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懶散初唐 作者：北冥老魚（已完成）

第1127章 商人孟姚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李休邊走邊和那個充當通譯的中年商人聊天道，薛仁貴帶著那個老靺鞨人走在前面，據老靺鞨人人說，除了國內城這條上山的路外，通往丸都城的路還有三條，不過全都在多年前就毀掉了。

    「啟稟駙馬，小人名叫孟姚，登州人士。」中年商人也立刻開口回答道，本來他並不知道李休的身份，畢竟三萬人的大軍，以他的身份也根本接觸不到李休，直到這次隨同李休出來後，才從其它人的口中得知，眼前這個中年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駙馬李休。

    「哦？你姓孟，又是山東人士，應該是亞聖孟子的後代吧？」李休聽到孟姚的話也不由得笑著問道，孟子的故鄉就在山東濟寧一帶，他的後代也一直生活在山東一帶。

    「駙馬這可是抬舉小人了，雖然小人也很想和亞聖攀上點關係，不過我們家祖籍卻是河南孟氏，後來因戰亂才逃到登州，與山東孟氏並不是一支，當然要是論起來，我們都是出自姬姓，以前倒也勉強算是一家。」只見這個孟姚也是笑著解釋道。

    孟氏出自姬姓，不過孟氏卻有兩個分支，分別是河南孟氏與山東孟氏，其中山東孟氏也就是孟子出身那支，兩者雖然屬於同族，但彼此間畢竟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聽到孟姚的話，李休也是點了點頭，同時對這個中年商人也多了幾分好感，畢竟一般人都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比如李世民一家，就宣稱自己是老子的後代，而孟姚一個普通人卻能堅守底線不亂認祖宗，光是這點就比李世民父子要強。

    「那你現在主要做些什麼生意？」李休這時再次好奇的追問道，孟姚說他是登州人，而且又懂得高句麗這邊的語言，以前肯定也沒少來這裡，所以他對此也頗為好奇。

    「啟稟駙馬，在下做的都是些小本生意，以前主要就是來高句麗這邊收一些山貨，運到登州那邊賺點辛苦前，這兩年高句麗這邊的老山參十分受歡迎，所以現在主要就是收購一些人參，這東西在高句麗價格不高，因此小人這兩年倒也賺了點錢，今年初還買了條船，平時也跑跑海路，結果被朝廷徵用了，我也因為懂高句麗這邊的話，就充入軍中做通譯。」孟姚再次回答道。

    他本來顯得有點拘束，李休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不過提到自己的生意時，卻明顯的變得膽大了一些，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朝廷徵用了你的船和人，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意？」李休這時再次好奇的追問道，雖然他知道朝廷對這些商人會有一些補償，但還是想要瞭解一下。

    「這個……」聽到李休問起這個問題，孟姚也一下子露出猶豫的表情，畢竟他知道李休的身份，這時也不敢亂說。

    「你不要有顧慮，我也只是想聽一聽你們這些商人的心裡話，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就像是和朋友聊天時一樣！」李休也看出對方的顧慮，當下也不由得再次笑道。

    孟姚本來就覺得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駙馬沒有絲毫的架子，而且以李休的身份，也不至於因幾句話就和自己這麼一個小商人過不去，想到這裡，他也仗起膽子道：「生意上肯定會有一些影響，不過朝廷也會給我們一些補償……」

    「補償？那你老實告訴我，這些補償能夠彌補你們的損失嗎？」李休這時卻是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孟姚聽到李休的話也再次露出遲疑的表情，隨後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些只是我們私人之間的談話，而且我也只是瞭解一些你們這些商人的生活情況，所以你完全不要有什麼擔心。」李休看到孟姚有顧慮，當下再次笑著開口道。

    聽到李休這麼說，孟姚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道：「既然駙馬想知道，那小人也就全說了，相比我們的損失，朝廷給的那點補償根本不算什麼，而且這些分補償也不是直接給錢，只是給我們開個條子，日後可以憑這個減免一些稅收。」

    說到這裡時，只見孟姚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不過在我們這些商人中有句話，叫做『想發財、去戰場』，雖然戰場上很危險，但發財的機會也很多，別的不說，光是從將士們手中收購一些戰利品，就足夠補償我們的損失了，而且朝廷還有規定，有些東西我們可以優先購買，比如高句麗這裡的土地和宅子，雖然現在不值錢，但如果以後朝廷在這裡的統治穩定下來，價格也就升上去了。」

    「原來如此！」李休聽到這裡也是點了點頭，雖然大唐的商人地位不高，但是這些商人的作用卻十分重要，特別是這些年他也在慢慢的推動著大唐商業的發展，自然也不希望因為戰爭而影響到商業。

    當下李休與孟姚邊走邊聊，除了生意上的事後，也詢問了一些他的生活情況，這也便於他瞭解一下登州一帶的民情，而孟姚也一一做回答，不過當李休得知孟姚竟然有十個兒子、八個女兒時，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當然這些兒女並不是他妻子一個人生的，大部分都是他買到家裡的高句麗女子或新羅侍婢所生，這在登州一帶也十分的普遍。

    就在李休和孟姚聊天時，忽然只聽前面帶路的薛仁貴高喊道：「駙馬，前面就是之前高句麗人斷掉的上山道路！」

    聽到薛仁貴的話，李休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當下拍馬走到前面，孟姚這時也與那個老靺鞨人交流了幾句，最後十分確定的向李休道：「前面有個斷崖，那裡以前就是通往山上的道路，只不過在幾十年前被高句麗人挖斷了！」

    李休聽到這裡當即讓老靺鞨人帶路，一行人加快腳步，最後終於來到一處斷崖下，只不過當他們仰頭打量著這道斷崖時，卻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以前這裡是一條道路。

第1128章 奪取山路

     在那個老靺鞨人的帶領下，李休一行人終於找到了第一條被高句麗毀掉的上山道路，不過當他們來到這裡時，看到的卻是一面高達十丈的懸崖，而且綿延數里，看起來絕對不像是人力能開鑿出來的。

    「怎麼會這麼高？」李休仰著脖子打量著面前的懸崖，臉上也露出震驚的神色，如果這裡的路是被高句麗人挖斷的，那這個工程量也實在太大了。

    通譯孟姚這時也嘰嘰咕咕的問起那個老靺鞨人，最後兩人溝通了半天，然後孟姚這才來到李休面前稟報導：「駙馬，我已經問清楚了，這個老靺鞨人說這裡本來是一條路，但是多年前暴發了一場山洪，結果把山體給沖塌了，道路也毀了，高句麗後來又派人將這裡毀的更徹底一些，而且據他說，就算過了這道懸崖，後面還有其它被山洪沖毀掉地方。」

    聽到孟姚的話，李休也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這裡實在不適合通過，畢竟山洪的威力實在太大了，有時甚至可以改變山體的走勢，更別說一條本來就不容易通過的山路了。

    第一條路肯定行不通，當下李休也讓老靺鞨人繼續帶路，一共就三條路，這條放棄了，也就只剩下兩條，這讓李休心中也不由得沉重了許多。

    第二條路距離第一路並不遠，他們走了兩個時辰就走了，不過據那個老靺鞨人人說，這條路也在那次山洪的波及範圍，這讓李休他們也不報太大的希望，而當他們直到這裡時，果然發現這條路雖然不像第一條路毀的那麼徹底，但是價值也不大，別說修復了，連派少量兵力上去都不太可能。

    最後一條路離國內城有點遠，李休他們一直走了將近一天才找到這條被挖斷的路，相比前兩條，這條路完全是被人為破壞的，不過在這個時代，人力能造成的破壞十分有限，所以當李休看到這條路時，也是心中一喜。

    只見這條路本來應該是一道山梁，但是可能是因為高句麗的挖掘，造成的山體滑坡，導致山梁垮塌，形成了一個垂直的斷面，但是這個斷面並不高，目測大概有三四丈左右，只是斷面十分的光滑，想要上去也並不容易。

    「啟稟駙馬，這個老靺鞨人說這條路以前雖然不好走，但也可以到達丸都城下，到時繞個圈就能到達國內城的那條路，而且只有這裡被挖斷了，後面的路應該沒有問題。」孟姚這時再次向李休稟報導。

    聽到這個消息，李休也總算露出幾分笑容，這時薛仁貴也上前道：「駙馬，我上去先探探路，如果真的可以通到丸都城下，那咱們立刻就回去稟報給秦將軍！」

    「啊？這麼高你怎麼上去？」李休聽到薛仁貴的話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雖然這個斷崖只有三四丈高，但斷面垂直光滑，恐怕就算是猴子想要爬上去也不容易。

    「嘿嘿，我自有辦法。」只見薛仁貴這時卻是得意的一笑道，隨後只見他讓人取過弓箭，然後在箭尾上綁上繩子，這才張弓搭箭，對準斷崖頂上的一棵歪脖子樹飛射而出，結果繩子在樹上穿過，然後又落到地上，繩子剛好搭在樹幹上。

    當下薛仁貴將繩子綁緊，然後脫掉鎧甲抓住繩子就爬了上去，別看他身材高大魁梧，但是卻靈活無比，眨眼間就爬上了懸崖，李休不放心他一個人，於是又派了幾個將士上去，等到這些人爬上去後，與李休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丸都山雖然不是很大，但畢竟也是座山，所以李休估計薛仁貴他們短時間應該回不來，而且這時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就在這裡紮營休息，他們等了一天一夜，卻還沒見薛仁貴等人回來，這讓李休也不由得焦急起來，甚至想要再派人上去看看情況。

    不過也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時，薛仁貴一行人終於從上面探出頭來，這讓李休也終於鬆了口氣，隨後只見薛仁貴等人沿著繩子下來，見到李休也立刻露出興奮的笑容道：「駙馬，這條路果然能通往丸都城，只是道路有點難走，而且也可以繞到國內城的那條路上，只不過丸都城周圍的樹木都被砍了，我怕被人發現，所以也不敢太過靠近。」

    聽到薛仁貴的稟報，李休也是喜形於色，當下立刻派人去國內城報信，而他們則留下來把守這裡，估計秦瓊知道這個消息後，肯定也會知道該如何做。

    秦瓊那邊的反應也很快，就在李休派人報信的第三天，就有一支三千人的隊伍趕到這裡，而且還是程咬金親自帶隊，而李休這段時間也沒有閒著，他讓人做了許多的繩梯掛在斷崖上，方便軍隊爬上去。

    「駙馬，叔寶沒辦法來這裡，不過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這次派三千人摸上去，然後繞到國內城那邊的道路上方，從上往下殺，而下面的人也會配合向上攻，到時就看能不能一舉奪下這條道路了！」程咬金剛一見到李休就立刻開口道。、

    這裡雖然也可以上去，但三萬唐軍總不能從這裡全都爬上去，而且軍隊中還有各種物資，所以必須將國內城那邊的道路給奪下來，這樣才方便大軍上山攻打丸都城。

    「那這次是誰領兵，不會是程將軍你吧？」李休聽到程咬金的話也不由得反問道，程咬金這次來雖然帶了三千將士，但似乎並沒有其它的將領，程咬金的脾氣又倔，他還真怕對方衝動之下親自上戰場，畢竟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沒辦法向李世民交待。

    「哈哈~，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肯定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不過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你身邊不就有一個不錯的將領嗎？」程咬金說話時，也笑呵呵的看了看站在李休旁邊的薛仁貴一眼。

    「程將軍，您的意思是說……」薛仁貴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激動的滿臉通紅，他雖然得到了李世民的提拔，但卻一直沒有獨自領兵的機會，如果秦瓊和程咬金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的話，那可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不錯，我和叔寶都覺得仁貴你十分適合這個任務，所以我會從帶來的將士中挑出兩千人交給你，加上原來你手下的一千人，一共三千歸你指揮，務必要打下國內城的那條路！」程咬金說到最後時，也用一種命令式的語氣道。

    「末將遵命！」薛仁貴這時也興奮的大聲道，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若是放在平時，恐怕會被無數人爭搶，畢竟軍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像他這樣一心建功立業的年輕將領。

    看到薛仁貴接下這個任務，李休也不由得有些擔心，不過想到身為武將，本來就是提著腦袋換軍功，薛仁貴既然選擇了這樣的道路，肯定也有心理準備，所以也沒有說什麼。

    程咬金除了帶來了軍隊，另外還有一些補給的物資，因為李休他們擔心被山頂的高句麗人發現，所以駐紮在這裡時也不敢升火，只能每天啃乾糧，這次程咬金給薛仁貴帶了充足的物資，其中就有不少的罐頭，另外還有一些石灰包，這還是裴行儉在軍中推廣的辦法，據說還是婉娘想出來的，這也讓李休他們總算吃上了一頓熱飯。

    第二天一早，薛仁貴就率領著三千軍隊再次上山，之前他已經去過一次，對道路也十分熟悉，而李休和程咬金也立刻趕回國內城，不過大部分的兵力卻被他們留下來守著斷崖，以防有人來斷了薛仁貴的後路，畢竟萬一薛仁貴他們進攻不順，還可以從這裡撤離。

    李休和程咬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國內城，秦瓊這邊也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只要山頂上的薛仁貴發出信號，下面的人就立刻往山上進攻。

    按照李休與薛仁貴之前的約定，最佳的進攻時間應該是在凌晨時分，那時也是人的警惕性最低的時候，他們的偷襲也最容易得手，因此秦瓊也命令大軍早睡，每天凌晨都早早的做好進攻的準備。

    第一天的凌晨十分的平靜，山上並沒有任何的動靜，第二天李休本以為薛仁貴會動手，但卻還是沒有動靜，這讓所有人都有些著急，李休估計薛仁貴那邊的人太多，為了隱蔽行蹤，他們不敢白天趕路，所以才走的比較慢。

    果然，就在第三天凌晨時分，秦瓊這邊剛剛讓大軍做好準備，結果忽然只見山頂上爆出幾枚煙花信號，隨後一陣喊殺聲響起，山路上也亮起一片火光。

    「進攻！」看到山頂的信號，秦瓊也立刻大吼一聲，隨後唐軍也開始了新一輪的衝鋒，這次明顯可以感到山頂上的抵抗變得軟弱無力，甚至山路上的喊殺聲也越來越近，看樣子薛仁貴正帶著人往下衝，這也讓下面的唐軍更加振奮，只要控制了這條山路，丸都城也就近在眼前了。

第1129章 丸都城（上）

     「殺~」隨著薛仁貴的一聲怒吼，一個擋在他前面的高句麗將領被他一刀砍成兩段，隨後又如同一頭猛虎一般衝向人多的地方，不過周圍的高句麗人全都被他殺怕了，一看到他就紛紛閃躲，絲毫不敢與他硬碰。

    因為山道比較狹窄，人又太多，很多人想躲都躲不了，只可惜山道狹窄，不能騎馬，而且連長兵器都施展不開，所以薛仁貴索性就捨棄長槊，直接用腰刀劈砍，他人高力大，使用的腰刀也是特製的，不但長而且寬，刀刃幾乎可以與陌刀相比。

    有薛仁貴這樣的猛將衝鋒在前，後面的唐軍將士也是人人賣命，山道一共分為三段，每段都有一個平台用於儲兵，他們從第一個平台開始殺起，眨眼間就控制了最上面的平台，隨後留下一部分防守，剩下的人隨同薛仁貴再次殺了下去。

    下面的唐軍也開始向上衝殺，夾在中間的高句麗人也是軍心大亂，根本無心抵擋，最後薛仁貴衝到第二段平台時，也終於與下面的唐軍成功匯合，隨後又返身殺回最上面的平台，因為這時丸都城中也反應過來，已經派出援軍殺了過來。

    不過丸都城中的泉蓋蘇文反應雖快，但還是晚了幾分，等到前來支援的高句麗人趕到時，薛仁貴已經率領著手下做好了防禦，而且下面的唐軍也開始清理道路，使得下面的人馬源源不斷的趕來，看到這種情況，那些支援的高句麗人僅僅試探的進攻了一次，隨後就十分明智的退兵了。

    本來薛仁貴還想追擊的，至少要把這些前來支援的高句麗人給留下，不過這時秦瓊與程咬金等人也趕到了，並且命令他們不可擅動，主要是擔心再出什麼變故，畢竟打下了這條山道後，已經算是完成了他們的目標，沒必要再冒進，這才讓薛仁貴打消了追擊的念頭。

    等到將山路上殘存的高句麗士卒清理乾淨後，李休這時也上來了，結果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丸都城，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這座堅城。

    丸都山並不是什麼名山大川，事實上它的範圍並不是很大，只不過十分的陡峭，李休他們通過山道來到山腰，眼前就是依照山勢而建的丸都城。

    丸都山不但險峻，而且形狀也十分奇特，四周崛起座座的山峰，使得山頂中間竟然凹下去形成一座山腹，而丸都就建在山腹之中，城牆直接建在懸崖峭壁之間，幾乎處處都是天險，城門鑲嵌在兩道山峰中間，山峰上還修建有堡壘，上面有弓箭手陣列其中，想要靠近城門都十分的困難。

    「好一座雄城，之前在遠處看的不真切，現在真是越看越讓人心驚啊！」程咬金這時打量著眼前的丸都城，當下也不由得開口讚歎道，丸都城不但依山勢修建，而且城牆也是以巨石壘成，畢竟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頭，這樣修建成的城牆恐怕連火藥也很難炸開。

    「的確是一處天險，難怪當初高句麗人將這裡定為都城，不過就算是天險，也必須要打下來！」秦瓊這時卻是神情堅定的道，丸都城的確不好大，但他這輩子打過無數的硬仗，當年的洛陽城可比眼前這個小小的丸都城更加難打，可他們還是打下來了。

    「不錯，我看不如趁著現在士氣正盛，先派人試探一下丸都城的防禦如何？」程咬金聽到秦瓊的話也立刻點頭提議道，無論丸都城再怎麼險峻，該打的還是要打。

    對於程咬金的提議，秦瓊也點頭同意，隨後就派出一支兩千人的先鋒軍，倒不是秦瓊不想多派人，只是丸都城的城門鑲嵌在兩個山峰之中，前方的地形十分狹窄，以他的估計，一次最多也只能派出兩三千人，否則根本施展不開。

    山下的攻城器械也運了上來，這兩千人頂著盾牌推著龜車緩緩前行，對面的丸都城中也做好了準備，就在唐軍剛一靠近，城牆頂上的高句麗人立刻萬箭齊發，本來唐軍的弓箭手也應該支援的，但是丸都城的城牆太高，唐軍這邊的弓箭射程雖遠，但卻搆不著敵人，反而敵人的弓箭手可以射中他們，所以唐軍這邊的弓箭手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至於床弩和投石機因為太笨重，想要運到山上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過對方的弓箭手雖然犀利，但是唐軍有盾牌和龜車保護，一開始倒也沒受太大的影響，依然頂著箭雨前進，不過就在他們馬上就要靠近城門時，忽然只見兩側山峰的堡壘上向下推出滾木擂石，藉著山坡的坡度一直在加速，最後一下子衝進唐軍的隊伍中，將前面的幾輛龜車給砸的粉碎，唐軍也是死傷一片。

    看到這裡，後方的秦瓊等人也不由得臉色一沉，城門兩側的山峰簡直就是兩頭攔路虎，只要上面不斷的向下傾洩滾木擂石，恐怕唐軍就很難靠近城門，更何況這裡又是山上，石頭簡直用之不盡。

    面對頭頂上不斷落下的滾木擂石，唐軍卻並沒有退縮，依然拚命的向前衝，畢竟唐軍的軍紀嚴明，戰場上退縮不前可是殺頭的重罪，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依然沒辦法衝破高句麗人的封鎖，因為除了兩側的進攻，他們還在應付前方城牆上高句麗人的弓箭，三方夾擊之下，根本不可能衝到城牆上。

    「退下來吧！」看到自己一方的傷亡越來越重，秦瓊也只得皺起眉頭下令道，這座城門處的防守實在太過嚴密，哪怕是把這支兩千人的唐軍都給拼光了，恐怕也無法取得任何的戰果。

    「老子不相信他們處處的防守都這麼嚴密，讓人升起熱汽球，我親自上去查看！」程咬金看到這裡也同樣氣的怒罵一聲道，隨後就不顧別人的阻攔要親自上熱汽球觀察敵情，雖然熱汽球在軍中已經應用起來，但因為有一定的危險，所以一般是禁止高級將領上去的。

第1130章 丸都城（中）

     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受挫，秦瓊只得將軍隊撤了回來，程咬金氣的直跳腳，非要上熱汽球親自查看丸都城的地形，無論誰勸都沒用，秦瓊又不好以主將的身份壓他，最後只好同意，結果程咬金真的坐上熱汽球飛上了天，當然像這種偵察用的熱汽球下面都繫著繩子，以防止汽球被吹到其它地方去。

    程咬金飛到天上觀察丸都城，秦瓊這邊也沒有閒著，一直催促著山下把攻城用的器械運上來，不過這條山路本來就不寬，從下往上運輸也有困難，再加上那些攻城的器械也十分沉重，所以運輸的速度也不如人意。

    本來李休以為程咬金上去後很快就會下來，畢竟天上看的雖然清楚，但也頂多只是觀察一下城中的大概情況，方便日後攻城時做個參考，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程咬金上去後卻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估計上面的燃料用光了，這才發信號緩緩落下，下面的人也拉著繩子防止熱汽球落到其它地方，萬一落進丸都城那可就糟糕了。

    「叔寶，我想到一個辦法！」只見熱汽球剛一落地，程咬金就興奮的從吊籃裡跳出來，隨後一把抓住秦瓊的手臂叫道。

    「什麼辦法？」秦瓊看到程咬金興奮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也不由得追問道。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詳談！」程咬金這時依然十分興奮的道，隨後拉著秦瓊就往山下走，山上的地方太小，連帳篷都支不開，所以將軍隊分為幾部分輪替，休息時還是要到山下的國內城。

    程咬金帶著秦瓊、李休一起下了山，然後興沖沖的來到自己的房間，也不急著說自己的想法，反而拿過紙筆就開始畫了起來，雖然程咬金畫畫的技術慘不忍睹，但很快李休和秦瓊都看出來程咬金是在畫丸都城大致結構圖。

    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只見程咬金扔下毛筆笑呵呵的道：「你們快來看，這就是丸都城大致的地形，雖然我畫的不好，但一些重要的地方我都畫出來了！」

    李休和秦瓊這時也湊上觀看，只見丸都城的形狀前圓後尖，但中間卻又有許多奇怪的突起，看起來就像是一枚長著刺的雞蛋，也不知道是丸都城的形狀本來如此，還是程咬金畫的變形了，不過這些倒無所謂，關鍵是丸都城上標註的一些重要信息。

    國內城通往山上正對的是丸都城的南門，同時也是正門，這道門的防守也最嚴密，而除了這道門外，丸都城還有另外兩座城門，分別在東北部與西南部，不過東北部的城門很小，而且還是一座水門，因為丸都城中有兩處水源，最後匯聚為一條河流下，這條河就是從東北部的這道城門流出，水門上有鐵閘，根本不可能進出。

    相比之下，西南部的那座城門看起來就正常多了，而且只要從南邊繞過去，就能看到西南那座門前有一大片較為平整的空地，看起來十分適合進攻，如果是一般不明情況的人，肯定會捨棄難打的正門，從西南的城門進攻。

    不過若是唐軍真的從西南方向的城門進攻，卻恰好會落入到高句麗人的圈套，因為西南這座城門看起來好打，但在城門之後卻藏著一座規模不小的甕城。

    所謂甕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就像是一座水甕一般，四周全都是城牆，只要敵人從城門衝進來，到時再把城門一關，頭頂上是箭如雨下，敵人就會像是進了水甕的老鼠一般，最後只能是十死無生，可以說十分的歹毒，當然高句麗人建造這座甕城時，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敵人可以飛到天上去觀察城中的情況。

    「那按你觀察到的情況來看，咱們也只能從正門進攻了，畢竟相比其它兩座城門，正門這裡雖然凶險，但至少比那座甕城好打一些。」秦瓊聽完程咬金對丸都城的講述後，也不由得露出沉思的表情道。

    東北方向是水門，而且還有鐵閘，同時肯定也會派有重兵，唐軍很難接近，而西南的甕城也十分讓人頭疼，攻打的難度比今天他們試探的正門還要高。

    「不錯，這座正門雖然看似凶險，但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破解，通過剛才的試探，我們都能看出正門之所以難打，除了地形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城門前方的兩側有兩座山峰，山峰上設有堡壘，裡面設有藏兵，這樣一來，兩座山峰上的堡壘就與城門上的守軍形成一個犄角之勢，攻打一個必然會遇到另外兩個的夾擊。」程咬金這時將正門的情況詳細的做了一個解說道。

    「這些我也都知道，不過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你有辦法攻克那兩座堡壘？」秦瓊這時卻是皺著眉頭問道，他也知道正門外的那兩座堡壘是關鍵，可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攻克的好辦法。

    「嘿嘿，我還真想到一個，剛才我在熱汽球上觀察時，發現正門外的那兩座山峰因為太過陡峭，四周根本沒有辦法攀爬，城牆也沒辦法修建到山峰上，所以高句麗人就在城牆與山峰間各架了一座懸空橋，平時需要的物資與兵力也都需要懸空橋來運輸，只要咱們毀掉了這兩座懸空橋，高句麗人短時間內肯定無法修復，到時就是咱們的機會了！」程咬金這時終於將自己的辦法講了出來。

    「懸空橋？」李休聽到程咬金的話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之前還真沒有發現，不過看程咬金畫的地圖，懸空是在山峰的背面，站在城門前方根本看不到，所以自然也沒發現這個問題，當然還是那句話，恐怕當初設計丸都城的高句麗人也不會想到，會有人飛到天上觀察城中的情況。

    「可是這個懸空橋在山峰的背面，而且又那麼高，咱們想毀掉也搆不著啊，除非你能飛……」秦瓊剛開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當下皺著眉頭自語道，不過說到一半時，也當即反應過來，現在唐軍還真的能飛上天，只不過他這個老將有時會忽略掉這個優勢。

    「嘿嘿，咱們的熱汽球雖然主要是用來觀察知情的，但是在一些關鍵時刻，也是可以用來進攻的，比如當初渭水之戰，熱汽球可是立下了大功，據說有一枚扔下的手雷差點把頡利給炸死。」程咬金這時也是齜牙一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真想試試從熱汽球向下扔手雷的感覺。

    「既然是懸空橋，應該是鐵鏈上鋪上木板，這種情況下想要毀掉這樣的橋最好不要用火藥，而是用火油的效果更好！」李休這時也開口提議道，有時候還真是辦法總比問題多，無論什麼樣的難題，最後總歸有解決的辦法。

    「那好，咱們明天就試一試，我讓人去準備火油！」秦瓊也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只要毀掉了兩座山峰與城牆間的聯繫，以那兩座堡壘的規模，恐怕也存儲不了多少物資，到時只要唐軍加把勁，應該可以攻到城門下，到時再用火藥炸開城門，那時就是泉蓋蘇文父子的死期了。

    李休這時也十分的興奮，當下他也開始研究起用熱汽球毀掉懸空橋的詳細步驟，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熱汽球升空後的定們，如果沒有人為的控制，熱汽球只會隨風飄，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像今天觀察知情時那樣，用一根繩子來牽引，這樣可以控制熱汽球到達懸空橋的上空，同時也方便連續的進攻。

    不過一個熱汽球的載重有限，但若是升空多個熱汽球，又容易在空中發生碰撞，這樣太過危險，而且熱汽球上的火油使用完後，肯定需要補充，這個時間還必須儘量的短，否則會讓高句麗人有時間滅火，甚至把橋重新鋪好。

    上面這些小細節看似不大，但其實卻關係到明天毀掉懸空橋的成敗，同時也關係到能夠攻破丸都城，因此李休也沉下心來做了一個詳細的計畫，最後又和秦瓊、程咬金商議了一下，這才召集來工匠為熱汽球做了一些改裝，以適應明天的進攻。

    當天晚上，李休幾乎是一夜沒有全眼，軍中的工匠也在他的指揮下忙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時，這才將總算做好了準備，不過讓李休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天竟然忽然颳起了風，而且風力還不小，在這種天氣裡，熱汽球升空不但危險，而且也不好控制方向，最後只能和秦瓊商量了一下，將計畫推遲了一下。

    只是連李休也沒想到，這風一刮就是好幾天，而且還是北風，他們的熱汽球就算升了空，也飄不到丸都城那邊，這讓所有都十分的無奈，而且隨著北風一起，天氣也變得越來越冷，特別是山間的氣溫變化極大，白天可能還勢的出汗，晚上卻是寒風刺骨，甚至有些山頭上還會飄雪。

    氣溫的下降也讓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萬一在下雪前沒能打下丸都城，等到大雪封山之時，到時別說打仗了，連他們撤退都會變得十分困難。

第1131章 丸都城（下）

     呼嘯的北風帶來了滿天的烏雲，而李休的心情也像是這天氣一樣，一天比一天沉重，本來他們已經想到了攻破丸都城門的辦法，但卻沒想到老天爺也不幫他們，竟然一連幾天都刮著北風，而且天氣越來越冷，天空中的烏雲也越來越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下鵝毛般的大雪。

    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李休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不過最終還是裹緊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向自己的住處，他剛才去了工匠營，又和工匠們試驗了一下之前製造出來的一些特殊裝備，本來這些東西都是為攻打丸都城準備的，但現在卻一直沒能用上。

    現在秦瓊和程咬金天天盼著才天爺能開開眼，把風向變一變，哪怕只變了一天，他們也可以抓緊時間打破丸都城的城門，到時與高句麗人面對面的打一場硬仗，雖然對方的人數與唐軍差不多，但打硬仗唐軍還真沒怕過誰。

    李休的住處位於城中心的位置，現在國內城已經被唐軍完全佔領，這裡也成為唐軍的大本營，除了一部分唐軍需要把守上山的道路外，其它的唐軍幾乎都駐紮在城中，特別是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將士們也更願意住到能夠擋風的屋子裡，這可比住帳篷要舒服多了。

    當下李休回到住處休息了一下，這時天色也漸漸的暗下來，但是北風卻完全沒有停止的樣子，這讓他也不由得再次嘆了口氣，隨後就要讓人準備晚飯，雖然沒什麼胃口，但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不吃點東西晚上可是十分的難熬。

    「駙馬，我來給你送東西了！」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見門外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隨後就只見身材高大的薛仁貴扛著一頭雄鹿走了進來。

    「仁貴你怎麼來了，這頭鹿又是哪來的？」李休看到對方時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院子外面雖然有守衛，但薛仁貴不是外人，之前就經常來李休這裡，或是聊天或是蹭飯，因此李休的親衛一般也不會攔他。

    「嘿嘿，今天也是巧了，輪到我帶著兄弟們外出巡視，結果遇到一群鹿下山尋食，於是我和兄弟們就射殺了一些，這頭是特意送來給駙馬的！」薛仁貴這時也笑的十分開心的道，大軍雖然都住進城中，但外圍的安全也不能忽視，而且他們這次勞師遠征，補給線也拉的很長，所以偶爾也會允許將士們獵殺一些獵物補充食物。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李休聽到薛仁貴的話也不由得一笑道，鹿肉可是個好東西，特別是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

    「我也是剛回來就立刻來駙馬這裡了，所以也沒倒上吃飯。」薛仁貴也再次一笑道。

    「那剛好，咱們就一直用這頭鹿下飯！」李休就知道薛仁貴會這麼回答，事實上他這段時間也沒少來自己這裡蹭飯，畢竟他的飯量太大，餓的也快，沒加餐的話根本就頂不住。

    薛仁貴等的就是李休這句話，當下也毫不客氣的答應一聲，然後扛著鹿就和李休來到後院，也不用其它親兵幫忙，薛仁貴一個人就把鹿掛到樹上，然後就開膛破肚清理下水，李休也幫著將好肉割下來，像這麼大的一頭鹿，如果讓李休一個人吃，恐怕得吃上一個月，但是有薛仁貴這個大胃王就不一樣了，他一個就能頂十個普通人的飯量。

    李休打算做火鍋，畢竟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吃頓火鍋實在是莫大的享受，結果他這邊正準備切肉呢，忽然只見程咬金大步從前院走過來，看到他們也是大笑道：「看來老夫還真是來的巧了！」

    「程將軍你還真是來巧了，快點幫我把切好的肉端到客廳裡，等下咱們一起吃火鍋！」李休這時也大笑一聲道，程咬金也是常來他這裡蹭飯的人之一，甚至李休懷疑他肯定是聽說薛仁貴打了鹿，所以才來蹭飯的。

    程咬金一聽要吃火鍋，當下也是眼睛一亮，隨後也幫著一起收拾，很快一頭鹿就被他們收拾完畢，李休也將火鍋料炒好，炭爐也在客廳裡升起來，一個銅鍋架在爐子上，裡面的湯底也很快沸騰起來，各種肉片在湯裡滾了一下，隨後就在蘸料大吃起來。

    「對了，聽說丸都城中的高句麗人又不老實，昨天晚上出兵想要重新奪回山道，結果被打了回來，咱們的傷亡不大吧？」李休吃了幾口鹿肉感覺身上暖和起來，這才抬頭向程咬金問道。

    「丸都城的那幫小崽子就沒老實過，昨天不止攻打了一次，而是攻打了兩次，第一次是三更時分，結果被咱們的人打回去了，第二次在今天凌晨，當時守著山道的將士都以為高句麗人不會再來了，結果差點吃了大萬，幸好咱們也在那裡佈置了重兵，又修建了防禦，這才沒有讓高句麗人得逞！」程咬金這時也氣呼呼的道。

    程咬金好不容易想出攻克丸都城門的辦法，但卻一直沒機會使用，而丸都城中的高句麗人卻一直想重新奪回山道，所以這段時間雙方也發生了多次的交戰，不過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上次我守著山道時，也遇到高句麗人的偷襲，當時我本想追著高句麗人殺進城中，卻沒想到城頭的高句麗人更狠，直接將最後面的高句麗人關在城外，然後一陣亂箭，不分敵我的全部射殺，我們這邊也損失了不少兄弟！」薛仁貴這時一邊大嚼一邊道，眨眼之間，他就已經吃光了兩盤子肉，雖然他身材高大，但李休有時候也在奇怪，想不明白他吃那麼多東西，肚子裡怎麼裝得下？

    「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不過我就喜歡和仁貴一起吃飯，看他吃飯我自己都能多吃兩碗！」程咬金這時不想再聊軍中的事，於是就轉移話題道，而且像他和李休、秦瓊商量出攻打丸都城的辦法，也不能在薛仁貴面前討論，畢竟他的級別還是太低，有些軍中的機密也不方便讓他知道。

    聽到程咬金這麼說，李休也不再問軍中的事情，只不過他心中也在暗自祈禱，希望老天能幫他們一把，無論如何也要把風停上一停。

第1132章 破城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濃重，哪怕是不懂天文的人，也能看出來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雪了，不過也就在這天早上，北風卻忽然停了，甚至還開始颳起了南風，雖然風不大，但確確實實是南風無疑。

    「全軍集合準備攻城！」隨著秦瓊的一聲令下，三萬唐軍將士也立刻做好了攻城的準備，而李休和程咬金等人也再次登上丸都山，只見在陰雲亂轉下的丸都城似乎比以往也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丸都城中的高句麗人也發現了唐軍中的異動，當即就稟報給泉蓋蘇文父子，這讓他們也立刻趕到城頭，一邊觀察著唐軍的動向一邊命令全軍做好防禦的準備。

    「父親，眼看著就要下雪了，唐軍不會在這個時候憋不住了，所以要拚死一搏吧？」泉男建打量著對面殺氣騰騰的唐軍，隨後這才有些不可思議的道，自從上次唐軍試探性的攻擊了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哪怕他們主動出城攻擊，一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把山道奪回來，二來也是想要激怒唐軍，但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今天陰的這麼厲害，而且刮了幾天的北風忽然停了下來，熟悉氣候的人都知道，一般像這種情況，風停了其實也就意味著馬上就要下雪了，這讓泉蓋蘇文父子也十分的高興，甚至希望雪下的更大一些，最好能把道路都給堵住，到時國內城的唐軍外無援軍、內無糧草，看他們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只是讓泉氏父子沒想到的是，唐軍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攻城，不過泉蓋蘇文這時卻也絲毫不緊張，當下淡定的一笑道：「如果我是唐軍的主將，恐怕也會在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拚死一搏，不過最終的結果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就在泉蓋蘇文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見前方的唐軍中竟然升起一個巨大的物體，早有經驗的高句麗人對此也並不見怪，泉男建更是驚訝的道：「唐軍在這個時候怎麼升起熱汽球了，難道他們還想要觀察城中的情況？」

    泉蓋蘇文這時也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與唐軍交好，一般在剛交戰時，唐軍會派熱汽球升空觀察知情，但是等到真正交戰時，熱汽球根本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所以這個時候唐軍竟然派出熱汽球也著實有些奇怪。

    「這個熱汽球似乎比唐軍以前用的要大不少啊？」正在這時，只見泉男建再次自語道，這也一下子提醒了泉蓋蘇文，剛才他看到熱汽球時也感覺有些不一樣，現在才發現，這個熱汽球的確比較大，至少比以前用的要大上兩三倍的樣子？

    只見唐軍的熱汽球升空之後，開始緩緩的向丸都城的城門這邊飄來，泉蓋蘇文看著越來越近的熱汽球，心中也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好，而且今天唐軍的熱汽球也有些奇怪，因為它飛的很低，大概在幾十丈左右，雖然一般的弓箭射不了那麼高，但周圍都是山峰，熱汽球飛這麼低依然有危險。

    「唐軍這是要做什麼，派一個熱汽球飛到咱們頭頂上，難道是想讓人從熱汽球上跳下來打下咱們的城門？」泉男建這時仰著脖子看了看頭頂的熱汽球，當下也露出幾分戲謔的表情道，雖然這個熱汽球比以往見到的要大一些，但撐死了也就多載幾個士卒，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泉蓋蘇文這時也在觀察著頭頂上的這個熱汽球，不過他很快發現這個熱汽球停在空中的位置十分奇特，並不是在他們正頭頂上，而是門前兩座堡壘的上方，這讓他立刻意識到不對，特別是當看到堡壘後方與城牆相連的兩座懸空橋時，更讓他露出驚駭的表情大叫一聲道：「不好，他們的目標是懸空橋！」

    泉蓋蘇文發現了唐軍的意圖，但這時卻已經晚了，就在他的話剛一出口，只見頭頂上的熱汽球的吊籃裡，立刻有幾個士卒冒出頭，隨後將點燃後的火油罐扔向堡壘後方的懸空橋，這幾個人都是軍中特意挑選出來的，而且之前還訓練了幾天，扔東西很有準頭，哪怕剛開始一些火油罐落空了，但後面總有幾個落到了橋面上。

    火油罐是都是用粗陶製成，肚大口小，罐口塞上油布，使用時點燃油布扔出去，落到地面陶罐炸開，火油也立刻被引燃，一時間整個橋面上全都是火焰，特別是橋上鋪的還是木板，很快就被燒成一團，連牽引的鐵鏈都被燒的通紅。

    隨著兩座懸空橋被引燃，城門前兩座山峰上的堡壘也暫時與城牆失去了聯繫，隨後唐軍就在秦瓊的指揮下對城門發動了攻擊，這次可不是上次那種試探性的進攻，而是真正的總攻，各種攻城器械一字排開，投石機與床弩全都瞄準兩座山峰上的堡壘，下面的攻城車也拚命的往前推，哪怕是高句麗人的箭雨也無法阻擋他們半步。

    兩座山峰都是十分的陡峭，但山頂上的面積卻不大，堡壘裡的其後和儲存的物資也十分有限，平時都需要城牆不斷的往堡壘裡運輸需要的物資，現在懸空橋被大火截斷，堡壘與城牆失去了聯繫，不但物資無法補充，而且人心也亂了，再加上唐軍的猛攻，更讓他們亂了手腳，一時間自顧不暇，更別說阻止下方唐軍了。

    少了兩側山峰上的威脅，唐軍也終於頂著城頭上的箭雨殺到城門下，這時高句麗人也是發了瘋，各種滾木擂石不要錢的往下扔，為的就是阻止唐軍靠近城門，不過唐軍這時也同樣殺紅了眼，而且眼看著城門在望，秦瓊這時根本不顧傷亡的派兵往前衝，最後終於有一支隊伍殺到城門下，隨後就有龜車將攻城筒送到。

    「佈防！」泉蓋蘇文看到唐軍殺到城門下，當下也是又驚又急，隨後大吼一聲親自跑下城去，指揮著軍隊在城門後佈置防線，因為他知道只要唐軍殺到城門，也就意味著城門保不住了。

    隨著「轟隆隆~」的一聲巨響，丸都城的正門也被炸的粉碎，也不知道唐軍這次用了多少火藥，哪怕之前泉蓋蘇文已經讓人把城門洞用石頭堵住，這時也被炸開了，隨後唐軍攀過亂石堆殺進城中。

    「城門已破，殺死泉蓋蘇文者封侯，賞千金！」秦瓊看到城門被炸開，當下也是興奮的大吼一聲，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以現在泉蓋蘇文的重要性，這樣的賞賜也根本不算什麼。

    之前被堵在丸都城外，唐軍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時又聽到朝廷有重賞，自然更是奮勇當先，一隊又一隊的唐軍殺進城中，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從城內登上城頭，與城頭上的高句麗人廝殺成一團，這說明唐軍已經在城門處打開缺口，甚至已經有唐軍開始城門處的雜物，以方便大軍開進城中。

    這場城門的爭奪戰一直持續到中午，隨著唐軍源源不斷的殺進城中，城門處的高句麗人也終於開始退卻，不過泉蓋蘇文卻不甘心失敗，依然在城中佈下層層的防線，唐軍想要殺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控制了城門之後，秦瓊與程咬金也是親臨戰陣，指揮著大軍沿著街道衝殺，儘量清理高句麗人的防線，而且這時秦瓊也是下了血本，將軍中儲備的火器和火油罐全都用上了，只要遇到高句麗人的防線，先是一陣火器扔過去，甚至開始扔火油罐燒房子，因為人有些高句麗人躲在房屋中偷襲唐軍，給唐軍也帶來不小的傷亡。

    在這種情況下，丸都城很快燃起了大火，這座高句麗人的古都再次迎來一場沉重的災難，到處都是逃竄的高句麗人，畢竟這座城中不但有高句麗軍隊，同時還生活著一些普通人，不過戰場上可顧不得這些，而且唐軍在域外交戰發生屠城的事也十分平常，特別是程咬金這個屠夫，更是不會在乎這些普通人的生死。

    李休本來很不習慣戰場上的血腥與殘酷，所以剛開始時，他也沒有進到城中，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著太陽已經西斜，城中的交戰卻還是沒有結束，這讓他也不由得焦急起來，雖然城中傳出的都是好消息，畢竟天都要黑了，如果白天沒能佔據全城，晚上可能會迎來另一場苦戰。

    李休的擔心最終還是變成了現實，城中的廝殺一直持續到晚上也沒有結束，不過這時秦瓊也開始由進攻轉為防禦，因為唐軍對城中的地形不熟，晚上天又太黑，很容易被敵人偷襲，因此他也開始收縮防線，同時鞏固已經佔據的區域，只要熬過今晚，明天就是泉蓋蘇文的死期。

    城外的李休也擔心泉蓋蘇文再逃跑，幸好丸都城只有三座城門，除了已經被打下來的正門，東北方向的水門也被唐軍控制，只有西南那座城門還在高句麗手中，所以李休也派人守在門外，同時加強下山通道的防禦，畢竟下山的道路只有這一條，他不相信泉蓋蘇文能飛出去！

第1133章 下雪了

     夜已經深了，但是丸都城中卻依然燈火通明，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的喊殺聲，那是不甘心失敗的高句麗人對唐軍發起了反攻，想要將唐軍趕出城去，不過唐軍也早就做了防禦的準備，高句麗人的反擊在他們看來更像是垂死前的掙扎。

    城中的交戰不斷，後方的李休自然也沒有休息，事實上今天整個唐軍大營就一直處於高速的運轉之中，前線的將士就不說了，後勤這邊的壓力也很大，前方需要各種物資，晚上還需要將飯食準備好送到前線，另外還有保暖用的氈子，因為丸都城的夜晚已經變得十分寒冷，飲用的水放一會就會結成冰，如果不供應食物和保暖的衣物，恐怕前線有不少將士都會被凍死。

    最讓頭疼的還是前線送回來的各種傷兵，唐軍中已經設立了專門的傷兵營，而且傷口縫合的辦法也在全軍推廣，使得將士們的生存率大增，但這也增加了後勤的壓力，有些將士傷勢太重，不宜送到山下，所以李休就讓人在城門前設立了一座傷兵營，裡面到處都是等待著救治的將士，哪怕是事先做了準備，但傷亡的數量還是出乎李休的意料，最後連他自己都親自上陣救治，畢竟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一直忙到下半夜，城中的高句麗人似乎這才放棄了掙紮了，喊殺聲也漸漸的不再響起，送來救治的唐軍數量也迅速減少，這讓李休他們也終於鬆了口氣，讓其它醫官接手自己手上的傷員，畢竟他總管後勤，軍中還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他操心。

    不過當李休離開醫治傷員的帳篷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鮮血，甚至衣服上的鮮血都已經結成血痂，這讓他也不由得苦笑一聲，戰場上的傷員大都很慘，有些甚至還需要截肢，而劇烈的疼痛也會讓傷員掙扎，雖然沒有鏡子，但他估計自己臉上、頭上肯定也沾滿了鮮血。

    雖然身上全都是鮮血，但李休也顧不得這些，當下邁步準備進城，秦瓊和程咬金也已經進城，而且就在城門處不遠設立了帥帳，做為全軍的核心，以方便指揮城中的軍隊進攻，李休也想打聽一下城中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不過就在李休剛來到城門口的位置，忽然感覺額頭一涼，隨後一片片潔白的雪花飄落下來，這讓他也不由得一愣，隨後抬起頭來，結果發現在漆黑的夜空中，無數雪花隨著微風飛舞，最後落入到滿是血跡的地面上，眨眼之間，地面上都被蒙上了一層白濛濛的雪花。

    「終於還是下雪了！」李休伸手接過幾片雪花，看著它們在手上慢慢的化為水滴，當下也是嘆息一聲道，同時心中還有幾分慶幸，幸虧這場雪晚下了一天，否則他們這次恐怕就要無功而返了。

    雪下的很大很猛，不一會兒地面上就落了一層積雪，踩在上面發出「吱吱」的響聲，天地間也是白茫茫一片，李休頂著大雪來到秦瓊的帥帳之中，只見他和程咬金也都在這裡，兩個加在一起已經超過百歲的人也都沒有休息，這時睜著通紅的眼睛正在地圖上標註著敵我雙方的防線，時不時下達一份命令，房間裡的傳令兵也急忙跑出去傳達。

    看到秦瓊和程咬金這麼忙，李休也沒敢打攪他們，剛好房間裡燒著火爐，李休先熱了點水洗了一下手臉，然後又燒開水沏了一壺濃茶，等到他把茶送到秦瓊和程咬金兩人的手邊時，他們這才發現了李休，當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駙馬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了，剛才在傷兵營搶救傷員，現在戰事好像不太緊了，所以我就來探聽一下情況，另外後勤方面有什麼需要的，還請將軍吩咐！」李休這時笑呵呵的道，同時品了口苦澀的濃茶，雖然味道不佳，但至少可以讓人提起精神。

    「暫時沒什麼大事了，不過明天早上你們一定要保證前線的將士吃上一頓熱飯，因為明天就是與泉蓋蘇文決戰之時，肚子裡沒東西可打不了仗！」秦瓊這時也喝了口茶水道，到了這種時候，雙方拼的就是後勤和物資，自然條件越惡劣，這後勤的作用也就越重要。

    「沒問題，不過外面下雪了，昨天還能進攻嗎？」李休當下點了點頭，不過隨後又開口問道，外面的雪可是下的很大，雖然他們攻進了城中，但也可能會影響到進攻。

    「外面下雪了？」秦瓊和程咬金聽到李休的話也是一愣，隨後快步來到門口看了一下，結果兩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離天亮還有將近兩個時辰，若是一直下的這麼大的話，恐怕地面的積雪得有半尺深，到時肯定會影響到明天的進攻。」程咬金這時也皺起眉頭道，丸都城建在山腹之中，地形本來就複雜，現在又遇到這麼大的雪，肯定會給明天的進攻增加難度。

    「秦將軍，現在城中的情況如何了，咱們控制了多少地方，高句麗人又龜縮在哪裡？」李休來的目的就是想打聽一下城中的情況，現在也終於有機會問出來了。

    「咱們的大軍已經佔據了半座丸都城，現在殘存的高句麗人都退守在北部一帶，那裡也是丸都城的核心區域，高句麗的王宮也在那裡，現在高句麗人將街道上堵塞起來，修建了另一條防線，看樣子是打算與我們拼到最後一兵一卒！」秦瓊這時開口介紹道，只不過說到這裡時，他的眉頭也是緊皺，畢竟這場大雪一下，明天想要打垮高句麗人就更難了。

    李休聽到丸都城才佔領了一半，心中也不由得變得有些沉重，別看唐軍數量不佔優，但戰鬥力卻遠在高句麗人之上，可就算是這樣，打了一天一夜還只佔據了半座城，這光是高句麗熟悉地形的原因，而且看樣子他們也打算與丸都城共存亡，否則不可能打的這麼頑強。

第1134章 困獸猶鬥

     這場醞釀已久的大雪來的很猛很急，一直持續到凌晨時分，這才從大雪轉為小雪，地面上也堆積起一層厚厚的積雪，人踩上大概能到小腿肚的地方，雖然對進攻有所影響，但秦瓊依然按照原來的計畫，對高句麗人發起了總攻。

    一時間唐軍踏著積雪，排著整齊的隊形向前推進，前面有盾牌手保護，後方是投擲手，只要遇到高句麗人的防禦，立刻就扔出一堆火器，接著後面的弓箭手亂箭齊發，最後刀斧手清理戰場，一般這套流程下來，再怎麼頑強的高句麗人也頂不住。

    李休也一直呆在丸都城門口處的帳篷之中，秦瓊與程咬金也一直在這裡，從昨天到現在連眼睛都沒有合過，甚至連吃飯時都沒忘聽下面的人稟報戰況，這時才是最能顯示一個將領指揮才能的時刻，而不是個人的武勇，秦瓊和程咬金以前都是戰場上的猛將，但他們在這時卻表現出平時見不到的另一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軍也開始沿著各條街道緩步推進，而且在不計成本的進攻下，唐軍這邊的傷亡也不大，特別是火器在這種巷戰之中，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威力，無論什麼樣的敵人，直接扔出一堆的火器，再厲害的人也吃不消。

    隨著唐軍的步步緊逼，高句麗人也只能緩緩的後退，而且在火器的轟鳴中，他們的傷亡也很大，其實以現在的火器威力，很多時候都不能把人直接炸死，但比火器更可怕的卻是唐軍本身，秦瓊手下的精銳全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沙場老兵，只要火器能給他們打開一絲缺口，這幫人就會抓住機會衝進來，隨後就是一場慘烈的殺戮。

    等到下午時，高句麗人已經被壓縮到了北部的王宮一帶，再往後就是泉蓋蘇文父子的住處，也是整個丸都城最核心的區域，這也讓唐軍像是發了瘋似的，拚命的想要衝破高句麗人的防禦，畢竟之前秦瓊可是許諾過，抓住泉蓋蘇文封侯、賞千金，甚至就算抓不住泉蓋蘇文，抓住泉男建也是大功一件，這可是個封妻蔭子的好機會。

    不過高句麗人這時也被逼到了角落裡，這時他們已經退無可退，而且打到這種程度，唐軍也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事實上秦瓊和程咬金這時都殺紅了眼，早已經決定要全殲這支高句麗的最後一支大軍，因此連俘虜都不收，這也讓高句麗人放棄了一切幻想，哪怕是死，也要拉一個唐軍同歸於盡，不過面對唐軍精良的裝備和豐富的經驗，他們想要與唐軍同歸於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句麗人已經全部被壓縮到王宮附近，咱們也該親臨戰場，見證高句麗的滅亡了！」帥帳中的秦瓊這時一拍桌子道，雖然平壤已經落入到大唐手中，但泉蓋蘇文一天不死，大唐就一天不能完全掌控高句麗，而今天他也將為大唐徹底的除掉這個隱患。

    「嘿嘿，老子要親手把泉蓋蘇文的腦袋揪下來送給陛下！」程咬金這時也是大笑一聲道，勞累了兩天一夜，現在總算是要收穫成果的時候了。

    看到秦瓊和程咬金要親臨戰場上指揮大軍，李休也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這麼重要的時刻，他也想親眼見證一下，所以在徵得秦瓊的同意後，他也騎上馬跟著秦瓊他們趕往王宮的方向。

    相比昨天，今天的丸都城已經變成了一堆堆的廢墟，特別是因為昨天唐軍放火，導致很多房屋被燒，有些是一條街都被燒的漆黑，積雪也早就化成了水，混合著黑灰與血水，變成一種黑中發紅的顏色，然後又被凍成冰，李休他們就是踩著這條黑紅色的街道緩緩前行。

    除了被燒燬的房屋與地面的血水，街道上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屍體，還有一些高句麗人殘留的工事，這些工事本來是為了阻礙唐軍的前進，但卻沒起到太大的作用，有些工事上佈滿了死屍，被融化的雪水凍在一起，形成一堆堆更加慘烈的冰屍堆，日後想要清理，恐怕只能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之時了。

    越往前走，街道上的死屍也就更多，同時也說明之前的戰鬥越是慘烈，雖然很多死屍都是高句麗人，但也有不少是唐軍的將士，這時也沒空幫他們收屍，只有一些醫官在屍體中穿梭，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受傷未死的將士抬到後方救治，當然了，如果沒死的是高句麗人，他們也會順手補上一刀。

    因為街道上的死屍太多，李休他們騎著馬走了將近半個時辰，這才來到王宮附近，只見這裡已經被唐軍團團圍住，而且王宮背後就是一座陡峭的山峰，根本無路可逃，而高句麗人這時也在王宮門前的廣場上結成戰陣，頑強的抵擋著唐軍的攻擊，哪怕每次唐軍的每次攻擊都能讓一排排的高句麗人倒下，但依然沒有人後退一步。

    「這些高句麗人怎麼這麼頑強，如果咱們允許他們投降，是不是會瓦解他們的鬥志？」李休看著廣場上頑強抵抗的高句麗人，當下也不由得開口道，他倒不是起了憐憫之心，而是擔心高句麗人頑抗下去，也會給唐軍帶來一定的傷亡。

    「沒用的，泉蓋蘇文不是傻瓜，那些有可能投降的高句麗人都被他派到了外圍，在之前已經被咱們消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這些全都是他的心腹，只要泉蓋蘇文不降，他們就會死戰到底。」程咬金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開口道，經過兩天一夜的廝殺，三萬多高句麗人死傷大半，現在王宮中應該還有一萬多高句麗人，這些也是泉蓋蘇文最後的依仗，同時也是高句麗最後一支成建制的軍隊。

    「床弩和投石機準備，這些高句麗人留下也只會成為朝廷日後統治遼東的隱患，還不如讓他們隨同高句麗一起陪葬吧！」秦瓊這時也十分冷酷的道，雖然他平時將「仁、義」二字記在心間，但是在戰場上，卻容不得任何的仁慈。

    聽到秦瓊和程咬金這麼說，李休也是暗自嘆了口氣，現在唐軍的傷亡也超出了預期，不過只要能夠徹底的消滅掉這支唐軍，那麼之前付出的代價也就值得了。

    隨著秦瓊的一聲令下，床弩和投石機也被推了出來，隨後弩箭與火藥彈、火油彈齊發，這些武器平時都是用來攻城的，脆弱的人體遇到它們，簡直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特別是火藥的爆炸與火油的燃燒，更讓廣場上的高句麗人慘叫連連，沒有了城牆的保護，他們面對唐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時已經不是戰爭，而是一場屠殺。

    「父親，外面的將士已經頂不住了，咱們還是讓他們退到王宮，借助王宮的城牆抵抗唐軍的進攻吧！」王宮的城頭之下，泉男建看著外面慘死在唐軍手下的士卒，當下也是眼角含淚的大聲道。

    不過泉蓋蘇文這時卻被兒子的話置若罔聞，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外面的殺戮場，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父親，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咱們根本不可能守住這裡，王宮裡有條秘道可通往山中，父親您還是快逃吧，這裡留下孩兒就行了！」泉男建看到父親不說話，當下也是再次開口道，這時連他也放棄了最後的一分奢望，現在他只希望自己的父親能活下去，這樣日後他們泉家可能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泉蓋蘇文聽到兒子的話，這時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只見他臉上抽動了幾下，最後忽然嘆了口氣道：「我老了，而且我也逃累了，今天就讓我與唐軍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男建你順著秘道離開吧，這樣也能為我們泉家留下一條香火！」

    「父親萬萬不可，您才是我們泉家的家主，而且只要您活著，就可以號召起無數的志士反唐，這樣咱們泉家才有希望，我逃出去卻只能做一隻喪家之犬，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泉男建平時雖然十分自傲，但這時卻十分的有自知之明，畢竟相比自己父親的威望，他實在是差太多了，就算逃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在乎他。

    「大唐興師動眾，連皇帝都御駕親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打下高句麗，怎麼可能還會讓咱們有翻身的機會，所以我逃出去也同樣只能做一隻喪家之犬，想我泉蓋蘇文英雄一世，所以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願意苟且偷生，而且丸都城還是咱們高句麗的故都，我死在這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泉蓋蘇文這時卻是再次開口道。

    「好，那孩兒就陪著父親一起死在這裡！」泉男建這時一咬牙再次開口道，他也是個傲氣的人，如果父親都戰死在這裡，他也不願意苟活。

    聽到泉男建如此說，泉蓋蘇文也不由得露出無奈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好吧，那咱們父子就一起殺出城去，到時看誰殺的唐人更多！」

    泉男建看到父親同意，當下也是興奮的答應一聲，隨後轉身就想去準備，但卻沒想到就在他剛一轉身，就感覺脖子上被人重重一擊，眼前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

第1135章 好一個泉蓋蘇文！

     「帶一支百人隊護送他從秘道離開，無論丸都城發生什麼事，都不允許他回來！」泉蓋蘇文打昏了自己的兒子泉男建，隨後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

    「是！」護衛答應一聲，隨後背著泉男建離開了王宮的城頭，而泉蓋蘇文這時卻一直目送著兒子離開，泉家已經被滅，泉男建也是他唯一還活著的兒子了，所以他可以戰死在這裡，但卻必須為泉家留下一條骨血。

    「備馬、抬刀！」等到泉男建消失在視線中後，泉蓋蘇文再次大聲吩咐道，隨後就大步下了城牆，而他的戰馬與武器也已經準備完畢，泉蓋蘇文年輕時也是高句麗首屈一指的勇將，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所向無敵，哪怕他現在人到中年，但武藝卻一直沒有落下，只是平時沒有機會再親自上戰場罷了。

    高句麗的王宮規模太小，殘存的上萬高句麗人也根本無法全部退到宮中，而泉蓋蘇文也不想再做縮頭烏龜，所以這才決定主動殺出，哪怕是死，他也要戰死沙場，而不是憋屈呆在王宮裡被唐軍抓獲。

    不過這時廣場上的高句麗人殘兵也到了崩潰的邊緣，之前一連串的床弩和火藥等武器的攻擊，已經把他們的防線撕成一道道的大口子，隨後周圍的唐軍也開始準備衝鋒，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搶奪軍功的機會，因此這些唐軍也是戰意高昂，反觀高句麗這邊卻是士氣低落，畢竟他們已經被唐軍包圍，這時只能做困獸猶鬥，士氣自然也高不到哪去。

    「殺！」隨著秦瓊的一聲令下，周圍的唐軍也立刻開始了衝鋒，畢竟遠程武器的效果雖然不錯，但最後還是要短兵相接的廝殺來決定戰爭的勝負。

    雙方的大軍剛一接觸，高句麗人就已經露出敗相，畢竟無論哪方面他們都不佔優，而唐軍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如果這時還打不贏對方的話，那他們還不如直接從丸都山上跳下來呢。

    眼看著高句麗人節節敗退，死傷也越來越多，而且這時唐軍不留活口，哪怕是受傷倒在地上，也會有人給他們補上一刀，這讓高句麗人即憤怒又絕望。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見宮門被打開，隨後泉蓋蘇文一馬當先的衝殺出來，身後則是三千騎兵，其中最精銳的就是他的親衛五刀軍，只是之前與唐軍的交戰中，五刀軍折扣太大，於是他又從軍中選拔出一批補充進來。

    「有意思，看來這個泉蓋蘇文倒也是個漢子，在這種時候還敢主動出擊，還真是讓人佩服啊！」程咬金看著衝出宮門的泉蓋蘇文，當下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道。

    「聽說泉蓋蘇文十五歲就加入軍中，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為高句麗有名的武將，只是不知道他的武藝如何？」秦瓊這時也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道，丸都城馬上就要落入他們手中，所以秦瓊這時的心情也十分的輕鬆。

    隨著泉蓋蘇文率騎兵殺出，也立刻有一支唐軍騎兵迎了上去，最後雙方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眨眼間血肉翻飛，雙方的騎兵就像是兩股相向的海浪一般，無數條人命消失在帶起的浪花之中。

    騎兵是軍中的高級兵種，特別是唐軍曾經多年與北方草原的蠻族交戰，因此對騎兵也十分重視，在滅掉突厥之後，大唐的騎兵更是甲於天下，因此在兩支騎兵相撞之前，秦瓊和程咬金也是信心十足，根本不相信泉蓋蘇文能挑起什麼浪花。

    不過當兩支騎兵直接的撞在一起時，秦瓊等人卻驚訝的發現，剛開始唐軍的騎兵的確是佔了一定的優勢，但是高句麗騎兵也是誓死不退，雙方很快呈現出一種膠著的狀態，不過這時泉蓋蘇文卻親身上陣，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左衝右突，唐軍之中竟然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在冷兵器時代，將領的個人武力遠比後世戰爭要重要的多，有時將領的勇武甚至能影響一場戰爭的勝負，別的不說，比如薛仁貴三箭定天山，鐵勒九姓十萬多人被一戰而定，從此之後強大的鐵勒也衰敗下來，所以古代武將除了少部分的儒將外，大部分個人的武力都不低。

    泉蓋蘇文更是武將中的佼佼者，只見他手中揮舞著一柄斬馬刀，尺寸與唐軍的陌刀很像，沉重的長刀在他的手中上下飛舞，無數唐軍騎兵倒在他的馬前，而他身後的高句麗騎兵看到主將如此勇武，也被激發出無比的戰意，哪怕裝備上不如唐軍，但卻是奮力死戰，一時間唐軍的騎兵甚至開始緩緩後退。

    更加糟糕的是，周圍本來已經開始崩潰的高句麗殘兵看到泉蓋蘇文的表現後，竟然也被鼓舞起士氣，一時間竟然又把唐軍的進攻給打了回來，然後收縮防線重新與唐軍對抗，整個戰局再次進入到僵持階段。

    「好一個泉蓋蘇文！」秦瓊看到戰場上縱橫馳騁的泉蓋蘇文，當下也不由得讚歎一聲道，雖然對方是敵人，但是身為一個武將，能夠遇到這樣的對手，也讓他有種熱血沸騰之感，甚至從泉蓋蘇文身上，他竟然看出幾分自己當年的風采。

    「這個傢伙好厲害，幾乎可以和叔寶你年輕時相比了！」程咬金這時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道，他也沒想到在高句麗這種邊陲小國，竟然還有泉蓋蘇文這樣的勇將，之前他還說要親自揪下泉蓋蘇文的頭顱，現在看來卻是有些自大了，就算是他年輕時，恐怕也未必是泉蓋蘇文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泉蓋蘇文殺的興起，而且他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廣場外的秦瓊和程咬金等人，他也知道這些都是唐軍的高級將領，如果能殺了這些人，那唐軍肯定會亂成一團，於是只見他這時也是大吼一聲，隨後率領著騎兵衝開唐軍的隊伍，拍馬向秦瓊這邊衝殺而來，周圍的唐軍雖然也是拚命的阻攔，但竟然擋不住泉蓋蘇文這支騎兵衝鋒的腳步！

第1136章 泉蓋蘇文之死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麼簡單的道理在戰場上也通用，泉蓋蘇文看到立於站場外被重兵保護的秦瓊等人，當即也拍馬殺來，雖然希望極小，但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了，如果能夠攻破唐軍的核心，生擒甚至殺死唐軍的主將，到時說不定還可以有逆轉這場大戰的可能。

    也正是報著這上面種心思，泉蓋蘇文這時也拼了命，一馬當先衝殺在前，長刀過處唐軍竟然無可抵抗，連幾員勇將上前，竟然也非死即傷，根本不是泉蓋蘇文的對手，眼看著泉蓋蘇文越殺越近，距離秦瓊他們這邊也不過幾百步左右。

    看到滿身鮮血的泉蓋蘇文殺氣騰騰衝來，騎在馬上的李休也不由得心中一驚，雖然明知道周圍有重兵保護，但依然感到幾分寒意，特別是看到幾員勇將都擋不住對方，這讓他也不由得想到了薛仁貴，唐軍將領中能擋住泉蓋蘇文的人應該不多，但薛仁貴肯定是其中一個。

    不過李休也很快看到薛仁貴正率領著軍隊在廣場的西北角正在衝殺，他們面前擋著幾千高句麗士卒，一時間也根本脫不開身，想要救援也根本不可能。

    「哼，匹夫之勇，竟然敢在老夫面前撒野！」看著越來越近的泉蓋蘇文，李休旁邊的秦瓊卻忽然冷哼一聲，隨後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馬槊，看樣子竟然想要親自出手。

    「秦將軍萬萬不可，你身為主將責任重大，萬不可以身犯險！」李休看到秦瓊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當下急忙開口勸道，秦瓊的確勇猛，但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萬一在這裡失了手，那一世的英名可就要付之東流了。

    「無妨，知節你代我指揮大軍，我去去就來！」秦瓊卻是去意已決，一來他對於自身的武藝有著絕對的信心，特別受不了別人的挑釁，二來他也是見獵心喜，畢竟自從滅掉突厥後，他也很多年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對手了。

    李休本以為程咬金會和自己一樣勸勸秦瓊，但卻沒想到對方聽到秦瓊的話卻是點了點頭道：「叔寶你儘管去吧，這裡一切有我！」

    「程將軍你……」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有些氣惱的道，不過還沒等他的話說完，秦瓊卻已經拍馬衝了出去，這讓他也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駙馬放心吧，叔寶的本事我心裡有數，而且他以前在陛下帳下時，只要敵軍中有驍將挑釁，陛下肯定會派叔寶取敵將首級，哪怕敵軍的千軍萬馬也擋不住叔寶，現在就算他年紀大了，但也不會容許泉蓋蘇文在自己面前撒野！」程咬金看到李休焦急的樣子，當下卻是大笑一聲道，秦瓊當初號稱李世民手下第一猛將，赫赫威名全都是從戰場上殺出來，所以他對秦瓊也有著絕對的信心。

    李休自然也知道秦瓊當年的勇猛，但正所謂「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無論再美的女子，年紀大了終歸會容顏不再，而名將也同樣如此，甚至比美人老的更快，很多武將過了中年之後，甚至連走路都成問題，因為他們年輕時受傷太多，老了之後舊傷發作，能活著都不錯了，更別說上陣殺敵了。

    秦瓊年輕時受傷更多，前些年也差點一病不起，雖然這幾年認真的調養身體，但身體狀態肯定也不復當年的巔峰，這次攻打高句麗也已經是秦瓊最後一次出徵了，李休也真怕秦瓊出什麼意外。

    不過現在想什麼都晚了，秦瓊拍馬殺出，率領著一支騎兵就迎了上去，泉蓋蘇文看到秦瓊身為主將，竟然主動出來迎敵，這讓他也是心中一喜，當即揮舞著長刀也衝向秦瓊。

    泉蓋蘇文不認識秦瓊，之前在平壤他被蘇定方追的狼狽逃竄，隨後又被秦瓊堵到丸都城，對於外界的消息來源也斷了，自然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唐老將當年的威名，甚至在看到秦瓊花白的鬍子時，心中更是一喜，暗罵對方愚蠢，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與自己交戰，簡直就是把人頭送到自己面前。

    眨眼之間，秦瓊與泉蓋蘇文就已經打了照面，就在兩馬交錯之時，兩人揮舞著兵器也戰在一起，不過剛一交手，泉蓋蘇文就嚇了一跳，對方雖然年老，但卻厲害無比，一桿馬槊在他手中勢大力沉，一個照面竟然被秦瓊一槊刺掉了他的頭盔，如果不是泉蓋蘇文躲的快，恐怕這一槊就要把他的腦袋刺穿了。

    「好！」後面的程咬金看到秦瓊剛一開始就刺掉了泉蓋蘇文的頭盔，當即也是興奮的大叫一聲，而李休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幾分。

    「殺！」兩馬交錯之後，秦瓊與泉蓋蘇文也再次回馬殺來，這次泉蓋蘇文也收起了輕視之心，對方可能是他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厲害的對手，哪怕對方年老，但自己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死在這裡。

    馬匹交錯、刀槊交擊，武器撞擊時帶起的火花四濺，秦瓊雖然年老，但卻越戰越勇，泉蓋蘇文反而有些遮擋不住，最後一次交鋒時，秦瓊忽然大吼一聲：「開！」

    原來秦瓊的馬槊一下子崩開了泉蓋蘇文的斬馬刀，結果使得對方再也抓不住刀柄，眨眼之間這把刀就飛上了半空，而泉蓋蘇文也一下子失去了武器。

    不過泉蓋蘇文也是武藝精湛，就在失去武器的同時，猛然伸手將背上的刀抽出兩柄，他本來就身背五刀，這些除了是他的佩刀外，也是當年他在戰場上的戰利品，每遇到一個強敵，他都會在殺死對方後拿過對方的佩刀，這五柄刀也是他遇到過的最強大的五個敵人。

    兩柄佩刀在手，泉蓋蘇文也再次架住了秦瓊刺來的馬槊，馬戰一向都以長兵器為主，短兵器自然十分的吃虧，而且秦瓊也沒有給對方機會，一桿馬槊如雨點般刺出，或挑或捻、或崩或架，泉蓋蘇文手中的佩刀也遮擋不住，眨眼間自己身上就已經受傷多處，最後右手的佩刀也被秦瓊再次挑飛。

    失去了一把刀，泉蓋蘇文也再次想要伸手抽出背後的佩刀，然而在秦瓊這種老將面前，同樣的機會絕對不會給敵人兩次，所以就在泉蓋蘇文伸手之時，只見秦瓊又是一槊刺出，這下泉蓋蘇文根本無法抵擋，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槊刺中自己的右肋。

    武將身上雖然有鎧甲護身，但鎧甲主要防守前胸、腹部和後背等一些要害，兩肋的地方是鎧甲防護的弱點，結果被秦瓊一槊刺穿，泉蓋蘇文也只感覺肋下一涼，隨後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要消失一般。

    「起！」秦瓊雙臂較勁大吼一聲，竟然將泉蓋蘇文從馬上挑了起來，隨後猛然甩出，將大口吐血的泉蓋蘇文扔到地下，周圍的唐軍這時也一擁而上，將重傷的泉蓋蘇文架了起來，不過隨後秦瓊回馬，一刀將泉蓋蘇文的頭顱砍掉，畢竟這時已經沒必要再留活口了。

    「泉蓋蘇文已死！！」秦瓊用刀槊挑起泉蓋蘇文的頭顱，隨後衝著戰場大吼一聲，唐軍這時也連聲大吼，將泉蓋蘇文戰死的消息傳到整個戰場，結果這讓高句麗軍隊好不容易鼓起的鬥志也迅速消失，不少人更是直接放下武器放棄了反抗。

    不過唐軍這時已經不再打算留俘虜，因此哪怕敵人放棄了抵抗，他們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有些高句麗士卒在死亡的威脅下，再次鼓起勇氣反抗，但這時他們已經變成一盤散沙，面對唐軍的包圍，他們的反抗也變得那麼微弱。

    看到大局已定，秦瓊這才拍馬回來，不過當他看到程咬金和李休時，卻是苦笑一聲道：「真是老了，區區一個泉蓋蘇文，竟然讓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若是放在十年前，恐怕三個回合就可以取他的項上人頭。」

    「哈哈，叔寶你就別矯情了，咱們的確都老了，等到打完這場仗，咱們也該退下來回家養老了，以後是薛仁貴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程咬金這時卻是大笑一聲，拍馬來到秦瓊的身邊，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李休也理解秦瓊的心情，雖然殺了泉蓋蘇文，但他的確是老了，記得當初他第一次見到秦瓊時，對方在戰場上連殺四員突厥勇士，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勇冠三軍，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句麗人的反抗也越來越弱，戰場上到處都是死屍，流淌的鮮血在地面匯聚成一條條的溪流，最後化為一道道冰凍的血流，這時天空中的雪花卻忽然變大，北風也刮了起來，使得慘烈的戰場上竟然被蒙上一層聖潔的白色，似乎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如此慘烈的戰場，所以才降下大雪掩蓋這些殘酷的景象。

    等到天快黑時，戰場上的高句麗人終於被清理完畢，泉蓋蘇文的屍體與頭顱也被收了起來，這些都要送到平壤讓李世民親自查看，同時也有人開始打掃戰場，主要是將受傷的唐軍將士送到後方救助，同時給未死的高句麗人補上一刀。

    「啟稟將軍，末將已經搜查了整個王宮，但並未見到泉男建的蹤跡！」就在這時，忽然只見有一員將領拍馬來到秦瓊的面前稟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