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非洲監獄的聲音入圍葛萊美世界音樂獎!意外讓這個國家登上國際媒體版面

PoPoPoU 2016-2-17 18:36:16 發表於 音樂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0 3023




在老舊、擁擠、骯髒和安保極其嚴密的鬆巴監獄中,關押著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以及獲得葛萊美獎提名的歌手們。

在臨時搭建於一個木工廠旁邊的錄音室裡,14 名囚犯和兩名警衛錄製了一張不同尋常的專輯,它的內容有關生活中的教訓、損失、罪惡和寬恕。現在,這張專輯已經上升到和世界最知名的音樂人的作品齊肩的高度,為馬拉維這個小而貧窮的國家第一次贏得了獲得葛萊美獎的機會。這屆葛萊美的獎項將在週一晚上揭曉(註,由於翻譯時間,獎項已經頒佈,馬拉維歌手並未獲獎)。

「很多世界各地從來沒聽說過馬拉維的人現在都在說:『有一個國家叫馬拉維!』」32 歲的希可迪.薩朗熱(Chikondi Salanje)說道。他因搶劫罪被判五年,將在八月出獄。

他的歌《聽我說》(Listen to Me)告誡孩子們聽父母的話——他說,這是他自己未能做到的事。
囚犯們出的這張專輯《我在這兒一無所有》(I Have No Everything Here)由漫遊全球尋找原創音樂的美國人伊恩.布倫南(Ian Brennan)製作。此專輯對一個被忽視的國家而言可謂一個意想不到的福音,對其由於條件過於嚴酷而長期遭受抨擊的刑罰體系更是如此。



這些音樂一般都體現了困擾著非洲社會的種種問題,同時也讓人得以洞察表演者的人生,例如唱著令自己被終生監禁於鬆巴的那場殺戮的三姐妹。

「我獨自站在寬闊的河流邊上/我沒能夠穿越它,」她們中的大姐唱到。「當我在悄悄行事時/我以為沒有人在看我。」

那是七年前,她們住在這個非洲南部國家的一個村莊裡。三姐妹中的二姐帶著自己 11 歲的女兒從一場五旬節(亦稱聖靈降臨節)禱告聚會回家。突然,她大聲叫著說惡鬼附了女兒的身,並開始用柴火毆打她。

「她哀求我們:『救救我。如果惡鬼得逞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受到傷害,』」44 歲的大姐羅達.梅特芒歐貝(Rhoda Mtemang’ombe)在女囚區接受採訪時回憶道。「於是我開始毆打她的女兒。」

妹妹也出現了。隨後的證詞出現了矛盾,有些說她離題了,有些說她從茅草屋上抓起乾草,放火燒姐姐的女兒。

「嫉妒的鄰居,」40 歲的埃利亞斯.齊蒙亞(Elias Chimenya)填了詞並唱道。這個殺人犯用空靈的歌聲講述了存在於個體勞動者和社群集體間的緊張關係。當他的田裡收成好的時候,嫉妒的鄰居們就會不約而同地要他分自己一份。他一拒絕,立即就會被指責為自私。「他以為自己是誰?」鄰居們會這樣說他。


監獄的女囚區。男性囚犯得到了當局提供的樂器和支援,女囚卻並沒有。


「我為自己的收穫付出了汗水,所以他們也應該勞動並透過流汗獲取他們的那部分——這就是我的歌給那些嫉妒的人的建議,」 這個笑容極具感染力的小個子男人齊蒙亞如是說。「這是一個大問題,而且並不僅存在於我的村子裡,在其他村鎮也都一樣。」

齊蒙亞從 1998 年起在此服無期徒刑。他的罪名是為了試圖解決一場土地糾紛,在一次家庭會議上挑唆了對自己一個姨媽的謀殺。

42 歲的托馬斯.比那莫(Thomas Binamo)是兩名警衛之一,已經在這所監獄工作了有二十個年頭。他也會描寫嫉妒——這種情感是這個社會的腐蝕劑,有時甚至會成為一股致命的力量。由他譜寫的歌曲《請不要殺我的孩子》(Please, Don’t Kill My Child)可能是整張專輯中最令人難忘的一首,它是對馬拉維一種特殊犯罪的控訴:出於嫉妒而殺死別人的孩童。

「一些人會嫉妒,然後毫無緣由地想要去殺掉某人的孩子,」比那莫說。「這是我們這兒的一個問題。人們之所以會嫉妒,可能僅僅是因為別人受到的教育更好、賺的錢更多、生活得更好。」

「所以我說:『不要殺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他補充道。

比那莫在監獄外有一支自己的樂隊,並從 2008 年開始教授囚犯們音樂知識。監獄的官員們買了樂器,在男囚的工廠區域建了一個音樂工作室。


照片中間為伊恩.布倫恩,他為鬆巴監獄樂隊制作了那張獲得格萊美「最佳世界音樂專輯」提名的唱片。

對鬆巴監獄的工作人員和囚犯而言,愛滋病依然是一個問題。這座監獄建造於英國殖民統治時期的 1895 年,目前關押著 2400 名囚犯,而這是其設施所能承載人數的大約三倍。馬拉維最冥頑不靈的罪犯都被囚禁於此,但同時,這裡也有很多從未有過代理律師、或者就是受司法體制所害的囚犯。

「囚犯中的 85% 都是窮人和文盲,」比那莫說,並補充道,很多囚犯都還沒有瞭解自己審判中的訴訟程式就被定了罪。比那莫表示,馬拉維的主要語言是齊切瓦語,但法院訴訟都用英語進行,並且口譯員時常不在場。

美國音樂製作人布倫南 2013 年造訪了這座監獄。49 歲的他已經從事該職業三十年,而作為對過度商業化的音樂的一種個人抗議活動,他在盧安達、南蘇丹、越南和馬拉維都找到了音樂人,並為他們制作了專輯。

他和當紀錄片導演的妻子瑪麗萊納.德利(Marilena Delli)一起行走於鄉村小道,聆聽本土音樂人的聲音,從社會邊緣尋找著原創音樂。或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們找的是「那些純淨的聲音,那些未受任何東西影響、僅僅是音樂人所處當下和周遭的聲音」。

布倫南還是一個解決衝突方面的專家和作家,他通過提出為警衛和囚犯提供相關課程而得到了監獄的通行證。在一月的一次回訪中布倫南很快發現,在現已存在的樂隊之外,人才幾乎無處不在。他隨即開始了錄製工作。

30 歲的斯特凡諾.內蘭達(Stefano Nyerenda)便是其中之一,他因搶劫而在 2009 年入獄。在對自己的罪行和社群狀況的反思中,他表示自己得到了一個洞察:很多女人辛苦工作,開創自己的事業,而很多男人卻在喝啤酒和玩 bawo(一種棋盤遊戲)中荒廢人生。


鬆巴監獄中警衛及其家屬的居住區。

「這在我的村子裡是個大問題,」內蘭達說。「這就是為什麼在我的歌裡,我建議男人必須和女人一起工作,好令我們的村莊強大起來。」

和專輯中幾乎所有歌曲一樣,內蘭達的《今天女人照顧著生意》(Women Today Take Care of Business)也用齊切瓦語寫成,歌裡唱到:「當女人在髮廊做頭髮/她們的丈夫在睡夢中/當女人在市場裡賣洋蔥和其他東西/她們的丈夫在睡覺。當男人醒著,他們只知道玩 bawo。」

布倫南在監獄中還更進了一步,到了小小的女囚區,在那兒關著 35 個女人和 3 個孩子。不同於男囚,女囚們並沒有得到當局提供的樂器或任何支援。沒有人主動請纓來唱歌。她們甚至否認自己能唱歌。

最終,一個叫格拉迪斯.茲那莫(Gladys Zinamo)的女人走上前來。

「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現年 34 歲的茲那莫說。「但我喜歡唱歌,所以我就唱了。」

她的歌《奪走我的生活》(Taking My Life)講述的是自她 2010 年被送到這個監獄後,小偷從她家裡拿走了一切的故事。茲那莫被裁定的罪名是擔當了一起搶劫案的共犯,受害方則是她當時工作的商店。她否認自己在案件中有任何的參與行為,後來於 2013 年被釋放。


吉他演奏者為托馬斯.比那莫,最右為殺人犯埃利亞斯.齊蒙亞,他們都是監獄樂隊的成員。

其他女人也跟著唱了起來。

女囚中最年輕的是現年 25 歲的弗洛絲.阿菲奇(Fronce Afiki),她的罪名是和丈夫一同謀殺了一個親戚的幼子。孩子的屍體在她村莊的河邊被發現,脖子已經斷掉了。阿菲奇聲稱自己是無辜的,並在服刑僅三年後的 2014 年被釋放。她的丈夫則仍然被監禁。

阿菲奇寫了一些歡快的歌。在《當他們看到我跳舞》(When They See Me Dance)中,她唱的是村莊裡的一個傳統,即長者在孩子長到 6 歲時會向他們傳授告誡。
「然後孩子們就給長者跳舞,」她微笑著說。

出獄後,阿菲奇稱自己目前住在家鄉的村莊,從鬆巴監獄前往需要搭自行出租車穿行山路三個小時。她和自己的女兒和兒子住在一個小泥磚房子裡,這是她出獄後自己蓋的。

她還在唱歌。在自己最新的作品中,她給了自己村莊裡的女孩子一些具體的建議:如果她們有某種才能,比如編織或是做一點什麼東西,她們就應該繼續追尋並致力於此,而不是去愛上某個男孩。那樣她們就能變得富有。

當她在做飯或搗玉米時,村裡的孩子都會聚集在她家外面。晚飯後睡覺前,大家都在放鬆的時候,他們也會過來。

阿菲奇說:「我會唱那首歌給女孩子們聽,她們都明白。」




真的覺得很可惜
如果他們沒有犯罪或許能更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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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oPoPoU 於 2016-2-17 18: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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