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武林半俠傳 作者:文抄公 (已完本)

 
danchou888 2016-4-17 17:12:4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0 113007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7 12:32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戰略

    “天呐!陵少你是否知道我們剛才到底錯過了多大的機會?”

    等到回到自己的船上,望著宋家商船遠去背影的時候,寇仲卻是一下躺在甲板上,大叫起來:“我的娘!名震天下的鎮南王、天刀宋缺對我們青眼有加,禮賢下士地拉攏,甚至許諾以後給我們當到大將軍,大丞相……此時一無所有的我們還拒絕了,像不像兩個天底下最大的白癡?”

    徐子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俊不禁地道:“人家還未走遠,你現在還可追上去,看人家收不收你這個未來的皇帝呢?”

    “陵少不要再取笑我了!”

    寇仲大大咧咧地攤開雙手:“我現在真怕一不小心我就會追上去,痛哭流涕地請求對方讓我加入,哪怕是先從小統領幹起……”

    “笑話就先不說了,仲少你覺得這人怎樣?”

    徐子陵的臉色肅穆起來。

    “他給我的感覺……”

    寇仲神色迷離,忽然又一個激靈:“可怕!可怕到了極點!子陵你之前說對方好像一個黑洞,但我最怕的卻是他那雙眼睛!他奶奶的!被那雙眼睛一盯,我們渾身上下都好像沒有秘密了……”

    “我也有此感覺!”

    徐子陵道:“面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渾身汗毛倒豎,產生大禍臨頭的不妙預感,此人實在是我們所見高手中最可怕的一個,比老爹杜伏威厲害多了!”

    寇仲上前攬著徐子陵的肩膀:“陵少你靈覺一向超準,這次有沒有感應到這鎮南王心懷不軌?”

    “我又不是神仙!”

    徐子陵搖頭苦笑:“不過嶺南宋家之富,連我們在揚州做小混混的時候都如雷貫耳,你看人家之前提都沒提楊公寶庫的事,便知道他是多麼不屑一顧了……至於長生訣……”

    徐子陵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兩個現在還是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若無楊公寶庫與長生訣,那根本就好像路邊的兩塊石頭,別人踩都不屑踩,對吧?”

    寇仲鬱悶道。

    “這倒不是,就我看來,之前李閥的李世民李小子,還有剛才的鎮南王,看上的都是我們的人!”

    徐子陵微微一笑,給兄弟打氣道:“特別是宋缺,他剛才評價你的話若是傳了出去,整個天下誰還不知道你仲少是個人物?”

    “那還是免了吧!”

    想到之前說要當皇帝的話語,寇仲不由面色微紅:“我還不想麻煩纏身,人家都說天刀宋缺乃是武林中第一刀手,與寧道奇並肩的大宗師,卻沒有想到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就是做宋師道弟弟都足夠啦……如此一個妖孽般的大宗師評價,我們現在還承擔不起……”

    “不錯!就是年輕!”

    徐子陵忽然以拳擊掌,道:“你是否有發現,他不僅外表很年青,而且生命力之澎湃,身體那種充滿勃勃生機的感覺,比起少年人也絲毫不遜色?”

    寇仲奇道:“那又如何?最多說明人家保養有術,不過這方法若傳給我們,保管什麼妙齡少婦、半老徐娘恐怕都要瘋狂,我們可就發了呢!也不用再撓頭想著怎麼販賣這批鹽貨……”

    徐子陵的眸子幽幽:“難道仲少你就未曾發覺,對方的真氣,令我們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寇仲呆了,脫口道:“長生訣?!”

    ……

    “王上!”

    “父王!”

    大船之上,等到雙龍離開之後,宋魯與宋師道出現在方明身後,恭敬行禮。

    “嗯!”

    方明擺擺手:“你們覺得此二人如何?”

    “天賦異稟,互為補充,假以時日,必然威震武林,但若說爭奪天下……還是沒有根基!”

    宋魯的眼光老辣,就這,還是看在之前方明的份上,略微抬舉了一點。

    “師道,你呢?”

    方明看向自己與商清雅的兒子。

    此世的宋師道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偏又不失英武之氣,雖作文士打扮,但一雙眸子顧盼之間卻是極有威嚴,予人凜然難犯之感。

    被方明點名之後,宋師道卻是眸子中精光一閃,躬身答道:“此二人能得父王看重,絕非池中之物,將來極有可能攪動風雲,父王先露善意,又不大力延攬,此中深意,孩兒卻是看不清……”

    “哈哈……這世間若少了他們,也的確會頗為無趣!”

    方明哈哈一笑道:“你們二人此次出行,遍覽大隋,可有收獲?”

    “唉……民生凋敝,流民四起,楊廣卻是醉生夢死,大隋覆滅不遠矣……”

    宋魯扯扯自己銀白色的美須,卻是有些難以置信。

    原本英明神武,文治武略都是超群的晉王去哪裏了?

    “此乃天賜良機,正是我嶺南用力,重興漢統之時!”

    宋師道卻是興奮再拜,眸子中似乎有著火焰。

    這是野心的光芒,方明絲毫不陌生,也不覺得恐懼心寒什麼的,畢竟,就是他將宋師道培養成這樣的。

    若是像原著那樣,沒有半點野心,為情所困,那他才要跳腳。

    “嗯,我剛才與那二人所言,俱是實話,瓦崗寨的興起,尤其是李密的加入,可謂如虎添翼,雖然隱患埋下,日後種禍不淺,但此時卻是聲勢更盛,足以做大隋的掘墓人,‘天子季無頭’‘亡隋者李’,嘿嘿……”

    方明冷笑。

    一到亂世,這種流言,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什麼都出來了。

    而且,大多出自北方,明顯是為了某人造勢。

    撲哧!

    突然,一只鴿子撲騰著翅膀,落在甲板上,宋魯上前兩步,取下信箋,匆匆看了兩眼,臉色就是一變。

    “啟稟王上!李密在大海寺設伏,大敗隋軍,更是親自出手,取了張須陀的性命!”

    “哦?張須陀死了麼?”

    方明眼角微微一動。

    這張須陀乃是‘河南道十二郡招討大使’,鎮壓農民起義很有一手,百戰百勝,最重要的是,對楊廣忠心耿耿,將瓦崗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現在此人一死,洛陽、興洛等地都是危矣!

    而天下之爭,也必將進入更為濃烈的一刻!

    “我們回嶺南!”

    方明當即下了決定:“先飛鴿傳書,命宋智準備軍械糧餉,大軍隨時準備出擊!”

    嶺南大致便是後世的廣東、廣西、再加上海南三處地方之總和。

    雖民風彪悍,質樸而悍不畏死,但守成有餘,進取卻是大大不足。

    更不用說,在海南一塊,便有一個大派牽製。

    南海派!

    此乃八幫十會之一,隱隱為南方第一大派,掌門梅洵,乃是僅次於宗師級的高手,派內還有一個元老級人物,便是曾經慘敗在方明之手的晁公錯。

    別看晁七殺之前敗得難看無比,但好歹也是宗師,整個嶺南之內,除了方明,無一人有把握能收拾下他。

    南海派就這麼位於嶺南腹心,仿佛一顆釘子。

    這自然是方明的謀劃,畢竟,之前需要韜光養晦,示敵以弱,而現在,自然就該拔了。

    “嶺南若要發展,此時只有三條路,西邊的巴陵、中部的豫章、還有東邊的丹陽、江都一線!至於蜀地?跟嶺南一樣的成事不足!”

    蜀郡自保有餘,但若說爭霸天下,那就跟之前的嶺南一樣,差不多都是笑話,只有投靠一方的權力。

    而解暉此人雖然看似宋閥附庸,方明卻知道他極易動搖,特別是遇到某個女人的時候。

    只不過方明自有對付他的辦法,只要解暉敢動,就必然發作,取了他的性命。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同意兩家的政治聯姻。

    “而巴陵則是在蕭銑手上!”

    “巴陵幫勢力龐大,以投靠楊廣,為他收集美色發家,在全國有三百賭館和二百青樓,情報豐富,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更販賣人口,牟取暴利……陸抗手也是個沒用的貨色!”

    巴陵幫原本的大當家乃是陸抗手,蕭銑不過二當家。

    知道其中內情的方明曾經試著投資過陸抗手,可惜爛泥扶不上牆,照舊被刺殺,大好基業全部成就了蕭銑。

    宋魯這時道:“按照宰相的計劃,對南海派不過是以力逼之,令其不敢動作,巴陵才是主攻之目標!這其中,蕭銑的親信,香玉山父子也曾與我們這方聯絡,王上如何看?”

    “香玉山?”

    方明嘴角勾起:“這是條毒蛇一般的人物!”

    能令雙龍屢次吃癟,徹底差點失去性命的,自然是個人物。

    只是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品性之卑劣,令人髮指。

    但打天下肯定不能全都用君子,道德潔癖在亂世根本活不長的。

    “毒蛇?”

    宋師道將香玉山的名字記下,看來是對方明所說的上了心。

    “互相利用即可,但你若真的倚重對方,就必然被反噬一口,慘不可言!”

    先知先覺的好處,便體現在這裏了。

    幾乎整個大唐雙龍傳的好手、性格、人才,方明心裏都了若指掌,甚至提前預謀布置。

    就好像竟陵的虛行之,更是早早就被搜刮到嶺南,在宋智手下做事,頗受重視與培養。

    像其它位於各勢力之內的人才,如巨鯤幫的卜天誌、陳老謀之流,也在著意拉攏,間諜探子更是早早布置天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7 12:46
第五百三十四章 氣運

    大唐雙龍當中,幫派力量極其強大。

    就好像八幫十會,每一個都是坐地虎,地下成建制的幫眾,幾乎可以與正規軍比擬。

    等到天下大亂的時候,這些幫派當即就驅逐原本官府,獨占一地,儼然一方諸侯與割據勢力。

    就好像襄陽的錢獨關、鷹揚派的梁師都和劉武周、乃至巴陵幫的蕭銑。

    蜀地方明是不會考慮的了,漢中、上庸、還有長江水道都是天險,入蜀難,出蜀更難,此地唯一的戰略意義,便是連接關中,成就秦吞六國之勢,只有與關中的精兵強將彙合,巴蜀才能真正把握長江之勢,到時候沿江而下,江南群雄,又有哪個能擋?

    至於現在,不過是個雞肋罷了!

    因此方明從來沒有去考慮啟動伏筆什麼的。

    而東路戰線也是大坑!雖然江南最精華的人口物產都在東邊,但沈法興、杜伏威、輔公佑、李子通……一個個有名有姓的諸侯梟雄也是集中在那邊死磕,更令人淚流滿面的是,縱使能一一收服,江都還有楊廣與數十萬禁軍呢!

    此是最難之路,因此方明開玩笑似的丟給了寇仲。

    要想從那個養蠱一般的戰場上血拚出來,沒有小強運是不行的。

    而中部的選擇就要稍微好一點,只是林士弘也是陰癸派的重要棋子,師父就是‘雲雨雙、修’辟守玄,雖然盟約就是拿來撕毀的,但現在就與陰癸派翻臉,還是有些不智。

    除此之外,僅剩下的突破口,便只有巴陵了。

    雖然蕭銑勢力廣大,手上還有洞庭水師,但論及水軍,又有誰能比得上嶺南宋家?

    更何況,不破巴陵,如何與竟陵接壤,從而得到飛馬牧場的最大支持?

    而不收竟陵,又如何攻打襄陽?

    襄陽乃南方大城,戰略地位極其重要,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三國時,魏、蜀、吳三方便力爭此城,西晉伐吳,桓溫北伐,均以襄陽為基地。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實賴有強兵雄鎮於襄陽之內,不可不取。

    由此可見,襄陽雖非像洛陽那類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於鄂、豫、川、陝的交通要衝。若想從中原南下,或要從關中進入江漢平原,都不能不先取襄陽。因此有此襄陽,就可守得南方大安,這不可不知。

    方明的戰略既然是以南統北,那襄陽便是核心之重!只要取了襄陽,在南方便可取得戰略優勢先不說,這枚釘子下去,也可抗拒北方氣運入侵,不可不查!

    爭霸天下不是遊戲,而是滾雪球,一開始占據優勢,勢力便可越滾越大,漸至無可匹敵。

    因此,方明才舍棄江南繁華、也是兵家必爭之地的江都,準備從容擊破潛力最大的蕭銑,順勢北上,與飛馬牧場接壤,將自己的勢力連結成一片,順勢再奪取襄陽這個最重要的戰略重心!

    一旦至此,縱使對東、對北戰事不利,也能轉而入蜀,將古荊州與古蜀州之地聯合為一,重現三國爭霸時的蜀漢局面!從而依靠天險,保存漢人元氣。

    甚至,方明還有嶺南之地,一旦此局面形成,勢力還要超越歷史上的劉備,至不濟也是三分天下之局,日後大有可為!

    更何況,這還是最壞情況下的局面!

    可以說,自古爭霸天下者,一開局的選擇,實在至關重要。

    方明如此跳出,比之杜伏威、李子通之流的紮堆跟江都死磕,還有雙龍的滿天下逃竄,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時也命也!”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不論是一開始所受的教育,還是後來的布局,乃至一點點機緣方面,嶺南都要超出他們太多了。

    三十年的苦功,可不是白下的。

    實際上,若只是為了對付一個李閥,方明根本不用計劃周全到這種程度。

    李世民從來就不是他的對手,他真正的敵人,乃是關隴軍事貴族集團、還有隱藏在幕後的慈航靜齋、靜念禪院等胡教!甚至、是歷史要選擇半胡半漢之人來繼承中原九鼎的天命大勢!

    “不過,蕭銑此人,也有魔門背景,雖然不是陰癸派的,但也與兩派六道淵源很深……而襄陽此時雖然還是襄陽太守管理,但實質上權威有限,真正獨掌大權的還是錢獨關!”

    想到這個,方明的眸子就不由深沉。

    這錢獨關漢水派的龍頭老大,此人擅使雙刀,稱霸襄陽,原著中,在隋煬帝死後,就是他起兵趕走了襄陽太守,把城池拿到手上,做了一城之主。

    當然,更關鍵的是錢獨關,以及其妾白清兒,還有謀士鄭石如,都是陰癸派的棋子!

    由此就可見魔門陰癸派的恐怖,還有陰后祝玉妍的可怕!

    林士弘、錢獨關……這兩大棋子一出,便可看出陰癸派專注南方的重大布局。

    與慈航靜齋、靜念禪院、甚至石之軒、趙德言專注北方不同,陰癸派的投資明顯要傾向南邊。

    甚至,若非魔門當中的關係錯綜復雜,又多有暗爭,真的給祝玉妍一統魔門兩派六道,林士弘、蕭銑、輔公佑、錢獨關……甚至四大寇彙合一起,號令一統,那整個南方都是傾刻而下,如探囊取物爾!

    如此勢力,也難怪師妃暄剛出道的時候要歎息一聲‘道消魔長’了。

    與他們相比,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便要聰明很多,實力都藏在天下大大小小的寺院之內,外邊不露半點。

    而魔門各派之間又互相攻訐不休,到了最後甚至不費白道一兵一卒,大部分人馬便給免費的出頭鳥兼打手寇仲與徐子陵收拾了。

    也不知道了空、梵清惠等人知道後會不會笑歪了嘴巴。

    “宋魯、師道!”

    方明忽然開口。

    “屬下在!”

    “孩兒在!”

    兩人齊齊跪下,知道方明心意已定。

    方明慨然道:“此次回去嶺南之後,大軍立出五嶺,兵指巴陵!”

    “王上英明!”

    宋魯當即道:“揚州雖然是江南精華,江都一城便可抵得數郡之力,但已成眾爭之地,更有隋帝楊廣與數十萬禁軍,此時去取,殊為不智……而林士弘乃是陰癸派棋子,打下之後更是必然面臨東邊壓力,反而是巴陵最為合適!”

    宋師道眸中光芒連閃,代表著他絕對不平靜的心情:

    “蕭銑還好說,但錢獨關、白清兒,卻是實打實的陰癸派弟子!不過等到兵臨襄陽城下的時候,這些也都顧不得了……”

    不得不說,方明所培養出來的這個宋師道,乃是真正的蛟龍性子。

    遇到利益衝突,也肯定是必然從自己、從宋家的角度出發來考慮。

    大風呼嘯,扯滿風帆的船只急速航行。

    “天下……”

    方明卓立船頭,陽神冥合萬化,一瞬間似驟然升騰到極限,六道劫眼打開,天眼望氣術便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九州大地蒼茫,其上灰白之氣糾纏隱隱,東南角隱見黑龍猙獰,又有殘破不全的老態,而北方卻是龍氣勃發,又有草原蒼狼氣運入侵。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如此種種,幾乎令方明產生手挽眾生命運的無上至高之感,令他不由胸懷大暢,幾乎就要仰天長嘯。

    得見氣運,能現龍氣,這在古代便幾乎是‘屠龍術’一般的存在。

    有著此術傍身,縱使其它一無所有,也可打開一片天地,更何況,他還是武道上的超卓大宗師,又是嶺南宋閥之主,名震天下的鎮南王、天刀宋缺呢?

    “嗯?”

    只是這時,一道血光卻忽然從東南方的黑龍體內浮現,重重軍氣升騰,驟然化為一柄長劍,驟然對著龍頸一斬!

    “吼吼……”

    方明的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殘破而不甘的龍吟,旋即,就見得黑龍土崩瓦解,又重新凝聚,勉強保持著龍形。

    “這是……”

    還沒有等他徹底回復過來,一股大力湧來,令他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狀態。

    但僅僅是剛才見到的,已經能令他清楚很多東西了。

    “自古氣在事先,黑龍氣運崩折,楊廣危矣……”

    這裏雖然是大唐雙龍傳的世界,但有著方明出來大大攪局了一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特別是,宇文化及弑君,是偶然也是必然事件。

    而在有了方明,尤其是雙龍的推動之後,又會向怎樣的方面發展呢?

    “楊廣一死,基本代表著隋朝天下已經徹底玩完,正式進入群雄逐鹿的年代……”

    方明的眸子連閃:“而看那道血光,乃是發自黑龍體內,代表反噬,必然是宇文化及無疑,而又有著絲絲五彩輪轉支持,嘿嘿……”

    想到剛才的場景,他臉上就不由冷笑。

    “楊廣所帶的數十萬禁軍,大多是關中人,思鄉情切,宇文化及得之,也只能選擇北上,與瓦崗寨李密死磕,又是兩個為王前驅的貨色!”

    在此他不得不佩服一下此次事件的推手。

    不著痕跡之間,原本南方與北方兩個有數的豪傑便不得不死拚一場,雙雙出局,成為了爭龍道路上的祭品。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01:01
第五百三十五章 武備

    大業十二年冬。

    方明一行順利回轉嶺南。

    鎮南王宮之外,水道連綿,百舸爭流,車馬如龍,熱鬧喧囂程度比起當年又勝了不知幾籌。

    特別是,漢民的面孔大大增加,令方明心裏滿意非常。

    原本的嶺南宋家雖然看似勢力廣大,影響遍及南海、龍川、義安、高涼、信安、永熙、蒼梧、始安、永平、鬱林、合浦、珠崖、寧越、交趾、九真、日南、比景、海陰十幾郡,但也僅僅只是影響而非控制。

    因為這些地方生活的也多是俚、僚等外族,宋家不過是通過公平交易,豎立良好形象,頗得邊區頭人的尊敬與認可罷了。

    要是真的在這些地方建立起了有效統治,那隨隨便便就可拉出數十萬大軍來,宋家早就出去爭霸天下,哪裏還要這麼憋屈?

    放在三十年前,能出兩萬大軍便已經是拚老命了。

    而在原著當中,宋智看到隋朝氣數未絕,勸宋缺韜光養晦,又從事各項暴利行業,三十年積累下來,才有著後來援助少帥軍的規模。

    可惜,縱使那時,也是力有不殆,不得不依靠外人成事。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早在三十年前,方明就有意趁著天下大亂之際,遷移江南與中原流民入嶺南。

    又組織生產,開墾良田,當然,最重要的卻是防治瘴氣與疫病。

    古人生育較早,十五歲便談婚論嫁,三十年,便是兩代人的時間!已經足以外來人在嶺南紮根了。

    而方明又派出商隊,從嶺南再往南去,到交趾、占城之所在,尋訪優良稻種,又以官府的力量推行播種,歷來便是南稻北麥,只是此時稻谷在南方還未推廣,作為熟知歷史的穿越者,方明又怎麼可能不做此準備?

    畢竟,在古代,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便看的是糧食、人口,以及鐵器!

    此時號稱得關中者得天下,也不過是關中土壤肥沃,畝產豐盛之故,而麥子的產量若是與稻谷相比?呵呵……

    “宋智的移民工作做得不錯!”

    看著嶺南漢族所占比例大變,方明不由很是滿意。

    遷移人口、還有開墾田地、選用優良稻種,也是他準備的後手,防的就是將來出現南北對立之局面。

    “見過王上!”

    回到王宮之後,上書房內,宋智、虛行之,還有一批體制裏面的精英早已等候著了。

    “嗯!”

    方明端坐主位,面相雍容而沉凝,配合著如玉的臉龐與堅毅的雙眉,很容易便讓人產生一種堅毅不拔的感覺:“明年隋朝必將發生大變!我意,立即整頓兵卒,開春即可舉事!”

    “啊?”

    在場人人皆是大驚。

    因為現在楊廣未死,大隋雖亂,但元氣尚在,任憑誰也看不清未來之變化。

    當然,方明是個例外。

    “遵命!”

    只不過,他在此時體制內的權威早已貫徹下去,而宋智、宋魯等人更是知道他從無虛言,每料必中的特質,當即便叩首稱是。

    “宋智,你將情況說一說!”

    方明擺擺手,目露智慧光芒的宋智當即越眾而出,啟奏道:“我嶺南按照王上之制,此時募兵有著五萬,足可驅使,而府兵還需動員,三月之後可得十萬!”

    古代打仗,天時地利人口都不可不顧,此時寒冬,自然不適合大規模動兵,春季有著農時,本來也有些不合適,不過方明募兵用的都是兵農分離之制,五萬常備,倒也夠用。

    這五萬募兵,便是職業正規軍,而府兵則是屯田之兵,需要時間召集,在精銳、還有訓練程度上也要遜色一籌。

    之所以要募兵與府兵結合,不是方明不知道其中差別,實在是用不起了。

    古代供養一個脫產士兵的消耗太大,五萬大軍,憑借著楊公寶庫以及宋家財力還可支撐得起,但十五萬?

    隋煬帝二十餘萬禁軍,乃是以天下財力供養,真正脫產的職業化軍隊,也是此時中原最強大的力量!更是維持帝位的本錢!

    若沒有宇文化及弑君之事,光憑借著這些人便可壓制得李子通、杜伏威、輔公佑、沈法興等人統統撲街。

    隋末真正的大亂,也是從楊廣被殺,禁軍號令混亂,又與瓦崗硬拚,兩敗俱傷之後才開始的。

    實際上……若非宇文化及名分不正,又倉促北上,大隋禁軍怎麼會被瓦崗李密放倒?縱使他那時已經打下興洛倉,能收百萬難民都是不行!

    而李密縱使暫時擋住了兵鋒,自身也是折損頗重,最後居然被勢力、名氣都不如他的王世充擊敗,不得不投降李唐,從而徹底失天命。

    一南一北兩股最大的力量都被消耗,李閥卻占據關中沃野千里之地,又有潼關之險,閉上門發展就是,真真是‘天命所歸’,其後內幕深深。

    “話說回來!誰都知道脫產的職業士兵威力最大,但古往今來,除了朝廷禁軍之外,又有幾個能供養太多呢?”

    方明眸子閃動,頗有些無奈。

    畢竟,古代也是現實!兵卒訓練、還有鎧甲軍械,每日的花費都是如山如海,並且,精壯都抽走了,誰來耕種?沒有耕種便沒有糧食以及稅收,對未來的持久能力頗為不利。

    因此,每到亂世,無論梟雄明主,都必須屯田。

    “五萬足夠!來年開春我便要親征巴陵!”

    方明當然不會告訴這些手下他從望氣上看出楊廣命不久矣。

    而宇文化及一旦掌權,也不得不北上,回歸胡人大本營,就又肯定得與擋在路上的瓦崗發生衝突。

    此是天賜良機,必須牢牢把握!

    既然北方那些黑手策劃此局,令李閥崛起,方明也毫不客氣地要在當中分得一杯羹。

    他這時乃是體制的最高領導者,做事自然不需別人肯定或反對,自顧自便可推行下去,連宋智都不敢多問。

    “虛行之!”

    方明又叫著一人。

    一名中年文士模樣,面目清秀,又身負武功的人當即走了出來:“屬下在!”

    “帶我去武備庫!”

    方明起步便走。

    ……

    ‘吱呀!’

    沉重的武備庫大門打開,露出裏面層層疊疊的木架,還有上面以油覆蓋,保養極好的武器。

    “啟稟王上,我們嶺南此時有五個武庫,配合寶庫當中的軍械,足可裝備五萬大軍,並且器械精良,縱使與禁軍相比也毫不遜色……”

    “嗯!”

    方明隨手拿起一張弓,伸手一拉,柔韌的弓弦當即扯出一個滿月的弧度,又是一放,哢嚓!空氣中響起一個霹靂,勁風呼嘯,帶起塵土。

    “很不錯!”

    這樣一張弓,以幹、角、筋、膠、絲、漆六材製成,往往需要兩三年時間,而鎧甲之類的更為昂貴,鐵料來源也非常麻煩。

    清楚其中道道的方明,自然知道自己裝備了軍械的這五萬大軍與那些衣不蔽體的農民起義軍的區別起碼也是以一打五的差距!

    別看朝代末年起義軍動不動上十萬、上百萬,其實大多都是老弱婦孺,不止沒有甲,甚至就連粗鐵武器都沒有。

    因此,經常被數量差距懸殊的朝廷軍打得屁滾尿流,倉惶逃竄。

    當然,本世界有著武功,而巴陵幫也不是普通的地痞混混組織,自然有著不同,但方明還是覺著自己這面要大占優勢。

    並且,這時候的天下梟雄,雖然對於大亂也有著預期,但不能肯定楊廣身死時間,準備自然不若方明這麼充足。

    到時候殺他個措手不及,總比對付早有準備的敵人方便多了。

    “還有……王上請跟屬下來!”

    虛行之當即又在武備庫中打開了一道秘庫。

    “這……”

    隨行的宋智、宋師道都是臉色一變。

    因為就在踏入內庫的一刹那,他們就感覺到十幾道氣機注視在他們身上,其中最弱一個也是江湖上的二流好手級別,顯然警戒程度非同小可。

    而這裏所擺的東西更是令他們有著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感。

    “這些火器……都是以王上的配方為基礎,工部的匠人試製出來的……”

    虛行之介紹著一排排黑管、還有土地雷一樣的東西,語氣當中滿是自豪感:“工部經過測試,威力絕對非同凡響!”

    “嗯,不過孤不準備在這次巴陵用上這些!”

    方明撫摸過一根槍杆似的鐵柱,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

    歷來南不如北,人口與糧食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便是南方人體質較為羸弱,這一點,若是將來以稻谷為主食之後,便會更加明顯。

    但人之所以為人,便在於會使用工具!

    因此火器的出現,實在是拉近各人種體力差距的無上利器。

    無論多麼瘦弱,扣扳機的力量總還是有著。

    而當火器在戰場上成為主流的時候,個人勇武便可以淘汰了。

    當然,以方明現在的技術實力,還無法達到後世排隊槍斃那樣的效果,但追趕上宋明時期,甚至研發出足以破城的火藥,卻也足夠了。

    這批利器,在對抗北方胡人的時候,必然會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01:29
第五百三十六章 巴陵

    方明命令一下,整個宋家、乃至嶺南,便好像一架巨大的戰爭機器一樣,由慢到快地開動起來。

    爭霸的道路一旦開啟,由此所帶來的影響,還有連鎖反應,甚至連方明本人都不能論斷。

    “哦?南海派已經跑了?倒也聰明!”

    鎮南王宮之內,方明便收到了一個略微令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啟稟王上!”

    在公眾場合,宋智還是頗為注意影響與尊卑的:“我們的探子來報,南海派駐地三日前便人去樓空,自掌門梅洵以下全無蹤影,之後接到水龍幫秘密消息,南海派乃是舉派遷往了太原!似是要投靠李閥!”

    “太原?!”方明冷笑。

    南海派不過方明特意留下的釘子。

    在大隋強盛的時候,便拿出來示敵以弱,更是展露出一副被牽制之相。

    但到了現在,這顆腹心的釘子便該拔除了。

    只不過,人家到底不是傻子,一看到風色不對,就直接閃人了。

    不僅逃得快,梅洵還異常果斷地舉派逃往太原,托庇於四大門閥之下。

    以晁公錯宗師級的身份,也如此迫不及待地去依附,慈航靜齋的號召力,更是令方明眸子泛出冷色。

    “時不我待!若是不能在對方徹底發動之前占據南方,霸業危矣!”

    “傳我軍令!來日校閱三軍!”

    方明面色堅毅,下了決定。

    ……

    大業十三年春。

    嶺南出精兵五萬,由鎮南王宋缺親自掛帥,誓師北征,兵鋒直指巴陵,頓時天下震怖。

    宋缺天下第一刀法大家,還有軍略大家的名頭,天下群雄早已如雷貫耳,而嶺南積攢三十年的實力,更是絕對不容小覷。

    由於南方向來便是宋閥勢力範圍,宋家網絡更是靠著商道無孔不入,一旦發作起來,其勢沛然難當,三月便打到了長沙郡。

    長沙郡雖是南方大郡,但此時郡內兵馬未齊,圍攻了兩日,便有守軍殺了太守,出來投降。

    宋家軍當即以長沙為基地,部署圍攻巴陵。

    此消息一出,北地豪傑頓時臉都綠了。

    他們非常清楚,南方宋閥這頭恐怖的蛟龍已動,若不能在對方席捲南方之前穩定北方,至少也獲得大塊地盤,便會徹底失去爭雄天下的資格!

    北地當即衝突加劇無數倍,太原李淵先以鎮壓民變為名,殺了隋煬帝派來監視自己的官吏,正式擴軍。

    而李密更是不顧大軍疲敝,連日而戰,攻下興洛倉,並且大開倉庫,賑濟災民,勢力不斷擴大。

    翟讓無法,只能賜李密建‘蒲山公營’,導致李密越發羽翼濃厚,開啟篡位之途。

    一時間,北地風雲激蕩,而方明則是不管不顧,佈局攻略巴陵。

    ……

    “王上,巴陵地處荊楚,有洞庭之利,江河之險,易守難攻,巴陵幫以此為大本營,此時的大龍頭為蕭銑,手下沙伯、香貴等人,俱是獨當一面的好手……”

    “不僅如此,巴陵幫為隋煬帝販賣人口,私掠女子叛賣,供應青樓,雖然名聲不甚佳,但獲利之多,足以武裝數萬精卒,不可不防……幸好我們此時先發制人,巴陵幫措手不及,否則若是硬攻,傷亡必重!”

    整個長沙仿佛俱都轉為了龐大的軍營,而太守府之內,宋智正在侃侃而談。

    打仗不是有錢就行的。

    置辦糧草、收集鐵料、打磨軍械、乃至訓練兵卒,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方明偏偏就是不給對方這個機會,以雷霆之勢,直接攻下長沙,下一步便要進軍巴陵。

    否則,若是真給蕭銑從容發展,以荊楚之地的潛力,日後要收拾起來,必然非常之麻煩。

    “水師方面不用擔心!宋魯已經帶著我宋家水師北上,於洞庭湖立下水寨,與巴陵的洞庭水師對峙!”

    方明觀看著巨大的地形圖,頭也不回地道。

    “父王,是否讓飛馬牧場的人手參與圍攻,南北夾擊?”

    宋師道此時也換上一身戎服,身上自然而然便帶著一種鐵血殺氣。

    “不行!飛馬牧場實力羸弱,又要應對更北方襄陽與四大寇的壓力,自保已是非常不易,絕難插手!”

    宋智當即插嘴道。

    飛馬牧場處於竟陵之旁,守將方澤滔與飛馬牧場有舊,更被方明暗中控制,與此時牧場當中的總管商震,以及梁治、柳宗道、陶叔盛、吳兆汝四大執事並為嶺南勢力的一部分。

    只是此前沒有翻臉,方明的天刀聲威還可以震懾周圍宵小,令他們不敢放肆。

    但現在,至少蕭銑若有機會,肯定擊破竟陵與飛馬牧場不需要猶豫的。

    畢竟,一旦捲入天下之爭,便失去了超然之地位,宋家之前的那條道已經走不通了,這便是打天下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幸好早在年前,方明便敦促飛馬牧場將優良戰馬轉移,分批運回嶺南,此時不過留下一些老弱病殘,便是被破了損失也可降到最少。

    “不錯!並且歷來爭奪天下,開局最為重要!我們自起兵以來,長沙圍攻幾日便下,一切走得太過容易,這次便是場硬戰,也順便當練兵了!”

    方明說道。

    實際上,這一戰在他看來更是奠定未來的氣數之戰!

    歷來逐鹿中原,爭奪九鼎之輩,雖然還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之定律,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至少得有長江、黃河兩大流域中一塊的地盤!

    這兩河流域實是中原文明之發祥地,沿江更是中原地域的精髓,又有水運之便。

    可以說,勢力未與這兩江流域主幹道接壤,幾乎就被排擠到了爭霸天下遊戲的大門之外,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原著當中的宋閥即使有著天刀宋缺、為南方漢統正宗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排斥在遊戲之外,只能資助其它亂軍,難得親自下場。

    皆因地理之故,出路更是被四周強敵牢牢鎖死!

    而方明便是要趁著周邊敵人還未那麼強大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破這個包圍網,一旦成功突破巴陵,進軍長江流域,整個大局才是徹底盤活,以後更有著進窺天下之機!

    ……

    巴陵環抱洞庭,瀕臨長江,北與江漢平原隔江相望,西與湖北石首毗鄰,氣象恢宏。

    只是此時,雄峻的巴陵城外,早已被密密麻麻纏著紅巾,披堅執銳的宋家兵卒所充滿。

    方明一聲令下,投石機、推車、雲梯、擂木戰車、都各以數十,轟然而上。

    巴陵城頭此時也布滿兵卒,在守將的呼喝聲中將擂木、巨石、甚至是煮沸的熱油、金汁潑下。

    不時便有宋家士卒被巨石砸中,連慘呼都沒有便成為肉泥。

    而若被熱油、金汁潑到,那更是倒楣鬼,慘叫不已。

    這時候沒有抗生素,燙傷一旦感染,基本便可宣告死亡,因此古代戰爭死傷都特別慘重。

    但方明面色不動。

    此時就看出區別來了,數年如一日的訓練,還有強調軍紀,賞罰分明,就導致縱使此時前鋒受挫,但宋家兵卒還是在各自伍長隊長的催促之下,奮勇上前。

    “上箭樓,弓箭手壓制!”

    縱觀全場的方明當即又下命令。

    十餘座高十餘米,有著專擋箭矢的厚木板的箭樓車便被推上前來。

    在箭樓當中,還有十數名箭手,只要抵達適當距離,便可向城頭發箭,殺傷城上的守軍,掩護其它人的進攻。

    此時一聲令下,箭樓車緩緩推進,到了城門位置,弓箭手控弦之聲不斷,頓時飛箭如蝗雨般砸落。

    城頭不少軍士中箭倒地,一時混亂,而大軍抓住機會,沿著雲梯不斷攀沿而上……

    ……

    大戰一直打到天黑,方明才鳴金而退。

    這時候的攻城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有的甚至要圍上幾年,等到城內彈盡糧絕,方才能接收戰果,而攻城士卒若死傷慘重,士氣低落的話,往往便只有選擇屠城一條路好走。

    如此五日接連不休下來,城內城外士卒俱都疲憊不堪。

    “此城軍氣,還是頗堅的嘛!蕭銑倒真是個人才,可惜,既為敵手,便只能殺之了!”

    方明遙望城頭,卻還是談笑風生。

    此種雲淡風輕之態,令旁邊的宋師道不由佩服無比。

    他僅僅只是在帥帳之內觀摩,面對每天的傷亡數字,還有依舊矗立的巴陵城,便已經感覺壓力山大無比了。

    只可惜,宋師道不知道,方明手上還捏著火藥地雷的破城利器,當然凜然無懼。

    此時還沒到他底線,這種底牌還是不太想丟出來。

    “報!”

    這個時候,宋智滿臉喜色地進來:“啟稟王上!宋魯剛剛大破洞庭水師,斬殺原巴陵幫三當家沙伯!”

    “好!”

    方明一擊掌,望向巴陵城內,打開天眼望氣術,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應:“洞庭水師既滅,巴陵城便等於折去一臂,全力聯係內間,命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發動!”

    是夜,香貴、香玉山父子偷偷打開城門,放宋家大軍殺入,巴陵城頓時被破,城主蕭銑當場戰死,投降者不計其數。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10:46
第五百三十七章 弑君

    “香貴、香玉山拜見鎮南王!”

    巴陵城,郡守府之內。

    一對父子誠惶誠恐地對方明下拜,面色俱都恭敬無比。

    “香玉山?”

    方明看向那年青人,只見此人臉色慘白,一雙桃花眼勾魂奪魄,似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眉宇間又帶著一絲不正常的邪氣,便知必然修煉了某種魔功。

    不僅修煉了,關鍵是還沒學好,才練成這幅衰樣。

    此時香貴還在恭恭敬敬地說著:“……我等苦蕭銑久矣,今日終於得見王師,能盡綿薄之力,實在三生有幸,巴陵府庫,以及蕭銑珍藏,俱都封存,還請派人清點……”

    “嗯,你們能知進退,明事理,很不錯……”

    方明略微勉勵了一句:“香家暗地裏經營的賭場青樓遍布全國,情報方面還算有點用,自己去找宋智吧!”

    香貴與香玉山俱是渾身一顫,冷汗淋漓,躬身倒退而出。

    方明對此卻是懶得搭理。

    縱使香玉山詭計無窮,曾經將雙龍害得多次身陷絕境又如何?

    在他手下,照樣連大氣都不敢喘,這便是實力、勢力的巨大差距所帶來的。

    若不是看在他們乃是‘首義’功臣,千金馬骨的份上,早就命人砍了,一了百了。

    不過方明也知道這兩父子絕對是白眼狼,早早吩咐宋智、宋師道注意,若抓到痛腳,便立即明正典刑。

    ……

    “父王!王上!”

    宋魯與宋師道聯袂而入,旋即就見到了正在把玩一柄長刀的方明。

    “你們來了?”

    方明微微一笑:“這次攻打巴陵,光是金銀便得了金十萬、銀五十萬,糧草足夠五萬大軍吃上兩年,軍械兵刃更是無數……嘿嘿,巴陵幫果然巨富無比,更是早早圖謀不軌,故此積蓄準備,只可惜全便宜了我們!”

    宋魯也道:“此乃王上天賜鴻福,否則等到蕭銑盡數裝備大軍,我等要攻打巴陵,便更加麻煩了……”

    “此人乃是前朝的龍子鳳孫,底蘊、格局還是有著……比如其私人的藏寶庫,裏面便有不少好東西!”

    方明將手上長刀一送:“你們看此刀如何?”

    “這……”

    宋師道雙手接過,只見這柄刀外貌平平無奇,甚至表面還有一層黃鏽一樣的東西,不由就是皺眉。

    “咦?”

    宋魯卻有些驚訝地摸了摸銀須:“此刀外表雖然樸實無華,但曲線優美,刀刃弧度與刀身、刀柄配合得恰到好處,無論直刺或者劈砍都頗為便利,由此可見鑄造者之巧奪天工!”

    “不錯!此刀也是蕭銑的珍藏,傳聞乃是兩百年前的刀霸淩上人之佩刀,所用鋼材特殊,以已經失傳的手法打造,高古樸拙,堪稱一絕!”

    方明重新持刀在手,這柄大刀當即閃出一層朦朧的黃芒,刀氣凜冽,直似上古留下的神兵利器,這種鋒銳之感,令宋師道與宋魯都不由色變。

    “王上可是想將此刀收入磨刀堂?”

    宋魯問道。

    畢竟,方明愛刀,特別是興建了一座磨刀堂,收集天下寶刀,也不是什麼秘密。

    “非也!”

    方明的嘴角帶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縱使是神兵利器,若不得其主,也不過死物,破銅爛鐵而已……我卻是想給它找一個真正的主人呢!”

    “真正的主人?”

    宋師道與宋魯面面相覷。

    “此小事爾!”方明沒跟他們解釋,當即轉移了話題:“巴陵既下,大軍也需要修養,不能大戰,但周圍一些地盤卻是手到擒來,師道、宋魯!”

    “孩兒在!屬下在!”

    這兩人當即拜下。

    方明手裏把玩著井中月,嘴上似隨意說著:“你二人各帶一支偏師,攻向武陵、南郡!我自會命宋家水師支援!”

    巴陵乃是這塊區域的核心,精兵強將也大都聚集於此。

    現在巴陵都下,洞庭湖周圍的這些郡城自然也無法抵擋。

    “遵命!”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方明卻是望著牆上巨大的地圖,摸了摸下巴。

    “巴陵一塊落入我手,與竟陵還有飛馬牧場便可連成一體!若再破四大寇,下襄陽,便完美了!”

    這個巨大的戰略優勢,縱使隋煬帝與北方的慈航靜齋都不能忽視。

    之前這一係列勝利,乃是方明出其不意,嶺南三十年積累的結果。

    甚至,他還抓住了一個極為敏銳的時機。

    慈航靜齋本來就在南方勢力薄弱,此時又要在北方為李閥造勢,楊廣以及手下宇文化及那一幫人又在勾心鬥角,中間又隔著不少義軍勢力,可謂鞭長莫及。

    “只是……也就這一次了!”

    方明歎息一聲。

    這次之後,宋家必然成為天下人密切關注的勢力,甚至吸引正魔兩道的集火。

    雖然方明凜然不懼,一些秘密卻恐怕再也隱瞞不住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又看向了手上的‘井中月’。

    “井中月啊……你可是也在期待著寇仲?”

    方明以手撫刀,忽而輕笑一聲:“不知道這兩小強,現在又在做什麼呢?若有他們攪局,天下也必然變得更為精彩……並且,寇仲你要得到井中月,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呢!”

    卻是想到了,在大唐雙龍傳一開始,二小強雖然活躍得很,卻總是便宜別人。

    甚至,九死一生,甘冒大險地刺殺了某人,最後也是給其它勢力撿走便宜,自己卻得背著黑鍋滿天下地逃亡。

    既然他人都可以利用雙龍,方明又為什麼不可以?

    ……

    “阿嚏!!!”

    此時,被方明惦記了的寇仲不由全身一寒,打了個冷顫:“陵少,我有著不好的預感,不知道這次能否成功?”

    “仲少你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晚了!”

    徐子陵瞥了眼旁邊目不斜視的錦袍太監,偷偷對寇仲道:“既然已經偷了賬冊,走到這步,接下來便只能見機行事了!”

    寇仲看了看周圍的高牆紅瓦,以及精壯的大內侍衛,不由苦笑道:“你說得也是!”

    跟方明所料一樣,縱使有他攪局,這兩大主角也是自帶吸引仇恨光環,所過之地無不雞飛狗跳。

    寇仲與徐子陵自從與方明分手之後,命運的車輪不斷轉動,先是破了幾個江湖上的黑惡勢力,名氣大漲,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了不少仇家,被滿天下地追殺。

    幸好他們早已習慣,武功更是在逃命當中進步神速,放在江湖上亦也足可獨當一面。

    而此時他們正在江都,想要將經歷千辛萬苦,九死一生而得來的東溟派賬冊交給楊廣。

    這東溟派乃是天下聞名的武器製造商,賬冊上便有與宇文家的生意往來,雙龍便想將這謀反證物呈給楊廣,最好惹得楊廣龍顏大怒,滅了宇文家,為母報仇。

    可惜,他們想得太過簡單了。

    不說宇文化及會不會如此甘心坐以待斃,便是楊廣真的相信了他們又如何?

    現在的大隋,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楊廣是否還有決心拿下一個四大門閥?

    “哇?”

    進了幾處宮門之後,已經到了隋煬帝享福的殿堂,只見庭院深深,到處是綠樹連綿,繁花盛開,燦如雲錦。

    紅磚綠瓦,琉璃金牆,人間富貴,莫過於此,而亭子台閣周圍,又有花草點綴其中,才轉過一處走廊,就見到一池清泉,波平如鏡,池旁繁花盛開,枝枝秋豔,倒影水中,水面上更無一絲波紋,花光水色,交相映照。

    雙龍哪見過這等美景,只顧左看右看,面面相覷,寇仲不由向徐子陵使了個眼色。

    徐子陵一看就知道是他在表達‘以後若當了皇帝,肯定也要到這裏好好住幾天’之意,不由暗示地搖了搖頭。

    兩人到了大殿之前,上了三十六級台階,便見左右布滿甲士,陳設俱是珊瑚珠翠之類,每隔五步,更嵌著一粒徑寸的夜光珠,光是一條走廊便懸掛了一百二十之數。

    殿前又有一個巨大的香爐,裏面不知道焚燒了多少種類的香料,異香繞梁,直如仙境。

    雙龍瞠目結舌,原本以為外界已經是富麗堂皇,人間極致,沒有想到這裏面居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子陵的目中不由流露出憤慨之色,與寇仲對視一眼。

    心知楊廣生活如此窮奢極侈,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哈哈……聽聞卿家獲得長生訣獻上,在哪裏?”

    名震天下的昏君,隋煬帝楊廣摟著兩個美人,臉上俱是酒色過度的蒼白,向下方一人問道。

    “ ……臣……”

    那人才說了一半,寇仲與徐子陵便不由雙雙色變。

    耳聰目明的他們,已經聽到了一層甲胄拖地之聲傳來。

    旋即,他們看向殿門的目光便變得通紅。

    因為殺母仇人宇文化及高瘦而桀驁的可怕身影已經傲然跨入大殿。

    “宇文化及?你進來做什麼?”

    楊廣皺皺眉頭,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對。

    “昏君!我今日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宇文化及臉帶獰笑,一揮手,兩排如狼似虎的禁軍便凶狠地殺入大殿。

    刹那間,女子的尖叫聲、楊廣的咆哮聲、還有宇文化及的狂笑聲,當即轟然響起……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10:54
第五百三十八章 四大寇

    幾乎便在宇文化及兵變的同時。

    北地,李淵自太原起兵,攻入關中,占據長安,立煬帝孫代王楊侑為帝,改元義寧,是為隋恭帝。

    不日之後,恭帝進封李淵為唐王、大丞相、尚書令,以李建成為唐王世子,李世民封秦國公,李元吉為齊國公。

    本來,歷史上,還有遙尊隋煬帝為太上皇一段,不過經過方明與雙龍的鬧騰,隋煬帝已死,自然也尊不起來。

    倒是李淵從此肆無忌憚,加緊篡位的步伐,三月不到,便逼迫隋恭帝禪讓,自己即皇帝位於長安,國號唐,建元武德,又以李世民為尚書令。不久,立李建成為皇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

    宇文化及弑君之後,奪得禁軍掌控權,因為隋煬帝禁軍大多是關中人,宇文閥根基也在北方,不得不率眾北歸,與瓦崗寨狹路相逢。

    倒是李子通,趁機占據了江都,算是撿了一個便宜。

    可以說,隋煬帝這一死,立即拉開了天下大亂的序幕,此時的豪傑已經聞到了大隋覆滅的味道,都被野心趨使著,開始不斷擴張與發展。

    方明同樣也沒有閑著。

    雖然大軍坐鎮巴陵不動,但宋家水師卻在四處出擊,有著嶺南源源不斷的支持,宋魯與宋師道此時已經攻下武陵郡、南郡、令整個洞庭湖周圍,以巴陵為中心,再次凝結成了一個整體,北接竟陵,南通嶺南,完成了方明戰略佈局的第一步。

    留下宋智坐鎮巴陵調度,方明帶著宋師道、宋魯並一千騎,卻是馳向了飛馬牧場。

    “又見飛馬牧場!”

    臨近這裏,看著那廣袤肥沃的平原,易守難攻的險道,還有巨大的城堡,方明不由輕笑一聲,隨手一揮,千餘騎當即住馬不前。

    “師道!”

    方明策馬來到一個山坡之前,望著下方小溪流淌,芳草鮮花點綴其中的美景,卻是忽然開口。

    “兒臣在!”

    宋師道一個激靈,來到方明身後。

    “你似乎有話想說?”

    方明似笑非笑地瞥了宋師道一眼,宋師道當即全身一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看透。

    雖然是骨肉至親,但實際上,他對方明的畏懼,遠遠要多於孺慕。

    “孩兒得到消息,慈航靜齋新一代的傳人,此時已經出世,更是化名‘秦川’,在洛陽考察群雄,要選出天命真主……”

    既然已經被問到,宋師道自然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在方明面前,他原本就隱瞞不住任何事。

    方明於是就是一笑:“怎麼?動心了?”

    “怎會?”宋師道勉強一笑。

    “可惜……縱使你去了,師妃暄或許會聽聽你的施政方略,考察下你的謀略,卻絕對不會選你!”

    方明冷笑道。

    對於慈航靜齋作秀的這一套,他實在是有些膩歪了,而對方明明已經沒有了和氏璧這塊天命之璽,居然還敢出來攪風攪雨,臉皮之厚,也是令方明咋舌。

    不過實際上,原著中去洛陽的一大票人馬,也沒有幾個是真正為和氏璧去的。

    亂世梟雄,自然清楚實力為重的道理,和氏璧不過錦上添花之物,若是勢力弱小,那得之反而有著大禍,比一塊石頭都不如!

    他們真正看重的,卻是師妃暄背後所代表的佛教之力!

    因此,此世縱然沒有那塊天命之寶,師妃暄一放出風,整個天下的豪傑還是聞風而動,彙聚洛陽。

    “父王英明!”

    宋師道勉強一笑,顯得有些失落。

    “王上說得不錯!”

    宋魯在旁邊道:“師妃暄乃胡教女子,選出的所謂‘真命天子’,必然也是胡人!”

    “更何況……以胡教之力,肆意操縱江山神器,選拔真龍天子,本來便是一個大笑話!”

    方明冷冷道:“若天子只需要德行,那還要兵馬做什麼?師道你是我家麒麟兒,其中道理,不可不查!”

    他最後總結道:“亂世天子,兵強馬壯者自當為之!”

    宋師道渾身一震,驀然下馬拜道:“兒臣明白了,此後必然再也不管外界之事,專心發展我家實力,爭奪江南!復我漢統!”

    “你能知道這點,便很不錯了!”

    方明欣慰點頭。

    至於洛陽的遊戲?便讓慈航靜齋與一幫子肯捧臭腳的人玩去吧。

    “王爺!”

    飛馬牧場城堡大門洞開,數十騎飛奔而出,來到方明面前。

    為首的商震當即下馬而拜:“商震見過鎮南王!”

    他此時已經做到了飛馬牧場的總管,甚至商清雅極少歸來,與半個主人也沒有區別。

    但此時,見著方明,卻還是不自覺地為其氣勢所懾。

    特別是,看著馬上雄姿英發,面如冠玉的少年,商震心神便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三十年前,宋缺孤身一人前來飛馬牧場之時。

    若非對方當時的評價,還有自身的努力,他或許今日也爬不到這個位子。

    而此時,對方容顏依舊,自己卻是步入中年,天年不永,這種感覺,更是令他徒然生出幾分歲月蹉跎之感。

    “執事梁治、柳宗道、陶叔盛、吳兆汝……拜見鎮南王!”

    此時,跟在商震後面的四人也紛紛拜下。

    “嗯!”

    方明點點頭,卻沒有第一時間命令他們起來,反而不斷打量這四人,刀鋒一般的目光,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來人!”

    方明揮揮手,兩名宋家家將便上前:“主公有何吩咐?”

    “將陶叔盛拖下去,砍了!”

    “遵命!”

    陶叔盛大驚,但他原本就跪著,武功施展不開,兩名家將卻是行家裏手,直接上前,擒拿手扣住脈門,便再也動彈不得。

    “王爺,這……”

    商震跟其餘的三個總管大驚,但卻沒有動手。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明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而主人要殺一個僕從,又需要向誰解釋?

    更不用說,方明背後還有一千虎視眈眈的精騎了。

    “不要啊……我不服……我要見夫人!”

    陶叔盛掙紮著,大聲叫喊,可惜什麼用都沒有,被兩個家將拖下去,隨後便是一聲慘叫,當即恢復了寂靜。

    “啟稟王上,此人已伏法!”

    兩名家將上前交令,又出示一顆血淋淋的首級,令商震幾個心頭一寒。

    “你們莫非以為孤是暴虐之人,喜好殺人為樂麼?”

    方明冷哼一聲,還是解釋了一句:“此人勾結外敵,欲賣我牧場,豈不是死有餘辜?”

    “若是如此……倒真是死不足惜!只是……”

    這句話一說,商震等人的臉色才略微好看一點,躊躇說著。

    “你們放心!只要命人詳細搜查此人住所,身上,僕役,以及對平時言行核查,便可得到結果!”

    “遵命!”

    商震當即將眾人迎入飛馬牧場,安排食宿,又命人徹查陶叔盛住所,沒有多久便急匆匆回來,手裏拿著一疊信箋,臉色異常難看。

    “此人果然與外人勾結,甚至還不止一個勢力,當真該殺!”

    商震伏地請罪道:“小人識人不明,請王爺責罰!”

    “罷了!”

    方明擺擺手,旋即就看到了宋魯、宋師道等人敬畏的目光。

    心知他們必然以為自己有著什麼秘密的特殊情報管道,心裏更增敬畏,因此只是一笑,顯得高深莫測。

    實際上,只是從原著中知道陶叔盛此人意志不堅,最容易背叛,剛才一見面又用天眼望氣術一看,當即便發現不對。

    而以他此時的身份、地位,當真是殺了也就殺了,便是殺錯了,又如何?

    “念你如此多年,辛苦經營馬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便饒了你的失察之責!”

    方明坐在主位上,徐徐飲了一口熱茶,不急不緩地道:“之前我軍對巴陵用兵,你們這裏如何?”

    “襄陽方面似有動作,幸喜王爺用兵如神,巴陵轉眼即破,又有竟陵守軍之助,倒也平安無事,只是……”

    商震面有難色。

    “直說無妨!”方明淡然道。

    “只是……還有一夥匪徒,戀棧不去!屬下無能!”商震羞愧道。

    “可是四大寇?”

    方明道:“孤這次出來,便是要一舉剿滅他們,如此,我方才能安穩無憂,進窺襄陽!”

    這四大寇,乃是趁著兵荒馬亂而橫行一時的盜匪,窮凶極惡,殺人如麻,人數更是有著五萬之眾!

    其中三個“寸草不生”向霸天、“雞犬不留”房見鼎、“焦土千裏”毛燥只是小人物,唯有匪首曹應龍卻是石之軒的記名弟子。

    這個精神病人既然佈置了曹應龍為棋子,便是為了暗中掌控四大寇的馬賊力量,作為萬一之用。

    甚至,這曹應龍身家還頗為豐厚,掌握了不少搜刮來的財寶密藏。

    “此人似乎對石之軒心懷不滿,又有家眷,乃是個可用之人!”

    以上禦下之道,最關鍵的便是屬下要有著敬畏,或者有把柄在手!

    說出來很現實,但若一個組織沒有最基本的暴力力量,又哪裏來的忠誠?

    方明依稀記得,這曹應龍的家眷在四川,剛好是自己的半個地盤,還能跑了不成?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20:43
第五百三十九章 婠婠

    “師道!”

    酒宴過後,書房之內,方明當即喚了一聲。

    “兒臣在!”

    宋師道出列,面色肅穆,身上經過這些日子的廝殺也帶了些鐵血之氣,頗見棱角崢嶸。

    “這四大寇與五萬盜匪,便交給你處置!我所帶的千餘精騎,還有飛馬牧場、竟陵的人馬,都由你調配!”

    方明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以曹應龍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方明親自動手,實際上,連宋師道出馬都有些抬舉。

    他真正的敵人,卻還是四大寇身後的石之軒,乃至襄陽的陰癸派,甚至是突厥國師趙德言!

    畢竟,巴陵幫的蕭銑,與魔門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很可能便是趙德言這一派的。

    光看香玉山身上有著魔功痕跡,並且原著中後來直接成了趙德言的入室弟子,便可窺見其中一點虛實。

    “難怪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在南邊的勢力薄弱,因為這裏原本就是魔門的地盤啊!”

    方明忽然發現了很有趣的一點。

    自己要實現並吞荊襄,獨霸蜀地,完成三國劉漢之版圖,就非得跟魔門叫板不可。

    蕭銑背後乃是趙德言、四大寇背後是石之軒、襄陽背後是祝玉妍,基本魔門三大派係都被方明得罪了一遍,或者是即將要得罪。

    更不用說,方明沒有忘了,那個還在蜀郡當中的胖賈安隆,本質上還是石之軒的馬仔小弟!

    如此下來,整個南方,幾乎魔門勢力遍地!

    由此可見,寇仲最後能席卷,實在是天命所歸,主角光環開得不要太大。

    “王上!”

    這個時候,宋魯躬身道:“我們收到密函,瓦崗李密,似有與我方結盟之意,日前已遣軍師沈落雁與其子李天凡南下……”

    “李密?”

    這人能力有著,又是漢人,原著中與宋閥的關係就相當不錯。

    雙方甚至約定,若是李密能攻下洛陽,宋缺便將宋玉致嫁給李天凡。

    可惜李天凡色迷心竅,惹到了主角頭上,連帶著李密也悲劇了。

    當然,此世情況有些不同,但也沒有多少出入。

    方明的嘴角帶起一絲笑意:“這是感覺到壓力了麼?”

    宇文化及兵變之後當即就帶著二十餘萬禁軍北返,畢竟,宇文閥的根基都在北方,而宇文化及自己也是胡人,在南方無疑自取死路。

    甚至,在李淵攻下關中、長安、悍然稱帝的現在,他若不拿下洛陽,那幾乎便可以說永遠失去了爭奪帝位的資格。

    因此,宇文化及不得不北歸。

    可惜不巧的是,瓦崗寨剛好擋在路上,甚至聲勢越發浩大,宇文化及若想安安穩穩地拿下洛陽,非得將這顆釘子拔了不可。

    李密此時已經打下興洛倉,起出的糧食足以供養百萬難民,實力也是龐大到恐怖。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甚至是同歸於盡。

    很顯然,面對如狼似虎的禁軍,李密現在縱使本錢雄厚,卻欠缺時間,不能逐步獲得瓦崗寨主權,再將精壯選練為精兵,總是有些心虛。

    現在,便是來尋找外援了。

    “可以談!”

    方明給這次的談判定下了基調,宋魯一聽就明白了,自家兄長這次縱使支持李密,程度也肯定非常有限。

    畢竟,有著荊州乃至蜀地的大好河山不去爭取,偏偏死腦筋地去與李密夾攻數十萬隋朝禁軍,才是真正的令人笑掉大牙。

    “不過,在北方群雄當中,李密也是少有的漢人勢力,不能輕易倒了……”

    不論對於誰而言,隋朝的遺產,那數十萬禁軍都是麻煩。

    特別是方明,必然不希望這些北軍精銳重新回歸胡人軍事集團的掌控。

    因此,若是能與李密兩敗俱傷,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宋魯也勉強品出了些味道,心裏就有些冷意。

    不過還是說著:“屬下遵命!另外,竟陵方面,方澤滔似乎有著異動,對於我們發出的號令也並不及時響應,按照探子發回的消息……此人竟然沉迷酒色!”

    宋魯有些驚訝。

    畢竟,在他的記憶當中,方澤滔也算有些才幹,更不至於昏聵到這種程度!

    “酒色?”

    方明卻是驟然想到了一個人,起身道:“宋魯、師道、飛馬牧場之事就全交給你們了,我要親自去竟陵一趟!”

    “區區小事,又何須勞動王上出馬?”

    宋魯有些驚訝地道。

    “這可不是小事!”

    方明看向竟陵方向,眸子當中竟然有些期待:“若跟孤猜測一樣,那裏的麻煩,可不是你們能解決了的……”

    前世看大唐,那狡黠多變,紗衣赤足,輕靈如月中仙子的倩影,便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現在,佳人已至,他又怎麼能失禮呢?

    ……

    方明換了一身武士服,腰間懸掛長刀,看起來便仿彿一個遊歷天下,身負武功的濁世佳公子。

    此時已至竟陵城下,看著那高達十五丈的城牆,臉上不由微微一動。

    飛馬牧場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四大寇雖然犀利,但原著當中,寇仲徐子陵兩人出馬,配合原本牧場當中的人手,居然都能將之大敗!

    宋師道軍略方面絲毫不輸給那時的寇仲,又有帶來的一千精騎在手,若是還敗了,那便是天要滅之,方明可以考慮換個繼承人了。

    夜色朦朧。

    城牆上影影幢幢,又見燈火連綿。

    方明深吸口氣,身子騰空飛起,氣流湧動中,身形已經拔升至十丈,旋即腳尖輕輕在城牆上一點,內功運轉中,登時生出一股強大的吸附之力,原本要下墜的力道再次拔升,直接登上了城牆。

    大唐的城牆雖高,卻阻攔不住真正的宗師級別人物,更不用說,雙龍二小強,便屢次利用城牆逃生。

    一路到了獨霸山莊。

    自隋煬帝死後,各地實權將領乃至幫派紛紛自立。

    方澤滔原本依附宋閥,但此時竟然轉變主意,組建獨霸山莊,一副自立之象,令方明看了便有幾分不滿。

    “此人死有餘辜!卻是不必再救了!”

    雖然獨霸山莊有著崗哨,但在方明眼中就是個笑話,一路穿堂入室,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後花園。

    後花園裏面有著亭子,清脆叮咚的古箏之音不斷傳來,抑揚頓挫當中,說不盡的纏綿悱惻。

    只聽此音,便也可知道彈箏之人之靈慧過人。

    “好!”

    一曲既過,方明大踏步而入小亭,撫掌道:“方莊主好興致,亭台閣樓,玉人撫箏,醇酒佳肴,真是令人好生羨慕……”

    古箏之聲倏止,顯然是連彈奏者之前都未曾發現外面凝立的宋缺,展露出驚訝之意。

    玉人抬頭,美麗的眸子當中充斥著驚疑不定之色。

    “果然絕色!”

    饒是方明,在初次見到婠婠的時候,也不由讚歎了一聲。

    她之美麗,比起祝玉妍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可以與梵清惠比擬,玉容之下是猶如山川起伏的優美體態,晶瑩似雪又充滿張彈之力的肌膚,嬌軀仿彿一件最為精美的藝術品,竟然找不到半點瑕疵,天生麗質,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了。

    “好!”

    方明一讚再讚:“你是婠婠吧?光是看你這姿態,便可知道玉妍在女體上的造詣已經大成!”

    此女身上極致的誘惑力,又要超越祝玉妍一籌。

    若說慈航靜齋的傳人美得仿彿天上的仙子,那婠婠便是月夜之下,湖畔戲水的精靈,各有千秋,但無一不是自然與美的恩賜。

    “妾身確是婠婠,小名能入王爺之耳,當真三生有幸!”

    婠婠抬頭,玉容上露出足以令任何男人心醉的笑容,以甜美柔媚,又沒有絲毫膩味的嗓音道。

    “王爺?!”

    此時,一邊閉目聽曲,似乎物我兩忘的方澤滔才清醒過來,一瞬間冷汗直流。

    “哼!沒用的東西,居然就這麼被女人迷惑了心智,真是廢物!”

    方明冷哼一聲。

    “錚!”

    忽然間只聽古箏炸響,一根琴弦斷開,刺入方澤滔心口。

    方澤滔大叫一聲,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退開兩步,倒在地上,慘然道:“你……你好!”

    “莊主不是經常說為了婠婠可以連命都不要麼?現在便請你把命交給我好了!”

    婠婠向方明甜甜一笑,神態天真而撫媚動人,更是無法令人將她與剛才辣手殺人的舉動聯係起來:“婠婠替王爺動手,取了這方澤滔的小命,還請王爺莫怪!”

    騰騰!

    剛才方澤滔臨死前的慘叫嘶吼,早已驚動外人。

    數十甲士護衛簇擁而進,又見到了亭內的景象,俱都目瞪口呆。

    “方澤流、馮歌、錢雲!”

    方明轉過身,自然而然便有一種淵渟嶽峙,睥睨蒼生的王者氣場。

    “見過王爺!”

    三名大將出來,對方明叩首而拜。

    “方澤滔既死,日後獨霸山莊便由方澤流主持,馮歌、錢雲二人輔佐,你們下去吧……政權交接之際,務必要平穩!”

    “遵旨!”

    三人對視一眼,帶著甲士大步走了出去,居然對倒在地上的方澤滔再也不多看一眼,令婠婠的臉上不由多了一絲訝色。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8 21:48
第五百四十章 再見陰后

    “嘻嘻……王爺好手段,居然對竟陵掌控如此之深!”

    婠婠一雙妙目注視著方明,帶著深沉之色:“方澤流乃是方澤滔之親弟,馮歌、錢雲更是親近宿將,居然都早已暗中投靠王爺……”

    “婠婠你是否很失望呢?”

    方明一笑,自然知道剛才此女故意殺人,又製造動靜,便是要吸引人來,造成天刀宋缺擊殺方澤滔的亂象,自己卻可趁機逃走。

    但現在,這條路顯然行不通了。

    “我與陰后素有協議……”

    方明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你們卻先動手,策反宋某的將領,是否太不將我宋缺看在眼裏?”

    雖然早就準備要跟陰癸派翻臉,但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倒也是一件不錯之事。

    “王爺誤會了!”

    婠婠做出一副垂然欲泣之色:“賤妾怎敢冒犯王爺天威?只是方澤滔一見賤妾便肯不放手,更不知竟陵乃是嶺南之地盤哩!”

    “也是!算你過關了!”

    誰知方明竟忽然一笑,原本小亭之內可怕至凝重如山的刀氣刹那間散去,暖風拂動,令婠婠亦非常吃驚。

    “宋某好久都未曾聽過古箏之音了,不知道婠婠可願為宋某彈奏一曲?”

    方明大大咧咧地坐下,儼然一方主人作派。

    “能為名動天下的天刀彈奏,亦是賤妾的榮幸呢!”

    婠婠注目著方明完美的臉龐,美麗的眸子當中異光閃動,忽然又低垂下頭去,雪白玉脖上微微浮起一片粉紅的色彩。

    這種小女生的情動之態,實在足以令任何男子迷醉。

    婠婠素手撥動,琴弦輕顫。

    雖然斷了一弦,但在婠婠手上,古箏卻似又有了自己的生命,五音輪轉,竟絲毫沒有因為斷了一弦而失去音色。

    纏綿悱惻的古箏之聲再次響起。

    方明曾經聽過碧秀心的簫聲,直如清泉流水,冥化萬物,似近實遠,遺世獨立,而婠婠的古箏卻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纏纏綿綿,依依不舍,更似挾裹著難以言喻的傷感,令人愈聽愈難割舍,直似心裏壓了千鈞重擔,非要仰天狂叫,才能宣泄一二。

    方明微閉雙目,神態悠然,甚至雙手還在有一拍無一拍地打著節奏,似乎已經沉浸到了音樂的美妙中去。

    婠婠見此,美目當中卻是精光一閃。

    “錚,錚,錚!”

    幾響充滿金戈鐵馬、戰場殺伐味道的強音倏出,剩餘的箏弦一齊斷裂,絲絲縷縷,帶著連綿而陰毒的勁力,直接向方明而來。

    “哈哈……好!婠侄女你這古箏,倒頗有些十面埋伏的味道!”

    方明大袖一拂,強大的氣勁湧出,直似一堵無形的氣牆,將婠婠的進路全部封死。

    劈啪!

    他如玉的手指似慢實快地在半空中劃過,那一根根古箏弦便仿彿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紛紛斷裂,掉落在地。

    “明明看起來跟人家差不多大,卻還要硬叫人家侄女,好不羞呢!”

    婠婠心裏大驚。

    她可以肯定,對手明明已經沉浸入她的古箏當中,可是卻又能如此快速地脫出,甚至,一出手便渾圓一體,沒有半點破綻,令她的數次試探都是無功而返。

    說話當中,一層無形的力場已經從她身上浮現。

    周圍氣流湧動,空間似乎層層塌陷,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黑洞。

    她玉手一伸,兩股介於有形無形間的天魔氣勁已經破指而出。

    “好!以無形之氣,汲取有形之質!祝玉妍也起碼要到三十歲時,才有你現在的功力!”

    方明讚歎道:“只是……祝玉妍沒有告訴過你,面對宋缺,千萬不要賣弄你的天魔氣場麼?”

    說話當中,他的指甲忽然一彈!

    呲啦!

    空氣中驟然浮現出一股鋒銳到極點的刀芒。

    彈指刀罡!

    婠婠的臉色頓變,皆因感覺到方明這一刀劈出,剛好正中天魔功流動不息的那一節點之上,旋即自家的天魔功氣場便接連崩潰。

    內勁的反噬,甚至直接令玉人俏臉酡紅,顯然是負了不輕內傷。

    “鎮南王之賜,婠婠不敢或忘,就此告辭哩!”

    婠婠飛退,身上的輕紗驟然飛起,似天魔亂舞,每一根絲帶中都帶著足以碎金裂石的恐怖勁力。

    而在紗簾舞動中,現出婠婠曲線玲瓏的身影,只有褻衣蔽體,蜂胸蠻腰、玉臂粉腿,俱是若隱若現,曼妙紛呈。

    方明淡然一笑,摸了摸鼻子,退出亭外。

    進可攻,退可守,代表著他對這次拚鬥的遊刃有餘,乃至遊戲心態。

    婠婠卻是牢牢抓住這一良機,躍上牆頭,倩影一閃而沒。

    “果然絕色……就是不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師妃暄又會是何等風采?”

    若是要殺,方明剛才只要出天刀,以婠婠現在的功力,斷無幸理。

    不過此女又沒有冒犯方明之根本利益,又頗見楚楚可憐之態,放過倒也並無不可。

    “更何況……”

    方明摸了摸眉心。

    在這一刹那間,他的精神似乎被無限拔高,冥合萬物,以神祗之態俯視眾生。

    大地蒼茫,其上氣機纏綿奔湧。

    方明徑自抓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絲,溯源而上,旋即眼前便浮現出一幕景色。

    竟陵城巷當中,一道赤足倩影奔行不斷,疏忽間已經要遠出城牆。

    千里鎖魂!

    此乃宗師之特殊能力,只要抓到目標之一縷氣息,方圓百里之內,都能有著感應。

    而方明已是大宗師之尊,精神強大,陽神出竅而尋,已經可以真真正正地做到千里鎖魂。

    只要被他注意到的目標,縱使遠逃千里,最終也是難逃一死!

    此時方明的一縷精神已經牢牢附著在婠婠身上,此女縱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的追索。

    當即輕笑一聲,腳下生風,刹那間展開輕功追上。

    兩人一前一後,當即出了竟陵城,來到一片山高林密的丘陵之內。

    “咦?居然不走了?”

    方明神情一動,大踏步而入。

    轉過一棵古木之後,就見到一個山間的池塘,一條玉龍似的小瀑布飛流直下。

    婠婠抱膝坐在青石之上,以溪水浣足,見到方明,突然笑道:“王爺可來了哩!”

    “如此美景,我又怎能不來?”

    方明卓然而立,又看了看周圍,笑道:“祝玉妍,出來吧!”

    “王爺靈覺過人,玉妍佩服!”

    話音剛落,便見到一身宮裝,面帶薄紗,卻無法阻擋身上火熱魅力的祝玉妍負手而出。

    在她身後,兩女一男,各自氣質不凡,甚至隱隱形成包圍之勢,將方明逼迫在中心。

    “嗯?”

    方明瞥了這三人一眼。

    只見男的一身文士服,看似溫文爾雅,高德隱真,但身上卻有一股邪魅之意,當即便知道是魔隱邊不負。

    還有一女肌膚雪白,滿頭銀發,乃是旦梅。

    最後一女豔麗足可直追婠婠,膚色勝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那對翦水雙瞳,更像蕩漾著無限的情意,顧盼間勾魂攝魄,百媚千嬌,年齡更是年紀橫看豎看都不超過二十五歲。

    “邊不負、旦梅、還有聞采婷!”

    方明將這些陰癸派高手一個個點名,失笑道:“玉妍你難道現在不帶上些人,都不敢來見我了麼?”

    祝玉妍與婠婠並肩而立,兩女春蘭秋菊,更是各擅勝場,聞言嬌笑道:“王爺一出手便風雲動,要壞我聖門好事,由不得玉妍不小心!”

    “此話從何說起?”

    方明卻是做出一副驚訝之色:“我們兩家還有聯手之誼,若是真的要動手,我就直接去打林士弘了,又何必找巴陵幫蕭銑的麻煩?”

    林士弘三字一出口,祝玉妍面色不變,旦梅三人卻是某種邪光一閃,顯然被抓住了痛腳。

    “王爺眼光高明,洞悉燭火,林士弘的確是我們的人!”

    見到已經被方明識破,祝玉妍也沒有隱瞞,“而蕭銑也與我們有著交流!”

    “只是交流麼?”

    方明一笑:“我這可是為陰后你著想啊!玉妍你可知道,巴陵幫還有蕭銑,背後站著的其實是突厥以及魔帥趙德言!”

    “什麼?”

    這下連祝玉妍都面露訝色,顯然心裏極不平靜。

    趙德言乃是魔相宗之主,魔門八大高手當中位列第三,幾乎可與祝玉妍、石之軒分庭抗禮。

    而蕭銑背後竟然是他,這個消息便足以令祝玉妍都為之驚訝不已。

    “不錯,並且,我正準備收拾的四大寇,也是石之軒埋下的暗子!”

    方明道:“無論是趙德言還是石之軒,難道是唯你之命是從的麼?”

    祝玉妍沉默良久,忽然對著方明襝衽一禮:“趙德言的這個消息確實對我非常重要,玉妍在此多謝王爺!”

    她這一出口,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

    邊不負三人也不由長鬆口氣。

    畢竟,要跟名震天下的天刀做對,縱使他們也感覺頗有壓力。

    “陰后不怪罪就最好了!”

    方明似無意說著:“竟陵與四大寇事了之後,我還將啟程北上,征伐襄陽!不知陰癸派可願為我助力?”

    “襄陽?!”

    祝玉妍道:“此事還需我等商討一二……”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9 20:03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五刀

    “我聽聞……自楊廣死後,原本襄陽的幫派大龍頭錢獨關便趁勢而起,驅逐了太守,做了襄陽城主……”

    看到陰癸派眾人如此,明顯是不想跟自己交底,方明當即不客氣地道:“而錢獨關、還有其小妾白清兒、乃至謀士鄭石如,與你們陰癸派又是何關係呢?”

    此言一出,祝玉妍與婠婠都是臉色連變。

    林士弘、還有錢獨關,這兩人便是陰癸派在南方的最大棋子,現在卻盡皆被外人知曉。

    若非祝玉妍對陰癸派掌控得力,恐怕現在就要開始懷疑內鬼了。

    “既然王上已經知曉襄陽乃是陰癸派之勢力,又何必前來橫插一手?玉妍可以保證,襄陽一定會站在王上這邊!”

    祝玉妍蹙著秀美,沉聲道。

    “此事絕無可能,襄陽乃古荊要害,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本人絕對不會任憑它落入外人手中的!”

    方明也皺起眉頭。

    他一否決,祝玉妍當即感到事情之非常難辦。

    天刀宋缺的武功,她早已見識過,雖然她自問這三十年來日夜苦修,天魔功更進一層,但對方的進步顯然更大。

    況且,宋缺手上所掌握的情報,代表著他擁有一個極為隱秘的消息渠道,甚至知道許多關鍵至極的私密,這一點也不能不讓祝玉妍忌憚。

    “看來陰后不願!”

    方明突然道:“宋某知曉石之軒的一個身份,不若用它來交換如何?”

    “什麼?石之軒?!”

    祝玉妍的眼中冒出仇恨之色。

    這個她曾經的愛侶,不僅害她破功,此生無望天魔功巔峰,更是趁著陳朝滅亡,陰癸派勢力大損之際抄底,差點統一了魔門,害的她師父含恨而終。

    這裏面的愛恨糾纏,又豈是傾盡三江水能洗清的?

    “不錯!宋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暗探查遍天下,終於知曉了此人明面上的一個身份!若陰后肯讓出襄陽城據點,宋某便以這個交換,如何?”

    方明似胸有成竹地道。

    “一個消息換一城?王上不嫌太過貪心哩!”

    祝玉妍還未開口,婠婠便搶著答道。

    聽到她的這個回答,方明卻是心裏大定,知道祝玉妍已經有所心動,否則最熟悉她的婠婠絕不至於如此。

    “當然不止這個!”

    方明失笑一聲:“陰癸派乃上古諸子百家的道統,孤承繼天命,自然不會為一幫腐儒迷惑,從此往後,我宋家領地之內,必然扶持百家道統,陰癸派若奉公守法,也在此內,當然,還要經過官府報備,才能合理收徒傳承,一些規矩也必須刪改……”

    這又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陰癸派自漢朝以來,哪次與白道的爭端不是處於失利地位?乃至不得不詭秘行事。

    但現在,方明卻允諾,在宋家的領地之內,陰癸派可以走到陽光之下,一時間,就連旦梅與聞采婷兩個都是眸中異色連閃。

    方明卻是淡然無比。

    他要掃清寰宇,消除胡教影響,就必然要在思想領域進行改進,扶持本土教派,對抗胡人洗腦,也是必須。

    至於祝玉妍?

    此女武功雖強,可惜眼界太過淺薄,重女輕男先不說,關注點還是在武林江湖,以及與慈航靜齋和石之軒的恩怨上。

    否則,以陰癸派結交各地豪強,已經暗中的勢力,說不定都可統一南方,甚至大舉進攻北地。

    畢竟,此派最擅長用間,棋子遍布天下,甚至,就連李唐皇宮之內,都還有一個韋憐香呢。

    “王爺之建議,實在令玉妍很難拒絕!”

    祝玉妍似思索了下,旋即道:“只是玉妍還想做個修改,以武功定論如何?我們兩家乃是盟友,便以十招為限!”

    “十招太長,不若改為五刀吧!”

    方明卻道:“若陰后能接宋某人五刀,宋缺便絕口不提襄陽之事,並且,還將石之軒下落告之!”

    婠婠幾人都是面色連變。

    因為對手的話語雖然狂妄,卻包含著一種極大的自信,有著一種確然的味道,就好像是天地公理一般。

    而若祝玉妍不答應,後果更加麻煩,甚至會給日後的武道修習帶來陰影。

    直到此時,婠婠才仿彿真正認識了天刀宋缺,果然一言一行,都仿彿刀鋒一般,無跡可尋,偏偏又無處不至,令人實在無法抵擋。

    “五刀?”

    祝玉妍一怔,腦海中不由回憶起三十年前,建康城外,青年瀟灑不羈,手持水仙寶刀,輕易擊殺自己這邊兩大資深元老的場景。

    “想不到,王上對於當年那八刀之約,還是如此戀戀不忘哩!”

    祝玉妍當然知曉,方明並不是真正有把握在五刀之內收拾下她,而是要讓她回憶起上次的慘敗,陰癸派精英盡出,最後卻被他突圍而出,反折了兩大高手。

    此事一直被她引以為恥,此時若再提出,必然會擾亂她的心神,乃至令氣勢不能凝聚。

    高手相爭只在一線,若她不能凝聚全力,那原本不會五招敗北,卻變成必然會敗!

    “可惜!祝玉妍已經不是當初的祝玉妍了,若宋缺你不全力以赴的話,恐怕會被奴家的天魔功重傷,致使爭霸天下的宏圖霸業盡數成空哩!”

    祝玉妍一開口,方明的臉色便肅穆起來,知道陰后不愧是陰后,竟然看到了此時宋家最大的缺點。

    他個人武功雖然是宋家最強,可惜宋智、宋魯到底不過一流頂尖,距離宗師還差了一籌。

    天刀宋缺,既是嶺南宋家最強的一點,也是最弱的一點!

    一旦他負傷而歸,乃至受到什麼無法彌補的傷勢,必然給現在的宋家士氣帶來致命的打擊。

    而縱使是寧道奇,也沒有把握能硬接陰后的拚命之招,而維持自身毫發無損!

    “好!不愧魔門陰后!今日我們以五刀為限,還請玉妍手下留情!”

    方明哈哈一笑。

    他雖然知道祝玉妍有玉石俱焚的底牌,但那是專門為了石之軒準備,應該落不到自己頭上。

    而論及治療傷勢,自己的恢復速度,或許比雙龍兩小強還要變態。

    話音一落,他便上前一步,渾身氣勁凝重如山般向祝玉妍壓了過去。

    武功到了他們這種地步,不需真的動手,便可傷人。

    “宋缺你不必留手!”

    祝玉妍輕輕一笑,身周仿彿化為了無底的黑洞,將元氣、虛空、甚至光線都吞噬了進去。

    婠婠與邊不負等高手俱是後退,臉色凝重無比。

    知道此時兩大頂尖高手已經開始氣勢之對拚,甚至,虛空中遍布無形的刀氣與天魔功力場,若冒失走進,恐怕會死得慘不可言。

    “很好!第一刀!”

    方明長刀不出鞘,直接對前一劈。

    祝玉妍面露驚容,因為方明發出的竟然不是一道刀氣,而是有若實質的一堵刀牆!

    雖然只是一刀,但密密麻麻的刀氣,便仿彿牆體一樣從四面合圍,受力均勻,令對手難以避重就輕地化解。

    在刀牆當中,一抹刀勁又浮現出來,似江河狂嘯般向祝玉妍洶湧而去。

    氣牆為方,刀勁為圓,方為陽、圓為陰、兩極相融,化生雷霆!

    這一刀出手,便似攜帶著整個環境而擊,有雷霆萬鈞之勢,隔著三丈之遠,就令祝玉妍感受到了無可匹敵的壓力。

    天人交感!陰陽應象!

    周圍的婠婠、邊不負、聞采婷、旦梅四人一退再退,目光中俱都露出驚駭之色,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天刀之名,卻沒有想到對方真的已經臻至了這種武道至境!

    “蓬!”

    祝玉妍面色肅然,眉宇間青色一閃,左右袖袍環抱拱起,天魔氣場密布,一改之前收縮之態,反而向外不斷擴張,與方明的刀氣撞擊。

    兩氣交接,響徹全場。

    “好!”

    祝玉妍讚歎一聲:“宋缺你此時的成就,已經不在‘散真人’寧道奇之下!”

    “我曾經刻苦鑽研佛道兩家的思想,發現這兩家到了最後,無一不是求天道的過程,世間萬法相通,三千大道,殊途同歸,宋某人的刀道到了最後,必然也是可體天道的過程!”

    “以刀道修天道?想不到宋兄的修為已臻至此等境界!”

    祝玉妍再次歎息。

    “宋某人的刀法乃是從生死搏殺中領悟而出的真正殺人之法,陰后千萬要小心了!”

    方明天刀再次出手。

    此時他刀仍未出鞘,天刀卻似化為了一道光芒,刀隨人走,驀然間千變萬化,冥合天地,以遊無窮,兩道刀光飛出,天地都是肅然一靜。

    婠婠等人盡皆失聲,皆因方明的刀法,似乎已經將周圍的氣流甚至生機吸盡,迫得祝玉妍不得不硬接這兩刀。

    面對這奪天地造化的兩刀,祝玉妍的身影幻化而開,速度一瞬間提升至不可思議的境地,忽然間雙手齊出,如舞娘輕歌曼舞,蓮步移動當中,兩道白紗如出岫之雲,與刀光轟然相撞。

    呲啦!

    虛空中傳來兩聲如裂敗革之音,兩截白紗從中斷開,掉落地面。

    場外圍觀的邊不負等高手已經盡皆失聲。

    任憑誰也想像不到,縱橫魔門的陰后,居然在天刀宋缺手上三招便落入下風。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6-9-29 20:28
第五百四十二章 落雁

    “好刀法!”

    祝玉妍默然片刻,才問道:“這三刀,可是你之前所提的‘天刀八訣’?”

    “是也不是!”

    方明微微一笑:“陰后手段層出不窮,逼得宋某也不得不另出機抒!”

    “得刀而忘刀,得法而忘法!”

    祝玉妍一歎,方明雖然說得模棱兩可,她卻清楚其中意味。

    宋缺現在的刀法,已經到了得其意而忘其形,任憑對手奇招百出,天刀都能自行找出應對之法的境界。

    武功至此,可以化為千百招,也可以只化為一刀。

    此時尚還有兩刀。

    而方明的臉色也肅然起來,右手握緊刀柄。

    天刀驟然發出轟鳴。

    此時的天刀,仿彿已經與方明在更深層次上結合為一體,本身恒定不變中,又帶著千變萬化的味道,沒有絲毫破綻可尋,又給人感覺接下來的一刀,必然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

    刀道至此,已經達至鬼神莫測的層次。

    鏘!

    天刀終出鞘!

    天地立交,密林水潭已經再非之前的場景,而是充滿肅殺之氣,天刀劃過虛空,刀光閃閃,似乎天地間的生死氣機盡數集中到刀鋒處,令天上的日月星光盡皆黯然失色,一刀既出,不帶半點破空之聲,刀勢卻自然而然地籠罩天地,令祝玉妍除了硬拚之外更無他途。

    祝玉妍臉上露出一絲淒迷的笑意,雙目中驟然紫意大盛,忽而撮唇尖嘯,發出天魔之音。

    方明耳鼓刹那間填滿驚天動地的驚嘯之聲,好似在長途跋涉的荒漠路途當中,驟然間風沙猛烈,狂風怒號,擊打耳膜,接著天魔音又無孔不入,仿彿變成有形有質的沙石,鋪天蓋地般襲來。

    天魔音之後,祝玉妍雙手似點撥琵琶,牽引無窮,指風連綿當中,天魔勁場不住收縮,刹那間便集中到半丈之內的距離。

    氣機牽引之下,方明刀隨人走,與祝玉妍越來越接近。

    而更加駭人的是方明驟然感覺天魔勁以他為中心收縮,細窄至一點,卻有種擴張的勢能,就好像下一刻便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天魔功!玉石俱焚!”

    場外的婠婠臉色連變,顯然是想不到兩人打到這一刻,竟然都收不住手地走向了兩敗俱亡的結局!

    若是方明天刀繼續劈落,則必然可以將祝玉妍斬成兩半,而他自身肯定也會在‘玉石俱焚’之下重傷斃命。

    方明當然不會選擇以命換命,天刀於間不容髮之際一轉,劈在天魔勁場中最為核心的氣機之處。

    嘩啦!

    恐怖的氣爆響起,方明飛速倒退,身法好似幻影,刹那間便遠遠退出六七丈距離。

    祝玉妍凝立不動,但方明卻感覺到那股恐怖的力量卻是在漸漸散去,不由又是一歎:“鬥智不鬥力,陰后實在令宋某人佩服!”

    心中知曉祝玉妍亦無把握接下自己的第四刀,當即便將壓箱底的功夫,準備拿來對付石之軒的‘玉石俱焚’用了出來。

    此招施展開來,祝玉妍本身自然必死,方明縱使不死也必然重傷,難逃周圍四大陰癸派好手的圍攻。

    “還有一刀!”

    祝玉妍眸子幽冷,令方明心裏一動。

    “不必了!意氣之爭,何必生死相博?宋某人現在便可以告訴你,石之軒化身裴矩,乃是楊廣生前的親信寵臣!至於襄陽方面,宋某自會帶領大軍前去,到時候若有損傷,還望玉妍不要怪我!”

    “裴矩?!”

    祝玉妍念叨著這個名字,美目中忽然紫意大放。

    沉吟了下,忽然道:“襄陽錢獨關,日後自然會來投你!”

    錢獨關、白清兒、鄭石如都是陰癸派弟子,祝玉妍這個宗主自然有著無上的權力。

    她既然說錢獨關會來投靠,在襄陽城中就必然有著佈置。

    甚至,說不定錢獨關原本所在的幫派,都是陰癸派暗中支持,自然無法反對。

    “多謝,宋家領地內從此也不會禁止陰癸派的一切合法商業與傳教活動!”

    方明做出了承諾,旋即在婠婠等人上來之前沒入密林之內。

    “師尊!”

    婠婠上前扶著祝玉妍的胳膊,眼中滿是焦急與悲傷之色。

    “我無事!”

    得了同源的天魔功之助,祝玉妍飛快恢復過來,擺了擺手:“想不到三十年不見,天刀竟比往昔更為犀利!宋缺……是我小看了此人!”

    聽到祝玉妍中氣十足的話語,邊不負等長老對視一眼,面無表情,內裏心思卻是各異。

    ……

    “父王!”

    回到飛馬牧場的方明,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宋師道躬身道:“孩兒已經擊破四大寇,殺敵五千,俘虜三萬,擊殺匪首向霸天、房見鼎、毛燥、俘虜曹應龍!”

    “嗯!做得不錯!帶我去見見曹應龍!”

    方明點點頭,旋即又聽到宋魯在自己身邊輕聲稟告過程。

    宋師道也是用計,先從陶叔盛的手劄與來往信箋,還有心腹那裏拷問出聯絡方式,外放假消息。

    再趁著四大寇來襲之時,進行反伏擊。

    這四人的手下大多都是窮凶極惡的盜匪,紀律什麼的都是枉談,打打順風戰還行,一旦進入包圍,發現自己處於劣勢之後,崩潰速度還要超過宋師道的想像。

    因此,宋家兵卒損傷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花在追擊與俘虜上了。

    曹應龍身型雄偉,長了一對兜風大耳,額上堆著深深的皺紋,顴高腮陷,兩眼似開似閉,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有點像不愛說話的老學究。

    只是無論長得如何,一身血汙,被五花大綁,都很破壞此人的形象。

    而方明見了他一眼,只用了兩句話便讓他崩潰了。

    “你就是曹應龍?很恨石之軒吧?”

    “你還有一妻一女,生活在蜀地成都?”

    ……

    “王上明見千裏,屬下佩服萬分!”

    回想起剛才幾乎痛哭流涕的曹應龍,宋魯的表情便十分奇異:“還有,李密的使者已經到了!”

    “李密的使者?沈落雁與李天凡?直接叫沈落雁過來!”

    方明回轉大廳,旋即,他就見到了雙龍口中的美人軍師。

    沈落雁人如其名,確有沉魚落雁之容,那對眸子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入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膚,風資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美人兒,絕不比祝玉妍遜色多少。最難得是她有種令人心弦震動的高貴氣質,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愛慕之心而自慚形穢。

    “沈落雁見過鎮南王!我此行帶來密公親筆書信,還請王上過目!”

    沈落雁款款行禮,說話卻是幹脆俐落。

    “嗯!”

    方明隨手展開信箋,耳邊還有沈落雁充滿磁性與蠱惑的話語:“密公乃北方之豪傑,雄才偉略,與鎮南王一南一北,如成聯手之勢,天下便盡在掌握……”

    “話雖如此,可惜此人根基不穩,此時又要面對宇文化及與禁軍壓力,縱使能勝,傷亡也必慘重,到時候精銳盡失,又拿什麼來與我結盟?”

    沈落雁玉容一變:“宇文化及不過跳樑小醜,又如何能是密公之對手?”

    “那若再加上翟讓呢?”

    方明悠然一笑:“李密此時還非瓦崗寨的大龍頭,宇文化及挑的這個時間太不湊巧,若再遲上一段時日,等到李密從容上位,瓦崗號令一統,或許還有幾分爭霸機會……只是可惜,此人又不識天時,不識地理,有敗無勝!”

    “還請指教?”沈落雁粉臉含怒,似是要作勢而起,又強自忍耐下去。

    “天時者!自大業十年之後,雖然天下紛亂,但楊廣禁軍未失,底氣仍在,之前舉事,實屬不智!”

    “而攻打興洛倉,再下洛陽,本來是兵法正道,卻又堵在禁軍路上……並且,身為漢人,卻選擇北方,在胡人包圍當中糾結圖存……”

    方明嘴角帶笑:“昏聵至此,不是不明天時,不知地理,又是什麼?”

    沈落雁的臉色似乎煞白了一下:“那王上何以召見落雁?”

    “因為我更看重的,是你這個人!”

    方明道:“若是想與李密結盟的話,宋某便直接去見李天凡了,但落雁你不同……天下大亂,正是你的舞臺!”

    “我?”

    沈落雁一怔,面上迷惘似乎一閃而過。

    “不錯!你乃巾幗不讓須眉,當年李密漂泊江湖,你便不離不棄,忠義之心,孤實在非常欣賞!而天下之爭,只有在我這裏,才有你更廣闊的舞臺與未來!”

    沈落雁似沉思了一下,才抬起頭嫣然一笑,似百花綻放:“王爺所描述的前景,實在非常之吸引人,只可惜,密公對落雁有著大恩,我又怎麼能在這個關鍵時刻背離?”

    “孤亦不願落雁成為背信棄義之人呢!”

    方明道:“因此落雁不妨牢記宋某今日這番話,等到未來,李密事敗之後,再來加盟我們嶺南!”

    他意有所指,深深望了落雁一眼:“希望落雁日後能夠記著,我宋家時刻對你敞開大門呢!”

    “多謝王上!落雁必銘記於心!”

    沈落雁面色迷離,款款行禮,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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