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畫」九項全能 作者：十喜臨門 (已完成)

830 不出塵的『世外高人』

　　張勁與蕭輕塵兩人在四回合的交手打成二比二平後，重新上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因為兩人不再較勁腳力，所以只是以差不多常人百米衝刺的速度，『不緊不慢』的前行。

　　在蕭輕塵的帶領下，又走了半個小時，此行的目的地終於近在咫尺。

　　這是一座海拔高有千米，雖遠不及光明頂壯觀，但卻遠比黃山三主峰任何一座峰頭都更加秀麗的山峰。

　　青松遮蔽，把整座山峰包裹的嚴嚴實實。多處潺潺的水聲，顯見這山上山泉處處。幾處在此時初冬天氣蒸騰氤氳的地方，想來就是一處處溫泉了！

　　松林、山泉、溫泉，再配上林中以喧鬧襯托清幽的啁啾鳥鳴生，讓這個山腰處有著雲海霧氣繚繞，有著溫泉水汽蒸騰的山峰，越發秀美，有如雲巔仙山一般。

　　尤其是因為被雲海罩住，而不得觀其真顏的峰頂，更是讓人遐想，以為是雲端神仙居所！

　　在山腳下，張勁就已經能夠看到山上從山腰到雲海下的那一段林中，偶有幾處紅瓦飛簷從中探出，使得在山風中搖曳著的如波松濤有些人氣。相對的，這些如波松濤，也映襯的這不知幾許的房舍，多了些隔絕俗世的逸氣。

　　如果僅憑這一點來說，這裡倒是很符合那個未曾謀面的蕭真人的『世外高人』身份！

　　但是，要是仔細想想的話，又會覺著這並不太符合『世外高人』的身份！

　　雖然山上房舍只是偶露崢嶸，有著樹林掩映，在山腳下根本看不真切。但是，從其數量、以及分佈範圍來看，顯然這山上的房舍相當不少。

　　這麼多房舍只為了蕭真人一個，又有些顯得太過奢侈，太過世俗了一些。

　　當張勁跟在蕭輕塵的身後，穿過一片松林，來到山腳下的這片建築群前的時候，就更是覺著眼前的一切，和自己想像中的那個飄然出塵的前輩，那個應該不縈於外物，高潔如青松，瀟灑如浮雲的世外高人搭不上邊兒了。

　　這裡的屋舍比張勁在山腳下通過偶露的飛簷聯想到的還要規模宏大！

　　飛簷斗拱、鱗次櫛比！雕樑畫棟，美輪美奐！雖然不像暴發戶似的金碧輝煌，但處處精致也處處顯示出了箇中的低調奢華。

　　這裡哪像是世外高人的潛修之地？簡直就像是一個皇家的離宮別苑，華屋、溫泉、青山……就跟胖貴妃洗凝脂的驪山華清宮似的。

　　山泉流湍化作園林小溪、清河，縱橫交錯！

　　溫泉潺潺匯成一處處如仙池般的小湖，星羅棋布！

　　園中奇石雖不及黃山三山那麼規模巨大，但精致處猶有過之。溫泉、連廊、水榭、亭台，一處處佈置的竟然無比和美，比柳老爺子家的那個園林還要強上許多，佈置這片園林的設計師，絕對也比佈置柳家園林的大師更加有水平。

　　甚至，就算讓張勁來佈置，恐怕也未必會好多少！這絕對是園林宗師的手筆！

　　張勁心裡腹誹著這位蕭真人的六根不淨，沒點雲淡風輕的出塵範兒，表情上自然也就有點糾結的呆愣。

　　張勁目瞪口呆的樣子，讓蕭輕塵有些自得，他還以為張勁是被這眼前美景所惑，所以一邊走著，一邊一臉自矜的左右指點著，向張勁介紹起來。

　　「這座峰上，一共有三處建築群，山頂最高處的『浮雲樓』，山尖向陽面處的『日觀閣』，還有就是眼前的這個『紅塵小築』了，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姓孔的就在前面的茶室喝茶。」

　　「不會吧？孔老爺子的腳程這麼快？居然比我們還早趕到？而且，我記著咱們這一路上也沒見到孔老爺子啊！別說孔老爺子，任何一個人都沒見到過啊！」

　　蕭輕塵的話，讓張勁納悶兒了，也顧不得心中對那位『蕭真人』有失『世外高人』範兒，不夠出塵的批判，好奇的問。

　　張勁的話，讓蕭輕塵一笑，然後指著對面緊挨著的一處山峰道：

　　「其實光明頂離這裡不遠，就隔了這麼一座峰。在這座峰後的下一座峰，就是光明頂了！所以，就算孔老爺子不用走的很急，現在也差不多到了。

　　更何況，他應該不是走過來的，而是坐直升機來的！那就更快了！」

　　蕭輕塵的解釋，讓張勁一腦門子黑線。這蕭輕塵跟柳老爺子不會是有血緣關係吧？

　　當初的柳老爺子帶著張勁逛園子，不坐車。今天這個蕭輕塵帶著張勁爬黃山，不但不坐更便捷的直升機而是用步行，而且還繞遠路！

　　這TMD的是閒的蛋疼嗎？張勁一腦子黑線，看向蕭輕塵時的視線中，全是正常人看神經病時的那種眼神！

　　…………

　　已經到了茶室好一會兒，正和幾個老人一起聊天喝茶的孔老爺子，突然耳朵一動，隱隱的聽到外面傳來似乎是張勁的聲音。當聲音臨近，全神傾聽的孔老爺子已經能夠聽清楚張勁所說的話的時候，卻又開始懷疑起自己耳朵聽到的是不是幻覺了。

　　「我說小塵塵老弟，你也太閒了吧？明明這裡跟光明頂就隔了兩座山頭，結果你倒好，帶著我足足繞了二十幾座山。你該不會是中午吃多了積食兒，所以才特意拉著我一起溜躂消食兒吧？

　　你要是真的積食兒了，你自己做倆仰臥起坐、俯臥撐啥的不好嗎？幹嘛非要拉我跟你一起溜腿兒啊，我中午吃的不多不少，剛剛好用不著消食兒！

　　而且，我跟你還不熟，你不覺著這樣一上來就跟逗傻小子似的繞彎子，不夠禮貌嗎！

　　還有，我要鄭重其事的告訴你，我對男人無愛，你不聲不響的拉著我逛，不覺著這麼做太唐突麼！

　　……」

　　正在向蕭輕塵問罪的張勁，口氣咄咄逼人，似乎大有怨懟。但是從他的措辭上來看，卻很不正經，很吊兒郎當，似乎怨氣不大，倒有些朋友間調笑的意味。

　　與之相對的，蕭輕塵的回話也很符合張勁的風格，說起話來並不嚴肅，口氣也似乎是多年老友一般。

　　「姓張的，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只是長得年輕，我其實比你還大，而且大多了。你別一口一個老弟的叫著行嗎？你就不怕折壽？你該叫我大哥！而且，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對男人也不感興趣！」

　　「行了，別裝老成了。我也是從你那個年紀活過來的，我明白你想長大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麼想，都要尊重事實！嘴上沒毛就是嘴上沒毛。

　　再說了，你現在想長大，真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懷念年輕的時候了。

　　年輕人，聽我的。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經過一路上的競速、交談，加上之前的四回合交手，已經讓張勁與蕭輕塵頗為熟稔。

　　就算對之前蕭輕塵的突然襲擊，以及帶著繞了那麼遠的路，張勁雖然裝傻充愣的埋怨，但心中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自己到這兒來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來讓人家鑒定來了。

　　蕭真人堂堂前輩，自然不能事必躬親。所以，讓蕭輕塵這個小輩提前試探、考校一番也是必然。如果考校通過，自然蕭真人還要再次複試，以確定最終結果。

　　如果張勁在蕭輕塵這個蕭家晚輩一關都沒考及格的話，那麼蕭真人自然就沒有親自出手的必要了。

　　所以，蕭輕塵一路上的腳程考校，以及出手襲擊都可以說是『事出有因』！

　　既然蕭輕塵動手『欺負』自己這檔子事兒，事出有因，那麼張勁心中自然就沒有太大的怨氣。更何況，自己吃了兩局虧，最後又用『奸詐的手段』撈回了兩局，自然就更不會心中有怨了。

　　而這個蕭輕塵也是個妙人，不但風度不凡，而且說起話來頗為風趣。所以，幾句話聊下來，兩人關係也就越發的親近，說起話來也就如往常與熟人聊天時一樣。你一句輕塵、我一句老勁的，暗藏機鋒、談的愉快。

　　所以，張勁通過這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的相處，對蕭輕塵這個風度、實力、性格盡皆不俗的傢伙，反而頗有好感。雖然稱不上知交，更距離摯友、死黨甚遠，但已經是能夠一起玩兒的很愉快的『小夥伴』了。

　　所以，當張勁遠遠的看到茶室的門突然打開，孔老爺子步履匆匆的向自己這邊跑來的時候，張勁就如往常和朋友鬥嘴時拉贊助一樣，不等孔老爺子開口，就率先向孔老爺子告起了狀：

　　「孔老爺子，您來的正好，您給評評理。你說小塵塵這傢伙是不是太不像話了，你知道他拉我遛彎兒繞了有多遠嗎，二十幾座山！我跟你說……」

　　「小塵塵……」

　　聽到張勁對蕭輕塵的稱呼，孔老爺子就只覺著一陣陣的牙酸，眉毛止不住的抖啊抖。

　　就當張勁將自己被帶領繞路的辛苦說完。滔滔不絕的開始描述蕭輕塵的可惡嘴臉，並用誇張的手法將其妖魔化、猙獰化的時候，孔老爺子終於再也保持不住自己一向的君子氣度，罕見的不禮貌的打斷了張勁口若懸河的吐糟。

831 驚掉下巴

　　張勁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拉過來評理的孔老爺子，不但沒有站在自己的一邊，而且還罕見的不禮貌的打斷了自己的話，反而為蕭輕塵說話、張目！

　　「嗯，小張，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蕭真人不是這樣的人！」

　　「誤會？我怎麼會……不對，你說什麼？蕭真人？你可別告訴我，小塵塵就是那個你說的蕭真人！就是以前你跟我說過的那個蕭真人！」

　　張勁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一步竄到孔老爺子身前，探首湊了過去。兩隻眼睛幾乎快要貼到孔老爺子的臉上，眼睛裡面全是見了鬼似的眼神。

　　然而，對於張勁見鬼似的質問，孔老爺子卻誠懇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沒錯，這位正是我跟你說過的『蕭真人』！」

　　孔老爺子引手介紹蕭輕塵的時候，一臉的恭謹、崇拜，不似作偽。

　　被驚呆的張勁，眼珠子有些發木的轉了兩圈，才想到了一個似乎能夠說通的解釋，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連忙迫不及待的向孔老爺子求證道：

　　「你說的這個『蕭真人』的名頭是不是世襲的，就像是龍虎山上的天師似的，一代傳一代，都用同一個稱呼？」

　　孔老爺子似乎對張勁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有些難以理解，但還是疑惑的搖頭，否定了這種張勁看起來最靠譜的可能。

　　孔老爺子的否認，讓張勁徹底的懵了，伸出食指戟指著蕭輕塵的方向，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向孔老爺子問道：

　　「你不會告訴我，當時你曾經說過的，指點過孔老爺子您的祖父、父親，指點過你，指點過你的兒子，也指點過孔小黑臉的那個蕭真人就是他吧？」

　　「沒錯！指點過我和我的父親，以及墨遠的確實是這位蕭真人！」

　　不等孔老爺子開口，之前緊跟著連滾帶爬的孔老爺子身後一起從茶室裡出來，並一起走過來的幾位老爺子之一，開口接過了張勁的問題。

　　這位老爺子的突然插話，讓張勁有些莫名其妙，好奇的向孔老爺子問了一句：

　　「孔老爺子，介紹一下唄，這位是……」

　　「這是我父親，孔文庸，字平和。」

　　「啊……原來是孔老……老爺子！幸會幸會！」

　　張勁覺著自己下巴的重量突然超乎想像，似乎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連說話都不順溜了。

　　竟然是孔老爺子的親爹，竟然是孔家的上上代家主！

　　孔老爺子現在已經人過七旬，那麼這個孔老老爺子至少年過九旬！

　　看著眼前這位滿面紅光，頭髮甚至僅是花白的老頭兒，想想之前他從茶室過來時，那步步生風的從容，哪裡像是九旬老翁的樣子？頂多也就是五十多歲吧！！

　　本來張勁已經被孔老爺子這位看起來似乎比兒子還年輕的老爹的出現給震驚的不輕，但是接下來孔老爺子恪於禮貌的對幾位老頭繼續介紹，張勁的嘴就已經更是被震的合不攏了。

　　「這是我的祖父，孔夢溪，字文華。」

　　「孔老……老……老爺子！你好！」

　　張勁招呼起來，覺著臉部的肌肉有些抽筋，下巴更是不堪承受其重，腦袋裡面充滿了各種荒謬的想法。

　　做夢？孔老爺子請來的戲班子在演戲？孔老爺子神經了？這裡所有的老頭兒都神經了？

　　這是要逆天啊，這個看起來跟孔『老老』爺子差不多，像是五旬年紀的老人，竟然是孔老爺子的爺爺，孔小黑臉的高祖。竟然是一位年紀至少要一百一十歲開外的老頭兒！

　　誰見過一百一十多歲的老頭兒有這種精神頭，誰見過能比閃電博爾特跑的還快的一百一十多歲老翁！

　　這不科學！

　　接著，孔老爺子的介紹，就如一顆顆接連落下的炸彈一樣，炸的張勁暈乎乎的醒不過來。

　　柳家的太爺、老太爺，也就是柳纖纖那小妞兒的曾祖、高祖！柳老爺子的父親、爺爺！

　　北宮家的太爺、老太爺，也就是北宮荷月、北宮朔月這對姐弟的曾祖、高祖！

　　李家的……

　　孟家的……

　　張家的………

　　白家的……

　　在場的老頭兒中，除了孔老爺子這個『小年輕』之外，就沒有一個低於九十歲的！

　　當孔老爺子把一群看起來還不到退休年齡的『中年』老頭兒介紹一圈兒後，暈乎乎的張勁，再次把視線落到了蕭輕塵的身上，問道：

　　「想來孔老爺子也不會隨便拉個人叫爹，這麼說你真的是那個蕭真人了？」

　　蕭真人臉帶九分莊重、一分促狹的笑著點頭！

　　然後，張勁又試探的好奇的問了一句：

　　「既然連幾位老老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你都指導過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多大了！」

　　蕭真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說道：

　　「剛才我真沒騙你，我確實記不清我自己的年紀了。之前我說你不信的那些經歷，也都是真的。」

　　張勁至此，徹底無力吐糟。

　　那麼不靠譜的事兒，居然都是真的？就算是傳奇話本兒，都不會講的這麼不靠譜！

　　…………

　　之前蕭輕塵說，他從小沒念過書，家裡是川區大地主家的佃農。在翼王入川的時候，加入了翼王的隊伍。

　　後來，因為蕭輕塵資質不俗，有點天賦異稟，所以得到了翼王的賞識，成了石達開這個當時武學大家的弟子，步入武道！

　　在翼王石達開大渡河兵敗後，經過石達開和清軍川地總督駱秉章談判。石達開遣散四千太平軍，而自己則帶著剩餘兩千軍隊入清營。

　　後來，石達開被押赴川府後，凌遲處死！兩千跟隨兵丁，全部戰死！

　　而蕭輕塵，則因為翼王石達開對這位關門弟子的憐惜、維護，成為之前遣散的四千太平軍之一，得以倖存。

　　後來，當蕭輕塵得知石達開被凌遲處死，而且至死一言不發的事跡後，很是傷心。抱著為師報仇的心思，遁入深山苦練武藝。

　　再後來，為了和清廷作對，蕭輕塵加入過大刀會、義和拳……

　　清朝滅亡後，直到華夏建立共和，許多大事背後都有蕭輕塵的影子。

　　包括如今的幾大頂尖家族能有現在這種世界地位，都與蕭輕塵的幫助息息相關。如果沒有蕭輕塵，幾個家族也許還會存在，但肯定沒有這麼風光，也許只是如那些眾多的一二流家族一樣，有著不俗的地位，卻沒有決定性的力量！

　　這也是為什麼，蕭輕塵在幾大家族中會有這種份量的原因之一！

　　…………

　　以上，就是一路上，當張勁稱呼蕭輕塵『小塵塵』弟弟的時候，蕭輕塵抗拒這個稱呼時的自辯。

　　這些完全不靠譜的話，張勁這個自認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相信！這簡直是連謊都不會撒的節奏！

　　但是事到如今，經過孔老爺子的人品保證，經過這幾大家族的一大群『老老爺子』、『老老老爺子』們站出來的證明，證明了這個傳說般的故事，居然是真的！

　　這對張勁來說，簡直就是神轉折！

　　蕭輕塵還說，自己只不過是『娃娃臉』、『長的年輕』？這僅僅是長的年輕的事兒嗎？這簡直就是妖孽、是妖精！

　　太平天國的翼王石達開，入川的時候，按照史書記載是一八六二年！那時候，隊伍既然肯收下他，就算是少年軍，也至少有十三四歲吧！

　　那蕭輕塵到現在，豈不是已經超過一百六十歲！這TMD的不是妖精是啥？有誰聽說過能活一百六十歲的人！

　　雖然有傳說中彭祖的八百八十歲，福建菜籃公李俊的四百四十四歲，還有武當三豐真人的兩百多歲在野史中挑戰這人們心中對長壽的極限想像。但那都是沒有史實考證的，理智的人都很難相信。

　　在科學家看來，以及教育期間被『科學』誘拐的已經有些迷信的張勁看來，一百二十歲，也就是雙甲子，就已經是人類壽命不可逾越的坎兒了。

　　就算張勁有《武林三國》傍身，醫、武、神兼修，都沒想過自己是否能夠活過百歲大關！

　　而這個看起來頂多二十一二的蕭輕塵，可是實打實的一百六十歲，實打實的活了一百六十年，那種四年一閏，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一年的年啊！

　　這太誇張了！

　　而且更誇張的是，這個一百六十多歲的『年輕』老頭兒，剛剛不但跟自己以飆車的速度跑了快倆小時，臉不紅氣不喘。而且，還用拳腳結結實實的欺負了自己一把！

　　這TMD的不是妖孽、不是妖精，是啥？

　　…………

　　雖然確定以孔老爺子的人品，以這幫老爺子們的地位，不至於說謊。蕭輕塵所說的，應該也是真話，但是這真話實在是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所以，就算以張勁的心性修為，就算張勁連系統附身這麼荒謬的事兒都親身體驗過，就算張勁沒心沒肺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在這種『衛星級』新聞的轟炸下，也不由的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許久後，張勁才臉部肌肉抽筋兒似的，勉強堆起笑臉：

　　「老塵，你還能活多久？」

832 家族政策

　　張勁終於放棄了『小塵塵』這個肉麻的讓人聽到就渾身刺撓的稱謂，讓蕭輕塵鬆了口氣。雖然『老塵』這個稱呼也不怎麼樣，但怎麼說也比『小塵塵』這麼噁心的稱呼強百倍！

　　至少蕭輕塵身上豎起來的寒毛又趴回去了，身上暴起來的雞皮疙瘩也退回皮膚表面以下！

　　然而還不等蕭輕塵對張勁的改口做出什麼反應呢，張勁『老塵』稱謂後接下來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忍不住有了想翻白眼兒的衝動。

　　還能活多久？啥意思？盼我早死嗎？

　　噎的夠嗆的蕭輕塵一口氣兒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沒好氣的回答：

　　「還能活多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覺著我的人生還未過半，離駕鶴西去還早著呢！至少我覺著，雖然你比我小點，但咱倆到底誰死在前頭，還不一定呢！」

　　「小點兒？老塵，你也太謙虛了，這個『點兒』對整個華夏歷史的上下年來說，確實是個『點兒』。但是，對年齡來說，可是有點大！

　　蕭輕塵完全不似『神仙』的反應，讓張勁徹底緩了過來。思路也回到了一向的『光棍』狀態。

　　「管他多大年歲呢！管他人生經歷有多誇張呢！

　　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能玩兒到一起，就拿他當小夥伴看，愉快的玩耍。玩兒不到一起，就一拍兩散，各玩各的蛋去！」

　　因為蕭輕塵的表現，以及蕭輕塵本人與張勁之前心目中那個雲遮霧罩的『蕭真人』之間的反差。讓張勁心目中的那個『蕭真人』高不可攀的形象瞬間崩塌，跌落神壇！

　　而且，雖然這個蕭真人確實也很牛，但卻沒有之前張勁想像的那麼不可企及！

　　就算張勁不作弊，實打實的話，確實搞不過他，甚至要是不偷偷嗑藥的話，在之前那一個半小時的腳程比賽的時候，就早已敗下陣來。但既然通過作弊手段，能夠找平這個差距。那張勁就覺著自己不需畏懼了。

　　畢竟，諸如『人脈』、『威望』這些蕭輕塵其他方面的優勢，都屬於人間範疇。對於張勁來說，遠沒有那麼大的衝擊。

　　因之，張勁對這個蕭真人自然也就不會有那種深不可測的距離感了。

　　再加上之前兩人交手後，到抵達『紅塵小築』前。這段路上沒大沒小的交談。也進一步消磨了隔閡，張勁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如北宮胖子、柳纖纖，以及眼前一眾老頭一般，對這個蕭真人奉為仙神了。

　　張勁很光棍的想清楚後，就立馬將諸如歲數、輩分這些問題拋諸腦後，如之前一樣，和蕭輕塵沒大沒小的聊了起來。

　　只要想想，蕭輕塵這麼大的一個人物，居然跑到光明頂上當售貨員，每天跟無數不同的人耍嘴皮子，就知道這肯定是個不甘寂寞的人。難得有張勁這麼一個既知道他的身份，又不刻意疏遠，不恭謹恭敬的讓他難以放下架子的人陪自己胡吹海侃，蕭輕塵自然開心。

　　與張勁隨便閒扯了幾句，發現這一眾老爺子已經被自己和張勁聊天時的態度震驚的發昏，那十幾張見了鬼似的老臉實在是有礙觀瞻，於是蕭輕塵連忙遣散了這一群影響自己聊天時愉悅情緒的老頭兒們。

　　「行了，你們進屋繼續喝你們的茶！我們哥兒倆自己找地方聊天去，省著你們在旁邊礙眼！」

　　說著，拉著張勁一起，衣袂飄飄的向山上走去。

　　…………

　　一群老頭兒，看著兩個『年輕人』一邊笑鬧著，一邊並肩向上，頓時傻了眼。

　　這還是那個讓自己不敢在其面前大喘氣，始終讓自己感受到重如山嶽般威嚴的蕭真人嗎？

　　還『我們哥倆兒』？居然說得這麼自然，難道他不覺著這哥倆兒的歲數差的有點多嗎？

　　一群老頭銅塑木雕般滯在原地，目送兩人離開，直到兩人消失在上山石徑的轉彎處後許久，才陸陸續續的清醒過來。一臉震驚的相視一眼後，歎息著攜手重新回到了之前品茶的那間茶室。

　　「墨遠，我想我們已經不用再去蕭真人那裡問這個張勁是不是奇人的問題了。他就算不是奇人，也絕不尋常。

　　能讓蕭真人對張勁平等相待、兄弟相稱，絕對有著與奇人相擷的能力！

　　你回去後告訴家裡的人，就按照『奇人』身份，更改家族的與之相處的態度。」

　　對於『孔老老爺子』和『孔老老老爺子』這兩位家族『隱藏大Boss』的吩咐，心有同感的孔老爺子自然連連點頭應『是』，遵命無違。

　　身週一群其他家族的『老老爺子』與『老老老爺子』們，雖然眼下沒有兒孫在身邊聽從調遣，但心裡也已經計劃好，一會兒就給家裡下令。對於張勁的態度，向孔家看齊！

　　當『孔老老爺子』與『孔老老老爺子』對孔老爺子囑咐完，一群『中壯年』老頭兒，又圍著茶爐沉默了一會兒後，李家的『老老爺子』開口打破了茶室中的寂靜：

　　「你們有沒有發現，之前蕭真人和張先生的衣服都有些凌亂，許多地方甚至沾上了泥土、草梗，我想他們在路上肯定交過手了！」

　　這位李家的『老老爺子』，在在座的這圈兒人中，雖然算是比較年輕的一輩兒，但說話的份量卻相當不輕。

　　因為，這位老爺子的『旁門證道』所習的旁門，是如今已經被抨擊為『偽科學』、『封建迷信』的『相術』！

　　這位『李老老爺子』，也是幾大家族中幾代以來，唯一的一位專精『相術』，唯一一位有『相術』天賦的人！

　　因為精通『相術』，每次張口都能言之有物的緣故，對幾大家族來說，這位李老老爺子的說話份量甚至比他的父親，比其它幾位更長一輩的『老老老爺子』的說話份量還要足！

　　當初柳纖纖還在襁褓中時，就是這位李家的老太爺給出的『當代武帝』判詞。而小時頑皮，沒有顯出任何出類拔萃之處的北宮朔月，之所以被家族培養成為下一代的『財神』，也是因為李老老爺子當時的建議！

　　可見，李老老爺子的那雙老眼的功力，果然明辨秋毫。

　　所以，當李老老爺子說完，眾位老頭兒都不敢怠慢，紛紛回想起之前因為震驚於蕭真人對張勁的態度，而忽視過去的細節。

　　隨著之前那幾句話時間中的一幕幕影像，在腦海中閃過，眾位老頭兒終於將腦海中的畫面與李老老爺子的提醒對應起來。

　　果然，兩人的形象有些狼狽，服飾稍顯凌亂，襟擺等頗有褶皺，幾處角落更是有草梗、塵土沾身！

　　於是，眾位老頭兒迅速同意了李老老爺子的說法，這倆人在路上果然應該有過交手。

　　而且，從兩人的神態及狼狽程度來看，很顯然，這個張勁在和蕭真人交手中，似乎並未太落下風。

　　對於兩人交手的結果，幾個老頭兒又是覺著理所當然，又是有些震驚駭然！

　　理所當然，自然是因為他們之前就認為張勁這個年輕人有著能與『奇人』相擷的身份和能力，所以與蕭真人切磋後，沒吃什麼大虧實屬正常！

　　但是，讓這幫子老頭兒們震驚的，也正是張勁與蕭輕塵交手，居然沒吃什麼虧。

　　畢竟，蕭真人雖然看上去像是毛頭小子一個，但事實上已經近三甲子高齡！

　　從太平天國時期，一直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百多年的內家修為，百多年對武道的積累感悟，百多年來無數的實戰經驗，這都使得如今的蕭真人簡直深不可測！

　　再加上蕭真人妖孽的，從未衰退的肉體，更是讓蕭真人筋骨、肉皮，始終處在人類能達到的巔峰。氣力悠長的難以想像，完全不可能出現『拳怕少壯』這種事兒！

　　而張勁卻不過是一個經過考證，真的只有二十幾歲年紀的真正年輕人。就算他從娘胎裡開始練武，也才幾年的功夫？就算他一天打八場，才能有多少實戰經驗？

　　但是，他偏偏就是能跟老妖精級別的蕭真人較量不吃大虧，這簡直比『奇人』這個身份給人的震撼更加巨大！

　　就如張勁之前對蕭輕塵的評價一樣，如今幾個老爺子、老老爺子、老老老爺子對於張勁的表現，也給出了類似的評價：

　　「變態！妖孽！妖精！」

　　當一眾被張勁與蕭輕塵的交手過程勾引興趣，害的心裡沒抓沒撓的老爺子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攜手走出茶室，如一隻隻老鶴一般，翩翩然飛躍下山，循張勁與蕭輕塵的來時路，終於尋找到當時兩人曾經的戰場時，一眾老爺子們徹底斯巴達了。

　　在那處原本衰草覆蓋的平坦草地上，有方圓近百米的範圍已經被斷枝殘葉所鋪滿，泥土翻捲滿目瘡痍！

　　這無一不在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次小規模、高烈度的戰爭。而且，那處一米多深，直徑足有三米開外的大坑，更是說明，這場戰爭甚至有『導彈』或者大口徑『重炮』級別的武器出現！

833 浮雲樓

　　一群老頭站在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戰場邊目瞪口呆的『扮演』了好一會兒的塑像後，柳家的老老爺子才問了一句似乎與眼前震驚完全無關的問題，打斷了這可怕的沉默：

　　「『李鐵嘴兒』，你不是會相面嗎？之前有沒有順帶相一相張先生的面相，有什麼結論嗎？」

　　『李鐵嘴兒』是各大家族『老老爺子』這一代給李家老老爺子的綽號，就如孔老爺子這一代的『張老鳥』、『北宮粗坯』、『柳狐狸』、『孔酸丁』一樣。

　　而『李鐵嘴兒』這綽號的由來，自然是因為他專精『相術』，與從前舉著布幡兒滿街走，招搖撞騙的『xx鐵口直斷』有著共同的職業。

　　幾大家族雖然有著競爭的關係，但更是一個利益聯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各個輩分的人聯繫的都很密切，交往緊密。通常都以綽號相稱。即表示親熱，也代表著個性。

　　柳老老爺子的一句話，就如神婆喚魂一樣，將一個個神遊物外的老傢伙們紛紛叫醒，一個個兩眼放光，就跟24K氪金狗眼射燈似的，齊齊聚焦到李老老爺子的臉上。

　　他們對張勁這個彷彿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年輕人太好奇了，很希望通過孔老老爺子的相術，對這個神秘人多一些瞭解。

　　見到二三十道，溫度幾乎能和太陽表面媲美的視線一起掃射自己，李老老爺子聳了聳肩。嘴角扯出一點苦笑，無奈的道：

　　「跟蕭真人一般的人物，你覺著我可能看得出來嗎？完全是一片雲遮霧罩。不識廬山面目啊！

　　顯然，以張先生的命格，就跟蕭真人的一樣，根本不是我的相術能夠窺伺的！

　　不是凡人，絕對不是！」

　　接二連三的已經被張勁震驚多次的各位老爺子，這一次難得的沒有再次呆若木雞。

　　『這才正常！以這位張先生的妖精成色，如果李鐵嘴兒能夠看懂他的面相。斷定他的運程，那才叫不合理，那才是真正的不科學！』

　　幾個老頭兒心中釋然的如是想著。

　　此時。這些幾大家族的『隱藏Boss』們，已經徹底將張勁向蕭輕塵看齊。

　　雖然張勁與家族中矮了自己好多輩的兒孫們平輩論交，與家中自己曾孫、玄孫這年青一代稱兄道弟，甚至與年青一代的幾個女孩子有著感情糾葛。但是，這些老頭兒們卻不敢對張勁以長輩自居。

　　就算是心中思忖張勁這個人的時候。這些老大人們用的也是『張先生』這個恭敬的稱謂，而不是往常面對小輩時的『小子』、『小傢伙』、『小某某』之類的稱謂！

　　…………

　　不管這幫子平均年齡超過一百歲的『中壯年』老頭兒們如何在背後議論自己，如何心中震撼。也不知道這幫子老頭兒在自己與蕭輕塵離開不久，就已經循著兩人來時之路，去尋找到了兩人之前的戰場。也不管當這幫子老頭兒看到就如戰爭過後的戰場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談了自己什麼。反正張勁現在心情是有些輕鬆、有些愜意的！

　　這次『奇人』甄鑒之旅，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顯然不會太差。

　　雖然還不知道幾大家族對自己以後可能的確切態度，但就憑他們奉若神靈的蕭輕塵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態度。可以肯定，就算自己不是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奇人』，幾大家族輕易也不會招惹自己。

　　有了幾大家族的善意表態，以後自己依然能夠如現在一般逍遙度日。不用擔心貓三狗四的來騷擾自己。

　　張勁沒什麼『雄圖霸業』、『一統天下』之類的野心，也沒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腕兒，只要能維持住現在的生活，再把幾個該擺平、想擺平的女人擺平了，張勁這個『目光短淺』、『胸無溝壑』、『心無大志』的小市民，也就知足了。

　　所以，在蕭輕塵的帶領下，張勁一路上的心態都是和樂的，都是完全放鬆的！

　　兩人邊走邊聊，穿過『紅塵小築』，繼續上行，穿過浮沉在山腰處的雲海，繼續上行。直到兩人把雲海遙遙的拋在腳下，登頂山峰的時候，兩人才終於慢下腳步。

　　「喏，你看那裡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浮雲樓！怎麼樣？看起來還不錯吧？」

　　順著蕭輕塵的指點，張勁展目望去，當看清浮雲樓的樣貌時，忍不住心中讚歎。

　　『這個老塵總算是有點世外高人的出塵範兒了！這才像是高人住的地兒啊！』

　　浮雲樓，與其說是樓，倒不如說是幾十棟高低有別、縱橫錯落的屋舍構成的一片不小的院落。而且這些小屋沒有一棟是真的能與『樓』這個字貼合的，雖然層高差距甚大，但盡皆都是一層，只不過這些小屋沿山就勢，因為屋基山石的高低，顯出層次，彷彿一座座壘壘而起的樓宇群一般罷了！

　　而且，這些屋舍已經全不見了山腳『紅塵小築』的那種雕樑畫棟的精緻，石牆、木樑、木瓦，均是原木、原石、原色，古拙中見真趣。粗獷卻不覺粗陋！

　　小院中的佈置也沒有了『紅塵小築』中園林的那種匠氣，一石、一木、一草、一物，盡皆仿若天成。雖然似乎不經雕琢，但卻均皆讓人打心眼兒裡覺著，這樣無疑是最好的！

　　這建築、這佈置，絕對是大宗師的頂尖級別手筆！就算是張勁有著『宗師級陣法師』的造詣，當下裡也因為經驗欠缺，眼界不廣的緣故，無法改進分毫！

　　而且，除了這彷彿與周邊環境無盡和諧、彷彿天生天成的佈置之外，張勁還從中看出了一點其他的門道。於是，當蕭輕塵簡單的介紹完後，張勁就頗有深意的頷首附和起來：

　　「確實不錯，這佈置的不但讓這些屋舍與周圍環境融於一體、毫不突兀，而且這佈置的每個角度、落點、高低、距離，可都很不簡單，你這整個浮雲樓都很不簡單呢！」

　　「哦？你看出來了？」

　　蕭輕塵的表情有點奇怪，又有些釋然。口氣輕飄飄的，聽不出心中情緒。

　　張勁也不謙虛，一臉淡然隨意的點了點頭：

　　「對內是『陰陽』配合『三才』。

　　三才，以『天三寶』的『日、月、星』，調和『地三寶』的『水、火、風』，以濟『人三寶』的『精、氣、神』；

　　以日落日昇的方向相對應的『陰陽』，同三才布位巧妙耦合，調和內氛的陰陽平衡；

　　對外應該是『七星位』配合『五行』。

　　『七星』上應北斗，主死，為凶！

　　你放在這裡，用以克『驚、傷、死、疫、亂、衰、枯』，起轉死為生的妙用。五行『金木水火土』輪轉，相生相剋，既可平衡五行，有能抵禦外邪。

　　四大陣配上此地的『五鳳朝陽、雲潮濟天』的風水格局，當真是妙極！

　　不但對內對外，都是攻守兼備！而且，想來住在這裡的人，就算是如常人般只吃五穀雜糧，想來也遠比在其他處所居留，來的健康、長壽！

　　確實是個好地方！」

　　張勁的話，讓蕭輕塵既是讚賞，又有些忍不住的眼角抽搐。

　　對於張勁能夠一眼看出自己佈置的妙處，蕭輕塵彷彿終於找到了一位能夠與自己平等談玄論道的知己，自然對張勁的造詣大是讚賞。但是，憑他那雙用來看東西看了一百多年的老眼，卻更能看出張勁裝模作樣的淡然後，隱藏著一顆正澎湃著的『得瑟』而『炫耀』的心，讓蕭輕塵很不想對這個『知己』表示讚賞。

　　蕭輕塵很怕這個傢伙在自己讚賞過後，把尾巴翹的更高！然後，自己忍不住心中的衝動，將這個肚子裡有貨，但是太樂意得瑟的傢伙，一巴掌從這山頭上扇下去。

　　所以，蕭輕塵忍耐憋的，眼角都忍不住有些抽筋了！

　　見到張勁也不舉步，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自己，蕭輕塵自然知道，這個傢伙在等著自己的讚歎和表揚。蕭輕塵當然不能讓張勁這個剛剛認識的小夥伴兒得逞，硬生生的憋下了想要就『陣法』、『風水』一道與張勁探討一番的衝動，面無表情的淡淡的說：

　　「雖然我這些房子擺的樣子很明顯，但是能一眼看出來，你也算是有點眼力了。還算不錯！走，我們進屋喝茶吧！」

　　像前輩對晚輩，像導師對學生，像專家對棒槌，一般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後，蕭輕塵也不理張勁臉上之前的期待、之後的錯愕，以及最後的羞惱，自顧自的邁步向前，向浮雲樓院落的正門走去。

　　沒等到表揚的張勁，見到蕭輕塵只給自己背影看，無奈也只能有些不爽的跟在身後，走進了這方名為浮雲樓的院落。

　　當蕭輕塵帶著張勁在浮雲樓錯落的屋舍間時上時下的穿行而過，來到浮雲樓中位處最高的那間屋舍門前的時候，忽然抻脖子喊了一嗓子：

　　「今天有誰在家，有朋友來做客，幫忙準備些點心到『雲上茗閣』來！」

834 雲上茗閣

　　「這是跟誰說話呢？」

　　就當張勁對蕭輕塵這番毫無目的性的話有些錯愕，四處尋找蕭輕塵與之對話的人的時候，蕭輕塵卻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隨手推開房門，率先進入房間後，向門口處張勁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就當張勁想要跟隨而入的時候，卻忍不住先是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收回差點就要邁出去的右腳。

　　房門內根本沒有什麼房間，根本沒有什麼地面，緊鄰著房間門檻的地方，竟然就已經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壑。就連在半山高度翻湧澎湃的雲海，都在遙遠的腳下有數百米之遙！再考慮到雲海到地面之間的距離，那麼張勁及時收腳站住的地方，就是身臨千米深淵的險地！

　　就當張勁為自己的懸崖勒馬而慶倖的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按說這個高度的崖頂應該是罡風獵獵，會讓人有種『我欲乘風歸去』的感覺，但是張勁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山嵐狂風。

　　而且，率先進入的蕭輕塵，可是就在自己前面不到兩步遠的懸空處，站得穩穩的。蕭輕塵雖然身手超儕，但絕不是神仙，張勁可不相信他有凌空站立的本事！

　　於是，心中存疑的張勁，小心的探出腳去試探了一下眼前的虛空，然後才釋然了！

　　原來這間約有百平方米開外的巨大茶室，竟然僅有自己站立的有門的一側是一堵木石山牆，別的方向無論是房頂，還是其它三面牆壁，或是地面，竟然盡皆由特種鋼化玻璃打造。

　　而且，這鋼化玻璃的質量實在太好了。無論是透明度、折光率，都遠遠超乎想像。硬度、剛性、韌性，更甚鋼鐵。

　　這種遠比深海潛水器、飛機、航空器的玻璃更加優秀的材料，絕對不可能是量產量化的玻璃，恐怕只有在國家最頂尖的實驗室中。才能以巨大的代價製造出少量的這種玻璃！

　　按照售價的話，這種玻璃恐怕要比同等體積的黃金還要貴上幾倍！恐怕也只有像蕭輕塵這種，背後有最頂尖的幾大世家鼎力支持的人，才有能力建起這種空中樓閣！

　　也只有這麼不惜成本的真正高科技材料，才能欺騙的了張勁那比鷹的眼睛還銳利幾分的雙眸！

　　這玻璃透明度實在是太好了，站在上面向下望去，彷彿虛懸空中，無所憑依。若是有恐高症的人站在屋裡，絕對連站都站不穩，眼睛都不敢睜開。

　　當然，張勁沒有恐高症，膽子更是不至於這麼小！

　　更何況以如今張勁的輕身功夫，就算掉下去也能在如此長遠的掉落過程中，通過騰挪貼上崖壁，憑著他十級的『壁虎游牆功』絕對死不了。

　　就算運氣不好，甫一跌落就被山嵐吹偏遠離崖壁，張勁也能憑十級的《葵花身法》加上空間裡各種藥物，讓他短時間內達到敏捷超過兩百的高度！

　　要知道，按照《武林三國》中的設定，敏捷過百就可以在水面奔跑，敏捷過兩百就已經可以躡空蹈虛，雖然消耗巨大，而且因為藥效的實效性，與冷卻時間的限制，頂多只能持續數秒的時間。但是憑著丹藥頂著，足夠張勁從容應對。重新發力貼上崖壁！

　　所以在驚詫過後，張勁就很是從容的踏上了仿若無物的虛空。

　　張勁吃驚的樣子落在蕭輕塵的眼中，讓之前因為張勁的得瑟而氣悶的他，有些暢意的感覺，於是也有些『老夫聊發少年狂』。開始不淡定的得瑟起來，一臉紅果果的炫耀，自得的說：

　　「雖然我這間『雲上茗閣』，不如下面的『墨香茶韻』那麼有古韻格調，但是這裡的景色絕對是最好的！

　　飲清茶，看雲海瀚澹，觀雲卷雲舒，聽松濤澎湃！整個黃山，甚至是整個華夏，這裡都絕對是最好的！

　　而且，這間茶室正東、正南、正北，以及頂上、足下統統見光，觀日升飲茶，看日落飲酒，賞雨聽風，數雲海波瀾，都是極為愜意的事情。這兩天你可以都試試！」

　　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茶室中央案几旁的蕭輕塵，指著一方雪白天鵝絨軟墊，向張勁再次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後，自顧自的在茶几邊的另一方白色軟墊上盤膝坐下。

　　四平八穩的坐好後，蕭輕塵指著腳下在斜陽映照下，如霞般的雲海，一臉愜意的繼續道：

　　「所謂『坐於雲端』也就是這樣？」

　　案几、包括上面的茶具，都是用如同地板一般的超透度玻璃製成，若不仔細看的話，甚至發現不了。與這棟玻璃懸空茶室，相得益彰，給人一種剔透的夢幻感！

　　尤其此時正是夕陽半落的時候，如血如胭脂般的日光透過西側玻璃牆照射進來，映的滿室紅霞。照射到正裝逼的坐在那裡的蕭輕塵身上、臉上的時候，更是讓他這個人多了一些神話般的色彩，當真出塵拔俗，不似凡間中人！

　　看著臉帶得意的蕭輕塵，瀟瀟灑灑的在那裡坐下秀優越，紅果果的向自己炫耀。再羨慕的掃了幾眼論格調、論奢侈程度遠勝自己『水晶鋼琴房』的茶室，羨慕嫉妒恨，多種情緒一起湧上心頭，讓張勁忍不住有些牙癢癢。

　　咬牙切齒的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在蕭輕塵指給自己的軟墊上坐下後，張勁才雞蛋裡挑骨頭似的指著小屋唯一的一面不透明的木石山牆說：

　　「你這茶室是不錯，看夕陽霞照的精致也還湊合，就是這面牆卻著實有些影響整體效果。五面見光，終究不合天地四方的六合之數！怎及得上六面見光？四顧望去盡皆遼闊，頭頂蒼穹遼遠，僅餘腳下雲卷雲舒，那才叫真正『如坐雲端』！」

　　張勁的找茬挑刺兒，並沒有讓優越感十足的蕭輕塵有任何被打擊了的情緒，反而欣然點頭同意了張勁的話：

　　「勁老弟說得對！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其實這面木石山牆本就是為了我這『浮雲樓』的整體外觀效果而已，要是說在這裡喝茶的話，當然還是『天地四方，四大皆空』的最好！」

　　說著，這位毫無高人氣度的高人，在茶几上的一處輕輕一拍，然後就見那面內中掛著一副『老子講經圖』的山牆緩緩無聲下沉，露出了藏在山牆中的，透明的彷彿空無一物的鋼化玻璃！

　　竟然是『高科技、現代化』的可升降夾心牆！這下子真的上下四方都是通透的視界了！

　　而且，這鋼化玻璃的透明度實在是太好了，折光率實在太低了，簡直跟沒有的差不多。以至於張勁都有種錯覺，似乎自己與蕭輕塵，以及兩人間的茶几就漂浮於天空之上，果然是『如坐雲端』！

　　從這位蕭真人臉上越發明顯的得瑟笑容，張勁知道，這個快三甲子年紀的妖怪老頭兒之前就應該早就算計好了自己可能會說的，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好再藉機秀一下呢！

　　「若不是我提醒，你都忘了？騙鬼呢？」

　　果然是活了一百六七十年，已經成了精的老狐狸，論算計，張勁還真就不是對手！

　　算計張勁成功的蕭輕塵心情很好，很暢然！看著張勁吃癟的樣子，蕭輕塵找到了已經闊別一百五六十年的一種情緒，就像自己剛剛加入老師軍隊時，與軍中師兄弟們相處時的那種感覺。

　　攀比武學進境、攀比殺敵效率，攀比所有能夠攀比的，炫耀所有能夠炫耀的！就像現在的他和張勁。

　　這些年來蕭輕塵太寂寞了！

　　自從自己的老師翼王被凌遲處死，蕭輕塵入山隱修，一直到現在，無論是最初在大刀會、義和拳，還是後來在幾大世家中，都始終是如同神仙般的受人崇拜。沒有一個人能在知道他身份，見識其不凡之後，仍能如常人，如友朋般與他相處。

　　就算幾大家族的『老老爺子』與『老老老爺子』這幫子老頭已經離家，在山腳處的『紅塵小築』中常駐，每日見面交談，每天一起下棋、賦詩、作畫、行書，也仍然未能消磨界限，仍然保持著對蕭輕塵持恭持謹的態度，絲毫不敢逾越，就更別說嬉笑怒罵了。

　　從幾大家族對蕭輕塵『蕭真人』的稱謂上能夠看出，蕭輕塵是修習道門路數，雖然道家講究『清淨、無為』，但蕭輕塵卻不願循規蹈矩，他更喜歡『人、情、性』並舉的健全人生。

　　雖然『高手寂寞』，雖然因為『曲高和寡』，高人總是寂寞的，但蕭輕塵卻並不享受這種寂寞。

　　所以，蕭輕塵這位堂堂幾大世家恨不得擺在龕裡供起來的『奇人』，才會在往常裝成尋常人模樣，去光明頂做一位每天與客人討價還價，迎來送往的小小銷售員！

　　只為了有人能與自己如平常人般相對！

　　如今，張勁這個滿身神秘的傢伙，在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甚至已經知道自己背後龐大的潛勢力後，仍然能如此與自己相待，蕭輕塵怎能不開心？

835 一窩妖精

　　當張勁又唇來舌往的同蕭輕塵，如朋友般鬥了一會兒嘴後，這間『雲端茗閣』的透明門扉突然被推開，幾個女子夾著笑聲，捧著一個個裝著各色點心的小碟，次第而入。

　　很顯然，這幾個女人就是之前蕭輕塵在門口時開口要幫忙準備點心的人了！

　　幾個女人一個個步履款款的搖曳生姿，就算不看臉蛋兒，僅僅只看這動作、身材，就已經足夠迷人了。

　　尤其是當這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位美女走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更加美的驚心動魄了。

　　這畢竟是蕭輕塵的地盤，雖然張勁與這位不著調的『奇人』談笑無忌，但人家家裡的女人，還是少看為妙，這是禮節！

　　所以，張勁僅是浮光掠影的稍一打眼，就連忙眼觀鼻、口觀心，正襟危坐了！

　　就算只是這一打眼，就已經足夠驚艷了，幾個女人居然不但身材曼妙，行止款款，而且就算相貌也是人間殊色！有幾個的姿色甚至不遜於葉紅老婆、何清淺老婆！

　　而且身上暗香浮動，讓人如置身眾香國度。

　　當幾個女人依次將手中小碟放到茶几上後，卻並沒有退去，而是很直接跟蕭輕塵說起了話：

　　「老公，這位就是咱家的客人吧？不打算給人家介紹一下嗎？」

　　「老公？？？？？」

　　原本還以為這五位美女，是照顧蕭輕塵這位『世外高人』日常生活的侍女，結果沒曾想竟然是他的老婆！

　　本來。修道的流派眾多，有的流派不禁婚娶。比如說龍虎山的正一天師道，就代代相傳，結婚生子。所以，蕭輕塵蕭大真人要是結婚有老婆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

　　就算蕭大真人已經年紀快要三甲子，有這麼一個不知也是駐顏有術，還是真的年輕如此的老婆。也都算不了什麼！

　　但關鍵的是，叫蕭輕塵老公的可不是僅僅是五女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她們所有！

　　這次第進來的幾位望之最大不超過三十五歲，最小也就十七八的女人，居然對他的稱呼都是『老公』！

　　就算張勁通過柳老爺子提攜的那次『藏友交流會』之行，已經見多了開後宮的諸位前輩。但是，你是真人啊。你是修道的啊，這麼堂而皇之的開後宮，你不覺得有些違和嗎？

　　看著眼前一口一個老公叫的甜蜜的五位美女，蕭輕塵在張勁心中僅剩的一點點、一絲絲的高人形象徹底崩塌！蕭輕塵那出塵的淡然在張勁心中，盡皆化作被深深隱藏的猥瑣與蕩漾。

　　眼角抽搐的看著這幾位大美女和蕭輕塵好好的膩了倆下後，張勁才堆起滿臉不自然的笑容。口氣有些生硬的問道：

　　「老塵，這幾位是……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張勁的那種合不攏嘴的驚詫表情，讓之前始終與張勁『鬥智鬥勇』的蕭輕塵有些惡趣味的歡樂，得意的一笑後這才一一介紹起來：

　　「這是白凝霜、這是霍思雨、這是洛雪菲……都是我的老婆，你叫她們嫂子或者姐姐都行。放心。她們年紀絕對都比你大，你這麼叫不吃虧的。

　　當然了。要是你覺著我的老婆們太年輕，叫姐姐嫂子叫不出口的話，那叫名字也行。不用講那麼多規矩的。」

　　一二三四五，把整整五個各有特色的美女老婆介紹過後，蕭輕塵才遺憾的搖了搖頭，對張勁說：

　　「暫時就只介紹她們五個給你認識。其它還有七個，今天回不來，等過兩天見到了，我再介紹給你。」

　　「七個？還有七個？」

　　聽到蕭輕塵介紹完這五位大美女，最後說出的一句話的時候，張勁的眼眶子差一點就瞪裂了，倆眼珠子差一點就掉到眼眶子外面，滿地亂滾！嘴更是張到極限，幾乎快要把張勁這張並不英俊的臉，撕成上下兩片！

　　五個老婆竟然還不是全部，而且甚至連一半都不到。還有七個在外未歸！五加七等於……等於……

　　整整十二個，這是皇城十二宮，還是紅樓十二金釵啊！

　　就算柳老爺子帶著張勁見識過大世面，也沒見過後宮開的這麼大、而且質量又這麼高的牛人啊！

　　就算現在有不少富豪、領導，也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尤其是像那位蘇省的高官，更是有超過三位數的情婦，但那是情婦，是不能見光的，跟老婆可不是一個概念。

　　雖然傳說中印度有個阿三，娶了三十九位老婆，非洲尼日利亞有個巫醫，娶了一百零九位老婆，但那都是一堆什麼歪瓜裂棗？哪能和蕭輕塵這些各個國色天香的老婆相比？毛都不如一根！

　　真搞不懂幾大家族的這幫人，怎麼會把這個一個色棍級的傢伙，當成仙神鬼怪，恨不能頂禮膜拜！這已經是現代了，這已經不是原始部落時期，難道現在幾大家族還在延續部落傳統，搞那種『性崇拜』嗎？誰『那玩意兒』厲害，就佩服誰？

　　就當張勁發昏發傻的時候，蕭輕塵卻不管他是否被自己的豐功偉業驚到，轉而向在場五位老婆詢問起了起她七位未到場女主人的去向：

　　「她們幾個現在到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老公動問，那個看起來最青春，頂多十七八歲模樣的洛雪菲，很有活力很是活潑的快嘴回答道：

　　「文文、馨兒、莉莉、小花，她們四個昨天剛從米蘭時裝周離開，現在應該正在巴黎的香榭麗捨大街掃貨，估計最少要到後天才能回來。

　　至於沫沫、藍藍、小狐狸精她們三個，一個是奶粉、一個是豆粉、一個是鬧來控，這幾天自然是在不列顛看ATP年終總決賽。除非奶牛、納豆和小德他們三個集體出局，要不然恐怕要再過四天，一直到ATP年終總決賽結束，才會回來！」

　　這位洛雪菲大嫂的話，讓張勁再一次發暈了。

　　世外高人的老婆，有四個是時尚女、購物狂，米蘭時裝周逛完了，居然又跑到高盧去掃貨，聽這意思還至少要掃貨三天。

　　還有三個竟然是網球迷，而且還有各自的偶像，這也太離譜了！這些體育明星跟蕭輕塵這種世外高人比起來，弱爆了好不好？你們崇拜他們幹嘛？

　　張勁只覺的，一輩子二十幾年活到現在，所有的遭遇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見識的離譜的事兒多，也沒有任何一件事兒離譜兒的程度能達到今天這個高度。

　　當五位蕭輕塵家的鶯鶯燕燕，禮貌的和張勁打過招呼後，就告辭離開，將空間留給男人。

　　當五個女人離開後好一會兒，張勁才表情八卦的問出了雖然只憋了不一會兒，但已經把自己憋的直癢癢的問題。

　　「老塵，你真有十二個老婆？這花心也太大了吧？」

　　張勁帶著玩笑的口吻問出的問題，卻讓蕭輕塵陡然神色一肅，很鄭重其事、很義正詞嚴的回答：

　　「我有十二個老婆這確實沒錯，但我並不花心！我對她們的感情絕對真摯，我對她們的追求絕不僅僅是為了獵艷，為了建立後宮。

　　凝霜剛才你見過的。她原來是官家小姐，我在太平軍的時候，在亂軍中救過她，所以我師父死後，她就跟我一起歸隱，相濡以沫一百幾十年，就算如今激情不再，但她對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親人！

　　就算是真正的親人，又有誰能像我們這樣，朝夕相處一百幾十年，在一起相濡以沫五萬多天呢？

　　……

　　還有思雨，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她早就被洋人糟蹋了，現在埋到地底一百多年，骨頭都朽了。如果當初我沒有殺那些洋人的話，清朝的那些辮子還未必會對我們義和拳下這麼狠的手！

　　最初我承認我對她的姿色很是驚艷，但我娶她進門的時候，絕不僅僅是好色！

　　……

　　雪菲算是我老婆中最年輕的一個了，現在還不到八十歲。她爹是個有良心的資本家，但是在建國初的那段時間也不好過，人到壯年就去世了，被抄沒財產後，只留下她這個女兒沿街乞討。

　　飢寒交迫不說，還要受人白眼、辱罵。

　　本來我在街上碰到她的時候，是看她一個剛剛五六歲的小丫頭過得太苦，想幫一把，絕對沒有什麼歪心思

　　結果十幾年相處下來，加上思雨她們的攛掇，等她長成的時候，竟然成了我的枕邊人。

　　……」

　　蕭輕塵對自己的一眾老婆的如數家珍，讓張勁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癡情之外，更讓張勁今天第N次驚掉下巴！

　　雖然之前蕭輕塵介紹幾位的時候也說過，這些女人自己叫嫂子、叫姐姐的話，絕對不冤，但沒想到這一個個美艷的或青春、或輕熟的美女們，居然這麼大歲數了！

　　按照蕭輕塵所說，那位年紀最長的白凝霜，應該跟他的年歲相差彷彿，至少也是一百六十歲開外！

　　就算年紀最輕的洛雪菲，也至少有七十大幾！

　　原來不止是蕭輕塵『娃娃臉』『長得年輕』，而是蕭輕塵家的所有人都長得年輕！

　　原來不止蕭輕塵妖精，其實這一窩都是妖精啊！

836 茶百戲

　　當蕭輕塵用一番情真意切的說辭，艱難的把自己從『好色男』、『色棍』這個群體中撇清，張勁也終於從一家子妖精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於是，兩人這才算是正式進入了喝茶閒聊的正常氛圍、正常心境當中！

　　茶，是大名鼎鼎的『黃山猴魁』，出產自黃山諸峰雲霧裡，年齡最壽的幾株國寶級的老茶樹上！據說這幾株樹上的『黃山猴魁』，雖然和大名鼎鼎的武夷山大紅袍母樹茶比起來，名頭遠遜，但論起價值來，絲毫不遜於拍賣會上能拍出天價的武夷大紅袍母樹上的茶葉！自然是頂尖的好茶！

　　而喝法，卻是分茶法，也就是傳說中早已失傳的『茶百戲』！

　　不得不說，這傳統的『茶百戲』，天生就帶著一種超脫塵俗的逸氣。尤其是由蕭輕塵這個本就有翩然出塵的氣質的人施展出來的時候，那種飄然世外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清洗、研磨、注水、烹煮、點茶……

　　蕭輕塵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與天地間某種神妙莫測的痕跡相吻合，行雲流水中帶著本不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氣息！

　　清淡！高遠！飄渺！出塵！

　　就算以張勁擁有《武林三國》系統後的自信、自戀，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環肥燕瘦的包養一堆絕色是有實力的，自己如今的氣質卻是與之相差甚遠。

　　蕭輕塵的動作、神態、氣質，本就已經如同謫仙了。若是再加上如今兩人如今所處的這間茶室裡飄然雲端的氛圍的話，就更讓人彷彿身臨蓬萊，與仙人會友了！

　　而且，小爐、茶釜、建盞，全套的毫無古樸意味的超透度玻璃器皿，不但沒有讓整套茶百戲缺失一點古韻，反而因為器皿的通透，給蕭輕塵的茶百戲表演，多了一絲與主人氣質相得益彰的，彷彿不屬於塵世間的純淨！

　　張勁有些著迷的看著蕭輕塵表演的『烹茶七湯』。讚歎的看著茶湯中隨著蕭輕塵一次次點茶，出現的如林、如山、如海、如河、如龍虎、如鳳雀，諸多形象惟妙惟肖的水紋圖案；看著茶湯中隨著點茶，而不時浮現、消散的如同大道文字一般的諸多或識得、或不識的文字；看著茶湯上不時飄起的水霧，化作侍女、青松、白犬諸多模樣……

　　已經失傳的，傳說中能夠演繹天地道理的『茶百戲』，果然名不虛傳。

　　當蕭輕塵完成了『烹茶七湯』的表演。分茶至盞並向張勁做出『請』的姿勢後，張勁才從迷醉中醒來。

　　很顯然，蕭輕塵在茶道方面，絕對是宗師級的人物，他的『茶百戲』就彷彿一曲『茶舞』，擁有不遜於張勁的『廚舞』、『匠舞』的魅惑。就算張勁也不禁沉迷其中。

　　張勁醒來後，有些為之前自己的失神而赧然，為了掩飾窘態，也為了不讓這個老狐狸有嘲笑自己的機會，連忙端起茶盞。

　　但是。當張勁端起茶盞，看清茶盞中的茶後。又有些皺眉了。因為他一回過神兒，看到眼前這與往常所喝的清茶完全不同的茶湯，就想起了之前蕭輕塵烹茶的細節！

　　蕭輕塵不但烹茶的手續、動作遵循古法，而且烹茶的手法也完全遵循古法。這一盞茶湯可不是現代人習慣的清茶，張勁分明記得蕭輕塵之前先後向其中加入了牛脂、鹽、糖，以及桂皮、豆蔻、枸杞、陳皮等數種香料藥材，甚至還往裡面加了一些沙蔥的碎末！

　　看著盞中顏色青黛，如『油炒麵』、『藕粉』、『漿糊』、『米糊』一般微顯糊狀的『東西』，張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這種茶能吃嗎！」

　　雖然對於碗裡的東西張勁有點打怵，對於蕭輕塵的這種烹茶配料有些腹誹，但是恪於之前蕭輕塵的表演瑰麗，以及之前自己數次吃癟，張勁倒是不好在吃之前提出質疑，怕被打臉。

　　於是，張勁在以『毒師』的『毒物鑒定術』確定這盞東西應該無毒後，只能硬著頭皮，閉上眼睛就著茶盞淺啜了一口！

　　一口茶湯下肚，本來心存疑慮的張勁，皺著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記得以前張勁也看過一些架空或穿越小說，裡面穿越到唐宋的主角，對古時的煮茶，大肆抨擊。將其與現代炒茶泡出來的清茶相比，似乎比豬食還不如。

　　字裡行間充滿了文明人對不毛野人的那種文化的優越感！

　　但此時，經過證實，張勁知道，那些人純屬主觀意識，對於古茶的味道純屬臆測，寫此段落純粹是為了秀優越而秀優越！

　　興盛數百年飽受讚譽的古茶道，老祖宗以之為豪的古茶道，除了沒有現代『泡茶』這麼方便之外，絕沒有那麼不堪！

　　甚至這種茶湯烹製過程之華美、入口之味美，遠勝當代簡陋的沖泡清茶！

　　『茶百戲』的華美，之前蕭輕塵的『茶舞』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但是，其味美，卻讓張勁有些難以言表！

　　這稠如羹的茶湯，普一入口，百味雜陳。但及至細品時，卻發現各種味道統統被一股最純粹的茶香統帶，使得茶味變化無窮，回味無窮！

　　當茶湯落腹，隨著暖意緩緩發散，一股雋永的茶香彷彿瀰漫全身。

　　讓人頓生一種飄然世外的通透感，香醉忘憂！

　　而且，張勁憑著自己『宗師級醫師』的本事，更是感受到了這古時『茶治百病』這句話的真意。

　　蕭輕塵的這一盞茶，不是藥，更勝藥！清腹肺、潤腸胃、驅毒養顏、清明頭腦、調和陰陽、平衡五行。

　　這古茶雖然沒有藥那麼有針對性，藥效也沒那麼高，但是絕對是養生保健的極品，確實能夠治癒百病！

　　這一次，張勁也顧不得與蕭輕塵相鬥了，也不考慮之後蕭輕塵這個全沒有『世外高人』氣度的『世外高人』會不會得意忘形了，一臉愜意的豎起拇指，讚歎道：

　　「古之茶百戲，第一次見識，名不虛傳！」

837 牛逼閃閃

　　這一次，不知是不是這茶湯的熏陶，蕭輕塵倒是沒有翹尾巴，啜了一口盞中茶湯後，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回讚道：

　　「好茶也要給對的人喝！這麼多年來，也只有與你對飲，才真正喝出了這茶中真味！」

　　從這句話中能夠聽出，雖然蕭輕塵往常有著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渴望有人與己平等交流。但事實上也是寧缺毋濫、眼界甚高。似乎除了今天張勁之外，目無餘子！

　　蕭輕塵的這番話，聽入張勁耳中，也是頗受觸動。

　　蕭輕塵的口氣、態度，讓張勁彷彿聽到了《煮酒論英雄》中的曹孟德對劉備說的那句：

　　「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而！」

　　蕭輕塵的話中，雖然沒有曹孟德的霸氣與試探的忌憚，但卻有如曹孟德對劉備的那種認同，與隱隱的見到同類般的惺惺相惜。而且更多了些欣慰的愜意。

　　蕭輕塵的認同，讓張勁一時間有種肝膽相照的感覺，嘴裡不知道說什麼好。與蕭輕塵『含情脈脈』的對視好一會兒後，才終於展顏一笑，有些調侃的說道：

　　「你可是『奇人』呢？雖然我到現在也沒弄懂他們說的這個『奇人』到底是怎麼定義的！但總之，你就是很悶騷的那種人！

　　能被你認同，我是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呢？」

　　張勁的話，讓蕭輕塵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似癲似狂的笑了好一會兒，蕭輕塵才收斂了這讓張勁怔忡的失態表現，接著轉為搖頭有些不屑的笑容：

　　「奇人？你想知道奇人是什麼嗎？要不要我給你解釋一下？」

　　張勁對這個聽起來不同，但幾大世家卻當神參拜的『奇人』，真的很是好奇。於是，雖然蕭輕塵之前的失態，讓張勁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後還是連連點頭。

　　張勁既然已經動問，蕭輕塵也不藏著掖著，一邊繼續端起茶釜分茶，一邊開口解說了起來。

　　「這個所謂的『奇人』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解釋。

　　我認為的奇人，就像咱倆這樣，心靈通透、慧超群儕、能人所不能！

　　就像你我，學習東西，能夠舉一反三，再複雜的技藝，也能夠飛快的純熟、精通，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超過別人幾十年的鑽研！

　　別人在一道上，苦心孤詣的鑽研一輩子也未必有多大、多高的成就，但是我們卻能精通多種門類，並在各個門類中超群脫俗，甚至成為華夏上下五千年中各個門類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小撮人，成為一代宗師！

　　比如說，我的茶道、武道、書法、繪畫、琴藝、甄鑒、雕刻、陣法，就算歷數華夏史這上下五千年，我也有充足的自信，能與我相比者鳳毛麟角！

　　比如說，你的廚道、釀酒、武道、琴藝、甄鑒、雕刻，或者還有其它的什麼本事，同樣也是上溯五千年，也足以睥睨同好。

　　在我看來，如你、如我，這般人就是『奇人』！」

　　蕭輕塵的解釋，讓張勁有了種如『曹操與劉備』間的那種感覺，『時間皆草芥，唯你我二人真漢子』！讓張勁覺著自己身上頓時向外輻射出『高大上』的光輝，有了彷彿能夠俯瞰華夏幾千年的高度。

　　不管張勁心裡如何YY，蕭輕塵仍然沒有停下自己話頭的意思。而是在解釋完自己心中的『奇人』定義後，繼續道：

　　「至於住在山腳處『紅塵小築』裡的那幾個老傢伙們的『奇人』概念，和我的大不相同。

　　雖然他們經過我的指點，早已經奉行『旁門證道』之法，各有鑽研。但事實上，他們對這些他們視之旁門左道的東西，並沒有那麼看重。

　　他們眼中的奇人，是能讓他們竭盡全力，用盡任何手段，也難以對其造成威脅的高手！

　　比如說現在的我，或者還有以後的你！」

　　蕭輕塵的話，讓張勁大為不解，疑惑的問：

　　「在任何手段下，也威脅不了？這怎麼可能！除非你是神仙，不然面對現在的那些熱武器，怎麼可能無所畏懼？」

　　對於幾大家族的權利，張勁就算只是知道冰山一角，就已經足以讓任何人戒懼了。如果他們想，就算動用核彈這種大殺器，也輕而易舉！

　　難道蕭輕塵連核彈都奈何不了嗎？張勁壓根兒就不信！

　　張勁的問題似乎正搔到蕭輕塵的癢處，讓蕭輕塵有些得意，表情很是自得的解釋說道：

　　「如現在的你一樣，普通的槍支，已經很難正面威脅到你了！但是，對你來說背地裡的黑槍，或者大量槍械的集中攻擊，就已經很有威脅了。至於重炮的覆蓋轟炸，甚至導彈，就更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是百年前，那麼我和你一樣，面對背後的黑槍，或是大量槍械的集中攻擊的時候，危險極大。

　　但是，當我在共和建國初期的時候，有了一次很大的突破。只要附近有人對我有惡意，哪怕只是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我都能感覺的到！

　　所以，背後黑槍的暗殺從那時起就對我徹底無用！大量對我有惡意的持槍者也不可能對我造成合圍。也就是說，槍支對我的威脅已經近乎於無！

　　在前幾年，我又有一次突破。這次突破，讓我在危機來臨前，就能有預感，進而規避。

　　這時候，毒藥、重炮、導彈都已經不是問題。就算是核彈，從針對我的謀劃讓我得到危險預感開始起，到最快速的實施，並落到我的頭頂的這段時間，憑我的腳程和能力，也足以在不被人追蹤的前提下，至少跑出上千公里之外！

　　所以，就算以現代的武器發展，也很難設計出讓我絕對無法逃出生天的殺機！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咱倆的身手差距不大，但是我卻說這個『奇人』包括『現在的我，或者以後的你』，而不是直接說『我和你』！」

　　蕭輕塵的這一番話，讓今天本來因為種種遭遇的接連衝擊，而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已經不會再次吃驚的張勁，再次吃驚了。

　　張勁知道，自己雖然已經想到蕭輕塵之前與自己交手的時候，也許有所保留，但是未曾想他的保留會這麼多！

　　蕭輕塵所說的兩種突破，在別人看來似乎十分難以理解，甚至近乎於神異。但是張勁通過《武林三國》系統，卻心知肚明。

　　第一種情況，突破後，感知附近他人的惡意，就算視線落於背上也能感知。

　　這就是《武林三國》系統中，突破先天後得到的感知。不但是身體與體內的氣的進步，更是靈魂、精神的一次昇華！

　　就如同《大唐雙龍傳》中，徐子陵與寇仲刺殺鐵騎會會主『青蛟』任少名時所做的一樣。他們甚至不敢睜眼看『青蛟』的背影，因為已入先天的青蛟任少名，可以感應到落在背上的目光。也要努力收斂身體的殺意，不然也會被任少名感知！

　　所以，很顯然，『蕭輕塵』在七十年前建國之初的時候，就已經踏入先天！

　　第二種情況，突破後，能夠預知危險，並作出規避。

　　這顯然就相當於《武林三國》系統中，突破宗師級界限，與天地交融交感，隱約能見命運之河的程度。

　　就如《破碎虛空》中的蒙古國師『八思巴』，能夠察覺與傳鷹間的糾葛，並通過精神修為窺伺前世。

　　就如《破碎虛空》中的『魔宗』蒙赤行，與傳鷹長街之戰後，能夠知道自己的死期，並預測自己的死狀。

　　就如《覆雨翻雲》中的『毒醫』烈震北，在『雙修府之戰』前，就已經預計到了自己的死期！

　　這都是要宗師級、大宗師級、半步破虛、破碎虛空級高手才有的能為！

　　也就是說，現在坐在張勁身前的蕭輕塵，不但在醫術、茶道、古樂等諸多方面都是宗師級別，就算在武學方面也是一位宗師級高手！

　　那麼張勁之前對兩人實力的衡量就值得再次考量了。就算張勁能夠憑著幾部頂尖大法，以及升級加點，使得自己的各項能力不遜蕭輕塵，能與蕭輕塵交手全身而退，讓其奈何不得自己。

　　但是，就算他吃無數丹藥、掛無數『Buff』，再用『天魔解體大法』將自己的戰鬥力提升到極致，其實也仍然只是能夠與蕭輕塵相持、全身而退，卻根本不可能如之前張勁預計的那樣，一舉勝之。

　　兩個境界的差距，絕不是靠爆發、靠拚命能夠完全超越的。通常來說，能夠在兩個層次的差距下自保，就已經是很偉大的成就了。

　　一個後天高手對陣一個宗師級高手，還能讓宗師級高手奈何不得，那還不夠變態？

　　那就相當於《大唐雙龍傳》中，揚州混混頭子言老大和獨孤閥第一高手老太太尤楚紅放對兒，結果尤老太太把什麼『披風一百零八杖』從頭使到尾，累的都哮喘了，言老大愣是一根毛都沒傷到，這該有多變態？

　　變態的純度簡直更甚於24K千足金！金光閃閃的簡直讓人不忍直視！不能直視！

838 張勁概念中的『奇人』

　　現在的張勁有很多朋友，有數個可以交心，可以平等交談的死黨，所以還感受不到蕭輕塵的那種高處不勝寒，也體會不到他百年寂寞的孤獨。

　　張勁，在蕭輕塵對兩種不同概念的『奇人』的講解中，只感覺到那種天上地下任我行的囂張氣度，那種逍遙於天地間無所束縛的極度自由，以及俯視尋常人的崖岸自高，讓張勁有些羨慕的眼紅。

　　盯著這個在自己面前低調的得瑟著的蕭大真人好一會兒，張勁才緩過氣兒來。雖然覺著這傢伙的話太囂張，太欠揍，但似乎說的又很有道理，就算擅長胡攪蠻纏的張勁，也反駁無力。為了不讓自己的『嫉妒』表現的太過明顯，為了在這個臭屁奇人面前不顯得太過渺小，張勁只好顧左右而言其他。

　　……

　　你媽貴姓？

　　你這麼多老婆都是怎麼泡到的？

　　你懂MBA嗎？是怎麼管理後宮，讓後宮不亂的？

　　你是怎麼決定晚上睡那一間的？你翻她們的牌子，還是她們翻你的牌子？難道是輪盤賭，誰贏誰佔？

　　有沒有再次擴大後宮的打算？

　　有沒有在老婆之外，四處留情的經歷？

　　……

　　隨著張勁提出種種讓人蛋疼的問題，兩人間的氣氛越發的放鬆，漸漸的有了些損友間打屁、扯淡的感覺。說的話題也越來越不著邊際，談的也就越來越開，越來越深入。

　　通過扯淡，蕭輕塵摸清了張勁的操蛋性格！

　　而張勁通過旁敲側擊，通過蕭輕塵的綴綴而述，也對蕭輕塵的瞭解有所加深，越發清楚這個所謂的『奇人』的含義了！

　　總結來說，不管是蕭輕塵概念中的『奇人』，還是幾大家族所定義的『奇人』，都是生而不同尋常的非凡人，都是無數個偶然與必然碰撞的產物，都是上天的寵兒，有著基本不可複製的天分和際遇！

　　比如說，張勁有了《武林三國》系統，所以成長飛快。從這一點看來，世界這麼大，歷史這麼久，也很難找出與張勁擁有一樣際遇的第二人！

　　車禍、系統附身，還有比這機率更小的事情嗎？還有比這更大的狗屎運嗎？

　　所以說，這份際遇，以及《武林三國》系統給張勁帶來的天分和能力，當然是不可複製的！

　　而蕭輕塵與張勁相比，雖然狗屎運遠遠不及，但其天生的天分卻甩了張勁不知幾百條街。和張勁幾乎完全靠運氣得來的成就相比，蕭輕塵在真正稱得上是『驚才絕艷』！是那種真正的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覆雨翻雲》中的韓柏……被陷害入獄，就有人把『魔種』送上門……搞死一個狗屁俠二代，就打劫得來《無想十式》……狗屁不是的時候，就得到一個黑榜高手大盜青睞，化妝使節……仙子重傷為了活命，不得不以道胎與之雙修……得無數美女青睞、得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權的青睞……得鬼王虛若無慨贈鷹刀得見《戰神圖錄》……

　　如果說張勁就是這個好色、貪生怕死、全沒有一點堅韌性格，憑著無上的運道。靠一連串狗屎運，成就年輕決定高手身份的『浪子』韓柏的話！

　　那麼蕭輕塵就像是同出《覆雨翻雲》一書的『覆雨劍』浪翻雲。憑著自己非凡的天賦、磨練及刻苦，得到如今的成就！

　　蕭輕塵的師傅太平天國的『翼王』石達開，確實是史上少有的武學大家，甚至有人將他和戚繼光、岳飛、秦瓊等歷史高手相提並論。被譽為歷史上最頂尖的武學大師！

　　事實上，石達開雖然當得起這個評價，但其實其人至死也不過就是後天頂尖級別的高手罷了！與如今的幾大家族，住在山腳下的最頂尖的那一小撮高手相差彷彿！

　　而蕭輕塵雖然師從『翼王』石達開，是傳承其衣缽的關門弟子，但論到成就，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當年蕭輕塵歸隱山林再次出山加入大刀會的時候，就已經將師傅石達開傳授的『弓箭樁』、『懸獅樁』、『鴛鴦連環步』練至登峰造極，甚至更甚於死前的石達開一線！

　　但那時候，蕭輕塵的武學進境，也因為之前完全是循師傅的足跡前進，而至此武學之路走到盡頭，進入瓶頸，無法更進一步。

　　直到蕭輕塵經過義和拳、國民革命、袁大頭登基、張勳復辟、軍閥內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等等一連串的事件，經過無數磨難、戰鬥、抉擇，才終於厚積薄發，才終於在武學方面『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走出了自己脫出先師窠臼的重要一步。

　　其後，蕭輕塵不斷的完善著自己的武學體系，艱難的探索前進。直至共和建國初期，蕭輕塵才終於突破瓶頸，進入一片廣闊天地，由後天晉入先天！武學進入了第二次突飛猛進的階段

　　然後，當晉入先天的蕭輕塵，修為一路突飛猛漲，又經過近三十年的積累，在八十年代初達至先天圓滿，並通過如琢如磨的精進，將自己的技藝磨練至進無可進的地步後，再次進入瓶頸期。

　　至此，有過一次經驗的蕭輕塵，不得不另作他求！如當初脫出老師窠臼一般，再次尋找一條未知的路，踏出去！

　　那段時間蕭輕塵做過無數的行當，軍人、殺手、商人、官員、農民、漁民、獵人、工人、畫家、琴師、書法家……

　　他開始鑽研琴棋書畫、研究古玩、研究園林、研究古代機關！千門百類，涉獵眾多！

　　如今蕭輕塵的多才多藝，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萌芽的。也是這段時間的經歷，讓蕭輕塵從一個純粹的『赳赳武夫』，有了些儒雅的味道。也是從這時候開始起，蕭輕塵才從一個半文盲變成一個博學者。

　　但是，這些旁門，雖然開闊了蕭輕塵的眼界，積累的蕭輕塵氣質的沉澱，但除了讓蕭輕塵的各項技藝越發純熟之外，對於武學境界的進境，卻幫助甚微。直到蕭輕塵再一次不經意間，見到了幾卷道門典籍，才終於見到了一條前進的康莊大道。

　　因為武道衰落、因為當初的『三反五反』、因為對『封建迷信』的打擊，因為當初的種種運動，諸如龍虎山、皂閣山、茅山這符箓三山，諸如千朵蓮花山、青城、三清，諸多山門道派的不傳典籍，盡皆因為這各種原因而解密公開。

　　於是，秉承著『他山之玉可以攻石』理念的蕭輕塵，在開闊眼界，大量吸收養分、淵博自己知識的時候，終於借此機緣，通過道家典章，悟得『道法自然』的道理，再次見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然後，通過吸收道家諸多被視為迷信，玄之又玄的秘法，改進自己的武學體系，使得自己武學修為終於結束了長達近三十年的原地踏步，有了方向的再次緩緩前進。直到幾年前，世界剛剛踏入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蕭輕塵終於再次突破瓶頸，晉入如今這種玄之又玄，高深莫測的境界，也就是《武林三國》系統定義的『宗師境』！

　　武學境界突破入宗師境後，蕭輕塵突然覺著似乎靈魂得到了一次昇華，智慧得到了極大提升，之前涉獵的各個方面，因為智力、智慧的提升，而飛快進步著。幾乎毫無瓶頸的進入宗師境！成為幾乎前所未見的融幾大宗師能力於一身的『蓋代奇人』！

　　儼然如神的智慧臨身！

　　而蕭輕塵以及他的這十幾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在蕭輕塵突破宗師境前，雖然因為跟隨修行，以及蕭輕塵醫術的緣故，而活得仍然健康，但也都已經顯出龍鍾老態，是一家子雞皮鶴髮的老頭兒、老太太。

　　直到蕭輕塵突破『宗師境』後，從道家秘傳的『房中術』裡得到啟發，才通過陰陽調和，讓自己與自己的十二位妻子紛紛如老樹萌芽，重拾青春！

　　也是從幾年前開始，原本已經心態老去的妻子們在恢復青春後，重拾青春時的心境。不再整天窩在黃山上，不再每天做著諸如曬暖、聽戲、打盹兒、憶往昔這些老人們該做的事兒，而是開始如真正的年輕人一般，投入進無盡多彩的世界中。

　　或是尋幽覽勝，或是購物血拼，或是遊艇度假，或是享受沙灘陽光！

　　甚至有幾個看起來十七八少女似的老太太，還裝嫩到底的做起了XX中學，XX大學的學生，享受起學生恣意燦爛的生活。

　　而蕭輕塵在返老還童之後，也是一樣，心態變的年輕、跳脫起來。不再如之前一般，像一個真正的苦修道士一般，每日窮經皓首的埋身與卷帙浩繁的道藏中，每日行、食、坐、臥，都在感悟、苦修！

　　而是如同自己的妻子們一樣，蕭輕塵也開始體驗起真正年輕人的生活，或者陪著幾位老婆到處玩、到處逛街，或者玩票似的偶爾做點小生意，或者如曾經一般嘗試不同的職業。

　　有著大把時間、大把壽命、大把金錢可以揮霍的蕭輕塵，幾年來活的多姿多彩。

　　蕭輕塵有時候當窮人，破帽爛裘，招搖過市。

　　蕭輕塵有時候又是尋常人，身穿地攤兒貨，腳蹬阿德王，手拿山寨機，帶著老婆窮遊游異地，吃五塊錢一碗的麵，喝六塊錢一瓶的酒，住六十塊一天的店！

　　蕭輕塵有時候也做暴發戶、富二，千萬超跑轟鳴中過鬧市，一身名牌，香車美人！飛揚跋扈！

839 默契

　　雖然重回青春的蕭輕塵夫妻，幾年來過的多姿多彩，但其實就算他們身處在鬧市中，就算他們在喧囂的酒吧裡，也能感覺到內心裡深處無法排解的寂寞。

　　他們沒有朋友，除非掩飾真身，不然沒有能夠平等對話的人！

　　因為蕭輕塵以及十二位老婆的返老還童，讓他原本在幾大家族中就十分崇高的身份上更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也使得鼎鼎『蕭真人』，被幾大家族進一步神話、妖魔化！幾大家族，尤其是與蕭輕塵接觸日久的『老爺子』、『老老爺子』與『老老老爺子』們，幾乎都成了他的狂熱信徒！

　　就從之前孔老爺子上山時的態度上，以及之前在『紅塵小築』中，幾位『老老爺子』『老老老爺子』在評述蕭輕塵時的口氣上，就可見一斑！

　　甚至原本相識近百年，與蕭輕塵還能說笑幾句的各大家族『老老老爺子』們，也因為蕭輕塵一家子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中的神人般的變化，而變得恭謹、生疏，就像信徒看著神龕中的泥胎一般。這也讓已經年輕了的蕭輕塵的心，越發的寂寞！

　　畢竟，年輕人的心始終驛動，不肯安分，也比老人更需要朋友！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起，幾大家族的『老老爺子』和『老老老爺子』才改變了原本『在家中養老，度過餘年等死』的打算，離開各自的家族，從京市、粵府、滬市、魯省曲市向徽省聚集，在山腳下建設起了『紅塵小築』，與蕭輕塵比鄰而居。

　　這些進入暮年的老人，希望能夠就近得到『蕭大真人』、『蕭大神仙』的神光籠罩，甚至有朝一日能在蕭輕塵的指點下，如蕭真人一般重拾青春。

　　畢竟，返老還童，哪一個老人不希望呢？

　　當然，現在就算因為個人修為的原因。不能如蕭輕塵般重回二十歲，這些老人也已經很滿足了。

　　要知道，原來的他們可都已經形容枯槁了，如今恢復成五十歲的身體，可比幾年前強的多得多了！

　　…………

　　而張勁之所以在聽過蕭輕塵的經歷後，在心中將『奇人』定義為不可複製。也正是因為不但自己被系統附身這麼荒唐的事兒無法複製之外，蕭輕塵也是一樣！

　　這時候，張勁已經知道了，蕭輕塵除了十二個老婆之外，還有不少的骨血子嗣。甚至算得上是一個大家庭。

　　但是就算蕭輕塵對自己的子嗣傾囊相授。耐心指導。這些傳承了蕭輕塵血脈的子嗣，卻罕有有成就者。

　　雖然沒有弱智、白癡，但也僅僅與普通人相差彷彿，與蕭輕塵妖孽級的悟性和資質比起來。各個愚頑不堪！

　　別說達到如今蕭輕塵這種『宗師境』，就連先天，甚至後天圓滿都沒有一個！

　　所以，他們的壽命就算有蕭輕塵的醫術呵護，也無法太長。到如今，曾經數量超過二十位的子女，已經只有最年輕的寥寥三人仍然存世！也均已經老態龍鍾，壽命不永。

　　所以，久經『白髮人送黑髮人』打擊的蕭輕塵和他的妻子們。就算能夠無視更年期，能夠繼續『下崽』一百年，也都斷了再生子嗣的心思。

　　甚至因為兒女一代的斷代，為了減少再次以『白髮人送黑髮』的痛苦送走孫兒一代的痛苦，與小輩間也漸漸的疏遠起來。

　　畢竟，原本蕭輕塵因為晉級宗師的緣故，就算無法再次做出突破，壽命也至少還有百十年！活到如明初三豐真人般兩百幾十歲，輕而易舉！

　　就連他的妻子們，也因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緣故，憑著夫妻間魚水和諧的『道家房中術』作為紐帶，能夠與蕭輕塵同生共死。

　　以至於，他們的孫兒，甚至曾孫、玄孫、太玄孫，都活不過他們！

　　近百的孫兒、超過兩百的曾孫，更多的玄孫，更多更多的後代們，如果讓蕭輕塵一家子眼睜睜的一個個送走，那是何等的殘忍！

　　所以，蕭家這個龐大的家族中的成員，因為分隔日久，知道蕭輕塵這位先祖的都已經十不存一！知道蕭輕塵這位先祖崇高身份的，更是僅有三個最年輕的都已過花甲之年的兒女了！

　　可見，蕭輕塵這個『奇人』當的也的確很痛苦、很寂寞。所以，當他見到張勁這個有望成為自己同類的人出現的時候，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

　　不但因為張勁能真正的以朋友的態度與自己平等相處，而且張勁也有資格以朋友的態度與自己平等相處，而且張勁更是有望長壽，與自己成為那種相伴到老的百年老友！

　　…………

　　第二天，客居浮雲樓的張勁，依然如常般，天未亮就起床。漫步走出浮雲樓的小院，打算尋一處好地方，舒展筋骨，完成當天的晨練。

　　當張勁走到浮雲樓的大門時，恰巧與同時出門的蕭輕塵撞了個正著。

　　雖然天色墨黑，僅有幾顆寥寥的黎明辰星的微光，但兩人都非同凡人，夜間視力比尋常的狸貓還要更強幾分。所以，就算無燈照明，也自然能夠分辨清楚。

　　於是，在門口處碰面的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後，也不多說，在蕭輕塵的帶領下，一前一後一同前行。

　　不旋踵間，兩個腳步輕快的人，就來到了浮雲樓外不遠的一處碩大石坪上，然後各自開始了每天從不懈怠的晨練。

　　這塊石坪是一塊碩大無朋的巨石平頂，雖然因為有大半深埋地下，藏於山體之中，不知這塊巨石究竟大到什麼程度，但僅僅頂上平台，就足有超過三百平方米的面積。

　　巨石臨崖，在正東方向，有泰半伸出崖壁，懸空而置！彷彿隨時都能傾覆滾落崖下一般。

　　此時因已是冬季，夜長日短，距離旭日東昇之時，尚有不短的一段時間，是正所謂的『黎明前的黑暗』。

　　在黑暗中，就算是張勁仗著狸貓夜豹級別的夜視眼，也只能看到崖外前方是一片蒼莽，遠遠的能夠若隱若現的見到一些或形如筍或形如獅駝或形如撲虎的山峰，那都是黃山諸峰中的一份子！

　　腳下雲海沉浮，頭頂月沒星疏。聽著松濤陣陣，雖然沒有江水，但不知為何，張勁突然想到了『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這句詩。

　　那種天地間只有自己的清冷與孤寂，與如今的氛圍有著十分的貼合。

　　而正是因為這天地間的空曠，讓張勁覺著與自己相隔數米的蕭輕塵，前所未有的近！讓張勁原本因為初識而仍顯生疏的關係，在此被天地的宏偉擠壓中，拉近了許多。

　　看著天上很清，似乎很近的天穹，張勁又想到了『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張勁似乎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與天地如此接近，從未感覺到自己的心如此的空靈。

　　這種前所未有的空靈，讓張勁下意識用出的《五禽戲》有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味道，虎鹿猿熊鶴五種拳型，帶上了一絲仿若瑤池仙禽的味道。翩翩然，不沾一絲塵埃！

　　當一個小時後，張勁的晨練接近尾聲，蕭輕塵的采氣也緩緩收工的時候，一團朱紅才終於在東方露出一線！接著，隨著紅的可愛的旭日輕輕一跳，躍出雲層，頓時整個天穹霞光萬道、紫氣千里！

　　而崖頂上，已經完成每日采氣，睜開眼睛仍然端坐著的蕭輕塵，與剛剛收工，負手站立的張勁，在腳下雲海的襯托下，在旭日霞光輝映下，猶如神人！

　　尤其是崖上的獵獵罡風，吹得兩人頭髮、衣袂飄飄鼓蕩，更如隨時能乘風而去一般！

　　熙熙攘攘、追名逐利的紅塵三千丈，此時彷彿距離這裡有一個世界的距離！

　　兩人就這樣，面對旭日昇起的方向，一站一立了好一會兒，直到紫氣盡斂，朱紅的旭日化為灼目的金陽，兩人才很有默契的一同起身，向浮雲樓的方向走去！

　　從黑暗中兩人相遇，到回到浮雲樓，這一去一回，前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兩人間沒有一句言語。但是，卻出奇的協調，出奇的默契。就好像兩人已經相識、相處百年一般！

　　那種默契，那種合拍的感覺，以及之前天地間彷彿僅餘二人的親近，讓兩人昨日萌芽的友情，飛速成長。當兩人坐在餐桌上，吃著蕭輕塵幾位老婆準備的早餐的時候，神態、心態，親切的已經猶如多年老友了。

　　…………

　　中午，當吃了午飯的張勁，與蕭輕塵閒來無事，在浮雲樓的棋室——弈閣擺出棋盤開始手談的時候，山腳下一年難得有外客前來的『紅塵小築』，一次性來了好多位客人。

　　「喏，那裡就是我們幾家曾祖和高祖們住的地方了！」

　　率先跳下直升機的柳纖纖，指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飛簷斗拱，向同行的幾個人介紹道。

　　隨柳纖纖身後跳下飛機的北宮朔月、北宮荷月、何清淺，聽到柳纖纖的介紹後，紛紛展目望去，很快一抹迷醉的神情同時爬上幾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