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校園] 隨身帶著女神皇 作者:火中物(已完成)

 
Babcorn 2016-5-6 15:15: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182231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4 20:57
第1091章 揮金如土

     下午一點半準時重新開庭,審判庭裡的記者大體還是上午那撥人,既然跟了一個新聞當然得跟完,還等著蹭這熱點搞個大新聞呢,現在事情裡面又攙和進來了當紅炸子雞陳光,就更是爆點新聞了。

    有消息靈通的記者已經打聽到個事實,似乎皮薩羅大律師並非受僱於華夏大使館,而是被陳光重金聘請而來。

    早在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們就把新聞稿給發了出去,順利的搶佔了熱點高地,讓同行們豔羨不已,並咬牙切齒。

    但天下聰明人何其多,再蹭皮薩羅這熱點也可以,但華夏人簡直就是個行走的新聞製造機,只要繼續深挖他的動向,總能發現別的熱點。

    於是乎,在大約中午一點鐘時,另一個新聞又被發掘了出來。

    個別普林斯頓的地頭蛇記者們利用別人看到陳光與方天宇徑直開進法院停車場的林肯作為線索,一直查到兩人是從伊頓莊園的古堡別墅大樓過來的。

    再一打聽那棟大樓裡住著的都是些什麼人,這下樂子大了。

    不少家住洛杉磯的資深奧斯卡評委竟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從西海岸躲到了東海岸,甚至全美不少其他城市中的奧斯卡資深會員也都來了普林斯頓,全住在伊頓莊園。

    再結合前幾天多納德*約什坦的裸奔行徑,這些電影圈大拿們跑路的動機不難揣測,他們怕啊!

    這不禁讓記者們對此忍俊不禁,抬手就以最大的惡意寫了篇稿子。

    《電影圈「來自東方的惡勢力」,對奧斯卡評委的窮追猛打,名流們狼狽逃竄》

    這稿子一發出去,熱度比先前那篇寫官司的還高,畢竟最近大家最關注陳光的地方還是他的電影。

    電影圈各界人士對此看法不一,但大體都是覺得陳光的行為太過分,完全不給人活路了。

    以前別人想得到奧斯卡雖然也會公關,但公關公到像你這麼生硬的,你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家。

    不過對電影界不是特別在意的人討論到這事時就分外有趣了,覺得全美電影協會的這些大拿們太丟人了。

    你們至於嚇成這樣嗎?

    陳光雖然是挺乖張的,但咱們美利堅好歹是法治國度,他再怎麼瘋狂總不能為了評獎就把刀子架在你們脖子上吧?

    你們這行為豈不是丟了上流社會的人?

    再說了,《巾幗》的確很好看嘛,你們會不會對華夏人表現得太苛刻與過分了?

    如果說在《巾幗》的口碑爆發之前,北美這邊的觀眾和普通人還覺得電影協會對陳光的抵制是在伸張正義。

    那麼現在隨著輿論風頭的轉變,尤其是配合著《巾幗》與《世界派》的雙重口碑爆發,不少普通人真覺得陳光得到奧斯卡是實至名歸,電影協會現在的舉動就有些不可理喻,甚至失了大國風範了。

    所以這篇明明是打算抹黑陳光的稿子,卻並未取得預期效果,反而讓不少人公開抨擊全美電影協會的人現在的舉動是在將公正嚴肅的奧斯卡評選當成兒戲。

    此時身在審判庭內的陳光滿腦子都放在卓靜思和普林斯實驗室的事上,都不知道外面的輿論已經鬧成了這樣。

    如果他發現此事,說不定會想辦法把那個記者找出來好好的感謝一頓。

    原因無他,也正是因為這篇稿子揭了老底,讓全美電影協會的人突然給推到風口浪尖,本打算立馬跑路去歐洲的協會大拿們竟十分尷尬的發現,不能走了!

    倒不是誰將他們攔著了,而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爆了出去,真跑掉的話,豈不是真就坐實了外面的說法,自己這些人給嚇得尿褲子了?

    悄悄的閃人,還能勉強找點藉口,可現在不行了啊!

    哪怕真是那麼一回事,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往後還得出門見人呢。

    於是乎,這些人又默默的退掉機票,坐車回了伊頓莊園,對外宣稱自己這些人到普林斯頓來和陳光根本毫無關係,只不過是來這邊度假的而已。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們信了。

    如果讓陳光知道,自己這無心插柳出現在普林斯頓地方法院上處理卓靜思的事情,反而繞了個大圈子將電影協會的人雙腿安上無形的枷鎖,給他們綁在伊頓莊園裡,恐怕他反而會笑掉大牙。

    卻說審判庭中,又是經過一番長達半小時的交鋒,在皮薩羅的刻意引導之下,他在場面上雖然漸漸落入下風,但控方律師團隊的思路卻慢慢被拉進了他的思路。

    原本正與對方爭執卓靜思作案動機的皮薩羅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另一件事。

    「請問原告,我方認為,即使被告真因為個人疏漏的緣故,從實驗室中帶走了裝著樣品的瓶子。但關於她帶走的東西究竟擁有多大的價值其實也很值得商榷。比如說,如果被告方帶走的是一瓶裝著蒸餾水的瓶子,那麼我方是否可以認為,原告方太過小題大做呢?」

    控方律師正打算說話,卻被普林斯法務部的負責人搶先了,「皮薩羅律師,我認為你的提問很可笑。如果卓博士只是在實驗室中拿走了一柄掃把,我們當然不會提出任何意見。但她拿走的卻是我們實驗室最新的光觸媒研究成果,這一點毋庸置疑!」

    皮薩羅笑了笑,揶揄著,「是的,你們都是了不起的科學家,你們完全可以把一瓶銀色油漆說成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價值數億美金呢。」

    大法官重重的敲了敲桌子,「辯方律師,請注意你的態度和用詞。」

    皮薩羅點頭,「法官大人,我有理由認為,原告方故意在誇大卓博士帶走的瓶子的價值,如果要證明其價值,我認為原告方必須拿出更多的依據。否則我可以認為,我的委託人帶走的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原材料!」

    普林斯實驗室法務部的負責人給氣壞了,正欲發飆。

    那邊控方律師卻對他使了個眼色,轉而順著皮薩羅的話說道:「那麼請問皮薩羅律師,我是否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如果我們能夠證明證物的價值,就能認定卓博士從普林斯實驗室中帶走了價值不菲的樣品呢?」

    皮薩羅點頭,「是的,但究竟是故意作案還是無心之失,還需要法官的評判。」

    控方律師咧嘴一笑,然後回頭對法務部負責人點點頭,自覺終於將聲名顯赫的皮薩羅大律師帶進了自己的陷阱裡。

    既然要控告卓靜思,這些基礎工作怎麼可能沒做?

    看樣子,現在只需要將普林斯實驗室資助卓靜思當初那個實驗小組時的賬務明細,以及階段性的成果驗證及鑑定書拿出來,就差不多能給被告定罪了。

    法務部負責人與控方律師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心頭大石紛紛落地。

    本以為碰到皮薩羅會讓這起官司變成曠日持久的攻堅戰,少說還得有持續幾個月的取證等等扯皮的過程才能給被告定罪,沒想到大律師皮薩羅盛名之下名不副實,在庭辯的過程中露出如此明顯的漏洞,將被告人的立場陷於十分不利的境地。

    皮薩羅何等老練,一看控方律師和原告代表之間的眼神交匯,就猜透了他們心中所想。

    他心中又是得意,卻又是失落。

    他得意於自己的能力終究要比別的同行強出不少,在庭辯中想達到什麼效果,就能達到什麼效果。

    他又失落於經過今天這麼一折騰,如果委託人陳光除了賠款之外拿不出什麼讓人驚豔的手段的話,連帶著自己在業內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名聲幾乎就等於律師的半個飯碗,自己為了拿委託人陳光這一百六十萬美金可謂損失慘重。

    不僅這些人意識到了庭辯處境的變化,略顯睏倦的大法官也覺得精神一振,本以為這案子會把自己拖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塵埃落定了?

    記者們和旁觀庭審的群眾們也紛紛眼睛大亮。

    文字類記者開始瘋狂的在手機上鍵盤敲打起來,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搶在別人的前面把稿子發出去。

    圖片記者則開始現場拍照,手動馬賽克,準備發出配圖新聞。

    普林斯法務部負責人在萬眾期待之下,緩緩站起身來,他手中捏著的本子,正是這大半年裡的賬務記錄,裡面當然有貓膩,總體資金投入被放大了大約百分之六十。

    寫在賬本中的都是市場價,但規模龐大到普林斯這個程度,無論是購買原材料還是實驗設備,都是妥妥的大客戶,價格當然低於市場價。

    「自去年六月份開始,普林斯實驗室投入到卓博士實驗小組的賬目明細如下!六月十一日,購買……」

    大約十分鐘後,這位法務部負責人才終於將這份長長的賬單唸完,「普林斯實驗室在卓博士小組的總投資高達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

    偌大的審判庭上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都並未想到從事科研竟是一件如此燒錢的事情。

    卓靜思所帶領的小組在普林斯內部的順位只能說一般,而普林斯內部一共有類似小組至少上百個!

    只是半年的時間就燒掉了一千六百多萬美金!

    法務部負責人對自己的發言引起的轟動分外滿意,更略顯挑釁的看了卓靜思和陳光的方向一眼,那表情彷彿就在說,就算你有名人護駕又能怎麼樣?

    「各位,還沒有結束,下面是我方的成果鑑定過程,以下論文由卓博士本人及她所在的實驗小組,以及項目負責人沃茲曼博士分別發表在各大期刊上,論文名稱分別為……」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所以!我方認為,華夏人卓靜思的行為給我方造成了重大經濟損失,請法官予以公正裁決!」

    說完,這位法務部負責人終於揚眉吐氣,頗有種會當凌絕頂傲視群雄之感。

    皮薩羅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控方律師見狀心中得意,我竟在法庭上把皮薩羅只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干翻了,這是我揚名立萬的機會啊!

    「請問被告人的委託律師,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控方律師帶著這樣的心情果斷痛打落水狗。

    皮薩羅又露掙扎之色,短暫猶豫之後,似是絕望的問道:「請問原告人與控方律師,你們向我的委託人提起訴訟的唯一原因,是否就是因為被告人的行為對你方造成了共計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的經濟損失?」

    法務部負責人擲地有聲,「當然!」

    控方律師也點頭,「沒錯!」

    皮薩羅臉上的表情突然又變了,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陳光的方向。

    數字比之前預期的高一些,但對於最近徹底引爆北美票房的陳光本人來說,似乎壓根毫無區別?

    在皮薩羅的目光之下,坐在觀眾席裡的陳光緩緩站了起來。

    法官又敲鎯頭了,「請與案件審理無關的人坐下,警告一次!」

    他雖然認識陳光,但在這場合可不管你是誰,法庭的威嚴不容玷污。

    陳光笑了笑,「法官先生,我和案件審理有關。」

    沒等法官和原告方開口,陳光卻突然擲地有聲的說道:「我代表被告人卓靜思,願意當眾承諾,可以無條件賠償普林斯實驗室共計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的經濟損失!並承擔本次訴訟的各項費用!那麼原告方就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損失,所以此案完全不成立!」

    他高舉右手,裡面正是一張他剛剛寫好的支票!

    在支票旁邊他的手指上,還夾著他的瑞銀黑卡!

    毫無疑問,這張支票上的數字就是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

    陳光此言一出,審判庭中頓時一片嘩然。

    瘋了!

    這個華夏人瘋了!

    不對,他之前就是個瘋子!

    見過泡妞一擲千金的,但像他這樣在法庭上當眾瘋狂撒錢,一灑就一千六百多萬美金的,別說見過了,聽都沒聽說過!

    你這比給鄧文迪分走幾億家產的默多克還吊啊!

    人家默多克還是不情不願打輸了官司無奈掏錢,你這主動揮灑支票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樣子,特麼是真正的無敵神壕啊!

    女記者和女觀眾雙手捧心,她們的眼珠簡直亮得像太陽,這樣的神壕麻煩給我來一打,濕了,完全濕了!

    一時間偌大的審判庭裡閃光燈四起,咔嚓咔嚓的拍照聲響個不停。

    當庭法官們驚了個呆,原告方的普林斯法務部和律師團也驚了個呆,其他普林斯頓方方面面的地方官員與探員們腦子也全懵了,從HSD趕來的科技部及外交部官員們大張著嘴,就連華夏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腦子發暈。

    媽蛋,我掐指一算,這不就是一億人民幣嗎?

    不管卓靜思與陳光到底是什麼關係,到底有沒有名分,人生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為了給你洗脫罪名,一億就這麼給扔了啊!

    卓靜思同樣沒想到陳光竟會採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為自己洗罪,二話不說,賠償一億人民幣!

    他的犧牲的確太大了,他那麼愛錢的人,開車為了省油都會滑行的人,竟為了自己……

    唉,本想還債,這下這輩子可怎麼還得清他啊!

    那些之前已經提前把庭審結果發出去的記者們就尷尬了。

    媽蛋,本以為這老兄只是在法庭上來打個醬油,特麼你早告訴我們你會這樣來一出釜底抽薪的狠招啊!

    這下讓我們怎麼辦?

    肯定會被總編或者讀者罵死。

    可我們能怎麼辦?

    我們也很絕望啊!

    「不!我反對!我們拒絕賠償!我們要求嚴懲罪犯!」

    在短暫的迷惘與震驚之後,普林斯法務部負責人當即反應過來,雖然一千六百多萬美元不是一筆小錢,但其實也並未看在普林斯眼中。

    他們真正想要的,還是通過這起案件殺雞儆猴,一方面威懾目前全美各地的華夏研究人員,另一方面同樣可以提升普林斯實驗室在北美科學界中的地位。

    他們寧願不要這錢。

    這位負責人身旁的原告律師團隊卻沉默不言,並未順著他的話繼續發揮。

    庭辯到現在,原告律師團隊終於猜到陳光和辯護律師的打算了。

    不錯,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賠錢了事。

    尤其是從下午開庭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皮薩羅看似在庭辯中不斷割土分疆,不斷落入下風,但其實這壓根就是他的陷阱!

    普林斯方面的所有賬本已經擺了出來,準確的損失數字也已經曝了出來,如果被告方願意原原本本的賠償,這官司當然沒得打了。

    此外,普林斯的法務部負責人更與被告當眾承認了,指控卓靜思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遭受到的經濟損失。

    所謂的技術洩密,知識產權受到侵害,同樣也是可以用價值來衡量的,而這個價值,正是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

    這裡是法庭,在外面說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在法庭上講的話更不可能當做兒戲。

    無法反悔了,木已成舟了!

    果然,皮薩羅立刻重新拿回庭辯的主動權,「法官大人,我認為原告方的反對無效,我方已經明確按照原告方受到的經濟損失提出賠償金額,那麼原告方就等於並未受到任何侵害。此外,我的委託人純粹只是因為個人疏忽導致的過失,現在我方既然願意賠償損失,那麼就不再是罪犯,我認為原告方有侵害我的委託人名譽的嫌疑!我將保留提請訴訟的權利!」

    大法官點點頭,他巴不得事情能就這樣收場,「是的,請原告注意你的用詞!」

    普林斯法務部負責人又看向自己這方的委託律師團隊,「你們倒是說點什麼啊!」

    原告委託律師分外無奈的站起身來,小聲說道:「先生,如果被告願意原價賠償,我方的訴訟請求已經無法成立了。這一起案子,已經結束了。」

    作為控方律師,其實對這結果也樂見其成,原因很簡單,作為委託律師,如果普林斯順利拿到一千六百多萬美金的賠償,律師事務所依照合同當然也會有提成。

    不管怎麼說,自己幫普林斯把官司「打贏」了,還獲得價值不菲的賠償,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在業內的名聲非但不會受到任何損害,反而還能往上竄一截。

    大約十五分鐘後,這場原本被人們認為至少會持續數月的官司,在陳光當庭完成支票轉賬手續的情況下,以無比戲劇化的方式落下帷幕。

    普林斯法務部的人面色鐵青,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自己接到的任務可是把卓靜思送進監獄,現在她卻被無罪釋放了。

    這一千多萬誰要啊!

    普林斯每年花出去的研發費用高達十億好嗎?

    一行人在無數記者和圍觀群眾的閃光燈下從地方法院的大門裡走出來,普林斯法務部負責人惡狠狠的看了眼卓靜思的方向,「卓博士,你別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哪怕你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依然無法逃脫全球科學界的抵制,你這樣違背道德的行為,會讓你被整個科學界鄙夷!你自己知道你的行為有多可恥!」

    卓靜思心裡本也有些心虛,當初從實驗室裡帶走東西時,腦子裡只想到陳光,更沒打算回美國,現在給人這樣當眾指責,她面子上掛不住,卻又無力反駁。

    陳光回頭看了他一眼,「注意你的用詞,我不介意把你打一頓,然後咱們又回法庭去,我可以賠償你醫藥費。」

    普林斯法務部負責人面色大變,就連原本跟在陳光旁邊的皮薩羅都悄悄的往旁邊挪去。

    最近這段時間陳光在北美的名聲太響亮,他除了電影演員之外別的身份也早已家喻戶曉。

    世界掰手腕大賽冠軍的老拳,誰願意挨?

    顧不得面子,這位法務部的大佬轉頭就往遠處快步走去,嘴裡小聲的罵罵咧咧,「只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的野蠻人!」

    陳光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喊著,「這位先生,正如你剛才所說,這件事當然沒有結束,最遲今天下午,咱們還會再打交道的。」

    那法務部負責人回過頭看著陳光,「做夢!我根本不想再看見你們!」

    陳光笑笑,沒搭理他。

    那邊皮薩羅大律師卻又說話了,「陳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行離開了。這次我們的合作很愉快,但官司輸了,還剩下的八十萬您不必支付了。」

    陳光卻搖頭,「皮薩羅先生,等一等,接下來我們和普林斯之間還有一大筆的知識產權合同,我想我還需要你的法律協助,剩下的八十萬我當然要支付給你,就當做是後續的法律顧問的費用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4 20:57
第1092章 面對面

     皮薩羅先是一愣,面露不解之色,「陳先生,您的意思是?」

    陳光回頭看看卓靜思,笑笑,「如果普林斯還想繼續做光觸媒的話,他們會把從我手中拿走的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金分文不少的送回到我面前,另外他們恐怕還得大出血。」

    皮薩羅不明就裡,「陳先生您的自信來自何處?」

    陳光回頭看看身邊的卓靜思,示意該她出場了。

    卓靜思雖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陳光這是想把自己推上前台,可既然已經到了普林斯頓,與外人溝通光觸媒的確是她的分內事。

    「其實我本不必回來,但我卻硬著頭皮回了,因為我有絕對能說服普林斯高層的依仗,只是沒想到普林斯方面會表現得如此高傲,根本不想與我談,只想將我送進監獄。」

    卓靜思如此說道。

    皮薩羅更不解了,「卓女士,您方便說一下,您覺得自己能說服普林斯實驗室的依仗到底是什麼呢?」

    卓靜思略微紅著臉看了下陳光,「是五種跨越時代的光觸媒技術,至少比普林斯的當前水平領先五十年,哪怕讓普林斯從這一套思路中只學到一點皮毛,也可以讓他們在五年內將全球範圍內其他同領域內的科研機構遠遠的甩出去一大截。但如果最終未能與普林斯達成合作,我們轉而再與其他機構合作成功的話,同樣的,五年之後,光觸媒領域內將再無普林斯實驗室的任何事情。」

    「這不可能!」皮薩羅驚叫出聲,「這太荒謬了!在來這裡的路上我也瞭解過一些這個行業內的現狀,普林斯是當之無愧的龍頭之一,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領先他們五十年的技術!這不現實!」

    卓靜思又看了眼陳光,目光裡滿是迷戀,她心想,這皮薩羅與自己當初剛從陳光的嘴裡聽到這事時的表現完全一致呢。

    「按照常理的確如此,但皮薩羅先生,你覺得陳光第一次演電影就想得到奧斯卡這件事看起來是不是同樣荒謬呢?」

    皮薩羅不太明白為什麼卓靜思突然提到陳光試圖染指奧斯卡的事情,只點頭道:「的確荒謬。」

    「但現在看來,他成功的機會是不是很大呢?」

    「的確很大。」

    「那麼,皮薩羅先生,其實這五種新的光觸媒配方,都是陳光的成果,當這件事情與他產生了關係,是否就可以說明,看似不可能和難以理解的事情,其實很順理成章呢?」

    皮薩羅愣了大約三十秒,才分外茫然的無奈點頭,「好像卓女士您說的也沒錯。」

    這時候就輪到陳光表態了,「所以,我們先休息半個小時,然後直接去普林斯實驗室,直接要求見他們的負責人,我要在今天之內將這件事完全搞定。」

    皮薩羅無奈點頭,「好吧,如果陳先生您有這信心和決心,我們就繼續吧。」

    陳光點頭,「當然,總之這次的事情多有麻煩皮薩羅先生你了,如果就這樣結束,你在業內的聲譽的確會受到影響,可如果我們後續與普林斯達成協議,並且在談判中完全佔據主導,那麼不但能解決我當前的一些燃眉之急,同樣也能讓人明白我們在法庭上讓步的真正目的。」

    皮薩羅這回不信也得信了,「是的,希望咱們能成功吧。」

    其實他有點想看一下陳光和卓靜思所謂的領先普林斯五十年的科研成果到底長什麼樣,但又考慮到如果真有那麼強,就算他們寫出來,自己也未必看得懂,就沒有再提。

    卻說此時的新聞媒體上,關於這一場官司的報導不可避免的再度引發轟動。

    這本只是一件科學領域內的學術糾紛,但由於陳光攪渾了進來,並一手將這官司在法庭上變成了充滿娛樂性質的鬧劇,頓時給十分嚴肅的庭審染上了層別樣的色彩。

    它既是嚴肅的官司,卻又是戲劇化的娛樂事件,在其中更有華夏富豪為女人一擲千金這種天生就很吸引人眼球的爆點。

    除此之外,再配合上之前中午時,關於陳光與皮薩羅的關係,再關於陳光與藏在伊頓莊園內的電影協會資深成員間的鬧劇,再有庭審尚未結束,之前發出稿子卻又馬上自打自臉的媒體人弄出來的大烏龍,讓陳光在全美的知名度一天之內又狠狠往上竄出去一大截。

    現在關注他的徹底超脫了電影愛好者、格鬥粉絲、賽車粉絲、電競粉絲、語言學愛好者、飛行愛好者等等的範疇,甚至就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青年學者都給拉下了水。

    陳光這無比霸道的泡妞套路,又讓無數女性看得如痴如醉熱血沸騰。

    這樣的男人,就像身騎白馬,架著五彩祥雲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他為那個「女竊賊」所做的事情,就像安徒生童話裡發生的一樣,讓人對他的好奇心在短期內被拔高到無以倫比的程度。

    這無形擴散的影響,甚至又讓今天的《巾幗》票房再度出現違背市場規律的逆勢上揚,但這都是後話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陳光、卓靜思、皮薩羅三人組成的團隊果然坐進了布拉沃博士安排的會議室裡,來自花旦宗的梅姨和三位軍方人員倒沒跟進來,而是留在會議室外面當保鏢。

    布拉沃博士作為普林斯實驗室的總負責人,雖然專攻方向並非光觸媒,但他的涉獵範圍卻極廣,在物理、化學與數學等等領域內都頗有建樹,屬於可以總體掌控全局的全球頂尖大師。

    雖然他並未獲得諾獎,但他在歐美學術界的影響力卻甚至遠勝一般的諾獎得主,堪稱大牛中的大牛,全領域的學閥。

    他原本是不打算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見陳光一行人的,但後來卻又被陳光托皮薩羅帶過來的話震住了。

    「如果今天你不見我,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想茬了陳光的意思。

    這特麼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布拉沃老先生自覺一把年紀了,在學術界雖然地位尊崇,但與多納德*約什坦在電影界的江湖地位也差不了多少。

    布拉沃同樣知道多納德的遭遇,不由得心有慼慼。

    另一方面,陳光也通過唐影托兩位諾貝爾醫學獎的得主,以及莫倫斯醫學院的院長分別打來電話從中說項了一下。

    普林斯實驗室在醫學領域的研究比重並不低,與諾貝爾醫學獎得主和莫倫斯院長打的交道不少,歐美與華夏其實一樣,終究是個人情社交的社會。

    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你給我台階,日後總好再相見。

    既然對方已經把諾獎得主的面子都搬了出來,聊聊總得聊聊的。

    再者,既然把卓靜思送進監獄的打算已經徹底泡湯,布拉沃雖然略微不快,但他本質上卻還是個學者,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耗費太多心思。

    一千六百多萬美金在布拉沃眼中雖然不算太多,但也沒少到可以忽略,總之,和華夏研究員卓靜思之間的矛盾到此結束了。

    另外,布拉沃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陳光與卓靜思口中所說的,他們如此瘋狂自信的依仗到底是什麼很感興趣。

    我不見你,你就要讓我也去裸奔嗎?

    好吧,看在這個份上,那我就見一見你們吧。

    十五分鐘後,布拉沃與沃茲曼兩人背後跟著十七八個老中青年魚貫而入。

    其中沃茲曼是整個普林斯實驗室光觸媒大項目組的負責人,另外十幾人則與卓靜思當初的身份一樣,每個都領導著一至兩到三個的實驗小組,都是主任級研究員,並不僅僅侷限於光觸媒領域。

    在選人時,布拉沃的標準似乎並不是學術水平的高低,而是個頭的強壯與否,進來的清一水的都是大老爺們,看起來都不像是科研人員,個頭都很壯實,反倒都像是NFL的退役運動員一般。

    不求學問多高,只求比較能打。

    「卓博士,你的行為讓我們很痛心,當初我們是因為你的導師,德高望重的文教授的力薦才同意讓你進入我們實驗室,我們也對你報以毫無保留的信任,但你的所作所為的確對普林斯造成了極大傷害,你自己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等人都坐定下來,尤其是十幾個膘肥體壯大腹便便的實驗室主任坐鎮在會議室裡,布拉沃終於開口說話了。

    自覺人多力量大,布拉沃又想快刀斬亂麻,所以開口就不太客氣。

    卓靜思臉微紅,面對布拉沃博士這樣的老學問人,她的確被說得很慚愧。

    人要臉樹要皮,雖然有陳光撐腰,但卓靜思知道自己的事做得的確不夠地道。

    陳光倒是臉皮厚,反正我也沒靠你普林斯的成果得到任何好處,現在又給你原原本本的還回來了,更沒有竊取你成果的打算。

    我錢也賠了,你們的東西我更看不上。

    甚至某種意義說,按照法庭上的協議,在陳光賠償一千六百七十三萬美元之後,卓靜思在普林斯的研究成果已經屬於陳光,現在布拉沃說這些純屬放屁。

    「布拉沃博士,我卓老師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認為她無意中帶走點什麼東西就給普林斯造成了什麼實質傷害,現在你們的技術並未外洩,我也已經支付了價值不菲的賠償。」

    旁邊的沃茲曼博士插嘴道:「陳先生你別說笑了,我還不瞭解你們華夏人嗎?你們最擅長偷竊,最擅長無償拿走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你們的飛機、坦克,你們的很多東西,都是從我們這兒無償偷走的!我們普林斯的光觸媒科研成果全球第一,你敢說你們不會動心?這不正是你們華夏人最愛做的事情嗎?」

    如果說布拉沃只是說話難聽,沃茲曼這純粹就是尋釁滋事,涉嫌種族歧視了。

    之前在將卓靜思提拔為主任級時,沃茲曼就曾明確反對,但後來因為布拉沃的堅持,再加上卓靜思在工作中展現出來的超凡天賦,最終讓沃茲曼退讓了一步,但這依然無法改變他對華夏人的成見。

    沃茲曼所代表的,正是歐美科技界中掌權者的主流。

    他們覺得華夏人雖然好用,但不穩定因素太大,可以用來當做苦力,但絕不能委以重任。

    卓靜思再是好脾氣,聽到沃茲曼這種態度也不禁怒從心起。

    但都沒等到她發飆,陳光卻已經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沃茲曼博士,誰給你臉了?你覺得我會對你們的垃圾成果感興趣?別搞笑了!這點東西,在你們眼裡是寶貝,在我眼裡就連擺進垃圾堆的資格都沒有好嗎!呃……」

    他正罵得爽,卻猛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卓老師本人的研究成果,這打別人臉連帶著自己人的一起給打了,略顯尷尬。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卓靜思,果然見她腦袋都快給埋到桌子下面去。

    說來的確丟人,辛辛苦苦用十年的時間儲備知識,終於厚積薄發的在全球領先的普林斯實驗室裡做出來的成果,卻遠遠不如陳光在零基礎下自行學習半年再現學現賣拿出來的東西。

    甚至可謂是螢火之光與日月之輝間的差距,丟人吶!

    那頭陳光又改口了,「好吧,我承認你們的成果在當前時代下的確算得上領先世界。但你要說我會對你們的東西產生覬覦之心?未免也太荒謬了,我手裡的光觸媒成果可以甩你們半個世紀好嗎?就像現在的人會去偷五十年前的二極管半導體技術嗎?這現實嗎?在我眼裡,你們就和牙牙學語的嬰兒沒有任何區別好嗎?看不起華夏人?你又算什麼東西?就憑你們,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沃茲曼瞪眼,「荒謬!」

    布拉沃同樣怒不可遏,「簡直可笑!」

    陳光質疑他們的學術水平,甚至諷刺他們是小孩,這樣瘋狂的大放厥詞簡直比盜竊他們的實驗成果更讓他們感到憤怒。

    旁邊的皮薩羅嘴角微抽,他這還是第一次與陳光合作,雖然之前早就知道陳光試圖染指奧斯卡的舉動讓北美電影界的人無比憤怒,但皮薩羅當時還覺得電影圈裡的人反應過激了。

    可現在親自體會一下陳光與人溝通的方式,皮薩羅覺得吧,陳光能活到現在都沒被打死,簡直堪稱世界第九大奇蹟!

    難怪電影協會的人會像躲惡魔一樣躲他呢,修養再好的人也能給他氣死!

    卓靜思都覺得臉紅,但她明白這是陳光的「談判」技巧,先裝逼,激起別人憤怒的同時也激發別人的好奇心,這樣就能直接跳過所有細枝末節直奔主題,將他的五大神級光觸媒配方拿出來。

    卓靜思給陳光的「談判」技巧起了個非常別緻的名稱,打臉式談判!

    那邊布拉沃與沃茲曼兩人幾乎給氣瘋了。

    另外十來個研究員則嚴陣以待,總覺得隨時都能打起來。

    其中幾個脾氣爆炸的一點的,更跳起來指著陳光的鼻子,恨不得揍他。

    「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無理的華夏人!」

    「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你這是在羞辱學問!你這個文盲!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可恥的暴發戶,渾身都充滿的銅臭的氣息,愚昧且又無知,你那點可笑的錢財,才是連給我們普林斯提鞋都不配!」

    不曾想,陳光裝完逼之後,卻又突然淡定了下來,任憑千夫所指,卻只冷笑看著眾人。

    「與你們見面真是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沃茲曼,我們走!」

    布拉沃並不希望雙方真的發生肢體衝突,哪怕自己這邊人丁興旺,外面還有不少實驗室聘請的保安,甚至普林斯頓警局的探員們也嚴陣以待,但哪怕只是個最普通的研究員傷在陳光手裡,都顯得非常不划算。

    布拉沃並不知道,他引以為依仗的保安和警員們正被來自華夏花旦宗的梅姨一雙冷眼看得脊背發涼,紋絲不敢動彈。

    說完,布拉沃帶頭起身離開椅子就要往會議室門外走去,氣沖沖的沃茲曼緊隨而起。

    陳光見狀,卻在後面不慌不忙的說道:「兩位,你們真的不想看一下我這樣張狂的依仗是什麼嗎?如果你們真如你們所說的,你們是做學問的人,那就起碼應該看一看我的東西再狠狠的諷刺我,你們現在這樣子,像極了落荒而逃的逃兵。」

    沃茲曼回過頭,「我根本不認為你會有什麼東西能打動我們!所以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陳光咧咧嘴,「你到底是在畏懼些什麼?」

    「我沒有任何好畏懼的!」

    陳光又道:「那就坐回椅子上,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光觸媒!你們現在走了也沒有關係,大不了我明天把東西發表在報紙上,你們真的希望光觸媒領域最尖端前沿的科技通過這樣的方式呈現在你們面前嗎?」

    布拉沃與沃茲曼對視一眼,最終選擇又坐了回來,「我們根本不相信你,但卻不介意看看你這小丑到底有什麼把戲。」

    陳光扭頭看了眼卓靜思,「卓老師,麻煩你隨便選擇一種配方,把分子式寫在那邊的黑板上。」

    卓靜思點頭,旋即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來直奔黑板。

    她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動,雖然這並非自己的成果,但能讓陳光的成果橫空出世,自己也成為讓奇蹟發生的親歷者,這也不失為一種偉大的榮耀。

    正如卓靜思之前曾經想過的,如果陳光在自己面前拿出五大神級配方就是宣告光觸媒新的一頁正式掀開,那麼現在,在普林斯實驗室的兩位負責人面前寫出這個配方,就等若將新時代的大門徹徹底底的展現在世人面前!

    這五大神級配方,每一個都稱得上是諾獎級的成果!

    至於陳光本人的貢獻,則是牛頓級與愛因斯坦級的偉大!

    顫慄吧,凡人,你們會徹徹底底的臣服在他的偉大之下!

    你們會匍匐在他身下,瑟瑟發抖,哪怕你是布拉沃又或者沃茲曼,都沒有用,就像我本人一樣!

    咳咳咳,不一樣,還是有些不一樣!

    卓靜思正在黑板上書寫的手微微一抖,想起來自己真正融會貫通五大神級配方時的某些畫面,羞怯得手滑了。

    她與陳光並不擔心成果外洩,如果讓普林斯從無到有研究出五大神級配方,需要五十年。

    現在哪怕給他們看到分子式,讓他們從結果去到推導合成方式與過程,並最終拿出成熟的工藝,也至少需要二十年。

    哪怕不與普林斯合作,完全靠陳光與自己的力量,到那時候自己的產品都早已壟斷全球了。

    會議室裡一片鴉雀無聲,布拉沃與沃茲曼起初只用看笑話一般的眼神看著正在狂寫分子式的卓靜思。

    五分鐘後,他們戲謔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十分鐘後,他們的眉頭死死皺起。

    二十分鐘後,當卓靜思重重寫下最後一個字母時,布拉沃與沃茲曼狠狠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神情肅穆得像是在睡夢中看到了現代科研的始祖牛頓大人那般虔誠!

    兩人畢竟是全球頂級科學家,科研金字塔最尖端的存在,普林斯的總負責人與光觸媒項目負責人。

    兩人的水平幾乎已經達到當前人類極限,他們雖然無法確定這分子式到底怎麼合成,也無法確定其功效,但毫無疑問,這是一種理論上完全可以存在,並且十分穩定的化學結構!

    這是一種目前並未被發現的新物質,但的確理論上可以人工合成!

    兩人不發一言,同時轉頭看向陳光。

    到如今,這兩人終於漸漸意識到,或許,這個叫萊特陳的年輕人並沒有在開玩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7
第1093章 談判

     卓靜思深吸口氣,回頭看著布拉沃與沃茲曼,這兩位曾經在她心目中高山仰止般的學術巨擘,此時卻竟露出這種孩童般的表情,由不得她心中不得意。

    「你這都寫的是些什麼玩意兒?隨便編造個分子式出來,就想糊弄人嗎?」

    「不錯,竊賊造假,這簡直天經地義!」

    布拉沃兩人可以看得出這分子式結構的穩定性,但會議室裡其他研究員卻沒這水平,第一時間出聲質疑。

    「華夏人……」

    其中有個傢伙又要開地圖炮,但卻被布拉沃厲聲喝止了,「住口!」

    這人突然被大BOSS的咆哮嚇了一跳,唯唯諾諾不知道這什麼狀況。

    沃茲曼表現得倒是比布拉沃更冷靜些,畢竟他骨子裡都不相信華夏人。

    他深吸口氣,用將信將疑的眼神看向卓靜思,又看看陳光,「我承認你的化學式很特別,但你憑什麼告訴我這是光觸媒,就是光觸媒的未來呢?你這如此龐大的化學式,與我們現階段所理解的光觸媒完全不同!」

    卓靜思先看看陳光,陳光衝著她點頭,「卓老師,你就給這群井底之蛙講解一下咱們這配方具體的催化反應過程吧。對了,一定要給他們強調一下反應條件和理化特性。常溫、日光照射、超低的損耗率、超低的合成成本、超穩定的物理化學性質!」

    以卓靜思自身以前的知識面是根本不可能將其中細節與別人講得出口的,她自己都似是而非,但通過陳光當初的強制PY交易灌輸,現在她對這五大配方的瞭解並不輸陳光本人。

    「好!」

    卓靜思點頭之後,又轉頭環視一圈,臉上洋溢著驕傲與自豪的光輝,「諸位,接下來我所說的可能會有些深奧,但我儘量講得深入淺出,別人我不能保證,但沃茲曼先生和布拉沃先生你們兩人一定是聽得懂的。」

    如果是之前卓靜思講這種「大言不慚」的話,會議室裡的普林斯成員們應該已經嘲諷起來了。

    他們會說,你雖然很有天賦,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與布拉沃博士兩人這樣講話?

    但現在,他們雖然覺得萬分別扭,可終究誰也沒說出半個不字來。

    整整三個小時後,這間普林斯園區中央大樓的會議室裡一片鴉雀無聲,所有普林斯方面的成員都陷入了長考。

    尤其布拉沃與沃茲曼兩人更是拿出紙筆拚命的寫寫畫畫著,兩人已經叫來各自助手,跟在兩人背後抱著筆記本電腦,隨時準備提供計算支撐。

    在這三個小時裡,卓靜思從電子及鍵能層面為他們講解了這個針對催化斷鏈有機大分子鏈的神級配方完整的反應過程。

    卓靜思在整個講解過程裡,從催化反應的具體細節,再談到到觸媒對日光的光譜吸收的能量轉化原理,可謂鉅細無遺。

    依然是陳光當初給她講的那些思路,從結果反推過程,那麼整個反應的流程哪怕並未真的發生,但理論上卻天衣無縫找不出任何破綻。

    卓靜思講出來的這些東西,尤其讓沃茲曼對很多以前只想得雲裡霧裡的概念頓時茅塞頓開,讓他恍然大悟,只發出不可思議的讚歎,原來這世界的真相是這樣的!

    良久之後,布拉沃和沃茲曼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竊竊私語,最終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卓靜思。

    還是布拉沃心思更單純些,「卓博士,如果你寫出來的配方真的存在,真的可以被製造出來,那麼,我承認你的研究成果超越了我們很多。因為你所給出的那些反應條件和成品的物理化學特性,的確領先我們當前的成果太多。」

    沃茲曼面現不服,張張嘴終究沒放出半個屁來。

    卓靜思一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被折服了。

    陳光順勢表態,「那麼現在,你們還認為我們會覬覦你們的東西嗎?」

    沃茲曼死鴨子嘴硬道:「可現在你們的東西終究只存在於理論中,誰知道是否真能合成?最終的產物雖然穩定,但中間產物呢?如果中間產物的穩定條件非常苛刻,甚至存在時間短到零點零幾微秒,以當前的科研條件根本不可能合成呢?另外,雖然你們的理論驗證過程看似挑不出毛病,但一個新產品的研發再到驗證真正可行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哪怕真的可以製造出來,不經過實際驗證,根本不能確定是否真和理論完全保持一致!所以你們拿出來的這東西毫無意義!」

    卓靜思卻毫不生氣,淡然道:「以五京大學光觸媒實驗室的條件,的確無法合成這種新的光觸媒化合物,但以普林斯實驗室現有的條件,只需要再補充少量的實驗設備及原材料,就能成功將其轉化為真正的產品!除此之外,我們現在擁有的是一共五種於此類似的配方,全部可以合成!這毫無疑問!」

    她頓了頓,又道:「這,也正是我回到普林斯頓的真正原因。如果沃茲曼博士你對此依然心存懷疑,沒有關係,等我把成品做出來,一切不自然水落石出了?不然我為什麼傻乎乎的跑回來吃官司呢?」

    布拉沃眼睛一亮,「你們的意思是,你想借用我們普林斯的實驗條件完成成果轉化?」

    卓靜思點頭,「是的,我本來是想和你們好好談談,但你們的傲慢與無禮讓我驚訝。」

    陳光在一旁插嘴道:「我們之前的確是如此期望的,但現在我也認為應該重新評估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

    沃茲曼眼睛大亮,「好吧,我代表普林斯在這裡向你們表示歉意。之前的事情我們不再追究,從現在開始我們雙方談合作的事情吧,我們的確可以為你們的成果轉化提供設備及人員方面的支撐。」

    布拉沃同樣點頭,「不錯,這件事由普林斯提供技術支援,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沃茲曼繼續一唱一和,「關於這種對外合作的項目,卓博士你應該知道,我們以前有很完善的章程,普林斯要求獲得一半的知識產權。」

    這話沃茲曼還真沒胡吹,越是領先的龍頭,在與別人合作時就會表現得越強勢,以普林斯現在掌握的資源,別人與他們合作才能做出成果,別人沒得選擇,只能白白將權利拱手相讓。

    話談到這裡,卓靜思就不再表態了,而是轉頭看向旁邊的陳光。

    那邊的陳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位,你們大概弄錯了一件事情。我剛剛說過了,我不是非要選擇你們不可,甚至現在我已經不想選擇你們了。」

    「那你今天下午為什麼還要過來談?」

    布拉沃表示不信邪。

    陳光聳肩,「我們為什麼?為了讓你們感受一下看得到卻得不到的滋味,僅此而已。你們的人之前在法庭上冒犯了我,讓我感到不快,我這個人非常小肚雞腸,所以就專程噁心你們來了。」

    在講這話的時候,陳光用相當惡趣味的眼神打量著布拉沃兩人。

    對於這兩人依然拎不清形勢,居然試圖與自己共享知識產權,陳光表示內心毫無波動,並且還有點想笑。

    沃茲曼面色大變,幾乎拍案而起,「你!」

    陳光卻十分淡定的看著他,「你覺得,我只有這五個配方嗎?你們是不是做學問做傻了?你們沒想過我的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嗎?我的研發能力全面碾壓你們五十年,現在擺在明面上的五種配方只不過是第一階段成果!我今天找你們,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看在你們曾經協助培養我卓老師的份上,正式通知你們普林斯,你們最好從現在開始中斷光觸媒領域內的研究,因為最遲兩年內,這個領域內將不會再有你們的絲毫立身之地!」

    陳光當然沒有吹牛,這才是科研領域內的常態。

    當在某一領域內,某個科研機構獲得突破性的進展,對領域內的其他競爭者形成碾壓式的領先,往往就意味著競爭者們的多年投入近乎大半都得打了水漂,這就是科研競爭的殘酷之處。

    如果贏了,贏下來的就是百億千億美金級別的市場,可如果輸了,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成王敗寇,贏家通吃,輸家掙扎求存。

    布拉沃眯縫著眼睛看著顯得十分倨傲的陳光,竟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對方。

    布拉沃強壓心情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今天下午你的目的只是羞辱我們的話,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但你這只是在浪費寶貴的生命!」

    陳光:「布拉沃博士,你覺得是浪費生命,但我自己卻享受其中。起初我們的確很有誠意和普林斯談,但你們自己想想你們是如何回應我們的?還有,你以為我們是鄉下來的鄉巴佬嗎?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們的人員協助,頂多只需要用一用你們的儀器,至於原材料,我同樣可以購買。你們憑什麼試圖染指我的知識產權?」

    「普林斯實驗室在光觸媒領域的確領先全球,但據我所知,劍橋大學、早稻田大學、洛克菲勒實驗室甚至MIT的林肯實驗室都擁有與你們接近的水平和實驗條件。我大可以現在就轉而與他們尋求合作,我只需要儀器和原材料而已,這些雖然是稀缺資源,但並非壟斷資源。我所掌握的研發能力,才是真正的壟斷資源!你們並沒有端正自己的立場,更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沃茲曼怒道:「別做夢了!全世界的的大型科研機構都與我們一樣,不可能白白為你做出貢獻,我們並不缺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7
第1094章 極度強勢

     陳光笑笑,「你們是不缺錢,但你們缺技術與能力。如果我與別人承諾,只要通過這一次合作,以後當他們遇到光觸媒領域內的研發難題時,我可以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援以及成套的解決方案呢?沃茲曼博士,你覺得他們能不動心嗎?」

    普林斯實驗室的人都沉默了,他們能看懂現在這局勢,別的實驗室負責人同樣能明白。

    陳光繼續趕盡殺絕,「除此之外,我也並不著急要完成成果轉化,我大可以花費幾年的時間,慢慢組建屬於我自己的實驗室,我根本就不需要與你們達成合作。我會將你們,趕盡殺絕。」

    沉默良久之後,布拉沃先讓實驗室裡其他研究員全數離開,只留下他自己和沃茲曼兩人。

    他終於放低身段,拿出陳光需要的正確態度來面對此事,「陳先生,說吧,你到底要求什麼樣的條件?」

    陳光轉頭看向皮薩羅。

    這時候就該皮薩羅粉墨登場了,他站起身來,徑直拿出一份合約往前推去,擺在布拉沃兩人面前,「這是我的委託人陳先生讓我起草的條款,兩位先過目。」

    大約二十分鐘後,布拉沃兩人才將這份合約裡一些非常關鍵的環節讀完。

    兩人面面相覷,儘管正如陳光所說,此時普林斯才是弱勢方,但陳光提出來的條款也太過分了些,簡直就像當年的八國聯軍揮舞著洋槍洋炮闖進圓明園!

    沃茲曼吹鬍子瞪眼,「你怎麼不去搶劫!」

    陳光眯縫著眼睛直笑,「我的確是在搶劫,那麼,你們願意讓我搶劫嗎?」

    在這份合約裡,陳光要求自己將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無償使用普林斯的所有實驗條件,當然也包括原材料的供應。

    除此之外,整個成果轉發過程還會對普林斯完全保密,全程只接受由陳光與卓靜思指定的中方人員參與。

    哪怕整個研發過程就發生在普林斯的產業園區裡,但很顯然,沃茲曼與布拉沃休想得到任何好處。

    另外,陳光也承諾在普林斯後續的光觸媒領域的研發中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援,這是唯一能吸引他們的地方。

    但這當然不是無償的,正如他們之前要求陳光試圖平分知識產權一樣,陳光同樣要求,只要有他以及他的人員參與的知識產權研發,普林斯實驗室同樣也會被分走一半所有權。

    另外,在所有條款的最後,陳光還讓皮薩羅專門列出了一筆雙方的簽約金!

    當然是普林斯支付給他,不多不少,一千八百三十三萬美金。

    剛好與陳光上午在普林斯頓地方法院上賠付出去的金額加上雙方訴訟費的金額一模一樣,這分明就是打劫!

    所以沃茲曼才有此一句。

    布拉沃心中其實很明白,如果陳光與卓靜思展現出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己方其實並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

    他們根本無法承受陳光之前說的那種情況。

    迄今為止普林斯已經在光觸媒領域內投入數十億美金的研發費用,雖然多多少少有些成果,但目前依然處在入不敷出的燒錢階段。

    實驗室還能繼續吸引住投資人不斷追加投資,是因為這個市場的廣大前景,並且普林斯本身在行業內完全領先,將來的回報是可以預期的。

    可一旦陳光和他的技術催生出代表著下一個時代的產品完全面世,將會對普林斯的整個光觸媒研發造成近乎毀滅性的打擊,會讓他們的幾十億美元投資全部打了水漂!

    這對整個實驗室的運轉會造成傷筋動骨的打擊,不僅僅是在名聲上,甚至會讓投資人失去信心,這樣的損失是無法承受的。

    他做夢都希望自己現在是在做夢,可現在依然寫在黑板上並未擦去的分子式卻那麼顯眼。

    他自己也經過驗算,自己和沃茲曼根本無法反駁卓靜思拿出來的那一套完全成型的理論體系。

    作為一個全球頂級科研人員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的確是真的。

    但布拉沃還是想試探著談判一下,說道:「你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無法接受!」

    「那麼好的,再見。」

    陳光突然站起身來,對著一臉茫然的卓靜思和皮薩羅招招手,「走了。」

    說完,他也不等其他人表態,徑直向門口走去。

    陳光的舉動來得太突然,甚至連自己人都沒看懂。

    咱們這不是馬上要進入談判的節奏了嗎?

    你這是?

    可卓靜思和皮薩羅並不會質疑他的任何決定,短暫愣神之後跟著就起。

    布拉沃和沃茲曼驚呆了,看著迅速消失在會議室門口的三人。

    兩人追出會議室,沃茲曼大喊著:「陳先生,等一下!」

    陳光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不等了,再見,祝好運。」

    說完,陳光又與梅姨點點頭,板著冷臉的梅姨一側身,徑直出現在他身後,將緊緊跟來的布拉沃兩人攔斷。

    十分鐘後,一直到驅車離開普林斯園區,卓靜思才沒忍住問道,「咱們這是?」

    陳光嘿嘿著,「別急,今天下午我們到普林斯來的事情一定會傳出去,明天就把你在那邊會議室裡寫出來的分子式發表在報紙上,到時候其他幾所研究機構的人會聞風而動的。現在布拉沃博士應該已經腸子都快悔青了吧?咱們根本沒有必要與他們談判,我們佔據絕對的優勢,我給出來的條件就是最終條件,我才不想談判浪費口水!」

    陳光斬釘截鐵道。

    卓靜思卻想起分子式,「呀,我們走的時候忘記擦掉了!」

    陳光擺擺手,「無所謂,我故意留下來勾引他們的,就算給他們抄下來,他們也合成不了。」

    卓靜思依舊有些擔心,「可其實其他幾家研究機構稍弱於普林斯,在三個月內無法拿出成品啊!」

    陳光點頭,「這我知道,但普林斯方面並不知道我們的著急,先把競爭對手吸引過來,這才是我們的籌碼,而且這些東西我並沒有打算敝帚自珍,除了早稻田大學之外,其他所有的科研機構,只要願意來學,我就願意分享出去。」

    皮薩羅不解,「為什麼?這不符合先生您的利益啊!」

    陳光的表情突然變得分外肅穆,「光觸媒,始終是個造福人類的東西,我既然有了這樣的能力,我也不缺錢,當然沒有必要藏著掖著,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新技術普及開來,可以讓全球範圍內的污水得到更好的處理,可以保護我們的地球,這,才是我的最終目的!」

    皮薩羅一陣啞然,「陳先生,您和傳言中完全不一樣,真是超乎我想像的偉大。」

    陳光又笑了,「也沒那麼偉大,反正我也只會給別人提供技術解決方案,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追上我,永遠都只能在我後面吃灰,我無非就是想讓這蛋糕迅速變得更大而已。」

    「那為什麼你又要拒絕早稻田大學呢?」

    「沒什麼特殊的原因,看他們不順眼而已。」

    皮薩羅:「呃……」

    他覺得,陳光真是一個分外複雜的人。

    那頭陳光卻又已經與卓靜思吩咐起來,「等其他科研機構的人來了,你把我們採購設備的意向也傳達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也要建屬於我們自己的光觸媒實驗室,如果華夏科學院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和他們深度合作,但這些事情以後就得多靠你啦,我可能兩年都沒空管吧。」

    卓靜思不太理解陳光為什麼對兩年這個時間節點如此在乎,但她也不會質問。

    她自己幫陳光找了個更靠譜的藉口,分明就是懶!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7
第1095章 公佈分子式

     陳光果斷帶著卓靜思回了酒店,繼續當自己的甩手掌櫃,他並不怎麼關注票房了。

    現在大勢已成,無法阻擋,陳光只需要把自己的心思重新放回到搞定藏在伊頓莊園裡的奧斯卡評委們就好。

    至於光觸媒的事情,其實卓靜思比他更懂行,更清楚如何去組建一個實驗室。

    這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涉及到購買設備、買地、建房、聘請研究人員、購買實驗原材料等等方方面面的事情。

    其中的每一項都需要大筆的開支,並且耗時耗力耗費精神,再佔用人力更是不少。

    但換言之,只要有錢,這似乎又算不得什麼難事。

    只要有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總能找到人為你分憂解難。

    陳光現在能夠為卓靜思提供的,就是近乎無限量的資金供應。

    現在看起來三億美金的壓力還是太大了,但沒有關係,這又不是一次性全部砸進去。

    時間還長,咱們慢慢來嘛,在別的地方撈到一筆,回頭就燒進去就好。

    說起來,如果唐影姐那邊要聯合五京大學與莫倫斯醫學院組建醫學研究所,自己作為研究所裡最重要的「樣品」,貌似也應該去插一腳?

    不然成天讓別人玩弄老夫的基因,老夫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豈不是很膈應?

    陳光腦子裡又泛起這念頭來。

    他本打算將卓靜思留在酒店裡的,不曾想她卻一刻也不曾閒下來,在梅姨的陪伴下,在方天宇和唐小開安排過來的隨同人員陪同下,出去安排將分子式發表在雜誌報刊上的事情了,另外她也需要通過這一次的事情將招聘需求給發出去。

    此時的卓靜思在得到陳光的知識傳承之後,可謂渾身都是干勁。

    尤其是在普林斯談判回來之後,卓靜思的心中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歷史使命感。

    陳光雖然驚才絕豔到曠古爍今,但他的缺陷也同樣明顯,那就是懶。

    讓他來把他自己腦子裡裝的光觸媒知識轉化為真正的產品,他力太足而心無慾。

    雖然他嘴上說得目標那麼崇高偉大,甚至能讓卓靜思自己都聽得熱血沸騰,但再看看這傢伙成天干的事情,卻偏偏是沉迷於演電影等等無數奇奇怪怪的事情中不能自拔。

    這根本就是個心口不一的傢伙。

    所以,這件事只能落在自己的頭上。

    卓靜思覺得,自己作為陳光的身邊人,做的又正是光觸媒這件事,甚至某種意義上是將陳光帶入行的領路人,那麼自己就有責任和義務將他腦子裡的能量榨乾,讓他用他的「智慧」為這個時代做更多的貢獻。

    這與自己最初的夢想並不背道而馳,甚至某種意義上相向而行。

    就由自己來拖著他在光觸媒領域內向前行,拿出更多足以改變世界的成果來,還這大好河山一片蒼翠!

    就讓我成為他的影子吧,我也不想要什麼名聲,他也超出我太多,與其自己去事倍功半,不如讓自己成為他的催化劑,讓他發揮最大的作用,也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這一生活得更有意義。

    作為一個從一開始就將青春和自己的後半生都打定主意獻給學問的人,這大約算得上卓靜思內心深處如今最深沉的執念了。

    略顯幼稚,但卻又十分崇高偉大。

    所以她果斷拒絕了陳光滾床單的懇求,以這傢伙的戰力,自己要上了他的床,沒兩三天別想好好的下地!

    如果讓陳光知道自己又一不小心親手培養出一個科學怪人的話,大概他會找塊板磚把自己給敲死。

    都沒等到第二天上午,當天夜裡,在方天宇和呂小梁的運作之下,又有唐小開安排來的人牽線搭橋,卓靜思將針對有機大分子鏈的光觸媒分子式直接發表在了全美發行量最大的科普雜誌上。

    紙質版和電子版同步發行,這個超複雜但卻又如同碳60般穩定的分子式通過科普雜誌的渠道,頃刻間飛向全美各個研究所,各個大學,同時更又漂洋過海,飛向華夏,亞太、歐洲、大洋洲等等無數高等學府與科研機構的郵箱裡。

    同時,這篇文章更明確表達出了研究出這分子式的研究員本人卓靜思已經拉到數億美金的贊助,準備組建屬於她自己的科研機構的意向,歡迎有實力有理想的學者又或者年輕人前往應聘。

    拳頭產品已經在手,只等大展宏圖。

    另外,也歡迎眾多全球領先的設備供應商前往洽談業務,只要你的產品夠硬,我們不差錢!

    原本就因為這事弄得分外蛋疼的布拉沃與沃茲曼兩人在看到這消息時從床榻上幾乎跳了起來。

    他們本以為陳光說要將其發表在報刊雜誌上只是威脅他們就範的談判策略,並不會當真呢。

    結果一轉頭,真就滿天滿地看到了這驚爆眼球的消息。

    這傢伙是來真的啊!

    難怪他今天走那麼幹脆,他其實壓根就不想和普林斯合作!

    兩人連夜從被窩裡鑽出來,趕回實驗室辦公室裡,路上還將實驗室其他高層領導召回,緊急商量應對之策。

    如果之前他們對陳光和卓靜思拿出來的分子式尚且心存些許疑惑,擔心對方有沒有可能是編了個彌天大謊來忽悠自己的話,現在他們的疑慮全打消了。

    現在既然對方膽敢當眾公開,那就說明他們對自己的成果有著絕對的信心,敢於讓全世界來審視及考驗。

    另外,他們也吃定了別人哪怕得到了分子式,也根本不可能合成得出來。

    所以他們在公佈成果的同時,更當場宣佈即將組建自己的實驗室!

    這畢竟是基於現有的理論體系之上更加高階層次的存在,如果真被別的科研機構搶先與他們達成協議,那麼普林斯這一二十年來千辛萬苦才在光觸媒領域內積累的優勢將會頃刻間蕩然無存。

    另外,考慮到目前《巾幗》在北美瘋狂爆炸的票房,布拉沃知道陳光是這部目前引爆票房的現象級電影的主要投資人,那麼他們公佈出來的數億投資,根本就已經到位!

    卓靜思略顯疲憊的坐在酒店房間裡,不無責備的看著陳光,「你怎麼不讓我用你的名字啊!你把我寫成發明人,那我豈不是真成了欺世盜名的竊賊了?」

    陳光嘿嘿著將她摟過來抱在懷裡,「話不能這麼說,我不給你,你拿走了才叫欺世盜名。既然是我主動給你的,這五大神級配方你也與我一樣精通,咱們都是自家人,自家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

    卓靜思猛搖頭,「不一樣的,這是學問,不是錢財。」

    陳光卻依然堅持道:「一樣的一樣的。算了,我不與你解釋了,總之你只要知道我這樣安排,是有我自己更深層次的考慮就好了。這樣對我最有益,最有幫助。」

    卓靜思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

    陳光嘿嘿著,「你想啊,在別人眼裡我會的事情已經多得讓人髮指了,現在又多一個把光觸媒科學往前推進五十年,這簡直就是不給別人活路嘛!萬一歪果仁真給嚇瘋了,弄個四角洲特種部隊來綁架我怎麼辦?所以我現在得把好處往外面推一些,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千億美元級市場的科研成果更要往外推,你也不能一個人受了,你得盡快拉扯出一個團隊來給你自己打掩護。雖然知識產權的所有權是咱們自己,但你得把研發的功勞攤開來。咱們華夏有句古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卓靜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也有臉講這話,你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能耐的人,隨便拍個電影就想拿奧斯卡呢。」

    陳光嘆口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好了,長夜漫漫,我也無心睡眠,不如我們……」

    卓靜思起身就跑,「你休想!明天還有事呢!我剛已經要了隔壁房間,你別來敲門啊!」

    說著她就壞笑著跑掉,雖然她看起來在開玩笑,但卻真沒打算留宿。

    陳光眼巴巴的看著她關門跑路,也知道她的擔心有理,嘆口氣,感覺自己應該去買超強硅膠那什麼。

    不過他再低頭一看褲襠間,心想,感覺以自己的戰力,當前人類科技下生產出來的硅膠並不能滿足自己的戰力吧?

    算了,等還清信仰值按揭貸款,就讓妮可西用實驗室杯中界研發超能新硅膠吧!

    超耐磨!

    這是《巾幗》電影上映的第七天,依然是日常霸榜。

    北美第七天票房當天夜裡凌晨一點出爐,逆勢上揚重回四千萬美金,繼續領跑群雄!

    第二天上午,陳光早早就起了床,他還收到一個好消息。

    他本擔心伊頓莊園裡那些奧斯卡評委們會死不要臉的連夜跑路,結果一打聽,竟一個都沒走!

    聽說昨天他們悄悄的摸到了機場,但在自己大鬧普林斯頓地方法院的新聞爆出去之後,裡面穿插了一些和他們有關的新聞。

    這群「缺乏良知」的電影人終究是沒好走,他們丟不起這人吶。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7
第1096章 布魯斯南咖啡廳

     陳光心想,反正今天肯定是要把普林斯的人給死晾著了,繼續殺回伊頓莊園去,找奧斯卡的老匹夫們談心?

    但想了想,他又改了主意。

    不能再直接打上門去了。

    之前第一次去的時候,這群人那倉皇逃竄躲藏在避難所裡的樣子,實在讓人心有慼慼。

    現在雖然又過去一天,但如果自己立馬又去,估計他們的反應也大同小異。

    現在他們尚且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繼續蹲在伊頓莊園裡,但如果自己貿貿然的又去拜訪的話,難保他們不會徹底拉下臉皮來跑路。

    可能怎麼辦呢?

    尋思了許久,陳光找來一頂鴨舌帽,再帶上墨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偷偷的跑出了酒店。

    他並未開那輛已經被認出來的林肯,而是另外隨意打了個出租車直奔伊頓莊園。

    明目張膽的上門拜訪是不行了,得曲線救國,陳光打算先喬裝打扮了去摸摸情況。

    行到半路,卓靜思打來電話說普林斯的布拉沃博士電話約見,陳光乾脆利落的回了倆字,「不見!」

    「啊?真不見啊?」

    陳光嗯哼一聲,「先晾著他們,等別的人都到了,咱們先和別的人談了,再和他們去談,你千萬不要露出任何著急的意向,現在急的是他們。」

    「好吧,就先按照你說的辦,我也先不管他們了,好了我先掛了,這就有人來面試了!真快!」

    「給人面試的時候帶著梅姨啊!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陳光與卓靜思掛了電話,就把腦袋靠在車子的後排座上,思路重新轉到奧斯卡這邊的事情中來。

    光觸媒的事務雖然重要,但對他而言終究只是個插曲,是看似重要,但卻又不那麼重要的細枝末節。

    儘管心裡一直在想辦法,可一直到到在伊頓莊園大門口下車時,他都沒想出什麼靠譜的點子來。

    原計畫從正大門大搖大擺的進去,結果走了兩步他就發現,自己忘帶邀請函和會員卡了。

    另外,上次也就是進門的時候短暫的露了下臉,進去時奧斯卡評委會的老爺老太老先生們就躲得像老鼠躲貓一樣,門口的保安們沒通風報信陳光都不信。

    所以,他繞著伊頓莊園外面的圍牆走了幾百米,然後一閃身就翻牆進到了裡面去。

    圍牆雖高,上面還有鐵蒺藜,但防不住鼓上蚤陳光,他很輕鬆的一抬腿就Biu的一聲翻了過去。

    進到莊園裡面,陳光整了整臉上的墨鏡,再把脖子上的圍巾稍微鬆了松,配上他這身在洛杉磯時呂小梁搞來的阿瑪尼高定冬裝風衣,讓他雖然頭戴鴨舌帽,臉掛大墨鏡,但瞧著卻一點兒也不鬼鬼祟祟,很是器宇軒昂。

    陳光自己對穿著這些不甚在意,但他這次來大米既然是衝著奧斯卡去的,平時走在外面或者與人打交道時,甭管他心裡是吊絲還是高富帥,起碼行頭上得跟上氣度。

    另外,陳光自己也不知不覺的進入了演技狀態。

    要喬裝打扮的混在伊頓莊園裡,當然得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上流人士。

    走在路上,身形相對高挑修長的陳光並未刻意低調,倒時不時引得身邊一些金發碧眼的國際友人名媛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膽子大一些的甚至主動上前來搭訕。

    識貨的人都能發現,他這身行頭的總價值少說也得數萬美元,簡直就是行走的美鈔。

    穿著一身美鈔在外面走路的,只有兩種人,要麼是騙子,要麼是凱子。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國際名媛也食人間煙火,對凱子也會感興趣,更何況雖然看不到臉,但陳光的身材卻沒得挑。

    陳光給騷擾得苦不堪言,平時怎麼就沒見我這麼受歡迎,今天我想隱姓埋名偷偷摸排情況,你們這一個個的就全湊上來了!

    萬一給人認出來,再發社交媒體上去,老先生不轉頭就得跑路?

    好歹也是皿煮滋油土地上見過世面的小姐姐們,你們倒是矜持一點啊!

    陳光十分艱難的一路逃竄,甚至連靠近古堡別墅大樓都做不到。

    他好不容易藏進伊頓莊園角落的一家咖啡廳裡,找了個偏僻的卡座獨自坐下來,這才算短暫的安分下來。

    以前別人都說熱情的燕京朝陽區群眾是最強大的反偵察反間諜手段,陳光是不信的,現在他信了。

    米帝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啊!

    轉過頭去,視線穿過玻璃窗遠遠的望向外面,三四百米開外就是歐式古堡形狀的別墅大樓。

    他賊想進去打探一下情況,奈何看似只一窗之隔,卻是「天人永別」。

    算了,我真怕了這群杯弓蛇影自己嚇唬自己的鼠輩評委們,目測卓老師的事情至少得在普林斯頓還得磨蹭個幾天,雖然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用,但回頭與普林斯簽訂協議時還得自己去鎮場面,又不能跟著跑。

    陳光決定先在這兒蹲點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到一兩個能在奧斯卡評委會裡說得上話的資深人士。

    隨便點了杯咖啡,他一個人佔著個卡座,一邊百無聊賴的呡咖啡,一邊掏出手機擺弄著,時不時抬眼四處打量咖啡廳裡的人群。

    還真別說,他這下細心一打量就發現了蹊蹺所在,在這間佔地不到兩百平的咖啡廳裡,三三兩兩扎堆坐著五六撥人。

    但這五六撥人裡,就沒一個普通人物!

    全部都是在歐美各種各樣的圈子裡的名人!

    比如坐在大門口附近的那群壯漢,是北美幾支冰球隊的當紅球星,NHL聯盟中炙手可熱的大腕。

    然後坐在右側拐角處的,看起來是幾個挺時尚的妹子,陳光幾乎不認得她們,但他耳朵尖,聽出來一個妹子的名字,然後在手機上隨手一查,竟是最近剛在HBO的電視劇中一波躥紅的當紅女星。

    當他點進這妹子的百科,此時和她坐在同一張桌子的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又被關聯了出來。

    傳說中的北美電視當紅青年女星姐妹團!

    好吧,雖然北美這邊電視和電影的圈子隔閡蠻大的,但這也算是和電影圈沾上一點兒邊了。

    另外坐著的幾堆人,也大同小異。

    陳光心下好奇,又去查了查這家位於伊頓莊園裡的咖啡廳的名稱,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不起眼的布魯斯南咖啡廳竟在北美這邊名聲響亮,不少各界名流都喜歡在這兒聚會碰頭,酷似燕京的伊諾會所,不過沒有那麼對外封閉。

    但轉念想,想進伊頓莊園的大門,本身就有個很嚴格的會員邀請制度,莊園內部雖然不封閉,但從外面開始就嚴防死守了。

    這些走在外面會引發沿途尖叫的人,自然很享受這種看似開放自由,卻實則隱私安全的環境。

    再加上這家店裡沖泡的南山咖啡味道的確很正,氛圍很好,店子背後的老闆布魯斯南也是個享譽世界的資深爵士樂大師,時不時會親自到店裡來演奏幾曲,更讓店子的格調憑空往上抬了幾分。

    陳光又等了一會兒,又從外面進來一群人,這群人裡面他不用谷歌也能認出來一個。

    就沖這哥們那走路的姿勢和身高,哪怕隔著墨鏡也能認出他來,歐美音樂圈裡的大拿中的大拿,火星哥。

    某種意義上,也是個腕兒啊,可惜還是和電影不沾邊呢。

    陳光又嘆口氣,沒去和任何人搭訕,別人也不會理睬他,各自相安無事了。

    他坐了大約個把小時,手機都快給把玩得沒電了,咖啡也喝了三杯,他正打算起身找服務生要個充電器,卻聽大門處的鈴鐺又響了起來。

    一個高大壯碩、滿臉白胡茬的白人老頭出現在門口,咖啡廳裡的顧客們都略顯興奮的起身與他揮手點頭致意。

    陳光認出來這人,倒是有些驚喜,沒想到自己今天還能偶遇咖啡廳的老闆布魯斯南先生。

    他也學著別人一樣衝著布魯斯南揮手,但在這燈光略顯暗淡的店裡他卻依然戴著墨鏡顯得有些奇葩。

    布魯斯南也與他揮了揮手致意,並直接走進後台。

    陳光的舉動引起了別人注意,倒是有些個人將話題轉到他的身上竊竊私語不休。

    陳光耳朵超尖,把別人的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強行將其翻譯成接地氣的漢語大體是這樣的意思。

    「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咱們都沒戴墨鏡,火星哥都把墨鏡給取了,這傢伙還覺得自己是個名人怕被人認出來呢。」

    「指不定是什麼中東的王子吧,嗯嗯。」

    「中東王子個屁,你沒看他頭發黑油油的,肯定是亞洲人。」

    「真滑稽。」

    真怪不得這些人覺得陳光顯得滑稽,這裡坐著的人誰沒有名氣,反而就他一個人死死戴著墨鏡不肯取下來。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陳光真恨不得去拍這些人的桌子,你們懂個屁!起碼現在我在米國比你們更有名!

    但他終究忍了,又等了一會兒,似乎在布魯斯南到達之後,外面越來越多的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紛紛直奔各個卡座。

    似乎今天是布魯斯南固定的表演日?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8
第1097章 1900主題演奏

     陳光倒是又看到好些個熟人,比如在他的《巾幗》首映式上曾遠遠看見過一眼的艾爾瑪*沃森。

    這妹子他知道,名字與那個演了《哈利波特》的艾瑪*沃特森有點像,但沒那麼出名。

    她似乎也是電影圈子裡的人,可奇怪的是她雖然在普通人裡不太出名,但在電影圈裡地位並不低,當初她是作為威廉*瓊斯的嘉賓出現在《陽光》的首映禮上的。

    首映禮上從始至終她都顯得不是很活躍,無論是威廉*瓊斯等人嘲笑陳光時,還是格鬥界的天皇巨星們出現時,她都顯得很淡定。

    但奇怪的是,無論別人如何瘋狂與激動,她站在人群中的位置卻始終都恰如其分的剛好在最中間。

    不過當時的陳光對她完全不在乎,威廉*瓊斯和本特*阿福萊特身邊的所有人他都不在乎。

    可今天陳光卻是先刻意的聽清楚了她的名字,並且專門用所剩不多的手機電量到谷歌上搜索了她的信息。

    她今年二十五歲,去年才剛從耶魯畢業,她學的是法律專業,但卻選擇了成為一名演員,到現在為止演過幾部不太著名的文藝片,沒有一部大賣的,並且她演的都是無關緊要的配角。

    別的關於她的事情就一片空白了。

    她進入咖啡廳之後,卻是和先前那幾個電視劇女星們坐在了一起,交頭接耳相談盛歡。

    人越來越多了,以至於幾乎每一個卡座上都坐滿了人。

    終於,陳光獨自佔著的這張桌子前也來了群不速之客,是幾個年輕人,似乎是個最近剛紅起來的樂隊。

    「嘿,哥們兒,你是一個人坐在這裡嗎?我們可以在這張桌子上坐下嗎?」

    其中一個留著金燦燦雞窩頭的年輕人嘴上這麼問著,然後卻沒等陳光回答,徑直一屁股坐了下來,其他幾個人緊跟著就來,只一瞬間,這張並不大的卡座上就擠滿了六個人,陳光以及這個五人樂隊。

    陳光並未摘下自己的墨鏡,也沒搭理他們,而是依舊自顧自的擺弄著手機。

    歪果仁就是這樣,尤其這群明顯很爆炸的搖滾歌手一看就不能對他們報以很大的期望。

    假裝成自來熟,很好打交道的樣子,其實他們這舉動就是單純的沒禮貌。

    但現在這兒的確所有卡座都坐滿了人,陳光再獨佔一個位置也顯得很沒教養。

    那幾個人沒像陳光一樣要咖啡,而是抬手找服務生一人點了杯血腥瑪麗雞尾酒,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特立獨行一樣。

    「哥們兒,你為什麼不摘掉你的墨鏡呢?這裡沒人會因為你是名人而尖叫著找你要簽名的,你看,咱們這兒人人都是名人。」

    在等待服務生送酒來時,雞窩頭金發年輕人一邊假裝和陳光打招呼,一邊突然將他的手伸向陳光的墨鏡。

    他真的很「自來熟」。

    陳光一把捏住了他的爪子,稍微加了一點力,讓這皮膚本就很白皙的白人青年臉色剎那變得慘白。

    隨後陳光將他的手往回一扔,「管好你的手,我也並不是你們的哥們兒。」

    另外幾個朋克青年見狀就要發飆,手掌依然青疼的雞窩頭年輕人趕緊制住了自己的朋友。

    雞窩頭青年悄悄在桌子下面揉著自己的手掌,勉強擠出副笑容,說道:「抱歉,我不知道你這樣敏感,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一些怪癖,這我完全理解,我們也一樣,在演唱會上也很瘋狂。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行為不太禮貌。」

    他有點害怕陳光,剛才那一下他覺得如果對方再加大一點力氣,自己的手掌骨頭可能都會被捏爆。

    雖然那邊的冰球明星們是自己的朋友,也很能打,但他知道布魯斯南從不允許別人在他的咖啡廳裡鬧事,他可不想被趕走。

    起碼不能讓人覺得是自己這幾個人主動挑事。

    陳光微微抬頭,整了整自己的墨鏡,把臉藏得更深了,「那麼你們未經我的同意就坐上我的桌子,就顯得很禮貌了嗎?」

    沒等這幾人說話,陳光就又一擺手,「得了,你們別和我說話,我不想認識你們,更沒有興趣和你們分享怪癖。」

    陳光這會兒心情很糟糕,因為他發現,即使這樣的場合,哪怕都已經名流滿座了,但放眼整個咖啡廳裡與電影圈關係最深的竟還是只有那個艾爾瑪。

    更悲慘的是,他在人群中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對了,埃爾南德斯先生他們不來嗎?」

    「快別提了,我剛過來之前給他們打過電話,他們說正在開會呢。」

    「什麼會議?」

    「考慮要不要給奧斯卡弄一個青年成就獎打發掉那個華夏人。」

    陳光:「……」

    尼瑪嗨,誰特麼要青年成就獎啊!

    我要的是最佳男主角!影帝!

    這種打發叫花子的獎項,你們花錢請我領我也不能拿好嗎!

    他也是醉了,奧斯卡影帝這事絕不能拖。

    今年要拿不到,還得等明年的話,回頭也別掙紮了,直接去八寶山給自己物色一塊墳頭能冒青煙的風水寶地吧。

    可恥的縮頭烏龜!

    就讓你們看我個電影而已,又不是要挖你們眼睛,至於嗎?

    藏在古堡別墅大樓裡的那群孫賊們的膽子比他想像的還小,陳光覺得自己的偶遇計畫要徹底胎死腹中了。

    難不成真要逼得自己直接闖進去,把所有人都捆起來,然後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逼他們看《巾幗》?

    我明明是個好人,你們為何要逼良為娼呢?

    又等了幾分鐘,咖啡廳裡的人已經徹底坐滿了,就連一些角落都站滿了人。

    雞窩頭青年終究是個話嘮,又找上陳光搭訕,「朋友,講句話吧?我承認你很神秘,你勾起了我的興趣,但我認為我們應該有共同愛好的,起碼你總應該是和我們所有人都一樣,衝著布魯斯南先生的爵士樂而來的吧?喜歡音樂的人,總應該有一些共同語言吧?」

    陳光扭頭看著他,「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旁邊另一個小夥子終於忍不住了,「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傲慢的人!」

    陳光墨鏡後的嘴角微微彎曲,「我傲慢不傲慢與你們毫無關係,更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你們從坐在這兒開始,就一直在騷擾我。我明確的告訴你們,我對爵士樂根本不感興趣,現在你們可以閉嘴了嗎?」

    剛才那個小夥子還想說點什麼,陳光卻用兩根指頭捻起他們面前的鋼質酒杯,然後輕輕發力。

    出現了!

    日常捏碎東西裝逼術!

    果然奏效,在這群傢伙目瞪口呆的眼睛下,陳光僅用兩根指頭就把這厚度超過3毫米的鋼杯捏成了扁平的鐵板。

    「這杯子的錢你們陪,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再來煩我,下次我捏碎的就是你們彈吉他的手。」

    這下他們全老實了。

    雖然這些傢伙一個個目光中顯得很是不忿和不甘,但陳光可算是耳根清淨了。

    莽夫!

    暴力分子!

    既然不喜歡爵士樂你幹嘛老早跑這兒一個人佔著寶貴的卡座?

    你不知道今天是布魯斯南先生一年一度難得的主題演奏日嗎!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被攔著想進來而進不來嗎?

    對於這些傢伙會在心裡怎麼吐槽自己,陳光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但他根本不介意,他準備喝完面前這杯極品南山就走人了。

    什麼爵士樂,老夫完全沒有興趣,老夫的鋼琴神像已經到頂了,現在只想把奧斯卡搞到手。

    我特麼在保命,誰有空和你們辦家家!

    就在他準備起身走人時,布魯斯南終於換過一身衣服,從咖啡廳的後台走了出來。

    他站在只有不到十平方面積大小的舞台上,手猛的一抬,掀開蓋在舞台上的幔布。

    一台潔白亮眼的鋼琴出現在舞台上,台下眾人頓時掌聲雷動。

    布魯斯南轉身對著台下做了個標準的貴族禮儀,然後起身說道:「感謝各位朋友光臨布魯斯南咖啡廳,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主題演奏日!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樣,這台鋼琴是我上週才剛剛從我的朋友那兒借來的寶貝,它的名字叫密西西比的珍珠!出自艾斯*費爾南德斯之手,與夜鶯齊名!那麼,今天的主題的確與鋼琴有關,叫做1900!」

    他話音剛落,咖啡廳裡又是一陣如雷掌聲。

    《海上鋼琴師》這部堪稱劃時代的電影在歐美的名氣比在華夏國內的名氣還要大得多,1900這個虛構的人物甚至某種意義上符合了很多歐美文藝范兒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他出生在海上,為鋼琴而生,在鋼琴的樂聲中伴隨著風暴而死。

    他沒有自己的名字,也沒有流傳於世的琴曲,但他所代表著的,卻是一種最純粹的對藝術的追求。

    很多人都沒有想到,布魯斯南今天的主題竟是用密西西比的珍珠這台絕品鋼琴來演繹1900的故事!

    陳光剛剛微微抬起來的屁股,又坐了下來。

    他無法否認,哪怕自己明知道這是在浪費時間,但卻還是被布魯斯南的主題給吸引住了。

    原因無他,他自己一手最強鋼琴匠師的絕活就正是在杯中界虛擬出來的弗吉尼亞人號上,親自扮演1900本人而練成!

    不知道怎麼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無比強烈的想裝逼的衝動!

    媽蛋,史上最正牌的1900本人在此,特麼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搞1900主題演奏會?

    給你臉了?

    布魯斯南壓根不知道他已經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依然熱情洋溢的說著,「眾所周知,1900與爵士樂大師在弗吉尼亞人號大廳中的較量,是整部電影中很重要的一幕,而今天我就將在這裡為大家演繹這場較量中涉及到的所有曲目!」

    說完,他又不無頑皮的說道:「當然,我知道在場的朋友們裡一定有許多人會演奏鋼琴,所以我每演奏一曲,就會邀請一位朋友上台來,學著1900與爵士樂大師之間的較量一樣,大家覺得怎麼樣?」

    咖啡廳裡自然又是一陣歡呼,無論是與布魯斯南同台演奏,還是觸碰密西西比的珍珠,都是音樂人難得的殊榮。

    只有陳光隔著一雙墨鏡陰測測的看著這老頭,你完了,你真的完犢子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6 22:58
第1098章 洗耳恭聽吧你們!

     布魯斯南看起來很有高人氣度,但他其實很享受這種被人膜拜的感覺,不然他又何必六十來歲的高齡了,還時不時跑自家咖啡廳裡演奏呢。

    布魯斯南微微將雙手抬起,給台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旋即咖啡廳裡原本沸騰的人群迅速安分下來,並變得鴉雀無聲。

    隨後他輕輕一抽圓凳,坐在了白色鋼琴前方。

    莊重肅穆的氣氛在咖啡廳裡油然而生,短暫的寧靜之後,布魯斯南蒼老卻修長靈活的五指落在了琴鍵之上。

    悠揚清脆且極具節奏感的鋼琴演奏聲頃刻間響徹在咖啡廳裡,端坐在咖啡廳中的所有人紛紛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的聆聽著。

    正如布魯斯南自己所說,他今天演奏的是海上鋼琴師中的經典曲目,電影中爵士樂的創始人傑利所演奏的曲目,除此之外他還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改編,讓整首曲子顯得更加富有層次感。

    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如同瀑布般從他指尖跳躍出來,像極了活潑可愛的精靈,盤繞著咖啡廳的各個角落歡呼雀躍。

    他的琴聲極度流暢,恰似剛剛被編織好的絲綢,水銀瀉地直落而下,砸在地上卻又彈將起來,更添幾分靈動。

    布魯斯南在傳統藍調的基礎之上所做的改編,讓他的鋼琴聲甚至比電影中的原聲更加動聽。

    他在編曲上的藝術成就不輸《海上鋼琴師》的電影編曲埃尼奧*莫利康內,他在演奏上的成就卻又不輸電影原聲的演奏家吉達*布塔。

    此時布魯斯南這位將編曲與演奏兩種才華完美融於一身的真正大師在咖啡廳裡演奏出來的曲子,甚至在藝術成就上超越了電影原本的配樂。

    電影中所刻畫出來的傑利和1900雖然或許稱得上當時那個時代最完美的鋼琴藝術家,但電影本身的音樂卻依然只是普通的現代配樂,並非那麼完美無缺。

    埃尼奧和吉達或許享譽世界,但並非當之無愧的不可超越。

    要評價出音樂的好壞,或許比評選出奧斯卡更難。

    某種意義上,全世界裡或許只有陳光本人才知道,那種電影裡虛構出來的,不存在的,讓全世界的人都完全歎服的完美音樂真正該是什麼模樣。

    就像此時,當別人都沉醉其中的時候,只有他卻不為所動,甚至為布魯斯南的改編而感到厭惡。

    他自己在杯中界裡接觸到的傑利的演奏與意大利國寶級女鋼琴家吉達表達出來的效果的確有些區別,但卻完全不是布魯斯南這種看似精妙,實則「愚蠢拙劣」的改編,而是真正的超越人類極限的只屬於神的完美。

    好吧也可能是陳光自己見識過真正的完美該是什麼樣,所以對布魯斯南的要求實在太高了,起碼在其他人的耳朵裡聽起來,布魯斯南做得很棒。

    終於,等到布魯斯南一曲演奏結束,咖啡廳裡在短暫的寧靜之後頓時掌聲如雷。

    這老頭兒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對著舞台下方鞠了一躬,然後說道:「琴譜就在鋼琴前的蘋果電腦上,你們誰有興趣上來演奏一下嗎?當然,如果你會電影中的原版也行,都沒有關係,但千萬不能演奏《老爸快回來》啊!我可不敢自比成傑利莫頓先生,你們也不能把自己比作1900吧?咱們這只是一個簡單的主題演奏而已。」

    布魯斯南話音一落,咖啡廳裡的人群中就有好些個躍躍欲試。

    十分專業的鋼琴演奏者很想上去用密西西比的珍珠嘗試一下布魯斯南改編後的藍調,也有以前曾刻意練習過電影配樂的人想在眾人面前大出風頭。

    可儘管如此,並沒有人第一時間站起來直奔舞台。

    這看似是一個很隨意的私人場合,但卻又因為這兒的名人太多,讓這場合的含金量憑空往上拔高了許多。

    彈得好當然很棒,可一旦演砸了,丟人可就丟大了。

    坐在陳光同一桌的五人樂隊的鍵盤手同樣是心動了的人其中之一,他對身邊的雞窩頭青年說道:「雖然我練得不是很熟練,但我真想上去試試。」

    「那你就勇敢的上去啊!」

    「這裡有很多前輩在呢,我先看看情況,再等三十秒還沒人上去的話,我就試試。」

    那邊布魯斯南似乎猜到了這個場面,心下略顯失望,說道:「其實今天原本我的朋友馬爾福*本特勒也會來的,原本我是打算直接邀請他演奏這首曲子。」

    布魯斯南話音一落,咖啡廳裡頓時四處竊竊私語。

    這位馬爾福*本特勒在歐美也是名人中的名人,近一二十年裡他為超過一百部電影製作了配樂,本身的藝術成就不輸埃尼奧*莫利康內。

    除了是一個音樂人之外,本特勒先生也是奧斯卡評委會中的常務委員,在奧斯卡最佳音樂獎的評選中,他的意見舉足輕重。

    此時此刻,他正在距離咖啡廳不到半公里的古堡別墅大樓裡。

    「布魯斯南先生,那麼為什麼本特勒先生沒有來呢?」

    人群裡有人大聲問道。

    陳光默默的翻著白眼,他有一種預感,自己要日常躺槍了。

    果然,布魯斯南嘆口氣,「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特殊原因,馬爾福臨時改變了他的行程,起碼在那個華夏人離開普林斯頓之前,他大約是不會從別墅樓裡出來了。」

    咖啡廳裡頓時一陣群情激奮。

    「該死的華夏人!」

    「咱們不能讓他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撒野了!」

    「雖然他的電影的確不錯,但他也不能這樣對待約什坦先生,他在羞辱我們!」

    「我們應該聯合起來,要求外交官將他列入不受歡迎的人員名單,將他驅逐出境!」

    「在驅逐出境之前,應該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他太囂張了!」

    坐陳光面前的雞窩頭青年吼得也很大聲,「那個華夏人千萬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把他屎都打出來!」

    陳光默默的看著這小夥子,心想,講真,就你這熊樣,我一個能打一百個都不帶眨眼的。

    咖啡廳裡鬧騰了好些分鐘才安分下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對華夏人陳光深惡痛絕,但很顯然大家在布魯斯南的地盤上都會認同他的傾向。

    陳光晃眼一看,大約只有艾爾瑪*沃森等寥寥數人沒有跟著起鬨了。

    唉,可惡的多納德你倒是裸奔了個爽快,可我這黑鍋背得也忒特麼沉了,都快成過街老鼠了!

    布魯斯南又招呼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雖然無法和馬爾福同台演奏讓我很遺憾,但能更加完善《海上鋼琴師》中的琴曲,我也分外榮耀。其實這首曲子並非我一人改編,而是由馬爾福和我聯手完成,大家感謝他吧。」

    帶著北美名流圈日常黑了一下華夏人陳光之後,布魯斯南果斷又將別人的視線回歸到自己身上來,畢竟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炫耀和享受成功的喜悅。

    「感謝布魯斯南先生與本特勒先生的貢獻!」

    「兩位真不愧是當今世上最出色的音樂藝術家之一!」

    咖啡廳裡的人們也沒讓他失望,各種各樣肉麻的馬屁衝天而起。

    唯有陳光藏在墨鏡後面的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井底之蛙,你這算個屁的完善,你這壓根就是糟蹋!

    嘭!

    「墨鏡男你什麼意思!你剛才那是什麼表情!你是看不起布魯斯南先生嗎?」

    正坐在陳光對面的鍵盤手回頭就看到陳光臉上與別人格格不入的冷笑,瞬間炸毛了。

    從一開始他們幾個就看陳光不順眼,但一直忍著性子沒發飆,現在陳光不給他們面子就算了,竟當眾瞧不起布魯斯南,這小夥子不能忍。

    你可以罵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偶像!

    這鍵盤手喊的聲音太大,頓時咖啡廳裡無數目光就凝聚到了他本人和陳光身上。

    原本陳光作為咖啡廳裡唯一的墨鏡男,比火星哥還愛墨鏡就顯得很特立獨行,這下可好,更是成了眾矢之的。

    鍵盤手氣沖沖的看著陳光,心裡又是氣憤但又有些得意。

    討厭的裝神秘的小子,你不是特別拽嗎?

    你繼續拽啊!

    我看你現在還怎麼拽!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根本就不懂音樂!

    你才會露出這種笑容!

    你剛剛就是在瞧不起人!

    與陳光同桌的另外四個人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陳光,不發一言。

    他們可不會幫陳光解釋,他們的目的是就是想看著陳光出糗。

    他們根本就不信在這種場合裡,這傢伙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敢像剛才那麼拽。

    陳光默默的抬頭四處看了看,放眼望去全是頗為不善的目光,他再將腦袋轉向面前的始作俑者鍵盤手,從這傢伙看似憤怒的目光裡看到點得意。

    陳光暗想,這孫賊肯定以為我要裝孫子,以為終於能讓我難堪了。

    但是,很抱歉,我正愁著自己沒名沒分的不太方便直接上台打臉呢。

    你這是我想瞌睡了就給我送枕頭!

    我謝謝你全家了!

    陳光緩緩站起身來,「你沒有看錯,小年輕,我的確看不順眼這個叫布魯斯南的人口出狂言。」

    「法克!揍他!」

    「雪特!」

    「碧池!」

    陳光的話音一起,人群頓時炸毛了,幾個脾氣火爆的跳起來就要往前衝,反倒是和陳光同桌的五人樂隊表現得很克制。

    他們驚呆了。

    之前還以為這個墨鏡男只是性格孤僻怪異,特麼現在才知道,這傢伙壓根就是神經病!

    他都根本不知道怕,也不知道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

    就在這時候,陳光拉開身後的椅子,抬腿邁步往前走去。

    在他行走的過程中,故意伸直雙手往前掏掏摸摸著,然後裝作一不小心的樣子給一根桌腿絆了下,險些栽地上去。

    剛剛還很憤怒的人群迅速冷靜下來。

    噢,原來這是個盲人。

    可憐的傢伙,難怪他一直不肯取下墨鏡。

    五人樂隊的主唱,那個雞窩頭青年納悶極了,先前自己想抓他墨鏡時他的眼睛不挺好的嗎,反應不挺快的嗎,怎麼可能是盲人?

    不對,難道他是用耳朵來聽風聲判斷出我手上的動作?

    華夏電影裡的盲俠?

    正在雞窩頭迷惘間,那邊陳光卻已經一路摸摸索索靠近了舞台,然後扯過密西西比的珍珠前面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再回過頭來,墨鏡下的嘴裂開笑笑,露出滿口白牙,「剛才布魯斯南先生說了,誰有興趣都可以上來演奏和他同一首曲子。我本來不打算登台的,可我覺得你們這盲目的崇拜實在太愚蠢與荒謬。那麼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為什麼覺得布魯斯南口出狂言,我告訴你們什麼叫做真正的傑利莫頓的藍調爵士!」

    陳光的話說完,也不等別人再講什麼,而是無視了鬧鬧嚷嚷的咖啡廳裡的所有聲音,在布魯斯南憤怒且迷惘的目光下猛的轉過身去,雙手十指閃電般觸向琴鍵!

    卑微的凡人們,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你們所看到的完美永遠都只是凡人的完美!

    真正的完美,只在老夫的杯中界裡,那是用真正的神的力量創造出來的完美!

    洗耳恭聽吧你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7-4-8 09:35
第1099章 好與壞

     如果說布魯斯南的琴聲是水銀瀉地,那麼陳光此時的琴聲就是渾然天成的春雨延綿。

    如果說布魯斯南的音符是跳動的精靈,那麼陳光的音符就是打開天堂之門後從裡面飛出來的天使。

    布魯斯南的藍調為咖啡廳裡的聽眾們展現出的是唯美的畫卷,但陳光演奏出來的,由通天聖盃「作曲」,杯中界裡的NPC演繹出來的藍調爵士,為聽眾們打開的卻是一扇通往完美彼岸的聖潔之門。

    對人類而言,真正的完美音樂永遠都不會存在,因為人類總是在追求更好。

    在人類的心境之中,完美是每個人都想要達到,但卻又永遠不可能達到的彼岸。

    但對陳光與通天聖盃而言,他拿出來的東西,在無盡神界之中或許未必算得上完美,但在人類目前的角度與層次上去挑剔,真的沒得挑。

    美妙得無與倫比的音符,從陳光的指尖迸射而出,在這咖啡廳裡繚繞不休。

    古有繞樑三日而不絕,雖是虛數,但實則指的其實是音樂太過美妙動聽,在人的腦海裡會情不自禁的反覆迴蕩。

    此時此刻陳光演奏出來的琴曲便有這等效果,穿透耳膜,直擊人心,在人靈魂深處刻下屬於這首曲子的印記。

    當然,通天聖盃創造的琴曲雖然完美,但也只有陳光才能演繹得出來。

    哪怕隨便換一個人,無論是多麼厲害的真正大師,在演奏的過程中即便千錘百煉,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陳光這樣真正的完美。

    哪怕其中任意一個看似細枝末節的音符出現不到零點零零一秒的誤差,也會成為整個演奏過程中的瑕疵,並且在懂音樂的人耳朵裡被無限放大,進而影響到整首曲子的演奏效果。

    就像達芬奇的畫,每一幅傳世之作中蘊含著的,都是達芬奇的藝術成就所帶來的必然與他創作靈感迸發之時駕馭出來的偶然。

    達芬奇將必然與偶然兩種因素完美的融合到一起,發生藝術上的化學反應,從量變到質變才能成為真正的傳世經典。

    這樣一副作品上,哪怕只是錯了丁點看似無關緊要甚至只有頭髮絲兒那麼大的一筆,就會成為揮之不去的缺憾。

    讓別人來演奏陳光的曲子,永遠都脫不開個體差異帶來的實際演奏效果的區別。

    每個人的天賦都是不一樣的,手指的長度、靈活度、大腦對曲譜進行分析思維時的速度,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區別,那麼他們敲擊琴鍵的節奏感也會不同,甚至鋼琴師本身的性格也會影響到他們呈現出來的曲子,這也是許多鋼琴藝術家演奏同樣的曲子會有風格區別的緣故。

    但是演奏通天聖盃的「作品」,不需要任何個人風格,只需要完全精準的原音重現。

    因為這曲子本身太完美,任何個人發揮都顯得多餘,只需要將其原原本本的還原出來,就是最高的藝術成就。

    就原音重現這一點,放眼全球,除了陳光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在音樂的創造力上,陳光幾乎是零蛋,但在鋼琴曲的表現力上,作為人形點唱機,他說自己史上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的史上第一。

    什麼藝術天賦,頂個球用,哥我追求的是精準!

    朦朦朧朧間,咖啡廳裡人們的表情從起初的憤怒、茫然到不知不覺的沉醉其中。

    站在陳光身後的布魯斯南同樣如此,他之前雖然嘴上說著隨便誰都可以上台演奏,但其實心中早已選好了人選。

    只是後來陳光裝瞎子直接上台,打了他個措手不及,等他想阻止的時候陳光卻已經坐在凳子上開彈了。

    布魯斯南起初很淡定,當他聽到陳光演奏出來的曲子與自己不同,與電影原聲也不同時,他心裡起初覺得很不屑,心想這盲人也太自信了點。

    你以為隨便什麼人就有資格改編埃尼奧的作品嗎?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己在做什麼?

    可他心裡這句嘲笑陳光的話沒有罵完,陳光的第二段音符出來之後,他頃刻間就呆住了,然後他心裡就冒出來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這是什麼情況?

    好像……他的改編比我和馬爾福的更好?

    怎麼可能!

    這是音樂,是藝術!

    我怎麼可能只聽了幾秒鐘就產生這種感覺?

    藝術成就又不是百米賽跑,哪兒可能這麼容易的評得出好與壞?

    我剛剛腦子裡是產生幻覺了吧!

    布魯斯南再度集中精神,更加努力的去感悟陳光演奏出來的樂章。

    他本身的藝術成就算得上此時咖啡廳中最高的,當他全神貫注的投入之後,頃刻間便完全沉醉其中,僵立原地彷彿杜莎夫人蠟像館裡的蠟像。

    他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隱約徜徉在音樂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陳光彈奏出來的一個個音符都彷彿是落在畫布上驚豔一筆,在布魯斯南的面前組成了一幅幅畫卷,將他拉入這一幕幕畫卷之中。

    這些音符又如同一塊塊牆磚,在他的身周構建出一棟又一棟美輪美奐的建築物,讓他一會兒彷彿置身幽靜的古堡,一會兒又彷彿來到機器轟鳴的慕尼黑工廠,一會兒又彷彿站在盧浮宮前仰望。

    隱約間,畫面再變,布魯斯南的記憶又被拉回到兒時。

    縱目望去,六十一歲的布魯斯南眼中卻滿是十六歲的自己的背影。

    他彷彿又回到那個長滿了香樟樹的校園,與薇琳娜並肩走在灑滿枯黃落葉的小道上,一步下去,耳邊全是落葉被踩碎時傳進自己耳朵中的沙沙聲。

    薇琳娜也正用她黃鸝般的嗓音與自己勾畫著兩人美好的未來。

    舒緩悠揚的藍調,將這個名字就叫布魯斯南的老男人完完全全給捲進了回憶的漩渦裡,越陷越深,將他的靈魂也要吞噬。

    當琴聲漸歇,許久之後,布魯斯南才恍惚間回過神來,一摸自己的臉龐上卻是濕潤的淚痕。

    薇琳娜已經去世快十年了,她墳前的紫丁香也換過二十束了。

    他再四處回頭看去,偌大的咖啡廳裡的上百人同樣如是。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淚痕,哪怕是那些打冰球的壯漢,也同樣朦朧著雙眼。

    扮成盲人的陳光站起身來,旁邊一個中年黑人趕緊起身,將他自己的椅子推送到陳光面前,「先生您請坐。」

    陳光也不與他客氣,十分淡定的一屁股坐下來。

    如果他只是表現出一般水準的實力,咖啡廳中這些布魯斯南的擁躉並不會這樣瞬間就被他折服,並對他表現出如此尊重。

    但是,陳光拿出來的卻是來自杯中界的完美改編,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完美的曲調。

    儘管通常意義上的鋼琴演奏不可能輕言高低,可陳光展現出來的水平實在太高,讓人一聽就知道,這必將成為跨越時間的永恆經典!

    他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碾壓,以至於在場中許多人都如布魯斯南一樣,腦海中迅速就泛起覺得他的改編更好的念頭。

    可別人並不知道這是通天聖盃的成果,只當是陳光本人的改編創造,人們對他的推崇頃刻間就上升到了另一種高度與境界。

    人們又緩緩將目光放到布魯斯南身上,心中不禁有些同情這位名聲隆重的爵士樂大師,這本該是他的舞台,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冒出個這樣的盲人大師。

    將陳光「逼上」舞台的五人朋克樂隊此時尷尬極了。

    如果這位盲人大師只自行走上去的話,布魯斯南先生應該不會太過難堪,可又正是因為自己這些人的刺激,讓他當眾說出了認為布魯斯南是在口出狂言的言論。

    之前以為他是不知所謂,現在才知道,人家有真才實學,人家這話說得沒毛病!

    這特麼就尷尬了,這不是把布魯斯南先生架在火堆上烤嗎?

    布魯斯南先生看似和藹,但其實心高氣傲,這在整個歐美音樂圈裡幾乎人盡皆知。

    現在他會怎麼做呢?

    等事情過去,他回過頭來會不會記恨是我們讓他難堪的啊?

    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布魯斯南點燃一根雪茄,狠狠的吸了口。

    他再回頭轉向陳光的方向,猛然一躬身,「謝謝先生讓我聽到如此美妙的樂章,謝謝先生教我一個道理,永遠也不要小看別人!」

    暗地裡有人默默的給布魯斯南加了一句,永遠不要小看身體上有缺陷的人,天知道盲人在聽覺這方面是不是特別恐怖,天知道聾子是不是貝多芬!

    裝逼成功的陳光心情也大好,坐在椅子上對布魯斯南老氣橫秋的一點頭,「布魯斯南先生客氣了,你也很出色。」

    「謝謝先生的誇獎!請問我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陳光想了想,「就叫我布萊克吧。」

    在講話的時候,他並未脫離世界派演技,而是讓自己的行為舉止與語氣,看起來真的是一個隱姓埋名的盲人大師。

    布魯斯南又說道,「好的布萊克先生!」

    陳光微微頷首,「那麼現在,是否應該演奏下一曲了?」

    布魯斯南嗯了聲,「抱歉,我需要抽兩口雪茄冷靜一下。」

    等他舒舒服服的啜了兩口雪茄,冷不丁反應過來,「我這不和電影裡的傑利一樣了嗎?」

    旁邊眾人哄堂大笑。

    布魯斯南老臉一紅,「我可比不上傑利莫頓先生,但布萊克先生您……」

    陳光打斷了他的話,「我也不是1900,我可站在普林斯頓的土地上,我也不會淹死在海上。」

    咖啡廳裡的眾人又是一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7-4-8 09:36
第1100章 神秘的布萊克

     布魯斯南深吸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將《老爸快回來》這首與《平安夜》聽起來有幾分相似,但其實是1900本人偶爾聽到一個孩子的歌唱而改編出來的變種曲子彈了出來。

    布魯斯南同樣加入了自己與馬爾福*本特勒的改編,讓這首在電影原聲裡顯得稚嫩有餘卻層次不足的曲子進一步昇華。

    他又一曲彈畢,人們依然很享受,誰也無法否認他改編的精妙。

    但在短暫的驚嘆之後,眾人又將目光轉向那個從頭到尾都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盲人布萊克,人們已經開始期待起他的彈奏了。

    陳光這次當仁不讓的坐上椅子,布魯斯南甚至親自為他調整了一下座椅高度。

    陳光並未急著彈奏,而是回頭道:「謝謝,你剛才的改編很棒,但像《平安夜》更多過《老爸快回來》。你的改編裡多了一些炫技的內容,但卻少了幾分童真,這不是真正的《老爸快回來》,甚至可以說埃尼奧*莫利康內作曲,吉達*布塔所演奏的,也不是1900的《老爸快回來》。他們的作品過分追求童真,卻又太過粗糙,在電影中表現出來的曲子騙騙外行人還不錯,但在我眼中看來,實在處處都是缺陷,那是成年人的童真,不是1900演奏出來的孩子的童真。」

    如果是他之前講這種話,恐怕會被打一頓。

    但現在,沒人敢質疑他的判斷,起碼即便心裡不服,可嘴上卻依舊保持沉默。

    人群中只偶爾有幾個人嘴角露出不屑和不服的神色,比如艾爾瑪*沃森。

    她可是《海上鋼琴師》的忠實擁躉,在她眼裡電影的配樂也是真正大師級的。

    雖然她不否認這位布萊克先生的才華,但他先抨擊布魯斯南又抨擊埃尼奧也未免太囂張了點。

    陳光卻沒理睬別人的異樣,繼續說道:「1900的故事雖然是電影虛構的,但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為,電影虛構出來的世界,那個只出現在大螢幕上的世界,是否又可以將其視為一個真正的世界呢?」

    這時候就有人會搶答了,「布萊克先生您這句話和之前我曾經看過的那本華夏人萊特陳寫的書很像啊,像他說的世界派表演藝術!」

    陳光微笑著點頭,「是的,我也這樣認為,好吧,把話題回到我們的音樂上來。那麼,假設1900的世界真的存在,1900在屬於他的那個世界裡所演奏出來的《老爸快回來》真正的面貌,應該是怎麼樣的呢?埃尼奧與吉達演繹出來的那樣?又或者劇本的原著阿歷桑德羅*巴里科在書中所寫的那樣?」

    人們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是在思索著陳光所說的話,用盡自己的想像力去揣測真正的《老爸快回來》的真正面目,另一方面卻又在心中揣摩華夏人陳光的《世界派表演藝術》

    這裡的人和電影畢竟沒多深的關係,除了艾爾瑪,他們並未深讀《世界派》。

    很多人都覺得那是華夏人的鬧劇,他那不叫電影藝術,叫玄學,甚至可以說成是哲學,但不是表演藝術。

    「1900雖然改編了小男孩演唱的拙劣的樂曲,但他自己本身卻是個很純粹的人,那麼他的琴曲和他的童真,應該是這樣的。」

    當音樂聲再起,人們的爭論迅速停歇。

    不管服氣還是不服氣,終究是要聽一下的。

    大約幾分鐘後,陳光的手指漸漸停了下來。

    人們的心中覺得很複雜,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陳光演奏的這首曲子的確算不上美妙,但要說它差呢,恐怕又沒人會答應。

    很獨特,很詭異,很奇怪,讓人覺得它好聽但又不好聽,覺得曲子處處都是破綻,但演奏出來之後腦子裡再去回想卻又覺得渾然天成,好似本來就該是這樣。

    最終,倒是布魯斯南把所有人腦海中的迷惘總結出了出來,「布萊克先生,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卻總覺得,這似乎就是1900本該彈奏出來的樣子,如果真的有那個世界的話。」

    眾人恍然大悟。

    「沒錯!」

    「就是這樣!」

    「感謝偉大的布萊克先生!」

    陳光站起身,微微一壓手,「對我們來說,1900的世界是虛構的,但對他來說,他的世界當然真實存在!甚至可以這樣說,每一本小說,每一個故事中的人物,他們都擁有真實存在的世界!那麼,這首曲子的確也是真實存在的,並且它本該如此!」

    他話一落,咖啡廳裡頓時掌聲雷動,人們歡呼著,尖叫著。

    艾爾瑪藏在人群裡,看著這個帶著墨鏡的「盲人」。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真不想承認這人的作品比埃尼奧與吉達更出色,但這卻又已經成了事實,幾乎無法辯駁。

    艾爾瑪從未想過,藝術成就居然可以如此輕易的被量化。

    好與更好之間的差距在現實裡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幾乎觸手可及。

    她非常不理解,可這並不會影響她對這位布萊克先生的膜拜。

    她甚至知道布萊克這個名字一定是化名,大概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盲人,覺得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所以別人問他名字時,就隨口說成布萊克吧?

    如果讓陳光知道艾爾瑪的想法,只怕會笑。

    真沒那麼多深意,你們覺得我是盲人,也只是因為我演得太像,其實就是因為我自己叫萊特陳,不想給你們輕易聯想到萊特陳上去而已,所以專門找了個反義詞。

    代表光芒的萊特與代表黑暗的布萊克嘛,

    「布萊克先生,後面幾首曲子我沒有勇氣演奏下去了,不然,就由您來完成演奏吧?」

    那邊的布魯斯南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並未緊接著陳光之後坐上凳子,而是謙遜至極的說道。

    陳光也不與他客氣,繼續呆這兒也去不了古堡別墅大樓,他只打算麻溜的裝完這個逼就趕緊走人。

    晚上回去再換夜行衣……咳咳……

    「一首《the—crave》獻給大家,這是傑利莫頓的《the—crave》。」

    幾分鐘後,眾人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

    陳光都沒給眾人喘息的時間,又說道:「這是1900的《the—crave》。」

    表現力不那麼完美,但無比恐怖的是,他將1900自身情緒受到影響之後的演奏狀態展現得無比的淋漓盡致,甚至讓人恍惚間產生錯覺,好像他本人就是那個坐在鋼琴前的1900,而站在他身後的布魯斯南就是爵士之王傑利莫頓?

    而我們自己,卻又是坐在弗吉尼亞人號三等艙酒吧裡的觀眾們?

    陳光將眾人徹底的帶入了1900的世界。

    「下面,我最後給大家獻上一首《Enduring—Movement》!」

    陳光這次沒有再跳轉到傑利莫頓的立場上,而是直接進入1900的最後一曲。

    當狂風暴雨般的音符乍然止歇,人們面如寒霜,彷彿站在弗吉尼亞人號的船舷上被大海的風暴迎面狠狠的敲打過一番。

    他們抹一抹自己的臉上,掌心都是涔涔的汗水。

    他們真沒有想到,自己聽一首鋼琴曲子竟會聽得大汗淋漓。

    漸漸恢復神智的人們又將目光凝聚向舞台上的鋼琴,卻訝然發現原本應該坐在那兒的布萊克先生竟已經消失了。

    人呢?

    此時此刻,布魯斯南顫抖著身軀,哆嗦著雙手,從衣兜裡摸出包萬寶路來,把菸頭輕輕的放在密西西比的珍珠的琴弦上,火光星星點點般燃起。

    布魯斯南舉起煙蒂,這煙蒂燒得緩慢至極,但卻無比美麗。

    咖啡廳裡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人們的耳朵彷彿都能聽到煙蒂燃燒的沙沙聲。

    布魯斯南的動作恰如電影中的1900,但卻沒人覺得他是1900。

    真正的1900,布萊克先生已經走了!

    坐在咖啡廳門口的冰球隊員們最先反應過來,撲向門口,他們衝出門外卻發現外面空空如也,早已不見了那個布萊克先生的蹤影。

    人們又回頭去質問原本和陳光坐在同一桌的朋克樂隊們。

    這群可憐的年輕人知道什麼?

    他們什麼也答不上來。

    別人又問他們之前和布萊克先生聊了些什麼。

    他們此時雖然同樣崇拜布萊克,但對於自己剛才的遭遇還是蠻不忿的,所以添油加醋的將陳光的蠻橫與不講理描述了一遍。

    不曾想,其他人聽過之後,非但沒有產生同仇敵愾的感覺,反而個個驚嘆。

    「這才是真正的大藝術家應有的性格啊!」

    「帥!真帥!哪怕他是盲人,我都想為他生孩子!」

    「桀驁不馴的偉大藝術家!」

    「真可惜沒能要到他的電話號碼。」

    「你們覺得他有可能是誰呢?」

    「天知道,我腦子里根本就想不出他可能的身份。」

    「布萊克是假的名字吧?」

    「沒錯,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這是一個華夏詩人所說的話,我覺得用來形容布萊克先生最合適了。」

    艾爾瑪同樣擠在人群中,但她卻不發一言,她腦子裡蹦出了個名字來。

    雖然這看似很不可思議,畢竟世人都知道華夏人陳光不是盲人。

    剛才那個布萊克先生無論是行走時的小動作,還是方方面面看起來,他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盲人,艾爾瑪以自己最專業的演員的眼光發誓。

    但布萊克的性格,和華夏人陳光的性格。

    同樣的黑髮,同樣的囂張與桀驁,還有同樣的對世界派表演藝術的認可!

    哦對了,華夏人陳光的鋼琴技巧也非常可怕。

    最不能忽視的,是華夏人陳光那完美的演技!

    這兩個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艾爾瑪如此想著。

    只是我們永遠也想不到,他不僅僅會彈鋼琴,他的藝術成就竟也這樣高?

    他如果不演電影,一定會成為史上最偉大的鋼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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