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五行天 作者:方想(已完成)

   
usb123871192 2015-10-31 22:52: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9 24989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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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五行天

【作者簡介】:

      方想,男,起點作家。

      方想,陳艾陽。雙子男,標準理科生。零六年中國民航學院材料化學專業畢業。心懷動漫之夢而執筆縱情幻想的奇妙世界。

      他幻想的世界新奇浩瀚又不失華美精緻,文風溫潤乾淨,感情內斂,動筆之前有精細的設定,所以其故事裡的世界輪廓清晰,天馬行空且又從容不迫,伏筆懸念出人意料,令人驚奇。他彷彿一個傳奇,《師士傳說》機甲類小說的開山之作,而《卡徒》又是「卡」類作品的代表。新書《修真世界》展現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全新設定、前所未有的修真世界。

【小說類型】: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萬界融合,靈力消散,歷經百萬年的修真世界轟然崩塌,蠻荒大舉入侵,五行天成為修真者最後的防線。千年之後,來自舊土的卑微少年,以苦力之身,深入蠻荒三年,破格獲得進入五行天深造的機會。渴望掌握命運而一心追求變強的少年,帶著野獸般的戰鬥本能,掀起一場華麗的風暴。

【其他作品】:

[奇幻玄幻]《星風》
[科幻靈異]《卡徒》
[科幻靈異]《師士傳說》
[武俠仙俠]《修真世界》
[奇幻玄幻]《不敗戰神》
《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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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b123871192 發表於 2015-10-31 22:54
第一章 決定

  身旁胖子嘴裡的麥芽糖咬得咯吱咯吱響,落日的餘暉灑落大地,風柔和得像羽毛,沒有半點平日裡的肅殺和冷,艾輝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天。

  「決定了?」胖子含糊不清地問。

  「決定了。」艾輝回答得很肯定,他早已做出決定,沒什麼值得猶豫的地方。

  胖子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羨慕:「你不要被那些小屁孩比下去,那會讓我覺得丟人。我就不明白了,打打殺殺有什麼好?拿了這筆錢,夠咱們回去好好活半輩子!跟咱們一批進蠻荒的多少人?兩千個!就咱們兩個活下來!這是買命錢,懂嗎!我死了,這錢我家還能領得著,你要死了……」

  「所以我得活著。」艾輝打斷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來的胖子,他桀驁的臉龐此刻說不出的平靜。

  能夠進入五行天的機會來之不易。他的資質不夠出色,本來是沒有資格進入五行天的,但是三年來他的表現非常優秀,在複雜緊張的環境下表現出的冷靜,以及在關鍵時刻體現出的勇氣和鬥志,都令人印象深刻。

  當他提出希望能得到一個進入五行天名額的請求時,上面考慮過後最終同意。

  兩千名苦工,只有兩人倖存,哪怕說是運氣成分居多,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胖子頹然地坐下來,艾輝的倔強他實在太熟悉了。轉念想了想,他重新變得振奮起來,滿臉真誠道:「記得撫恤金那欄寫我的名字,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

  艾輝懶得理他,隨手拔了根青草放在嘴裡,枕著腦袋愜意地躺了下來。在蠻荒的這三年,每天的神經都是高度緊繃,鮮血、生死、搏殺,那是個黑暗混雜著猩紅的冰冷世界。

  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回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落日的餘暉照在身上,溫暖而舒適,艾輝的眉頭不自主地舒展,臉上的冷峻桀驁一點點鬆弛下來,寧靜祥和。

  真舒服!

  暖烘烘的身體逐漸放鬆,艾輝的思緒也變得渙散,就像失去束縛的霧氣,無聲無息瀰漫開來。

  溫暖的陽光,微醺的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喚醒腦海深處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回憶。

  三年之前的三年,劍修道場的陽光和風,也如這般。

  太陽沒有升起,呼吸著清冷的空氣,他開始打掃廢舊倉庫改造出來的道場。先擦三遍地板,算是熱身。擦完地板,開始打木頭架子。木頭都是平時他從附近街道撿來的,長短粗細不一,架子的形狀自然也就沒辦法講究那麼多。

  打好木頭架子,他便開始整理老闆最近收來的劍典秘籍。

  這些秘籍一元二十斤是市場價,紙書便宜,鐵券金貝要貴一點,玉簡最不值錢。工作量不小,但是沒人催,艾輝也從來不急,順便翻翻,點評一下。

  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幻想一下,倘若在修真時代,自己該是何等風光,賣劍典都要賣到手發軟。

  整理完劍典秘籍,他就要開始整理飛劍寶劍。

  太陽此時已經升起,暖暖的,就像現在一樣。艾輝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道淺淺的微笑。

  儘管飛劍寶劍靈力盡失,黯淡無光,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然而在陽光下,艾輝往往被它們的古韻之美所吸引。

  飛劍代表著修真世界的巔峰,是歷代煉器大師最偏愛之物,千奇百怪,什麼形狀都有,有些形狀甚至讓人根本無法和飛劍聯繫到一起。

  銹得太厲害的他不碰,萬一斷了,老闆又要罵他。

  沒有工錢,三餐管飽,這樣的生活對十歲之前都在顛沛流離的流浪兒來說,美好得像此時的陽光一樣,他找不到更好的讚美詞。

  老闆是個好人,就是做生意的本事差了點。

  合格的生意人會去辦劍修道場?

  艾輝在道場待了三年,來道場參觀帶逛的,不超過十人。看到門口掛著的劍修道場招牌,九成人扭頭就走。

  現在哪裡還有劍修?

  劍修場裡除了數不清的秘籍劍典和寶劍、飛劍,什麼都沒有,為了這些東西,老闆跑遍了各地的廢物市場,就連到外地做生意,也會捎一批回來。

  可以說,老闆對劍修的狂熱程度簡直不可理喻,運費都比它們的成本貴得多。

  當然,偶爾的時候,艾輝覺得以老闆可憐的財力,好像也只能玩得起劍修這樣便宜的愛好。

  艾輝勸過老闆,不如改成鍛體之類,反正比劍修要有前途得多。老闆勃然大怒,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艾輝那時就明白老闆做生意的天賦實在乏善可陳。

  守著空蕩蕩道場的艾輝,索性自己瞎琢磨那些一元二十斤的劍典秘籍。沒練成劍修,托堅持鍛煉的福,打架倒是厲害了不少,憑藉拳頭招攬了小屁孩三兩個。

  老闆本事差,生意失敗欠債無力歸還,自殺了。艾輝很難過,老闆是個好人,但不算堅強。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道場理應歸別人所有。當最後一天,收債人上門收繳道場,艾輝對自己這麼說。

  但是當他親眼看到自己打的粗陋書架被推倒在地,劍典秘籍滿地狼藉,有一半是老闆從很遠的城市拖回來的。當他看到每天都要擦拭幾遍的劍架被收債人踩成碎片,老闆說那是他從一位劍尊洞府搜刮來的寶貝,當年劍架上的飛劍曾經血染千里,震懾群雄。當他看到掛在屋簷下的九音劍風鈴被扯得稀巴爛,老闆說那是當年聲名顯赫一時的九音劍門的鎮山重器,九劍出,天音破虛空。

  他沒忍住,像一頭負傷累累瀕臨絕境的狼,瘋狂撲了上去。

  只是掙扎而已,嗯,垂死掙扎而已。

  艾輝不知道老闆的名字,找了塊木板寫下「老闆」兩個字作靈位牌,細樹枝作香,把所有能燒的劍典都燒給老闆,磕完頭,許願老天保佑老闆在天堂能夠圓劍修夢。

  帶著滿身的傷,凝視滿地狼藉的道場良久,他轉身離開。走過陽光穿透沿街高低參差的房頂落下斑駁的光影,他機械地邁著腿,下意識前行,不知道前往何方。

  哪怕過去一年,那份茫然無措和孤獨無依的感受依然如此清晰。他記得當時自己覺得有點冷,裹緊身上洗得發白的衣服,雙手插在兜裡,那天的陽光和今天的陽光不一樣,冰冷得刺骨。

  走著走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強烈的飢餓感把他從木然狀態中喚醒。饑寒交加的他,看到五行天招聘蠻荒苦工的公告。

  無處可去、無路可走的他去了。

  還好,自己活了下來。

  ……

  艾輝的思緒收回來,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自覺微微緊繃,他不由心中苦笑,這麼美好的時光又被不是太美好的往事破壞。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努力放鬆緊繃的肌肉。

  整整三年的時間,在蠻荒中,他幸運地生存下來。他們隊兩千人只有兩個人活下來,一個是他,另一個是錢代。哦,胖子的名字叫錢代。

  死亡的苦工家裡會得到一筆撫恤金,活著的人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五行天在這方面從來不小氣。

  胖子準備回家,他家都是孤兒寡母,一個人要養活一大家子,他的壓力比自己大。

  「好吧,我也知道你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你這人脾氣差,毛病多,從來不聽人勸。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還這副德性,以後怎麼娶媳婦?錢省著點花……」胖子還在囉嗦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分別在即。

  平日裡不耐煩的囉嗦,艾輝也覺得沒有那麼討厭,但是他一聽到胖子說到錢,馬上腦門有點隱隱作痛,這傢伙只要一沾到錢字,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

  果然,看到胖子脖子上的青筋開始要跳動,艾輝當機立斷,立即丟出一個布袋:「給你的!」

  胖子有些不解地看了艾輝一眼,卻更快一步的以與身體不相符合的靈活一把接住,布袋一入手,胖子的小眼睛立即瞪圓了。

  粗得像胡蘿蔔的手指一扒拉,瞬間就解開布袋,胖子看了一眼,激動得渾身肥膘都在顫。

  艾輝一臉嫌棄地別過臉去,胖子看到錢的嘴臉簡直不能看。

  「啪!」胖子衝過來,握住艾輝的雙手,臉上滿滿都是感動,眼眶的淚水在打轉。

  看到胖子這模樣,艾輝心中也感動,覺得自己還是把胖子想得太不入流了,兩人並肩作戰那麼久,這份情誼真摯深厚。他不太習慣這樣的場面,很想喊一聲滾,但是想到馬上就要分別,他努力克制,放緩聲音,有些生澀道:「反正我一個人,用錢的地方不多,你回舊土,家裡人多,用錢的地方比我多……」

  「好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胖子哽咽地拚命搖動艾輝的雙手,熱淚盈眶:「五行天包食宿,剩下一半你也用不上,不如一起給我?」

  自己居然還會對這個傢伙心存僥倖,真是太天真。艾輝被握的雙手突然反握,輕輕發力,胖子就像一朵輕盈的胖雲,呼地飛出十多丈,砸在地上濺起一嘴麥芽糖。

  「滾!」

  終於可以直抒胸臆的感覺真好。

  艾輝雲淡風輕地拍了拍手,順便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錢袋,胖子的手腳非常快,防不勝防。

  胖子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

  遠處營地集合的哨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分別的時候到了,這是最後一次集合。艾輝將要前往五行天,而胖子要回舊土。快跌落地面的橘紅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艾輝,活下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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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1 16:02
第二章 報到

  艾輝背著破舊的行李包,臉色陰沉地站在人群之間,他的心情糟糕透頂。剛才他摸出錢袋打開,裡面的錢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堆石頭。

  該死的胖子,還是對自己下了手!

  他心中發誓,日後回到舊土,再見到這傢伙一定要吊起來打。

  發呆片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祈禱五行天真的像胖子說的那樣包食宿。如果不是,那自己就……只能揍胖子的時候更用力一點。

  暫時把錢的事情拋之腦後,他的注意力放在眼前。

  離報到的時間尚早,但感應場大門外已經圍滿了學員。他們神情興奮地彼此打招呼,三五成群的熱烈討論打聽著。

  在安靜、肅殺、危機四伏的蠻荒呆了三年,眼前這般鬧哄哄的場面,艾輝非常不習慣。在蠻荒只要有東西接近他周圍五米的範圍,他就會心生警惕,這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可是現在……他周圍五米內擠了十四人。

  他不安地調整身體,但沒有任何用處。他只能極力克制自己逃跑和出手把十四個目標幹掉的衝動,在蠻荒,一旦有不明生物接近他,只會這兩種選擇。

  好吧,又是「在蠻荒」……

  還沒有進入感應場,艾輝便已經察覺到自己和周圍的格格不入。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平息心中的悸動,他知道這是自己必須克服的心理障礙。

  稍後,他硬著頭皮,向感應場大門擠過去。

  擠過潮水般的人群,渾身汗毛直豎的艾輝衣衫凌亂,他喘著粗氣,短短五十米,他覺得比走五十公里都要累得多。

  來到感應場門前的艾輝,抬頭望向高聳的大門。

  感應場的大門高聳,目測大概有六十多米高,由一塊塊不規則的鐵板拼接而成,拼接的手藝很粗糙,看上去就像打滿補丁的大破布。大門鏽跡斑斑,到處可見傷痕累累。

  鐵門前的石板,一條寬約半米的深溝筆直如劃,歲月的侵蝕讓它變得稜角圓潤,溝內有半窪積水。

  艾輝默默注視著小水溝。

  在五行天,這條小水溝無人不知。艾輝知道它,則是因為它和劍修有關。

  它被稱為「最終防線」。

  在被蠻荒入侵最黑暗的歲月,這條不過半米寬兩百米長的淺溝,就是那場存亡之戰的最後防線。

  歷史上最後一位有名有姓的劍修,燃燒生命揮出的最璀璨一劍,擊殺敵酋,刻下這條最終防線。受到激勵的人類頑強抵抗,堅持到五行天開啟。

  傷痕累累的大鐵門,是當時從戰場上拖回來的廢品拼成。感應場建立在此地,就是五行天的初代開創者希望後輩們不要忘了那段歲月,不要忘記五行天建立的初衷。

  容顏和硝煙在歲月中消散,緬懷和傳說卻代代相傳。

  感應場在五行天地位超然,想必也和此有關。

  艾輝對最終防線的了解,源自他在劍修道場整理的劍典。

  幾乎所有提到這條防線的劍典對這一劍極盡讚譽。譬如分隔人類生死的一劍,譬如分隔兩個時代的一劍等等。在那些緬懷劍修的人心中,那一劍宣告了修真時代徹底結束,五行天時代開啟。

  這些和艾輝沒有什麼關係,他整理過的劍典很多,但是從來沒有復興劍修之類的愚蠢想法。

  嗯,老板就是這樣愚蠢,所以生意敗光,欠了一屁股債,連命都沒了。不過能見到劍典中提到過很多次的遺跡,艾輝還是覺得感覺不錯。除了因此想到老板,會讓他有點微微感傷。

  他很快恢復如常,蠻荒三年的磨礪,見慣生死,他越來越少為這些隨風消散的往事感傷。活著的人要努力活著,死去的人都會安息。

  瞻仰完遺跡,他迅速從人群中退了出來,一直退到人群的最外圍,無處不在的悸動消失,他長鬆一口氣。

  忽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艾輝的臉色倏地沉下來。

  一個箭步上前,閃電般抬腿當胸重踹。

  「砰!」

  肥碩的身影橫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沒等胖子爬起來,一隻腳踩在胖子的臉上,艾輝語氣低沉:「錢交出來。」

  胖子眼睛不眨一下:「沒了!」

  「誰的錢沒了?」腳上的力量迅速增加,艾輝語氣中的危險也在急劇增加。

  「都沒了。」胖子語速飛快:「我的錢寄回家了。」

  「我的錢。」艾輝語氣依然平靜,但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聽到平靜湖面下的怒火,就像激蕩的熔岩。

  「買了這個名額。」胖子一臉光棍:「沒辦法,過了申請期,只能花錢買,我可是走了不少門路,你錢也就剛好夠。你要對我好一點,欠債的都是大爺沒聽過?我要死了,錢就打水漂了……」

  腳下的胖子在滔滔不絕,艾輝的怒火突然消失,面無表情地砰砰砰狠狠踩幾腳。

  周圍人嫌惡地收回目光,胖子身上又是灰又是泥的,艾輝身上的衣服只能算得上乾淨,但是洗得發白。手上提著的行李袋也是同樣的白,看上去寒酸得很。

  胖子帶著滿臉腳印從地上爬起來,渾然沒有半點內疚和不好意思。

  兩個人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坐下來。胖子不知從哪摸出一塊麥芽糖,丟進嘴裡嘎嘣嘎嘣咬起來,他不停四下張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胖子不解地看了一眼艾輝:「感應場啊!進了感應場,咱們就不是苦力了!再過個十年,就可以把全家接到五行天。那可就是鯉魚躍龍門啊,你知道舊土有多少人想要一個名額?」

  艾輝懶得理他,隨手從石磚縫裡拱出的一堆野草中扯了一根,嚼在嘴裡:「你是哪一元?」

  「火元!」胖子嘿然,綠豆大的眼睛瞇起來:「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的體質居然這麼好……」

  胖子忽然意識到險些說漏嘴,硬生生剎住。

  艾輝轉過頭,一臉狐疑:「體質好?」

  五行天感應場的規定很死。五行天內不分男女,不分貴賤,只要到了年齡,就必須進入感應場學習。而對於舊土民眾,只要通過體質檢測,都可以進入感應場。

  胖子臉不紅心不跳:「是啊,差一點就過線了,比你天賦好得多吧。要不然,想花錢都沒辦法花,感應場的規矩那麼嚴,門路哪那麼好走。」

  嗯,打死也不能讓艾輝知道自己是體質達標才得到名額的,要不然,錢就昧不下來。胖子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神情自若不露半點破綻。

  艾輝哦了一聲,收回目光,他的體質很一般,離標線差很多。

  「可惜咱倆屬性不一樣。」胖子有些遺憾,他的體質是火之元,艾輝的屬性是金之元,這意味著兩人會被分到不同的隊。

  艾輝心中也覺得有點遺憾,他和胖子配合默契,彼此信任無間,倘若能在一個隊,他還能多照應一下胖子。

  知道艾輝在想什麼,胖子嘿然道:「放心,再怎麼也是混過蠻荒的老鳥,還能被那幫小屁孩欺負?」

  就在此時,一朵通紅的雲朵,從遠處天空飄來,緩緩降落在地面,引發一陣騷動。一名衣著華貴的英俊少年從上面下來,許多少女驚呼「好帥」之類。

  「非富即貴啊!」胖子目光立即被吸引,語氣充滿羨艷:「這火浮雲的品質真沒話說!鮮艷通紅,沒雜質。你看,雲朵的形狀是不是像火焰?乖乖,極品火浮雲啊。這小子的來頭肯定很大,找機會去抱抱大腿!」

  嘴裡的青草嚼成渣,艾輝忽然有點懷念蠻荒,起碼那裡到處有鐵脊藤。那玩意不光甜,而且韌得很,嚼半天都還有彈性。他瞥了一眼火浮雲便收回目光,醒目耀眼而且還慢吞吞,在蠻荒肯定是最好的獵物。

  這朵火浮雲就像一個信號,緊隨其後,不斷有各種奇怪的飛行物從四面八方飛來,降落在感應場門前的廣場上。

  胖子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無比,嘴裡劈裡啪啦說一堆艾輝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他的眼睛毒得很,不光認識這些飛行物,許多還能報出價格。

  聽著胖子的聒噪,艾輝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人群。在蠻荒很難看到如此稚嫩的臉龐,蠻荒的每個人都像是野獸,兇悍、機敏、危險。

  而這裡的少年,稚嫩的臉龐透著特有的陽光和朝氣,他們興奮的眸子裡寫滿對未來的憧憬。男孩們殷勤地圍在女孩身邊說笑著,他們表現出風度和幽默,想方設法吸引女孩的注意。女孩們的臉上露出羞澀靦腆的紅暈,像早晨陽光染過的朝霞,她們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嬌艷得就像花兒一樣。

  野草的青澀在嘴裡瀰漫,艾輝有點恍惚,又有點羨慕。

  羨慕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他的眸子恢復如初,淡漠而平靜。想想老板,想想三年來倒在蠻荒荒野叢林中,化作森森白骨的苦力們,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

  耳邊胖子的聒噪,此時也變得順耳許多。

  高聳的大門緩緩打開,艾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桀驁的臉龐透著堅定。他知道,大門後是一條嶄新的路,他以前從來不曾想像的道路。

  那條路的遠方是什麼,他不知道。

  他只是像三年前走入蠻荒一樣,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對胖子說:「走吧。」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0:4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1 17:28
第三章 怒火

  「我叫艾輝,今年十六歲,很高興和大家一個班,請大家多多照顧。」站在講臺上的艾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他暗自提醒自己,這裡不是蠻荒。

  書舍每個角落盡收眼底,沒有發現危險。介紹完自己的艾輝,落荒而逃似地走下講臺。

  下面的同學有些驚詫艾輝的年齡之大,嗡嗡議論。

  「年紀這麼大能進感應場?而且,有點奇怪的名字啊。」

  「舊土的吧……」

  講臺旁的許夫子見狀,輕咳一聲:「後面的同學不要這麼簡短,多介紹一些自己的情況。這樣,你們才能讓同學更快更好的了解你們。」

  回到座位的艾輝鬆了一口氣,比起戰鬥,眼前的場面讓他更手足無措。

  察覺到自己氣息的紊亂,他緩緩吞吐呼吸,侷促感漸漸消失,身體重新恢復到最佳狀態。

  此時的艾輝,看上去異常安靜。沒有人注意到,校舍角落裡這位像一汪潭水般平靜深邃的少年是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可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三年的蠻荒生活,留下太多痕跡。

  比如,他挑選座位的位置。

  他坐在窗戶旁邊的座位,窗外一覽無遺,可以防備來自窗外的襲擊。倘若襲擊來自校舍內,他可以第一時間跳窗躲避。

  比如觀察,他暗中觀察周圍的一切,講臺上面的夫子,周圍的同學,校舍的結構,座椅的擺放等等。很多時候,這些看似沒有必要的細節會決定你的生死,永遠不要嫌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多。

  他沒有刻意做這些,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班上的同學有兩百多人,年齡普遍偏小,從他們臉上的青澀和稚嫩可以看得出來。有幾個傢伙的衣著華美,神情高傲,應該是大家族出身。有一個艾輝有印象,就是他和胖子在大門外看到的那朵極品火浮雲上走下來的貴公子。

  端木黃昏,看上去傲了點,實力不錯,艾輝留了個心眼。

  這傢伙被指定為班長,班長是什麼?隊伍首領?一個傲慢的傢伙做首領可不是什麼好事,見多識廣的艾輝冷眼旁觀。

  不過,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可惜,胖子沒有和他分到一個班。

  想到這,艾輝有點遺憾。

  但是下一秒,這些許遺憾就被許夫子的話給擊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和無盡的殺意。

  「接下來我會向大家介紹一下感應場的收費標準,市區的校舍全都需要收費。大家能夠感受到市區的元力濃度是比較濃郁的吧,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事半功倍。單人間每年收費的標準是五萬元,除此之外,我們還為大家準備了更高端豪華的宿舍,它的元力濃度是外界的九倍,七十萬元一年的費用,有條件的同學可以考慮。我們說一下伙食,場內的夥食很便宜,每天的標準是兩百元,包含一份元食……」

  艾輝臉頰微不可察地抽動,他沒有聽下去的慾望。他竭力控制表情,但是胸中的怒火幾乎要把他燒化,桌子下面的拳頭上青筋暴綻。

  感應場包食宿?呵呵!

  為什麼自己在報名的時候沒有剁了那個該死的胖子?

  講臺上面,夫子滔滔不絕,橫飛的唾沫釘在黑板上,就像在黑板上釘上一個個閃閃發光的「錢」字。

  足足半個小時了!這傢伙還在介紹收費!忽然間,艾輝生出一股衝上去結果了許夫子的衝動,臺上的許夫子就像是剛剛威脅到他的野獸,哦不,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野獸!

  艾輝瞇著眼睛,目光森冷,呵呵,像這樣的野獸自己不知道結果了多少隻。

  一個小時過去……

  艾輝的怒火已經消散殆盡,森冷的目光開始變得渙散呆滯,他覺得自己快要被結果,而且是最慘烈的死法。

  現在,他內心滿滿的衝動是轉身逃回蠻荒。

  冰冷肅殺、危機四伏的蠻荒,那些森森白牙還掛著血絲的荒獸,此時在艾輝心中是那麼的溫婉可愛。

  這才是感應場的真正面目麼?其實感應場是一個比蠻荒更危險數百倍的地方吧!

  許夫子終於心滿意足地停下來:「來自舊土的同學,在通過資質考核的時候,有收到一筆錢吧,那筆錢就是用來給大家滿足日常學習所用的。」

  自己沒有通過資質考核……

  艾輝兩眼無神地看著夫子。

  「當然,那筆錢僅僅夠你們的基本生活,如果你們希望得到更多的資源和機會,就需要更加努力。感應場總共有七十六座城市,有大量的工作機會和日常任務,可以讓你們賺取相應的報酬。我在這裡提醒一下大家,大家到感應場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和修煉,而不是賺錢。大家不要在這上面浪費過多的時間,以免耽誤自己的修煉,那就得不償失了。」

  艾輝此時心中長鬆一口氣,還好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劫後餘生的喜悅,就像剛剛虎口脫險,不知不覺,自己的額頭竟然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抹了抹額頭的微汗,艾輝立即在心中提高了感應場的危險係數!

  徐夫子發下厚厚一疊資料,有課表,有附近的地圖,有工作列表,有任務列表,有住宿標準,有本市餐廳分布,有各城市的路線等等,非常詳細。

  「大家有三天的時間,安排好自己的食宿。三天後,我們就要開始上課了。注意,元力啟蒙不在我們的講課範圍,如果沒有上過蒙學的,大家可以去圖書館自學,或者旁聽董夫子的蒙學課。下面解散。」

  艾輝在課表上找到董夫子的蒙學課,在上面畫了個圈,那是他需要去聽的課。

  不過,眼下他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錢,他身無分文,連午餐的錢都沒有。

  他端坐筆直,銳利的目光飛快掃過手中的資料,首先關注的是「包三餐」這一條。有不少,艾輝鬆了一口氣。指尖沿著列表一個個劃過,忽然,白皙修長的手指停住。

  銳利如劍的目光,鋒芒散去,變得深邃內斂,他有些出神。

  艾輝一隻手提著舊布包,一隻手抓著地圖,嘴裡叼著一根路上隨手拔的青草,就這麼走出校舍。

  眼前是陌生的街道和店鋪,各種沒有見過的東西從身邊和頭頂呼嘯而過,周圍的行人在討論著他聽不懂的話題。

  艾輝發現,自己可以很平靜注視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三年的蠻荒,他的實力依然算不上強大,但是內心卻比以前要堅強許多。他有勇氣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有勇氣面對世界的未知和陌生,雖然這不容易。

  大概這就是長大了,比別人快一點,不是壞事。

  他灑然自嘲一笑,似乎從蠻荒出來,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許多。舊布包搭在肩膀,嚼著青草,對著地圖,在陽光下帶著自己的影子一起前行,朝著自己的目標。

  好在地方並不是太難找。委託大廳位於城市的中心,十分醒目。

  「你真的接受這份委託?」發派委託的老頭善意提醒他:「道場的面積不小,日常的打理工作量不輕鬆。說實話,我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接受這份委託。道場的主人二十年沒有回來,他離開之前寄存了一筆錢在我們的帳戶上,在這筆錢花完之前,每年我們都會給他發布相同的委託。但是你知道,這份委託的報酬還是二十年前的標準,從十年前開始就沒人接了。我得提醒你,報酬很低,只能勉強夠你吃飯。你確定還要接受這份委託?」

  艾輝不答反問:「我能先預支一部分報酬麼?」

  老頭立即明白艾輝的處境,點點頭:「可以。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接受了這份委託,在你離開感應場之前,你都無法解除委託。需要重新考慮嗎?」

  艾輝很乾脆道:「我接受。」

  「很好。」老頭麻利地給他辦手續:「那地方夠寬敞,你還可以省一筆住宿費。預支的報酬已經打到你的卡上,這是鑰匙,地址上面就有。然後,歡迎來到感應場。」

  艾輝發自內心的感謝,認真行禮:「謝謝您!」

  「有禮貌的小朋友。」老頭露出一絲笑容:「加油修煉,實力才是一切。」

  感受到對方的善意,艾輝不太熟練但是努力地報以微笑:「我會的。」

  手中有錢心中不慌,真是至理名言,艾輝現在的感覺很好,世界都變得美好了許多。

  街道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頓時也讓人覺得非常有意思。艾輝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觀光客,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體積龐大的三葉藤車,從他頭頂掠過,他忍不住駐足抬頭。

  呼呼旋轉的三葉草吊著巨大的藤籠,裡面擺放著幾排藤椅,擠滿了乘客。藤車的前方,長著一棵彩虹吊籃,釋放虹光的葉片打著結生長,組成「青山城」三個字,大老遠便能看到。

  艾輝在蠻荒的時候也見過三葉藤車,但是比這簡陋得多,而且藤籠長滿五顏六色的毒刺,更像是個怪物。三葉藤車在蠻荒一般用來運輸物資,但是數量不多,這是個很危險的工作。蠻荒的猛禽非常兇悍,攻擊力很可怕。

  木修對戰鬥的熱情普遍比較低,他們更喜歡待在後方。

  但是看到隨處可見的三葉藤車,還是讓艾輝深刻感受到感應場的繁華。在他心中高不可攀的元修,在這裡同樣隨處可見。

  注視著三葉藤車在天邊遠去,他收回目光,繼續前進。

  沒多時,他終於找到道場所在的巷子,按照地圖標示,道場的位置就在巷子的盡頭。

  走進幽深的巷子,就像走進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古樸蒼涼之感油然而生。四周的房屋都非常老舊,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忽然,艾輝停下腳步。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0:5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2 10:37
第四章 沙偶樓蘭

  他的不遠處,巷子的正中心,一個身影陷在一攤黃沙之中,就像在流沙中掙扎。

  艾輝提高警惕,巷子中間的流沙讓他第一時間想到土修。

  土修有很多詭異的殺招,防不勝防。過了片刻,沒有其他的狀況,艾輝仔細打量,這才注意到只露出半截身體的身影有點特別。

  肌膚是淡淡的黃色,有砂礫的粗糙感,臉上戴著一張白色面具,看材質像是某種堅硬的岩石。

  艾輝忽然開口:「沙偶?」

  對方停止掙扎,看了他一眼,回答:「是的,你可以叫我樓蘭。」

  低沉渾厚的男聲,帶著一絲沙啞。

  沙偶是土修最熱愛的技藝之一,製作難度不高,修補容易,任勞任怨,很適合幹一些體力活。五行天的黃沙角出產的重沙品質非凡,也直接讓沙偶這項技藝得到普及。在蠻荒的時候,艾輝見過許多的沙偶,所以能很快認出來。

  「看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艾輝走到樓蘭身前,蹲下來:「沙核出問題了?」

  沙偶全身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沙核,沙核不是天然之物,而是土修用重沙煉製而成,是沙偶最核心的部件。由於各人的技巧造詣不同,每一具沙偶的沙核都不相同。

  沙偶全身都由黃沙構成,沙核是它們身體變幻的關鍵,一旦沙核出問題,它們的身體就會化作一灘散沙。

  「是的,老毛病。」樓蘭有些無奈:「能幫個忙嗎?我的主人是邵師,他住在巷子倒數第二棟,能幫我捎個口信給他嗎?」

  「巷子倒數第二棟?」艾輝挑了挑眉:「看來我們得做一段時間的鄰居了。」

  樓蘭的靈智水平不低,看來自己隔壁住了一位很厲害的土修。

  艾輝的手掌剛剛伸進黃沙之中,立即感受到濃郁的土元力,自己的手掌彷彿掉進了磨盤,被厚重的土元力碾壓。他整個人面色一震,金元力遍布手掌,他的手掌就像一把鋒銳的匕首,沒入黃沙之中。

  「忍一忍。」

  艾輝話音剛落,手掌匯集的金元力驀地炸開。

  「砰!」

  一聲悶響從黃沙內炸開,無形的震盪倏地擴散,蠕動的黃沙一滯,樓蘭的身體一僵。

  兩秒後,樓蘭的瞳孔亮起一抹光芒,散開的黃沙就像鐵砂被磁鐵吸引,飛快地向他的身體匯集。

  轉眼間,地上的黃沙一粒不剩,樓蘭的身體恢復如初。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語氣充滿驚奇:「很神奇的手法,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的手法。」艾輝隨意糾正道,重新提起自己的舊布包,搭在肩膀上:「只能用來救急,你回去還得重新檢查沙核。」

  確實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手段,在蠻荒艾輝不止一次見到土修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出問題的沙偶,雖然不是每次都靈光,但是十次能有個七八次奏效。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實踐,沒有哪位土修大人會讓一位苦力來幫助自己修復沙偶。

  當然,樓蘭絕對感受不到艾輝是新手,反而覺得他充滿高人的風範。

  「非常感謝!」樓蘭語氣真誠地向艾輝行禮致謝:「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舉手之勞,我叫艾輝。」艾輝擺擺手,示意樓蘭不必介意,舉步向前走:「走吧,我們同一個方向。」

  樓蘭跟在艾輝的身側:「你去哪裡?」

  「兵鋒道場,是在這裡嗎?」艾輝隨口道。

  「果然是鄰居。」樓蘭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雀躍:「我們是隔壁,那是你家嗎?好像一直沒有人住。」

  家……

  艾輝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滯,但是隨即如常:「不是,我接受的是委託,負責打掃。」

  樓蘭哦了一聲:「那你是新生?」

  「沒錯。」艾輝點頭,他已經感覺出來,樓蘭應該很少出門。

  沙偶的靈智是有成長空間的,艾輝在蠻荒見過的那些戰鬥沙偶,個個狡詐冷酷,是真正的殺戮兇器。

  在蠻荒,有句話叫想知道一位土修是什麼樣,看他的沙偶就知道。看樓蘭,就知道他的主人那什麼邵師就是個不問世事一心潛修的土修。

  「到了,這就是兵鋒道場。」樓蘭指著前方巷子盡頭的老舊宅院道。

  「把道場修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真是……」艾輝搖頭,大概是以前劍修道場的三年經歷,使得他對道場相關要敏感許多。之前也曾想到道場的位置會比較偏,但是親眼所見,才發現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偏僻。

  難道又是一個老板式的悲劇人物?

  有可能。老頭不是說房主都二十多年沒有聯繫嗎?其實潛臺詞就是死活不知吧。

  好吧,艾輝覺得自己操的閑心好像有點多,反正自己也是衝著報酬來的,道場和自己可沒什麼關係,房主的死活和自己更沒有什麼關係。

  大門四周全都是蜘蛛網,大門上面的木匾積了厚厚一層灰,連木匾上的字都模糊不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兵鋒道場」四個字,肯定認不出來。

  拿出鑰匙,很輕鬆地打開門鎖,找對地方了。

  推開大門,厚厚的灰塵立即像下雪般簌簌而下。

  站在門口待了一會,等灰塵散了一會,艾輝才走進去。

  庭院裡一片落敗頹然,雜草長得都比人高,大多數是劍茅,看上去就像劍叢指天。艾輝眼角抽動,在自己家裡種劍茅,房主的嗜好真是有點奇葩。

  劍茅最大的作用是用於製作草劍,艾輝的兵器就是一把劍茅製作而成的草劍。

  但是此時看到滿院子長得比他還高的劍茅,他的頭馬上就大了一圈。劍茅的質地非常堅韌,遠超於鋼鐵,割劍茅是件苦差事。更要命的是,劍茅是叢生,一不小心闖入其中,十有八九要被割得遍體鱗傷。

  艾輝搖頭苦笑。

  更讓他覺得鬱悶的是,這些劍茅太粗老。倘若是五年生的劍茅,還可以賣點錢,這個時期的劍茅葉片大小恰好適合用來製作草劍,更粗老的劍茅葉片過大,反而沒什麼用。

  「我可以幫忙。」樓蘭對艾輝道。

  艾輝搖搖頭:「我自己來,你需要去檢查沙核。剛才只是應急的手段,解決不了問題。」

  「好吧。」樓蘭歪著腦袋:「你可以等我明天過來。」

  「我自己來,拿了錢就要做事。」艾輝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舊布包,他可沒有把事情丟給別人來做的習慣。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樓蘭不再多說什麼,身體化作一灘流沙,滲入地面,消失不見。

  劍茅作為一種比較麻煩的植物,是挺讓人頭疼的,但是這並不包括艾輝。

  在蠻荒待了三年,艾輝現在算得上半個植物類的專家,可惜他的體質不是木屬性,不然,他覺得自己做木修的前途顯然要比金修遠大得多。

  他的舊布包中塞滿了各種奇怪的東西,動物的骨骼、毛皮,植物的種子,顏色特別的石頭,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這是他在蠻荒三年的戰利品,也是他所有的積蓄。絕大多數都是他自己搜集的,有的是一些元修大人的賞賜,還有一些元修看不上的邊角料。

  艾輝都小心地保存,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他的布包從來沒有遺失過。

  一個紅色小瓶被他翻出來,這是他在蠻荒時配備的一種火毒,名字叫燃木。它的毒性並不強烈,無法用在戰鬥上,但是在蠻荒,它卻是每個人都會隨身攜帶的必備品。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除草。

  蠻荒草木橫生,遮天蔽日,很多地方寸步難行,而露營更是需要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蠻荒的植物生命力非常強悍,比劍茅質地更加堅韌的雜草多如牛毛,靠人力極難處理。普通的火焰沒有任何用處,必須要用到燃木這類的火毒。

  艾輝打開瓶塞,一股硫磺味立即瀰漫開來。紅色有如熔岩的燃木,倒入劍茅叢中。

  燃木沾染上劍茅的葉片,綠色的劍茅立即變成灰色,灰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空氣中的硫磺味反而變淡。大約五分鐘,原本綠色的劍茅叢徹底轉為灰色。

  「噗!」

  灰色的劍茅如同雪崩般崩塌,留下一地的草木灰。

  艾輝嫻熟地把地上的草木灰鏟入泥土之中,這樣可以有效抑制雜草的生長,雜草不喜歡火毒的氣息。

  他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把院子清理一空。找來掃把,清除角落裡的蜘蛛網。從水井提水,把地板擦洗乾淨,灰塵太厚,起碼要洗五六遍才行。

  房屋牆角石頭槽裡的老葫蘆除去病葉,將它的主藤纏上亭柱,把最大的那個葫蘆吊在屋簷下,其他的藤沿著屋簷纏好,每個葫蘆表面全都仔細擦洗乾淨。

  門窗全都打開,通風換氣。

  日曬雨淋的老舊木匾被他掛回正廳,銅香爐洗乾淨,從櫃子裡找到一捆香,點上三根插上。

  忙活了整整一天,道場煥然一新。

  夜幕降臨,屋簷下吊掛的葫蘆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把道場照得一片雪亮,乾淨整潔的青石板,陳舊古樸的木屋,擺放整齊的用具,裊裊焚香帶著絲絲甜意。

  眼前寧靜的景象,彷彿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夢境,毫無徵兆地走到他面前。

  是如此猝不及防,是如此無法抵抗。

  他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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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樓蘭的人設做出來了,還做了海報,待會會發到方方的微信公眾平臺,有興趣的朋友加微信看哦,海報非常漂亮!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0:5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2 18:02
第五章 盲戰

  事實證明,情懷敵不過餓肚皮。

  回過神的艾輝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立即被排山倒海的饑餓感擊倒。

  他扶著牆出門,手腳發軟。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實在太有道理。

  走出巷子沒多遠,他看到一家麵館,幾乎是連滾帶爬衝了進去。

  「老板,來碗麵!」

  「好嘞!」

  吃了一碗麵,艾輝終於緩過勁來。買單的時候,他的眼睛差點瞪圓:「多……多少?」

  「一百五十元,謝謝惠顧。」老板道。

  「一……一百五?」艾輝就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看向麵館老板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殺氣浮現。少年可從來不是什麼脾氣好得任人宰的乖寶寶。

  「新生?」老板皺了皺眉頭,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他有些無奈地指著掛著的木牌:「價格在上面,童叟無欺。感應場的物價比舊土貴很多。」

  艾輝順著老板指尖看到牆上的價格木牌,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老板可能說的是真的……

  走出麵館的艾輝,臉色鐵青。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看護道場的委託十多年沒有人接,每個月的報酬只有四千五。勉強夠他吃飯?委託中心老頭的算術是誰教的?站出來!

  三十碗麵!

  一天一碗麵,摸摸自己剛剛吃完一碗麵還沒有什麼感覺的肚皮,想到自己接下來的生活,艾輝兩眼發黑。他豪情萬丈地進入感應場,他覺得以後自己一定可以成為一位強大的元修,掌握自己的命運,沒想到感應場給了他迎頭一擊。

  連吃都吃不飽,還談什麼修煉?

  夜風吹得他小心肝嗖嗖發涼。

  不行,得想辦法賺錢!

  淒涼了五秒的艾輝,重新振作精神。不光是吃飽的問題,錢和修煉元力同樣息息相關。他在蠻荒的時候,跟著那些元修,就是為了狩獵荒獸。

  荒獸的皮肉筋骨,都是寶貝。

  骨頭和筋能夠煉製兵器,荒獸皮能夠煉製甲胄,荒獸血大多是用來煉製元藥,荒獸肉大多用來製作元食。

  所謂元食,便是富含元力的食物,對修煉大有裨益。

  元力體系傳承自修真體系,龐大精細的修真體系,對元力體系的影響深遠,元力體系的許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修真的影子。

  艾輝早就不是懵懂少年,他很清楚,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並不是靠閉門苦練就行。

  夜燈初上,夜晚的鬆間城燈火輝煌,到處可見結伴出行的新生,十分熱鬧。新生可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剛剛進入感應場的興奮還未消退,充滿對未來的憧憬。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周圍新生們歡聲笑語的影響,艾輝的煩惱消減不少。

  他雙手插在兜裡,悠然獨自走在那燈火斑斕裡,看著人群和燈光下翻騰的霧氣,街道瀰漫著美食誘人的香味,有點享受。對他而言,這是非常特別的感受,雖然總是不自主地戒備警惕,但是這繁華似錦的人間煙火,讓他腦海中緊繃的弦一點點鬆弛。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晃蕩。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塊招牌吸引。

  「盲戰!堅持五分鐘,拿走五萬元!」

  五萬元!

  艾輝倏地兩眼放光,就像看到獵物的餓狼,他插在兜裡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摸到肚皮上,在下意識撫摸著。

  不是太飽啊……

  五萬元是多少碗麵,有點算不過來啊。怎麼感覺好像又餓了?

  還沒思考完,雙腳已經不受控制,邁了進去。

  身體總是這麼誠實啊……

  ****************

  師氏道場。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一位身形高挑、氣質清冷的女子昂然走進來,她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的帽子。年輕女子隨手解下身上的黑色風衣,遞給身後的中年人,問道:「盲戰?這個想法有點意思,我喜歡!」

  「小姐喜歡就好。」中年人連忙哈腰接過風衣:「我們接到族裡的通知,說小姐可能會來找找狀態。松間城沒什麼高手,大多都是新生,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沒報我的名字吧?」坐下來的少女支起修長的美腿,端起面前的果汁,慢條斯理喝著。她長髮披肩,容貌絕美無瑕,精緻的瓜子臉,眼睛宛如星辰,神情透著極度的自信和一絲驕傲。這讓她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哪怕坐在沙發上,也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沒有!」中年人連忙道:「這要報了雪漫小姐的名字,哪還有人敢來?您的名頭實在太嚇人了。我們策劃盲戰,還準備了沒有眼洞的面具,也是為了避免有人認出您。」

  「看來你們費了不少心思,辛苦了。」師雪漫露出滿意之色:「告訴大家,所有人獎勵三個月的薪水。」

  作為感應場最受關注的人物,還是位美人,她走到哪裡都會受到關注。她並不反感被關注,但她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需要低調和安靜。

  實力才是真正的根本,這是她從小接受的教誨。

  「多謝小姐。」中年人忙不迭的感謝道,眼中不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喜悅。三個月的薪水獎勵,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筆小錢。更重要的是小姐的誇獎,能在小姐那裡掛個名,將來的好處多多。

  師雪漫接著問:「有多少人報名?」

  「已經有二十三人。」中年人話音剛落,忽然他側耳,接著道:「是二十四人,剛剛又有個人報名了。我們沒有設定參賽的報名費,就是希望更多的人參加。只是我們策劃的時間還是太短,沒有時間宣傳。」

  「足夠了,看來今晚可以好好活動一下。」師雪漫挑了挑眉,輕噓淺笑。忽然,她笑容一收:「還有多久開始?」

  「八點半,還有十五分鐘。」中年人答道,他不由提醒:「小姐,您要收著點,估計新生多,要是打傷了就有點麻煩。」

  「放心。」師雪漫點點頭:「我戴了壓制手環。」

  中年人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就是小姐打傷新生。如果是老生還好,感應場不太會管,但是新生感應場的關注要多許多。壓制手環能夠壓制元修的境界,他轉念一想,自己也真是多慮。

  以小姐這般天才的修為,對自己的要求何等嚴苛,難不成跑這麼老遠只是為了欺負一下新人?

  「你可以出去了,我準備一下。」師雪漫不容置疑道。

  「是!」中年人躬身退出休息室。

  師雪漫斂去臉上的笑意,她的神情認真。雖然只是陪著爺爺來松間城訪友,但她沒有半點放鬆自己的想法。早在出發之前,她就通知了自家道場的松間城分部,她有可能會前去修煉。

  沒有想到松間城分道場竟然別出心裁,準備了一場盲戰。

  她還從來沒有盲戰的經歷。

  戴著壓制手環,她的實力和普通的新生沒有太大的區別,更加考驗她的技巧。而在盲戰的環境下,自己能發揮多少實力,她心裡也沒有底。

  但是對未知的挑戰她從來不畏怯,相反,這讓她有些興奮,有些躍躍欲試。

  她很久已經沒有如此興奮,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戰鬥服,用紅繩紮起披肩的長髮,露出完美白皙雪頸。她的動作不快,神情嚴肅,給人一種一絲不茍之感。

  戴上面具,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陌生的黑暗,讓她的心潮出現一絲波瀾。

  她閉上眼睛,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仔細地感受著周圍的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緣故,世界變得更加安靜,平時被她忽略的聲音就像海底深處的魚兒悄然浮出水面。觸感變得更加敏感,它彷彿在延伸,細小的氣流掠過她的皮膚,她不自禁微微戰慄。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讓她從未體驗過的世界。

  一個讓她無比興奮的世界,忽然間,她有種直覺,如果她能夠掌握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一定能夠突破現有的境界。

  時間悄然流逝,她在仔細感受這個安靜而陌生的世界。

  「盲戰即將開始,還有三分鐘準備。盲戰為五分鐘生存戰,最終能夠在臺上堅持五分鐘的參賽者,便可以獲得五萬元獎金。為了模擬更加真實,場內已經注滿無毒無味的墨夜煙,它只會影響大家的視覺,能夠完美模擬黑夜的效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本次生存戰為徒手戰。大家請穿戴好防具和面具,一分鐘後,生存戰即將開始。」

  師雪漫忽然站起來,舉步朝休息室通往混戰區的門走去。

  她的步伐像用尺子量過一般,在面具碰到門前的瞬間,恰好停下來。

  她在安靜等待,宛如藝術家手下最完美的雕塑。

  「盲戰即將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師雪漫巍然不動。

  「三、二、一!戰鬥開始!」

  面前的門倏地滑開。

  師雪漫毫不猶豫地走入戰場,走入戰場的瞬間,她能感受到原本面具透過的微光徹底消失,她彷彿置身在一片純粹深沉的黑暗之中。

  墨夜煙果然名不虛傳!

  師雪漫心中暗讚。

  墨夜煙是一種非常偏門的毒煙,會煉製的木修很少,價格非常昂貴,但是效果也相當出色。師雪漫剛剛習慣的黑暗,節奏立即被打破。

  就在此時,她心頭警兆忽生。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1:0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3 12:02
第六章 得手

  和其他人縮手縮腳不同,艾輝如魚得水。

  在蠻荒,黑暗才是主宰。無數的殺伐和偷襲都在黑暗中悄然綻放,奪走生命和溫度。無法適應黑暗的元修,哪怕再強大,也無法在蠻荒生存。

  艾輝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附近有人,離他很近,和他預期有出入。

  他本來沒有準備出手,只要他悄無聲息潛伏到某個角落,堅持五分鐘,就可以拿到獎金走人。因為按照規則,只要堅持五分鐘不被打敗就算獲勝。

  然而蠻荒只有生死,沒有規則。

  當艾輝發現情況和他的預期有變故,立即做出本能的反應。對方距離他太近,如此近的距離,一旦對方發動攻擊,他極有可能陷入被動。進入狀態的艾輝,衡量危險的標準是蠻荒那些可怕的荒獸,他絕對不會有周圍的人不適應黑暗這類愚蠢的想法。

  無數次生死的經驗告訴他的身體,當遇到這樣的情況,主動攻擊者有更多的優勢。

  他的腳步很輕盈,就像夜晚的貓,落步悄然無聲。

  他的動作很慢,慢得沒有半點風聲。這就是艾輝經驗豐富的地方,在黑暗的環境下,氣流和風聲就像光芒一樣耀眼。擅長捕獵的野獸,發動攻擊前,都安靜得像漆黑的夜晚。

  安靜和黑暗是最好的夥伴。

  艾輝隱約感覺到對方的位置,他的動作輕柔向對方接近。

  他的神經高度緊張,全身的肌肉處在一種奇異的狀態,就像接近臨界點的火山,只要一點點的火星,就足以把他引爆。然而從外面,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忽然,他停下來,屏住呼吸。

  他就像一位老練的獵人,他感受到他的獵物有所察覺。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隱約的感覺,也不知道這個猜測是根據什麼判斷出來的,但是蠻荒不需要根據,只有勝利或者失敗,生存或者死亡。

  他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塑。

  師雪漫隱約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雖然她不是太確定。但是這也讓她警惕起來,注意力高度集中,耳朵努力捕捉周圍的聲音。

  周圍非常安靜,空無一物。

  而稍遠一點的地方,她能夠聽到幾個人的呼吸。雖然他們竭力屏住呼吸,但還是被她捕捉到,她還聽到在她的左側,有人躡手躡腳走動。

  她不由暗自搖頭,這個時候的任何動作,都會引起別人的攻擊。

  就在此時,對面的十多米開外突然響起了驚呼和悶哼,還有激烈的拳腳碰撞聲。很快,那片區域引發一片混亂。

  師雪漫心頭微微鬆一口氣,看來剛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周圍三米範圍內,沒有別人。

  盲戰的感覺果然很不一樣。

  師雪漫有點興奮,這樣的戰鬥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她感受到自己的神經前所未有的緊繃,對周圍的感受也前所未見有的敏銳。如果能夠讓自己始終保持這樣敏銳的狀態,那自己的戰鬥力一定會有質的飛躍。

  她看到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她覺得自己就像潛伏在陰影中的獵人,等待狩獵最佳的時機到來。她心中充滿自信,在自己如此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周圍任何一丁點的變化,在她心中都纖毫畢現。

  感覺很新鮮,令她癡迷。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肩膀碰到什麼東西。

  她一下子從剛才的狀態脫離出來,渾身汗毛根根直豎。自己沒有移動,為什麼會碰到東西?

  有人在接近自己!自己沒有任何察覺,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周圍的氣流也沒有任何變化,寒氣從尾椎炸開,沿著她的脊柱蔓延。

  然而她的反應慢了半拍,當她想明白的時候,已經陷入危險之中。

  當師雪漫剛才心神有一絲鬆懈的時候,像雕塑的艾輝突然動了,他的動作非常慢,比九十歲的老太太動作都要慢。他的五指虛抓,一點點向前探。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全身的肌肉蓄勢待發。

  艾輝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遠處的打鬥聲他充耳不聞,絲毫不受影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指尖。他知道,如果觸碰到目標,戰鬥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完成,勝利和失敗,將在電光火石間宣判。

  當指尖傳來一絲障礙感的瞬間,艾輝毫不猶豫發動攻擊。

  微屈的膝蓋,強有力的肌腱猛然爆發,前傾的身體不需要任何調整,就像敏捷兇悍的獵豹,閃電般撲出去。指尖的觸感更加強烈,經驗豐富的艾輝立即判斷出,他碰到的是對方的肩膀!

  等師雪漫反應過來,兇悍凌厲的撲擊如同泰山壓頂,她當場失去平衡,身體向下倒去,左手準備好的反擊也失去作用,她下意識伸出手掌,想按住地面穩住身形。

  但是胳膊一頓,她的手臂被對方的手臂絞住,對方的手法非常兇狠,她覺得自己的右臂已經失去知覺。

  令人窒息的攻擊還未結束,讓師雪漫大吃一驚的是,對方的身體竟然像蛇一樣纏上她的身體。對方緊貼著她的後背,就像八爪章魚般,騎在她的後腰。雙腿像粗壯的鋼絲,伸到前方,別住她的雙腿,腳尖內扣就像鐵鎖扣,牢牢卡住她的小腿肚子。

  從小到大,師雪漫從未和男人如此近距離接觸,但是此時,她沒有半點曖昧旖旎,只有恐懼,深深的恐懼。

  兇悍的鎖扣,讓她感覺自己就像被網住的魚,無力掙扎。她想摘下壓制手環,但是她的四肢被鎖住,動彈不了分毫。她沒有聽到身後的喘息,沒有聽到對方呼吸的波動,冰冷安靜得讓她害怕,彷彿攻擊她的是沒有生命的機械,纏在她身上的是鋼索。更讓她驚懼的是,對方在一點點收緊。

  她嗅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強烈的恐懼,讓她拼命的掙扎,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頭髮不斷掃過臉上的面具,面具後閉著眼睛的臉冷酷如常。這是正常的情況,任何野獸在瀕死前的掙扎都最為猛烈,更何況人。

  戰鬥並未結束,接下便是智慧和韌性的抗衡。

  他稍稍鬆開一點。

  果然,感受到自己的掙扎好像有作用,師雪漫的身體扭動得更加厲害。

  艾輝就像冰冷的獵人,卡住對方關節的部位穩如磐石。對方的掙扎只會不斷消耗體力,當體力消耗殆盡,便是獵物死亡之時。

  師雪漫很快就氣喘噓噓,香汗淋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力正在迅速消耗,自己越來越累,對方卻越勒越緊。

  直到此時,她終於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恢復幾分鎮定的師雪漫,長期艱苦修煉的效果立即展現出來。她出身大族,眼界開闊,一開始是因為慌亂,而陷入的短暫恐慌,導致陣腳大亂。現在恢復鎮定,她立即找到應對的方法。

  美目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體內元力運轉,被纏得死死的身體驀地微微一顫。

  這一顫遠不如剛才她的掙扎激烈,但是迸發的力量之大,卻遠超過剛才任何一次。

  艾輝只覺得一股驚人的力量透體而入,四肢一麻,險些脫手。

  危險!

  獵物的實力超出他的預期,危險的信號剛剛在他的腦海中生起,他的身體已經做出最直接的反應。沒有半點遲疑,原本纏住目標的左手小臂像毒蛇般陡然揚起,虛張的五指,閃電般探向懷裡目標的咽喉。

  和剛才深海潛航的無聲獵殺不同,這一爪風聲凌厲,快若閃電。

  師雪漫心頭一顫,渾身的汗毛再次根根直豎,她毫不懷疑這一爪落實了自己的喉嚨肯定會留下五個血洞。

  好在對方的手臂鬆開,也給她抵擋的機會,柔弱無骨的雪臂如扶風擺柳,舒展不帶半點煙火氣息,擋在自己的喉嚨前。

  「噗!」

  巨大的力量讓她的手腕劇痛,她慌忙竭力後仰,但是依然沒有完全躲過,喉嚨一緊,眼前一黑,險些昏迷過去。但是她亦知道此時再艱難也得挺住,她強自硬撐,唯一能夠活動的手腕,不斷抵擋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顧不上脖子處火辣辣的生疼。

  這樣的擋接是她最熟練的修煉之一,雖然對方的攻擊凌厲,她還是牢牢擋住。

  而且,她很快發現對方有可能的一個弱點。之所以是有可能,就是她不確定。

  對方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動用元力,是有所保留,還是元力低微?她不確定。

  師雪漫的頑強,讓艾輝心中的危險感更加強烈,幾乎是本能,他做出更加激烈殺傷性更大的攻擊。

  心臟!

  任何敵人的心臟受到攻擊,都會失去反抗能力。

  但是他先需要解決的是對方的防具,對他而言,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剝甲解索,是他在蠻荒最熟練技能之一。蠻族的甲胄粗糙厚實,繩索往往刀劍難傷,只有用技巧解開索結。從死掉的蠻族身上剝下甲胄,是他工作的重點。

  揚起的右手,如同一陣輕煙,快如閃電卻又悄無聲息解開防具的索結。倘若有人看到,幾乎難以察覺他手指的停頓。

  像滑溜的泥鰍,探入防具之中的右手又碰到一個索結,想也沒想,順勢解開,任何防護對他而言都是障礙。

  當觸及到對方肌膚的瞬間,他眼中寒光一閃而逝,殺意熾烈恍如實質。五指如爪,猛然向心臟的位置抓去。不過在最後關頭,他總算想起這不是蠻荒,而是為了五萬塊的獎金。嗯,自己先鉗制對方的要害再說,如果還反抗,那就別怪自己狠辣無情,艾輝心中殺意凜然。

  「噗!」

  正中目標!

  他能清晰感受到懷裡正在抵抗的目標突然身體一僵。

  嗯?

  黑暗讓艾輝指尖的觸感比平時更加敏銳,他有些疑惑。

  觸感……好像……不是……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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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1:0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3 17:27
第七章 堅定的信念

  滿頭霧水的艾輝,過了好一會,才陡然明白過來自己抓住的是什麼。

  艾輝感覺自己的手掌正抓著一團通紅的炭火,抓也不是鬆也不是。

  該死!

  艾輝忍不住暗罵一句,也不知道罵誰。懷裡的目標身體僵硬一動不動,放棄抵抗,從戰鬥的角度這是好事,可是,莫名的心虛是怎麼回事?

  度秒如年,汗流浹背。

  「鐺鐺鐺!」

  戰鬥結束的鐘聲響起,艾輝如蒙大赦,閃電般從對方懷裡抽出手,還順勢幫對方重新打好防具的索結。輕手輕腳從對方背上溜下來,貓著腰躡手躡腳衝進煙霧裡。

  心虛……還是離目標遠一點比較好。

  重新混進人群的艾輝不由鬆一口氣,這個烏龍鬧得他手足無措。好在臉上有面具,墨夜煙也夠黑夠濃,艾輝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著,心中滿是轉身奪門而逃的衝動。

  還好,他心中還殘存最後一絲堅定的信念——五萬元獎金!

  隨著煙霧散去,艾輝心中的尷尬也漸漸消散,這只是一個意外。戰場上總是有各種意外,艾輝這麼對自己說。

  嗯,竟然這麼有道理,自己都無法反駁!

  說服自己的艾輝隨之坦然起來。

  當煙霧散盡,道場的負責人看到場內還有十多人,不由大吃一驚。在他的預期中,能剩下兩三位就不錯了。他可是很清楚自家小姐的戰鬥力有多麼強悍,而且小姐對於這樣的實戰訓練從來都是全身心投入,絕對不會放水。

  怎麼會有這麼多?難道是小姐不太適應盲戰這樣的特殊戰鬥方式?

  有人看道場遲遲沒有反應,忍不住嚷道:「錢呢?還發不發?」

  頓時引來幾人的響應。

  「是啊,不會想賴帳吧!」

  「快點給錢!忙著呢!」

  中年人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小姐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看到他探詢的目光。他到底是一方主事,有臨機應變的能力,而且五萬元的獎金對道場來說,實在不值一提。雖然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獲勝者,但是幾十萬元現金還是很輕鬆拿出來。

  拿到錢,大家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五萬元對於學生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橫財,平時捨不得買的東西馬上就去買買買!

  大家一哄而散。

  艾輝混在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

  五萬元啊!錢拿在手上,美好的感覺早就讓他把剛才的尷尬和意外拋到九霄雲外。

  他哪裡還顧得上閑逛,雄赳赳氣昂昂,像一陣風再次衝進麵館,面對老板底氣十足張開手掌,說出今天最霸氣的一句話:「老板,再來五碗麵!」

  終於可以敞開肚皮吃了。

  只是……

  艾輝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張開的手掌,剛剛就是這隻手……

  啪,他猛地五指合攏,握緊拳頭。

  戰場上總是會有各種意外,艾輝再次對自己認真說了一遍,然後心安理得的大口吃麵。

  道場負責人看到場內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小姐,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小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已經十多分鐘。

  「小姐!」他忍不住出聲。

  小姐恍若未聞。

  他心頭的不安更加強烈,難道小姐修煉出了什麼意外?他壓根沒有想到小姐會受傷,開什麼玩笑,整個感應場能夠做小姐對手的,屈指可數。雖然小姐壓制了境界,還是陌生的盲戰,但是他依然不相信會有人能夠對小姐構成麻煩。小姐最大的麻煩只會是對盲戰的不熟悉。

  他忽然眼前一亮,難道小姐頓悟?

  沒錯,眼前這樣的狀況不正像是傳說中的頓悟嗎?一定是這樣的!

  他立即變得激動起來,在自己負責的道場,自己安排的盲戰,讓小姐頓悟,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他滿腦子都是將來自己飛黃騰達的幻想,臉上不由露出傻笑。

  師雪漫心中一片茫然。

  剛剛發生的事情,對她的衝擊之大,讓她徹底懵了。

  從意外發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剛才,她的腦袋裡都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沒有聽到中年人喊她,也不知道戰鬥已經結束,所有的參賽者都已經離開。

  她渾渾噩噩,到此時,終於慢慢的回過一點神來。

  她渾身在顫抖,但是她強忍著。那只是一場意外,她對自己這麼說,但是無濟於事,她的身體依然在顫抖。強烈的恥辱感,讓她不受控制的顫抖,她竭力忍住不哭。

  就算是意外,也絕不放過那個該死的傢伙!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對自己說。這句話彷彿有奇異的魔力,顫抖的身體立即不抖了,她一點都不想哭。沒錯,絕不放過那個該死的傢伙!

  她重新恢復往日的自信,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再次回到人間。

  摘下臉上的面具,眼前恢復光明。

  驀地,中年人的臉色大變,他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小姐雪白的脖子上,赫然五個青紫的指印。

  老天……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險些失聲驚呼,反應過來的他死死捂住嘴巴。

  小姐被人打敗了!

  這個消息倘若放出去,絕對會引起感應場的大地震。小姐的實力,在整個感應場絕對能排進前五,誰能夠打敗她?他第一反應,是前面幾個傢伙,有人偽裝假冒,故意的惡作劇。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小姐的行程保密,來道場有著太多的偶然。而且,看小姐脖子上的指印,對方應該是留了手,否則的話,小姐的脖子會瞬間粉碎。

  想到小姐倘若在自己負責的道場出了意外,中年人的後背瞬間濕透。

  還好小姐安然無恙,劫後餘生的中年人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軟。

  取下面具的師雪漫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她淡淡道:「去查一下,剛才那些選手的身份。每一個人的身份,包括躺在地上的。」

  中年人不敢有任何遲疑,連忙應命:「是!」

  他能聽得出來小姐淡淡語氣中的寒意,他知道小姐只怕是真的生氣了。小姐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眼角餘光瞥見小姐脖子上的指印,他心中一陣後怕。

  如果他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怕現在已經直接昏厥過去。

  他雖然答應得乾脆,但是心中也暗暗叫苦,小心翼翼道:「小人工作疏漏,沒有留下他們的信息,現在只能通過其他的方式查,可能需要族裡的援手。」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他的想法中,所有的參賽者都是小姐的陪練而已。反正都是被小姐打敗的,身份什麼的,有什麼意義?

  「不惜一切代價。」師雪漫語氣冰寒:「族裡會動用所有的力量,給我查清楚。」

  中年人心中一凜:「是!」

  他感受到小姐的堅決。

  這沒什麼奇怪,突然蹦出來一個能夠威脅到小姐的學生,無論是小姐,還是家族,都絕對不會坐視。他有足夠的自信,只要家族動用力量,對方隱藏得再深,他也一定可以查出來。

  師雪漫寒霜密布,朝道場大門走去。

  走出大門,她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滾滾人潮,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道場,死死攥緊拳頭,轉身離去。

  艾輝是扶著牆出門,也是扶著牆回兵鋒道場。

  之前是餓得手腳發軟,現在是撐得走不動,好不容易從巷子口挪到道場門口,花了整整十分鐘。

  道場門口,樓蘭坐在石階上,有些無聊。

  艾輝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無聊的沙偶,這畫風好像不太搭啊。

  「我等你一個小時了。」樓蘭看到艾輝,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艾輝第一次見到如此靈智的沙偶,而且拍灰塵這個動作,真是絕了。餵,你是沙偶啊,本來沒有灰塵,也要拍出一蓬沙子吧。

  而且,我們好像沒有那麼熟吧。

  他一邊開門一邊隨口問:「有什麼事嗎?」

  「沒有。」樓蘭歪頭想了一下,像是在搜索合適的詞彙:「我們是鄰居,這是串門。」

  夜色正濃,但是艾輝還是可以看清樓蘭臉上的黑色面具。看到樓蘭的面具,他就想到今晚的意外,他覺得這麼下去得有點心理陰影了。

  他心不在焉地問:「為什麼要戴面具?」

  樓蘭道:「因為沒有臉。」

  「沒有臉?」艾輝有些意外:「幹嘛不做一個?」

  沙偶捏臉十分簡單,有些甚至可以隨意變幻臉形。

  樓蘭道:「邵師覺得麻煩。」

  艾輝想了下隔壁那位不問世事的土修,倒是覺得這的確是邵師的風格。土修之中,性格怪異的很多,艾輝見過許多更加古怪危險的土修。相比之下,邵師雖然有個性點,但是危險性卻沒有那麼大。

  「其實費不了多少事。」艾輝說著自己都覺得沒意義徒勞的話,他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對這個意外耿耿於懷,雖然手感其實蠻不錯。

  「沒有必要,我只是一具沙偶,不需要面孔。」樓蘭認真解釋道:「誰會記得一具沙偶呢?」

  正在開門的艾輝手上的動作停住。

  他想說點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麼。

  「是啊。」

  艾輝像是在嘆息,有點殘酷,但是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沙偶是蠻荒淘汰損壞最快的存在,僅次於苦力。

  沒人記得一具沙偶,誰又會記得一位苦力?

  同是天涯淪落人,但是我有五萬塊。

  精神振奮的艾輝霸氣絕倫地推開大門。

  「歡迎串門。」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4 11:0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4 10:31
第八章 劍胎種子

  黑暗的房間,床上倚著牆角抱劍而坐的艾輝緩緩睜開眼睛。

  比黑夜還深邃的眼睛睜開的瞬間,漆黑的房間彷彿有一道寒芒閃過。這縷犀利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逝,艾輝又恢復到無害的模樣。

  離開蠻荒有些天,他還沒有習慣躺在床上睡覺。

  檢查了一下體內溫養了三年的劍胎種子,沒有任何變化。

  他放下懷裡抱著的草劍,體內劍胎的感應消失。以前有段時間,他對劍胎過度依賴,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劍不離手。後來發現這樣容易使自己本身失去警覺,他才強迫自己除了戰鬥和守夜崗,其他時間都不碰劍。

  能夠在蠻荒完好地活下來,艾輝自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劍胎的種子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進入蠻荒的第三天,他就差點命喪黃泉。也是從那一刻起,他對力量開始瘋狂的追尋,擁有力量才能夠在冰冷的蠻荒活下去。他沒有可以求助的對象,元修對苦力從來不假顏色,艾輝也不是什麼機靈討巧之人。

  野獸被逼到絕境往往會爆發出比平時更強大的力量,人被逼到絕境同樣如此。

  艾輝就像溺水之徒,拼命去抓住他能抓住的任何稻草。

  比如劍典,他腦海中最多的東西。

  靈力的消失,使得修真世界崩塌,修真者的時代一去不復還。但是百萬年的積累,深厚無比,修真體系發展程度之高,遠非如今人們能夠想像。

  煉體、陣法、煉器、五行、趕屍等等,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充沛而易於使用的靈力,加上人類豐富的想像力,誕生了有史以來最璀璨最輝煌最龐大的修煉體系。

  但便是如此璀璨龐雜的修真體系,劍修永遠是最耀眼的明珠。在修真世界的任何一個時代,最頂尖的強者中,永遠都有劍修的身影。

  在那時,一部大有來歷的劍典出世,往往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如今,它們埋在故紙堆垃圾堆中,一文不值。

  劍修是修真者中最龐大的群體,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自然不少。

  需要靈力的劍典最先被艾輝排除,這類劍典往往是大派正宗,在靈力充沛的時代,如何能夠更有效利用靈力才是堂皇大路。然後排除掉的,是看不懂的劍典。晦澀艱深的劍典多如牛毛,艾輝翻閱過數目驚人的劍典,算得上半個劍典專家,但還是有很多劍典都看不懂。有些是故弄玄虛,有些是年代過於久遠。

  經過層層篩選,還是有一些劍典。

  如果放在修真時代,這些劍典無一例外都是旁門左道,遇到一個耿直的正派高人,肯定要喊一聲魔障。

  哪怕以前都看過,艾輝也心驚膽戰,這些劍典奇詭莫測,完全超出正常人想像得極限。比如有一部劍典,以修煉者的七情六慾入劍,最終斬情慾,得證無上劍道。比如魘魔劍典,修煉者以秘法沉睡巨棺之中,於夢魘中煉劍,修煉大成者,此劍由虛返實,自具神妙。

  以前翻閱這些劍典只是當個趣聞,沒什麼太大的感受。如今一想到,自己要修煉這些劍典,頓時不寒而慄。

  艾輝終於找到一部看上去不是太詭異偏門的劍典。這部劍典並無名字,殘缺不齊,上面的只講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如何種劍胎。

  仔細研究過之後,艾輝才大致明白所謂劍胎之道大致的意思。其實挺簡單,人的肉體成長是有極限的,而精氣神這等無形之物則沒有極限。但是精氣神虛無飄散,像霧氣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這部劍典的創始者提出一個極為有趣的說法,人的肉體就像是劍鞘,而精氣神才是真劍。

  而如何把無形無質的精氣神凝聚成劍呢?劍典給出一個非常獨特的想法,精氣神難以凝聚,那就以它們為土壤,孕育劍胎的種子。

  比起其他劍典,這部劍典顯然看上去要正常得多。

  艾輝沒有猶豫,便依照劍典修煉,竟然被他成功種下劍胎的種子。

  倘若在劍修道場,他一定不會冒險。可是在蠻荒,有什麼猶豫的呢?每一天都有人倒下,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所謂的風險根本不值一提。他更關心的是,所謂的劍胎有沒有用。

  活下來最重要。

  三年過去,他從蠻荒活下來,走進感應場。

  劍胎的種子還是種子,沒有任何動靜和變化。

  艾輝對此倒是相當坦然和平靜,能幫助自己活著從蠻荒走出來就讓他覺得無比值得,他對劍胎沒有更多不切實際的奢望。劍典殘缺不齊,後面如何修煉隻字未有。

  修真時代的劍典,講究萬流歸宗,無論劍典如何奇詭偏門,走到後面還是要回到「靈力」這兩個字上面。他估計後面的修煉,也離不開靈力。

  劍修是過時的東西,修煉的依據是一文不值的劍典。他不是老板,不會那般癡迷劍典,認為劍修多麼偉大云云。

  他壓根也不去想劍胎後面的修煉。

  雖然劍典上說,抱著劍打坐,能夠滋養劍胎種子。其實更重要的是,抱劍入定有利於夜晚的警戒。

  劍胎很奇妙,當他手中有劍時,劍胎就會被激活。劍胎被激活,他的六識會變得異常敏銳,周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便會有所察覺。到後來,很多元修大人都知道他擅長警戒,晚上值崗也成為他的主要任務之一。

  這也是他能夠得到一部分戰利品的原因,雖然只是邊角料。

  抱劍打坐取代睡覺,三年如一日,堅持下來。

  那時的他在寒風泥濘中瑟瑟發抖,現在的他在溫暖安全的房間一夜天亮。

  他很滿足,現在很幸福。

  今天是開始上課的第一天,他充滿期待。自打入手五萬塊,後面的兩天,他都沒有出門。

  窗外的天空夜色深沉,微光浸著冷,離天亮還有段時間。

  艾輝十分俐落跳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他就像靈敏的貓科動物,每個動作寂然無聲。地毯是粗硬的硬棕草編織而成,有些刺腳,艾輝渾然無覺。他沒有開燈,窗外天際的微光,讓他可以清晰看見室內一切。

  藉著微光,漆黑的房間內,他開始洗漱。

  他已經習慣了黑暗,這亦是蠻荒的饋贈。在危機四伏的蠻荒,任何丁點光芒,都很有可能令自己陷入危險。

  熟練解除門後的簡易陷阱,推開木門,清冷的空氣吸入肺中,艾輝精神一振。

  微光的天,靜謐的道場,恍惚間他彷彿回到劍修道場。熟悉的感覺在體內瀰漫,清冷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香甜,僵硬稜角分明的臉龐變得柔和,嘴角不自主浮現一抹久違的溫暖笑容。

  他開始挑水拖地,動作輕快。

  身體的記憶迅速被喚醒,動作很快從生澀變得熟練。

  太陽還沒有升起,艾輝已經打掃完成,顧不得抹汗,看著纖塵不染的道場,艾輝覺得由衷的滿足和喜悅。

  看著乾淨的道場,他有些捨不得踩上去。

  蠻荒的三年,在沼澤泥漿、腐葉枯枝中摸爬滾打,遇到腐爛的怪獸屍體更是家常便飯,衣服沾滿鮮血,時間久了變成深淺不一的褐色斑塊,不知道是野獸的還是自己的。

  腳掌踩在乾淨的木板上,熟悉的感覺。

  纖塵不染的寧靜道場,就像他心底深處的夢境。

  度過最不適應的前兩天,艾輝開始慢慢喜歡上這樣的生活。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他甚至冒出這樣的念頭。

  察覺到自己的幼稚,艾輝笑了笑,轉身回房間收拾東西,他的課程很緊。

  劍胎種子幫助他從蠻荒中活著回來,但是這不值一提。在元力的修煉上,他遠遠落在別人的身後,面臨的壓力比其他人要大得多。

  感應場的規定很嚴格,一旦一年內沒有開啟自己的本命元府,五年之內沒有小圓滿,就會被驅逐出感應場。倘若學員是來自五行天,則要追責其父母,認定其教育不力。而如果學員來自舊土,便會失去進入五行天的資格,遣回舊土。

  達到小圓滿的境界,同樣必須離開感應場,因為那意味著你有資格成為一名登記在冊的元修。

  五年的時間,是感應場能夠給予最長的時限。而事實上,艾輝只有四年的時間。因為感應場還有一條規定,所有的學員,一旦超過二十歲,必須離開感應場。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如果還想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必須更加努力。

  太卑微,那就努力踮起腳尖。

  地平線後的太陽用光染亮了天際,泛著冷的藍,折射在空氣中。他收拾好東西,嘴裡嚼著一根青草,挎著舊布包,披著漫天的雲霞和蔚藍,走出道場大門。

  清晨的街道沒有白天的喧囂和夜晚的燈火,很安靜,它還沒有甦醒。第一縷陽光,跨過千山萬水,穿透屋頂,在街道上投下第一道光斑。

  艾輝喜歡陽光。

  在蠻荒,清晨前的時刻,是最危險的時刻。偷襲往往發生在那個時刻,那是死亡和鮮血最濃郁的時刻。

  而當陽光穿過青草上的露珠,荒獸和蠻族會像潮水般退去,殺戮的蠻荒,重歸祥和寧靜。

  校舍離兵鋒道場不算太遠,但也不近。

  隨著離校舍越近,學生越密集。熙熙攘攘的人群,艾輝非常陌生。他們年輕的臉龐充滿朝氣和憧憬,艾輝有些羨慕,他們臉上看不到半點被鮮血浸透的滄桑,看不到半點經歷殺戮後對外界本能的防備。

  他們純淨無瑕,年華美好。

  艾輝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他用力嚼著青草,任憑青澀和草腥味在嘴裡蔓延。

  對他們來說感應場是學校,對自己來說,感應場是自己的新戰場。

  對自己說,活下來比美好更重要。

  他邁開步伐,走進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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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10 09:1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1-4 17:32
第九章 蒙學

  師雪漫看著鏡子裡的身軀,本來完美無瑕她素以為傲的身體,唯獨左胸上有五個淡淡的指印,是如此醒目礙眼。已經過去好幾天,但是指印還是沒消散,可見當時的力道有多大。

  她的眼睛浮起一抹煞氣,她不想回憶那天的情景,但是每天洗澡的時候看到身上的印記,她胸中的怒火便難以遏制。

  今天就要開學,還好脖子上的印記已經消散。

  她穿上衣服,臉上重新恢復平時的自信。

  走出房間,大廳的早餐早就擺好,爺爺看到她,露出慈祥的微笑:「快來吃吧。」

  「爺爺。」她甜甜的喊了一句,便在爺爺身旁坐下來。她從小母親便去世,父親事務繁忙,都是爺爺把她帶大。每天早上,她都會陪老人一起吃早飯。

  僕人把熱騰騰的湯送上來,她平時要修煉,一日三餐都是專門準備,補充元力,滋養身體。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湯。湯是用名貴食材精心製作而成,不僅能夠對她的修煉大有裨益,而且味道鮮美。但是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

  老人從小把她帶大,對她再了解不過,溫聲道:「怎麼?還在想那天的失手?」

  自己的孫女天賦在家族無人能出其右,從小就很懂事,不僅沒有半點紈絝作風,反而比普通人更加勤奮刻苦。她從小展露出的才華和實力,甚至超過她的父親。她被視作家族下一代的領軍人物,是整個家族的驕傲,家族上下的長輩對她無不寵愛萬分。

  老人深深為自己的孫女而感到驕傲,他覺得自家孫女完美無缺。唯一讓他感到有點擔心的,就是她的驕傲,和她父親如出一轍,從小也沒受到過挫折。

  但是老人人生閱歷豐富,知道這世上藏龍臥虎,一山還有一山高,孫女再優秀,也總有比她厲害的。

  這次的挫折便是如此。

  那天他看到孫女脖子上的指印,便嚇一跳,隨之而來的是後怕。如果對方的力道再重一點點,孫女就命喪當場。從最初的後怕,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孫女的情緒不太對勁。

  看來這次的挫折,比想像得更大啊。

  在老人的眼中,這點挫折不算什麼,但是也知道,對於從小順風順水的雪漫來說,需要時間消化。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相當感謝對方。在他看來,在師雪漫這個年紀受到一點挫折,對人生而言,是寶貴的財富。

  倘若老人知道事情的真實經過,一定會把艾輝大卸八塊。

  「沒有。」師雪漫低下頭吃飯。

  老人一看她這模樣,便不由笑了:「你覺得你輸在什麼地方?」

  老人的經驗豐富,他知道對年輕人來說,迴避問題並不是個好選擇。

  師雪漫手中的勺子停住,她被爺爺的問題問住。三天過去,她始終沉浸在羞憤之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找出這個該死的傢伙,然後把他碎屍萬段。

  她並非愚笨之人,只不過是被憤怒蒙蔽雙眼。現在得到爺爺提醒,她立即注意到這個被她忽略的問題。

  「對方對盲戰很熟悉。」

  師雪漫的表情變得嚴肅認真,露出回憶之色,那場的戰鬥每個細節像流水般在她心中流淌。這是三天來,她第一次回憶那場戰鬥而沒有陷入憤怒。

  老人無聲笑了,循循善誘:「還有呢?」

  「戰鬥經驗很豐富,反應敏銳,出手果決狠辣,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一旦恢復冷靜的師雪漫,立即展現出強大的洞察力,她就像自言自語:「現在回想起來,他應該是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位置。而我沒有,而且我還沒有察覺到他的移動。他非常擅長盲戰,精通在黑暗中戰鬥。他選擇近身纏鬥,仔細想的話,這是黑暗中最好的戰鬥方式。所以我很被動,完全沒有空間。沒有空間,很多招式和技巧就用不上。相反,他的力量能夠得以發揮。」

  老人聽得很仔細,他知道這個時候只需要傾聽就足夠。

  「他故意讓我掙扎,加速我的體力流失,非常陰險。感覺對方的元力不是很強,從頭到尾,他沒有用到元力,我沒辦法確定他的境界。」

  老人聞言:「沒用元力就打敗了你,那對方的實力有點強啊。」

  「非常強,而且應該和我一樣,戴了壓制手環。」師雪漫沒有迴避,她想了下:「他鎖住我的時候,我用了【魚拱背】。但是沒有掙脫。」

  老人第一次露出動容之色:「沒有用元力就抵擋住你的【魚拱背】?年紀大嗎?」

  【魚拱背】是一種掙脫技,頗為巧妙,模仿自魚受驚時拱背掙脫的動作,爆發力強悍。對方沒有用元力,竟然就能夠壓制【魚拱背】,老人是比較吃驚的。

  「嗯。」師雪漫認真點頭:「他的殺意太濃烈。我本來是打算用【魚拱背】掙脫,這樣我就能扯掉壓制手環,但沒掙脫。年紀應該不大,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五萬塊出手。」

  現在回想,她不禁生出一絲佩服。由於是女孩子的緣故,倘若被鎖住就比較吃虧,家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教她【魚拱背】。她在這一招上花費了不少的精力,深得其精髓。

  【魚拱背】爆發的力量,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沒用元力就能壓制【魚拱背】,年紀不大的話,那就是學生了。」老者神色間充滿讚嘆:「看來今年的新生裡面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天才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沒點風聲?」

  「爺爺,你要幫我好好查查!」師雪漫搖著爺爺的胳膊哀求:「我不能就這麼吃個虧,我要和他光明正大較量一次。」

  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雪漫求到爺爺頭上,爺爺想不答應也難嘍。」

  雪漫想一雪前恥的意圖昭然若揭,年輕人有點朝氣,哪怕碰壁也不要緊。而且他自己對這個年輕人也非常感興趣,突然冒出來一個比自家孫女還要厲害的傢伙,有點意思。

  師雪漫大喜過望,有爺爺出手,那個該死的傢伙在劫難逃!

  等著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師雪漫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孫女的表情被老人看在眼裡,經歷人生沉浮的老人哪不知道孫女的想法?他沉吟道:「他沒有動用元力,就能制住你,實力只怕在你之上,你要小心。」

  師雪漫抬起頭,她的眼睛就像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雪漫一定會努力!」

  老人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孫女身上看到如此旺盛的鬥志。

  看來這次失敗對雪漫的挫敗很大啊,老人心中一笑。

  艾輝不知道他的五萬塊惹下了一個怎樣的麻煩,他正在上蒙學課。

  陽光穿過書舍的窗戶,落在書桌上地板上,就連漂浮的灰塵在陽光中都懶洋洋。

  書舍裡空蕩蕩,只坐了六個人。需要上蒙學的人很少,無論是在舊土還是五行天,很小的時候就會接觸到蒙學。

  臺上的董夫子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唾沫橫飛講述五行天的計劃經過多少年的籌劃,消耗多少人力物力,當時的修真各派是何等萬眾一心。今天的五行天完全穩定穩固,開始首次嘗試潛入蠻荒,什麼從此宣告五行天防守階段的結束,進入了偉大的反攻時代云云。

  和其他人昏昏欲睡不同,艾輝聽得津津有味,他以前只接觸過劍典,對五行天的歷史所知大多來自蠻荒是元修大人們的聊天。

  講歷史是董夫子最大的愛好,他的蒙學課大半時間都在講歷史,講修煉基礎的時間反而很少。

  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歷史意義,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其他同學私底下都稱這課是口水課,對這樣浪費時間的事情更是深惡痛絕,奈何他們這個班的修煉基礎,也是董夫子任課。而且董夫子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若是逃了他的課,再向他請教修煉的問題,夫子連正眼都不會看一眼。

  誰叫他們完全是零基礎呢?

  來自五行天的學員自然不用說,家學淵源的直接上高級課,普通學員清一色上中級課。哪怕是來自舊土的學員,也是從小修煉,雖然會因為環境條件的緣故,實力沒有五行天學員深厚,但是理論方面沒有什麼問題。

  生存總是最強大的改變動力,經過千年的發展,五行元力早就深入人心。

  像艾輝他們這樣從啟蒙開始的,少得可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滔滔不絕半天的董夫子,終於講到修煉,其他學員的精神振奮了許多。

  董夫子的熱情似乎都在傳授歷史上,對講解元力修煉興致缺缺,只講了半個小時,便宣布下課。艾輝還在回味剛才的內容,等他回過神來董夫子早就人影全無。

  比起其他人苦著臉一片哀嚎,艾輝心中此時充滿豁然開朗的喜悅。

  他在蠻荒待了三年,經驗豐富做事幹練,遇到危險不會拖後腿,在諸多苦力之中極為優秀。元修大人們對他頗為信賴,遇到熱心的還會傳授他一兩招實用的招式。

  但是蠻荒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危險,沒有誰會在那樣的環境下,去耐心系統傳授一位苦力如何修煉。

  三年下來,他學到的東西不少。都是一些很實用的手段,非常零碎。

  他的理論殘缺不齊,但是實戰經驗豐富,積累遠非其他學員可比。而且他擅長思考,否則也折騰不出劍胎種子,在蠻荒所學雖然簡單、零碎,但是他每一個都花費無數時間去揣摩思索。礙於他的基礎薄弱,收獲有限,但是也積累了許多的疑惑問題。

  董夫子講得雖然時間很短,對於具體的修煉方法寥寥數語,更多的是講解元力相關理論。

  而這恰恰是艾輝最缺失的部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1-10 09: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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