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有得他們後悔的
門外的陳光同樣聽得心中窩火。
你們說的道理我都懂，但你們這不就是看不起我的人嗎？
你們看不起天光傳媒，認為天光傳媒不搞歪門邪道就必撲無疑！
那麼，你們就是看不起我親自任命的楚子衿！
就是看不起我陳光的眼光！
這是其一，其二，是陳光如今自己也成了半個圈內人，甚至他自己也給江雅歌與靳詩月拉到了某個全是明星的微信群裡，只是常年在裡面潛水不冒泡而已。
但他卻時不時暗中觀察，就把江雅歌和靳詩月的閨蜜群裡那些聊天當成是純粹的八卦看來玩兒了。
這是他自己也身為名人之後得到的好處之一，可以身居傳說中的最佳八卦觀測位，自然就能看到業內誰也看不到的第一手八卦。
現在的綜藝節目千千萬，文章大了去。
兩個原本毫無瓜葛完全不熟的人，突然間因為什麼事情給拉扯到一起了，傳出緋聞了，組成CP了？
那麼，請注意，這兩人很快就會出現在同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又或者同一個綜藝裡。
再不然，做一檔歌唱類節目，光是選角這一件事情就能給你玩出幾十種花樣來。
甭管請誰不請誰，也甭管這人到底接沒接，總之網上就能莫名其妙的出現風頭，某某歌神歌皇歌後將加盟什麼什麼節目。
然後，越是到臨近公佈名單的那一天，各家各戶的粉絲都會被拉出來遛彎兒。
甭管粉絲們願意不願意，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你欣賞的歌手，原本是個淡泊名利一心做音樂的人，但莫名其妙的給人在網絡上噴，說他專心做音樂是裝逼，說他的格調要麼曲高和寡，要麼就不是正常人聽的。
你氣不氣？
你幫不幫你欣賞的藝人講話？
有時候甚至為了故意誤導人，許多綜藝節目光是公佈個人員名單都能一波三折，先給你放風頭，誰誰誰怎樣怎樣，然後給你來個輪廓圖，一會兒看著像孫燕姿，一會兒看著又像鄧紫棋，結果等人出來卻發現是蔡琴。
等到塵埃落定那天，人家蔡琴突然有事又不來了，又猛的換成了另一個「臨時」救場的大牌嘉賓。
給溜得不要不要的各家粉絲團，除了痛罵一聲瑪德智障之外，壓根就沒辦法。
很多時候，在別人有意無意的引導和煽動之下，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再比如，突然某個時候，網上某一段時間集中性的懷舊以前的某一檔電視劇，又或者營銷號各種轉發相關的片段。
不要奇怪，多半是要出續集繼續撈錢了。
再比如，節目做著做著，一個原本是正常人的嘉賓突然就發了神經，在節目裡各種拉仇恨，各種說一些詆毀傳統顛倒是非的胡話，做一些一邊做節目一邊喝假酒，然後撒酒瘋的奇葩事情。
觀眾們以為他真瘋了，各種抨擊謾罵，但其實人家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別人只是在賣老臉背黑鍋，沒辦法啊，節目需要人氣，需要關注度啊。
再不然，就是請一些無比奇葩的「嘉賓」出來，什麼我三歲就離開父母獨自闖蕩，什麼我賣了家裡下蛋的老母雞徒步八千里來到這個舞台上……
總之，這世上的炒作手法千千萬，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些人做不到。
這些套路以前陳光是不知道的，但在女明星們的閨蜜群裡潛水久了，經常聽誰誰誰吐槽，又被炒了和誰誰誰的CP，好討厭怎麼的。
有時候這些腕兒也挺肝疼的，有可能是為了節目效果，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炒作，也有可能是男方快過氣了，實在找不到點子，抽了個什麼機會莫名其妙的和你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原本大家只是點頭之交，結果轉頭卻又在網上傳出捕風捉影的消息。
遇到這種事，即便大家心裡都能猜到，可能是其中一方在搞鬼，在蹭熱點，但你偏偏抓不住證據，別人也只會說，不要在意媒體那些胡亂編排，大家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不管就是了。
被借雞下蛋的人除了噁心之外，壓根毫無辦法。
當然，對於這些女明星的抱怨，陳光以前看過轉背也就忘了，他雖然一直在暗中觀察，但看多了也會麻木，並且會對這些人的抱怨產生質疑。
世上並非每個人都能像江雅歌和靳詩月一樣，活得那麼真誠。
這些人的話真真假假，各有參半。
甚至可能是某人暗中運作的蹭別人的熱點，回頭反過來還到其他人面前抱怨，也有可能其實她一開始就知情，但在自己的閨蜜團面前，卻裝成是不知情很委屈的樣子。
那是個閨蜜群，裡面是女人的江湖。
陳光沒心思去瞭解別人的江湖，那太複雜，太累，也沒有意義。
但現在，以龍和集團為首的四家贊助商，很顯然打算把自己的天光傳媒和旗下的得力幹將楚子衿拉進這樣低劣的江湖中去。
可他並未急著破門而入，他心裡也在好奇，想知道楚子衿面對這種情況將會作何決定。
一人面對四名贊助商代表的楚子衿，並未第一時間表態，而是短暫的思索了一下。
以她原本的性格，肯定毫不猶豫就與人翻了臉。
但這次他們在某些方面並沒有說錯，《High！我的神！》的收視率的確越來越不能看了。
接下來，節目將會有大約一個月的調整期。
其實原本應該是一邊拍攝一邊播放，下周本該緊接著播放第四期的。
但經過辣椒台在內的三方面協商，決定緩一緩，這一個月用另一個節目先來頂一下。
關於節目的後面三期，大家還需要推翻以前的思路，重新來打造一個精品。
誰也不能承受失敗，辣椒台、竹子平台和天光傳媒在這檔節目中的投入都很大，不光是錢，還有大量的人力物力。
誰都承受不起完全失敗的後果。
或許對陳光本人而言，這只是他旗下公司一次無關緊要的失敗運作。
哪怕一億八千萬虧得精光，但就看《巾幗》現在的票房走勢，區區一億八千萬人民幣，或許根本不會放在他的眼裡。
但那只是因為陳光自己已經站到了另一個高度，但對楚子衿、常曉聰以及辣椒台的領導們來說，《High！我的神！》這個節目，卻幾乎就是他們事業的一半，他們承受不起這個失敗。
良久，楚子衿才略顯咬牙切齒的說道：「李總，你們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但我不想與你們虛與委蛇。你們所希望的事情並不會發生。我們陳總從來不會做那些事情，那麼，我們天光傳媒作為他的產業之一，也絕對不會違背他一貫以來的行事方針。」
旁邊另一家公司的代表終究沒忍住，「所以我們一億六千萬的贊助費眼看著就要打水漂了？所以我們這些當初那麼信任你們的贊助商就活該面對全面崩盤的下場？」
對方如此咄咄逼人，楚子衿也上了火，「請注意你的言辭，來自福生食品的劉總。首先，你們的贊助費用並未打水漂，之前三期節目中，我們都有完整的履行贊助合約，為貴公司的產品做出了足夠時間與強度的宣傳。另外，我們簽訂的也是平等互利的合約，是有法律意義的合約。你們選擇贊助我們的節目，也有你們的考量，我們也並未脅迫誰！」
「但你們的收視率失敗了！」
龍和集團李總大聲質問著。
楚子衿面不改色，「這是市場的緣故，這也是正常的風險範圍，就連微軟收購諾基亞都會虧損，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風險與利益總會共存，對吧？」
劉總見楚子衿油鹽不進，再度威脅道：「既然楚總你完全不接受我們的意見，那麼，也別怪我們單方面毀約了。」
楚子衿卻氣極反笑，坐回自己的辦公椅，「那就法庭上見。」
龍和李總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們天光集團嗎？在我們的合約裡可是清清楚楚的寫著，我們作為贊助商，有權對節目策劃提出建議，如果雙方存在異議，可以要求協商解決。你們天光集團完全忽略我們的意見，我們當然可以合理終止合約！」
楚子衿當然記得合約中的相關內容，她對此也只能說萬分無奈，但她不能退讓，冷聲道：「好啊，那就到時候看怎麼判了。」
就在這時候，她的辦公室房門卻猛的被人推開。
之前還氣勢洶洶的龍和集團李總，福生食品劉總等人回頭一看來人，頓時僵住。
他們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陳光本人怎麼這時候來了！
之前不是傳言他剛回了五京，正在他學校裡安安心心的讀書，當個隱世大學生的嗎？
四大讚助商所在的公司，在出發之前也有仔細考慮過其中風險。
他們敢找上門來，找天光傳媒的麻煩，裡面正有看陳光對天光傳媒不是很重視的緣故。
誰都知道陳光現在的電影火了，要逆天了。
十分關注陳光的人也知道他又已經開始涉足環保產業和光觸媒產業，更覺得天光傳媒這點「小生意」在他眼中或許變得無足輕重。
不然的話，之前三期節目裡面也不會完全沒有他的身影。
他們覺得，哪怕就算毀約，也不會將陳光得罪得太死，這才如此孟浪。
可他們並沒想到，會在找天光傳媒楚總攤牌時，給原本應該還在五京讀書的陳光撞個正著。
這……特麼就尷尬了。
「陳……陳先生？」
福生食品劉總打著哈哈。
「陳總您好，這，啊哈哈哈……巧啊！」
龍和集團李總倒是反應更快，第一時間就使出一招王顧左右而言它，打算把話題引到別的方向去。
他們想向天光傳媒施加壓力，想讓楚子衿屈服不假，但關於陳光此人的名聲，目前在國內也傳得很開。
關於他的行事風格與手段，甚至網絡上已經陸陸續續冒出了專門的學者進行解讀，大家都很瞭解。
就以最近正在發生，熱度尚未過去的美眾航種族歧視一案為例。
無數人都在心中揣測美眾航私底下會開出怎樣的價碼找陳光私了，但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好幾天過去，每一天都會從海對岸傳來最新進展的報導。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雙方有私了和解的可能。
貝克律師事務所表現得極其強硬，並且得到了全方位的輿論方面的支援。
美眾航的股票接連暴跌，因這次事件，市值憑空蒸發了超過百分之三十，其影響甚至大於一場空難！
很多人都在暗地裡推測，以美眾航目前遭受到的損失，以及已經因另一起案件被羈押等待庭審的舒爾茨家族的慘狀來看，如果陳光願意私了，他很可能將會得到超過四億美金的好處。
但他沒有，現在小舒爾茨已經東窗事發，美眾航已經損失慘重，雙方已經鬧成這樣，除了上法庭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可根據過往的經驗，即便他能在法庭上勝訴，最多也只可能獲得一億多美金的賠償。
他這分明就是與錢過不去。
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很多人揣測著他的動機，以至於幾乎快要成立陳光學，到最後大家得出個讓人無比蛋疼的結論。
他樂意！
好吧，按照貝克律師事務所透出來的風頭表示，陳光這不是在為他自己一個人而指控美眾航，他是為一直以來受到航空業歧視的所有人代言！
其實現在美眾航的人已經知道後悔了，為了挽回頹勢，他們甚至新出台了整整二十條規章。
目的只在自我檢討，以及向所有民眾道歉，並承諾以後絕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止住股價繼續下跌的頹勢而已。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法院來做什麼？
陳光這分明就是損人不利己！
對於陳光的所作所為，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看法。
老百姓們覺得他很正義，很爽，很喜歡看見這種以個人的姿態挑戰龍頭企業的事情，很有一種唐吉坷德般的騎士精神，並且他還能贏。
但既得利益者們看著就不是那麼痛快了，他們習慣了用商人的方式處理一切問題。
以前這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是用錢不能解決的。
如果一百萬美元解決不了，就一千萬，如果一千萬解決不了，就一億。
如果一億都解決不了，那就兩億！
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但陳光這種明明已經身居高位，但行事風格卻偏偏還是一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光棍模樣，實在讓他們心頭犯怵。
不怕二愣子，怕有權有勢的二愣子。
對於已經身為上流人士，可又完全沒有上流人士自覺的陳光，甭管是歐美的還是華夏國內的政商兩界，那是又愛又怕。
現在尷尬的就是這四大讚助商，他們有點怕。
此時楚子衿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她自小就沒怎麼受過挫折，如今算是頭一遭。
她心裡倒從未怪過陳光對天光傳媒的不聞不問，反倒時常在心中暗地裡自責。
陳光那麼信任自己，將十億資金與這樣偌大一家公司交到自己手裡……
好吧，其實自己還是毛遂自薦的。
可現在看來，給搞砸了。
她原本打算將全部心血放到後面三期拚死一搏，無論如何也得挽回些頹勢，可今天卻又遇到四大讚助商聯手施壓，這邊還正焦頭爛額呢，陳光卻突然進來了，給他看到自己這樣落魄的一面。
楚子衿靜靜的看著陳光那看似平靜的表情，在心中揣測著他這會兒大概對自己很失望吧。
「老闆，對不……」
楚子衿嘆口氣，決定主動攬責。
不曾想，陳光卻一擺手，打斷了楚子衿的話，「咱們的話等會兒說，我先與這四位好好談談。」
龍和集團李總訕訕道：「陳總，我們今天就是來看看情況，瞭解一下後面三期節目貴公司具體的策劃方案。」
陳光一咧嘴，皮笑肉不笑的說著，「這位龍和集團的李總，你們剛與我家小楚說的話，我可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呢。這人吶，耳朵太好使也不見得是好事，但沒辦法啊，李總你的嗓門兒那就和打雷似的，想不聽見都不行。」
四個贊助商代表頓時僵住了，心裡紛紛暗罵起來，你好歹一身家億萬的大富豪了，居然也幹這種聽牆根的下作事情？
李總劉總等人一時間給掉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極其難受。
他們一時間徹底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High！我的神！》不改變策略，他們認為後面三期根本不可能鹹魚翻身，只會越來越慘。
可如果繼續贊助，基本等若肉包子打狗，等若把錢往水裡撒。
這四家公司都是私企，不像一些大型國企那樣家大業大，幾千萬上億的虧損不帶眨眼的。
可現在事情給陳光撞破之後，自己等人繼續要求撕毀合約，好像又會將他死死得罪。
這可怎麼辦呢？
龍和李總猶豫半晌，在心中瘋狂的權衡利弊，還是很委屈的決定屈服，他嘆口氣，說道：「陳總，之前我們其實也不是真有那個意思，我們歸根結底也是為了節目好。算了，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總之，最遲後天，我們公司就把尾款打過來，怎麼樣？」
另外三家公司也接連跟著表態。
陳光看這幾人一臉難受如喪考妣的樣子，都不稀得說他們了，「算了算了，你們這贊助合同，我做主，作廢了，好吧？後面的尾款你們也甭給了，我們也不追究你們毀約的責任。當然，之前三期的合約已經履行完成，我們也不會退款，以後兩不相欠，好吧？」
李總還以為陳光在使詐，「陳總，我不是這意思……」
陳光不耐煩的再度打斷他的話，「咱做人能坦誠點嗎？你們不想贊助了就不讚助唄，別弄得我好像威逼利誘你們什麼似的。我們也不缺這錢，之前的合作我感謝你們，但之後的事情，大家大路兩邊，各走一邊好吧？」
李總等人這才將信將疑的看著他，「這個，陳總您的意思是真的？」
「真的真的！」
這下四家贊助商的人終於歡天喜地的閃了，這就回頭安排人分別來天光傳媒辦交接，等人走得差不多，楚子衿才有些猶疑不定的說道：「這……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陳光搖頭，「不礙事，有得他們後悔的。」
楚子衿以為他要秋後算賬。
不曾想陳光卻又說道：「等他們看見咱們後面三期收視率爆了，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