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亂戰之局
風思彤的話雖是點明媚兒的心思，卻也藏著挑撥的味道，同時也不乏道理。
可惜，葉心和媚兒都不是她以為和想像的人，只見雙方都很默契的淺笑一聲，繼續無視了她。
「媚兒姐的擔心我懂，所以你今日出關，不是立刻援助中州那邊，而是來尋我，我可以理解，雖說自私，但何嘗不是以我的安危考慮為先，我應該感動感謝。」葉心繼續道。
「若有可能，我也希望能在我介入戰爭之前，先替你完成心願。」葉心很大度的說，他從未想過去要求媚兒幫他們生死決戰，反而真有可能讓她先入輪迴，去尋找萬世前的伴侶，無疑是將她放手離開，失去這個強大的戰力。
媚兒眼中略有掙扎閃過，輕咬嘴唇道：「謝謝你能理解我，我只是擔心去的晚了，他會在茫茫人海中，成為長生殿戰亂中的無辜亡魂，到時就算你們勝了，我得以輪迴，也晚了。」
「不過你現在修為不夠，我也強求不得，你且先回中州吧，我幫你斷後，但即使你明日夠了修為，我也不會推脫的，我會立刻輪迴。」媚兒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長舒一口氣說了出來。
「好，那我也不婆婆媽媽了，回中州戰鬥也算是不錯的磨練，哪怕明日便足夠修為，渡你輪迴，我也不會推辭。」葉心爽快接受，看了一眼風思彤忌憚的樣子，便心知媚兒不會有危險。
眼睜睜看著葉心遁走，風思彤盤算落空，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氣呼呼看著媚兒。
直到葉心徹底消失在感應範圍中，她才恢復鎮定。言道：「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媚兒也笑顏如花，輕聲答道：「只不過，我們知道的。都只是曾經的彼此。」
風思彤一怔：「不錯，今日的你我都今非昔比。」
今非昔比四個字。不僅是她們的修為，還有他們的心境和立場。
「我倒是從你們的對話中，猜出了些什麼。」正如她們說的那樣，風思彤今非昔比，此刻明悟了什麼，毫不避諱：「葉心作為曾今的夏長天，得生死輪迴之法，或許前世的他都不知道。那正是輪迴之神洛菱紗的一門傳承，這一世只怕是知曉了，但修為已經不如曾經。」
「若我猜的不錯，至少也要以他前世的修為，才能讓自身安然無恙的施展輪迴訣，助人輪迴，若修為不夠，絕對會讓自己也一道輪迴，甚至滅亡。」
「他前世選擇和雲紗一起輪迴，是自己的選擇。並不是輪迴訣一定會讓施展者一併輪迴。」
「而你，陪在他身邊這麼久，為的正是讓他助你輪迴。」
「只是我不清楚。你這樣的強者，有什麼理由放棄一切，去輪迴重來。」
「除非你和殿主曾經的計畫是一樣的……」
媚兒雙目一凝：「長生殿主曾經的計畫？是否說，算計夏長天的那一世，本沒打算讓他死，而是要奪取輪迴訣？」
「你自己慢慢想吧」不料，風思彤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閃過一絲緊張，後怕險些失言。
「還有一點。葉心沒有才出來，不知我猜的對不對。」風思彤故意吊胃口。眯眼道。
「哦？」媚兒似乎沒有避而不答的打算，示意對方發問。
「便是你來此。並不是算到會有我和他動手，而是你已經有了辦法，讓他今日便能助你輪迴。」
媚兒的神色陡然一冷：「七宿女不僅修為可怕，心機和智慧竟也如此高明。」
「不錯，我的確有能力讓他在今日便開始去突破聖境第三步，只是我不會這樣強迫他，若中州那邊不能安好，他豈能一心一意修煉，他的紅顏知己可是都在危機中呢」媚兒雖是冷笑，但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嘆息了一句：「你本也可以擁有一個好歸宿，好男人的，可惜今日的你，注定要錯過了，這只能怪你自己選錯了路。」
「哼，我最討厭還有人拿未婚妻這個身份，來將我和葉心攪合在一起。」
風思彤殺意一起，二女的交鋒就此展開，驚天動地，但注定還不到分生死的地步。
再看葉心，一路疾馳而去，小半日便到了中州附近，中途還撕裂撕開挪移了幾次，損耗不小。
憑著夏長天的記憶，這些聖境手段倒也得心應手，只不過他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中州靠近天府山脈的那邊的天穹，血腥之濃，都將虛空染出了淡淡的霞光紅暈。
「恍如百年，這裡不過才過去一兩月罷了，大戰竟然已經已經如此慘烈了」
他隱隱不安，這天底下不會再有別的威脅，也就是說中途也不會有任何能威脅到他的危機。
一路順暢的進入中州，沒人可以理會葉心的心情。
在冥獄結界中，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度過了八十載，物是人非寂寞難耐，今朝對他來說，中州的親人的確是一別八十年，那種盼望相見的感覺好生強烈，擔憂中更多的是希望和期盼。
繼續深入，靠近中華城的區域，開始感受到一股股強烈的力量波動，甚至聖境都隱約有好幾十股，這些力量或平靜或暴動，真不好分清敵友和戰鬥情況，總之城裡絕對一團混亂。
「風思彤被媚兒姐擋住了，估計這會沒人預料到我已經暗中返回，倒不如……」審時度勢，葉心決定不貿然露面，先潛伏進去看看戰況，說不定能有什麼撿便宜的契機。
的確，在夏戰天和噬魂二人一戰之後，天府山脈的防線也徹底崩潰了，雖然敵方也有不小損失，可畢竟在其他三聖趕回之前，他們佔據了絕對優勢，一舉攻到了中華城外。
此時三聖趕回，也是無力回天。帶著滿腔悲哀，和對方僵持了起來，也只是兩日的平靜。雙方人員恢復到巔峰之後，長生殿立刻發起了進攻。
戰鬥一直膠著。進攻的一方沒有任何人退縮，戰火這邊亦沒有一個逃兵或者叛變者。
因為彼此早已站好了隊伍，長生殿那邊要一統天下，讓殿主證道得永生之法，所有世人都是祭品，不反抗也是死，所以他們只能反抗，沒有任何僥倖和其他出路。
西寧街作為最後的防線。戰火的大本營，倒還算暫時無憂，三聖全部聚集在此。
帝宮中的強者也都隨著閻羅過來，荒蕪之主，冰火兩族強者，沒有一個缺席。當然，除去一些戰死的人，其餘強者大致都在了。
神農谷以谷玄為首的人，都和流火丹聖站在一方，只是那些連葉心都熟悉的面孔。似乎少了三分一的數量。半天涯那邊，以落聖王為首的隊伍，也同樣人數大減。不外乎是戰死隕落了不少。
神風門中更是人數銳減得厲害，門主風翎雪身上還尤有重傷之態，夕月正守護一旁。
最令人驚訝的是，令閣那邊，竟然除了柳青冥和君七，已經只剩四五人而已。
「青冥前輩，讓戰火的兄弟們退回來吧，換我們的人出去應對幾個時辰……。」城外似乎正在承受車輪戰的攻勢，但柳青冥讓令閣的人首當其衝。做了第一波抵禦者。
說話的正是落聖王，就連唯一修為不答涅槃境。卻敢於坐在這裡的杜千殤，他也是連連點頭：「青冥前輩。我知道你和葉心有兄弟情義在，不忍讓我等受到傷害，更不忍讓戰火中人承受隕落之威，但您也不能讓令閣的前輩們以命相護，他們的體力也是有限的啊」
杜千殤一臉慚愧，總體來說，戰火形成日子尚短，拋開交情要好的外援，內部本身的強者，只怕唯有媚兒和葉心本人才夠看，夕月等鏡花水月城中出來的，一個聖者都沒有，所以在有聖者的戰場上，他們只能默默承受庇護，說直白點便是累贅。
「我豈會讓令閣的兄弟們白白犧牲，我正是知道敵人來勢洶洶，這才讓他們盡力多堅持，稍後你們換人迎戰時，方可輕鬆一些，畢竟我們人數不如對方，換人比他們還快的話，後續之力可就完全跟不上了。」柳青冥蹙眉言道，也是頗為無奈和擔憂。
「若不是我們回來晚了一步，戰天大聖沒有出事，有我們四人在，完全可以趁著長生殿主尚未降臨，強行殺過去滅了噬魂和摘星二人」柳青冥說著，將目光落像葉府深處，滿是感傷。
葉府深處，兩名少女模樣的絕世美人，正守在一床榻前沉默不語，反而是床榻上的人早已醒來，倚靠著床頭淺笑呢喃。
「雨悠凝兒，你們兩個丫頭不要再自責了行嗎，老夫好歹也是你們的長輩父親，更是葉心的……。大哥，或者說是摯友吧，犧牲了一身修為，能換回你二人完好，完全值得，再說我不也活下來了嗎。」
此人正是夏戰天，那一戰他滅殺了對方一名大聖強者，也就是噬魂一道的那傀儡雲星河，只不過噬魂僥倖逃脫，但也好不到那裡去，本就壽元無多的他，估計這下更沒幾日了。
所以這一戰，夏戰天的價值是不容忽視的，這也是中州沒有即可被完全佔據的關鍵。
夏戰天卻也一身修為盡失，武丹粉碎，成了一個柔柔弱弱的凡人。
那正殿中央供奉的靈位也越來越多，一念和心無塵都列在了其中，蘇龍之父，王定遠大帥，這樣的凡人也都難逃倖免，終究在天府山脈被破之後的戰鬥中，一一隕落。
這些都是人們心中的悲傷，誰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哭喊出聲，只能撐著一口硬氣應戰。
「也不知媚兒姑娘破關而出去了何處，她一句話也沒有交代……」大殿中，閻羅大聖終於按耐不住，讓幽冥和黃泉出去接替了令閣的人守門。
他的神識更是蔓延而去，時刻盯著長生殿那邊的兩位大聖強者，一秒都不敢大意。
只要那二人出手，他們三人必然會立刻參戰，若不動，他們也只能保持最巔峰的姿態等待。
「不好，噬魂要出手了」忽然，三位大聖同時起身驚呼。
城外虛空上，噬魂忽然閃身而出，一身死意瀰漫，顯然是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等不到殿主證道，賜予永生的那一刻了，所以決定盡最後的努力，讓那一刻快些到來，屆時就算自己已經隕落，但憑藉一縷殘魂，證道後的殿主，一樣能讓自己重生，就算重頭來過，投胎為凡，也是活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