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龍脈戰神 作者：天魔聖（連載中）

第3166章 廢目

     金環教王！

    原來雲深道人的真實身份就是白蓮教的七大教王之一。

    傳說一百年前，白蓮教有十三個教王，每個都是飛天遁地之輩，本事極大。

    這十三個教王的年紀，都在五十上下。

    十幾二十年後，這十三個教王死的死，老的老，加上朱元璋建立了明朝，根本不會容許白蓮教繼續存在，所以就對白蓮教進行了一次規模巨大的圍剿。

    這次大圍剿對白蓮教造成了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不光是教內的各等教徒，即便是潛伏在朝廷內部的教徒，也被揪了出來，殺的殺，廢的廢。

    據說十三個教王裡面，有五個正是死於這次圍剿。

    而在此之前，十三個教王便死了四個。

    換言之，經過明朝廷大清洗之後，白蓮教的法王只剩下了四個。

    五十年前，剩下的四個教王死了兩個，只剩下兩個。

    當時，朱元璋就快死了，這兩位老教王為了白蓮教，居然跑去京城（南京）投靠朱允炆，希望朱允炆當上皇帝之後，收回圍剿白蓮教的聖令。

    朱允炆有沒有答應，沒人知道。

    反正朱元璋死後，朱允炆繼承皇位，既沒有收回聖令，也沒有對白蓮教繼續進行圍剿。

    幾年後，朱允炆被皇叔朱棣奪了皇位，不知所蹤，而白蓮教呢，卻在這段時間內，開始有所恢復。

    朱棣當上皇帝后，卻又大力圍剿白蓮教，並派人打入白蓮教內部，對其進行分化。

    其時，白蓮教出現了新的教王，共有七個。

    這七個教王武功高超，頭兩年還能在教主的團結下一致對外，與朝廷對抗。

    可是有一天，白蓮教主突然死了，幾個月後，七個教王因為新教主的原因，分裂成兩大宗。

    這兩大宗就是南、北二宗。

    南宗四個教王，北宗三個教王。

    本來南宗稍佔優勢，可不知怎麼回事，南宗的一個教王，突然與其他三個教王分道揚鑣，帶領一幫教眾遠赴西域，創立了白蓮西宗。

    這麼一來，南、北二宗都是三個教王，暗中鬥了十幾年，誰也無法統一。

    飛天教王是南宗的教王，金環教王是北宗的教王，兩人在白蓮教沒有正式分裂之前，關係不好也不壞。

    飛天教王上次見到金環教王的時候，還是三十多年前，此後便沒有再見過。

    而今重遇，他們都已是年過百歲的老人了。

    「宗兄，你帶這麼多人來此，不知有何貴幹？」雲深道人說道。

    「我要你跟我回去。」

    「回哪裡去？」

    「自然是本教總壇。」

    原來白蓮教總壇位於江西境內，這也是南宗自詡為正統，把北宗視為旁支的原因。

    「貧道已是修道之人，煩請宗兄回去稟明貴宗教主，就說貧道不會再插手白蓮教事務。」

    「金環教王，你這麼說，那就是不肯回去了？」

    「貧道現名雲深。」

    「我不管你現在叫什麼，我只知道你是金環教王。你要是不肯跟我回去，我只好對你動用本教的聖令。」

    聞言，張道臨突然說道：「飛天教王，雲深觀主連白蓮北宗的教王都不想當了，更何況是你南宗的教王？你所謂的聖令，對他有何用處？」

    飛天教王冷笑道：「你懂什麼？本教聖令對任何人都有效。」

    張道臨譏嘲道：「如果真的有效，你為什麼不用聖令去號令北宗？你們白蓮教又何至於分裂了這麼多年？」

    飛天教主怒道：「你敢藐視本教聖令？」

    張道臨道：「別說你白蓮教的聖令，就連皇帝小兒的聖令，對我來說，也是一張廢紙。」

    飛天教主聽了，不由一愣。

    這種話跟造反沒什麼區別，為什麼這個看上去像是教書先生的人，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難道對方也是朝廷要對付的人嗎？

    飛天教主不由想到了「八大寇」。

    他仔細瞅了瞅張道臨，心頭忽然一動，問道：「莫非閣下就是八大寇中排行第三的陳潮州？」

    陳潮州的真實年紀是五十多歲，而張道臨的樣子看上去有四十五六，所以飛天教主認為除了陳潮州之外，八大寇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更像張道臨。

    然而，張道臨的真實年紀遠比他的外表看上去大很多。

    他是武當掌教張道中的師弟，而張道中的年齡，已有九十開外。

    他們的師父乃武當上一代掌教紫陽真人。

    而紫陽真人早在四十年多前就死了。

    紫陽真人死的時候，張道臨還很年輕，不過二十七八。

    也就是說，張道臨現在至少已有七十歲。

    「陳潮州？」張道臨說道，「我要是陳潮州，你以為我還會在這裡跟你廢話嗎？」

    飛天教主喝道：「那你到底是誰？」

    張道臨道：「如果你不認識我，那就說明你眼界淺薄，還是滾回去做你的教王吧。」

    飛天教主正要動手，雲深道人忽然說道：「宗兄，如果你真想要我回總壇，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只要是我能做主的，我一定答應你。」

    「把聖典交予北宗教主。」

    聞言，飛天教王面色不由大變。

    聖典乃白蓮教三大聖物之一，且還是三聖物之首。

    聖典到處，凡白蓮教弟子，都要聽令，旦有違抗者，一律視為白蓮逆徒，人人得而誅之。

    這是白蓮教第一代教主定下的規矩。

    本來這個規矩在白蓮教內部具有無上神威，可是後來，第三代教主有所補充，規定其他兩大聖物可以和聖典對抗。

    白蓮教分裂之時，聖典被南宗得到，而北宗則是得到了其他兩大聖物。

    如果南宗將聖典交給北宗，等於是跟北宗俯首稱臣，白蓮教統一指日可待。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先不說飛天教王有沒有這個能力，即便他是南宗教主，有這個決定權，他也不可能輕易將聖典交給北宗。

    所以雲深道人所說的話，無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金環教王，你這是故意為難我。」

    「如果白蓮不能歸一，貧道便不可能回去。請吧。」

    「金環教王，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我來這裡之前，根本沒有想過要空手而回。」

    「那你想要什麼？」

    「你說你現在叫雲深道人，那也就是不會回北宗效力，但我信不過你，你得證明你說的話。」

    「你要貧道如何證明？」

    「我也不要你缺胳膊少腿什麼的，這樣吧，你給我一隻眼睛，我就……」

    話未說完，只見雲深道人單指一抓，竟是把自己的左眼挖了出來，速度之快，誰都沒有料到。

    飛天教王見了，不由吃驚，叫道：「金環教王，你……」

    「給你。」

    雲深道人將眼球扔了出去，神色淡然，就好像自己沒有少了一隻眼睛。

第3167章 經書

     飛天教王沒有伸手去接雲深道人的眼球，而是往後退了好幾步，頗有點氣急敗壞的問道：「金環教王，你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對貧道來說，這不是蠢事。」

    「還說還不是蠢事？你是我白蓮教的一大高手，卻為了什麼狗屁的歸隱，寧願挖掉自己一隻眼睛，你一定是瘋了！」

    「貧道沒有瘋，瘋的是你們……」

    「瘋了，瘋了……」

    飛天教王轉身飛出，轉眼消失在山林之中。

    那十多個白蓮教南宗的高手見了，急忙帶著幾十個手下追了上去。

    張道臨正要上去給雲深道人療傷，雲深道人卻是擺擺手，說道：「道友，不必了，這點小傷對貧道來說，不值一提。」

    張道臨張嘴欲言，雲深道人突然又道：「道友，你若沒有別的事，現在可以走了。」

    「怎麼？觀主想趕我走？」

    「道友，你不走不行。」

    「你以為我會……」

    「這不是貧道以不以為的問題，不出三日，這裡必將成為是非之地，貧道在此隱居了二十多年，也是時候換個地方了。」

    張道臨想了想，說道：「觀主既然也要走，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雲深道人笑道：「如果有緣，貧道與道友將來定有相見之期，如果無緣，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

    張道臨知道雲深道人不會和自己一起上路，想到自己走了，雲深道人也會離開這裡，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便略一拱手，就此拜別雲深道人。

    不過臨去之前，張道臨卻是望了方笑武一眼，也不知是何用意，反正眼神裡怪怪的。

    方笑武見張道臨走了，正要跟雲深道人告辭，雲深道人突然問道：「施主，你們不急著上路吧？」

    方笑武道：「不急，觀主有什麼吩咐嗎？」

    「不敢，貧道有一樣東西想送給施主，不知施主願不願意接受？」

    「這……」

    「事先聲明，這件東西一旦你接受了，是福是禍，貧道也無法預料，所以你在做決定之前，最好是想清楚。」

    若是一般人，一聽到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災禍，說什麼都不敢接受。

    可是方笑武不是一般人，他不想惹禍並不代表他害怕災禍。

    他深思了一會，陡然笑道：「觀主肯相信我，那我就接受了。」

    雲深道人深深地望了一眼方笑武，道：「好，施主請跟貧道過來。」

    方豪原本想跟去，但方笑武阻止了他。

    不久以後，雲深道人把方笑武帶到了一間地底密室之中，而這座密室就位於雲深道人居所的下方。

    要不是方笑武親眼看到雲深道人在居所裡打開了一條密道，他還真看不出小小的一座臥室裡面，居然還暗藏玄機。

    雲深道人伸手朝密室中的一個香案上指了指，問道：「施主可知道那是何物？」

    方笑武朝香案上看了看，發現上面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猶如銀色盒子的東西，也不知是何物。

    於是，他搖搖頭，說道：「晚輩看不出它是何物。」

    「那貧道就告訴施主，它正是白蓮教三大聖物之一的《白蓮經》。」

    「白蓮經？」

    「看來施主是第一次聽說白蓮經這個名字。此經源自佛教淨土宗，乃白蓮教初祖慈照大師於江西廬山一座石洞裡所得，被白蓮教的歷代教主和所有教眾視為瑰寶，凡持有此聖物者，皆可視為半個教主。」

    「慈照大師是什麼人？」

    「慈照大師俗名茅子元，生於近四百年前，他十九歲落髮為僧，法號慈照。

    他因為仰慕東晉高僧惠遠白蓮社遺風，便創立了白蓮教的前身白蓮宗。

    白蓮宗發展初期，頗多艱難，但是茅初祖不畏艱險，排除萬難，最後把白蓮宗發展壯大，成為了當時的一大宗門。

    然而樹大招風，有人密告朝廷，說茅初祖想造反，朝廷聽信讒言，便取締了白蓮宗，將茅初祖流放到江州。

    茅初祖到了江州，不忘初心，秘密傳教。

    有一日，他登臨廬山，在一處險要的山洞裡發現了一卷經文，而此經文正是《白蓮經》。

    兩年後，茅初祖遇到大赦，終於恢復了自由之身。

    此後三十餘年，茅初祖大力發展白蓮宗，使之廣泛傳播於江、浙、閩地帶，並因此而受到皇帝的召見，為皇帝演說淨土法門，並賜『勸修淨業蓮宗導師慈照宗主』稱號。

    當時的白蓮宗，尚未有白蓮教之稱，大家都尊茅初祖為『上師』。

    茅初祖去世後，他有一位弟子，也是他的侄子，名叫茅元生，大家都叫他『小茅上師。』

    小茅上師與明教教主是好朋友，在明教教主的建議下，將白蓮宗改名為白蓮教，自稱教主，也即是白蓮教第一任教主。

    因為小茅上師與明教教主的關係，白蓮教的教義有所改變，吸收了明教的部分內容。

    此舉遭到了一部分教眾的反對，並在小茅上師當上教主的第十三個年頭，公開與教主分裂，繼續遵循白蓮宗的教旨。

    十幾年後，小茅上師去世，他有一位弟子，名叫彭繼祖。這位彭繼組後來當上了白蓮教的第二代教主，被尊為彭教主。

    彭教主武功高深，曾被列為當時的天下六大高手之一。

    有一年，彭教主遇到了彌勒教的教主，兩人不打不相識，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如此一來，白蓮教又吸收了彌勒教的東西，與最初的白蓮宗也越來越不像了。

    彭教主過世後，白蓮教內部發生了動盪，原因在於彭教主死時，並沒有指定誰來繼承教主之位。

    彭教主有三個弟子，大弟子姓韓，名叫韓福通，二弟子姓徐，名叫徐公望，三弟子名叫彭國璋，乃彭教主養子。

    韓福通年長徐公望二十歲，而徐公望又年長彭國璋二十歲。當時彭國璋雖然只有十幾歲，但已得到不少教眾的支持。

    韓福通認為自己是大弟子，功勞最大，而且武功遠勝彭國璋，理應由自己繼承教主之位。

    可是徐公望不答應。他認為最有資格當教主的是小師弟彭國璋。

    不久以後，韓福通和徐公望的矛盾激化，終於演變為武鬥。

    這場動盪使得白蓮教教主之位空懸了幾年，最後韓福通打敗了徐公望，如願以償的坐上了教主之位，是為第三代教主，被稱為韓教主。」

第3168章 教由

     「韓教主當上教主的第二年，就把小師弟軟禁起來，關在某處。至於失敗後的徐公望，則是不知所蹤。

    十年後，彭國璋被一位高僧救走，從此下落不明。

    轉眼又是十年過去。

    韓教主舊疾發作，急忙把教內一班高手叫來，當著眾人的面，要把教主之位傳給一位名叫杜萬一的弟子。

    可是韓教主剛死，沒等杜萬一當上新教主，有人就打傷了杜萬一，將杜萬一趕出了白蓮教，自己當上了教主，是為第四代教主。

    這位教主原本是一位長老，武功深不可測，覺得自己可以把白蓮教發展成為天下第一大教。

    可是杜萬一並不甘心，十幾年後自認白蓮教主，公然與朝廷對抗，最後還發展了數萬大軍，要和朝廷平分天下。

    如此一來，整個白蓮教被朝廷視為反賊，大軍所至，白蓮教眾死傷無數。

    而第四代教主，在眾多大內高手的圍攻之下，力戰而亡。

    至於杜萬一，也死在了元兵的伏擊之下。

    三十年後，白蓮教出了一位名震天下的高僧，法號普度，又名憂曇。

    嚴格來說，憂曇大師來自於白蓮宗，屬於茅初祖的隔代傳人。

    他在廬山東林寺修行，聽到白蓮教的教眾到處濫殺無辜，十分痛心，便找上了第五代教主，要他約束教眾不可妄為。

    可是第五代教主不以為然，說元兵殘暴，白蓮教替天行道，凡是為元朝效力的人，都得死。

    於是，憂曇大師便以白蓮宗宗主，茅初祖隔代傳人的身份，與那第五代教主比武。

    他不但擊敗了第五代教主，而且還以一人之力戰敗了諸多長老和護法，被視為神僧。

    此後，憂曇大師親上京師，跟元朝皇太子闡明白蓮宗的宗旨，並保證白蓮教以後不會再與朝廷為敵。

    元朝皇太子十分稱讚，可限於不是皇帝，未能答應憂曇大師恢復白蓮教的意圖。

    四年後，元朝皇太子當上了皇帝，見這四年來，白蓮教不再與朝廷對抗，甚至還幫朝廷做了一些事，所以就下了一道聖旨，恢復白蓮教的合法地位。

    這麼一來，憂曇大師的地位更高了，即便是教主，也得尊他一聲教王。

    這也是白蓮教教王的由來。

    可是好景不長，白蓮教的教眾多有不法之徒，安靜了幾年，又開始胡來，朝廷震怒，取締了白蓮教。

    憂曇大師眼見白蓮教教眾再也無法約束，只得辭去教王之位，回故里精修，從此不再與白蓮教中人來往。

    自此以後，三十年內，白蓮教教主更替頻繁，最短的教主，也就做了幾個月，而最長的教主，不過數年。

    那一年，江湖上出現了一位自稱彭和尚的僧人，眼見蒙元殘暴，便殺了一位蒙古軍官，被元廷通緝。

    幾年後，這位彭和尚突然現身江西袁州，被尊為彭祖師，與諸多門徒建立了大周國。

    他的大弟子名叫周子旺，被推舉為周王，其他弟子要麼是元帥，要麼是將軍，聲勢頗為浩大。

    可是由於叛徒的出賣，大周國不久就滅亡了。

    彭祖師的門徒死的死，跑的跑，大弟子周子旺更是慘死於元兵之手。

    一年後，彭祖師帶著二弟子況普天，來到了白蓮教總壇，並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原來這位彭祖師正是彭國璋的義子，而彭國璋當年是被彌勒教的一位大師救走的。

    彭國璋後來出家為僧，收了一位義子，取名為彭瑩玉。

    這位彭祖師的本名就叫彭瑩玉，只是他化名很多，有叫彭翼的，也有叫彭國玉的，還有叫彭明的。

    當時白蓮教的教主名叫楊林，武功雖高，但沒有大略。

    他看不起彭祖師，只封了彭祖師一個長老的名號。

    況普天想為師父討個公道，但被彭祖師阻止了。

    彭祖師說自己已經聯絡了彌勒教的教主，與明教教主也開始有了聯繫，不出十年，一定能聯合三教勢力，號召天下群雄將元兵趕出中原，如果白蓮教在這個時候出大亂子，定會功敗垂成。

    所以，楊林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被彭祖師保護起來，多番救於暗殺之中。

    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十年後，三教正要歃血為盟，楊林突然出賣三教，投靠了元廷，三教高手損失不少，不得不偃旗息鼓。

    楊林自從投靠了元廷以後，就成了孤家寡人，被白蓮教教眾唾棄，最後死在了一個名叫張風易的武當派弟子手中。

    數年後，彭祖師再次現身江湖，且還成為了彌勒教的教尊，連彌勒教主都要聽他的號令。

    彭祖師回到白蓮教總壇，被尊為教父。

    他有八大弟子，皆成了教王，況普天就是教王之首。

    此時，天下已到了民不聊生，不得不造反的地步。

    彭祖師看到當時的教主性格軟弱，不得不廢掉他，打算扶持徐公望的後人徐壽輝做新教主。

    但這個時候，一個名叫韓山童的弟子，自稱是韓福通的後代，而經彭祖師查證，韓山童確實就是韓山童的後代。

    於是，彭祖師不計前嫌，讓韓山童做了白蓮教教主，至於徐壽輝，則是做了副教主。

    幾月後，韓山童北上，與白蓮教首席大長老劉福通，以白蓮教弟子為基礎，發動了大起義，正式豎起了反元大旗。

    隨後，彭祖師坐鎮總壇，指揮副教主徐壽輝發動了起義，與教主韓山童南北呼應，共同反元。

    其時，明教和彌勒教早已同白蓮教結盟，三教弟子所到之處，民眾紛紛加入。

    而為了一致反元，無論是哪一教的人，都以紅巾裹頭，被時人成為『紅巾軍』。

    短短不到一年，紅巾軍的聲勢已過百萬，元廷驚怒交加。

    可是就在這時，明教出了一位叛徒，不但殺害了明教教主，而且還把三教的計畫出賣給元廷。

    明教教眾發誓要將這個叛徒碎屍萬段，同時還立下誓言，誰要是親手殺了此人，誰就是明教教主。

    剛巧這個叛徒帶領一班元廷高手攻擊白蓮教主韓山童的部眾，雙方血戰了七天七夜，均是傷亡慘重。

    彭祖師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急忙趕去救助韓山童，並在緊急關頭擊殺了明教的那個叛徒，但卻把功勞讓給了韓山童，讓韓山童做了明教教主。

    於是，韓山童就封彭祖師為明教散人，身份跟教主平起平坐，地位超然。

    與此同時，彌勒教的教主在一次大戰中戰死，經彭祖師提議，選出了一位能力出眾的新教主，名叫彭太初。

    這麼一來，彭祖師就成為了元廷捉拿的頭號要犯，有人更是戲稱彭祖師為三教大總管，只要捉住了彭祖師，紅巾軍就會陣腳大亂，不堪一擊。」

第3169章 接手

     「彭祖師雖然英明神武，武功蓋世，可是他的門徒實在太多了。除了最得意的八大弟子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門下，有一個名叫馬普山的記名弟子，表面上是白蓮教的香主，真實身份是元廷打入白蓮教內部的鷹犬。

    當彭祖師率領紅巾軍攻佔杭州以後，這位馬普山暗中聯絡元廷大軍，將城中情況詳盡告知，並於深夜殺了一位守將，打開城門，將元軍放入杭州。

    此役，紅巾軍損失過萬，彭祖師的門徒死了大半，不得不退出杭州。

    隨後幾個月，朝廷調集各路大軍，大內高手無數，合擊彭祖師部眾。

    在一次大戰中，彭祖師的第六個弟子，名叫項普略，亦是白蓮教十三個教王之一，不幸被俘殺。

    彭祖師得知此事，獨自一人闖入元軍大營，差點殺了元兵大帥。

    次年，也就是紅巾軍遭遇重大打擊的那一年，彭祖師聽到第七個弟子歐普祥，被元軍圍困在袁州城。

    袁州城是彭祖師首席弟子周子旺的遇害之地，一聽到這個消息，彭祖師便帶著況普天況教王，急忙趕赴袁州。

    可是他們尚未達到袁州，路過瑞州的時候，卻受到了一股來歷不明的蒙面人伏擊。

    那幫蒙面人無一不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輪番圍攻彭祖師，彭祖師固然武功蓋世，也架不住對方人多。

    而為了掩護彭祖師離去，況教王戰死瑞州，是第二個陣亡的教王。

    奇怪的是，從那以後，彭祖師就失蹤了。

    傳說彭祖師在趕往袁州城的路上，遇到了武當派的開山祖師張三丰，兩人一言不合，彭祖師被張三丰打了一掌，結果死在了張三丰手上。

    但也有傳聞說，彭祖師遇到了一位老神仙，將他帶走了。

    不過在元廷的戰報裡，說彭祖師死在了元軍第一高手劍下。

    至於哪種傳聞屬於事實，又或者傳聞都不對，根本無人知曉。

    此時，白蓮教教主兼明教教主韓山童，兵敗被殺，少教主韓林兒在劉福通的護衛下，安然度過了危機。

    某一夜，劉福通悄悄潛回了白蓮教總壇，要副教主徐壽輝公開承認少教主韓林兒的身份，以便南北紅巾軍能夠統一，共同對抗元軍。

    然而，三教自彭祖師失蹤後，各有打算，而對於白蓮教內部來說，更是派系林立。

    大將軍倪文俊，本是白蓮教的長老，慫恿副教主徐壽輝殺了劉福通，把少教主韓林兒騙回總壇殺之，然後就可以坐上教主之位。

    此事被另一個長老聽到，跑去告訴劉福通。

    劉福通一怒之下，返回明教總壇，扶持韓林兒做了明教教主，並建立了大宋國，尊韓林兒為小明王，自封丞相，從此與白蓮教不相往來。

    徐壽輝聽到韓林兒做了明教教主，便也做了白蓮教教主，一時高興，就讓倪文俊做了丞相。

    然而倪文俊野心勃勃，不甘心做丞相，幾次預謀暗殺徐壽輝，結果被徐壽輝知道，要殺他，他便跑去投靠了他的老部下陳友諒。

    這陳友諒比倪文俊更有野心，原本是白蓮教的一個香主，靠著倪文俊的關係，做了白蓮教的護法。

    他聽說倪文俊來了，便設計殺了倪文俊，然後將倪文俊的人頭當做獻禮，得到了徐壽輝的重用，景升為長老。

    陳友諒想當教王，但被一位教王阻止了。陳友諒懷恨在心，最後找到機會，將那位教王暗殺了。

    此後，陳友諒自稱漢王，將徐壽輝的心腹一一除掉，最後還殺害了徐壽輝，不但坐上了白蓮教教主之位，還當上了皇帝，國號大漢。

    此時，朱元璋已成氣候，身邊高手眾多，謀士如雲，大將比比皆是。

    陳友諒想去收服朱元璋，結果反倒被朱元璋給滅了。

    朱元璋知道白蓮教還有利用價值，就扶持了一位新教主，借這位新教主之手做了不少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

    另一邊，朱元璋派人去請明教教主韓林兒，因為他以前就是明教的弟子。

    可是他不懷好意，居然讓人把韓林兒給弄死了，只是當時沒人知道是他幹的，還以為是受到了明教敵人的伏擊。

    明教自小明王韓林兒死後，十餘年內沒有教主，教內高手各自為政，都想當做教主。

    直到七十年前，明教出了一位奇人，自稱司空明，年紀也就三十出頭，但武功之高，卻是明教第一。

    據說他把明教失傳了多年的《明尊訣》學會了，仗著此功的威力，不但統一了明教，當上了明教教主，而且還發掘了不少人才，使得明教短時間內迅速恢復壯大起來。

    而此時，白蓮教也開始聯絡彌勒教，打算擺脫朱元璋的控制。

    朱元璋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不再利用武林手段對付三教，而是用以朝廷的名義，取締了三教，極力打壓三教弟子。

    明教和彌勒教的情況如何，貧道不太清楚，而白蓮教在朝廷的兵威之下，人數急劇下降，除了核心弟子之外，外圍弟子就只剩下數百人。

    六十年前，白蓮教出了一位教主，名叫皇甫嵩，武功之高，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有一天晚上，他手持白蓮神劍，殺入了皇宮大內，要用武力迫使朱元璋放棄打壓白蓮教。

    本來以皇甫教主的武功，加上手中拿著白蓮教三大聖物之一的白蓮神劍，應該可以威逼朱元璋。

    然而就在皇甫教主見到朱元璋的同時，他也看到了一人。

    那人是武當派的一位絕世高手，修為之高，並不在皇甫教主之下，只要有此人在，皇甫教主就沒有辦法對朱元璋形成威脅。

    無奈之下，皇甫教主只好退出了皇宮。

    而奇怪的是，朱元璋也沒有下令大內高手追擊。

    從那以後，朱元璋便放寬了對三教的限制，只是仍然沒有恢復三教的合法地位。

    朱元璋死時，白蓮教僅存的兩個教王，知道朱允炆是個明君，便聯袂去拜訪他，希望他能恢復白蓮教的合法地位。

    朱允炆答應了，只是要等清除了對他有威脅的所有藩王以後，於是，白蓮教就暗中相助朱允炆。

    可是正當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朱棣突然謀反了，而且還得到了諸多江湖勢力的幫主，其中最大的就是武當派和明教。

    這麼一來，白蓮教就與明教成了對頭，後來又牽連到了彌勒教，三教弟子為了朱家的天下，居然互相廝殺，損失慘重。

    等朱棣當上皇帝后，自是對白蓮教大力鎮壓，還派人潛入白蓮教內部，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白蓮教的最終分裂。

    從此，白蓮教就正式分化為南北二宗，隨後不久，有一位教王不滿南宗教主，帶領一般弟子去了西域，由此而分派出了西宗。

    說到這裡，施主對白蓮教的瞭解，應該有了一個大體上的認識。

    白蓮教三大聖物裡面，白蓮經是早在白蓮宗成立之前就有的，源於佛門淨土宗，據說是惠遠大師秘密寫就，藏在廬山留給後世有緣人的。

    至於其他兩大聖物，一是白蓮神劍，一是白蓮聖典，源自於茅初祖。

    白蓮神劍乃茅初祖親手打造，威力不在武當派的真武神劍之下，向來都是由教主親自掌管。不過此劍蘊含神秘力量，功力不夠之人，一旦拔出，勢必會受到反噬，所以歷代教主之中，能拔出此劍的為數不多，而真正能運用的，不過數位。

    白蓮聖典是茅初祖親手寫的寶典，傳說裡面藏著茅初祖晚年創造的一套內功心法，可是數百年來，無人能夠領會。

    第一代教主時，白蓮聖典地位最高，其他兩大聖物名義上是三大聖物之一，但無力與白蓮聖典對抗。

    但到了第三代教主時，白蓮聖典的地位不再是至高無上，誰要是同時得到了白蓮經和白蓮神劍，便可以和得到白蓮聖典的人分庭抗禮。

    所以這白蓮經的重要，自不待言。

    你今日將它拿走，他日勢必會引起一番爭鬥，稍一不慎，你便會引火上身。

    你還想將它走嗎？」

    方笑武聽了這麼多，頓時有種經歷了數百年時光的感覺，突然聽到雲深道人語氣變得十分嚴肅，就被拉回了現實中來。

    他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拿走了白蓮經，是不是意味著我就成了白蓮教的人？」

    雲深道人道：「這要看你怎麼想，如果你要加入白蓮教，只要你手裡拿著白蓮經，你就等於是半個教主，連教王都得禮讓三分。」

    「如果我不想加入白蓮教，我就會成為白蓮教的敵人，但白蓮教除了教主本人之外，卻也沒人可以跟我動手，是嗎？」

    「對。」

    「晚輩再想問一個問題。這白蓮經到底有什麼用處？」

    「據貧道所知，白蓮經裡藏著淨土心法，強如茅初祖，也只領悟了十之五六，若是有人能將淨土心法完全領會，未來不可限量，最低也是一代宗師。」

    「最強呢？」

    「最強自當超凡入聖，成為絕代人物。」

    「好，我決定將它拿走。」

第3170章 古州

     雲深道人聽到方笑武決定要拿走《白蓮經》，不禁愣了一下。

    老實說，雖然他已決意要把《白蓮教》送給方笑武，可是他跟方笑武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讓方笑武知道《白蓮經》的重大和危險。

    如果方笑武的意念有半點動搖，肯定會突然退縮，不敢拿走《白蓮經》。

    但是方笑武居然沒有半點動搖。

    看來他找對人了！

    「施主，你就不想問一問《白蓮經》為什麼會落到貧道手中嗎？」

    「我想這個問題就跟觀主為什麼要歸隱一樣，晚輩要是問了，便等於是問出了觀主的所有秘密。既然這樣，晚輩就不問了。」

    雲深道人望著方笑武，目中閃耀著奇異的光彩，似未想到方笑武竟能有這等見解。

    半刻，雲深道人收斂目中異光，說道：「如此，施主就上去把白蓮經拿走吧。」』

    方笑武得到雲深道人的允許之後，便走到了香案前，先朝《白蓮經》合十拜了拜，這才伸手拿起此物，覺得頗重，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

    等方笑武將《白蓮經》收好以後，雲深道人突然問道：「施主，未知你高姓大名？」

    方笑武笑道：「我姓方，名叫方笑武。」

    雲深道人道：「原來是方施主。你既已拿走《白蓮經》，從今以後，凡是跟此物有關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會找上你，望你一路小心，珍重視之。」

    方笑武道：「多謝觀主提醒。不知觀主還有什麼吩咐嗎？」

    雲深道人說道：「沒了。方施主請吧，貧道這就不送了。」

    於是，方笑武拜別了雲深道人，從密室裡出來，回到密室之上的居所，最後再從居所裡出來，不久便帶著方豪離開了道觀。

    一路之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差不多走了一里山路，方笑武才開口問道：「方豪，你覺得我們應該去哪兒？」

    方豪道：「公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方笑武笑道：「你這不是為難嗎？」

    方豪忙道：「如果公子暫時沒有想到什麼好去處，那我們就去貴州吧。」

    「去貴州？」

    方笑武本以為方豪會說去熱鬧發達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會是貴州。

    貴州與廣西比起來，相差不了多少，而且在他的概念裡面，貴州跟兩個極為有名的詞有關。

    一是夜郎古國。

    一是苗疆。

    方豪為什麼要去這種地方呢？

    難道他喜歡這種地無三里平，到處都是荒山野嶺的地方嗎？

    不對啊，有誰會不往繁華的地方跑，而是非要往落後的地區去呢？

    方豪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方笑武的腦海中想了許多，但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淡淡一笑，道：「貴州啊？那真是巧了，我老家就在貴州。」

    方豪詫道：「公子，你是貴州人？」

    方笑武笑道：「怎麼？不像嗎？」

    方豪呵呵一笑，說道：「我還以為公子是從中原來的。」

    方笑武搖搖頭，道：「我不是中原人，我祖上是土生土長的苗人。」

    「啊……」

    方豪忍不住叫了一下。

    「其實我太祖父活著的時候，是……是苗疆的一位苗人洞主，不過後來，他有一個兒子，也就是我的祖上，與他吵了一架，離開了苗疆，去了長沙，並在長沙娶妻生子，定居下來。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帶我回苗疆尋訪親戚，結果不但一個親戚都沒有訪著，反而被一幫苗民趕了出來。」

    方豪想了想，問道：「公子去過鎮遠嗎？」

    方笑武道：「沒有。」

    方豪道：「那太好了。」

    「怎麼個好法？」

    「我有一個朋友，住在鎮遠，我們去鎮遠找他，他一定非常歡迎。」

    「鎮遠屬於苗疆嗎？」

    「那要看怎麼說了。若是以前，鎮遠也是苗疆的一部分，因為當時的苗疆很大。不過自從明朝建立以後，苗疆的範圍就小了，而且苗疆有著生苗和熟苗之分，現在的苗疆，專指生苗地區，被稱為裡古州。」

    「裡古州？」

    「據我所知，明朝以前，尚沒有貴州省的叫法，其地分屬於四川、湖廣與雲南。

    三十多年前，朝廷正式設置了貴州布政使司，民間才有了貴州省的叫法。

    剛開始的時候，貴州並沒有現在這麼大，只有四川布政司貴州宣慰司一帶。

    後來，朝廷將湖廣佈政司的思州宣慰司改成了思州府、黎平府、新化府、石阡府，同樣也是屬於湖廣佈政司的思南宣慰司改成了思南府、鎮遠府、銅仁府、烏羅府，全都屬於貴州布政司。

    十年前，朝廷將烏羅府降為長官司，屬於銅仁府，那就是沒有了烏羅府。

    前朝時，元皇帝忽必烈在苗疆地方設立了一個名叫『古州八萬軍民總管府』的機構，用來管理當地的苗民，但是當地的苗民十分凶悍，多次與元兵搞對抗，忽必烈十分頭疼，但又沒有辦法。

    明朝建立後，洪武三年，朝廷在這片地方設立了『古州蠻夷長官司』，簡稱古州司，同樣也是用來管理苗民，可是公子你也應該明白，這裡的苗民連元兵都不怕，更何況是明兵？所以朝廷也很難管理，只要他們不起來造反，基本上都不會去招惹他們。

    等到朝廷設立了貴州布政司，古州司就屬於黎平府。不過就在黎平府開府的第二年，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有天夜裡，黎平府的府官被人劫走，直到三天以後，才被人發現全身赤裸的躺在山裡的一塊草地上。

    此事被開平衛的一位指揮使知曉，加上朝廷下了一道聖旨，這位指揮使就帶了衛所的大隊官兵在當地一些熟苗的帶領下，往大山裡進發。

    可是他們往西翻山越嶺去了一百多里，那些熟苗都不敢進去了。

    有位洞主還說再過去就是苗王的地界，自古以來，凡是踏入苗王地界的生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位指揮使聽了，自然不信。

    他武功極高，別說苗王，連苗神都不怕。

    於是，他親自帶領了數百衛兵，加上朝廷派去的數十大內高手，踏入了苗王地界。

    結果他們一去就是半個多月。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幾十人，而且都瘋了。

    這些人沒過幾年也全都死了，傳說是中了苗疆蠱毒。

    此事驚動了當時的皇帝朱棣，下了一道密旨，派出無數大內高手，誓要踏平苗王地界。

    可是直到朱棣死了，那些進入苗王地界的人，無論是誰，武功有多高，不是死在了裡面，就是出來之後就瘋了。

    新皇繼位後，收回密旨，不再派人進入苗王地界。

    從此，苗王地界就被稱為裡古州，而裡古州的外邊，就是外古州。

    不過據說裡古州範圍很大，整個黎平府都沒有它大，裡面有一座山，叫什麼雷公山，乃苗王禁地，別說裡古州外的人，即便是裡古州內的苗人，也沒有人敢靠近，一旦靠近，就會受到雷神的懲罰。」

    方笑武聽了，不由想道：「那雷公山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據說是苗族的神山，只可惜我沒有去遊玩過。」

    當然，他也知道了方豪說的裡古州，或者說現在的苗疆，其實就是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境內，大致範圍就是雷山、榕江、台江、劍河等地。

第3171章 無恥

     「難道從古至今，真沒有一位能夠進入苗疆而平安出來的人麼？」

    方笑武問道。

    「不是沒有，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這些人都是苗王的朋友。據我的那個朋友所說，十二年前，鎮遠來了一位大人物，乃青城派的掌門。

    本來我這個朋友也不認識青城派的掌門，但是他在貴州最大的鏢局，也就是鎮遠鏢局做事，那天也是他運氣好，在鏢局裡看到了青城派的掌門。事後還從鏢局一位管事口中得知這位掌門人剛從苗疆回來。

    我那位朋友問了半天，那管事才告訴他，青城掌門幾十年前就認識苗王，所以進入苗疆不會受到攻擊。

    於是我就想，既然青城掌門能認識苗王，那武林中的一些高人，肯定也認識苗王，所以這些認識苗王，且夠稱得上是苗王朋友的人，才能平安進出苗疆。

    不過我覺得就算是苗王的朋友，也不可能自由進出苗疆，幾年能有一次大概已經算多了。」

    方笑武聽後，卻是笑道：「你有沒有想到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苗疆那麼大，苗王不會只有一個。」

    「這倒也是。」

    「不過依我想來，真正的苗王，也就是最神秘的苗王，應該就是住在雷公山中的苗王。不然的話，那雷公山也不會被視為苗疆禁地。」

    「公子所言極是。」

    方笑武正要開口，忽然，他聽到了衣袂振動聲，竟是朝著這邊過來了，急忙朝方豪使了一個眼色。

    方豪頓時會意。

    於是，兩人迅速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

    很快，只見一人朝他們藏身附近過來了，輕功不俗，只是由於施展時間太長，此時已是強弩之末。

    方笑武偷眼朝外看了一下，不由愣住了。

    原來來人不是別個，正是靖江王府的護衛肖義。

    忽然之間，肖義停了下來，轉身喝道：「我與你們拼了！」

    「哈哈哈……」

    隨著笑聲，四人追了上來，為首之人正是史貴方，而其他三人也都是王府的護衛，除了一個方笑武沒有見過外，其餘兩個都見過。

    史貴方的輕功雖然和肖義差不多，但是他的內力要比肖義深厚，所以追了這麼久，還能吃得消。

    不過他帶著的那三個護衛，就有些吃不消了，看上去比肖義更嚴重。

    「肖義，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我告訴你，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所，拿命來吧！」

    史貴方說完，拔劍出鞘，朝肖義刺了過去。

    肖義揮舞手中長劍擋了二十多下，無論是內力還是劍法，都比不上史貴方，突然中了一劍，鮮血直流。

    史貴方哈哈大笑，就像是貓戲老鼠似的，一口氣刺出了三十六劍，竟有六劍刺中了肖義的身體。

    突聽肖義大吼一聲，竟是劍出如電，頗為玄妙。

    史貴方一時大意，竟是被肖義的劍刺了一下，儘管只是輕傷，但也足以讓他怒火萬丈。

    砰的一聲，史貴方一腳踢中肖義，然後不等肖義站起來，趕上去用腳踩在了肖義身上，劍尖指著肖義的咽喉。

    那三個護衛正要上去殺了肖義，史貴方卻是說道：「先不要殺他，我要慢慢折磨他。」說完，收回長劍，退到了一邊。

    三個護衛中的一個，趕緊上去為他包紮傷口，而另外兩個，則是用腳踩住了肖義，不讓肖義跑掉。

    方笑武看到這裡，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他與肖義沒有交情，但是並不討厭肖義，而史貴方呢，卻讓他覺得厭惡。

    只是史貴方的叔叔是靖江王府的首席護衛，他要是出去救了肖義，除非是將史貴方四人全都殺了，不然的話，他今後肯定會被靖江王府的人追殺。

    就在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救肖義時，史貴方的傷口已包紮好，走到肖義跟前，滿臉得意之色，說道：「肖義，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那相好根本就不喜歡你，她只是貪圖你的錢財而已。你為了她，居然會跟我翻臉，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肖義自知必死無疑，索性放棄了抵抗的念頭，淡淡說道：「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趁我外出的時候，霸佔了她。」

    史貴方笑道：「什麼霸佔？是她勾搭我，我才是受害者。」

    「朋友妻，不可欺，難道你……」

    「什麼朋友？你夠資格做我的朋友嗎？我叔叔是王府首席護衛，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就算是呂中劍，也要給我面子。你算老幾？」

    「你殺了我吧。」

    「我是要殺你，但在殺你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你想要做什麼？」

    「嘿嘿，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太監的下面是個什麼樣，不如我把你變成太監，看看……」

    「畜生！」

    肖義罵道。

    「大膽！」

    那兩個制住肖義的護衛，齊聲喝道。

    「你們全都不得好死！我肖義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肖義說完，就要自斷經脈。

    然而，史貴方早已料到他要這麼做，突然抽出長劍，刺在了肖義身上某處，頓時讓肖義無法使力。

    「哈哈哈，肖義，我看你就算做了鬼，也只是個無鳥鬼，連其他鬼都會欺負你……」

    史貴方說完，就要對肖義動用宮刑。

    忽然，一個聲音冷冷傳來道：「史貴方，你想怎麼死？」

    這聲音不是方笑武發出來的，但方笑武此時就要打算現身出去了。

    「咦，這人是誰？」

    方笑武不由暗想。

    「誰？」

    那個曾為史貴方包紮傷口的護衛身形一晃，朝不遠處過去了。

    可是，他的身影才剛消失不見，陡然之間，他便連人帶劍的飛了過來，噗通一聲落地，七竅流血，業已斷氣。

    「史貴方，說！你想怎麼死？」

    那聲音傳來道。

    「原來是他！」

    方笑武終於聽出了對方是誰。

    史貴方又驚又怒。

    對方這麼快就殺了那個護衛，身手之高，連他都不是對手，他得想辦法活著離開。

    於是，他伸手一指，喝道：「你們上去殺了他。」

    其他兩個護衛猶豫了一下，便一起縱身躍出……

    與此同時，史貴方卻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去，連肖義都顧不得殺了。

第3172章 放行

     忽聽「啊」的一聲慘叫，史貴方的身體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同樣也是七竅流血而亡。

    那兩個護衛剛要回身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人卻是到了他們身後，身雙手齊出，分別打在了他們的背心上，震碎了他們的心脈。

    這人明明就在兩個護衛的前方，但是他的速度卻快的嚇人，先是跑去殺了更遠的史貴方，然後再回來殺了兩個護衛，實力之高，當屬一流。

    「肖義，你剛才那一劍是誰教你的？」

    那人轉過身來，赫然就是跛丐。

    肖義勉強坐了起來，見是跛丐救了自己，先是一愣，接著便回答道：「是次席護衛呂中劍。」

    「原來是他，難怪你那一劍能夠刺傷史貴方。」

    跛丐說完，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

    肖義雖然得救了，可是他不清楚跛丐為什麼要救自己，而他也不可能再回王府，萬一跛丐把他抓回王府，那他豈不是……

    「你放心，我不會抓你回去。」

    「那麼你老……」

    「我救你是因為看不起史貴方。」

    「其實你老可以不用殺了其他三人……」

    「其他三人因為史貴方成為了冤死鬼，只能怪他們跟錯了人。」

    聞言，肖義也無話可說。

    只見跛丐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從裡面倒出一個紅色藥丸，扔給肖義，說道：「吃了它。」

    肖義也不多問，撿起藥丸，一口吞下。

    「你不怕是毒藥嗎？」

    「如果真是毒藥，你老又何必救我？」

    「好，我告訴你，這是丐幫的紅花丸。」

    紅花丸！

    肖義暗暗吃驚。

    這種藥丸是丐幫的高級物品，別說外人，就算是丐幫中人，除了長老之外，縱然是護法，也無法得到一顆。

    他能吃到一顆紅花丸，簡直就是有點像是在做夢。

    過不一會，肖義只覺得身上的傷口漸漸癒合了。

    當然，紅花丸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讓他一下子就痊癒了。

    不過在紅花丸的藥性輔助之下，不需要七天，他便能恢復八成。而半月以後，相信他就能完全恢復正常。

    肖義站了起來，正要感謝跛丐的救命和賜藥之恩，跛丐卻是說道：「你要感謝我的話，就去一個地方。」

    「你老請說，無論是什麼地方，晚輩萬死不辭。」

    「這個地方就在……」

    跛丐說到這裡，突然朝肖義招了招手。

    肖義急忙走近。

    跛丐在肖義耳邊說了兩句。

    肖義領悟，退後一步道：「晚輩明白了。」

    跛丐道：「我相信你，所以才讓你去這個地方，如果你……」

    「晚輩這條命是你老救的，就算你老現在讓晚輩去死，晚輩也不會有半絲猶豫。如果晚輩敢背叛你老，猶如此物。」

    肖義說完，從地上撿起一段小樹枝，折為兩段。

    跛丐見了，這才面露微笑，說道：「你是條漢子。去吧。」

    「晚輩告辭」

    肖義拜別跛丐，撿起自己的長劍，迅速離開了。

    方笑武本以為肖義走後，跛丐也要走了，可是跛丐杵在原地過了好一會，竟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驀地，跛丐目光一轉，望向了方笑武和方豪的藏身之所，眸子內閃過一股殺機。

    「出來！」

    跛丐喝道。

    方笑武吃了一驚，心想這老兒好大的本事，我都已經極力收斂氣息了，居然還會被他發覺……

    轉念一想，不由苦笑了。

    不是他的原因，是因為方豪。

    方豪的本事遠沒他那麼大，能夠避開史貴方、肖義等人，已是難得，但想要避開丐幫的九袋長老，那就實在太難了。

    方笑武只好帶著方豪走了出去。

    「咦，是你們兩個？」

    跛丐沒想到躲藏之人居然會是方笑武和方豪，面色稍好。

    方笑武一邊暗中戒備，一邊笑道：「對呀，正是我們兩個。你老……」

    跛丐道：「是誰讓你們離開桂林城的？」

    「錦衣衛指揮僉事陽關月。」方笑武沒有隱瞞的必要。

    「原來是他，難怪你們可以離開。」跛丐若有所思。

    「跛丐前輩，我們兩個並非有意偷聽，而是從一開始，我們就躲在這裡，因為我們不知道來人是誰，所以……」

    「我看得出來。」

    「那你老會不會……」

    「會什麼？殺了你們嗎？」

    方豪叫道：「你要殺就殺我吧，請你放過我家公子。」

    跛丐譏笑道：「你算個狗屁，我殺你作甚？」

    他雖然罵了方豪，但是方笑武聽在耳中，卻覺得此事有轉機。

    果然，跛丐想了想，說道：「你們兩個既然離開了桂林城，就有多遠走多遠，今後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明白。」

    方笑武趕緊帶著方豪離開了。

    不久，他們從山中出來，走沒多遠，就是一所村莊。

    方豪一打聽，才知道這所村莊就是盧家莊。

    方笑武想起雲深道人昨晚曾經來過這裡，覺得有古怪，就多口問了一下盧員外的住址。

    很快，他們兩個來到了盧員外家，發現大門緊閉，院牆高深，根本看不到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方笑武朝方豪揮手示意了一下，趁著沒人注意，便飛身進入了莊院裡。

    不多時，方笑武神色匆匆的出來了，話也不說一句，帶著方豪急速離去。

    兩人一路狂奔，走了差不多十里路，方笑武才停了下來。

    「方豪，你肯定想像不到盧家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

    「盧家一共有二十六個人。」

    「全死了？」

    「沒有，只死了兩個，其他人都還活著，只是全被點了穴道，天黑之前都可以醒來。」

    「雲深觀主果然厲害。」

    「你怎麼知道是雲深觀主幹的？」

    「呵呵，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我猜想也是他。那兩個死的人我看不是盧家的人，至於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付雲深觀主，最後反被雲深觀主殺了，我就看不出來了。不過有一件事很奇怪。雲深觀主本事那麼大，在殺了他們之後，居然會受傷……」

    「什麼？雲深觀主受傷了？公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完全沒感覺。」

    「你想啊，雲深觀主回來後，一直沒有現身，直到那個教書先生與白蓮教的飛天教王即將鬥起來，他才突然出來，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有就是，他為什麼要挖掉自己的一個眼睛給飛天教王？我想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掩蓋自己有傷在身。等那飛天教王發現自己上當，再回去找雲深觀主時，雲深觀主早已走了。」

    「公子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想這就是實情。」

    「方豪，你這拍馬屁的功夫是越來越精湛了。」

    「呵呵，公子取笑了。」

    說話間，兩人繼續趕路。

第3173章 將軍

     桂林府的府衙大牢內。

    一間用來關押重犯的牢房裡，曾經風光多年的獨秀樓二樓主馬德，此時卻成了階下囚，被關押在這裡。

    不僅如此，他還穿上了囚服，一副明天就要被推出去斬首的樣子。

    三更天剛過，一位大鬍子獄卒走到了這間牢房外，先是朝裡看了看，然後低聲叫道：「馬二哥。」

    馬德聽到有人喊，便扭頭望去，藉著稍顯灰暗的光線，瞧見了獄卒的樣子，不由一愣。

    「武……武公子，你怎麼來了？」馬德十分詫異。

    獄卒是方笑武假扮的。

    他到這裡來，自然是為了救走馬德。

    而他是一個人返回桂林城的。

    至於方豪，則是在某地等他。

    「馬二哥，先別問這麼多，快跟我走，我救你出去。」方笑武道。

    然而，馬德並沒有站起來，說道：「武公子，你走吧。」

    「為什麼？」

    「因為我確實犯了法。」

    「無論你犯了什麼法，都不應該……」

    「武公子，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真想走的話，這座牢房怎麼會困得住我？」

    「那你……」

    「我要是真的逃了，其他人會受到連累。」

    「馬二哥，你想一個人頂罪？」

    「是的。」

    方笑武聽後，不由為馬德鳴不平，說道：「馬二哥，你的事我打聽到了一些。你只是二樓主，真正的負責人是大樓主。如果要抓人，抓的也是大樓主。你要是全都承擔下來，不是很無辜嗎？」

    馬德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方笑武道：「既然你早有預感，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獨秀樓？」

    馬德道：「這件事我有苦衷，不方便告訴你。武公子，你快走吧，要是讓人發現你不是真的獄卒，那就糟了。」

    「就算要走，我們也要一起走。」

    「唉，你以為我會坐在這裡等死嗎？我實話告訴你吧，有人會救我的，不出兩天，我定可以出牢。」

    方笑武暗暗詫異。

    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可以讓官府釋放馬德？

    方笑武正要問得更清楚一些。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馬德面色微變，直朝方笑武使眼色。

    方笑武扭過頭去，假裝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獄卒，正在巡查監牢情況。

    忽聽有人叫道：「你，先出去一下，將軍有話要問犯人。」

    將軍？

    什麼將軍？

    方笑武偷瞄了一眼，見來人共有四個，其中一個像是牢頭，而其他三個都不是監牢的人，倒像是王府中人，尤其是為首那人，四十多歲，穿的極為氣派。

    莫非這人就是將軍？

    方笑武低著腦袋，走了出去，但並沒有走遠，而是豎耳偷聽。

    「馬德，你認識本將軍嗎？」

    「你……你是奉國將軍？」

    「不錯。」

    奉國將軍？

    那不就是靖江王的弟弟朱佐敏嗎？

    方笑武暗想。

    「將軍為何來此？」

    「本將軍聽說你被關在這裡，特地來關照你。」

    「關照我？請恕草民不明白。」

    「馬德，你不用在本將軍面前裝糊塗了。你們獨秀樓的事，本將軍全知道。」

    「知道什麼？」

    「這麼說吧，只要你肯指證靖江王，本將軍不但保你不死，還能讓你發大財。」

    「將軍，王爺可是你的親兄長。」

    「哼，他算什麼兄長？上一次，他還派人誣陷過我，差點讓我丟了奉國將軍的名號。我這次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萬一王爺……」

    「你擔心他會丟了爵位嗎？那更好。到時候由我來做靖江王，你還怕我不照顧你嗎？」

    方笑武聽到這裡，便猜到了幾分。

    只聽馬德問道：「將軍，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五龍山那夥人，是不是將軍派人找來的？」

    「是，本將軍並不想否認。」

    「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還不簡單嗎？我就是要對付靖江王！他膽大包天，竟然派人與你合夥做生意，將太祖皇帝的規定置於何地？這次要是不把他徹底弄倒，我就不叫朱佐敏！」

    「這麼說，揭發獨秀樓的事，也是將軍指使人幹的了？」

    「哈哈，就算我不派人揭發，紙終究包不住火，你們的事早晚也會被其他人揭發。況且就算沒有這事，朱佐敬這次也要完蛋。郭安雖然只是一個少監，但他乃是廣西鎮守中官，卻死在了靖江王府，朱佐敬無從抵賴！還有，天狼劍被搶走，朱佐敬難辭其咎，這兩大罪狀，足以讓他做不成靖江王！」

    「將軍，其實你說的這些，都只是猜測。要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到這裡來見我。」

    「你……」

    「將軍，你請回吧。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合夥做生意，我只知道大樓主是個商人，他出錢讓我幫他管理獨秀樓，至於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即便是上了公堂審問，我也只會這麼說。」

    「你不怕死？」

    「我活了大半輩子，有什麼好怕的？況且我也未必會死。」

    「哼！你肯守口如瓶，可曾想過你只是一枚棋子。」

    「對於將軍來說，我何嘗不也是一枚棋子？」

    「大膽！」奉國將軍的人喝道。

    「算了，他還能這般嘴硬，無非是以為朱佐敬可以救他，等到朱佐敬自身難保時，他就會乖乖聽本將軍的話了。我們走，不出兩天，他一定會叫人通知本將軍，本將軍到時候再來親自審問他。」

    方笑武聽到這裡，正要轉身走開，忽見幾個人從外邊進來了，為首之人赫然是小王爺。

    幸好這位小王爺眼高於頂，並沒有看見他的樣子，而其他人呢，都是他從未見過的，也不認識他。

    他低著腦袋，弓著身子，要等小王爺帶人過去。

    然而這時，奉國將軍帶著人從裡面出來了。

    兩幫人彼此見了面，都是一愣。

    旋即，小王爺面色陰沉沉的問道：「奉國將軍，你來這裡幹什麼？」

    奉國將軍冷笑道：「你又來這裡幹什麼？我的好侄子。」

    「放肆！」小王爺的人喝道。

    「大膽！」奉國將軍的人同樣也是喝道。

    眼看雙方火氣正旺，大有幹一架的樣子，忽聽一個聲音傳來道：「小王爺，奉國將軍，你們在這裡幹什麼？不覺得很悶嗎？」

    聞言，無論是小王爺還是奉國將軍，都是面色大變，急忙迎了過去。

    只見當門之處，立著一個身材不算高大，但氣勢卻十分壓人的男子。

    此男子面白無鬚，一副宦官模樣，腰間吊著一枚令牌，氣勢雖然很強，可是並不陽剛，而是極為陰柔。

    「東廠！」

第3174章 東廠

     東廠是什麼？

    東廠設立於永樂十八年，也就是二十八年前，乃明朝的特權監察機構、特務機關和秘密警察機關。

    其首領由宦官擔任。

    東廠權力在錦衣衛之上，只對皇帝負責，不經司法機關批准，便可以監督緝拿臣民，可謂權重朝野。

    東廠的最高首領是東廠掌印太監，又叫廠公或督主、督公，其官銜全稱叫「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提督東廠」。

    廠公是所有宦官中僅次於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第二號人物，而司禮監是明代十二監裡面最有權勢的宦官衙門。

    所謂十二監，就是管理皇室內務的十二個衙門，每監的首領都叫掌印太監。

    起初，司禮監並不出眾，十二監中以內官監為大。

    不過，隨著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相繼去世，到了明仁宗朱高熾、明宣宗朱瞻基時期，司禮監開始抬頭，勢力漸漸後來居上，並在正統初期，開始取代內官監正式成為十二監之首。

    司禮監的權勢，原先只限於內宮，但朱瞻基當皇帝后，賦予了司禮監「批紅」的權力，這便使得司禮監具有了參與機務的權力。

    而司禮監，則通過「批紅」，不斷擴大自己的權勢，與文官集團的「內閣」，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兩大陣營，影響著皇帝的決策。

    如果說內閣首輔是「外相」，那麼，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就是「內相」，而且因為接近皇帝的關係，一旦得寵，更具有權力。

    司禮監裡面，除了頭號太監掌印太監只有一人以外，其他的秉筆太監、隨堂太監均有數名。而秉筆太監和隨堂太監也有高低之分，第一秉筆太監又叫首席秉筆太監，第二秉筆太監則為次席秉筆太監。

    大太監王振，就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所以武林中人都叫他為太監頭子。

    至於東廠的廠公，則是由秉筆太監擔任，而秉筆太監一旦坐上了廠公的位置，就成為了「提督太監」。

    王振尚未得勢之前，只是一名隨堂太監，但是小皇帝朱祁鎮繼位後，因為王振是朱祁鎮的「老師」，得到朱祁鎮的寵愛，短短一年之後，王振竟是從最後一位隨堂太監躍居次席秉筆太監，並取代了上一任東廠長公，成為新一代東廠督主。

    九年前，王振以東廠督公的身份，辦了一件大案，因此而得到朱祁鎮的「提拔」，成為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

    不過當時的王振，並沒有辭去廠公之位，而是以掌印太監的身份兼任東廠督主。

    兩年後，王振迫於壓力，只好辭去廠公之位。

    接任廠公的是一位姓康的次席秉筆太監。

    然而僅僅只是過了一年，這位姓康的廠公，便因為得罪王振，而被貶去邊疆，再也沒有回來。

    之後的廠公，便是現任廠公，名叫盧耀庭。

    這位盧廠公是王振的人，儘管是以第三秉筆太監的身份當上了東廠一把手，可是他的權勢，僅次於王振，就連首席秉筆太監和次席秉筆太監都不敢隨便得罪他。

    五年前，盧耀庭在王振的暗中授意之下，對整個東廠進行了一番大改革。

    此前，督主以下，除了兩個督主的「廠隨」，由宦官擔任之外，像什麼掌刑千戶、理刑百戶，都只有一人，而且還是從錦衣衛調來的，不是宦官，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而今，督主的「廠隨」，也就是武林中所說的「副廠公」，共有四位，也分高低，分別叫首席廠隨，次席廠隨，第三廠隨和第四廠隨。

    這四個人自然都是宦官，但職責完全不一樣。

    首席廠隨負責開會，因為東廠每個月的初一都要開會，廠公不一定出席，所以就由首席廠隨主持。

    次席廠隨負責監視王公貴族的異動。

    第三廠隨負責監視朝廷官員、社會名流、學者等各種政治力量，同時還會被廠公委派參加各種大案、重案會審，事務最多，但也是最令人恐懼的。

    至於第四廠隨，則是專門負責監視江湖武林勢力和人士。

    首席廠隨似乎沒有什麼權勢，但事實上，東廠每個月的例行會議上，首席廠隨要是不高興了，完全可以批評其他三位廠隨，若是批評次數多了，乖乖，這位廠隨一不小心，就會被廠公撤走。

    所以有人戲稱首席廠隨是廠公的「代理人」。

    四個廠隨都有自己的屬下，因此形成了東廠四大組。

    一組人員最少，不過百人，除了首席廠隨身邊的七大護衛都是由武功高深的太監擔任外，其他都是從錦衣衛調來的，名義上是錦衣衛，其實是東廠的人，一旦進入了東廠，只聽東廠號令，不受錦衣衛統領。

    二組人數有數百個，多數也是錦衣衛。

    三組人數最多，太監也最多。當然，太監再多，也不可能多得過錦衣衛，估計有四十多個。

    四組人數也不少，太監有三十來個，且無論是太監還是錦衣衛，無一不是高手。所以有人說東廠的高手，有一半都在四組。

    原先的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從兩人增加到了十六人，掌刑千戶四人，理刑百戶十二人。而因為是為東廠辦事的緣故，所以也叫東廠千戶和東廠百戶。

    十六人裡面，除了十三人是錦衣衛之外，有三人是宦官，掌刑千戶一名，理刑百戶兩名。

    這十六人均是東廠的正式官員，理論上要受四個廠隨的節制，但實際上，十六人只聽廠公一人號令，而東廠千戶與東廠百戶之間，並沒有直接的統屬關係，只因品級的不同，才會有此劃分。

    是故，東廠除了廠公之外，就有二十個掌權人物。

    除了首席廠隨地位稍微有點特殊之外，其餘十九人都可以說是廠公的直系下屬。

    東廠的一般人員，分吏役和緝事。

    吏役有掌班、領班、司房，共有四十多人。

    而緝事呢，正是東廠的骨幹人員，分役長和番役。

    役長就是檔頭，番役就是番子。

    役長分大檔頭和小檔頭，有一百多個。

    大檔頭就是大隊長，小檔頭就是小隊長，每隊人數不等，少的十幾個，多的幾十個。

    而以上這些人，都是從錦衣衛撥給的，沒有一位是太監，但因為進入了東廠，所以只服從東廠調度。

    方笑武所看到的那個人，正是東廠的一位官員，乃東廠百戶，且還是個太監。

    這東廠百戶姓于，名叫于成功。

    他在沒有成為東廠百戶之前，被人稱為公公，可自從當上了東廠百戶，就不喜歡公公的叫法了，而是喜歡別人叫他百戶大人或者於百戶。

    他這次到廣西來，就是為了查廣西鎮守太監郭安死亡一事，同時還負責有人密告靖江王違法一案。

    別看他只是個百戶，可這個百戶就跟欽差大臣沒什麼區別。

    無論是小王爺還是奉國將軍，都要小心行事。

    「於百戶。」小王爺先開口，「您怎麼來了？」

    奉國將軍被小王爺搶了先，不由瞪了一眼小王爺。

    只聽於成功說道：「小王爺，我原本不想來的，但我聽到有人告訴我，說你和奉國將軍都來了，我就不得不來了。」言下之意，要不是因為他擔心小王爺和奉國將軍打起來，他根本不會到這。

    奉國將軍忙道：「於百戶，你費心了。」

    於成功望了一眼奉國將軍，飽含深意的說道：「奉國將軍，你錯了，真正費心的可不是我，而是聖上。」

第3175章 還錢

     「聖上？」

    小王爺和奉國將軍都是一愣。

    於成功道：「這些年來，聖上為了靖江王和奉國將軍之間的摩擦，多次派人來廣西講和，可是呢，每隔一頓時日，奉國將軍和靖江王又會派人上京狀告對方，指責對方不是。聖上乃一國之君，不管會被說不理朝政，管了又會被說成什麼都要管。奉國將軍，你說說看，這叫聖上如何是好？」

    奉國將軍聽了，不由冷汗直流。

    而小王爺呢，也很不安。

    以前，不管靖江王和奉國將軍怎麼鬧，皇上都只是派人勸告，可是這次，因為干係重大，驚動了東廠。

    而於成功原本不是來管靖江王和奉國將軍之間的矛盾的，沒有發表意見的必要，可是他既然說了，那就說明他這次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規勸靖江王和奉國將軍。

    換言之，皇上對他們兄弟的胡鬧是真的煩了，他們兄弟要是還繼續鬧下去，恐怕兩人都要倒霉。

    奉國將軍趕緊說道：「於百戶，我可以向你保證，等這次的事結束之後，我就修身養性，不再……」

    「奉國將軍，你說的事是指什麼？」

    「就是靖江王指使人……」

    「奉國將軍，你以為你的密告，聖上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嗎？」

    「那聖上的意思是？」

    「聖上什麼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督主說過，靖江王鎮守廣西，頗有功勞，只要他肯還利於民，王大公公就會為他說話，聖上就會龍顏大悅。」

    一聽這話，奉國將軍就明白了。

    看來靖江王派人與馬德合夥做生意的事，早已被東廠的人查知，且早已密報給皇上，而皇上對於此事的態度，屬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是他突然派人去京師告密，皇上也不會為此而受到驚動。

    這都是他的罪過啊。

    他正要說些什麼，於成功話鋒突然一轉，道：「不過，督主也說了，朝廷法度終究是朝廷法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沒有人會列外，所以這件事也不能輕易了結，得把罪魁禍首揪出來，就地正法。」

    方笑武聽了這話，不由想道：「不好，馬二哥要糟。」

    奉國將軍道：「罪魁禍首是？」

    於成功笑道：「奉國將軍，如果你是靖江王，你會怎麼做？」

    他這話雖然是對奉國將軍說的，其實是對小王爺說的。

    小王爺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於百戶，難道你想……」

    「不是我想，是督主想。」

    「好，小王一定把督主的意思轉達給父王。」

    於成功笑了笑，說道：「小王爺，你千萬不要搞錯了。獨秀樓只有一個負責人，那就是吳鳴。」

    吳鳴正是獨秀樓的大樓主。

    聞言，不光是方笑武，就連小王爺和奉國將軍，也都愣住了。

    於成功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馬德，而是大樓主吳鳴。

    這也就意味著，馬德只是虛驚一場，很快就會被釋放。

    方笑武不覺暗想：「奇怪，東廠為什麼要保馬二哥呢？難道馬二哥在東廠有人？」

    只見小王爺和奉國將軍互相對視了一眼，均是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驚奇。

    馬德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東廠太監一定要保他，而不是借這個機會將他殺了，也好杜絕所有後患。

    ……

    次日下午，馬德就被釋放了。

    而身為獨秀樓負責人的大樓主吳鳴，則是被抓了。

    吳鳴供述了一切，說自己原本是個江洋大盜，假冒靖江王的名聲，暗中資助馬德做生意，馬德對此一無所知。

    不過，馬德被釋放後，就被勒令關掉了獨秀樓。

    這麼一來，獨秀樓就成了絕響，再也沒人敢在廣西用獨秀樓的名字做酒樓生意。

    ……

    第二天，方笑武離開了桂林城，去了一個地方。

    他去的地方名叫五龍山。

    可是等他找到了五龍山，往裡去了不到半裡，就看到了十多具屍體。

    看來有人先他一步找到了這裡，他要是繼續進去的話，只會看到更多死人，而自己的五千兩銀票，絕對是拿不回來了。

    他正要轉身離開。

    忽然，兩條人影朝這邊過來了。

    他正要找地方躲，一個聲音傳來道：「武公子，你要是來的話，請不要躲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方笑武聽到是馬德的聲音，不由驚奇。

    於是，他就沒有躲起來。

    很快，只見馬德和一個也是方笑武認識的人聯袂到場。

    「咦，丁大叔，你也來了。」方笑武叫道。

    「我是來還錢的。」丁疇笑道。

    「還錢？給誰還錢？」

    「給你啊。」

    「給我？」

    丁疇拿出一大疊銀票，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千兩。

    方笑武明白了。

    只聽馬德說道：「武公子，這些錢都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方笑武猶豫了一下，便從丁疇手中接過銀票，問道：「馬二哥，你不奇怪我怎麼會有這麼多銀票嗎？」

    馬德笑道：「我是有點奇怪，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話罷，卻是拿出一錠金子，遞給方笑武。

    「馬二哥，你這是何意？」

    「獨秀樓已經沒了，我身為曾經的馬二樓主，得給你把賬算清楚。」

    「馬二哥，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住那麼大的房子，所以……」

    「這是兩碼事。武公子，這錠金子是你應得的，請不要推辭。」

    方笑武見馬德非要自己收下不可，只好將金子收下。

    隨後，只聽丁疇問道：「武公子，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是啊。」

    「那你想不想知道？」

    「這……」

    「如果你想，你就跟我們走。如果你不想，我們還是朋友。」

    「這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大了。你要是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那我們與你就不再是朋友，而是同僚。」

    方笑武想了想，問道：「萬一連同僚都做不成呢？」

    丁疇和馬德相視一笑。

    只聽丁疇說道：「如果連同僚都做不成，那不是我們做鬼，就是你做鬼。」

    方笑武聽後，便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我還是繼續和你們做朋友好了，畢竟我不想做鬼，也不希望你們做鬼。不過我能多問一句嗎？五龍山的這些人是誰殺的？東廠？錦衣衛？還是……」

    「東廠。」

    馬德毫不掩飾，說出了方笑武早就想到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