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成比例,他淡淡的道:「老朽修為突破無望,對陣法之道的確薄有研究,隱婆婆如果覺得力有不支,可以讓老朽來。」

  「省省吧,跟著你只會走進墳墓!」隱婆婆諷刺道,這話落在老者耳中,讓他心中很不舒服:「哼!那我倒要看看你帶的路。」

  大頭老者針鋒相對,神木宗遺脈跟神木宗本宗之間即便合作,卻也不可能和睦相處。

  一行人就這樣深入血漠之中,隱婆婆非常小心,幾乎每走十步就要停下來,用大天羅盤來占卜凶吉,修正方向,這樣走走停停,速度太慢了。

  「至於嗎,這麼下去,我們幾天都走不出血漠!」之前說話的紫衣年輕人不耐煩了。

  「閉嘴,豎子狂妄,三十三天之門中的凶險遠超你的想像,你若不滿,就此離開!」隱婆婆怒聲道。

  紫衣年輕人嗤笑一聲,他看向之前的公雞青年,說道:「七羽師兄,這老太太十步一停,這麼大的血漠,還怎麼走出去?我們在血漠裡待的時間越久,反而越容易遇到危險。」

  「我當初就反對找本宗合作,看看本宗現在還剩下什麼?一個越活越膽小的老太太,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還要帶一個底細不明的外人跟著。」紫衣青年說話間,不屑的看了易雲一眼。

  易雲笑了,他轉頭對月盈砂說道:「你說這傻逼是不是有病?在這裡廢話個沒完了,有膽子自己衝出去啊,又沒人攔著!」

  易雲毫不留情的譏諷,這片血漠有古怪,有人傻乎乎的願當探路石,他還巴不得呢!

  「你算什麼東西!這樣跟我說話,七羽師兄?」紫衣年輕人又看向公雞青年。

  七羽摸了摸下巴,沒有表態,這速度的確慢,紫衣青年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在血漠中因為走得太慢,待得太久,也可能遇到額外的危險。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冷風吹過,吹起了地面上薄薄的一層紅砂。

  易雲莫名的心頭一跳,他抬頭望天,卻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太陽變得毒辣起來。

  原本無論青木大世界,還是三十三天之門,陽光都昏暗無光,怎麼會突然熾烈起來?

  「婆婆!」月盈砂一下子拉住了隱婆婆,隱婆婆老臉顏色一變,看向周圍一塊塊埋在砂裡的岩石,在之前看來極為普通的岩石,可是現在落在隱婆婆眼裡,卻好似一排排墓碑一般,不但整齊,而且詭異!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5 09:10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天地之陣

  「呼——呼——」

  風輕輕吹拂,似乎軟弱無力,而天空之中,太陽卻越來越毒辣,宛如十日當空!即便是武者,也感覺到微微的灼熱。

  易雲精神高度集中,他看向周圍散落的碎石,這些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石頭,當易雲借助紫晶看過去後,卻覺得石頭之中,似乎有一道道扭曲的紋路,就像是燃燒的小火苗一般。

  「怎麼回事?」人群中有人問到,面對三十三天之門,很多人還是很謹慎的。

  「不就是太陽大了點麼,即便是在萬妖帝天,天氣也說變就變,何況這原本就是一個要崩裂的世界,太陽突然毒了點,又有什麼奇怪的?」

  之前跟隱婆婆頂嘴的年輕人,不以為意的說道,隱婆婆臉色陰沉到極點,她真想殺了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

  「你給我住嘴!」隱婆婆突然出手,乾枯的手掌一把抓住了這個年輕人!

  「你幹什麼!」年輕人的師父站了出來,抓住了隱婆婆的手。

  「啪!」

  兩個老者交手,元氣激盪,雙方都沒有用什麼實力,在這詭異的血漠之中,他們也不敢真的打。

  隱婆婆此時就像是暴怒的老獸一般,她厲聲道:「血漠是上古戰場,這裡死了大量的太古生靈,也可能有古時大能的血和破碎法寶,這些湮滅在這裡,讓血漠變成了一處絶地,無數破碎的法則、鮮血,經歷億萬年時間,演化成天地絶陣,入之必死!」

  「破碎法則碎片自己演化成大陣?」年輕人不屑的一笑,心中根本不信。

  他也跟隨師尊修陣法,雖然在陣道上造詣不多,但他很清楚陣法的奇妙,即便是陣道大師耗盡心力都未必能布置成功,怎麼可能自然形成?那也太巧了!

  「放開我。」被隱婆婆抓著,年輕人也有些緊張,隱婆婆眼中冷光一閃,還是鬆開了手。

  年輕人順勢後退了幾步,跟隱婆婆拉開距離,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這一拉衣服,他身上的法器寶衣,竟然被他隨意的給撕開了,他身上這件寶衣水火不侵,足以承受凝道境武者的全力一擊,竟然就這樣被隨手撕開了?

  他低頭一看,被他撕開的衣服,變得灼熱無比,可是不是在燃燒,而是在熔化,宛如金屬放入火爐之中!

  不單單是手上的布料,他身上的衣服,都在熔化。

  接著是他的皮肉、頭髮、肌膚!

  「啊啊啊啊!」

  年輕人這才意識到了巨大的生死危機,發出了慘叫。

  痛!痛入骨髓的灼燒之痛,讓他幾乎瘋狂!

  看到這一幕,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易雲也是如此,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之前只是感覺有些灼熱,但怎料到會有人直接熔化掉?

  「師父,救我!」

  年輕人大聲呼救,可是這時候,他全身皮肉都在熔化,大量的血水、屍油從他身上往下淌,他的眼睛已經在眼眶中化掉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窩,雙手雙腳也只剩下骨骼,血肉化乾淨了。

  他蹣跚的向他師父走來,全身骨頭油血淋漓,在他心中,師父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可是此時,作為他師父的紫袍老者眼中卻滿是驚恐之色,他雖然知道三十三天之門中危險非常,可是又幾時見過這樣的恐怖情景。

  一個人憑空熔化,這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徒弟就要撲到自己身上,這紫袍老者心中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他突然轟出一掌,強大的元氣轟出,直接轟在了年輕人的胸口。

  「嘭!」

  一聲爆響,年輕人直接被轟了出去,屍油血水亂飛!

  隱婆婆一聲暴喝,撐起元氣護盾,將所有的血水全部擋住,她總感覺要是沾上這些血水,絶對危險之極。

  「嘭!」

  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年輕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油血四溢。

  接著,這副骨頭彷彿被極高的高溫炙烤一般,發出滋滋滋的響聲,隨即骨頭也熔化了,一些都熔成血水,而後被蒸乾了。

  最後,地面上只剩下一個人形的影子,有點暗紅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

  人們都是倒吸一口冷氣,這死法,實在是太讓人驚悚了。

  易雲也是覺得心驚肉跳,他之前見到沉睡地下的魔蟲蟲卵,但那畢竟還是生靈,即便是咬到人就讓人屍骨腐爛,也還可以接受。

  可是現在,這年輕人簡直死得莫名其妙。

  「大家都別動,在這片絶地,一步踏錯,死無葬身之地!之前他死,就是因為他後退那幾步,踩到了絶地。」

  隱婆婆沙啞的聲音響起,雖然死的那個年輕人一直跟她對著吵,可是他的死沒有讓隱婆婆有絲毫解氣的感覺,反而只覺得背脊發寒。

  三十三天之門內部如此凶險嗎?感覺比之前典籍描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們先原路退回。」隱婆婆額頭沁出一絲汗珠,又拿出了大天羅盤占卜回去的路。

  這一下,沒有人有意見了,之前那年輕人的死,已經讓所有人心寒,這血漠太詭異了!

  而且讓人想不通的是,這裡連生靈都沒有,為什麼會有人突然慘死,危險到底來自於哪裡?

  而就在這時,突然——

  「啊啊啊!」

  又是慘叫聲響起,人們轉頭一看,這些慘叫,來自於仙雨宗遺脈,這些仙雨宗的門人,之前一直跟在神木宗後面,原本沒事,現在突然誤入險地,引火燒身。

  易雲眼睜睜的看著,在烈日之下,有兩個人就這樣被燒成屍油血水了,連骨頭也都很快消融。

  其他仙雨宗的族人,一個個臉色就如同死了爹娘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其中,易雲看到了武雲侯,在這恐怖的血漠之前,武雲侯比其他人強的那點實力,也不見得能給他提升多少生存的機會。

  這次青木大世界之行,恐怕對大多數進入這裡的勢力而言,都無疑是一場災難,而根本不是什麼機緣。就連仙雨宗這樣的強勢組合,來到這裡也變得如此悽慘。

  仙雨宗的人,被完全困住了,他們進退維谷。

  而易雲在這個時候,卻在潛心觀察仙雨宗弟子周圍的砂石,他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紋路。

  在聚精會神的觀察了許久之後,易雲終於確認,這不是什麼火苗紋路,而是……道紋!

  如隱婆婆所說,這是天地大勢,經過億萬年的時間積累,在血漠所自然形成的天然道紋!

  這血漠,原本就是一個天地大陣,也是最可怕的殺陣。

  血漠不知道有多大,想想都感到震撼,天地大勢形成的陣法,經歷億萬年歲月形成,大自然到底有怎樣的奇偉之力?

  越是習武,也越是能窺測出宇宙造化更多的秘密。

  易雲一直看著血漠,視野不斷延伸,或許礙於他的修為限制,即便有紫晶的能量視野,他也看不清每一條道紋,而且稍微遠一點,就完全模糊了。

  易雲只是確定,這些道紋凝聚了各種法則,千變萬化,他看到的火焰道紋,其實只是其中的一種,而之前的人被蒸乾,也怕是跟這道紋有關,只是這其中的關聯,易雲還沒有完全弄明白。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5 18:10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破陣

  茫茫血漠,被困在其中的仙雨宗弟子和神木宗弟子就像是兩葉遺落在汪洋中的孤舟,隨時可能傾覆。

  生死危機之時,隱婆婆拿著大天羅盤,占卜退出血漠的路。

  「我徒兒為什麼被燒死?」

  紫袍老者神情有些激動,最後的時刻,是紫袍老者一掌轟出,送了他徒弟最後一程。

  「我也不知,典籍上雖然有血漠的描述,但只是說萬般凶險,關於凶險都有什麼,哪有那麼詳細的記載。」

  隱婆婆說道,神色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她有種感覺,三十三天之門消失這數億年來,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僅憑神木宗當年的典籍,根本不夠,甚至可能,因為青木大世界瀕臨毀滅,這三十三天之門,也更加危險了。

  「你不是有大天羅盤嗎?」神木宗遺脈中,有人問道。

  「老身雖然參悟大天羅盤多年,但無奈資質愚鈍,也只是對典籍中有詳細記載的幾種險地,稍有研究而已,眼前這血漠,老身就算有大天羅盤也無能為力。」

  隱婆婆的話,讓眾人心中一沉,這時候,紫袍老者站了出來,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套陣旗來。

  上古妖獸獸骨做成的旗桿,獸皮的旗旛,旗旛中似乎封印了一些痛苦的生靈。

  看著這些陣旗,紫袍老者流露出幾分肉痛之色,這是他最珍貴的破陣法寶,陣旗中封印了「旗靈」,這些「旗靈」會隨著使用而慢慢削弱,使用得多了,這一套陣旗就廢了。

  「讓我來吧,既然這血漠中有陣法,那我這壓箱底的破陣之法,應該有效。」

  隱婆婆猶豫了一下,還是讓紫袍老者來參悟,現在陷入絶境之中,多一個人,也就多一份力量,萬一這紫袍老者看出什麼門道了呢?

  紫袍老者將陣旗一一插在血漠的紅砂之中,開始結合自己的奇門遁甲術,研究血漠的天地之勢。

  而這時候,易雲也觀察著他身邊的道紋。

  這些道紋,遍布血漠,它們是當年毀滅在血漠中的神器聖兵碎片,死亡的太古生靈屍骨,遺留的法則,經由天地孕育而成。

  易雲發現,之前幾個人被燒死的地方,都不是踩在道紋上,而是踩在了道紋與道紋的交匯點上。

  血漠的道紋分布,有自己的規律,三四枚道紋力量交織的點,便會噴薄出可怕的能量,將人蒸乾!那麼……如果避開這些能量交織點呢?

  ……

  許久之後,一直眉頭緊鎖的紫袍老者,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原來如此!應該是這樣了。」

  紫袍老者喃喃自語著,似乎恍然明悟的樣子。

  他的神情並不輕鬆,但明顯有了進展。

  「研究出什麼來了嗎?」有神木宗遺脈的弟子焦急的問道。

  「這血漠看起來無邊無際,其實並沒有那麼廣闊,如果一直往前走,根本走不出去,御空飛行更是不行,那等於自殺。我們走這裡,這裡有一條出路,能直穿血漠,其實只需走千餘步而已。」

  「才一千多步?這麼短?」

  紫袍老者指出一條路來,神木宗弟子將信將疑,許多人畏首畏尾,竟然沒人踏出了一步。

  紫袍老者眉頭一橫,「怎麼,沒人相信老夫嗎?」

  「怎麼會?」公雞青年乾笑了幾聲,他確實對紫袍老者沒有太大信心,主要血漠太詭異了,說只要一千多步就走出去,讓他有點不能相信。

  當然心裡想是一回事,話不能這麼說,他道:「達古長老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出神入化,但探路總是有風險的,也不能讓我們神木宗遺脈的弟子一力承擔,其他人跟在後面,不勞而獲。」

  公雞青年說著,目光瞥向了易雲,他早就看易雲不順眼了,而且他們要探索三十三天之門內部,帶著一個外人怎麼行,讓他來探路,最合適不過,死了就死了,皆大歡喜。

  「你什麼意思?」月盈砂冷聲道,站在易雲身前。

  「沒什麼意思,就是請這位小兄弟走前面而已,我們達古長老耗費了不小的代價,才研究出一條道路來,單單達古長老用的這套陣旗,使用一次,就要耗費一分『旗靈』的力量,這損失有多大?」

  「你們一點也不付出,就想跟著我們走出去?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公雞青年這一番話,引得了不少神木宗遺脈的附和,滿臉獅子毛的年輕人也站出來說道:「不錯,我們研究出的道路,你們要負責探路才行!」

  所有人,紛紛指向易雲,即便是月盈砂的身份,這個時候也不好使了。

  雖然他們有求於月盈砂,但現在一入血漠,就遭遇如此大的風險,是否能活著都是一個問題,三十三天之門的探索,自然先放一邊了。

  「小子,來探路吧!」公雞青年陰陽怪氣的說道,他認為易雲已經別無選擇。

  易雲彈了彈自己袖口沾上的紅砂,淡淡的道:「你說我要跟你們走出血漠?你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你求我跟著你,我都懶得跟。」

  「什麼!?」

  易雲這句話說出來,讓所有神木宗遺脈弟子都怒目而視,他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這小畜生太囂張了,七羽師兄,老子弄死他!」一個雄壯的青年站出來,要對易雲出手,然而卻被公雞青年攔住了,他很清楚,在血漠中交手等於自殺。

  「你有種。」七羽眼睛中閃過一絲寒光,「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走出血漠,我們走!」

  易雲既然退出,神木宗遺脈也沒有再針對易雲,他們倒想看易雲被留在血漠中沒有任何人幫助的可憐樣子,那一定很有趣。

  神木宗遺脈派出人來,按照紫袍老者說的路去走,連走七八步,都沒什麼事。

  「厲害,達古長老神機妙算,果然在絶境中找出一條生路來。」有人奉承的說道。

  「哈哈!」達古長老笑著摸了摸鬍子,也是頗為自得。

  「易雲,你真的要留下來?生死關頭,不要意氣用事。」眼看著達古長老帶著神木宗遺脈離去,易雲還不動,月盈砂有些急了。

  易雲救了她兩次,她不能見死不救,可是易雲雙腳跟生了根一樣,根本就不打算走。

  「盈砂師妹,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你莫非要陪那小子死不成?」公雞青年揶揄的說道。

  月盈砂很心急,她不能扔下易雲不管,只能求助地看向隱婆婆,她期望著,隱婆婆能用大天羅盤找到一條出路,可是隱婆婆顯然沒這個信心,退一步說,就算大天羅盤能找到一條出路,也要有人探路才行,直接走,太危險了。

  這時候,易雲才慢慢的說道:「月盈砂,你不必心急,他們走不出血漠,很快就要死人了。」

  易雲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武者何等耳力,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

  剛剛走出一段路的神木宗遺脈,對著易雲怒目而視。

  已經走出十幾步的雄壯青年,更是露出殺人一般的目光,他走在最前面,要死人,也是他最先死,易雲這麼咒,他想一巴掌拍死易雲!

  「小畜生,再說一句廢話老子撕了你的嘴!」雄壯青年怒聲道。

  「理他做什麼,一個無知小子罷了,就憑他,也能評判達古長老的推演?」

  又一個年輕人說道,達古長老摸了摸鬍子,眼睛中閃過一道冷光,「豎子無知,妄論天道,這血漠的天地大勢,老夫也只是懷著敬畏之心,略悟一二,他居然口出狂言,不止可笑,而且可悲。」

  「那你們走吧。」易雲一攤手,「自己想死,誰攔得住!」

  「死?我這就走給你看!」雄壯青年冷笑著,說話間,他猛然踏出了一大步。

  這一步踏出,似乎沒什麼感覺,雄壯青年還沒來得及得意,突然覺得自己的腳好像失去了知覺。

  他低頭一看,他的整隻腳,竟然像是火焰炙烤的蠟燭一般,開始融化了。

  血水如同蠟油一般低落,很快就露出了骨骼。

  「啊啊啊啊!」

  雄壯青年發出慘叫,然而融化的部分迅速蔓延到他的大腿,而後沿著腰肢,向他的上身蔓延。

  「噗!」

  雄壯青年的腹部像是水袋一般爆開,五臟六腑化成血水,嘩啦啦的往外流。

  雄壯青年神色扭曲,滿臉驚恐之色。

  他光張嘴,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絶望的看著易雲,而後,他又看向紫袍老者。

  「我……我……我……」

  他最後的聲音,在這裡戛然而止,他的整個腦袋,都似乎被看不見的火焰吞噬了,頃刻間眼窩深陷,化成骷髏。

  「啪啦啪啦!」

  浸了血油的骨頭散落,很快就在紅砂上肉消骨溶,什麼都不見了。

  整個神木宗弟子,全部都驚呆了。

  紫袍長老看到這等情形,老目圓睜,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剛剛還意氣風發,現在卻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真……真的死了!?

  算錯了?他原本算的,要走出千餘步,便可橫穿血漠,可是現在在走出十幾步,就死了一個人,按照這樣,一直走下去,人還不是死光了。

  而這時候,很多人都看向易雲,此時的易雲,只是雙臂抱胸,看起來很是平靜,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易雲剛剛預言了雄壯青年的死,是碰巧嗎?但那也巧合得太過了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6 08:30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前仆後繼

  「達古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雄壯青年慘死,很多神木宗遺脈的弟子都害怕了,剛才如果探路的是他們,現在也是一樣的下場,這是真正的屍骨無存。

  紫袍老者一張老臉微微抽搐著,臉色難看之極,他咬牙道:「血漠中的天地之陣難以參悟,我所悟出路,出一點偶然的差錯也是在所難免。」

  在所難免?

  一個在所難免,說得輕巧,可對探路者而言,就是化成血水被蒸乾的結局。

  「那叫易雲的小子呢?他為什麼能夠預料到那一步踏出的死局?」

  公雞青年問道,易雲之前的話,讓他心有餘悸。

  「哼!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這血漠中的天地大勢,豈是他一個修為如此之低的小輩能看透的?他不過是信口雌黃,妄論生死,這誰不會?只是他運氣好,一句話說中了而已!」

  紫袍老者不屑的說道,人群之中,有人也覺得是如此,之前言語發生爭論,易雲說出幾句詛咒的狠話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過恰巧說準了而已。

  「那探路怎麼辦?」

  一個年輕人問了一句,人們面面相覷,在這條「差錯在所難免」的路上,誰還敢走在第一個?

  而且這血漠最詭異的是,那些死地,在武者踏上去以前,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不管是目視也好,感知探查也好,都很正常,可是只要人一走上去,就全身骨肉融化,感覺好像是某種法則,引動了武者體內的能量,讓武者從內而外,直接融化掉。

  紫袍老者冷哼道:「一處血漠而已,不過千步距離,縱然有風險,也是有限的,爾等攀登武道之路,一點危險就退縮了?從現在開始,爾等輪流上前探路,每人走十步,之後退下來,生死天定!」

  紫袍老者下達了命令,而作為陣法推演者的紫袍老者,他自然是不用上前的。

  還有幾個神木宗遺脈的長老,他們也不打算上前。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強勢,那些小輩根本不能發表什麼反對意見。

  一個年輕人被推選出來,戰戰兢兢的走在了前面,此人身材瘦弱,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

  似乎紫袍老者的再度推演有了效果,這小輩大氣不敢喘一口的走完十步之後,竟然安然無恙。

  接著換了下一個人,這人正是之前與易雲相互嘲諷的獅毛青年。

  獅毛青年心虛得很,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他每走兩三步,還不忘回頭看一下易雲。

  大概因為太害怕踏入絶地了,所以獅毛青年對周圍環境中的每一分信息都想抓住,他彷彿想從易雲臉上的表情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哪怕他心裡認定易雲之前的預言是徹徹底底的巧合,卻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這種複雜而矛盾的心態,便是獅毛青年自己都說不清楚。

  獅毛青年好不容易走完了第九步,他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易雲,這一次,易雲卻是沒有再沉默了,他很隨意的活動了一下肩膀,說道:「你們這種前仆後繼送死的勇氣,實在讓我欽佩。」

  嗯!?

  獅毛青年聽了這句話氣得毛都立起來了,他提心吊膽,易雲卻在後面調侃,如果不是因為身處血漠,他真想回頭來把易雲大卸八塊。

  「你什麼意思?」獅毛青年聲音猙獰的說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表達一下心理的想法罷了。」易雲一攤手,也不說話,神木宗遺脈這些人,想要抓他去探路,這幾乎是等於讓他去死。對於想弄死自己的人,易雲自然不會去救他們。

  「哼,小子,你別得意,一會兒看你怎麼走出血漠,等你一個人走的時候,看你嚇破膽後被蒸乾!」

  獅毛青年這樣說著,抬起的腿卻有些猶豫,不過最終,他還是一咬牙落下了步子,反正是最後一步了。

  然而就是這一步……

  「呼——」

  一聲輕響,彷彿無形的火焰在虛空中爆開,獅毛青年只感覺自己小腿傳來一陣劇痛,而後他小腿的血肉,以極快的速度熔化,血油紛紛滲出!

  熔化的部分迅速蔓延,向著他的大腿撲來!

  「啊!」

  獅毛青年雙目血紅,目眥欲裂,他大吼一聲,全身肌肉暴漲,能量狂湧而出!

  「嗖!」

  一道金光閃過,獅毛青年原本熔化的那條腿直接被這道金光從大腿根部切開!

  獅毛青年慘哼一聲,身體向後跌出,他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柄大金刀來。

  千鈞一髮之際,獅毛青年竟然自己抽出一柄金刀,將自己的腿斬斷了!否則這血肉腐蝕的力量,會在一個眨眼的時間內傳遍獅毛青年全身,如此一來,他的下場只會是肉消骨熔的結局。

  「霸刀師兄!」

  神木宗遺脈的弟子紛紛趕來,但一時間卻不敢太靠近獅毛青年。

  獅毛青年斷掉了左腿,鮮血狂噴,他快速的點了身上幾處穴位,止住了鮮血,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這時候,被他斬斷的那條腿,早已經熔化燒乾了。

  獅毛青年臉色慘白,汗如雨下,他剛才只要稍稍遲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

  「易雲,你能預見絶地所在?」月盈砂吃驚了,她轉頭問易雲。

  第一次易雲提醒,可以說是巧合,至於第二次,易雲沒有直接提醒,只是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後,獅毛青年也遭遇不測,兩次巧合疊加,讓月盈砂有了猜想。

  「也不敢完全保證,只能說有些感覺吧。我們也該嘗試走出去了!」易雲說著,在血漠中踏出幾步,他選擇的,是一條與神木宗遺脈不同的路。

  隱婆婆這時也還留在原地,之前她也沒有跟著神木宗遺脈離開,這自然不是因為易雲,事實上,隱婆婆在內心對易雲也是敵視的,只是月盈砂留下來,隱婆婆還能怎麼辦?也只能暫緩行動了。

  現在,隱婆婆眼看著易雲走入血漠,眼皮直跳,這小子,當真好大的膽子!

  如此天地大勢,自己依靠大天羅盤,紫袍老者依靠他壓箱底的三十六陣旗,也不敢說能窺破其中奧秘。

  就算易雲陣道天賦逆天,真的領悟出一點東西來,那他就敢肯定自己領悟的就萬無一失?

  這片血漠不知道有多大,就算如紫袍老者所說,只是一千步縱橫,那也了不得了,一千步都不出錯,可能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7 08:40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無恥

  「這小子選了不同的路,他還是自己走,簡直是找死,等著看他被蒸乾!」

  神木宗遺脈的諸多弟子們,都看到了易雲走進了血漠。易雲之前躲在後面看他們笑話,他們早就一肚子火了,現在終於輪到了易雲來走這絶地。

  「血漠千步,錯一步萬劫不復,他這點道行,根本是找死!」

  紫袍老者說道,推演天地大勢,錯誤在所難免,說易雲能看破血漠中的玄機,紫袍老者怎麼都不信,一人想橫穿血漠,有九條命都不夠。

  「月盈砂,你跟著我吧。」易雲走出幾步後,回頭對月盈砂說道。

  「我……」月盈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怎麼能讓易雲在前面探路,自己後面安安全全的跟著?

  「不礙,這片血漠看起來無邊無際,其實並不大,很快就走出去了。」

  易雲說話間,轉身前進。

  很快就走出去了?

  聽易雲說得也太輕鬆了。

  易雲走路的速度跟凡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之前神木宗其他弟子,因為害怕走入絶地,走路的速度就像是烏龜一樣遲緩。

  在許多人的觀望之下,易雲就這樣走出十步、二十步,沒有遭遇任何危險,彷彿他走的地方就是普通的沙漠一樣。

  怎麼會……他真的找出了一條生路?

  神木宗遺脈的人感到不可置信。

  「也許只是運氣。」

  有年輕人依舊不甘心的說道,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瞥向了紫衫老者。

  然而他卻看到,此時的紫衫老者面色十分難看,紫衫老者很清楚,易雲現在表現出來的絶對不是運氣那麼簡單,他經過了各種推演,三十多步路,也出現了兩次差錯,而易雲現在已經走了二十多步了。易雲安安穩穩的走下來,再加上之前他準確的預言,綜合種種,這意味著易雲真的看透了這血漠中的天地之勢。

  他是怎麼做到的?

  轉眼間,易雲已經走了四十多步了,這個距離,已經超出了之前神木宗的前進距離,易雲和神木宗,雖然選擇了兩條不同的路,但是方向是一致的,現在易雲已經走在神木宗遺脈的前面了。

  這個時候,神木宗那些原本不信易雲的人,全都說不出話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又是依靠奇門遁甲術推演,又是靠人命去探索才找到的生路,還不如易雲隨意走出來的。

  「達古長老,這……」

  「我不瞎,看到了!」紫袍老者沉聲說道,被易雲這麼簡單就超過了,他感到深受打擊。

  「達古長老,我們要不改變路線吧,走易雲之前走過的路。」

  七羽突然開口了,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易雲也就是幾十步路的距離,如果橫插過去,再走易雲走過的路,那不就等於走出血漠了嗎。

  「這……好吧……」紫袍老者點點頭,雖然這麼做有些窩囊,但確實是最有效、最安全的辦法。

  「等等!帶上我們!我們可以出一部分人幫你們探路,帶上我們吧!」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聲音,開口說話的是仙雨宗武雲侯。

  這幾個仙雨宗弟子,目睹了同伴的死後,心中已經絶望無比,在這血漠中,根本就不敢動彈,現在只能依靠神木宗的人,他們才可能走出去。

  如果早知道這三十三天之門內部是這樣的凶險,拿刀逼著他們,他們也不來,青木大世界之行,根本就是一場降臨在頭頂的災難。

  「帶上吧,讓他們探路。」七羽開口說道,紫袍老者點了點頭,「你們自己過來,這段路走過來,算你們造化,走不過來,是你們本命該絶!」

  ……

  「易雲,這些人要跟著我們走。」月盈砂眼看著後面的情景,氣憤的說道,

  這時候,易雲已經領先其他人五十幾步了,而神木宗遺脈,聯合仙雨宗弟子,在付出不小的代價之後,終於來到了易雲走過的這條路上。

  「你們還要臉嗎?七羽,之前是你逼迫易雲為你們探路,易雲不聽,你們就不允許易雲跟著你們,可是現在,易雲走出了一條生路,你們這些人卻沒臉沒皮的跟著易雲,簡直無恥!」

  月盈砂在前方說道,七羽輕笑一聲,不屑的道:「盈砂師妹,你也太幼稚了,武道一途,本來就不擇手段,臉面有何用處?能助你修為更進一步嗎?」

  「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故意跟著你們了,只是碰巧達古長老推算出來的生路,跟你們有一部分相同罷了,你不願意我跟著,我還不願意你們擋在我前面呢!」

  七羽越說越得意,他不怕易雲換路,易雲換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自己的每一步,連每一個腳印都踩易雲走過的,他就不信,會出什麼危險。

  「這人,太無恥了!」

  月盈砂沒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無恥之人,跟著他們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易雲道:「何必與這種人置氣,讓他們跟著吧。」

  看到易雲忍下了這口氣,七羽不屑的一笑,這就是實力帶來的絶對壓制,他可以不讓易雲跟著,因為他們有實力,易雲跟著就滅了你。

  可是易雲呢,他能怎麼樣?還不是老老實實的捏著鼻子認了?

  「七羽師弟,這易雲不知道懂什麼秘法,竟然在這血漠如此吃得開,三十三天之門內凶險處處,我們也許還有地方用得著他。」

  一個臉頰上長著一顆肉色大痣的男子開口說道,他看著易雲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他心裡在算計著易雲,想如何才能把易雲吃得死死的。

  七羽點頭,「你說的我知道,這易雲雖然有點歪門邪道,但實力是他的軟肋,只要抓住這一點,他還是要為我們所用。」

  「七羽師弟心中有數就好。」臉上有痣的男子點頭說著,突然,他的臉上的肌肉一僵,表情完全凝固,步子也停下了。

  「嗯?師兄你怎麼了?」七羽愣了一下,他腳步一頓,看向身後的男子,雖然神木宗弟子一直跟著易雲,但七羽也沒有放鬆警惕。

  臉上有痣的男子根本不回答七羽,他足足頓了四五息的時間沒動彈,這實在詭異。

  如果是一開始踏入血漠的時候,七羽看到這等情形早就跟這男子拉開距離了,不過,現在這有痣男子的情況,跟被蒸乾的那幾個人完全不同,那些人都是瞬間身體熔化,絶不會停頓這麼久。

  就在七羽猶豫著釋放出感知,想要探查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卻看到了讓人驚悚的一幕——

  從這有痣男子的身體內部,無數冰晶緩慢的滲出,冰晶刺破了肌膚,卻沒有一滴血流出,這些血早就被凍住了,無數的冰晶,像是梅花一般的綻放,很快蔓延了男子全身。

  男子渾然未覺,事實上,他現在雖然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可是身上卻已經一點生氣都沒了,只是幾息之間,男子就被冰晶完全覆蓋,變成了一座冰雕!

  男子的臉上,始終掛著錯愕而詭異的表情,透過寒冰的扭曲和折射,看得人毛骨悚然。

  什麼!?

  七羽就在有痣男子的身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怎麼回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8 09:40
第一千零二十章 神木

  「咔咔咔!」

  在眾人驚愕的時候,這一尊冰雕,突然布滿了諸多的裂紋,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爆碎開來,化成一堆冰晶散落在地。

  這些冰晶,細小如米粒,散落紅砂之中,很快被砂子所掩埋,繼而消失不見,就像是之前被蒸乾的人一樣,最後什麼也沒有留下。

  看到這等情景,神木宗遺脈的弟子們都覺得心底發寒。

  這顯然並非一般的封凍,而是一種詭異的法則,這寒冰,也是從死者體內爆發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我們明明是跟著……」七羽猛地轉頭看向了易雲。

  在場的神木宗弟子,都是跟著易雲的步伐的,甚至連每一步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是應該像易雲一樣,安然無恙嗎?怎麼會出現這種變故?

  有人懷疑易雲用了什麼障眼法,欺騙了他們。

  「小子,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腳?」神木宗中,有人殺氣騰騰的質問易雲。

  「我需要跟你解釋麼?是我讓你們跟著我的?」易雲像看傻逼一樣的看著那個說話的神木宗弟子,「你們之前不是說,是你們推算出來的出路正好跟我相同麼?怎麼現在又來問我了?」

  易雲一句話,把所有神木宗弟子給堵住了。

  就算再不要臉,這個時候也沒話說了,說白了,剛才死人都是他們自找的。

  「你們如果喜歡跟著我,那就繼續跟著吧。」易雲說著,不再理會這群人,轉身繼續向前走去了。

  就在這時,紫袍老者開口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血漠中的天地之勢,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現在已經走入另一片區域了,規則都發生了改變,別人走上去沒有問題,我們一踏上去,就出事了。」

  紫袍老者說話間,易雲跟這些人已經拉開了近百步的距離,百步之間,可能變化的太多了,而且這血漠十分詭異,只是區區百步,他們看易雲的身影竟然變得模糊了,也根本看不清易雲的腳步落在哪裡了。

  看到易雲就這麼離去,七羽等人又怒又急。

  「達古長老。」七羽無計可施,只能又看向達古長老。

  「慌什麼慌!待老夫再推演一番,必定能夠走出這血漠!」達古長老怒道。

  他將冰冷的視線投向了仙雨宗的武雲侯等人,武雲侯心中一沉。

  要想活命,他們只能跟神木宗遺脈一起了。不過不用想也知道,神木宗的人,必然會讓將他們當做踏腳石。

  ……

  「少主,真的把那些人給拋下了?」隱婆婆跟在月盈砂身旁,忍不住低聲說道。

  她雖然也看不慣那些人,但畢竟是神木宗遺脈,遺棄在這裡,怕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月盈砂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走出上百步,那些人就已經變得像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婆婆,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他們都是為了自己,他們對神木宗,恐怕也沒什麼歸屬感了,這次我們走出血漠,還是多虧了易雲。」

  隱婆婆無話可說,她知道就憑之前他們對易雲的態度,易雲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

  「易雲,想不到你在陣道上,有這樣的天賦。你鑽研陣道,有多長的時間了?」隱婆婆好奇地問道。

  那達古長老看起來牛逼哄哄的,對自己的陣道頗有信心,卻遠不及易雲。

  易雲就算是從娘胎裡就開始學習陣道,也才幾十年。對武者來說,這樣的時間,便如同凡人的嬰孩,不過剛剛起步而已。

  「其實我不怎麼懂陣道。」易雲說道。

  不懂陣道?隱婆婆愣了一下:「這……」

  「我從未鑽研過陣道,只不過是觀察一些天地大勢,能量變化,尋找出一些規律罷了。」易雲輕描淡寫的解釋。

  隱婆婆乍一聽感到難以置信,但是看易雲神態坦然,不像撒謊的樣子,如果易雲能夠對天地大勢和能量變化感知如此敏銳,那他這等天賦,實在驚世駭俗了!

  「這麼說,此子真是天資卓絶了。可惜,他並非我神木宗的弟子。」隱婆婆心道。

  「嗯?走出血漠了!」眼看著紅砂到了盡頭,月盈砂的美貌面龐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當步踏出紅砂盡頭的時候,月盈砂只覺得空間突然變化,她腳下赫然就出現了一片肥沃而生機勃勃的土地,頭頂烈日消失了,四處變成了一片草野。

  再回頭看去,身後的血漠也消失了,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血漠,其實並不大,但如果不能找到正確的路線,那要麼一輩子迷失在其中,要麼就是很快死在裡面了。

  「這裡是……」

  易雲極目遠眺,他看到在遠處,一座通體黝黑的巨大山脈,像是巨龍一般橫臥在天邊。然而讓人感到奇異的是,從這座長長的山脈中,易雲感受到了澎湃的生命力。

  不但如此,在紫晶的能量視野中,山峰內部蘊含了浩瀚如海洋一般的生命能量。

  一座擁有生命力的山峰?

  這三十三天之門內,還真是奇妙!

  「這恐怕……不是山峰。」月盈砂閉上眼睛,同樣感受著山脈中的生命力,神情中充滿了敬畏之色。

  「哦?典籍中關於這個也有記載?」易雲看了月盈砂一眼。

  「典籍裡沒有記載,我只是猜測,我們走近看吧。」月盈砂也不能肯定,她和易雲一起跨過一片片肥沃的草地,遠處的山峰越來越近,慢慢的,易雲看清楚了。

  這座長長的山峰之上,遍布了蒼勁虯扎的木結,一條條木質紋理沿著山峰的走向垂下,如同從山上流淌而下的河流一般。

  「這是……」

  易雲吃驚了。

  「神木!是神木的根……我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它應該就是青木大世界中央的神木!」月盈砂開口說道,臉上滿是震撼之色。

  青木大世界的神木,位於青木大世界正中,鎮壓著這片世界的氣運,如果不是這株神木,青木大世界早就崩毀了。

  而三十三天之門,在月盈砂的印象中,它跟青木大世界並不在同一個空間中,可是神木的根,竟然跨越了空間的限制和阻隔,延伸到三十三天之門中了!


  神木老爺爺,已經為您準備好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一座,請您挪挪窩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9 10:00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夜霧

  「這就是那株神木?」易雲也聽過青木大世界神木的各種傳說,今日則是親眼所見。

  「少主,你確定那是神木?神木的根怎麼出現在這裡?典籍上沒有記載。」

  隱婆婆喃喃自語著,對宗門典籍突然失去作用,她心中有些接受不了。

  「那就是神木。」月盈砂作為神木宗的傳人,她的生命與神木的氣息之間有種若有若無的聯繫,憑藉這聯繫,她的感覺就不會錯。

  「我們過去看看。」

  傳說中,青木大世界的神木,是當年畫像中的絶世女子親手栽種,一株神木,鎮住了這個世界的氣運,可是早在數千萬年前,這片世界就開始衰落了。

  雖然心中明白,青木大世界的崩毀已經不可阻擋,可是月盈砂還是想做點什麼,如果能夠靠近她之前從未接觸過的神木根系,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易雲點點頭,這株活了不知多少億年的神木,簡直是生命的奇蹟,比起之前易雲在純陽劍宮見過的三千大道道樹,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人向道樹巨大的根系前進,看似不遠的巨樹之根,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走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拉近距離。

  在這處處詭異的三十三天之門中,即便這裡看似沒有什麼危險,幾人也不敢展開身法疾飛,一路前進都小心翼翼。

  不知不覺間,天色稍稍暗了下來,易雲抬頭望天,見到天空中掛上若隱若現的繁星,甚至有一條淡淡的星河橫貫天空,美麗絢爛之極。

  這讓易雲感到不解,青木大世界是一個封閉的世界,如何能看到浩渺的星河?又或者他們看到的這片天空,原本就不屬於青木大世界?

  不知何時,夜霧漸漸升起,霧很淡,並不遮擋視線,但是卻讓人警惕,隱婆婆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她活了悠久的歲月,對可能出現的險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小子,我們走慢點,我覺得有些不對。」

  隱婆婆開口說道,現在從夜霧中,依舊能看到天空中浩渺的星河,但是卻看不到遠處如山川一般的美色了。神木的根,已經隱沒在了薄薄的夜霧之中。

  易雲開啟能量視野,然而他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有看到,不過他還是放慢了腳步。

  忽然,易雲聽到了流水的聲音,這聲音隱隱約約,似有似無。

  然而有夜霧的籠罩,易雲並不知道到底是江河還是別的,這夜霧也是奇怪的很,往前看,什麼東西都籠罩在霧中,模糊不清,可是往後看的話,這霧卻一點也不濃,他們來時的路,都清晰可見。

  「我怎麼感覺,我們迷路了……」易雲突然說道,看天上的星河,他們一直向一個方向走,神木的根應該就在他們前方,可是他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偏偏他通過能量視野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看不到東西,本來是好事,但什麼都沒有,未免太不尋常。

  月盈砂努力的回想神木宗的典籍,她正想說些什麼,忽然間,她感到背後一股冷颼颼的涼意,讓她汗毛倒立。

  月盈砂猛地轉頭,突然臉色劇變。

  易雲嚇了一跳,他急忙轉頭望去,霧影綽綽,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易雲看到月盈砂俏臉微微發白,恐怕剛才看到了什麼。

  「眼睛……我看到了一雙淡紅色的眼睛,有碗口那麼大,這雙眼睛像是鬼影一樣跟在我們後面,一直在觀察我們,我剛一轉頭,它卻消失了。」

  月盈砂也是心裡暗惱,她也是習武之人,無論她看到了什麼,都不該如此驚慌,如果剛才有危險襲來,恐怕她的戰鬥力會因為驚慌而發揮不出一半。

  「眼睛?」易雲心中一凜,他不會認為是月盈砂眼花,恐怕這迷霧中真的有什麼東西。但詭異的是,他的能量視野完全看不到。

  能量視野不是萬能的,只能看到能量,如果那藏在暗中的東西沒有能量波動呢?

  這種能悄無聲息接近自己的存在,想想都讓易雲心裡發寒,無論如何,他都要小心,三十三天之門內的凶險,難以想像,之前他過血漠確實輕鬆,但那只是因為血漠中的殺機,碰巧能呈現在他的能量視野中了。

  因為擔心後面的偷襲,月盈砂幾乎是一步一回頭,而隨著他們前進,那若有若無的水聲,更加清晰起來。

  撥開夜霧,他們終於看到了水聲的來源了。

  在三人眼前,出現了一條黑色的河,這條河注入到了一個山坳之中,在這山坳裡形成了一個漩渦,似乎流入了地下。

  這河水黏稠而沉重,漆黑如墨,它並不寬,但是看起來卻給人一種莫名詭異的感覺。

  而且最讓易雲毛骨悚然的是,他在漩渦中看到了隱隱約約的白骨,隨著黑河的注入,沉沉浮浮,最終都免不了被漩渦吞噬的命運。

  在黑河岸邊,原本那茂密的草地也蔓延到這裡,可是那些草已經完全黑化了,草根之下,散落著一層灰白色的粉末。

  易雲記得白骨嶺的所見所聞,這是骨灰。而灑落在湖邊,卻成了那些蒿草的養料。

  「危險!我們快走!」

  隱婆婆突然發出一聲嘶喊,如同夜梟一般刺耳。

  易雲想也不想,跟著隱婆婆逃開!

  隱婆婆修為最高,她一把抓住易雲,另一手抓住月盈砂,展開身法,飛快的奔逃。

  易雲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他卻看到,那湖邊的黑色蒿草,像是蟒蛇一樣舞動起來,土層被完全分開,骨灰飛揚。

  易雲不知道,如果當時留下去,會發生什麼情景。

  隱婆婆一口氣飛出千丈距離,在這裡,她突然看到前方一群人影。

  隱婆婆心中大驚,她正想再退,卻發現,這群人竟然是神木宗遺脈,包括七羽、紫袍老者等人,都在其中。

  這些人,最終還是走出了血漠,只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嗯?是你們!」

  七羽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之前他在血漠中吃盡了苦頭,現在正想好好算下這筆賬。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9 19:00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冥河

  「達古長老!莫非師叔!把他們拿下!」七羽怒道,他這時候也不管和神木宗本宗的關係以及之後對三十三天之門的探索,他只想出心中這口惡氣。

  「七羽!老身剛剛遭遇絶境,九死一生才脫逃,在這裡起爭鬥,根本是自殺!」隱婆婆護住易雲和月盈砂,面露寒光。

  「哼,這等拙劣的藉口,你以為我會信?」七羽不屑的一笑,「隱老太婆,你直接出手,我還當你是個人物,現在還想著跟我耍花招,真是可笑,我們一起出手,拿下他們!」

  「哈哈!求之不得!」在七羽身後,一聲長嘯傳來,站出來的是武雲侯,這武雲侯,竟然有命活到現在,之前的仙雨宗弟子,幾乎全軍覆沒了,可是武雲侯還活著。

  他恨死了易雲,現在他都想把易雲抽筋剔骨了。

  「抓活的,別弄死了,我要那小子有用!」七羽又說道,他對易雲的陣道秘法很感興趣,他想知道易雲是怎麼從血漠中走出來的,如果能將這些隱秘手段弄到手,那自己就得了一場大機緣了。

  「找死!」

  隱婆婆怒極,有人攔路,她還帶著兩個人,根本衝不出去,而就在這時,忽然隱婆婆感受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

  「後面!黑河!」

  易雲看得清清楚楚,在他身後百丈處,大地被撕裂了!一條裂谷,如同巨蟒一般,以恐怖的速度蔓延而來,而在這峽谷之下,充斥著奔湧的黑色河水!

  這些河水,在流入三十三天之門後,已經與入口處大大的不同,它們似乎有了生命和意識,吞噬遇到的一切!

  黑河沸騰著,像是黑色岩漿,千鈞一髮之際,隱婆婆看也不看,她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她竟是毫不猶豫的燃燒了精血,也不管她的壽命根本已經所剩無幾了。

  「咻!」

  隱婆婆化成一道光芒消失,而這時候,神木宗的人已經忘了去攔住隱婆婆,他們也看到了那迅速蔓延而來的巨大裂縫,還有裂縫中沸騰著的冥河之水。

  「什麼東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神木宗遺脈弟子心驚,雖然他們也意識到了可能的危險,但沒有人會為這並不確定的危險就直接燃燒精血。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

  「噗!!」

  黑水從裂縫中衝天而起,化成黑色的洪流,向神木宗遺脈和武雲侯席捲而來!

  這黑色洪流,帶著讓人心悸的恐怖力量,即便是武者,面對它,都會全身顫抖,根本提不起力量。

  「啊!」

  七羽首當其衝,直接被黑色洪流吞噬,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黑色洪流中瘋狂的掙扎!

  然而一切都毫無意義,他的血肉,被黑色洪流腐蝕,很快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白骨。

  他伸出滿是指骨的爪子,徒勞的抓向天空,可是最終,他整個人都被黑色洪流吞沒了。

  看到這等情形,武雲侯魂飛魄散。

  他瘋狂的向外奔逃,可是比起隱婆婆,他慢了最關鍵的一步,一步生,一步死,黑色洪流中分出了一股,直接捲到了武雲侯的雙腿,接著把武雲侯拉了回去!

  武雲侯也被黑色洪流捲入,他的實力要比七羽強大得多,可是他在黑色洪流中也沒有創造什麼奇蹟,他運起的元氣護盾被黑水吞沒,接著他的血肉被迅速腐蝕,不消片刻化成白骨,身死道消!

  武雲侯都是如此,其他人也是不必說,整個神木宗遺脈,連上仙雨宗的人,走出血漠的有十幾人,可是在這恐怖的黑色洪流中,他們卻如同暴風雨中的小浪花,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而黑色洪流也似乎因為遇到了一群新鮮的食物,而暫時放緩了對易雲、月盈砂的追逐。這讓他們終於脫離險境。

  易雲被隱婆婆帶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一幕情景,饒是他平素鎮定,此時也背後全是冷汗。

  隱婆婆一口氣飛出幾十里遠,這才停了下來,她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燃燒精血,對年邁的隱婆婆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再加上深陷險地的高度精神緊張,讓她一下子像是蒼老了許多。

  「前輩,剛才那是什麼?」

  易雲也是驚魂甫定,對隱婆婆,易雲十分感激,剛才逃亡,如果不是隱婆婆帶上自己,以易雲的修為,未必逃得出來,而且一開始,也是隱婆婆最先提醒危險的。

  「神木宗的典籍中,叫它是冥河漩渦,是絶地中的絶地,它在三十三天之門中有多處,每次遭遇,都是一場慘劇。」

  隱婆婆從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藥,吞服下去,這才緩過一口氣來,蒼老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正常的殷紅。

  「冥河漩渦?」易雲心中疑惑,這絶不像是天地大勢形成的陣法,那它會是什麼?

  還有那隱匿在夜霧中的眼睛,也讓易雲心驚肉跳。

  「我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隱婆婆說道,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我們飛出這麼遠,夜霧還看不到邊,可能迷失了方向。」

  「婆婆,我覺得我們不能走了,這夜霧之中不知道還有什麼,萬一在遇到一處冥河漩渦,那我們凶多吉少。」

  月盈砂開口說道,在不明方向的情況下,盲目亂闖幾乎等同於自殺,還是等天亮為好。

  三十三天之門的晝夜,十分詭異,這一夜,比易雲想的要漫長得多,而且讓人感到驚悚的是,在這片夜霧之中,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如雷鳴一般的金屬摩擦之聲,那好像巨大的鐵鏈被收緊的聲音,偶爾還伴隨著一聲聲恐怖的低吼,這低吼聲,不像是野獸發出來的,仔細聽,竟像是人的聲音。

  「會是師尊他們嗎?」

  易雲心中暗想,在滅世狼煙爆發之前,時雨君等人,就已經前往青木大世界的中心地帶,現在,他們多半也進入了三十三天之門,卻不知道,他們遇到了些什麼。

  而至於除了時雨君那一批人之外的其他人,恐怕只要進入三十三天之門的都死了吧……

  「嗯,那是什麼?」

  黑暗中,月盈砂突然一句話,讓易雲中斷了這些念頭,他順著月盈砂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三十三天之門的石頭不知有多少,但這塊石頭與眾不同……

  易雲依稀的看到,石頭表面,刻下了一行字……
arty2008 發表於 2017-6-10 09:13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巨人

  這石頭上,寫的什麼?

  易雲心頭一動,這三十三天之門,處處透露著詭異,易雲在裡面走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有人類或者妖族活動的跡象。

  「是萬妖帝天所用的文字。」

  當易雲小心翼翼來到黑石前方時,他看清了這一行字,字體筆畫遒勁有力,雖然歷經不知多少年的風霜,已經部分被腐蝕,但其上依舊有道韻流轉,也是這些道韻,保證這字體不被毀壞。

  「我深知命不長久,立墓碑於此,誤入三十三天之門,得見天地之勢,神魔之威,雖死無憾。月子涯。」

  寥寥幾十字,看在眼中,卻似乎直擊魂海,為自己立下墓碑?這月子涯是……

  易雲看了隱婆婆一眼,卻見到隱婆婆神情複雜,嘴角抽動,她對著墓碑深深的一拜。

  「月子涯是我神木宗開山立派的祖師,也是當年唯一一個殞落在三十三天之門的神君。祖師一共三次進入三十三天之門,最後一次,未能走出來,從此銷聲匿跡。」

  隱婆婆說起這段歷史,滿臉的感慨之色,億年歲月,悠悠而過,她竟然在三十三天之門裡,看到了月子涯留下的墓碑和碑文,怎能不唏噓?

  「神君原來就是死在了這裡。」易雲神色凝重,他早就知道神君死在了三十三天之門,但三十三天之門並非處處凶險,就比如之前的血漠,易雲憑藉能量視野,可以輕鬆走出來,那如果換了神君入血漠,憑藉神君對天地大勢的感悟,他們走出血漠也是輕而易舉之事,甚至他們不需悟透天地大勢,都可以硬抗道紋的法則。

  但在這裡,月子涯卻立下墓碑,說深知自己命不長久,但得見天地之勢,神魔之威,雖死無憾了。

  月子涯生命的最後時刻看到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讓他直接預見了自己名不長久?

  易雲莫名的感到一陣寒意。

  神君都不能自保,那師尊怎麼樣了?

  「婆婆,師祖都殞落在這裡,這也許是一處絶地……」月盈砂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陰霾,這片原本看起來鬱鬱蔥蔥的平原,竟是比之前的血漠凶險百倍!

  隱婆婆還沒說什麼,就在這時,那嘩啦啦的鐵鏈摩擦聲再度響起。

  這些聲音像是深淵地獄中傳來,直擊耳鼓,而緊接著這鐵鏈的聲音,是一聲聲巨大的轟鳴!

  「咔嚓!咔嚓!」

  一道道巨響傳來,每一道聲音,都引起大地的震動!

  這三十三天之門的世界,何等浩瀚,竟然因為這聲音而引發震動?

  這聲音,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發出來的?

  聲音持續轟響,直擊心臟,在聽了幾聲之後,易雲就發現,這聲音引起了自己心臟的共鳴,他的心跳因為這聲音影響,不由自主的跟聲音跳在同一個鼓點上,這讓易雲全身氣血翻湧,胸悶噁心,難受之極。

  「這聲音太可怕了!究竟是什麼?」

  易雲捂著胸口,隱婆婆還好,月盈砂比易雲的情況更糟,她俏臉蒼白,嘴角都溢出了點點血絲,顯然因為這巨大聲音引起的內臟共振,而受了輕傷。

  「少主趕緊收斂心神,打坐調息,老身警戒四周,等天亮吧!」

  隱婆婆說道,她不知道這聲音會持續多久,她感覺月盈砂根本撐不住,而她要提防那隱匿在夜霧中的神秘眼睛,不能分神。

  月盈砂欲言又止,她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能閉上眼睛,打坐調息,將周圍的一切,都交給隱婆婆。

  這一夜,超乎想像的漫長。

  那可怕的轟鳴聲和鐵鏈的摩擦聲一直持續著,其中偶爾間雜著古獸淒厲的嘶吼,那嘶吼聲,足以將一個道種境武者瞬間震成血霧。

  這一切,讓人毛骨悚然,彷彿在這幽深的黑夜,有什麼可怕的存在被禁錮在莽莽深山之中,在奮力掙脫枷鎖。

  一夜的煎熬,讓月盈砂元氣大大消耗,即便是易雲,也覺得支撐得非常困難。

  他心知,自己根本不算遭遇到危險,這只是聲音波及罷了,這點聲音,對月子涯這等級別的人物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卻已經讓自己如此。這讓易雲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他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

  「霧散了一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臨近天亮,那遮擋視線,連感知都難以穿透的夜霧終於消失了許多,抬頭望天,星河越來越飄渺,而在東方天邊,一輪如血的朝陽緩緩升起,灑下千萬道神劍一般的光輝。

  「終於……終於天亮了。」

  易雲長出一口氣,月盈砂也是難得的露出一絲放鬆的表情,她之前一直眉頭緊皺,額頭上香汗淋漓。

  然而,易雲和月盈砂還來不及在交談什麼,兩人卻同時怔住了,他們吃驚的看向遠方。

  在那輪血日的照耀之下,易雲、月盈砂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情景。

  他們看到,遙遠的天邊,幾十條粗大如山脈一般的枝幹匯聚在一起,如同蒼龍拱珠一般,絞成了粗大神樹主幹,如擎天柱一般聳入三十三天之門的天地盡頭

  而就在這株神樹之前,站著一個青銅巨人,這巨人頂天立地,身影都籠罩在血日之中,所有的山川,都被他踩在腳下,如同沙盤上的土堆一般渺小,青銅巨人手持一柄巨斧,全身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這些鎖鏈的一端,刺入了青銅巨人的血肉之中,而另一端,則深深的埋入大地。

  「轟隆!!」

  青銅巨人他揮動著斧頭,一斧砍在樹根之上!

  嘩啦啦!

  鎖鏈轟鳴,恐怖的巨響傳來,如山崩海嘯,大地都因為這聲音而產生了巨大的波動,以青銅巨人為圓心,呼嘯著擴散開來!數百里距離,轉瞬而至,如同颶風一般襲來。

  易雲悶哼一聲,連退數步,即便是有元氣護體,他都感覺自己的耳膜幾乎被這聲音震碎一般。

  月盈砂更是不堪,已經經歷了一夜折磨的她幾乎摔倒。

  這是什麼?

  月盈砂吃驚莫名,在三十三天之門深處,竟然有一個巨人,在砍青木大世界的神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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