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暗影神座 作者：余雲飛(已完成)

第872章　不得不戰

　　這一瞬，無論是雷文，是幾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是神上神，是神王，是強大神力神祇，還是更弱一等的存在，每一個都向虛空中那個無所不在的聲音低下了頭顱，表示謙遜。

　　「感謝您的讚賞。」

　　「無需多禮，禮儀對於我來說，不是必要的東西。」

　　「那好，請你告訴我，這次終焉之戰的意義。」雷文單刀直入地問道。

　　世界樹的『眼睛』似乎掃過來了，雷文和諸神感到了『目光』掃過。然後，雷文、萊拉、以及幾位神上神（連烏科都算入），他們統統發現自己的靈魂被強制臉上一個更高階更私密的神念網路裡。

　　雷文、萊拉、莎爾、坦帕斯、培羅、烏科、奧梅忒托七位在奧瑞裡地位最高或最特殊的神祇，發現自己一縷神念被纏到了虛空中一顆不再翠綠的巨大樹木上面。

　　進入這個神念空間後，世界樹的第一句話就讓雷文幾個不寒而顫：「我儘量用你們能理解的話語來表達我的意思——我要枯萎了，以我為中心的超級多元宇宙也會隨之崩塌。」

　　「什麼？」數位神上神同時失聲。

　　世界樹渾然不在意：「世間並無永恆之物。看似永恆，僅僅是因為它比絶大部分存在的存續時間都要漫長。不用為我惋惜，也無需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惶恐。我已經把你們的命運交到你們自己手上，如何把握，是你們的事了。」

　　雷文試探著問道：「你是說，把握終焉之戰，就是把握我們自己的命運嗎？」

　　「對！我會把最勇敢睿智的神上神以及他麾下的世界，打破世界的障壁，送去更高次元的平衡宇宙了。那是你們避免毀滅的唯一且最後的機會。」

　　驚濤駭浪，沖垮了七位神祇的心防。哪怕之前或多或少想過這一切，可在世界樹意志裡親自得知，那份衝擊力依然是無法抵擋。

　　咬著牙，雷文驀然抬頭：「世界樹啊，告訴我，你之前是否已經試過一次諸界決戰？」

　　這一次，世界樹是良久的沉默。

　　最終，它還是回答了。

　　「曾經，有過六個世界為了那一個突入異界的名額做出過最殘酷的角逐。可是最後的勝利者在突破到高次元的世界後，他失敗了。一開始，他是無敵的，對方毫無反抗之力。」

　　「他開始為了自己世界生靈的繁衍，製造了大量他認為有意義的殺戮。但很快，那些被他瞧不起的原住生物開發出了剋制神力與神威的武器。」

　　「結果，在短短一百天內，一整個高階巨型世界，數以千萬計的神之戰士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被濫用，百億生靈受到了屠戮。」

　　「征服者變成了被征服者。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慘案。」

　　世界樹說了這麼多，又沉默了，似乎在回味那一次慘痛的經歷。

　　「單純以戰爭的勝負作為衡量輸贏的唯一標準，是我錯了。所以，這次終焉之戰，會有很大不同。」

　　世界樹說了很多，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聽再多也不懂。

　　雷文知道，世界樹無異於承認，這是一個重來一次的世界。雷文無法得知，為什麼世界樹重來一次之後，在奧創裡事態的進程跟遊戲裡一模一樣。但現在世界樹明顯不打算說出來了。

　　這個最終秘密，應該只會留給終焉之戰的最終勝利者。

　　雷文放棄了刨根問底，問出現在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世界樹，到底有什麼不同？終焉之戰的規則又是怎樣的？」

　　世界樹沉聲道：「到了終焉之地，你們會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原則，越早結束終焉之戰決出勝利者，我就能把越多的生靈，更大的世界體量送進去高次元宇宙裡。所以，為整個世界樹多元宇宙節省時間的存在，會得到獎賞。」

　　得到……獎賞！？

　　雷文怦然心動。

　　猶記得上次雷文讓奧瑞世界啟動向世界樹中心移動的程序時，系統告訴他，會有獎賞。這次再一次被世界樹親口提起，不由得雷文不激動。

　　雷文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和幾位神祇的思維、乃至於神魂都被暫時凍結了。

　　只聽見世界樹的低語在雷文耳邊響起：「來自於異世界的靈魂啊。或許你才是最適合引領這個世界倖存者的那一位。努力吧，你贏得終焉之戰後，我會告訴你一切並獎賞你的。」

　　說罷，世界樹意志霍然離去了。

　　雷文有點茫然，也有點欣喜，至少自己的所作所為得到了世界樹的認可。這是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

　　下一刻，連同奧瑞世界在內，五個世界都開始微微地震動。

　　那是……世界樹的枝幹在收縮，在移動。

　　「請在本樹枝分叉做成的『節點』上進行『東宇宙決勝戰』，對陣方——凱爾特世界、深海巨人世界、影之世界、銀手世界。預計開戰時間為15個世界自然日內。」

　　東宇宙決勝戰？

　　雷文立刻把握住了事態的關鍵。

　　有利！太有利了！

　　光是被迫讓達哥達的凱爾特世界提前跟奧瑞世界決戰，在戰略上雷文這邊就佔據了絶對的上風。

　　世界樹的獎賞就是這個嗎？

　　雷文幾乎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興奮地把自己的神后神妃都親了個遍。

　　雷文這邊是歡呼。

　　凱爾特那邊則是一陣愁雲慘淡。

　　在至高神座上，達哥達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內心深處湧起。

　　那是一種混淆著疲憊、緊張與恐慌的狀態，彷彿像是自己被一團無比黏稠的液體牢牢逮住了，將他拖向絶望的深淵……

　　其實，在他作出拖延入場時間的決定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感到，自己失去了無視一切艱難險阻也要登上真正至高之位的勇氣。

　　但雷文連續擊敗征服數個世界帶來的深深恐懼感，令他無法做出放手一搏的決定。

　　他只能憑理智去做出這個令他感到無比不安的決定。

　　可是現在，世界樹一個死命令，讓他的謀劃，全成了泡影。

第873章　戰意

　　達哥達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來自世界樹意誌的傳訊。可是，那個來至世界承托部位的聲音也一遍又一遍的讓他感到無助。

　　顯然，對於這個提前來到的決戰，雷文的奧瑞是準備不足的。可惜，準備是否充分，這是相對而言，雷文不足，然而在達哥達眼裡，那幾乎是萬事俱備了。

　　達哥達這個主宰四個世界的至高神，在這一刻明晰感受到來自命運的惡意。

　　「我自己之前真的做錯了嗎？」

　　「一切真的會向著最壞的預想那樣發展下去？」

　　「凱爾特的覆滅已經不可避免了嗎？」

　　這位至高神陛下痛苦地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一雙手把整個神座扶手都捏碎了，將每一根手指頭都深深掐入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我就這樣面對命運屈服嗎？」

　　「不——這僅僅是劣勢！連絕境都不算！」

　　霍然從神座上長身而起，達哥達雄偉的身姿投影，出現在以凱爾特世界為中心的所有四個世界、每一個位面、每一個智慧存在的面前。

　　每一個存在耳邊都轟隆隆作響，回蕩的，盡是達哥達充滿爆炸性力量感的磅礴聲音！

　　「諸位——吾以達努神族——統治凱爾特世界、深海世界、影之世界、銀手世界的至高神的名義宣佈——在15日後，我們將會迎來一場世界與世界的對碰，一場生與死的命運對決！」

　　「勝者的世界將會得到存續，文明將得到繼續傳承，繁衍的權力將會得到保證。而敗者則會失去一切！」

　　「而我們的對手是曾經在一年之內征服了穆罕瑞德、阿扎蘭蒂、巨靈、芬德蘭和灰鷹，足足五個世界的恐怖存在，來自奧創世界的神上神雷文*雲菲爾德和他的爪牙！」

　　「雷文*雲菲爾德很強大，強大到連我這個至高神都有點兒發抖。那是白手起家，足足征服了七個世界的死亡與暗影神上神！坦白說，連我——你們的至高神達哥達，對上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達哥達說到這裡的時候，無數神祗為之愕然，無數凡人為之惶恐。

　　怎麼？連至高神都喪失信心了？那還怎麽打？

　　然而，接下來的話，給所有存在一種峰回路轉的感覺。

　　「但是！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這是命運之戰！這是存亡之戰！世界樹已經把我們的世界帶向不可回避的戰場。那麽，你們要在戰鬥之前，先獻上你們的尊嚴！你們的生命！你們的財產！你們的靈魂！你們子孫後代的幸福嗎？」

　　「你們怎麽想的，我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我是絕不會屈服的！我不會對雷文那雜種卑躬屈膝！我不會露出我的脖子讓敵人的屠刀隨意砍伐！我不會獻上我的神殿和財寶換取片刻的安寧！我更不會獻上我所愛的莫瑞甘給雷文肆意玩弄！」

　　「為了凱爾特世界的存續！為了生存在凱爾特以及所有從屬世界裡億億萬萬生靈的自由——我——達哥達——你們的至高神……」達哥達須發怒張，高高舉起的右拳上，血脈噴張，伴隨著發自靈魂深處的咆哮，達哥達吼出了最後五個字：「我——絕——不——屈——服——」

　　就在達哥達吼出了靈魂的最強音時，虛空中出現了達哥達的情人戰爭女神莫瑞甘的身影。

　　這位頭戴髮箍、長髮飄飄、英姿颯爽的戰爭女神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神劍，昂然向凱爾特世界每一個存在問道。

　　「你們的至高神已經抱著隕落之心，準備對強敵發動死亡衝鋒，那麽你們呢！？是當一個永生永世的懦夫，還是當一分鐘的英雄！選擇吧——」

　　莫瑞甘拄著劍，毫不猶豫地站到了達哥達的身側！

　　「打倒雷文*雲菲爾德！」

　　「為了自由與未來——」

　　「戰鬥！戰鬥！」

　　「戰——」

　　「戰！」

　　「戰！」

　　另外三個世界神上神的神座上，努阿達用他的金屬手臂托著的下巴，在那張近乎長方形的豪邁臉上露出了笑意。那是欣慰的笑容。

　　深海弗莫爾巨人世界，神上神巴洛爾如同一尊石像，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一雙詭秘的藍色魔眼不住地轉動，誰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活物。

　　只是不知道巴洛爾此刻正在想什麽了。

　　影之世界，光之子庫丘林雙手搭在猩紅色的長槍槍身上，他收斂起自己一貫慵懶的表情，望了望神座上他那位可敬可畏的師傅，抽回右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咕嘟了一句：「原來我們家至高神還是有點兒骨氣的嘛！」

　　斯卡薩奇發出一聲輕笑：「很好，擺正了自己的心態，承認自己是弱者，以弱者的身份博取凡世與神域諸神的同情，把大家的利益全都捆綁在一起。達哥達……至少這一次，你及格了。那我就陪你瘋狂一次吧。」

　　「瘋狂？師傅，真少見啊，你用『瘋狂』這個字眼。你也把自己放在挑戰者的位置上嗎？對方不就是個喜歡玩弄陰謀的神上神而已。」

　　斯卡薩奇伸直了腳，然後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下一瞬，庫丘林俊俏的臉上多了一個鞋印，而悲催的庫丘林被斯卡薩奇一腳踹飛了。

　　「乒乒乓乓」地，不知道撞穿了多少堵神殿的墻壁才停下來。

　　在漫天塵土當中，斯卡薩奇矯健的身姿昂然出現在塵霧當中，她叉著腰，走到自己最疼愛的弟子面前。

　　「能把一個世界騙到手，那或許還有億萬中無一的機率可以歸結於幸運或者陰謀。能統治七個世界的神上神！你居然告訴我對方只會玩弄陰謀！？」

　　庫丘林神色一凜，顧不得捂住腫起老高的臉蛋，迅速低頭：「師傅，我錯了！」

　　「我會跟雷文*雲菲爾德一戰的。如果我隕落在他的手上，那麽不要猶豫……」

　　「那我一定會為師傅報仇的！」

　　剛才踢的是左臉，這一次驀然是右臉遭到了斯卡薩奇左鞭腿的猛擊。

　　這下兩邊勻稱了。

　　更加悲催的庫丘林飛了出去。

　　好不容易停下了身子，庫丘林突然聽到了師傅的低語：「如果我隕落在雷文手上，那麽不要猶豫，哪怕變為神奴都要投效到他的麾下。你不該隕落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

　　庫丘林突然懵逼了。

ps:庫丘林....你幸運值ｅ啊

第874章　勇氣與守成

　　達哥達那邊的情況姑且不論，雷文這邊，整個神系數百位神祇，過千萬的神之戰士都在欣賞著一個曠世奇景。

　　世界樹在變動著。

　　巨大無比的樹枝，如同章魚的觸鬚一樣靈活舞動著，它們宛若少女在盤起自己的頭髮，活動中有種說不出的靈動與美感。

　　大家都知道，世界樹在按照自己的意願，在這個節點上編織一個戰場——決定兩個陣營將近10個世界文明存續、生死存亡的天王山戰場。

　　每一個根樹枝此刻都化作了綠色的藤蔓，無數條奇異的豎紋流熒在樹枝上，劃過一道道閃亮的綠色光芒。這些豎紋也偶爾會以30度夾角拐彎，可短暫的彎曲過後，又會重新變成豎紋。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在世界樹樹枝上多了好多梳子似的條紋。

　　凡人只能在世界樹枝條上看到陣陣柔和的綠光。

　　在神上神的眼裡，這卻是一個個世界演變的可能性。每一個條紋，都是一連串法則的集合體，上面記載了這根世界樹樹枝的承托力，以及適應在上面誕生什麼屬性的世界。

　　一時間，雷文等幾位神上神都看痴了。

　　世界樹的枝幹在繼續變形，具體的形狀也能看出一個雛形了。

　　決戰的場地分為上下兩個區，上區剛好可以完美承載奧瑞等五個世界，而下半區略小，明顯就是為凱爾特世界準備的。

　　上下區之間由一根巨大的世界樹枝條連接，一個個螺旋狀的扭曲讓雷文想起了串串燒。九個扭曲，就是九個防禦區，很明顯，身為防禦方可以任意在九個防禦區裡佈置防線。

　　這時候，世界樹的意志傳令來了。

　　「雷文*雲菲爾德，你作為奧瑞世界等五個世界的至高神，作為提前將世界移動來節點的優待，優先由你來決定，挑選防禦方還是進攻方。防禦方允許隨意以你的意志去設定各種環境，將你的軍勢佈置進九層防禦區裡，消耗進攻方的鋭氣。」

　　「進攻方呢？」雷文問。

　　世界樹意志補充道：「進攻方必須每72小時至少突破一層防禦區，否則支撐進攻方的世界樹枝幹將會枯萎，所有進攻方世界將瞬間墮入虛空中崩解。而且進攻方哪怕突破了九層防禦區，也必須擊敗防禦方所有世界，才算是勝利。」

　　聽完，不管是雷文，還是雷文的從神，第一反應都是——苛刻！

　　苛刻到極點！簡直是不給進攻方活路！

　　幾乎是世界樹宣佈規則的那一瞬，所有雷文的從神都覺得這次是穩贏了。

　　古往今來，先到戰場者自然有資格佈置戰場，將戰場化為自己的主場。做好大量的防禦工事，以此來消耗另一方的有生力量。

　　本來奧瑞這一方五個世界，無論是世界體量還是神之軍勢的數量和質量，都在凱爾特四個世界之上，哪怕耗都能將他們耗死。

　　這還不贏！？

　　幾乎是世界樹意志離去的瞬間，雷文的至高神殿中就爆發出轟然歡呼聲。

　　「勝利了！」

　　「哈哈哈哈！」

　　「看那群混蛋怎麼隕落！」

　　神殿裡的氣溫在急速升高，對唾手可得的勝利的憧憬，讓大部分神祇幾乎忘卻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而將其當做一場稱心如意的狩獵遊戲。

　　對方的世界，對方的神性和神格碎片，對方一切的寶藏和美麗的女神，似乎都已經是自己的戰利品。

　　空氣中蕩漾著飄然浮誇的氣息。

　　就在這時候……

　　「哼！」雷文一聲冷哼，將諸神從美妙的幻想中直接拉出來，丟到冰冷刺骨的寒冰地獄當中。

　　好多神祇的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們不知所措地望著至高神座上表情冷若寒霜的雷文。

　　雷文的視線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掃過諸神，唯一的欣慰是，世界差點毀滅過的奧創諸神反而是最清醒的一群。

　　「你們以為實力更強，擁有地利的一方必定會取得勝利嗎？」

　　話音落下，眾神的心就是一震。

　　「那我也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終焉之戰的對手絶對比我們強。對方至高神的神力等級遠比我高，對方神靈的數目也比我們多。如果你們還抱有如此幼稚的念頭，那麼終焉之戰也不用打了，我們直接自盡吧，反正去了也是送菜的份，還不如毀滅於此？」

　　明知道雷文說的是反話，眾神沒一個敢辯駁。

　　「你們是不是都這樣想『奧瑞世界豈會失敗？』，『雲菲爾德陛下是無敵的』。很感謝你們對我的盲目信任，也很感謝你們對新生奧瑞的信賴。但信任不等於可以放棄自己的努力，信賴不等於你們有資格傲慢！」

　　說到這裡的時候，雷文心中一片空明。

　　某種意義上，也是他雷文帶來的後果。他的完美指揮，帶來的是堪稱華麗的連續勝利。也因為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麻痹了諸神的精神，讓傲慢從他們的精神海裡滋生蔓延，將他們的意志悄然蠶食。

　　偏偏大部分存在根本沒有這個自覺。

　　他們認為自己投靠了一個最強神上神，自然可以保住自己的神位，保住自己的未來，一個簡單的站隊，卻換來永恆的勝利，還有比這更爽快的事了嗎？

　　他們都被勝利麻醉了，一如那些因為腐敗糜爛而被推翻，被毀滅的神族。

　　如果他們不是雷文的從神，雷文說不定就任由他們一如無數次歷史長河中上演的滅亡大戲那樣，讓他們自生自滅。

　　既然他們是雷文的從神，那麼雷文就有義務不讓歷史重蹈覆轍。

　　不知為什麼，雷文覺得自己很清醒，如同沉浸在一個萬籟俱靜的世界中，所有的思維都無比敏捷。

　　心中卻有一個聲音正不停告訴雷文——不夠！

　　還不夠！

　　要從終焉之戰裡突圍而出，帶領如此多的生靈、帶領這麼多世界在高次元世界裡擁有一塊立足之地，此時此刻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還不夠！

　　勇敢，而不失睿智。

　　慎思，而不失果斷。

　　唯有這樣，才能帶領如此龐大的從屬勢力，將自己的命運、無數依賴於他雷文的命運，統統帶上，抗擊那該死的毀滅命運，殺出一條血路。

　　看著下面戰戰兢兢的諸神，雷文長嘆了一口氣。

　　「守成是沒有意義的，這次，我們當進攻方。剛才最盲目樂觀的那些傢伙，我不管你是什麼神職，位居何位，隷屬哪位神上神，都給我打前鋒去。」

第875章　意志的統一

　　幾乎是雷文話音落下的瞬間，大部分睿智的神祇就明白雷文想幹什麼了。

　　雷文對現今整個大奧瑞神系的整合，依然不算完成。

　　用連續的勝利，獲得了所有新加盟神祇的順從，這僅僅是第一步。

　　這遠遠不夠。

　　如果是那種只能打順風仗的傢伙，現在的雷文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要鍛造出一支百戰百勝的神級無敵之師，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最起碼，要真正把下面這些傢伙擰成一股繩。

　　雷文當然能以守成的方式，輕易碾壓達哥達的凱爾特神系，可惜，這對於即將到來的終焉之戰，真可謂百害而無一利。

　　達哥達必須隕落，那麼在他死之前，就讓他作為將奧瑞這把刀磨礪成鋒鋭的磨刀石好了。

　　唯有真正經歷過血與火的試煉，五個世界從上至下，千千萬萬個意志才能真正淬煉到一塊。

　　想明白了這一點，四位神上神連同比默認比神王高半級的烏科，再無跟部下說情的心思，此時他們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心中的讚佩之慨，五位權神對視一眼，由最年長的培羅出列。

　　「我們五個的意見是一致的……在至高神的座前，臣下的部下發表如此輕率的傲慢發言，真是失禮了。傲慢也是墮落的根源，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武，證明自己對奧瑞世界是一個有用的存在，我相信他們會樂意為了世界拚死一戰的。臣下也再無其他意見了，就請依照您的意思行事吧。」

　　大多數神祇都不是笨蛋，短暫的懊悔過後，立即意識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既然優勢依然在奧瑞這邊，那麼拚個命，博取一個好前程出來，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眾神心悅誠服地低下頭，特別是剛才最盲目樂觀的那些神祇更是齊聲道：「傲慢矇蔽了我們的眼睛。請至高神陛下靜觀我們的勇戰！」

　　雷文那完美的臉龐上，泛起會心的笑容，他輕輕一揮手，語調變得愉悅起來，朗聲答道：「很好，作為你們勇氣的獎賞，我可以提前預支一部分戰利品給你們，那就是，開戰前，我允許你們跨越神職的障壁，最大限度強化你們自己的戰力。只要此戰勝利……對！你們會在我們搶回來的新世界裡獲得晉陞。」

　　神職這種東西，往往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一個強大的神祇佔了，另外的神祇多半無法染指。這就造成強者更強，更無法挑戰。

　　最典型的例子是奧創和穆罕瑞德合併之後的奧瑞，在那一陣子，基本核心神祇都是奧創諸神把持，而穆罕瑞德的神靈們往往只能屈居副手之位，那日子過得真心憋屈。

　　但神職重疊和衝突，也僅僅對某一個世界而言。當雷文搞定奧梅忒托的阿扎蘭蒂世界後，一切變得不同了。

　　空餘的神職變多了，晉陞的空間也隨著雷文打下巨靈世界，以及莎爾用米索不達米亞世界改造晉陞而來的暗夜世界，神職的空缺達到了一個頂峰。

　　大量半神、異界神侍、星界使徒裡的佼佼者，乃至於像前精靈王子瓦利斯那樣曾經的凡人都因為戰功而獲封神位。

　　這一次，雷文更是為了整合，大開晉陞之門。

　　原本那些被逼當前鋒的神祇們還有點因為失言而後悔，現在聽到雷文的獎賞宣佈後，立即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顫悚感傳遍整個神軀，直透精神海的最最深處，強烈地搖撼著整個意志。

　　連同跟這些神祇關係密切的信徒，都感受到自家主神的興奮與狂喜。

　　雷文撇撇嘴：「為了我們文明的延續，只好讓達努神系隕落了。好吧，我準備將這次的戰役命名為『世界樹之巔』！」

　　這些曾在終焉之路上苦苦求存的神祇們，不約而同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預言之光帶來的幻象——視界裡儘是燃燒殆盡的一個個大小位面，以及與其休戚與共的世界意志。又是幾個世界，即將被偉大的雷文*雲菲爾德所征服，而他們則會成為這段偉大史詩的一份子。

　　世界樹之巔啊！

　　多麼豪邁雄偉的戰役名稱！放棄了怯弱的守成，改為更加積極進取的攻擊態勢。或許，正因為這份積極，雷文才能從一個小小的凡人，一步步踏上神座，走到諸界之巔這個地位。

　　驀然間，他們對雷文的認同感更深了。

　　另一邊，在世界樹樹枝高速將凱爾特牽扯過去決戰戰場時，達哥達不遺餘力地做著動員工作。

　　「卑劣的雷文*雲菲爾德，擺下了無數陰險的陷阱在前路上等著我們，但那又如何？我們沒有退路了！不管那是陷阱，還是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我們都必將團結一致，將所有阻礙我們世界存續的傢伙幹掉！」

　　「看吧，他們會無恥地佈下一道又一道防線，消耗我們的實力，消磨我們的意志與鋭氣。」

　　「記住！凱爾特永不為奴！」

　　原本，達哥達的動員工作是非常完美的。可是隨著世界樹意志傳來的一段話，達哥達突然發現自己成了愉悅別人的小丑。

　　「作為順應我的意志，替我減輕負擔的獎賞，我優先讓雷文的奧瑞選擇攻方或者守方。現在，雷文已經選擇了作為攻擊方。所以你和你麾下的世界自動進入防守方。從現在開始，你和你麾下的世界有七個自然日的時間佈置防線。」

　　達哥達的神軀是顫抖的。

　　表面上，他佔了天大的便宜。實際上，他最清楚，自己又被雷文擺了一道。

　　以弱勝強，除了依靠智慧，更多的靠的是一股氣勢。

　　哀兵的氣勢！

　　絶望中爆發的氣勢！

　　正因為一無所有，非勝即死，他才可以把山頭林立，內部矛盾重重的凱爾特世界擰成一股繩，團結在一起，發揮出最大的戰力。

　　但現在，雷文給予了凱爾特一個相對安逸的位置。讓他們從一無所有變成有種『打平即獲勝』的優越感，頓時，那股緊張，那股心氣都在無形中泄掉了。

　　其他還不覺得，達哥達明晰發現，深海巨人世界神上神巴洛爾……懈怠了。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可惜，達哥達無能為力。

第876章　一月之戰（其一）

　　7天時間太少了！

　　在凡世，要經營一條防線，打造一個要塞，往往需要以年為單位，甚至花上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能造出所謂的『難攻不落』的要塞。

　　7天……如果放在以前，連勘察的時間都不夠。

　　可是現在卻是佈置整條防線的時間。

　　最大的問題不是這裡，而是，這九層防禦區是雷文提前勘查過，耍了不知多少次，玩爛玩剩下不要的。誠然達哥達可以讓土系的神祇玩個移山填海什麼的，但九層防禦區的本質就放在那裡，達哥達再怎麼搞都無法在這麼短時間內變出花活來。

　　凡人的開會研究什麼的太慢了。達哥達大手一揮，直接主導了這一切。在交流速度極快的神念網路中，達哥達直接拍板。

　　第一、第二、第三層——堆積大量『彼世』裡的怪物。凱爾特世界的『彼世』和大部分神話傳說中的『地府』有很大的不同。那裡並不是一個死者居住的陰暗世界，它們通常是位於神湖、海島、森林和高山上，是靈魂們在轉世之前暫居的樂園。這些地方有的金碧輝煌宛如天堂，但有的卻陰森壓抑彷彿地獄。

　　現在，堆積在這裡的死者與怪物就是用來消耗奧瑞的有生力量。而且達哥達親自改寫了頭三層的法則，作為一個擁有【權能】為神職而且同樣善於使用死亡力量的神上神，他堅信這些死者不會為雷文所利用。

　　第四層——由大地母神達南用神力親手打造的一系列土系堡壘，裡面裝滿了凱爾特凡世軍隊，配以少量各大教會祭司。主要是試探與觀察奧瑞這邊如何出牌。

　　第五、第六、第七層——看上去這三層是一樣的，都是各大從神的星界使徒大軍。細分之下就知道，全部是不被達哥達信任的世界排在前面。第五層是影之世界。第六曾是深海世界。然後第七層才是努阿達的銀手世界。

　　至於第八層，則有除了達哥達以外所有神上神帶領麾下從神本體坐鎮。

　　第九層，自然是達哥達的直轄熾天神侍和星界使徒部隊。

　　由弱到強，層層依靠地利進行攔截，而且每一層都打造了大量單向傳送門，確保最上方四個世界在中間防禦層被隔絶的情況下，依然能跨越中間層把兵力投放到後方。

　　對！達哥達就是要雷文煩不勝煩，只要雷文在某一層被拖延超過72小時，那就是凱爾特世界聯盟的勝利！

　　達哥達絶對樂意看到：雷文那龐大的世界集群失去世界樹的支撐，崩滅於虛空之中。

　　看到達哥達的佈陣，影之世界裡的神皇神座上，斯卡薩奇用右手食指劃過自己猩紅艷麗的嘴唇：「真是毫無意思的一個至高神呢。」

　　自己的師傅毫不掩飾地釋放著對自家至高神的厭惡，光之子庫丘林有點兒沒轍。他留意到一個細節，斯卡薩奇用改變形體改變了自己的指甲。

　　他幾乎忘記了，上一次師傅修好自己頎長尖鋭的指甲是什麼時候的事。那一定是至少數千年前的事。那是斯卡薩奇面對一個傳聞中擁有非常非常厲害戰鬥技巧的英雄的事。

　　為了得到一場公平的較量，斯卡薩奇甚至壓低了自己的神力，以跟對方同等水準的力量進行決鬥。

　　結果斯卡薩奇很失望，她三回合都沒有就解決了對方。爾後，到現在的數千年歲月裡，斯卡薩奇一直處於無法滿足自己對戰鬥的欲望的狀況。

　　「庫丘林啊！庫丘林，如果這次的雷文*雲菲爾德還是讓我失望的話，那我唯有指望你成長起來，才能好好殺掉我了。」毫無顧忌地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發表著近乎不負責任的宣言斯卡薩奇的呢喃換來了弟子的苦笑。

　　對於雷文放棄了防守和發揮軍勢優勢的機會，主動選擇進攻一方，庫丘林也是不解的。

　　他只是一個很能打的神祇，謀略方面並不是他的優勢。

　　他只知道，現在達哥達的凱爾特和雷文的奧瑞，如同兩隻被關到血腥競技場柵欄裡的凶獸，到底誰會被撕成碎片，那唯有看各自的發揮了。

　　在承托世界的世界樹意志的嚴令下，他們即將為此傾力一戰。

　　另一面，雷文寢宮裡，雷文正輕輕摟著莎爾。

　　莎爾對雷文搖搖頭：「達哥達很審慎，他把我暗中佈置的『眼』都排除了。我只能從留下的被動式感應術式大體上感應到達哥達的佈置。」

　　雷文笑笑：「已經很了不起了。換我的話，除非深入敵陣，否則我什麼都感知不到。是了，佈置如何？」

　　莎爾回以一個特殊的嘲弄笑容：「一如你所料，好似女人的千層裙。每一層的防禦都薄如輕紗，可掀開一層又一層，總是掀不到最底層。是了，上次我穿千層裙對付你時，你還記得自己怎麼幹的？」

　　雷文罕有的臉一紅：「忘了。」

　　「你這個不懂風情的傢伙，仗著我是神軀，直接把我的裙子給燒了。」

　　「……」

　　「哈哈哈！」雷文耳邊傳來神后神妃們的吃吃偷笑聲。

　　好不容易笑完，莎爾問：「那這次你怎樣？還要玩燒裙子的把戲嗎？」

　　「燒裙子？不不不，那個太簡單粗暴了。要那樣玩，我根本不需要費那麼大周章，當初直接選防禦方，然後在第一層聚集所有軍勢向達哥達發動反衝鋒就是。單純以消耗戰都能耗掉72小時。」

　　「那……我們怎麼進攻？」早已一身戎裝的紅騎士問。

　　「我要從凡人到使徒，再到神級存在，每一個都動員起來。告訴他們，低階防禦層禁止高階生物或者存在參戰，我們必須從凡人到至高神，一口氣打通九層才可以存活下來。而每一關都只有48小時，讓他們用拼到靈魂毀滅的氣勢去進攻吧。」

　　雷文的做法，不光紅騎士不懂，下面所有的從神都不懂。

　　既然是時間緊迫，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最精鋭的部隊去突擊呢？儘管會累積疲憊，但軍勢處於壓倒性上風的奧瑞五界完全擁有輪換的資格。為什麼非要以凡人對凡人，強大生物對強大生物，神級對神級呢？

　　儘管知情者都清楚，這是一場考驗。

　　但這樣的考驗，又是為了什麼？單純是練兵嗎？

第877章　一月之戰（其二）

　　這場被後世命名為一月之戰的驚世大戰，終於在1319年10月25日拉開了序幕。

　　誰都沒想到，在這種需要搶時間的突破戰當中，打頭陣的竟然是不死大軍。

　　兩位雷文的神妃赫然站在軍勢的最前方，等待著世界樹打開防禦陣的入口。

　　巫妖之神菲麗*斯爾格和鮮血女神傑西卡。

　　在雷文晉陞神上神之後，整個大奧瑞神系的死亡領域最高權柄就掌握在她們倆的手上。具體細分是菲麗進而掌握【死亡】本身，而以吸血鬼出身的傑西卡則主宰【死者】。

　　作為雷文的神妃，隨著雷文掌控的世界越多，權柄漸重，她們也水漲船高。現在，在雷文幫助下，她們都已然是強大神力神祇了。

　　「傑西卡妹妹，不能讓雷文覺得我們只是他後宮裡一無是處的花瓶呢。」

　　「說得對，菲麗姐姐。」

　　一個是屍姬，一個是吸血鬼，哪怕現在都已經封神，她們依然能感到周遭諸神視線中淡淡的懼意。正因為同樣是不死者的出身，讓她們倆成為了最好的姐妹。

　　她們牽著手，在彼此的眸子裡看到有激昂的火焰在躍動著。

　　在她們身後，是豎起來、層層疊疊排列得無比整齊的一個個小型或者微型位面。每一個位面上，或是一片白骨的海洋，或是一整片讓生者覺得無比恐怖的不死者軍團。

　　代表死亡的黑色旗幟，如捲簾一般鋪滿天際，從雲端直垂落到地面。

　　每一個位面前面，都有一名實力至少等同於微弱神力神祇的強大巫妖，以毫無感情的冰冷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位於死亡領域至高點的兩位存在的動作。

　　菲麗回過頭，沒有更多的表情，輕柔地伸出一隻晶瑩修長、與『死亡』這個定義看似毫無關係的美麗指尖，遙遙指向第一層。

　　菲麗的意志，就是對不死者的最高命令。

　　在虛空中漂浮的每一位巫妖，或許他曾是奧術帝國耐色瑞爾最偉大的奧術師，或許他是曾經掌控萬千不死者、被世人畏懼的絶世強者，或許他是……

　　每一個巫妖，都曾是桀驁不馴的強大存在。

　　可是這一刻，在世界意志的注視下，他們都聚在菲麗的旗幟下，即將為世界的存續而戰鬥。

　　跟菲麗的高貴美麗形成絶對鮮明的反比，筋肉已然全數枯萎的巫妖們齊齊將枯骨一般的右手手掌按在左肩上，向菲麗致敬，也是向曾經站在死者巔峰上的雷文致敬。

　　隨著這些位於死亡領域高位的巫妖行禮，在巫妖身後，所有的不死者隨之躬身行禮，它們如同潮水一般低下頭，從前向後擴散開來。

　　當它們再次抬起頭時，空白的眼眶中，蒼白的靈魂火焰頓即燃燒得更為熾烈。

　　發自靈魂的最強音在一個個位面上空迴蕩。

　　「為了新世界的靈魂母河！」

　　「為了生命終末的循環。」

　　「為了奧瑞世界的新生——」

　　「讓凱爾特的混蛋在死亡面前顫抖吧——進攻！」

　　無數不死者的意志，在一個個位面上交織。

　　在菲麗的意志下，滿載不死者的小型位面開始突入防禦區了。

　　敵人出現在不死者們的面前，倒映在他們的眼簾之中，是數之不盡的怪獸。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

　　在天空中盤旋的怪獸，幾乎是不死者出現的瞬間就猛撲了上來。

　　但迎接這些怪物的，是比暴雨還密集的瓦解射線，屍巫那鋪天蓋地的攻擊，輕易把第一波的怪獸全部打成篩子。曾經無比強大怪物們，紛紛變成連狗都不屑一顧的腐壞爛肉，從天空中墜下。

　　馬上，第二波怪物又來了。這一次則是數量上完全不遜色的骨龍、石像鬼與骸骨獅鷲，以完全不輸對方的猛烈氣勢，反衝鋒撲上去。

　　震撼無比的聲浪驟然掀起，血肉與骨頭的激烈碰撞聲響成一片，根本分不出那個聲音來自哪裡。

　　然而這種級別的聲響僅僅是序幕。

　　隨著一個個位面的突入，巨大的位面以近乎粗暴的態勢硬著陸在第一層防禦區上，旋即無數不死者化作死亡的洪流，從位面上傾瀉下來。

　　而受到刺激，感覺被冒犯的怪物們則反過來衝向不死者們。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存在，卻有意或無意地為了雙方世界的存續而進行著絶命的搏殺。

　　「以源源不斷的怪獸來拖住奧瑞的腳步嗎？可笑！」菲麗的嘴角泛起了嘲諷的笑意。她能清晰感受到雷文的意志正在戰場上空徘徊。

　　如果達哥達膽敢在這裡就使用至高神力與菲麗的不死者大軍對抗，那麼雷文會很樂意用更為巨量的至高神力與達哥達對耗。

　　「上吧！讓這些鄉下的小怪物見識一下不死者的永亡輪迴。」

　　白色的死亡狂潮從每一個降落點上擴散開，很快就席捲了整個第一層防禦區。那是匯聚了足足七個世界，幾乎是數之不盡的不死者。

　　它們的數量早已超越了吟遊詩人能用語言來形容的極限。各種怪獸，不管是巨大的陸地之王，還是深海的霸主，還是天空的統治者，全都被這股無分天上地下海洋深處、全方位攻擊的狂潮所淹沒。

　　這些不死者們的數量是如此之多，輕而易舉地吞沒了膽敢擋在他們路上所有的一切。

　　而它們的敵人，則在經歷過殘酷的痛苦，墮入死亡的領域後，進而又變成了不死者的一份子，向他們曾經的同胞發起攻擊。

　　達哥達臉色鐵青著，他知道，什麼單向傳送門，也只會是送菜。不搞定對方的死亡之力，那麼投送再多部隊到敵後，那也只是平添對方的力量而已。

　　在奧瑞至高神殿中，幾位神上神都看得張目結舌。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裡，何曾有過讓七個世界不死者聚攏在一起向敵人傾瀉這種大手筆？

　　唯有培羅勉強還算淡定，畢竟以【太陽】作為核心神職的他，對付不死者很有一套。

　　奧梅忒托問道：「那，第二層也是用不死者軍團？」

　　「不不不！」雷文笑著搖了搖食指：「一招鮮吃遍天下什麼的，太沒意思了。」

　　說到這裡，雷文偏了偏頭，望向一位曾經位於奧創諸神戰力巔峰的存在。

　　「到你了。」

第878章　一月之戰（其三）

　　風元素女神阿卡狄。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內霸佔了奧創世界戰力第二位的寶座，前代神上神『奧』之下最能打的。

　　如果不是之前大混亂時期要為奧創世界搬運風之本源，阿卡狄甚至連被惡魔王子打傷的機會都不會有。

　　雷文還留意到一件事，在那些底蘊不足或者世界體量太小的世界裡，連元素軍團都不會有。這幾乎是巨型世界的特權。

　　雷文的聲音從至高神殿中傳到了世界的界膜邊的風元素位面裡，聽到雷文的出擊命令，位於整支集團軍前方、依然是那麼嫻靜淡雅的阿卡狄輕輕地躬身行禮。

　　隨即，風中出現一聲若有若無的呢喃。

　　在她身後，以風元素大公爵阿莫菲亞為首的一種天際漫遊大公爵，齊齊將風構成的類人形手掌按在胸口，在胸口之中一個小型而高速旋轉的龍捲風發出狂烈的呼嘯聲。

　　那是風之激昂！

　　風元素界的貴族們如同潮水一般低下頭，如同被狂風吹拂過的稻田，從前向後一波一波蕩漾開來。

　　當它們抬頭時，由風構築的空洞眼眶中，多了兩個無序亂轉的風之眼珠。

　　長風萬里！

　　風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位面。

　　風在呼嘯！

　　風在怒吼！

　　「掃平世界之敵的機會來了！」

　　「一如我們曾經掃平無底深淵——」

　　「為了永恆的秩序——為了世界的存續——進攻——」

　　風聲一時低吟，一時高亢，外界存在所無法理解的風聲，就是風元素大軍特有的傳令聲。

　　奧創世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軍團——風元素大軍進場了。

　　一個個人形或者非人形的風暴團高速突入戰場，灰白色的淺淡光輝充斥著整個第二層防禦區戰場上空。狂風在交織穿梭，滲透入每一個孔洞。頃刻之間構成一張風暴築成的死亡網路。

　　達哥達佈置在第二層的怪獸的確很多，可是不管它們有多麼強大的實力，有如何猙獰的外表，在沒有響應的屬性或者魔法攻擊的前提下，再巨大的身軀也不可能抵擋風的狂擊。

　　巨大到可以劈開一座山崗的風刃。微小到可以鑽入鼻孔的螺旋風刀。

　　風的攻擊何等無孔不入？

　　風的偉力是何等的強大？

　　山一樣高的怪物，被沛然莫敵的狂風捲到了半空，它們仰頭發出陣陣足以讓普通生物為之肝膽俱裂的恐怖的尖叫聲，它們強有力的四肢不斷揮舞著，它們體內的魔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周圍的空間。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強大的高階風元素們輕鬆將其一個個吊打虐殺，更不要說領主級別的存在了。

　　在怪物大軍的前線，本來只是亂糟糟往前衝的怪物狂潮被轟然擊潰。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原本應該一致超前衝的怪物軍團也開始變得雜亂無章，有的還遵循著怪物領主的意志。

　　但更多的因為無法抗拒的恐懼，讓它們輕易地從騷動，變成了潰散。

　　無論哪一種，都沒有區別，灰白色的風元素集群，如同一張從天而降的超巨大被子，一下子覆蓋了整個大地。

　　五顏六色的怪物海洋中，生命開始高速消逝著。

　　僅僅半小時，第二層防禦區完全失陷。

　　眼見雷文沒有下令撤下風元素軍團，阿卡狄纖細優美的手指頭往上一指。風元素天際漫遊大公爵們立即嗷嗷叫著，帶著風元素領主們衝了上去。

　　25分鐘後，第三層同樣被攻陷。

　　「好了，阿卡狄。」雷文的聲音驀然傳來。

　　阿卡狄朝著聲音來的方向淡淡一禮。殺得興起的風元素大軍這才從惶惶不安的第四層守軍面前撤走。

　　凱爾特的凡人士兵這才後怕似的鬆了一口氣。

　　太恐怖了！

　　那些無形的怪物，根本不是手中那玩具似的刀劍可以對付的。

　　用劍去刺一個風元素？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在作大死。

　　「裳提亞、谷藍巴、蓋布你們幾個開路。」雷文宏亮的聲音傳來，來自於奧創、穆罕瑞德、芬德蘭、巨靈合共五位跟大地有關的神祇齊齊出手。

　　凱爾特的大地母神達南傻眼了。

　　對方簡直就是神多欺神少，她把目光投向至高神達哥達，卻看到自家老大一面鐵青，毫無表示。

　　別說對方五個一起上，光是裳提亞一個都足以讓達南陷入壓倒性的不利。作為奧瑞的大地主神，裳提亞還間接統領著五個世界所有關於大地的事項。其神職和神力早已超出一般大地母神的概念。

　　所以此時此刻，達南能清晰感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法則正在盡情地破壞著她一手打造的大地防禦系統。對方彷彿從一個更高的次元在俯瞰著此刻的她。她所做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法則編寫，都顯得那麼的幼稚。

　　原本應該由她掌控的大地，早已超越了『蠢蠢欲動』的範疇，所有灌注在第四層的力量，乃至對第四層大地的感知，都在迅速離開她而去。

　　更不要說五位大地神祇的聯手，實力是何等強大，那股磅礴的神力簡直讓達南絶望。

　　這完全不是一個能級的對抗。

　　「不可能！」

　　「神啊！你們這是要拋棄我們嗎？」

　　「不——偉大的至高神達哥達，您的神光在哪裡！？」

　　凡人眼裡無法跨越的高山，在沉降。

　　世人目光中超巨大的要塞，在融化。

　　凱爾特數以百萬計的凡人軍隊驚恐地發現，給予他們安全感，讓他們覺得不可能被攻陷的要塞，在邪惡的奧瑞諸神聯手下，統統化為烏有。

　　對方用出乎想像的超凡手段，將整個第四層重新化為一個廣闊的大平原。而所有凱爾特軍隊則像被惡徒逼到牆角裡的小姑娘，連衣衫都被撕個乾淨，就剩下最後一擊了。

　　就在這時候，凱爾特士兵們驀然發現自己手上的刀劍亮了起來——那是戰爭女神莫瑞甘的神力。

　　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信徒被肆意屠戮的莫瑞甘出手了。她賜予凱爾特士兵們無堅不摧的攻擊力。

　　但……

　　當奧瑞的凡世武裝坐在一個個浮空島上到達凱爾特軍隊面前時，凱爾特士兵赫然發現對方更離譜。

第879章　一月之戰（其四）

　　火元素之神卡曙斯賜予每一個奧瑞戰士只會燒到敵人的火焰武器。

　　土元素之神谷藍巴賜予每個戰士堅實的大地鎧甲，以及只要站在大地上就無視盔甲重量的神術。

　　風元素之神阿卡狄讓他們的身軀變得更輕靈。

　　而光明與治療之神米莎凱則賜予他們即便受傷也可以不斷自我癒合的神術。

　　跟使用神力武裝到牙齒的奧瑞軍隊相比，凱爾特軍隊簡直是乞丐團。

　　即便如此，凱爾特戰士們也有不得不戰的理由。

　　儘管劣勢，他們的神依然在背後看著他們。而世界被吞併，文明被摧毀的嚴重性更是無時不刻不在提醒他們，抗爭的重要性。

　　「投石器！弩炮！準備——」騎著馬高速跑過的傳令兵，粗魯地喊叫著，喊聲在凱爾特軍隊中傳播。

　　看到敵人距離自己500米，正常來說，這是沒錯的。

　　這個年代，裝滿碎石的輕型投石車能把石子拋出百來米就很不錯了。

　　弓箭什麼的，除了特殊的長弓手，在平地上，不加持魔力誰都沒法把弓箭射到百米開外。

　　但對方太快了。

　　「投石車……不！弓箭手！準備！不不不——長槍隊！盾牌！」亂七八糟的指揮號令聲，讓士兵們完全無所適從。

　　但這不是凱爾特的指揮官太水太菜，而是奧瑞軍隊快得沒人性。

　　剛開始還覺得投石車都不一定夠得到，一眨眼，那就是即將進入弓箭射程的距離，爾後，弓箭都太近了，那幾乎是長槍隊面對衝擊的距離了。

　　這種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騎兵的衝擊速度。

　　下一瞬，無盡的黑暗湧入那位軍官的意識之中，好像自己正從堅實的大地上墮入無底的恐怖深淵當中。只感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視界在不停旋轉。

　　他生命的最後，在視界中映入那些恐怖的身影在自己手下組成方陣裡橫衝直撞。手中的長劍如同切黃油一般，將他手下的身軀連人帶甲分割成無數塊。

　　引以為傲的凱爾特軍陣瞬間被切得七零八落。

　　一連四層防禦層，別說達到消耗的目的，連稍微遲滯一下都做不到。整個凱爾特至高神殿裡靜靜的，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當進攻方他們不行。

　　對方把地利送給他們，防禦依然不行。不開打的時候還不覺得，一開打，簡直不像是描述的所謂決戰，這更像是一場不對稱的碾壓，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對方何時結束他們的痛苦煎熬。

　　忽然，達哥達發現影之神上神斯卡薩奇屌兒郎當似的扛著長槍，慢悠悠地往神殿外走去。

　　「你去哪裡？」

　　斯卡薩奇打了個呵欠，頭也不回地回答達哥達：「前線。」

　　「這跟我之前制定的計劃不同。」

　　斯卡薩奇輕佻地說道：「喲，我再不去，你的防線就要被對方一口氣打穿八層了。這都沒所謂嗎？『只剩下一層就要被敵人打穿全部防線』和『敵人只有本事打穿前四層』，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哦。」

　　「你……」達哥達剛想發作，忽然一隻纖細卻有力的女子手掌按在他的手背上。

　　「斯卡薩奇說得對！」如果是別的神祇，說不定達哥達已經一巴掌過去了，但這位英武的女神不同，她是達哥達的愛侶——凱爾特戰爭女神莫瑞甘。

　　一頭黑色的長髮很好地盤到腦後，被頭盔壓著。雙肩上閃閃發光的尖刺散發著無形的凶威。質樸的半身神甲上儘是刀劍的劈痕，可每一道痕跡都不深，很明顯在被劈中之後，莫瑞甘用她高超的技藝在關鍵時刻閃過了必殺的破甲一擊。

　　下半身，除了正面有腿鎧外，從側後方看，可以看到莫瑞甘健美的長腿線條，上面明晰有著爆炸性的力量在蘊含著。

　　此刻，莫瑞甘一雙鋭利的神目在盯著斯卡薩奇——這位在無數年月裡一直壓她一頭的犀利女神。

　　忽然嘆氣，在對形勢的判斷上，莫瑞甘不得不承認，斯卡薩奇比她更準。

　　「決戰吧，否則這樣下去，在你押上全部兵力之前，士氣會先崩潰掉的。」

　　達哥達在猶豫，如果現在就全軍壓上的話，那無異於打他自己的臉。這等於告訴部下，他七天裡所有的佈置其實都是無用功。

　　就在這時候，一個意外改變了他的想法。

　　世界樹的枝幹驀然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那種恍若鏽蝕過的金屬片強行彎曲的聲響，任誰聽上去都會覺得不妙的。

　　下一秒，位於攻守兩端的合共九個世界，每一個神上神都赫然發現自己世界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如同在天平的兩端，不過凱爾特世界集群在沉降，奧瑞世界集群在上升。

　　達哥達、巴洛爾、努阿達三位神上神的臉色驟然一變——世界樹居然在抽走防禦方的力量！？

　　立馬用神視看過去，在尚未結束的戰場上，所有加持在奧瑞神系戰士身上的神威都增加了。不是說奧瑞諸神加大了對麾下的支持，而是世界樹增強了所有奧瑞神靈的法則之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

　　斯卡薩奇撇撇嘴：「這都不懂？我們不是還有五層被突破。而是已經輸了個0比4啊！」

　　「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法則！？」達哥達下面一個強大神力神祇失聲叫了出來。

　　斯卡薩奇一面不屑：「蠢貨！戰場上最不缺的就是變數。連裁判帶盟友突然反過來成為你的敵人都不是什麼稀奇事。更何況世界樹沒說過輸掉陣地也不會有懲罰吧？」

　　達哥達一面墨色。

　　大意了！

　　習慣了儘可能用謀略以及用更低的代價去換取勝利，卻忘記了勇氣與變數這兩個概念。

　　不過幸好，還不晚！

　　達哥達霍然從神座上站起，高舉神杖，打橫一掃，充滿魄力的聲音在整個神域裡響起：「不能等了！再等就是等死了！全軍出擊——」

　　似乎在應和著達哥達放手一搏的勇氣，作為防禦方的世界樹枝幹形狀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達哥達的直轄熾天神侍和星界使徒部隊所在的第九層霍然突前，成為最前方迎戰的一個防禦區。

　　其餘四個防禦區，則按照四個世界神上神各鎮一界的形式，呈扇形圍在第九層後面。

第880章　一月之戰（其五）

　　「由於防禦方選擇一次性壓上剩下所有五層防禦區，加上攻擊方之前節省下來的時間，攻擊方會有26天10小時的時間攻陷防禦方。」

　　世界樹傳來的消息，無疑是極好的。

　　這個變化自然讓達哥達愕然不已。到底達哥達心中是否有暗罵世界樹不厚道或者玩文字遊戲什麼的，那就無法得知了。

　　既然達哥達選擇正面決戰，而且為了展開兵力，選擇了有點像鶴翼陣的展開陣型。

　　可惜，世界樹對防禦方其實還是有點照顧的。那就是不完全佔領凸上來的第九層，就很難越過第九層直接攻擊到後面的更為寬廣的四個防禦區。

　　而無論是誰進入第9層，則要受到來自後面5、6、7、8層的圍攻。

　　無比經典的圍攻戰術！

　　奧瑞這邊經過初步試探之後，諸神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如果投入的兵力太少，那麼就會被死守在最前面的凱爾特星界使徒軍團給吃掉。如果投入太多，則會面臨來自四個方向，幾乎是180度無死角的圍攻。

　　借助防禦區，凱爾特也算是把局部兵力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紅騎士手指一指四個聯動防禦區：「看清楚點，這不算是傳統的鶴翼陣。畢竟鶴翼陣的先決條件是遠程攻擊犀利。這四個防禦區從左到右，分別是斯卡薩奇、達哥達、努阿達、巴洛爾。嚴格意義上，除了達哥達之外，另外三個都是近戰型的神上神。」

　　雷文嘴角動了下，吐出三個字：「雙頭蛇。」

　　雙頭蛇之陣——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攻擊中間則左右齊應。

　　紅騎士揚起嘴角：「看上去不賴，是嗎？」

　　坦帕斯不屑道：「這就是個笑話而已。」

　　諸位神上神齊聲輕笑。

　　沒錯，笑話！

　　聽上去很機動靈活的雙頭蛇之陣其實有一個很重要的先決條件。己方的實力要比對方強，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必須凌駕於對方之上。

　　很可惜，凱爾特兩者都不具備。

　　唯一的問題是，打頭陣那位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如果前鋒受挫，或者前鋒不斷被消滅，後面則不斷添油，那就成了真正的送菜了。

　　坦帕斯毫不客氣地出列！

　　「陛下，如果是無比強悍的敵人，你又堅持認為我無法勝任前鋒的職責，那我無話可說。但此時此刻，面對一個總體實力比我方還弱小的敵人。那麼無法帶頭衝鋒，我會認為是我的恥辱。」坦帕斯的請戰意志化作嘹喨的聲響迴蕩在至高神殿中。

　　雷文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望向培羅和莎爾，兩扇縮小化的門扉出現在雷文的掌心裡。

　　【光明之門】和【黑暗之扉】！

　　「坦帕斯，我同意你當前鋒！作為交換條件，你要穿上加持了他們倆神力的鎧甲。我可不想我新任命的神上神因為打法太過奔放而輕率地隕落。」

　　「呃……嘿嘿嘿！」坦帕斯乾笑著。

　　十二個小時候，奧瑞前鋒軍以經過計算的鋒矢陣朝凱爾特軍攻來。

　　坦帕斯麾下新晉陞的星界使徒大軍首先以勇猛而不失靈活的態勢突進著。從他們劍尖射出來的有形無形的本源之力射線，彷彿破壞之神的大鎚般直擊凱爾特軍。

　　凱爾特星界使徒們也全力反擊，然而卻無以阻止這支同時擁有光明與黑暗兩種神力的特殊軍勢的前進。

　　由光明神力凝造出來的七彩閃光極大地干擾了凱爾特神之戰士們的感知，而被黑暗力量纏繞的鎧甲，則在虛空中有著最好的隱身效果。

　　凱爾特神之軍勢還以豪雨般的回擊，卻收效甚微。

　　令人眼花繚亂的爆炸光芒照亮了整個虛空。被本源之力射線直接擊中的凱爾特微型位面，彷彿成了七彩閃光的一部分。

　　這些作為防禦支點的微型位面，在坦帕斯部隊狂暴的攻擊下，迅速化為無數的碎石和非金屬的細片爆散開來，四處紛飛。

　　無數激射的源力光束，劃破虛空時溢出巨量的光和熱，這股熾熱的亂流彷彿把整個虛空都加溫了。

　　數十萬個星界使徒發起齊射，場面何其壯觀！

　　能量簇捲起一陣宇宙暴風猛烈撞擊著凱爾特的陣型。原本巨大的空間立體方陣，因為狂暴的能量亂流產生類似於黑洞的效果，可以看到好多戰士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而被硬生生吸入亂流的中心，被絞成碎末。

　　「為了奧瑞！」

　　「為了偉大的坦帕斯——」

　　坦帕斯的麾下保持著高昂的士氣，以源源不斷產生的光芒漩渦造成了凱爾特軍星界使徒的重大傷亡，同時也產生了與之相對的恐怖及狼狽氣氛。

　　多次在奧瑞世界面前吃癟，連續送掉了四層防禦區，以及作為炮灰被佈置在這裡的弊端在此時顯現。

　　理應最忠誠，最狂熱的至高神直屬神之戰士們，在一瞬間居然有後退的跡象，然而旋即又放棄，轉而想發動反衝鋒。

　　但是，這一點卻仍為紅騎士所料。

　　一次早有預謀的火力齊射，在紅騎士那誇張的戰爭神念網路聯動協調下，坦帕斯麾下的戰士們輕鬆得甚至瞄準都不用，直接把體內力量傾瀉出來，就製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毀滅擊殺。

　　星界使徒們蘊含了些許凱爾特至高神達哥達神力的軀體在爆散。

　　狂亂的本源之光以這些高潔而強大的靈魂作為調色板上的燃料，在虛空之中繪出了一幅幅蘊含無上精神衝擊力的油彩畫。

　　每一個光芒四射的軀體炸散，就意味著一個可能歷經億萬年神戰的超級神之戰士永世隕落。

　　然而，這就是世界之戰！

　　敵人的戰線崩塌，陣形被打散開來了。坦帕斯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大好機會。一道簡潔但粗魯的命令下達全軍。

　　「都給我上去踢爆達哥達的屁股！」

　　當然，衝鋒是衝鋒沒錯，坦帕斯的麾下更習慣於聽到第二條更為具體的命令。

　　紅騎士的聲音響起：「以圓錐陣型突擊！」

　　現在隷屬於巨靈世界的坦帕斯麾下，立馬全力向前衝鋒，如同用鵝卵石輕易砸碎一塊玻璃，他們輕鬆地把凱爾特臨時組建的防守橫列砸個稀巴爛。

第881章　一月之戰（其六）

　　就在這時，躲在炮灰防禦區後面的四個防禦層開始在虛空之中展開成一個巨大的180度圓弧。防禦層正在緩慢地轉向，巨大的本源之力兵器像是即將墜落凡間的暴風雨的雨點，在虛空之中無數炮口閃閃發光。

　　坦帕斯的確無比勇猛，可他力戰億萬年來，從未真切感受過來自四個世界的本源偉力集合起來是何等驚人。

　　即便他也已晉陞神上神，但在這一刻，他依然敏鋭地感到巨大的危險籠罩住了自己。

　　「攻擊！」凱爾特神念網路中響起了達哥達的號令。

　　每一個戰爭崗位上，傳來了凱爾特星界使徒們軍官的號令聲。

　　「遠程攻擊部隊就位！」

　　「準備全力開火！」

　　同時做好準備的，還有各個神國——

　　達哥達為了拚命，已經把神祇們都送上了前線。畢竟這裡被突破的話，那就是五個更大規模的世界跟凱爾特四個世界對耗了。那樣的話，凱爾特只會輸得更慘。

　　與其進行無望的對耗，還不如在這個雙方都沒有辦法大規模利用世界之力的地方，借助地形進行決戰！

　　下一刻，四個巨大的防禦區猛烈地一震。它們朝向第九防禦區的一側忽然綻放出無比猛烈的閃光。

　　與之同時，正跟凱爾特星界使徒們混戰在一塊的坦帕斯部隊卻突然失去了除了黑之外所有的顏色。

　　達哥達遠遠感知到一股時空的變動。

　　「啊——停火！」

　　達哥達幾乎立刻改變自己的命令，可惜遲了，在達哥達麾下反應過來要停手之前，本源之力做成的炮彈也已離膛。

　　整個第九防禦區驀然發出一陣混淆了不知多少戰士、震徹天地的慘叫。

　　隨即，一連片連綿不絶的刺眼爆炸閃光在第九防禦區裡炸開。

　　在凱爾特眾神的預想中，應該是他們將所有的火力傾瀉到坦帕斯軍團、這個奧瑞方面最勇猛的戰團上面。

　　雖然痛擊坦帕斯的手下遠遠不足以對大奧瑞神系這個龐然大物造成本質上的重創，但至少可以給予奧瑞一個打擊，告訴奧瑞諸神，凱爾特並不好惹。

　　但就是那一瞬間，達哥達所有的設想都變成了泡影。

　　幻影！

　　又是幻影！

　　數十萬神之戰士，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前一刻還在瘋狂屠戮著達哥達的直屬麾下，下一瞬卻已經變成了虛假的幻影！

　　反差之大，簡直讓達哥達無法接受。

　　然而就在這時候，第二波衝鋒到了。在倉促間，凱爾特戰爭女神莫瑞甘組織了第二輪攻擊。

　　還特麼是幻影！

　　這種拚死一拳結果打在空氣中的感覺並不好受。

　　不！簡直是難受到要吐血。

　　期望跟結果的差距太大，帶來了士氣上的凝滯。

　　而就在這時候，在奧瑞至高神殿中的雷文，輕輕扶著臉色有點兒蒼白的萊拉，轉頭對坦帕斯點點頭。

　　「可以出擊了！」

　　莎爾的化身出現在第九防禦層，一揚手，數十個讓虛空失去顏色的黑洞就這樣被丟向凱爾特四大防禦區。

　　讓對面傾瀉過來的本源之力炮火大幅度減弱。

　　莫瑞甘健美的手臂一揮：「第三軍、第四軍上前，穿過黑洞的間隙中發動攻擊，遲滯敵方的攻勢。」

　　可惜，她的想法註定無法實現。

　　神上神培羅的化身出現了，一拍掌，近百個大大小小、散發著劇烈光熱的小太陽驀然出現，輕易堵住了黑洞之間的空隙，而且跟黑洞產生了劇烈的空間反應。

　　在第九防禦區和四大防禦區之間的虛空中，足以撕裂空間的時空紊流，讓達哥達直皺眉頭。

　　他必須出手了！

　　如果這段空間紊亂被坦帕斯利用作為突進的掩護，等空間紊亂結束，那麼勢必陷入殘酷的近距離混戰！

　　到麼到時候必定是戰士更多，素質更高的一方獲勝。

　　作為四位神上神當中，最為擅長空間神術和偏向法系的達哥達，無疑才是破局的關鍵。

　　當達哥達恐怖至極的神力降臨在戰場上時，凱爾特神之戰士們發出了熾烈的歡呼。

　　只是，很快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傻子都能看出，達哥達陷入了麻煩。

　　達哥達是勝過培羅一籌的，加上一個莎爾之後，優勢就變得不那麼明顯了。本來培羅和莎爾談不上什麼默契的配合。問題的關鍵在於，培羅和莎爾是在破壞空間，達哥達是在修復空間的秩序，以求讓遠程攻擊能順利通過這段空間。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

　　一皺眉，達哥達直接以本體出戰了。

　　對面的培羅和莎爾同樣毫不畏懼地一樣以本體對抗達哥達。結果直到坦帕斯真正出擊，達哥達都還未能擺脫培羅和莎爾兩個的糾纏。

　　「哈哈哈！我來了！」坦帕斯用一陣狂笑聲，宣告了他的到來。

　　「去死吧！坦帕斯！」深海巨人神上神巴洛爾巨大的神軀殺出防禦區，他那對詭異魔眼上立時綻放出邪異的神性光輝。

　　在得到世界之力的支援後，到底這雙魔眼會有怎樣的威能，真是誰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候，奧梅忒托後發先至，驟然殺到！

　　豹身鷹頭、背有雙翅的神軀，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特別的存在。他利用超高速，直接跨越了近萬里的虛空，直接殺到巴洛爾背脊後，給了這位巨人神上神一下狠的。

　　「啊——居然膽敢傷我！？你會付出代價的！我要撕了你——奧梅忒托，你就成為我今晚的晚飯吧！」

　　達哥達很想勸說巴洛爾不要跟奧梅忒托這種速度奇高的神上神糾纏。很遺憾，巴洛爾混亂的習性在這種要命的時刻發作了。

　　什麼都不聽！

　　什麼都不理！

　　巴洛爾居然不管不顧，就是要追殺奧梅忒托，連奧梅忒托那麼明顯的要把他誘離戰線都沒發現，一根筋地追了過去。

　　「唉——」一聲哀嘆，『銀手』努阿達揮舞巨劍，迎上了衝過來的坦帕斯。

　　另一邊，虛空中，斯卡薩奇凌空矗立。

　　「你在等我？」雷文的身影出現了。

　　「同樣是玩影子的，你不可能放過我。」說著，斯卡薩奇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猩紅的嘴唇：「同樣，我也不可能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