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閻判 作者:潤德先生(已完成)

 
Babcorn 2016-7-11 08:51:2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5 321158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3
第一百章三日城隍(五)



    「你們平時就是這樣走在大街上的嗎?」帝明望著穿著一身潮裝的湯判,這打扮就算是自己動用神識也不會刻意留心這類人的。

    「大人沒想到吧!這來到陽世當然要融入現代人的生活。我們若是穿個古裝上街,那指不定要被你們陽世的警察和醫生追的滿街跑呢!」湯判一換上這衣服連說話的語氣都變的不一樣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在地府還是保留著古代甚至是遠古的裝束呢?」帝明藉著這個機會,問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這是出於對天地的尊重,對祖先的敬重。人不能忘本,地府身為輪迴審判之地,因果也好,道法也罷,都是自然融合其中的。只有保持著原有的風味,才能將這些能量最大化的釋放出來,若是沒有這些能量的支持,那地府可就不能稱之為地府了。」

    湯判的一席話,到還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自己又何嘗不是保留了這原始的本能呢?網上閱讀在方便,可要是收藏的話,還是覺得買本實體書最好。美酒牛排固然美味,但是吃多了也會膩。一碟小菜,加一碗米飯,照樣吃的津津有味。

    「受教了。」帝明發自內心的對湯判說了一句。

    兩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觀察著形形色色的每一個人。他們就像一個旁觀者,對於每一個人身上發生的事都可以預知但卻不會幹預。

    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善惡舉動全被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但此時卻不會有任何表示。天道自有規律,時辰未到,無論這些行善的人還是作惡的人,都不會與他們產生交集。

    「嗤...」「嘭...」

    一陣急剎帶著撞人的聲音在馬路上響起。離得近的人已經停下腳步,開始圍觀起來。

    從一輛改裝過的跑車上下來一個戴著墨鏡,一身痞氣的年輕人。他走到車頭的前方,看了看眼前的老人,隨後掏起電話,報了警,可就是沒打救護電話。

    「大人是不是很奇怪,既然報了警為什麼不打救護電話呢?」

    「是啊!難道你知道原因?」

    「讓大人見笑了,這種事見的多了,也就自然知曉了。報警是因為自己犯了事,打過電話也算是留下了記錄,不算是肇事逃逸了。就算日後上了法庭,也可以說自己是盡力施救,並沒有離開現場。

    而不打救護電話,是因為不想讓老人受到及時救治,避免麻煩纏身。這樣拖下去,等警察來了或者有好心人打了救護電話,那這老人即使原本能被救治也會被拖的撒手人寰了。

    自從人們富裕起來後,尤其是一些富家子弟和有錢人家子弟多起來後,像這類事情是層出不窮,我們城隍府可是積下了一大摞這樣的案綜。

    大人要是有興趣,我們不妨繼續這樣看下去。」

    湯判的話讓帝明的內心為之一震,雖然湯判說的是事實,可自己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如今的確有很多年輕人喜歡改裝車輛,改裝摩托車,將引擎增強,馬力加大。這樣的車開起來是夠勁,可是他們卻忽略了旁人的感受。

    被改過的車,在開啟時會產生很大的噪音,這噪音坐在車內的人或戴頭盔騎車的人只是感覺略微增強了一些,可是實際上這分貝已經對路人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還有就是制動方面,正常的車輛在遇到情況時,急剎可能會避免事故的發生。可是改裝過的車,在性能方面已經完全變了味,就算是遇到一個很微小的情況也可能變成重大問題。

    眼前的事就是這種情況,從車前的擋風玻璃還可以看到,這車裡面還坐著一個衣著時髦,打扮靚麗的年輕女子,不過現在已經是被嚇得花容失色了。

    「嗚嗚嗚」的聲音響起,出警速度還是很快的,畢竟這裡是鬧市區,事態影響擴大可就不好了。

    「都讓一讓啊!」警察開始疏散人群。

    「這救護車怎麼還沒到啊?是你報的警嗎?你怎麼不叫救護車啊!趕緊打電話!」其中一個警察對著年輕男子說道。

    「哎!這就打!」年輕男子極為配合的回道。

    「爺爺,您怎麼了!爺爺...」一個年輕女孩撲倒在地,眼淚是止不住的往外流著。

    「你是這位傷者的什麼人?」警察向女孩問道。

    「我是他的孫女。」

    「出事時你在哪裡?怎麼現在才出現?」

    「我去公共廁所方便了一下,一出來就看到這裡圍了好多人,這不就趕緊跑過了,嗚嗚...」

    女孩的哽咽聲夾雜在回答聲中,但警察並未理會,而是繼續說道:「你怎麼能讓你爺爺獨自一個人站在這呢!好歹也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坐著等你吧!」

    「警察同志,請您看一下,這裡是人行道啊!人行道要是還不安全,您說哪裡才是安全的?」悲痛中的女孩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一番話駁的問她的警察是啞口無言。

    老人倒地的位置是位於四叉路口,人行道的最邊沿,而肇事車輛是停在馬路的斑馬線上。從現場來看,很難判斷出是老人在過斑馬線時被撞還是車子拐彎太急撞倒了站在人行道邊緣的老人。

    還好這路口有探頭,其中一個探頭正對著這裡,只要會去調一下監控就可以瞭解情況了。

    當雙方的筆錄做的差不多是,救護車也是感到了現場,片刻後老人被抬到了救護車上,送往最近的醫院進行急救。

    「你的車買保險了吧!車子要被拖回,另外你陪著這女孩去趟醫院,把事情處理好了再說!等你們雙方協商處理好了這件事,我們再結案。」

    警察說完,將做記錄的單子,從後一頁分別撕下了一頁,遞給了年輕男子和女孩。

    年輕男子的態度表現的很好,可當警察一走,他的臉立馬就變了。對著身邊的女孩就嚷道:「喂!醫院我就不去了,先給你一千快錢,等你這邊的事都了了,再給我打電話。這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你你...」小女孩指著年輕人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位好心的人說道:「姑娘,他給你錢就先拿著。先去醫院看看你爺爺,後面的事要實在解決不了,再找警察來解決。現在是你爺爺要緊!」

    女孩對那位好心的路人說了聲謝謝,怨恨的瞪了年輕男子一眼,然後跑到路邊,攔下一輛的士,就向著爺爺被送往的醫院趕去了。

    「親愛的,剛剛可嚇死我了。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啊?」時髦女子在車被拖走後,也是來到年輕男子身邊,撒嬌的說道。

    「放心吧,小事一樁,回頭我給我姐打個電話,這事就算了了。不就是賠點錢嗎?」年輕男子很囂張的說道。

    「還是親愛的最棒啦!」時髦女子挽著年輕男子就和他一起向著大街的對面走去了。

    當兩位事主都離場後,這圍觀的人群也就都散了,不過還是有三三倆倆的人在議論著這件事。

    「大人,接下來我們是繼續在街上轉轉,還是去那家醫院看看啊!我看大人對於此事還是很放在心上的。」

    湯判看著帝明緊握的雙手,心裡也是明白,大人對於這件事是上心了。

    「走,去醫院看看,我總覺得這事和我有點聯繫。」

    帝明冒出的這一句話,讓湯判一時之間也是摸不著頭腦,這事怎麼就和大人扯上關係了呢?

    等帝明和崔判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女孩的身邊已經圍繞了一群人,從談話的內容來看,這一群人都是一家子人。

    「大人,您看那邊!」

    順著湯判手指的方向望去,帝明看見兩名陰差正手拿鐵鎖,向著走廊的深處走去。

    「湯判,該不會那位老人家已經快不行了吧!」

    「是的,也就這一會功夫了。」

    「那這老人家的死亡算是枉死一類嗎?」

    「算,屬於橫禍一類。」

    「好,一會我要親自問問老人家,這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樣的,還有你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嗎?他口中的姐姐又是誰?」

    「是!大人,請稍等,我這就查一查。」

    湯判說做就做,左手一攤,一本黑色的簿子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很麻利的翻查起來,很快就找到了帝明所要的訊息。

    「回稟大人,那年輕男子叫王勝,姐姐叫王豔麗。」

    「那這王豔麗在陽世可有什麼深厚的背景,家境如何?」

    「回大人的話,王豔麗姐弟家境一般,姐姐原先是在一家酒吧工作,後來認識了一個名叫馮有德的人,從此就變得富裕了。」

    「我就說怎麼感覺有聯繫,原來問題的癥結在這,這叫馮有德的是不是和馮濤有什麼關係?」

    「請大人恕罪,馮濤的訊息已經不在我們地府的掌控之中了。其中的原委想必您是清楚的。」

    「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就等著這老者的亡魂出來吧!」

    帝明也是沒想到,說好不主動找馮濤麻煩的,這下到好,出門上個街都能遇見和他相關的人和事。難道說自己和它之間必須做出一個了結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5
第一百零一章三日城隍(六)


    你們為什麼抓我啊!我還在等我的孫女呢!你們是誰啊?」走廊裡傳來了老人家魂魄的呼喊聲。

    「你已經死了,別大呼小叫的,趕緊跟我們回去報到,你這枉死之鬼見不見孫女都一樣,他們給你燒的衣物反正你也是收不到的,別再往後看了,走快點。」一名鬼差手持鐵鏈,對著老者喝道。

    「大人,他們來了,我去將它們叫過來!」湯判對著帝明一拜,便向著那一對鬼吏走去。

    「見過湯判大人!」兩名鬼吏很恭敬的對著走來的湯判就是一拜。

    「你們跟我來,一會見到大人了,一定要恭敬。再有等大人問他話時,你們先到一旁等候,聽明白了沒有?」湯判很仔細的吩咐著。

    「是!大人,小的們明白。」

    兩名鬼吏壓著老人家的亡魂就來到了帝明的身前,按照湯判的吩咐,先是對著帝明很恭敬的一拜,然後將老人家留下,他們退到了一旁。

    「欣欣,欣欣,我是爺爺啊!我在這呢!」老人家的鬼魂在看到孫女的一瞬間,又變得激動起來。

    「老人家,你已經死了和陽世間的一切再無瓜葛,你再怎麼喊,他也是聽不見的。」帝明對這老人家耐心的勸說道。

    「小夥子,你是誰啊?他們怎麼也看不見你呢?」

    也難怪老人家會發出這樣的疑問,帝明的樣貌加上年紀,讓它怎麼看都覺得帝明像是一個正常人,不像一個鬼魂。

    「不得無禮,沒讓你跪下已經是莫大的恩澤了,怎能如此口無遮攔。這位是本城的城隍大人,他能這樣在此等你多時,已經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了!」湯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即厲喝一聲。

    老人家對於城隍爺可是知道的,況且自己也時常去城隍廟燒香。現在的自己哪還不明白。這可是自己伸冤的最佳時機啊!

    雖然現在的身體沒有重量,但還是可以感覺到老人家下跪的非常重,對自己的態度也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老漢楊白楓拜見城隍大人,請大人為老漢伸冤哪!老漢死的實在是冤啊!」楊白楓對著城隍可不敢說假話。就算以前的信仰更多的是形式上的,可眼前自己實實在在的成為了鬼魂,這可讓自己生前的信仰變成了如今的敬畏了。

    「你先起來,我站在這等你,正是為了想瞭解一下事發當時的情況。不要急。慢慢說!」帝明單手一揚,楊白楓的身體輕輕的飄了起來。

    憑帝明如今的法力,對於楊白楓這樣的鬼魂來說,自己還算是相當強大的。

    楊白楓見到帝明露出的這一手,可真的相信他就是城隍爺了,心中那僅存的一點疑慮也是消失殆盡。

    他細細的回想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我記得出事前我正站在街角的路口等孫女回來,後來聽到「嗡」的一聲像是發動機的聲音在我身後鬼叫,我回頭一看,見是一輛車子在馬路上左閃右閃的向我這個方向開來。

    為了怕車子撞到我。我還特意向著人行道的裡面走了走,可沒想到都這樣了,這車子都能撞到我。記得在我倒下的一瞬間,我看到這車似乎是為了避讓迎面而來的另一輛車,猛地打了一個方向。

    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來就是被那兩位鬼差大人給押著走出了急診室。」

    「原來是這樣,你先去看看你的孫女吧!讓我先靜一靜!」帝明對著楊白楓揮了揮手。

    「大人,接下來您準備怎麼辦?只是凡間的事我們不便插手!」湯判擔心帝明一時衝動,做出了什麼過激的事。

    「凡間的事我不會插手,我知道若是干涉了凡間的正常秩序。我是要遭天譴的。我是在想凡事總會有一線生機,我能不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它一把。我知道這對於其它的鬼魂來說我可能有失公允,但我也是講一個緣字。若今天遇見的是別人,說不定我也會幫的。」

    「那大人準備如何幫他呢?違反陰律的事我可不會讓大人做的。」

    「放心吧!應該不算。我問你這老人的死亡時間可登錄到生死簿上了?」

    「應該還沒有,對於枉死之人雖然在生死簿上會有記錄,但都要等它們到了當地的城隍府報導後才會即時生效,不然,對於這些枉死之人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陰差會這麼快趕到這裡的原因吧!」

    「是的。大人。這也是為了避免中途出了差錯。您知道有些枉死鬼自身所帶的戾氣是很重的,萬一讓它們逃走躲到一個地方,那可就會成為隱藏在人間的厲鬼了。」

    「我知道了,那你現在幫我查一下,這楊白楓生前為人如何?自身可積攢功德了?」

    「是!大人,請稍等。」

    湯判再一次取出了他的生死簿,將楊白楓的生前事蹟大致瀏覽了一遍。

    合上簿子,他對著帝明回道:「大人,楊白楓為人膽小甚微,善良厚道,吃虧比佔便宜多。平生積攢的功德都被其化解自身的一些麻煩事給抵消了,唯獨陰德這一項積攢的功德還是蠻多的。這都是誠心捐香火錢攢下的。」

    「好,有功德就好。本官再向你請教一個問題。這陰德可以換算成陽壽嗎?」

    「大人您不會是想讓他還陽吧?」

    「哎呀!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法眼啊!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我也就直說了,若拿楊白楓的陰德來換陽壽,可換多少年?」

    「大人,換是可以換,但光靠他的功德還不夠!」

    「那要怎樣才夠?」

    「屬下也就明言了。依據先例,按照楊白楓的功德可以換取陽壽一年,但是大人要執行杖擊三十六下,且不能用法力護體,需用肉身承受。」

    「嗯?先例!難不成是因為有了先例才可以實行陰德換算陽壽的嗎?」

    「是這樣的大人,而這先例的開創者正是您的恩師崔判崔大人。當時他可是生生挨了三百五十六下杖擊,是您的整整十倍!」

    「哇塞!想當年師父是這麼牛啊!那我也不能若了師父的名頭。這樣再給我加三十六下,在怎麼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城隍啊!城隍出馬怎麼著也得在原先的基礎上加點不是?」

    「這...」

    「別這這那那的了,就這麼地了,那兩名陰差就交給你來打發了。我還要對楊白楓囑咐幾句。」

    「哎!全憑大人吩咐。」

    看著湯判向著那兩名鬼吏走去,帝明也是一招手,讓楊白楓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楊白楓,我且問你,本官若是讓你還陽你可願意?」

    楊白楓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懷著忐忑的心情他反問了一句:「大人您剛剛說的是什麼?人老了耳朵不太好,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楊白楓,你已經是鬼了,耳朵不好這個理由是不是有點牽強啊?你剛剛聽見的沒錯,我是問你願不願意還陽?」

    楊白楓的動作那叫一個迅速,雙膝下跪對著帝明就是猛磕,拜著說道:「城隍老爺慈悲,老朽願意還陽,還陽後老朽定當讓全家之人都來感激您的大恩大德。老朽一定會多做善事,多為廟裡添香火錢。」

    看著楊白楓的這個樣,帝明真不知道這件事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見帝明毫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楊白楓以為自己是說錯話了,犯了什麼禁忌,立馬是伏在地上,不敢抬起身來了。

    由於現在的身體是以靈體狀出現,再加上剛剛為鬼,整個狀態還不是很穩定。他這條件反射般的害怕帶動了整個身體像波浪一樣的波動。

    「你這是干什麼,站起來。在幫你還陽之前。我還有幾件事要向你交代一下,湯判在一旁也會將你我的對答記下,若是你違反了你所答應本官的話,那等你下一次死後。可就要直接打入阿鼻地獄了。」

    「大人的話你可記下了?還不快快起來回話!」剛走過來的湯判也不知道這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這楊白楓怎麼一下子如此懼怕帝明。

    「第一,你見到我們的事絕對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就是至親最愛也不行;

    第二,你這次還陽,用掉的是你的積攢的陰德。我這麼做也是違背了一些原則,因而等你還陽後你一定要積德行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行善事。至於到城隍廟還願不要做的太過張揚,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來城隍廟敬獻香火錢的;

    第三,對於這次的交通事故你也算是因禍得福,要不然你我也不能相見,對方若是肯賠付所有的醫藥費,這事也就過去了,萬不可過貪,我這也是為你好;

    最後一點,這個還是不說了,天機洩盡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我說的你可都記下了?」

    楊白楓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回道:「大人的話我都記下了。聽了大人的話,才知道老朽剛剛的話是多麼可笑,還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啊!」

    「明白就好,湯判這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在這裡等你。」

    「是的,大人。」

    「楊白楓你跟我來吧!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吃小虧佔大便宜,今天也是你運氣好遇見大人了,要不然枉死城內又會多一個鬼魂了。」湯判走在前方,不吐不快的對著楊白楓嘮叨了幾句。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6
第一百零二章三日城隍(七)


    「醫生,已經半個小時了,可以確定為死亡了。」急診室內的護士對著醫生說道。

    「好吧,你去通知家屬吧!我先把報告填一下!這開車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醫生拿起筆感嘆一句,就準備動筆了。

    「醫生,醫生,你快來,這心跳又有了!」一個正準備拔掉楊白楓身上儀器的護士大聲的驚叫道。

    「什麼?我來看看。」

    見慣了死亡的醫生對於這奇蹟也是從剛開始的相信到如今的麻木了,可今天真的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奇蹟了。

    「快..快..快,去..將她攔下來,還有通知家屬準備辦住院手續。」醫生也是激動的有些結巴了。

    站在那見到破涕為笑的家屬們為楊白楓能夠搶救過來而高興時,帝明的心裡也是感到暖暖的。

    「湯判,這杖刑的執行就安排到最後一天我離職前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呢!」帝明對著走過來的湯判點頭一笑的說道。

    「是,大人,那接下來我們去哪?」湯判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以帝明為首了。

    「我想去孤兒院轉轉,你覺得呢?」

    也許是楊白楓對孫女的喜愛之情勾起了帝明關於小時候的回憶,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見院長了,不知道院長的身體現在可好?

    「大人去哪,卑職就去哪。這孤兒院卑職也是時常去的,還有敬老院。」

    「哦?那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啊?」

    「當然見過,只是您也知道我們也就是客觀的看著,匆匆一瞥,不會刻意的記住誰,不然可是會結下因果的。」

    看見湯判露出難得的窘樣,帝明也是開懷大笑的笑了一陣,將剛剛那一抹傷感正好釋放殆盡。

    和湯判走在兒時生活過的那條街道上,帝明那沉澱的記憶像放映影片一樣。畫面一副接著一副的出現了,微笑始終伴隨著這不斷更替的畫面。

    湯判見到帝明這樣,心裡感到非常矛盾,因為有一件事直到剛才才忽然想起。若是現在告訴大人。那大人好不容易回憶起的美好童年就會被自己的一句話給擊得粉碎。但若不告訴大人,那大人到最後將會責怪自己,既然早已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還讓他抱以如此大的希望!

    糾結,很糾結。

    這再度化為凡人的二人。臉上的表情差異很大,引得路人在看過之後,難免會在心裡非議幾聲。

    孤兒院的大門口終於到了,樣子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改變。就在帝明準備邁步進入時,湯判是再也忍不住的喊道:「大人,請留步,屬下有一件要緊的事要稟報!」

    帝明邁起的右腳懸在半空中,略作停頓,然後一收而回。

    「什麼事。說吧。」

    「大人,屬下想知道您與這家孤兒院的院長關係如何?」

    帝明微微一愣,進而回道:「她是一位慈祥的長者,待我們像親生的一樣,在我的心裡我一直將她視為我的奶奶,不瞞你說,她對我也是極好的。」

    湯判心中呼出一口氣,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明智。

    「大人,請您先做一個思想準備,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可能會引起您情緒上劇烈的波動。」

    「別弄的這樣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大人,您所說的院長在兩天前就已經辭世了,現在魂魄還在我們城隍府的押運司內。等頭七一過,就要押往豐都了。」

    「什麼!」帝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身體微微有些晃動,腦海裡瞬間感到有點暈乎乎的。這怎麼可能,一年前自己還感覺她好好地,也觀過她的面向和走勢。院長應該是安度晚年,長壽健康之相,怎可能現在撒手人寰了呢?

    「湯判,這裡面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若是知道內情的話,還請不要隱瞞。」帝明控制住心神,緩緩的帶著點顫音問道。

    「回大人的話,都說世事無常。屬下知道大人有觀人望氣的本事,可大人也該明白,人的氣運不是一成不變,可能會變的好,也可能會變的壞。而院長就屬於後一類。

    我們現在所在的街道在不久之後就會被市局規劃列為拆遷的範圍,而負責拆遷和競得這片區域開發權的正是合幫。

    說來也真的很巧,負責前來和拆遷戶談判的人就是上午您見過的那個王勝,由於種種原因,王勝和拆遷戶的談判並不是很順利,尤其是跟街道內的大戶,像這所孤兒院更是談不攏。

    幾次之後,王勝也動了歪點子,又是恐嚇,又是威脅,還揚言要對裡面的孤兒下手。院長為了此事是特別焦慮,終於在巨大的壓力和憂愁下突發腦梗,由於很急,在被送達醫院時,已經搶救無效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大人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屬下可以再介紹的詳細些。」

    湯判看到帝明神色平靜地站在那,心中的感覺反而更為不妙。這樣的平靜讓人感到可怕。

    「走,我們進去看看,好長時間沒有回來了。明天的追悼會我們也去參加一下吧!」帝明對著湯判微微一笑,率先走入了孤兒院的大門。

    湯判沒有吭聲,但是確動用法力,向著押運司傳遞了一個信息。

    孤兒院內,沒有了往日的歡笑,老師和孩子們臉上都掛著悲傷的表情,孩子們的左臂上別著紅色的袖章,大人們的左臂上別著黑色的袖章,醒目的「奠」字充斥在孤兒院的每一個角落裡。

    帝明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走到一位老師的身旁,向他索要了一個袖章,很自覺地別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湯判也想要一個,但是被帝明給阻止了,若是讓湯判別上,那對於院長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湯判讀懂了帝明的意思,對於帝明在此刻仍能保持冷靜而感到欽佩不已。

    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前,帝明駐足良久。當他輕輕的打開院長辦公室的大門後,還是沒有立刻走進去。

    「東西都還在,人已不在了。既然人已不在,那見到這些東西又有何用?睹物思人,思的是人,傷的是己。心中的懷念遠比見到這些強,是我修行未夠啊!」

    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的關上了,帝明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著院長住的地方走了過去。

    花圈擺滿了整個樓道,白色的紗幔裝點著通往院長住處的樓道。花圈除了院裡老師送的外,其餘的全是她帶過的孩子們送的。

    「湯判,麻煩你去幫我置辦一個花圈吧!我想去上柱香!」

    「是,大人!」

    帝明走入房間,從案台上取了三支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將香插到香爐上。

    對著院長的遺像,帝明心裡默念道:「奶奶,我來晚了。由於一些原因,今天我不便下跪。等到兩天過後,我定會來給您磕頭的。」

    帝明強忍著即將要留下的淚水,對著守在一旁的院長家屬點了點頭,就很小聲的退了出去。

    看到湯判舉著花圈一路小跑過來,帝明的心裡微微有些感動,覺得湯判還是很不錯的,趙城隍派他前來恐怕也是有他的用意的。

    「謝謝。」等湯判走到自己的身旁後,帝明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帝明和崔判也是向著門外走去,可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的聽到了鬧哄哄的喧鬧之聲。

    「你們給我走,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有臉來這,都是你們!是你們把院長給害死了!」

    「對!趕緊走,再不走我們就要趕人了!」

    「呦呵!院長死了,你們到個個變得牛哄哄的了,怎麼我前幾次來也沒見你們有這樣的氣勢啊!怎麼著啊!是不是在爭表現?想坐上院長的位子啊!哈哈哈...」

    王勝帶著一幫小混混正和來院內悼念院長的孤兒們對峙了起來。

    「王哥,我看今天我們來的可能不是時候,過幾天再來吧!」王勝身後年齡有點大的人說道。

    「什麼!你這話若是敢再說一遍!小心我將你的一嘴牙都給拔了!」

    「找你們這管事的人出來說話!我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裡瞎鬧!」

    王勝從兜裡掏出一支菸,很囂張的點上,對著前面就是一吐,完全不把那個人的勸誡當回事。

    「王哥,難道您沒聽過哀兵必勝這個成語嗎?我們現在這樣做,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這對我們可是沒有好處的,即便有想和我們說話的人,也不敢在此時站出來。

    我對王哥那可是忠心耿耿,就算你要拔掉我的牙,我也認了。」

    那個年齡稍大的人 ,看到現在向他們這邊聚來的人是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帶著一腔怒火和敵視的眼神,自己心裡的退堂鼓可是越發的響亮了。

    反正就算到最後動起手來,倒霉的還不是自己和這一幫小弟。與其讓自己被群毆,還不如現在咬緊牙勸說幾句,說不定還會受到王哥的嘉獎呢!

    王勝雖然囂張跋扈,可也不傻,眼珠轉了一圈,將菸頭一丟。對著那個人就笑著說道:「不錯,有頭腦。哥記住你了,我們走!」

    等到確定這夥人是真的走了,院內聚集過來的人才慢慢的散了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6
第一百零三章三日城隍(八)


    「湯判,你說為什麼這幫人地府不早點收了去呢?」帝明隨心而問道。

    「大人。天道向來是公平的。不是有句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嗎?少了惡的存在哪還能體現出善的重要呢?只要將惡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就可以了。」

    「理解。我們回去吧!一會就要到大堂辦公的時間了。」帝明沒有再問下去,帶著湯判再度恢復神的身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

    夜晚的大堂上,帝明很用心的批改著每一件公文,遇到拿捏不準的也是很謙虛的向著湯判請教。

    在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雞鳴時分。帝明讓湯判再去端一碗百草湯來,今天可是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帝明和湯判到殯儀館的時間很早。這裡可以說是逝者與陽世之人見面的最後所在,在這裡有太多的不捨,太多的思念,以及數不完的遺憾。

    站在懷念牆前,看著留下的一串串字跡,帝明的心裡也是感到深深的落寞。

    耳邊的樹木隨著清風傳來婆娑的搖曳聲,這聲音彷彿是一種呼喚,呼喚著逝者來到一個新的世界,開始一個新的生活。而對於生者來說則可能飽含不同的意味,猶以悲傷居多。

    「大人,在開追悼會的時候,押運司的鬼吏們會將亡魂帶到追悼會的會場,這也是讓亡魂再看一眼生前的親朋好友,更重要的是了卻她們心中的遺憾。」

    「這一點地府做的到也不錯,可是真的能了卻它們心中的遺憾嗎?見到親人跟見不到親人有何區別呢?該說的話,想留的遺言還是留不下,最多也就是在這場合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

    「大人說的對,有些遺憾是無法挽回的,這也是命數。不過最重要的也就是大人說的最後一點,只有讓它們對生者有了正確的認識,才能讓它們不留牽掛的步入輪迴。

    大人可能還不知道。亡魂對於與自己有交集之人的印象和評價,也是我們地府記錄陽世之人功德的一個重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不僅在陽世流傳至今,在地府也是通用的。」

    「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啊!到是我錯怪地府了。我們過去吧。算算時間也快差不多了。」

    帝明這一次來參加院長的追悼會,不準備以人的身份現身,而是想以神的身份來參加,這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吧!

    院長的遺體平躺在水晶棺內,被工作人員推入了追悼大廳。大廳內其他的工作人員也是在做最後的檢查。

    檢查完畢。工作人員將院長家屬先接入了追悼大廳,隨後前來悼念的人員才有序的依次進入。

    在悼詞唸完之後,哀樂響起,悼念人員緩緩的圍著水晶棺走了起來,家屬們也是帶著沉痛的心情和他們依次握手。

    帝明很冷靜的看著這一幕,為的就是想驗證一下湯判剛剛所說之話。

    果然,帝明從一些前來參加悼念的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真,也在院長家屬的人群中看到了不孝。

    「湯判,院長的亡魂現在在哪?」

    「大人,就在司儀的旁邊。我們的人也站在那。我是為了大人著想,特意打了招呼,讓他們站在那邊的。」

    「謝謝。」

    對於有湯判這樣一個貼心的下屬,帝明也是感到由衷的欣慰。

    原本這追悼會應該到此就落下帷幕了,哪想到王勝帶著一幫人在最後時刻擁了進來。

    「老院長啊!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你看我還命人給你紮了一個特大號的花圈,這也算我一點小小的心意了。」

    王勝說完打了一個響指,從外面走進了一個人手裡拿著大大的花圈,當他將花圈放到牆旁後就轉身走入了王勝身後的人群中。

    原本已經走出的人在看到王勝帶著一幫子人擁入追悼會大廳後,那腳步是又走了回來。其中有真擔心的。也有是為了看熱鬧的。

    「老院長啊!我來你這也是想請你做個見證。別說我在你走了之後欺負你的家屬。你的孫子張小明可是已經和我簽訂了拆遷合同,這拆遷費的首付款我也是付給他了,等到通知正式下達後,我可就帶人來拆遷了。

    我王勝也是個實在人。有什麼話都是說在人前,決不會在背後做手腳。我來此也是向你表明,我絕不是通過什麼陰險的手段獲得拆遷權利的。也請你到了閻王爺那不要誣告我,今兒在這的可都是人證。」

    王勝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為之一驚,尤其是院長家屬,這陣營分割立馬就顯現出來了。

    帝明沒有去管他們。而是將目光始終注意在奶奶的身上。

    院長顯得很氣憤,想流淚卻又流不出,它想衝到王勝的面前狠狠地扇他幾下,更想衝到自己孫子的面前,想像以前一樣拿出戒尺狠狠的敲他幾下。

    這自己前腳剛走,怎麼一下子就全都變味了,再說自己也沒有立遺囑,讓家裡的人來繼承自己的這所孤兒院,他們又怎麼有權利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可是院長實在是沒辦法,押解它的鬼吏將它限制的很牢,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裡。

    院長再也堅持不住了,雙手捧臉,蹲了下來。一位老人家的無奈,不甘,委屈,憤怒在此刻彰顯無遺。

    「湯判,這陽世間的事我們不能過多干預,但是在這陰陽交匯的地方,我想本官還是能做些什麼的吧!」

    「大人,您可一定要慎思啊!貿然對凡人出手,那可是要遭受天譴的。」

    「你放心,我心裡有譜!」

    帝明將自己心中的不平之氣,化作了一道精純的法力,將它凝練於一指。

    「起!」

    帝明對著院長的遺像就是一指,伴隨著這一指整個告別大廳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明明是暖洋洋的陽春三月,可此刻卻讓人感覺又像回到了嚴寒的隆冬。

    輓聯飄起,花圈舞動,告別大廳內的花束也是隨風飄散,灑落到了大廳內的每一個角落。

    王勝這個人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實際上自己的膽子是很小的。現在的他早就退到了人群之中,一手搭著一個人的肩膀,讓他們擋在自己的身前,自己則是從縫隙中繼續看著廳內發生的一切。

    「燃!」

    帝明又是一指,王勝和院長孫子敬獻的花圈,無火自燃了起來。說來也奇怪,無論這火勢燒的多旺,它們身邊的花圈就是不會引燃。

    這也讓準備救火撲滅花圈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感到驚怕不已,那手中拎著的滅火器也不知是放下好還是打開好。

    「跪!」

    帝明再是一指,院長的孫子和王勝,身體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令一時之間毫無準備的他們感到膝蓋猛地一疼。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他們發現自己真的是被定住了,只能保持著跪立的姿勢,不能再有其它任何動作,可自身的麻木感和痠痛感卻並沒有被消除。

    就在帝明準備最後一指時,湯判趕緊攔住了他,焦急萬分的說道:「大人,可以了。到此為止吧!這一指要是再下去,那可就真的會觸及天規了!」

    帝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按耐下心中那盛怒的情緒,幾個呼吸過後,他睜開眼睛回道:「好,就讓他們跪在這三個小時當做懲罰吧!讓院長也在這裡看著,希望能讓她解解氣。」

    湯判那緊繃的神經,在一聽到這話時,也是立刻鬆弛下來。他覺得帝明還是一個理智的人,善於虛懷納諫。不是那種一意孤行,做事不顧後果的人。

    大廳裡的這一幕迅速的就在整個殯儀館內傳開了,這讓在隨後接到消息的館長也是放下手中的重要文件,火速般的趕往那個大廳,同時讓工作人員去緩和其它大廳前來參加追悼會的人的情緒,杜絕謠言亂傳。

    館長的安排很快便得到了執行,也幸好這詭異的消息只被傳到了臨近的告別大廳,還沒有向其它大廳傳開,工作人員也是採取了一些有效措施措施來遏制這消息的傳播。

    他們先是穩定了這邊人的情緒。然後在路上設置了欄杆扶手和鏈條,隔絕了人員的隨意走動。最後是聯繫主持告別儀式的同事,儘量爭取拖延時間和錯開時間,讓臨近的大廳離開的稍晚,臨遠的先行結束。

    半個小時後,殯儀館內再度恢復了往日的秩序。而此時我們的館長已是感到了消息傳出的發源地,見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館長,接下來該怎麼辦?不會真是鬧鬼了吧!」一名工作人員嘴巴打著哆嗦的問道。

    「不要慌,要真是鬧鬼,還能讓這麼多人像沒事人似的站在這嗎?趕緊回我辦公室,將我給人主持法事的一套行頭和道具取來!快去!」

    「是,館長!」

    「嗯?湯判這個館長看起來有點不太一般嘛!接下來恐怕會有有趣的事要發生了。」帝明通過神識對這趕來的館長進行了一番查看。

    「哎!大人您還真童心未泯啊!只是屬下想提醒大人一句,一定要點到即止,您現在的身份可是本地的城隍爺啊!」

    湯判這會和帝明可沒有想到一塊,原本自己可以拉著大人離開此地了。這下到好,半途又殺出個館長來,看樣子還有一點本事,這不是又讓原本簡單的事變得複雜了嗎?真是氣煞本判也!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7
第一百零四章三日城隍(九)



    等到那名下屬拿來行頭和道具後,這館長在經過一番準備之下,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手執桃木劍,身穿八卦袍,頭戴黃冠,一身正氣的道家天師。

    他也不管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道袍一擺,就走了一個七星步,隨後木劍上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成劍指狀,又下而上的從劍面上劃過,嘴裡也是在唸著冗長的咒語。

    「開!」

    伴隨著一聲大喝,館長那高舉的木劍就對著正前方,水晶棺的正上方一指。

    一道常人看不見的劍束在那凌空匯聚,逐漸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咒印。

    咒印一出,散發出一圈無形的氣浪,讓整個廳內的溫度瞬間上升起來,那飄動的輓聯和舞動的花圈也是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館長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和館內正在恢復的平靜,對自己的術法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湯判,你能看出這館長的術法是屬於哪個派別的嗎?」帝明原本以為這館長的道行也就一般,可沒想到他的道行已經不是一般的水平了。

    「回大人的話,應該是屬於茅山派的。剛剛那個術法咒印是茅山派特有的。」

    「好,我們接著往下看,看看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表現。」

    解決了廳內怪異的氣氛,剩下的就是地上跪著的兩個人了。館長將桃木劍往身後一別,雙手結起手印,對著離自己近的王勝就是一指。

    王勝看著眼前這個年紀顯得有點大的中年人做著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動作,心裡也是好奇不已。

    若是他剛剛沒有將廳內怪異的氣氛給解決,自己到還真會認為他是一個江湖騙子。既然不是騙子,那對這一指自然是抱有極大的希望的。

    可是令王勝和館長感到吃驚的事發生了,任館長如何發力施咒,這王勝就是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眼見沒有效果,館長也是收起結印。在原地猶豫片刻後,便一個轉身走向道具箱。他從裡面取出一個精緻古樸的小盒。隨後將其小心翼翼的置於道具箱的上方。

    他沒有急著打開,而是道袍一擺,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拜之禮。在這之後,才將它慢慢的開啟。

    盒內存放的是一副絹畫。畫的正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

    當館長取出這幅畫將它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後,一道只有修行者才能看見的淡金色虛影從畫中走了出來。

    「帝明,你這次弄得動靜可不小啊!你可知你這樣做會給人間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老者威嚴的聲音在帝明的耳邊響起。

    帝明也是趕緊恭恭敬敬的一個深拜,對著金色虛影說道:「臨時城隍帝明,拜見老君。真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與您相見。」

    「不要轉移話題。你可知你這次做的真的有點過了,城隍可不是像你這樣當的!」老君不苟言笑的說道,同時也沒有讓帝明起身的意思。

    帝明明白在這位老人家的面前,什麼心計謀略都是一張白紙,當下也是老老實實的彎著腰回道:「這一次我做的是有點過了,我甘願收到您的責罰。」

    「責罰到是不必了,我可不會越俎代庖,我要是責罰你了,你的師父豈不會上天來找我!我可不想給他這個機會讓他又來討要我的金丹。

    我看這事就這樣吧!凡間之事自然有它的運轉規律,我們不要刻意的去幹涉它。你須知道,你今天的這一做法,可是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這對於天地人三界來說影響雖然甚微,但是局部的影響還是有的。

    至於準備如何懲罰,到不如你自己說一下吧!你起來吧!」

    「謝老君。要不我就再受三十六下杖刑吧!這樣算起來也方便些。」帝明很乾脆的回道,絲毫不拖泥帶水。

    「好,就這麼辦吧!記住,下不為例!」

    淡金色的虛影單手一揮,兩道金茫頓時向著跪在地上的王勝和院長孫子的身上籠罩而去。做完這些。老君的虛影在帝明和湯判的恭送下,漫步回到了絹畫之內。

    館長在老君虛影出現的時候,藉著老君的相威,他也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帝明和湯判。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中也是明白過來這次事件發生的根本原因。

    從站在殯儀館館長的這個角度來說,自己做的是沒有錯,維持殯儀館正常有序的運行是自己本職工作的所在。可從身為修行者的角度來說,這一舉動可是明擺著得罪了眼前的城隍爺,不僅讓他的懲罰沒有落實,還讓他在自己的面前折了面子。在師祖的威壓下,主動提出了對自己的懲罰。

    館長現在很鬧心,這可比得罪了市領導還要嚴重得多!

    「大人,我覺得那館長有點不對勁。依屬下之見他是不是在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後,心理產生了一絲愧疚和恐懼?」

    「愧疚和恐懼?這話從何說起啊?」

    「大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行之人,可都知道城隍爺要是懲罰一個人,那這個人絕對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今天您親自在這實施懲罰,可他到好,在沒弄清事情原委之前,就冒然的請出了祖師法相,讓你的施懲不得不提前終止,並且還主動領了責罰。

    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如今可是將眼前的城隍爺得罪的不輕啊!」

    「要不是你的提醒,我還真的沒想到這一層。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今天這施懲的目的已經達到,為此領受的三十六下杖刑,我也是心甘情願的接受。

    你去讓他們將院長的亡魂帶走吧,對它客氣點。在去豐都的路上也照應些。」

    「是,大人!」

    等到湯判離去帝明也是用神識隔空對著館長說道:「不要有什麼負擔,你做的很對,這一次是本官考慮不周。老君的話也是道理的,這杖刑是本官甘願受罰的。

    今天見到我的事希望不要外傳,你也是修行之人,知道欺騙神明這後果意味著什麼,藉著這個機會我也想對你說下,多制定出幾天惠民措施。對於死者的身後之事要儘量做得周全些,不要只圖眼前利益。

    好了,本官要走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妥善處理。」

    帝明剛神識傳音完。湯判也是趕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們走吧,我想去墓園轉轉。」

    湯判在回覆了一聲後,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大人這回怎麼又想到去那了?

    來到臨近的一處墓園。帝明覺得這裡位置不是很好,聲音太嘈雜,也就沒有過多的停留,清風一帶,向著本市著名的一處墓園而去。

    到了那裡,帝明才感覺到,這裡才是適合逝者安息的地方,有山有水,雖然都是人造的,但好就好在這裡位置僻靜。就算是人造的也會給人一種親近自然的味道。

    「湯判,你說人活一世是為了什麼呢?」

    「回大人的話,屬下覺得就是為了自己。」

    「哦?你到是說說看。」

    「大人,您問的這個問題是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答案,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境界不一樣,回答的立足點也就不一樣。世上很少有像得道高人或者高僧這樣境界的人,既然沒有這樣境界的人,也就會出現脫離不了世俗境界的想法。

    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渴望成功。然而成功的標準卻又不盡相同。世界正是因為形形色色的人而精彩,也是因為形形色色的人而受到玷污。

    人與世界既對立有又統一,沒有世界也就沒有人,沒有人也就不會誕生世界一詞。因而我覺得人活一世就是為了自己。因為每個人都是世界的一份子,都是構成世界眾多因素中的一個微小因素。」

    「真沒想到啊!我們的湯判還是一位哲學家!嗯?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正當帝明為湯判的一席回答感到高興時,刺耳的噪音再度在耳邊響起,而且這個聲音似乎還有點耳熟。

    「走,去看看。」帝明原本已露出笑容的臉再度緊繃起來。

    一輛跑車在墓園鋪設的柏油馬路上急速的行駛著,全然不顧這裡的環境氛圍。忘記了對逝者的尊重。

    「我說你開慢點!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裡面來了?你沒看到其他人都是將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上嗎?」若是帝明離得近,定會驚訝的喊道「她怎麼會在這?」

    沒錯,說話的人正是王臻的女兒王菲菲。

    「沒事,這裡我可是經常來。在外面哪能開到這麼快啊!路上還沒車。你看這裡道路平整寬敞,兩旁有沒什麼人,正是我向你展示一流車技的時候!」

    一位看著就像富家公子的青年人笑著說道。

    「大人,制怒啊!」湯判的心裡又是緊張起來,剛剛好不容易讓大人恢復了平靜。這下到好,哪冒出一個飆車的傢伙,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雖然才跟了大人一天半,但對於這位大人自己還多少是有點瞭解的。他嫉惡如仇,敢愛敢恨,做事雷厲風行,若是遇到了觸犯到自己底線的事,就算是冒著受罰的風險,也一定會出手的。

    「哎!恐怕這也是天注定吧!侯爺啊!您為什麼要讓他當三日城隍,又讓我來侍奉他左右呢?這才一天半的功夫,就攤上了一大堆的事,光是杖刑就一百零八下了啊!我真替他擔心。」

    就在湯判原地開小差的一會功夫,帝明已經是遠遠的走出一截距離了,他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下開跑車的人,讓他知道什麼地方是必須要獲得尊重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7
第一百零五章三日城隍(十)



    紅色的跑車在一個彎道上來了一個急速的轉彎,開跑車的男子正準備向坐在一旁的王菲菲誇讚一下自己的駕車技術時,王菲菲突然間驚恐的喊道:

    「快剎車,前面有人!」

    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聲也是嚇了一跳,連帶著剎車的速度也是慢了一拍。

    刺耳的剎車聲在墓園裡響起,柏油馬路上留下了兩道長十幾米的黑色剎痕。

    驚魂未定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轉而怒氣騰騰的指著帝明罵道:「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這麼寬的道路你偏走中間,你是不是存心找死啊!」

    「年輕人,話可不能亂說,在這裡你張口就是一個死,難不成你很想留在這?」帝明神情淡漠的回道。

    「我看你這人就是有病,要不是今天我心情好,還有事,肯定跟你沒完!」男子朝著帝明比劃了一下拳頭,很囂張的做了一個恐嚇的動作。

    湯判在聽到了那聲急剎後,立刻飛奔了過來,化作了凡人。見到帝明和車上的人都安全無事後,那提上來的心也是慢慢的落了下去。

    「大人,您沒事吧!我還以為這出事了呢?」

    「你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在你的心中就那樣的不堪嗎?想要教訓一下兩個人,必須得讓他們出事嗎?你啊你,修行還是不夠啊!」

    聽了帝明的話,湯判怎麼覺得這口氣好像侯爺在訓斥自己一樣。

    「不好意思啊!是我們的車開得太快了,你沒事吧!」王菲菲見到帝明的身邊又跑過來一個人,生怕出什麼事,趕緊下車跑到了年輕男子的身旁,主動地向帝明進行了道歉。

    「菲菲,跟他有什麼好囉嗦的,我看他的這裡是出了問題。你看他的家人不是來找他了嗎?」年輕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很大聲的說道。

    「我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這不就是以前濺了我一身泥的那輛紅色跑車嗎?怎麼又是她?見到她準沒好事!」

    帝明在見到了王菲菲後,又聯想到那晚的情景,對這紅色的跑車更加生氣了。

    「怎麼會是你?你沒事跑到這裡來幹嘛?」王菲菲在回過神來後。也是認出了眼前的帝明。

    「菲菲,你們認識啊?」年輕男子的語調變得有點怪異。

    「不認識,見到他就煩!每次見到他準沒好事!」王菲菲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是他。那剛剛還道什麼歉啊!

    「菲菲,不生氣。跟這樣的人沒必要動氣,我看也沒什麼事,再加上也算是認識,我們走吧!我已經訂好餐廳了。現在趕回去正好!」

    年輕男子對著王菲菲說了一聲,就準備拉著她往回走去。

    「慢著!我讓你們走了嗎?」帝明的這一聲夾雜了一絲威壓。

    「小子,我們都不跟你計較了,怎麼著?你還想訛人啊!也罷,說個數吧!誰讓哥心情好呢?」年輕男子伸手就掏出了皮夾,等著帝明報出個數。

    一聽這話,這湯判可有點忍不住了,這等於是在藐視城隍爺,這是大不敬!

    感應到湯判身上氣息的變化,帝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目視著前方說道:「我來處理,你靜觀便好。」

    「我說你們倆想談情說愛我不管你們,可你們在這寧靜肅穆的場合不顧及亡者的感受,肆意的飆著車,我就要管管你們了!」

    帝明覺得還是要先對他們講道理為好,一上來就動粗,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

    「你說這話真好笑!這道路鋪好了,不讓車開,難道還讓人走啊!這墓園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闊氣了?」

    「你說的也不算錯。這路的確是讓車開的,不過確是靈車和亡者家屬前來安置骨灰時開的悼念車。除此以往還有為了修繕墓園的工程車。就算是工程車。在施工時也是要注意分寸的。

    今天你想走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對著正西方鞠三個躬,大聲的說句對不起才可以走。也包括你!」

    帝明的眼神很犀利,對著男子說完後。又將目光看向了王菲菲。

    「哈哈哈哈,真好笑。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聽過最好笑的事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判官,城隍還是閻王啊!管的還真寬!我告訴你就算是閻王站在這,我也不會害怕,更不會道歉,我還沒死呢!這事輪不到他管!」

    「年輕人。我看你真的是缺少家教。仗著家裡有錢,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很了不起了。你可知你剛剛已經褻瀆了神明,對神明是大大的不敬!」帝明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那一股威壓又加強了一分。

    「你就別在這宣揚封建迷信了,這世上有神嗎?有鬼嗎?我看是你在裝神弄鬼!菲菲,我們走,別理他!」年輕男子將頭一甩,就準備再次離開。

    「定!」

    帝明厲喝一聲。

    「湯判,不是我刻意爭對他,而是他藐視了神明,對神明大不敬!我決定對他略施小懲,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也算是代他父母教育他一下吧!」

    「大人,這一次我也支持您。只要不弄出人命,我就當做沒看見。」湯判最厭惡的就是那些不敬神明,沒有廉恥之心的人。

    「好,這一次多謝了。請你幫個忙,這王菲菲算是從犯,你就讓她做一回噩夢就可以了。先將她帶離這裡吧!」

    「是!大人!」湯判這一次回答的很乾脆,動作也很快,轉眼間他和王菲菲就消失在了這裡。

    「不知者無畏,既然你不相信鬼神,那我就讓你見一見鬼神好了!」帝明抬起右手,手掌一轉,對著被定住的男子就是一拍。

    等到這男子發現自己可以動時,這天已經黑了。王菲菲和車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自己在這墓園裡。

    「菲菲也是,走了也不叫我一聲,故意跟我玩失蹤啊!不對啊!我怎麼記不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呢?」男子左想右想也不明所以,慢悠悠的順著來的路往回走了,這裡是自己經常來飆車的地方,路記得還是很熟的。

    可當他走了一個多小時後,發現自己就在原地打轉,怎麼也走不出這條路後,他的心裡也開始有點慌了。

    再又走了一會後,他遠遠看見有一位扛著鋤頭的像是當地農家的人在前面悠哉的走著,他感覺像是見到了救世主般,連忙喊道:「喂!你能把我帶出這裡嗎?我可以給你帶路費!」

    「好啊!有帶路費啊!」那個人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不過下一刻的舉動可是將男子嚇得轉身就往著後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有鬼啊!」

    那個人或者說是那個鬼,將頭顱一百八十度的轉了過來,對著男子咧嘴一笑,期間眼珠也不知道怎的一下子掉了下來,發出了「啪」的一聲。

    男子邊跑邊回頭看,滿臉的驚恐,臉色也是變得煞白。這可是自己頭一回見鬼,這鬼怎麼這麼滲人啊!看得自己不僅害怕還反胃!

    「咣!」的一下,男子由於跑得猛,又不停的看著後面,這前面出現的大樹愣是沒看見,直直的撞了上去。

    那鼻血頃刻間飈了出來。眼前也是有一圈圈的金星在不斷的旋轉著。

    「今兒是怎麼了?不會這麼倒霉吧!」男子掏出紙巾擦了一下鼻血,又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隨後站起身來繼續向著前方走去,雖然不知道前方會遇見什麼,但總比呆在原地好。

    男子小心翼翼左顧右盼的慢慢的向前走著,現在有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會令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發覺自己真的是很困了,眼睛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正在此時,前方出現了微弱的燈光,這一點微弱的燈光,讓男子的精神一下子再度振作起來。

    他提起精神,在仔細的辨認了一會後,在原地蹦了起來,這不是墓園的大門嗎?自己終於走了出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他高興地往前奔跑著,來到門衛室的門口,他著急的敲著大門,希望能夠見到一個人幫他聯繫一輛車,讓他趕緊回家。

    在敲了一陣子後,一個老大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將門給打開了,慈眉善目的對他說道:「年輕人,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難不成你想見鬼啊?」

    「大爺,別,別這麼說啊!我可不想留在這裡,這不是遇上事了嗎?但我一時半會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可以進來借個電話嗎?」

    男子很客氣地說道,沒轍啊!即便這不是自己平常的作風,但現在只要能讓自己離開這裡,哪怕是喊爺爺都成啊!

    「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幸好你是敲了我的門,我告訴你啊!你只要面朝西方,恭恭敬敬發自內心的向菩薩祈禱,你就可以離開了。可若是心存不敬,你就再也別想回去了。」

    「可是大爺,您能告訴我西邊是在哪嗎?我這腦子有點暈,分不出東南西北了!」男子很不好意思的問道。

    「哎!讓我說你什麼好啊!對著這大門就可以了!」大爺不再理他,一把就將門給關上了。

    「大爺,大爺,您怎麼關門了啊!我說大爺!」在喊了數次沒有回音後,他也是放棄了,邁著半信半疑的步子走到了大門的正前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8
第一百零六章三日城隍(十一)



    「拜菩薩,我就算去了廟裡也只是捐香火錢,從來沒有拜過!還有這大爺也真是,拜哪位菩薩也不說,這不是難為人嗎?」

    男子站在大門前,發出了一肚子的抱怨,期間還參雜了一種錯誤的思想,那就是我捐了香火錢了,也沒見菩薩保佑自己啊!

    主導這一切的帝明,對這男子感到很失望,原本還想幫他正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重新建立信仰之力,可是經過這一系列的觀察,卻發現自己做的都是徒勞的。

    佛渡有緣人這一說在此刻應驗了,這個人和佛無緣,注定日後是要到地獄受刑的。

    帶著一抹惆悵,帝明撤回了自己的法力,讓這男子的眼前一下明亮起來。

    剛剛還一臉無助的男子,在見到了眼前這瞬間變化的一幕後,心裡也是激動不已。

    他稍微平靜了會,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墓道上,而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塊墓碑,墓碑上鑲嵌的照片正是和自己先前說過話的老大爺。

    他現在確信自己剛剛經歷的一切不是在做夢,恐怕真的是被鬼迷住了,要不是這老大爺幫忙,說不定自己還要在這裡打轉轉呢!

    男子一想到這,拔腿就向著墓道外跑去,可是在跑出幾步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又折了回來,對著大爺的墓碑就拜了三拜,然後頭也不回的,一路狂跑不已,就算是見到了路人也不打招呼,因為他害怕啊!

    「咦?這小子難不成在剛才開竅了?也好,讓他自己悟到,總比我強逼著要好啊!」

    「大人,您一個人在這自言自語什麼呢?」湯判在看到男子向著自己這邊跑過來時,也知道大人那邊的事忙結束了,就一個瞬移來到了帝明的身旁。

    「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我們回去吧!」

    狂跑不已的男子在看到了跑車和在跑車上睡著的菲菲後。那速度也是漸漸慢了下來。

    他一步一挪的走到跑車的車窗前,用手敲了敲玻璃,小聲的喊道:「菲菲,是你嗎?」

    在等了一會後。見菲菲還沒有反應。一把拉開了車門,對著菲菲喊道:「菲菲,快醒醒!」

    「啊!不要追我,不要追我,我知道錯了。嗚...」

    菲菲醒是醒了,但是卻大哭起來。這讓喊醒她的男子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雖說路上的行人比較少,但時不時的還是會有一些人的。這些人即使不上來過問,但嘴上還是會嘟嘟囔囔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菲菲,我說你別哭啊!你這一哭沒事都變成有事了!」男子求饒著說道。

    「是你扶我回車上的嗎?你有沒有做惡夢啊?」菲菲止住了哭聲,抬起頭向他問道。

    「豈止是做惡夢啊!簡直趕上真人秀了!這裡太邪乎,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男子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見菲菲情緒已經穩定,立刻提出了離開此地。

    等車子發動,他們離開墓園後。菲菲才又想起什麼,忽然間問道:「奇怪了,你剛才見到帝明了嗎?」

    「誰是帝明啊?」開著車的男子冷不丁的被問了這麼一句,心裡也是感到奇怪。

    「就是那個剛剛害得我們急剎車的那位!」

    「沒看見,再說現在提他多傷風景,吃完晚飯我陪你去逛街,我們可要好好的去去我們身上的晦氣!」

    「好吧。明天你有時間嗎?」

    「有啊!想去哪?」

    「我想去城隍廟燒燒香,你願不願意一起去?」

    「城隍廟啊?嗯,可以,一起去吧!」男子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去了,倘若沒有今天的那一番經歷,自己對這城隍廟可沒有一點興趣。

    「大人,您不需要休息一會嗎?你已經兩天兩夜沒闔眼了。」

    一回到城隍府。帝明就直接去了大堂,開始批閱起今天的案綜。這讓在一旁侍奉左右的湯判也是為帝明的身體擔心起來。

    「放心吧,現在我可是沾了趙城隍的光,臨時擁有了神的身份,既然是神,那兩天兩夜沒休息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得抓緊時間了。今天這案綜可是比昨天的多多了,有不懂的地方我可還是要向你請教的哦!」

    「是,大人。屬下會一直陪同在您身旁的。」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在帝明和湯判的齊心協力下,這案頭滿滿的一桌卷宗,全部被批閱完了。

    湯判也是很有心的早早就吩咐了下去,當案綜批閱完的片刻後,百草湯也是被端了上來。

    趁帝明喝湯的這會功夫,湯判開口問道:「大人,今天我們準備忙什麼?」

    「今天是我當城隍的最後一天了,我也不準備出門了,上午就在城隍廟內支個攤,給有緣人算個命看個相,下午就打掃一下城隍廟的大殿,我看到這殿內蜘蛛網也是有一些了。晚上我們倆得抓緊一些時間批閱案綜。今日事今日畢嘛!

    等忙完了今天的事,我可是還有一百零八下杖刑呢!怎麼樣,今天的日程安排還算緊湊吧!」

    「大人,您的安排不是緊湊,而是相當密集。屬下真擔心您的身體會吃不消。您要知道,當神力加身去除時,那積攢的疲勞可是會一下子爆發出來。還有在您承受杖刑時,可是用您的血肉之身在承受啊!

    屬下建議您現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為好,今天的您就什麼也別做了,就算有事也讓屬下代您去完成吧!」

    「哈哈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喜歡身體力行。不用再勸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到城隍廟內支個攤吧!對了,我總覺得那個看門的老者不像是凡人,他是不是城隍府派出去的有司人員啊?」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人,他的確是我們城隍府巡城司的陰差。」

    「那就好,以後來這我連香火錢都可以省下了。」

    聽到大人的回答,再看到大人那高興的模樣,湯判怎麼也不能將眼前的大人和之前的大人聯繫起來,這分明就是兩種人,兩種境界嘛!

    城隍廟的一早那是相當熱鬧,早點攤上已是坐滿了食客,其它的攤位上老闆們也是擺好了商品,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費費啊!你看這裡人多雜啊!我們去廟裡不是更好嗎?那裡可比這裡要清靜多了。」

    「你懂什麼啊!這叫人氣!人越多的地方,人氣越旺,我們在這裡可是會積攢到很多人氣的,這對於提高運勢是很有幫助的。」

    「哦!今兒算是長見識了,到人多的地方還能提高運勢。我說菲菲啊!這都是誰教你的啊!讓我來猜一下啊!是不是來拜訪你父親的高人對你指點的啊?」

    「你猜錯啦!是我從書上看來的,還有我的閨蜜們也提過。趕緊走吧,我還想求支籤算個命呢!」

    「不會吧!這你也信?」

    「你走不走,不走你回車上等我去。」

    「我去,我去,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

    「你是誰男朋友啊?別亂說,我可還沒同意呢!」

    王菲菲和昨天的那名男子一路有說有笑的向著城隍廟走去了。不管俊男美女出現在哪裡,他們所到之處必然會吸引眾多的目光,就連城隍廟也不例外。

    「買門票去,香燭我自己來買。」

    「為什麼,我一起買來不就得了。」

    「這是規矩,聽我的話,乖哦!」

    「好吧!」

    兩個人一會功夫後一手拿著一把香,一手握著買來的紅燭,邁過門檻,走到了城隍廟的庭院內。

    「這一里一外還真的別有洞天啊!剛剛還吵吵鬧鬧的,這轉眼間就變得這麼安靜了。現在還一個人都沒有,我覺得這樣的氛圍才最適合我們倆呢!你說呢?菲菲。」

    「虔誠一點好不好,別那麼不正經!這裡是城隍廟,是需要懷著敬畏之心的。」

    「我說你之前不是不信這個的嗎?怎麼一下子變得像個小神婆啦!好好好,都聽你的。」

    看到菲菲瞪著自己的眼神,男子也是順從了她的意思,不再說話,學著她的樣子,點燃紅燭,點燃香,規規矩矩的走完所有流程。

    「菲菲,你看那,那有個算命看相的。你不是要求卦算命嗎?就找他好了。」男子想早點離開這,眼看近在眼前就有這麼一位算命先生,那還不趕緊讓菲菲過去把命算完,然後就可以帶著她到別的地方去玩了。

    「別急,等我先拜完了城隍爺再說。你就在這等著我吧!」菲菲也是心思細膩之人,他內心的想法自己又怎會不知道呢?只是今天來這裡真的是為了拜城隍爺的,絕不僅僅是為了想除掉身上的晦氣。

    「湯判,你究竟讓她作了一個什麼樣的夢啊?我記得她以前好像是不信這個的。」帝明用神識和隱匿在自己身旁的湯判溝通道。

    「放心吧,大人。反正是對她有好處的夢,有時惡夢也是為了勸人向善嘛!」湯判故意對帝明隱瞞道。

    「好,你就賣關子吧!不過我還是會知道的。你看,他們不是向我這邊走來了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9
第一百零七章三日城隍(十二)




    「大人,請恕屬下多一句嘴。一會您為他們算命看相卜卦可千萬不能洩露天機啊!您現在本就有責罰在身了,若是還敢洩露天機,那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屬下是想都不敢想了。」

    「我知道了,有你這樣一位貼心的好下屬,真是我的福氣啊!一會可能還要你幫忙啊!你可別到時候閉口不言吶!」

    王菲菲和男子剛剛是由於隔著遠所以沒看清,可等走近了,才看清這算命先生不正是昨天遇見的帝明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你派人跟蹤我們,你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上菲菲了!我可告訴你,菲菲已經是我女朋友了你可不要動什麼歪主意!」男子還不等菲菲開口,就急著嚷了起來。

    「我說你能不能別把人都想的跟你一樣好不好?我在這裡算命擺攤可是有很長時間了,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出門去問問,誰不知道城隍廟有個小神仙。」

    帝明手中把玩著一枚銅錢,說話時也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還小神仙類!我呸!你要是小神仙,我就是...」話剛到嘴邊,他一下子給縮了回去,反正現在是不敢再像昨天那樣口無遮攔了。

    「你就是什麼?趕緊說完,身為男人別學女人那樣婆婆媽媽吊人胃口的。」帝明放下手中的銅錢,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帝明,你真的會算命?」王菲菲可不想在聽他們倆瞎扯了,擋在了男子的前面開口問道。

    「卜卦,算命,看相,測字隨你挑一樣,我若是說的不對,不僅不收分文,從此我也就不在城隍廟擺攤了。並且還向你道歉。」

    「好,那我就選測字。」

    「可以,請坐,請寫一個字吧!」

    那名站在菲菲身後的男子臉漲得通紅。雙手也是緊緊握緊,他很氣憤,他沒想到菲菲被他三言兩語就哄的團團轉了,現在還真的坐到了他的對面,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菲」

    帝明看了一眼紙上的字。然後問道:「你想測什麼?」

    「事業。」

    「草非草,木非木,草原不適合森林,森林也不適合草原,能在草原上生存的樹非一般的樹,能在森林裡形成的草原,也不是普通的草原。正如虎嘯震千山,獅吼傳千里。

    你還是在你適合的領域發展吧!」

    「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啊!就一個字還說出獅子跟老虎類,我看你就是個騙子!」男子忍不住的藉機嘲諷道。

    不過王菲菲卻沒有理他,而是對帝明說道:「我還可以再測一個字嗎?」

    「可以。」

    王菲菲拿起筆在紙上在紙上又寫了一個「菲」字。

    「請問這一次你要測什麼?」

    「愛情。」

    「菲菲這個就不用測了。我都是你男朋友了,再說咱倆感情又那麼好,你測這個幹嘛呀!」男子急著阻攔道。

    「不要你管,反正我就是要測愛情!帝明,你別聽他的,趕緊給我測吧。」

    「你的愛情還未到,這個男人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上面一個不等號,下面一個否定字,你恐怕要經歷兩段感情才能尋到你的真愛。」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呢?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找千八百人來把你這攤子給掀咯!」男子雙手重重的拍到卦攤上。怒吼著扯道。

    「我只是就事論事,你若珍惜就好好把握。還有你王菲菲,收斂一點自己的性格,改變一下自己。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收穫。不要認為自己長得美麗,條件又好,就有很大的選擇餘地。

    當你真的意識到自己想要結婚時,那時的你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只有等別人來選擇你的份了。你我也算有緣,就算我免費贈送你一言了。」

    「菲菲。別信他的,他就是一個神棍。你看我來怎麼揭穿他。」

    「帝明,我也要測個字,你敢不敢測?」

    「請寫吧!」

    男子在紙上也是寫了一個「菲」字。

    「帝明,還是這個字,我也要測愛情。」男子說到這,那臉上是一副囂張得意的表情。

    「你的愛情就像地裡的韭菜,擁有頑強的生命力,割了一茬長一茬。在你的一生裡都不缺愛情,唯獨有些遺憾的是你的愛情時間都不是很長,因為這中間斷開了。

    再有你遞給我這字的時候,是倒著遞過來的,這也就意味著你愛情之所以不能長久的原因是因為你的不忠,你的背叛。」

    「胡..說,你胡說。一派胡言,菲菲你千萬不要聽他的,像我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他說的那種人呢!他這是故意離間我們,好讓他的預言成真。」

    「你先別吵!」王菲菲對著那男子就是一吼。

    男子在王菲菲這一吼之後,也是停止了嚷嚷,但對於帝明的恨確是又增加了不少。

    「帝明我能再測一個字嗎?我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要問。」王菲菲帶著請求的眼神問道。

    「不好意思,今天的測字已經結束了,無論是卜卦測字,還是算命看相我一天只算三次。今天的次數已經用完了。

    我今天對你說的話你若信,那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好了,你和你的男朋友去忙你們的事吧!」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你就忍心見到一個美女這樣求你嗎?」王菲菲眨著那靈動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說道。

    「還是不行,既然你們不走,那我走!」帝明說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帝明,不測就不測,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就不信你測得那麼準!我們走!」王菲菲翻臉比翻書還快,眨眼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拉起現在的男朋友就氣呼呼的望著外面走去了。

    那名男子由於是被拉著倒著走出去的,此時的他正對著帝明笑著拱了拱手,很高興帝明能夠將菲菲氣走,給自己製造了機會。

    「哎!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世人都愛讚美詞,誰知真言在眼前。」帝明即興創作了一首順口詩。

    「大人,您還真是神了,沒有聯繫我都能為他們測出他們想知道的事,您不愧為我們城隍廟的小神仙哪!」湯判在他們走後,也是現出身來。

    「好了,你就別表揚我了,再表揚我可是會驕傲的哦!這城隍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真要是打掃起來還是要費一番功夫的。既然已經收攤了,那我們就開始為城隍廟大掃除吧!」

    帝明挽起袖子,就向儲物間走去,片刻後,他拿著一把竹製的大掃帚就從裡面走了出來,「我先掃外面,再掃裡面,你就負責幫我將掃完的垃圾清理掉就行了,至於裡面的抹桌除塵就由我一個人來做就行了。」

    說完,帝明就有模有樣的開始掃起地來,前來燒香的香客看到帝明穿著大褂,拿著笤帚掃地的樣子,都忍不住的駐足多看了一眼。

    連帝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給城隍廟平添了一份親近之氣,給人以安詳寧靜的感覺。

    「掃塵掃塵,不僅是掃去地上的塵土與垃圾,也是在清理我們自己的心靈啊!心靈美為人也善,心靈蒙塵,那再美的事物在眼裡也會變得普普通通。」

    掃完最後一小塊區域的帝明,雙手架在掃把的頂端,忽然間有感而言道。

    「大人說得好,真沒想到大人能夠通過掃地這樣一件普普通通的事就能悟出這樣大的一個道理,實在是令屬下感到欽佩之至啊!」

    「湯判啊!我怎麼感覺現在的你有點變了,你原先給我的感覺可不是這樣的。難不成你是捨不得我了,想讓我這個城隍繼續當下去啊!」

    「大人您這樣一說,讓屬下該如何接話啊!」湯判一急,這兩耳也是微微紅了起來。

    「好了,你將這竹筐裡的垃圾清理掉就可以去休息了,我還要進入大殿,去擦桌擦欄杆呢!」帝明將掃把交到湯判的手上,一轉身就又向著儲物間走去了。

    帝明提了一大桶水,拿了一塊嶄新的抹布,略顯疲勞的走入了大殿。他將抹布在水裡劃了一下,隨後一擰,便開始認認真真的擦拭起殿內的每一個角落來。

    清理完竹筐內垃圾的湯判,站在殿外,望著帝明那認真忙碌的身影,心裡也是被他給打動了。

    「侯爺,謝謝您讓我侍奉了大人三天,在這三天內我從大人的身上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帝明可不知道湯判此時的想法,他正用心的在擦拭護欄上的每一個死角,無論是灰塵還是蛛網,都逃不過他此時認真的雙眼。

    直到日簿西山,帝明才擦試完了整個大殿。當他看見整潔亮麗的大殿在落日的餘暉下,發出閃亮的光芒後,那心情別提有多愉快了。

    「不對!外面掃了這裡面我還沒掃呢!」帝明猛地一拍腦門,有些懊惱的說道。

    「大人,大殿內的地屬下已經替您掃了,剛才看見您爬到樑柱上去擦拭那浮雕,屬下也沒敢打攪您,於是在未經您同意之下,就擅自做主,將地給掃了,還請您不要生氣啊!」

    「謝謝。」

    湯判就算有了準備,也沒想到帝明會對自己說出這兩個字,只有此刻的自己才能明白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39
第一百零八章三日城隍(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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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愣在那了,趕緊回大堂,我們得抓緊時間了,批閱完了今日的案綜,我可還要執行杖刑呢!」帝明拍了一下湯判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

    「哎!」湯判答應了一聲,只是這一聲讓人明顯感到他的心緒波動很大。

    回到大堂上的帝明和湯判,以往日不可見的速度,在保證質量的基礎上,飛快的批閱著一卷卷的案綜。

    帝明批閱好一份,湯判就仔細審核一份。若是遇到需要商討的地方,二人也是撿著重點言簡意賅的說著,但與前兩日不同的是,今日湯判是以帝明意見為主的。

    在二人的齊心協力下,上半夜剛過完,累在案桌上的一摞卷宗就被批閱完了。

    帝明放下手中的硃批,滿意的看著桌上的案綜。

    「湯判,去叫行刑司的人過來吧!我在這等著。」帝明凝視著前方,語速和緩的說道。

    「大人,要不我們去找侯爺求求情,減免一點?」

    「哈哈哈,湯判啊!這樣可不好哦!身為判官一定要秉公處理,不能被感情所左右,我們若是去求了趙城隍,那在你今後的道路上可就埋下了一個重大的隱患,趕緊去吧!我的身體好著呢!」

    湯判一咬牙,衣袖一甩,帶著一抹不願的情緒,越過大堂門檻,向著行刑司走去了。

    等到湯判走後,帝明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案桌的正前方,對著案桌就是恭敬的一拜。

    隨後,從身上取出了一塊先前早就揣好的抹布,很仔細的擦拭起案桌來,從桌腿到桌角,再到案桌四周那精雕細琢的圖案,帝明都仔細的擦著。

    雖然在這案桌上只是辦了三天公。但是對於帝明來說,這可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有很多人哪怕就是地府的陰差官吏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上這城隍的位子。

    在這三天裡,有過高興。有過悲傷,有過希望,也有過失望。天道是公平的,正因為天愛人們,才會顯得客觀公正。對於每一個人來說他都是天的孩子,蒼天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而去不管其他的孩子。當然,若是這個孩子能夠去拯救更多的孩子,那蒼天在適當的時候也是會施予援手和祝福的。

    作為城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投入的感情越多,在判斷是非曲直的標準上就會有失偏頗,也只有摒棄這些,做到心無二用,沒有感情,才能對每一個押解到城隍府的亡魂做到正真的公平公正。

    湯判帶著行刑司的一行人在來到大堂門前後,望著帝明的背影。看到他那認真仔細充滿了感情的舉動,湯判也是一抬手,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

    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小時,帝明直起身子,望著被自己擦的整潔乾淨的案桌,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湯判,帶著他們進來吧!謝謝你讓我做完了這些。」帝明早早的就發現湯判一行人了,原本是想停下來的,可在感知到湯判的舉動後,也就沒有停下。繼續耐心的擦拭著案桌。

    湯判沒有讓行刑司的鬼吏進入大堂,而是獨自一人邁入了大堂。

    他對著帝明深深一拜,然後開口說道:「大人,在行刑前我要向你說明一下這杖刑的種類。以供您選擇。

    這杖刑分為金木水火土風雷七類,分別代表金戈,木刺,寒冰,火灼,石壓。風裂,雷擊。

    您可以任選一類作為行刑的杖擊,這杖擊會根據您自身身體的承受水平而自動調節,所以請您放心,絕對不會傷及性命的。」

    「地府的刑罰就是有水平,保證你死不了又能承受得住,讓你好好的品嚐一下這刑罰的滋味。這樣吧,我也不挑了,每樣都來點吧!為了方便計算,每一類杖擊十五下,餘下的三下就用普通的杖擊,你看可行?」

    「大人,您確定要這樣嗎?您提出的這個要求可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這個要求必須要請示侯爺才能答覆,您看您仍堅持這個要求嗎?」

    「堅持,你快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湯判深嘆一口氣,再次衣袖一甩,急衝沖的就向著大堂之外跑去,十幾分鐘過後,湯判帶著不知是喜還是悲的面容再次回到大堂上。

    「大人,侯爺批准了,那屬下就通知行刑司的鬼吏過來執行了。」

    「好!」

    湯判很不忍的一招手,讓站在外面許久的行刑司鬼吏全部進來。

    行刑司這次一共來了十四名鬼吏,它們很有禮貌的對著帝明俯身一拜,然後很自覺地分站在兩旁。

    「大人,委屈您了,請您趴在地上吧。一會屬下也要收回附加在您身上的神力加身了。」湯判抬手一揮,一張白色的地毯出現在了大堂的中央。

    帝明靜靜地走了過去,緩緩的趴了下去。

    「依侯爺令,對帝明實行金木水火土風雷七類杖刑,每類一十五下,剩餘三下由本判執行普通杖刑。

    金棍執行者出列,執行開始!」

    湯判很嚴肅的宣佈了杖型的種類和安排,也顧不得執行司行刑鬼吏的疑惑,立即就宣佈了行刑開始。

    「大人,得罪了!」兩名金棍執行吏對著帝明拱了拱手。

    「不要手下留情,就把我當成一名真正的犯人!」

    兩名金棍執行吏對著帝明點了點頭,隨後二人對著對方相互打出一道手印,兩根閃爍著金色光芒的杖棍憑空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杖棍的樣子看上去很普通,就像拖把去了拖把頭的那根桿子。可就這樣看似普通的桿子卻透著一股令帝明也感到心悸的力量。

    「金棍一來!」一名金棍執行吏大喝了一聲。

    伴隨著這聲大喝,那金棍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握著一般,重重的對著帝明背面肉最多的地方打了下來!

    這一下,讓帝明感到有一種被利刃割傷的感覺,疼痛感瞬間湧上心頭。

    「這才只是第一下,我忍,怎麼著也不能叫出聲來!」帝明在此刻才明白,為什麼電視上拍的在受到杖擊時,犯人都會喊出大聲來,因為這樣的確能夠轉移一點注意力,減少一點痛苦。

    「金棍二來!」另一名金棍執行吏毫不客氣的就呼出了第二聲。

    又是一擊被刀割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不是很爽,帝明感覺現在的自己不正是世人嘴邊常說的「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嗎?」,只是自己是活的,它們是死的。

    整整一十五下被刀割的感覺,雖然身體的某一部位已經腫了起來,並沒有留下刀割的痕跡,但是這種感覺已經被帝明深深地記在心裡了。

    湯判看著帝明那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和他那強忍的韌勁,心裡對帝明又是高看了一分。

    「金棍執行吏入列,木棍執行吏出列!」

    湯判想藉著帝明還能忍住的一股勁,盡快多杖擊一些,這也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幫到帝明的了。

    「大人,得罪了!」還是老樣子的開場白,帝明也是老樣子的回答。

    木棍與金棍的樣式是差不多的,只是顏色呈現的是墨綠色。

    每一擊打在帝明的身上,就感覺像是被一根根的木刺刺入了身體之內,麻酥刺痛之感瞬間傳遍全身。

    還是死死的咬緊牙關,雖然比刀割的割裂之感要好一點,但是自己畢竟還是肉做的,這疼痛的感覺可不會因此而減少。

    三十下過後,水棍執行吏出列了,原本已經被灼熱疼痛感覆蓋的軀體,瞬間有一種被冰凍的感覺。

    「冷,真的是很冷!疼,照樣的疼痛!」

    這水棍和前兩棍比起來傷的不是表皮,而是內部,幸好自己現在已經用了些許的法力,可以勉強抵抗掉一些,要不然,自己可就要在這水杖之下被活活凍死了。

    被嚴寒侵襲全身的帝明趴在地上,時不時的會打一個哆嗦,不是自己想打哆嗦,而是真的太冷了,冷的令自己的身體都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了。

    這剛好還沒一會,炎熱的灼燒之感一下子就覆蓋了全身。起初自己還覺得有點暖和,可接下來這被火焰灼燒的滋味可一下子讓帝明立刻想起了自己愛吃的烤肉。

    烤肉是美味,可這一次被烤的是自己啊!再美味也不能吃,自己可不能吃自己啊!

    經歷過了金木水火杖刑後的帝明,臉色已經是變得煞白了,衣服也是濕透了。然而地府實行的杖刑神奇之處就在這裡,傷肉不傷衣。

    即使帝明現在的身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甚至是有點皮開肉綻,但是從外表看起來是一點事也沒有。

    「湯判,快,繼續,我還能忍住!」帝明很勉強的對湯判露出了一絲笑容。

    見到這個笑容,湯判頭一次想停止行刑,可是就像帝明說的,不能感情用事啊!他閉上眼,帶著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做的矛盾心情舉起了右手,對著土棍執行吏揮了揮手。

    杖刑繼續進行著,帝明這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沉如泰山,什麼叫輕於鴻毛,這土棍不見得比前四棍好到哪裡去,雖不疼,但是卻很沉,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在這土棍之下有要被壓爆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7-11 10:40
第一百零九章三日城隍(十四)



    「老崔,你這徒弟還真能忍,不減你當年的風采啊!」

    「他可是我收的唯一一名親傳弟子,能不精挑細選嗎?」

    「誇你幾句你還上天了,要不是菩薩的推薦,我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中你會選他當你的徒弟。」

    「什麼叫緣分,這就叫緣分。我與帝明的師徒緣分那可是上天注定再加菩薩欽定的,是誰也拆不散的,你可別想來跟我搶啊!」

    「瞧你那小氣樣,我是那樣的神嗎?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選擇了杖刑。這五行杖刑再加風雷劫刑可是一般修行之人需要經歷劫難的縮影。他只要意志清醒的度過這兩種刑罰那等同於已經有了神體了。

    我說這該不會是你教他的吧?」

    「老趙,你可別胡說啊!他在你這呆了三天,和我可是一次面也沒見。再說我教他的東西太多了,也不可能一下子跳到地府的刑罰和這特殊的刑罰上來吧!我可是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說不過你,我們還是接著往下看吧!」

    崔判和趙城隍在帝明一開始行刑時就已經出現在了大堂之上,只是趙城隍布下了一層結界,隔絕了他們二人的氣息。

    「大人,金木水火土五種刑罰已經結束了,您需不需要休息一會在進行,下面的兩種刑罰可不像之前那樣和緩了?那陰柔和剛猛的氣息會讓你一下子受不了直接昏死過去的。」

    「湯判,你從什麼開始也變得這麼幽默了?那五種杖刑也叫和緩?那你到跟我說說這陰柔和剛猛又是怎麼一回事?」帝明被湯判的話說得很想笑出聲來,可是現在的自己真的不敢笑,一笑就會帶動身上的肌肉,讓自己的傷口扯得生疼。

    「這風是來自九幽的黃泉陰風,凡人沾了會化作血水,修行者沾了魂魄會受到損傷,修得正果者沾了也會讓自己在一段時間內元神受到傷害。

    這雷是來自九天之上的渡劫之雷,至剛至陽至猛。無論是修行者亦或者是得道者只要沾上一點,輕者殘損,重者隕滅。凡人是站都不能沾,沾之則亡。連魂魄也保留不了。」

    「不是吧!這也太狠了點吧!這比下十八層地獄還恐怖啊!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休息也沒有。就接著開始吧!」

    帝明既然做出了選擇與決定,那就絕無反悔和拖延的必要。就當是再度磨練自身吧!記得自己上一次是在桑火烘小地獄體驗過一次,連地獄受刑都挺過來了。這城隍府的杖刑難不成還趕上地獄了!

    「風棍執行吏出列,按照大人所說,開始吧!」湯判從帝明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的信念和義無反顧的決心,若是自己不按照大人的話去做,那豈不是辜負了大人對自己的信任。

    「大人得罪了,請您一定要做好準備,我們相信您一定能挺過去的。」風棍執行吏在目睹了帝明經歷前五種刑罰後,對帝明也是尊敬了起來,想自己可是見多了那些受刑的亡魂和地府官員,他們可沒一個像帝明這樣。能夠保值鎮定的堅持到現在。

    「有勞了,開始吧!」帝明握緊了雙拳,深吸一口氣說道。

    與之前五種杖刑的開始不同,這一次兩名執行吏是從腰間各自掏出了一塊令牌,隨後彼此對照。在那一照過後,帝明被一個小型的結界給困在了其中。

    「這結界的內部空間給我的感覺像下到了地府一樣,陰氣森森的,一點陽氣都沒有。難不成這風棍是利用這裡的陰氣凝結出來嗎?」

    若是讓在場的成員知道,帝明現在是在分析這結界的內部構造和猜想風棍是如何形成時,他們一定會大跌眼鏡。奇葩就是奇葩啊!

    結界成型穩定後,風棍執行吏又掏出了一樣東西,像是一把鑰匙,只不過這鑰匙在每個鬼吏的手上都是一半。

    它們將手中的鑰匙往結界上空一拋。兩枚半把鑰匙自動融合成了一把。在融合成一把鑰匙的瞬間,對著結界就是射出一道光束,泛著土黃色的光束在接觸到結界的瞬間,結界內出現了一道小型的鬼頭大門。

    鬼頭大門呈橢圓形,大小就跟大灶的鐵鍋一樣,只是這大門的顏色過於醒目。那鮮紅的顏色讓在見到他的人第一時間就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有一個厲鬼正披頭散髮的在飲著鮮血。

    大門緩緩地開啟,來自九幽黃泉的哀嚎之聲頃刻間傳了出來,整個大堂都被這哀嚎之聲所籠罩。

    帝明的身上在哀嚎之聲傳出的一瞬間,就被一層雪白的晶茫所覆蓋,那能夠凍碎人神魂的黃泉之風夾雜在哀嚎聲中防不勝防的已經給帝明帶來了第一次杖擊,只是過於隱匿,連湯判都是在帝明被晶茫覆蓋後才反應過來。

    「乖乖隆地咚,原來被九幽黃泉之風覆蓋全身是這種感覺,幸好我掌握了幽冥寒冰技能,雖不如它,但好歹二者同出於九幽,也算是兄弟了。這風棍刑罰我是可以扛過去了。」

    結界之外的湯判和執行吏可不知道帝明現在的想法,在他們的眼中帝明已經是被凍成冰棍了,這第一下就讓他這樣了,那接下來的十四下能不能挨得過去,還要打個問號呢!

    又是一聲哀嚎傳出,九幽黃泉風再一次襲遍帝明全身,那雪白的晶茫山又加上了厚厚一層的晶茫,遠遠望去就像帝明又穿上了一件冰晶的外衣。

    「湯判大人,您看我們是不是要終止行刑,我感覺不到帝明大人的氣息了。」風棍執行吏中站在左邊的一位說道。

    「再等等,若大人真的是如此短命之人,那也就不會有三日城隍這等造化了,我相信大人仍然無事,只是被這冰層隔絕了氣息。」

    在湯判的堅持下,風棍杖刑繼續執行著,一聲接一聲的哀嚎在大堂內接連響起,帝明的身上也是一層又一層的被披上雪白的晶裝。

    當第十五聲哀嚎結束後,預示著風棍杖刑也是進行到了最後。

    在湯判急切的命令下,兩名風棍執行吏立刻召回了懸浮在結界上的鑰匙,撤消了之前佈置下的結界。

    湯判迫不及待的沖上前去,蹲下身子,用法力將帝明身上的晶層剝除。

    「大人,您沒事吧!」

    看到湯判那關心的眼神,帝明強撐著一口中氣,笑著說道:「沒事,我對這黃泉陰風可是有免疫力的,雖然不強,但也勉強可以抵禦。趁現在趕緊執行雷杖之刑吧!再過一會我還真怕我昏了過去。」

    「是,大人!」湯判讀懂了帝明的意思,當他用自己的法力將帝明身上最後一層晶層剝除後,藉著用手將冰晶推到一旁的機會,也是冒著被罰的罪名,為帝明注入了自己的一小部分法力,雖然是杯水車薪,但也好過法力枯竭的好。

    獲得了來自湯判注入的法力,帝明的氣息稍微提升了一些,湯判的這份情自己是記下了。自己向來就是一位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的人。

    站立起來,退到一旁的湯判對著雷棍執行吏一揮手,這最後兩名執行吏也是懷著對帝明極大地尊敬之意走到他的身旁。

    在對他深深一拜後,連過場的話也不說,直接就開始行刑了。

    隱匿在一旁的崔判趁著他們還要準備召喚雷電的功夫,對著趙城隍問道:「老趙,那個湯判是做什麼的?他對帝明還真不錯,冒著要被責罰的風險,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還敢偷偷的為帝明輸送法力,這樣的人才不像是你培養出來的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才!這湯判可是我欽點的陪同帝明的文判,若不是瞭解他的秉性你認為我會將他派給帝明嗎?我直接派個六親不認的武判過去不是更好嗎?」

    「我說別生氣啊!你的涵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派他跟著帝明啊?」

    「這湯判跟了我也有很長時間了,我總覺得他身上缺少一種性格,直到帝明的出現,才讓我知道他身上缺少的是什麼,就是那種明知是對的但做了卻要受罰,可還要去做的那種義無反顧的精神。

    他缺的就是這股子勁。他這個小傢伙就是太遵守條條框框了,做起事來瞻前顧後,這樣的一種性格在小的方面可以有很大的成就,但要在大的方面施展,那就會徹底的失敗。我不想讓他窩在我這一直做個小小的判官,他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

    「我算是明白過來了,你是看準了我那愚笨的徒兒將來會有大的出息,故而預先讓湯判與他交好,這在沒出名時結交的情誼可比日後飛黃騰達時相交的情誼要深厚穩固得多。你這算盤打的實在是太精了!」

    「哎呀,還是被你給看出來了。大家彼此彼此嘛!你有好徒弟,我有好門生。快看,這雷杖馬上就要開始了。」

    崔判很想再跟他辯幾句,可現在還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不是時候。心愛的徒兒能不能再次獲得天大的機緣就要看眼下這雷杖之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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