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鎖定勝局

    「將軍被殺了。」郭藥師掌控常勝軍十餘年，自從在契丹人手下開始，就主掌常勝軍，今日沒有想到，居然死在李璟手下，身邊的騎兵哪裡能忍受，一聲怒吼聲後，紛紛朝李璟殺了過來。

    「保護陛下。」李敢見狀，趕緊率領騎兵衝了上去，將李璟護衛在其中，和常勝軍殘餘兵力廝殺起來，他知道，這些士兵眼下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等支撐一段時間之後，這些士兵必定會四下逃散，這個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唐軍見李璟斬殺了郭藥師，士氣高漲，就算面對敵人的瘋狂進攻，這些士兵也沒有任何畏懼，紛紛拿著兵器沖上前，和敵人廝殺在一起。

    相比較常勝軍騎兵自殺式衝鋒，劉舜仁和張令徽兩人卻是面色大變，郭藥師是常勝軍的領袖，這個時候被李璟所斬殺，基本上就意味著戰爭已經失敗，擺在兩人面前的，要麼是逃回幽州，要麼就是南下投奔完顏宗翰，將親自率領大軍出現在幽州的事情告訴完顏宗翰，等候完顏宗翰的處置。

    「我們已經失敗了，劉兄弟，相對於李璟，我們就是背叛者，李璟是不會原諒我們的，眼下恐怕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立刻脫離戰場，返回幽州，憑藉與幽州城牆抵擋住李璟的進攻。」張令徽在亂軍中找到劉舜仁，有些擔心的說道。

    「你說的不錯，但若僅僅是這樣還不行，我們還需要稟報完顏大將軍，若是你我都一起逃走，正好方便李璟追殺我們，不如兵分兩路，一路返回幽州城，幫助五臣防守幽州，一部分稟報大將軍，請大將軍做主就是了。」劉舜仁想了想說道。

    「如此甚好，趁著騎兵抵擋住李璟的進攻，你我兵分兩路，我回幽州，你立刻前往大名府，請大將軍立刻回軍。我和五臣盡最大努力，抵擋住李璟的進攻。」張令徽現在還不知道，甄五臣已經歸順大唐，幽州城也已經落入大唐之後，自己回到幽州，只能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

    「好，你我就在這裡分開。」劉舜仁看著遠處，這個時候戰場上一片混亂，李璟大軍正在圍剿騎兵，而這邊的呂師囊也開始對了常勝軍的反擊。

    劉舜仁心中一陣悲哀，自己兄弟四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掌握常勝軍，常勝軍也是眾人在金人朝廷中地位的保證，沒想到轉眼之間葬送在這個地方。想到兩人即將面對的局面，劉舜仁最後還是狠狠的抽著胯下的戰馬，戰馬飛奔朝大名府而去，在他身後，身邊的親兵緊隨其後，也朝大名府而去。而另外一邊，張令徽也顧不得戰場上的殘兵，也率領親兵迅速脫離戰場，朝幽州府而去。

    「張令徽跑了。」亂軍之中，有人發現張令徽和劉舜仁兩人已經逃走，頓時失聲驚呼起來。將乃兵之膽，張令徽和劉舜仁兩人在軍中威望很高，沒想到，現在這兩個人都已經逃走，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就不用說了，原本就已經落了下風的常勝軍，一下子就是去了抵抗之心，一些士兵紛紛逃走，或是跟隨劉舜仁南下，或者是跟著張令徽朝幽州城逃去。

    就算是和李璟廝殺的騎兵，也逐漸有人脫離戰場，四下逃走。常勝軍的將軍們死的死，逃的逃，那些士兵哪裡還有心思廝殺，只要能逃命，所謂的氣節和忠心都沒有任何用處。

    「陛下，劉舜仁和張令徽已經分散逃走，不如臣去追劉舜仁？」不過半個時辰，呂師囊就擊敗了眼前的殘兵敗將，而李璟也將騎兵擊潰，兩人回合在一起，呂師囊望著遠去的潰兵，有些躍躍而試，這些常勝軍雖然已經潰逃，但仍然有幾千人馬，流落山林，必定會生出匪患。至於張令徽，雖然朝幽州而去，但他相信李璟肯定有了其他的安排。

    「就算逃走又能如何，遲早會遇上的，現在我們也去幽州，佔據幽州，然後將幽州大門封鎖住，讓完顏宗翰不敢南下。」李璟遙指幽州。這個時候的幽州與後世的幽州有著很大的區別，後世朱明王朝建都北平，主要是因為防禦北方的強敵，而且北平還有長城為防禦，山海關這樣的險關要塞足以抵擋北方異族的入侵。但現在的幽州不一樣，後世的山海關還沒有出現，隋朝時期的臨渝關這個時候已經荒廢，僅僅只有一些遺址存在，李璟想要建都幽州，日後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

    「若是張令徽知道陛下在幽州城已經有了佈置，恐怕他會後悔自己選擇去幽州。」李敢飛馬而來，笑呵呵的說道：「陛下，將士們正在打掃戰場，是不是讓大軍安營紮寨，休息一番。」

    「不用，宜將剩勇追窮寇，張令徽已經被我們殺的心驚膽顫，已經是草木皆兵，這個時候正好是追擊的時候。」李璟搖搖頭，說道：「挑選沒有受傷的將士，跟隨朕追上去，早日進入幽州，朕也放心一些，我們來華北的消息藏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完顏宗翰發現，甚至連完顏晟都會驚動，那個時候我們面對的不僅僅是完顏宗翰，甚至是金人的全國之兵。」

    「陛下所言甚是，這個時候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萬萬不可大意。」呂師囊也點點頭，能輕鬆佔據幽州，已經是意外之喜，可惜的是，幽州北面雖然有長城，但同樣的，長城是四面漏風的長城，金人可以從許多地方自由出入，最好的辦法，就是匯聚伯顏、种師道等幾十萬大軍，和金人來一個硬碰硬，勝利者可以席捲天下，失敗的人要麼覆滅，要麼就是躲進深山老林，苟延殘喘。

    索性的是，現在總體局面來說，李璟還是佔據了上風，只要按照計畫行事，自有勝利的可能，但也不排除這中間會出現什麼問題。

    「不錯，相比較我們華北，朕更擔心的是江南，一旦趙構知道我們耍了他，大軍北上，弄不好他會出什麼幺蛾子，讓政事堂和軍機處那邊盯緊一些，不能出差錯了。」李璟有些擔心的望著南方。。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幽州定

    張令徽自然是想不到這一點，他雖然率領的是步兵，但是他的親兵卻都是騎著戰馬的，一路上飛馬狂奔，等到了幽州城下的時候，已經第二天的晚上了，整個幽州城就好像是一個巨獸一樣，臥在燕山腳下。

    「城上是何人守門，快點打開城門。」張令徽面色憔悴，身上的盔甲早就拋棄在路上，這樣可以減輕戰馬的負重，能夠讓自己跑的更快，望著高高在上的幽州城，張令徽心中怒火衝天，自己在外面浴血奮戰，差點將性命丟在戰場上，幽州城的這些傢伙安安靜靜的駐守城池，不會經歷任何風雨，心中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張將軍回來了，快些打開城門。」張令徽身後的親兵也大聲怒吼起來。口中儘是謾罵之詞。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守軍也發現了城下的張令徽，這些人都是甄五臣的心腹組成的，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這些傢伙跟隨甄五臣造反，心中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底氣的，但藉著火光看見張令徽等人身上一身的狼狽，身後的兵馬陣型散亂，甚至連盔甲都丟失，如何不知道張令徽已經戰敗，心中原本的一些畏懼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將軍，最近城中有賊人出沒，小人也不敢輕易開城門，還請將軍稍等片刻，等甄將軍再來決定，還請將軍恕罪。」城門校尉眼珠轉動，一邊穩住張令徽，一邊讓人快速稟報甄五臣，等候甄五臣來處置。

    「可惡，該死的傢伙，等進了城，我一定要了他的小命。」張令徽心中雖然十分氣惱，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在下面等候，一面卻要小心李璟會率領大軍從背後殺來。

    「將軍，小人覺得有些不對，甄將軍和將軍是好友，手下的人就算再怎麼小心，按照道理，見到將軍應該立刻打開城門才是，對方卻說要稟明甄將軍，這裡面？」身邊的親兵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認為是怎麼回事？」張令徽面色微微一變，忍不住詢問道。

    「奪權，恐怕甄將軍想奪權，想我們離開的時候，聽說甄將軍生了重病，怎麼這幾天的時間，甄將軍的病就痊癒了？」身邊的親兵道。

    張令徽面色一動，最後搖搖頭，說道：「我等相交十數年，若是五臣爭權奪利，恐怕也不會有今日了。再說，五臣武藝高強，雖然偶爾生病，但相信這麼快就痊癒，也是說的過去的，這個時候李璟北上，風聲鶴唳，幽州城有人行不軌之事，也是有可能的，五臣小心謹慎，也是無可厚非的，李璟此刻距離我們比較遠，不會這麼快就追來的，畢竟這裡是幽州城，還有這麼多的軍隊，李璟想要追上來，也要小心一二。放心就是了。」

    張令徽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只見城門緩緩打開，張令徽望見不遠處站著甄五臣那熟悉的身軀，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口中相信甄五臣，但在心裡面還是很擔心的，擔心甄五臣真的想爭權奪利，而除掉自己，但此刻，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五臣。」張令徽面帶笑容，迎了上去。

    「張兄，可是洪武天子親自前來？藥師何在？」甄五臣面色怪異，望著緩緩而來的張令徽說道。語氣之中多有一絲惋惜。

    「正是李璟親自前來，郭兄陣亡了。五臣，現在常勝軍就你我二人，幽州城的安全就掌握在你我手中了。」張令徽並沒有察覺到甄五臣言語中的意思，忍不住感嘆道。

    「哎，事已至此，張兄為何不歸順大唐洪武天子呢？天子御駕親征，已經兵臨幽州城下，眼看著金人即將兵敗，退入東北，這中原大地都將成為大唐的領土，你我為漢人，不應該歸順大唐嗎？」甄五臣在得知張令徽戰敗之後，心中更是沒有其他的想法了，只是看著張令徽的模樣，忍不住還想勸說一番。

    「藥師死在李璟之手，我等與李璟有不共戴天之仇，焉能歸順於他？」張令徽忍不住反駁道。

    「戰爭一起，生靈塗炭，我常勝軍數萬弟兄都會死於戰爭之手，更不要說，李璟本身就是漢人的皇帝，我等也是漢人，歸順他總比為金人效力的好。」甄五臣化成了一聲長嘆。

    張令徽聽了面色一變，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面前的甄五臣有些不對，忍不住停下腳步來，指著甄五臣說道：「你，你背叛了大金？」

    「我是漢人，談何背叛？」甄五臣搖搖頭，說道：「當年天子在幽州的時候，我已經是陛下的臣子，這些年只是一直在幽州，奉陛下之命，就是等今天。張兄，原以為到現在為之，你一定會棄暗投明，可惜了，你身為漢人，卻為金人效力，就散你我之間交情甚深，但在民族大義面前，恕小弟無能為力了，不過你放心，常勝軍弟兄的家屬，我一定會妥善安置的，藥師兄和幾位的家屬，五臣會竭盡全力照顧的。」

    「你！」張令徽聽了面色大變，手中的長刀就準備朝甄五臣殺了過去，卻聽見旁邊一聲大響，只見藏兵洞中衝出了數十人，紛紛朝張令徽等人殺了過去，而在甄五臣旁邊，親兵衛隊也護衛著甄五臣離開城門。城門深處，還有不少的士兵紛紛而來，喊殺聲震天。

    「甄五臣，你不得好死。」走了不過幾十步，甄五臣就聽見張令徽淒厲的慘叫聲。

    「冥頑不靈，還甘當金人的走狗，你讓我說什麼好呢？」甄五臣長嘆了一聲，對身邊的親兵說道：「快去通知陛下，幽州已落入我手，請陛下入幽州。」隨著張令徽之死，甄五臣也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偌大的幽州就這樣落入自己手中，仔細想起來，宛若在夢中一樣。

    不過仔細想想，當李璟決定從板橋鎮渡海進攻幽州的時候，幽州的局面實際上已經確定。李璟已經從戰略上取得了絕對優勢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燕京

    「臣甄五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幽州城外，甄五臣率領幽州眾將跪倒在地，一邊陳龍、喬鄆哥等人也紛紛跪在地上，歡迎李到來。

    「眾卿辛苦了，起來吧！」李跳下馬來，親自將甄五臣攙扶起來，說道：「甄卿多年以來，潛伏敵營，忠君愛國，朕心甚慰，賞百金，賜魚鱗鎧甲一副，白玉一雙。」

    「臣謝陛下。」甄五臣大喜，這些東西是次要的，關鍵是李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燕地漢人有任何的異樣。

    「諸位將軍都是國之干將，賜金五****百匹。日後待平定天下，朕自有賞賜。」李看著甄五臣身後的將軍們，臉上笑容不斷，這些人雖然起的作用很小，但只有將這些人籠絡了，才能將幽州徹底的收入囊中。

    「謝陛下。」眾將大喜，這金指的是大唐王朝的金幣，購買力極為不俗。

    「這幽州城朕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來過了，以前幽州城雖然是朕親自打下來的，但不得不讓給別人，但從今日起，幽州城再也不會成為別人的。」李望著眼前的幽州城，大聲說道：「從今日起，改幽州為燕京城，調王穆為燕京府尹。」

    「臣遵旨。」隨行的軍中書辦聽了之後，面色一愣，趕緊應道。甄五臣等人更是一陣狂喜，李佔據汴京之後，就以汴京為京師，但世人都知道李看不上汴京，汴京無險可守，還有一條黃河懸掛在頭頂之上，一條黃河千古氾濫，每次氾濫的時候，都會給附近帶來水患，哪怕是汴京也是如此，現在將幽州城更名為燕京，這裡面蘊藏的意義，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至於王穆就更加不要說了，那是大學生王璞的長子，當今王娘娘的父親，現在成了燕京的府尹，這不就是說明，日後這個燕京就是新的大唐王朝的京師了嗎？

    「陛下聖明。」不光是這個書辦明白，周圍的眾將也都明白了，尤其是燕地的將軍們，燕京成為京師，無論是房價也好，地價也好，都會大幅度上漲，對於燕地出身的將軍們來說，都是一件非常不錯的消息。

    「傳令下去，從今日起，燕京的土地、住宅不准買賣，等政事堂來了再說。」李掃了眾人一眼，任何時代，房地產都是一個來錢最快的年代，李相信，自己若是不做出這個決定來，今日之後，整個燕京的房價將會大漲，那些傢伙恨不得家中擁有百十套房子，數萬畝良田，這樣就算是不做官，也能做一個富家翁。

    甄五臣等人面色一愣，很快就明白李的意思，剛才有所意動的人面色頓時變差了。有些人低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燕京以後將會作為京師所在，但什麼時候成為京師，連朕也不知道，或許終朕一生，都不會出現在燕京的，燕京城池雖然很大，但是遼國的皇宮太小，不適合天朝上國的氣度，想要興建一個京師，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更不要說，來自北方的威脅，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解除，金人可以從臨渝關、長城等各處關隘殺入中原。」李望著眼前的燕京，燕京底蘊深厚，一直是後世京師所在。

    天子守國門是一種氣概，但也是一種無奈，李相信，這種局面絕對會在自己手中得到改變，最起碼，在自己的王朝中，草原上的異族只能是越來越少，生活的地方也只能是越來越遠。

    「陛下，昨天，臣還接到完顏宗翰催促糧草的信件，相信完顏宗翰手中的糧草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甄五臣很識相的將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面，一邊引著李進入燕京，一邊笑道：「等他知道燕京已經落入陛下手，恐怕他再也沒有心思和朱大人對陣大名府了。」

    「劉舜仁逃走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完顏宗翰就知道燕京失陷的消息，擺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反身和朕決一死戰，或者就是從其他的地方離開華北就是了。」李看著面前的燕京，雖然人數不少，但臉上都是一片麻木，哪怕就算是看見自己大軍前來，也是如此。足見這些年燕京被金人塗炭成什麼樣子了，想要將這裡變成京師，任重道遠。

    「陛下，不如讓臣領軍一部，先行南下，和朱大人將完顏宗翰合圍大名府？」李敢出言說道。金人大軍之中，完顏宗翰是最難對付的，看看朱武是何等厲害，手中兵強馬壯，連各種攻城器械都有，戰爭打到現在，大名府仍然還在金人手中，李敢領軍南下，想著就是和朱武兩人聯合起來，一方面可以堵住完顏宗翰，二來還能見機行事。

    李想了想，說道：「李叔，你領軍三萬先行南下，等燕京事定之後，朕親自南下，記住了，行軍小心，完顏宗翰此人用兵十分老道，李叔一切以穩為第一，只要拖住了完顏宗翰，就是我們的勝利。」李敢武藝固然不錯，當初也曾經駐紮過雁門關，但李知道，論行軍打仗，李敢絕對不是完顏宗翰的對手。更不要說，在華北完顏宗翰布下了三支隊伍，一旦完顏宗翰發現事情不對，自己有可能被關門打狗，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離開華北，將軍隊都帶到草原上，彌補金人兵馬不足的弱點，然後不斷的騷擾中原，讓李疲於奔命。這是異族人經常玩的套路。

    「陛下放心，臣打不過他，難道還防不住嗎？」李敢不在意的說道。現在大局已定，完顏宗翰這時候想的就是如何離開華北，保存自己的實力，哪裡會和自己糾纏，只要稍微小心一些，這就是妥妥的軍功。一家兩個國公，看上去很是輝煌，但李敢知道背地裡有人認為李家只因為跟隨李身邊，才封了國公，實際上父子兩人所立的軍功根本就不足以成為國公，這一次，李敢就是要世人看看李家父子的本事。

    「如此甚好。」李見李敢如此有把握，說道：「等休息一天後，明日一早李叔就領軍出征吧！」

    「臣遵旨。」李敢大喜。

第一千零九十章 垂死掙扎

    實際上，李璟還是猜錯了，完顏宗翰知道李璟北上消息的時間早了一個晚上，劉舜仁知道事情不妙，連身邊的殘兵敗將都沒有理會，和身邊的親兵一人雙馬，人歇馬不歇息，飛馬狂奔，終於見到了完顏宗翰。

    完顏宗翰還在為自己糧草的事情著急，一見劉舜仁模樣，頓時知道事情不妙，等知道李璟親自率領大軍殺入華北的時候，頓時面色大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大將軍。」劉舜仁忍不住說道：「大將軍，甄五臣手中只有一萬人馬，如何能抵擋的住李璟十萬大軍？還請大將軍派兵前往營救，若幽州不保，我們等可是無家可歸了。」

    「你在這邊擔心幽州，卻不曾想過，甄五臣或許早就將幽州獻給了李璟，哪裡還會在乎你們這些人的死活。」完顏宗翰忽然幽幽的說道。他可是看的很明白，李璟既然冒險從海路進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幽州有內應，否則的話，他是不會如此冒險的。結合劉舜仁的說辭，完顏宗翰就推測到，甄五臣實際上早就歸順了李璟，也只有這種可能，李璟才會放心大膽的進攻幽州。

    「不可能，不可能，我等與甄五臣乃是生死弟兄，他豈會背叛我等？」劉舜仁還是不怎麼相信甄五臣會背叛自己等人。

    「有什麼不可能的，一切都有可能，甄五臣是不會背叛你們，但是他會背叛大金，他是漢人，李璟是漢人的皇帝，怎麼可能不背叛的呢？他若是不會背叛，我們的糧草這個時候已經到來，哪裡還需要等待的。」完顏宗翰一聲長嘆，說道：「沒想到還是李璟棋高一著，在這個時候布下了如此陷阱，什麼兵分三路，兵分四路，什麼聲東擊西，進攻南宋，實際上他最根本的目標還是進攻我們大金。」

    完顏宗翰一口氣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李璟的進攻讓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幽州城被李璟佔據，說明自己的後路已斷，想要從幽州大本營獲得糧草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糧草的情況下，帶領手下的幾十萬人馬突圍。與李璟一戰，以甄五臣以前他都看不上眼的傢伙徹底破壞掉了。李璟輕鬆獲得了勝利，大金耗費了無數心血，奪取的華北大地就丟在自己手中。

    「大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劉舜仁失魂落魄，最後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調遣大軍，立刻返回北方，李璟只要坐鎮幽州，必定會調動大軍前來圍剿我們。」完顏宗翰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所面臨的處境，那怕自己手中也有數十萬大軍，但面對李璟還是不夠看的，歸根結底，就是因為糧草還在幽州。自己軍中的糧草稍微多一些，但兵馬眾多，每天所耗甚大。

    其餘的諸如完顏宗弼、完顏希尹等人軍中糧草也不見得比自己多上許多。若是想回到東北，實際上完顏宗翰知道，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那就是搶劫，對華北各地的百姓進行搶劫，以搶劫更多的糧食，一方面可以幫助自己渡過最艱難的時機，二來，可以讓李璟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拯救華北的災民上。但如此一來，金人下一次想要奪取華北，恐怕要耗費更多的力氣了。

    只是現在這一切有什麼用處呢？有李璟在，想要重新攻佔幽州都很困難，更不要說重新進入華北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躲避李璟對自己的合圍。

    「傳令完顏宗弼，立刻率領大軍與我匯合。」完顏宗翰想了想，說道：「命令完顏希尹，立刻向完顏宗輔靠近，讓种師道進入華北，只要我們將華北各地弄的一團糟，這些當地的百姓們就能幫助我們拖延种師道的進攻，讓完顏希尹和完顏宗輔兩人聯手對付伯顏，一定不能讓伯顏和李璟聯手。」

    「就怕李璟東進。」銀術等人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李璟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決定戰場勝負的只有騎兵，讓伯顏的騎兵出現在幽州城下，必定能鎖定勝局，甚至將完顏宗翰封鎖在華北之地都有可能。

    「李璟佔據幽州，絕對不會輕易讓出來的，也不會御駕親征，他只是坐鎮幽州，好生經營幽州，畢竟這次佔據幽州之後，他再也不用退出幽州了。雖然他很想回合伯顏，但相對於幽州，他只能率領大軍坐鎮幽州。若他敢派兵前來聯合朱武，圍剿我完顏宗翰，正好可以給他一個教訓。」完顏宗翰冷森森的說道。他此刻心中憋了一團火，原本是勢均力敵的一件事情，沒想到李璟居然來一個神來之筆，居然在自己的後方開刀，一下子讓他的鐵壁防禦化為灰燼。

    索性的是，他現在手中的兵馬眾多，擊敗李璟是不可能的，但斷李璟一臂，給李璟一個教訓還是可以的。他看著眼前的地圖，最後朝一個地方點了點頭。

    「銀術，你領軍兩萬，死守大名府，半個月內不得有任何損失，半個月之後，本將軍准許你火燒大名府，率領大軍北上。大名府還有不少的糧草，這些糧草都交給你。」完顏宗翰望著銀術說道。

    「末將遵命。」銀術並沒有詢問完顏宗翰率領主力去了什麼地方，只知道自己接了一個十分艱難的任務。

    「大將軍，末將願意協助銀術將軍駐守大名府，或許還能幫助銀術將軍一二。」劉舜仁最後想了想說道。若是真的像完顏宗翰所說的那樣，幽州城已經丟失，自己的家小都已經落入李璟之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垂死一搏，也給李璟一個經驗教訓。

    「如此甚好。」完顏宗翰欣慰的望著劉舜仁，說道：「有將軍相助，抵擋朱武的進攻還是很輕鬆的，本將軍會在歸化等著你。」

    「末將謝將軍。」劉舜仁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自己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就算是到了歸化，為金人所信任又能如何？

    「好，銀術好生準備一番，我趁夜出城，大名府就靠你了。」完顏宗翰好像看出了劉舜仁心中所想一樣，不過他沒有說什麼，而是拍著他的肩膀，讓兩人下去辦事不提。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滏陽河

    李璟席捲幽州，從海路攻陷幽州城之事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華北，華北的漢人早就苦金人久矣，這個時候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精神振奮，無數義軍紛紛揭竿而起，襲擊金人的隊伍，截斷金人的糧草，讓金人苦不堪言。

    完顏希尹接受了完顏宗翰的命令，一方面命令大軍收拾城中糧草，朝歸化州撤退，一面卻是搜刮民間糧草，一車又一車，朝北方而去。每次撤離一個城池，就放火焚燒城池，不僅僅使得城池內百姓死傷無數，就算是种師道重新佔據城池之後，想要恢復秩序十分困難，不得不派兵飛馬告訴李璟，請李璟下聖旨，調汴京文官前來治理，並且從洛陽調遣糧草前來接濟百姓。

    雖然种師道是進攻一方，但實際上，因為要收拾殘局，所耗費時間反而更多，只能是尾隨在完顏希尹大軍之後，做一個掃地大軍。

    不僅僅是在華北方面，就算是在魯地也是如此，完顏宗弼也接到完顏宗翰的命令，他執行的更加徹底，不僅僅是糧食，就算是金銀珠寶等等也都搜刮的乾乾淨淨，然後焚燒城池，在各個大城池之中焚燒一空，渡過黃河的時候，焚燒黃河上的所有船隻，吳玠進攻的速度很快，但也只能望河而嘆，等候黃河兩岸的漁民搭建浮橋，運送大軍過河。

    滏陽河乃是華北大地上罕見的大河，幾乎是橫穿整個華北大地，在冀州新河附近分為滏陽河又迎新河化成一個碩大的滏陽河，穿過河北大地，最後流入大海之中。

    「國公，前面就是滏陽河。楊將軍詢問是不是可以暫時休息一下，然後再渡過黃河？」李敢身邊的親衛指著遠處的滏陽河說道。

    「前面就是滏陽河，傳聞滏陽河乃是華北大地上的大河，也是一個險要之地，爾等可前去觀看過？大軍可容易渡河？」李敢騎著戰馬，望著遠處河流，他身邊有不少的親衛，自己身為遼國公，位高權重，但是身為李家的家臣，對行軍打仗也有研究的。

    「回國公的話，滏陽河雖然是大河，但是這個時候並不是豐水期，河水並不深，只是到膝蓋部位，已經有兄弟前往試探過，就是糧草物資暫時不能過河，弟兄們都能過去。」身邊的親衛趕緊說道。

    「可曾派出了哨探，若是敵人半渡而擊，當如何？」李敢微微有些不滿說道。

    「將軍，那完顏宗翰現在還在朱武將軍的進攻下，能不能守住大名府都不知道，現在哪裡有機會伏擊我們，或許他們知道國公親自殺來，早就逃之夭夭了。」親兵不在意的說道：「陛下連幽州都打下來了，金人難道還有什麼作為不成？」

    李敢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他也認為完顏宗翰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畢竟在大名府，完顏宗翰的壓力也比較大，朱武必定會加強對完顏宗翰的進攻。

    「去將朱大叫來。」李敢想了想，還是讓人將前不久自己收的一個義軍首領喊了過來。

    半響之後，就見一個壯漢飛馬而來，遠遠望見李敢，趕緊拜倒在地，大聲說道：「公爺，您找我？」

    「你下面的那些弟兄們訓練的怎麼樣了？這些天我們的行軍速度比較慢，就是為了照顧你的那些兄弟，馬上就有大戰了，你的那些弟兄能行嗎？」李敢笑呵呵的說道。

    「就等著公爺一聲命令了，末將的那些弟兄絕對不是怕死之人。」朱大拍著胸脯說道。

    「好，如此甚好。」李敢揚鞭指著遠處說道：「前面就是滏陽河，你就是這附近的人，走，陪老夫去看看。」說著就輕輕的夾了一下戰馬，朝南方飛奔而去，朱大不敢怠慢，趕緊緊隨其後，其他的親兵也跟在後面，一干人等很快就出現在滏陽河邊。

    等到李敢感到滏陽河的時候，只見許多唐軍正在紮著船隻，準備渡過滏陽河，這些船隻都是給戰馬和後面的糧草準備的，實際上，這個時候滏陽河並不深，李敢看見有些士兵都已經涉水過河。果真如同親兵所說的那樣，河水只是到了膝蓋上。

    「朱大，以前滏陽河的河水也是如此模樣嗎？」李敢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望著眼前的滏陽河說道。河水很平靜，只是河面一望無際，讓李敢平添了幾分擔心，他從身邊親兵手中接過千里鏡，望著遠處，只見遠處堤壩上隱隱可見有幾個人在上面行走，這倒是讓他放心許多，若對面沒有人行走，他倒是有些擔心了。

    「滏陽河在春天的時候為枯水期，在秋天的時候，是豐水期，在夏天的時候，有的時候因為天太熱，有的時候還是干旱期。」朱大很老老實實的說道。

    李敢皺了皺眉頭，朱大的話雖然是事實，但實際上等於什麼都沒有說。因為現在是夏天，按照朱大的說法，這個時候有可能因為乾旱導致水位下降。他記得從汴京出發的時候，在這附近倒是看見了不少的莊稼都出現了乾旱的情況，所以滏陽河水位下降也是有可能的。

    「國公若是不放心，末將願意領軍兩千人前往對岸，就算對岸有敵人埋伏也好，末將在前方先紮下大營，敵人進攻，我們也能抵擋一二。」這個時候，前部先鋒楊茂先建議道。

    「雖然如此，老夫更加擔心的是滏陽河，水火無情，若是敵人在這個時候故意引誘我們渡河，半渡而擊之是次要的，他們在上游築壩蓄水，就能輕易的將我們剿滅。」李敢望著腳下的泥沙，隱隱可見一些痕跡，好像是河水水位不斷降低的表現。

    「公爺，我們一次運送一批軍隊，只要在對岸紮下大營，建立陣地，然後再慢慢渡河就是了，這樣一來，就算是有什麼變故，也能堅持一二。」楊茂先實際上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對岸，他已經派出了哨探，十里範圍內，並沒有敵人，就算敵人來了，自己可以率領一隻人馬暫時抵擋，李敢這邊也沒有什麼危險了。

    「如此甚好，將勞煩將軍先率領五千人馬渡河，大軍兵分三次渡河，這樣就算對面有金人出現，彼此也能相互支撐一二。」李敢望著滏陽河上游，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只是按照腳下的河水痕跡，恐怕已經有兩三天的時間，泥沙才會幹成如此模樣。完顏宗翰能如此快速的做出反應，然後領軍北上，在這裡伏擊自己？李敢還是有些不相信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楊茂先在得了李敢的命令之後，不敢怠慢，趕緊率領五千本部兵馬渡過了滏陽河，在滏陽河北岸，李敢的目光一直緊隨著楊茂先，等了半個時辰，才見楊茂先已經安穩的渡過了滏陽河，這才點了點頭。

    「哎，都是金人可惡，滏陽河附近百里無人煙，若這裡是一個密集的城池，必定有暗衛在此，只要有暗衛的地方，我們哪裡需要如此謹慎的，索性的是，眼下完顏宗翰大概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能如此迅速的南下，更或者說，他已經被朱武給拖住了，所以還沒有來得及佈置眼前的一切，否則的話，我們想要平安的渡過黃河，就十分困難了。」

    「將軍，是不是渡過了滏陽河之後，再做休息？」身邊的親兵趕緊說道：「眼下大軍分割兩地，若是敵人來進攻，恐怕會有損失。」

    「嗯，讓弟兄們先過河，然後我們再過河。」李敢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我們分批過河，在南岸首先建起大營，敵人若是來進攻的話，我們也能方便抵抗。」

    按照平時，這是最為穩妥的做法，無論敵人是不是在上游築堤攔水，等到大軍渡河的時候，突然斬斷堤壩，施以水攻，李敢這種做法，就算讓敵人的計謀得逞，頂多也就是損失五千兵馬而已，一旦五千兵馬過河，在南岸就有一萬大軍，足以支撐更多的軍隊進攻。

    可惜的是，李敢面對的是完顏宗翰，一個縱橫戰場，鮮有敗績的人物，在金遼交戰之中，完顏宗翰立下了戰功無數，是完顏晟最為信任的將軍之一，這次更是統一指揮數十萬大軍的人物，在得到李璟佔據幽州之後，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李敢不過是李璟的近臣，對李璟忠心耿耿，常年或是訓練軍隊，就算是坐鎮雁門關，頂多也就算是一個守門的而已，其指揮才能根本就不能與完顏宗翰相提並論，李敢想到的，敵人也想到了，李敢沒有想到的敵人也想到了。

    第二支人馬開始渡河，李敢掃了周圍一眼，忽然感覺到身後大地在顫抖，面色一變，猛的翻身上了戰馬，大聲吼道：「敵襲，敵襲，快，防禦。」在這附近，並沒有自己的友軍出現，李敢也不敢賭是不是自己的友軍出現在自己對的身後，只能命令麾下士兵組成防禦陣型。

    索性的是李敢麾下的兵馬多是精銳組成，在一陣短暫的混亂之後，就組成了防禦陣型，這個時候，天邊的黑影越來越近，卻見無數騎兵宛若幽靈一樣，殺了出來，這些人面色猙獰，身上穿著的是清一色的皮甲。

    「金人？金人怎麼可能到我後面了。」李敢握住長刀的右手在顫抖，他回頭望著自己的士兵，他看見那些正在渡河的士兵正準備返回岸邊。

    「公爺，你看。」身邊的親兵忽然指著遠處，李敢面色一陣蒼白，之間滏陽河上游傳來一陣呼嘯聲，白色的水線呼嘯而下，滏陽河大水來了，滏陽河根本就沒有出現乾旱，而是被人在上游築壩攔截大水，這個時候，詭計總算是得逞了。

    「將士們，我李敢無能，讓諸位兄弟面臨如此險境，但是，我們是漢人，大唐軍隊流血不流淚，哪怕就算是面對十倍強敵，也要亮出手中長矛。背後滏陽河水上漲，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如此，就殺出一條退路來。」李敢大聲怒吼道。

    「必勝，必勝。」身後的萬餘士兵終於激起了戰鬥意識，既然前有追兵，後有河水，不如背水一戰，弄不好還能活下去。

    「弓箭手，弓箭覆蓋，盾牌手上前，長矛手次之。」李敢望著身後的軍隊，下達了作戰命令，雖然只有萬餘人，但他相信自己能給予敵人最大的創傷。

    萬餘大軍瞬間被調動起來，一輪箭雨之後，盾牌手上前，長矛放在盾牌之上，組成了一個碩大的長矛鐵牆，遠遠望去，寒光閃閃，讓人心驚膽顫。

    無數騎兵卻是不管這些，戰馬的動作飛快，瞬間就衝進大陣之中，長矛刺入戰馬體內，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摧毀了第一道防禦，盾牌手被撞的口吐鮮血，手中的盾牌也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就算是後面的長矛手也被巨大的慣性所擊殺。

    李敢面色陰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第一道防禦失敗，還有第二道，第三道，騎兵需要的是速度，只要減緩它的速度，就是勝利。至於身後滏陽河中的慘叫和慌亂他已經忘記了。

    雖然不知道身後的士兵的慘狀，但也可以想像的出來，李敢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慌亂，大唐的任何一支軍隊，在訓練的時候，都會根據各種突發狀況做出各種演練，被大水襲擊，也是在演練之中，他相信身後的士兵早就開始接觸身上笨重的盔甲，放棄手中的兵器。他相信河對岸的軍隊開始準備渡河，自己只要堅持半個時辰，最起碼能得到五千援軍。

    戰爭仍然在繼續，在李敢沉著的指揮下，原本慌亂的軍隊已經逐漸平靜下來，面臨的絕境讓這些士兵知道，只有反抗才有一線生機，衝擊的騎兵很快就失去了原本的速度，而唐軍的盾牌和長矛大陣仍然出現在河岸上。

    完顏宗翰的大纛已經出現在陣地上，望著面前堅韌不拔的軍隊，完顏宗翰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原以為對方的數萬人馬不堪一擊，但現在才知道，哪怕是面臨絕境，唐軍仍然是如此的兇猛，第一次衝鋒最起碼給自己造成了數百人的傷亡。不知道自己擊敗對方之後，還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唐軍還是有高手的，哪怕前有強敵，後有大河，仍然能夠堅守陣地，對敵人發起反擊，這樣的唐軍將是我大金的強敵。」完顏宗翰心中一陣思量，從眼前的這只軍隊中，他看出了唐軍最恐怖的東西，這也是讓完顏宗翰十分忌憚的東西。

    「傳令下去，全軍衝鋒，一定要剿滅眼前的隊伍。」完顏宗翰下達了最後的作戰命令，金人大軍開始發起全面衝鋒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李敢之殤

    大纛之下，李敢面色冷峻，哪怕是面對生死絕境，李敢也不敢有任何驚慌之色，他知道，自己一旦露出一絲慌亂，身後的隊伍就會陷入崩潰的狀態。

    唐軍沉著應戰，哪怕面對的騎兵瘋狂進攻，可唐軍仍然是浴血奮戰，手中的長矛狠狠的刺出，盾牌之後，大刀狠狠的斬向敵人，就算敵人很強大，騎兵攻擊的速度很快，但唐軍仍然無畏犧牲，甚至在重傷之餘，也想著和敵人同歸於盡。

    「將軍，敵人從側面衝過來了。」身邊的親兵忽然指著右翼大聲喊道。

    李敢望見右翼有大隊騎兵衝來，而且直接是朝中軍大纛殺來。顯然完顏宗翰發現正面擊潰唐軍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才想著從側翼突破。李敢心中一動，正待分出兵力抵擋來自右翼的進攻，忽然發現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只是揮舞了一下令旗，右翼再次分出千餘人，組成了一個由盾牌和長槍構成的大陣。

    「雖然身處絕境，就算戰死，也要給你們一個教訓。」李敢嘴角閃爍著一絲笑容。

    金人騎兵望著面前的千餘人，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騎兵朝唐軍右翼衝去，眼見著就要衝進大陣，忽然戰馬腳下一軟，發出一聲哀鳴，最後轟然倒地。

    騎兵衝擊右翼是一個十分不錯的策略，可惜的是，完顏宗翰忘記了現在所在的位置，滏陽河周圍泥沙淤積，到底不是真正的乾旱，兩三天的時間，不足以讓河邊泥沙乾透，無數騎兵踐踏其上，很快就出現禍端，衝在前面的戰馬紛紛跪倒在泥沙之上，金兵猝不及防，紛紛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唐軍在經過一瞬間的慌亂之後，一陣大喜，手中的長矛刺出，可憐那些金兵空有一身武力，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刺死在沙灘之上。

    騎兵源源不斷的衝了上來，但是在沙灘上，十成力量也只能發揮一半，最後不僅僅傷害不了多少士兵，反而造成了不少的損失。

    完顏宗翰在遠處看的分明，頓時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在滏陽河設下埋伏，取得了成功，但同樣的是，滏陽河周圍的形勢也讓金人騎兵處在不利的位置。想要擊敗李敢，並不是想像的那樣簡單。

    「將軍，敵人數量比較少，面對我們大軍的進攻，必定是有精疲力盡的時候，到時候再進行進攻，必定會被我們活活的累死。」完顏宗翰身邊的親衛大聲說道。

    「不錯。」完顏宗翰也點點頭，剛才雙方經歷了一場高強度的廝殺，無論是金人也好，或者是唐軍也好，精神極度緊張，若是來一個車輪戰，唐軍未必能承受的住。完顏宗翰想到這裡，頓時命人鳴金，原本準備衝鋒的隊伍緩緩後撤。

    損失慘重的唐軍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李敢臉色也放鬆了許多，正準備讓軍隊調整防線，緩緩向滏陽河後撤，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吶喊聲，他睜大雙眼望了過去，只見萬餘騎兵再次衝了過來，在一箭之地的時候，射出手中的弓箭，弓箭紛紛落入唐軍大陣之中，一陣陣慘叫聲傳來，李敢發現許多士兵都已經倒在地上。

    「可惡。」李敢發現對面的金兵大部分人馬都在休息，只有部分兵馬在發起進攻，瞬間就明白金人的詭計，只是面對這種情況卻是無可奈何，自己的大軍多是步兵，只能是被動的防禦，一旦主動進攻，就會面對金人的重重包圍。

    他看了看周圍將士的模樣，幾乎個個身上帶傷，精神疲憊，剛才一場戰爭，分明就是生死之戰，將士們都繃緊了神經，無論是弓箭手、長矛手或者是盾牌手、大刀手也好，都已經耗盡了大部分力量，如何面對敵人的車輪戰。

    「今日恐怕是要戰死在這裡了。」李敢抽出自己大刀，望著衝上來的金兵，微微嘆了口氣，敵人想著將自己全軍覆沒，但唐軍豈有貪生怕死之人。只聽見李敢一聲大吼，親自率領大軍迎了上去，就算是戰死，也要給敵人重創。

    「不錯，唐軍將領顯然是看出了我們的計謀，可是看中了又能如何，只能是拚死一戰了。」完顏宗翰看著李敢親自率領大軍殺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讓敵人不得不領軍發起進攻，坐守一地，最後只能會被大軍拖死，但主動進攻，又能有多少的把握呢？

    「就算是拚死一戰，也沒有任何用處，離開了沙灘，面對我大金騎兵的衝鋒，不可能活下來的。」身邊的親衛不在意說道。

    「既然被他發現了，那就全軍壓上去。徹底解決這一切吧！是男人，就來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完顏宗翰猛然之間抽出自己的戰刀，親自率領騎兵發起了衝鋒，對於對面的敵人，他還是很尊敬的，不然的話，自己不會發起衝鋒。

    在李敢的帶領下，唐軍對金人發起了決死之戰，數千唐軍放棄了防守，手中拿著各種武器，發起了衝鋒。大纛所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擋大唐軍隊的腳步。

    而對面的完顏宗翰在迎戰的同時，心中也是閃爍著莫名之色，他知道眼前的大軍並不是大唐最精銳的軍隊，而是江南義軍組成的，或者說是水師組成的軍隊，但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心驚膽顫，偏師尚且如此，李璟的軍隊已經強大到什麼地步，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李敢不知道自己已經斬殺了多少敵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敵人砍了多少刀，只知道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只要是碰見和自己盔甲不一樣的人，都是一刀斬了過去。

    「噹！」終於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就見面對多了一位中年將軍，面色冷峻，氣度雍容。

    「完顏宗翰？好，好一個完顏宗翰。本將軍輸的不冤。」李敢望著面前之人，一聲哈哈大笑，說道：「只是今日你殺了我，來日陛下一定會殺你的。」按照李敢的理解，敵人對自己一般都是半渡而擊，沒想到完顏宗翰不在對岸進攻自己，而是在自己的背後出現，這才造成今日失敗之舉。?

    不是自己不夠勇敢，而是敵人太過奸詐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蒙在鼓裡

    滏陽河邊，鮮血已經將整個滏陽河染紅了，無數屍體倒在沙灘上，只有一些受傷的戰馬發出一陣陣哀鳴之聲，好像是在呼喊自己的主人。 遠處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萬軍之中，他雙目圓睜，手中長刀撐地，身上鮮血密佈，但實際上已經沒有呼吸。

    「可惜了。」完顏宗翰望著李敢，微微嘆息道：「李何德何能，居然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歸順我大金。」

    「將軍，不如將這些士兵盡數斬首，築成京觀，威懾大唐。」身邊的親兵忍不住建議道。

    「不，這些人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投降，這些人都是勇士，我大金最佩服的就是勇士，將這些人都砍了首級，日後將會激發大唐軍隊的仇恨，日後和我們作戰的時候，會增加他們的戰鬥力，不如將這些人埋了，立下石碑。」完顏宗翰搖搖頭說道。

    他心中生出無限感慨，李的帝國才成立多久，手下就已經如此忠心耿耿，不過萬餘人的軍隊，對自己產生了近兩萬人的傷害，就算完顏宗翰這個時候，也懷疑自己這次是不是吃虧了，自己所帶來的士兵都是精銳，但是在李敢瘋狂的進攻下，死傷無數。

    「天氣炎熱，這些屍體容易腐爛，滏陽河下游也不知道有多少漢人百姓，不如，任由這些屍體擺放在這裡。」親兵低聲說道。

    完顏宗翰聽了之後，面色微微一動，最後搖搖頭說道：「我和李敢是在戰場上廝殺，殺了也就殺了，那是他中了我的計策，但若是用瘟疫來殺人，李以後也會採取這樣的手段。更不要說，完顏翎還在幽州城，不可激怒此人。」

    完顏翎不是別人，正是完顏宗翰的妹妹，已經許配給完顏宗弼為妻，原本是想著等魯地戰爭結束之後，讓完顏宗弼和完顏翎成婚的，只是李來的太快，幽州城就落入李之手。完顏宗翰很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激怒李，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的妹妹。

    身邊的親兵這才知道為什麼完顏宗翰不敢使用這樣的計策，當下只能是命令金兵在滏陽河邊挖了一個大坑，將李敢等萬餘士兵屍體推入其中掩埋，完顏宗翰還親自在萬人坑前立下一個墓碑，上面寫著「大唐遼國公李敢及唐軍將士之墓」的字樣，這才率領大軍離開滏陽河。

    等到對岸的唐軍艱難的渡過滏陽河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地的鮮血和靜靜出現在大地上的墳塋。前鋒大軍楊茂先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將消息傳到燕京。李敢雖然戰功沒有多少，但卻是大唐在統一天下的過程中，死的爵位最高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李氏一族對李忠心耿耿，現在戰死在這裡，楊茂先似乎已經感覺到來自李的怒火。只是今日之事，不能怪李敢，更是不能怪他楊茂先，實在面對的是完顏宗翰，這個人詭計多端，所使出來的陰謀詭計宛若是天馬行空，讓人難以預料，莫說是李敢、楊茂先之流，就算是其他的軍中將領，弄不好也會中計。

    燕京城，李並不知道滏陽河的戰事，剛剛奪取燕京城，這個地方曾經是遼國的京師，也是金人的重要城池，在這裡，除掉當年的遼人、奚人等異族之外，還有新加入的金人。剛剛奪取的燕京城，李只能是坐鎮燕京城，讓軍中的書辦充當文官，暫時穩定燕京局勢。

    「陛下，臣慚愧，臣並沒有找到完顏翎，也不知道完顏翎趁亂躲入什麼地方去了。」大殿之中，甄五臣有些慚愧的說道。

    完顏宗翰的妹妹不僅僅是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有這樣的一個女子存在，就算不能讓完顏宗翰投降，但也能影響對方的決策。

    「算了，不就是一個女子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朕是一國之主，只是會喜歡漂亮的女人，但不會用漂亮的女人來威脅自己的敵人。」李搖搖頭，說道：「完顏宗翰乃是金人大將，他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向朕投降，像這樣的將軍，只有在戰場上擊敗他才是正理。」

    「陛下聖明。」甄五臣想了想，說道：「相信完顏宗翰知道此事之後，必定會感激陛下的。」

    「感激我？不會的，我和他是仇人，在戰場上他若是能殺了朕，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朕。就好像朕碰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一樣。」李搖搖頭，說道：「爭奪天下，哪裡有什麼人情可言，只是朕已經落子，現在就看完顏宗翰如何落子了。」

    「陛下，臣認為完顏宗翰此人陰險狡詐，遼國公雖然生性謹慎，但臣有些擔心。」甄五臣跟隨完顏宗翰身邊最久，很瞭解完顏宗翰的為人。

    「你是說完顏宗翰一旦知道我們奪取了燕京，他會冒險進攻遼國公，先滅一路大軍，然後在撤退？這種可能性比較小，李敢不過兩萬人，為了這兩萬人，完顏宗翰冒險將自己近十萬大軍置於危險之中？現在擺在他面前只有一條道路，快速的和完顏希尹等人會合，趁著完顏宗輔還能抵擋住伯顏的進攻，快速的離開中原，積蓄實力，然後與朕決戰。」李很快就明白甄五臣言語中的意思，想了想對一邊的陳龍說道：「陳龍，可有完顏宗翰的行蹤？」

    陳龍面色一苦，趕緊說道：「陛下，華北這幾年被金人糟蹋的不成樣子了，暗衛勢力也受到了打擊，在華北大地上，有些地方百里無人煙，暗衛消息並不是特別順暢。」

    李點點頭，說道：「那就派暗衛查一下，叮囑一下遼國公小心為妙。」

    「是。」陳龍不敢怠慢，趕緊應道。

    眾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甄五臣的擔心已經成了事實，李敢已經戰死。作為金人的統帥，完顏宗翰比眾人想像的還要厲害，兩萬大軍就在滏陽河邊被擊潰，殘餘的大軍不過五千多人。

    若李現在知道這個消息，恐怕半點尋花問柳的心思都沒有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爭論

    就在李敢戰死，李璟坐鎮幽州的時候，遠在江南的岳飛和秦檜兩人等候李璟的到來，等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可惜的是，兩人並沒有等到任何消息，反而還接到趙構一次又一次的詢問。

    「秦相，你說李璟是不是在詐我們，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南下進攻我們？」臨安城的城牆上，岳飛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站在這裡，望著東方，卻不見烽火台上有任何痕跡，幾十萬大軍為了對付李璟，都佈置在臨安附近，每天的消耗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讓岳飛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

    秦檜也忍不住點了點頭，眼前的情況實在是怪異的很，他想了想，詢問道：「鵬舉，這大海上行軍有沒有可能方向錯誤，或者說遭遇大風什麼的，全部葬身海底了呢？」

    岳飛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李璟此人行軍打仗，在行動之前，恐怕就有安排，方向錯誤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若是李璟，南下行軍打仗，只會在近海附近航行，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至於遭遇大風之類，導致全軍覆沒，這種可能性就更小了，這段時間，江南風調雨順，雖然下了幾場大雨，但據我所知，沿海一帶並沒有大風出現，所以秦相，想讓李璟淹死的這種想法就不要想了，這惡**害千年，想李璟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檜聽了一陣苦笑，他當然知道這種情況很少發生，但是如此僵持下去，恐怕還沒有等到李璟大軍，南宋自己就承受不住這種消耗了。

    「李璟此人用兵奇詭，最喜歡做的就是聲東擊西，瞞天過海，不能小覷。」岳飛想了想，還是見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秦檜面色一愣，忍不住說道：「鵬舉的意思是，李璟根本就不是進攻江南，而是故意讓我們認為他想進攻，實際上，他的真正目標是金人？」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臨安關係重大，岳某雖然有些把握，但絕對不敢拿臨安開玩笑。」岳飛苦笑道。臨安畢竟是京師，趙構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地方，若是李璟真的進攻臨安了，到時候，江南出了事情，趙構第一個不會過的就是岳飛。

    不得不說，最瞭解自己的永遠敵人，岳飛就是李璟的敵人，最瞭解李璟的也就是他。在短暫的迷茫之後，瞬間就猜到李璟的真實目的，並不是為了進攻江南，在迷惑江南的同時，也是在迷惑金人，有可能對金人發起進攻。

    「鵬舉有幾成把握？」秦檜面色陰沉，說實在的，他心中也是十分氣惱，害怕李璟並不代表著隨便被李璟耍，若李璟真的率領大軍進攻華北金人，中原必定空虛，這就是自己等人的機會。秦檜不敢隨意挑起戰爭，但若是趁機解決內部問題，秦檜還是很願意的。

    「六成。」岳飛想了想說道。

    「攘外必先安內，鵬舉，我想解決王慶。」秦檜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說道：「王慶聚集在荊南一帶，漸漸威脅荊襄一帶，張浚將軍已經好幾次上書說，王慶經常偷襲大軍糧道，若是能解決王慶，荊襄一帶必定成為我大宋的糧倉。」

    「不，秦相，鵬舉想趁機北伐。」岳飛搖搖頭，說道：「王慶雖然實力增加的比較快，但實際上，並不足為慮，但是李璟就不一樣，若李璟真的解決了金人，你說我們就算是滅了王慶又如何？」

    「金人哪裡有那麼容易消滅的，就算是消滅了華北的金人，還有東北的呢？東北乃是金人的老巢，想要消滅東北的金人，李璟最起碼還有五年的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再解決此事也不遲。」秦檜搖搖頭，說道：「按照我對金人的瞭解，李璟就算佔據了華北之地，金人肯定將華北之地變成廢墟，李璟收拾華北可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我們解決許多問題了。」荊南王慶實力很弱小，但所處的位置卻是十分重要，甚至會影響到南宋的糧食安全，秦檜想要收拾河山，振興大宋，就必須要解決荊南之地。

    「秦相的意思，岳某明白，若李璟沒有北伐，甚至不會兵出五路，岳某必定會為秦相解決王慶，但現在中原空虛，正好是解決中原的大好機會，無論是林沖也好，或者是韓世忠也罷，都不是我們的對手，秦相，若是我們能一舉攻下淮河一帶，以大散關、淮河為防禦，成為當年李煜時期的疆界，李璟想要吞併我們，絕非容易的事情，那個時候秦相再治理江南，不是很輕鬆嗎？」岳飛擺了擺手說道。

    秦檜聽了心中一愣，最後只能化成了一聲長嘆。若江南的百姓都吃不飽，士兵們沒有精力和敵人廝殺，就算是佔據了江淮又能如何？更不要說，去年岳飛北伐中原，使得南宋都丟了江淮的民心，這個時候繼續北伐，這合適嗎？

    「鵬舉，江淮的百姓真的歡迎我們大軍的到來嗎？」秦檜還想勸說岳飛放棄北伐的念頭，忍不住說道。只是沒想到不說也就算了，說出來，岳飛頓時勃然大怒。

    「秦相，岳某相信，江淮的百姓還是尊崇大宋的，上次只是上了李璟的當，聽信了謠言才會如此。這次絕對不會了。」岳飛冷森森的說道。

    「既然岳將軍執意要北伐，那你我就一起上書天子，看看官家是如何處置的。」秦檜沒想到岳飛如此冥頑不靈，心中也很生氣，語氣也就差了許多。

    「請便。」岳飛不屑的說道；「李璟傾巢而出，北伐金人，中原空虛，這樣的好機會，岳某就不相信陛下不心動，你我都上書，看看陛下如何選擇。告辭了，秦相。」說著甩了甩袍袖，就下了城牆。

    「可惡，可惡，為了一己之私，居然想將大宋拖入深淵，著實可惡。」秦檜望著岳飛的身影面色陰沉，拳頭捏的緊緊，他認為李璟就算解決了金人，最起碼也需要五年的時間才能南下攻宋，南宋可以趁機解決王慶的問題，然後再積蓄實力對抗李璟，而不是現在再次北伐，耗費南宋積蓄，這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更不要說，現在的江淮民心並不在南宋。。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岳飛的堅持

    「秦相。江北急報！」秦檜剛剛回到自己的府邸，就見萬俟卨面色慌亂走了進來。

    秦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什麼事情如此慌亂，莫非李璟已經率領大軍打到江南來了？」剛剛在岳飛面前吃了癟，現在看著萬俟卨的模樣，心中生出一絲不滿。

    「秦相，若是李璟打到江南來也就算了。江北急報，李璟已經率領大軍佔據了幽州。李璟根本就沒有南下，而是從海河口上岸，殺入了幽州，金人常勝軍甄五臣早就投靠了李璟，獻出了幽州城，李璟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取了幽州。」萬俟卨苦笑道。

    秦檜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整個人都感覺到不妙，李璟居然是北伐，整個南宋朝廷都被李璟給耍了，數十萬大軍每天耗費了無數糧草，到了後來，居然成了如此模樣，李璟根本就沒有想過打江南，不僅僅欺騙了南宋，也同樣欺騙了金人，才會如此輕鬆的奪取了華北之地。

    李璟下一步想做什麼？秦檜腦海之中猛的電光閃過，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北伐，李璟既然已經奪取幽州，完顏宗翰在北方就站不穩腳跟，李璟很快就能掌控整個華北，天下三分，他就能佔兩分。必須盡快解決王慶的問題，趁著李璟消化北方廣袤領土的機會，與李璟隔江而治，還有一線生機。

    「元忠，你立刻將李璟奪取幽州的消息傳給陛下，還有岳飛那邊也說說。」秦檜猛的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大聲說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北伐，最好讓岳飛率領大軍消滅王慶，解決內部隱憂，我們才有機會在最後關頭抵擋李璟的南下。」

    「岳飛要北伐？」萬俟卨眼珠轉動，趕緊表態道：「這個時候豈能北伐，李璟既然佔領幽州，就已經鎖定勝局，一旦岳飛北伐，惹惱了李璟，李璟必定率領百萬大軍南下，我大宋如何抵擋？岳飛不過是一個莽夫而已，如何知道天下的大事，真是該死。」

    「天下若是多了幾個像元忠這樣的人物，我大宋何愁不能收復天下。」秦檜忍不住長嘆道：「現在國事艱難，一切以穩定為主，哪裡能北伐，惹強敵南下。鵬舉之心雖然不錯，但卻不符合天下大勢。」

    「秦相放心，下官這就去見岳飛，讓他放棄眼前之事，安心對付王慶。」萬俟卨趕緊告辭。他現在害怕李璟已經害怕到骨子裡，哪裡讓岳飛北伐？

    「如此甚好，老夫就在府中等候元忠的消息。」秦檜將萬俟卨送出了府外，自己回到書房，想了想，還是寫了一封奏摺給趙構，趙構對李璟的仇恨，弄不好，還真的有可能同意岳飛建議，讓岳飛率領大軍北伐。如今大軍雲集臨安，只要一道命令，岳飛就可以率領大軍出征，秦檜可不敢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且說岳飛回到自己府邸之後，就召集張憲、牛皋等人聚集在大廳之中，岳飛掃了眾人一眼，說道：「我們可能是中了李璟的聲東擊西之計，他根本就不是南下攻打我們，而是去攻打金人了，讓我們耗費了無數的糧草，本將軍決定上奏官家，再次興兵北伐，雖然金人是我們的仇敵，但李璟卻是猛虎，金人距離我們太遠，可是猛虎卻在我們眼前，一旦李璟解決了金人，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我們。所以只能是趁著李璟北伐，中原空虛的機會，立刻率領大軍北上，破壞李璟北伐戰爭。」

    「不錯，大將軍，現在我們兵馬都雲集臨安，只要糧草準備妥當，我們就能立刻北上，有大將軍率領，林沖、韓世忠之流，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李璟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兩面作戰，最後只能是率領大軍南下。」張憲也出言說道。

    「李璟強大，我們只能是和金人聯手，南北相互呼應，才能解決我們的困難。」牛皋心中雖然不願意，但面對大宋的生死存亡，也只能是將心中的不願意收藏起來。

    「雖然這是本將軍的計畫，可是秦相卻讓我們進攻王慶，說什麼攘外必先安內，卻不知道，若是不解決眼下的問題，等到李璟南下的時候，我們根本就沒有抵擋的機會，只有維持三分天下，聯合金人，才能遏制李璟的發展。」岳飛搖搖頭，惋惜道：「秦相治國或許可以，但是這行軍打仗，對天下局勢的把握，卻是差了許多。」

    「這些文官也就是嘴皮子比較利索而已，兄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興兵北伐？」牛皋迫不及待的詢問道。被李璟耍了一道，牛皋心中十分鬱悶，趕集詢問道。

    「不急，你們先整頓軍隊，我上書官家，相信很快就會有聖旨前來。」岳飛摸著短鬚得意的說道。

    「不可，岳將軍，不可北伐！」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厲聲，就見萬俟卨面色陰沉的闖了進來，大聲說道：「岳將軍，風波亭傳來消息，李璟已經佔據幽州，華北大局已定，這個時候北伐，只能是將李璟的注意力，立刻從華北轉移到江南。到時候興兵南下，我大宋如何抵擋？」

    岳飛面色一變，為萬俟卨的消息所震驚，但很快就反駁道：「李璟就算是拿下了幽州，也不可能立刻南下，幽州的重要性完顏宗翰肯定是知道的，他是不會允許李璟輕易佔據幽州，雙方必定有一場持久戰，這個時候正好是我們北伐的好機會。」岳飛不但沒有被這個消息所驚訝，反而生出了無限信心。恨不得立刻就率領大軍北伐。

    「岳飛，你放肆，這是秦相的決定，難道你想反對秦相嗎？」萬俟卨勃然大怒，沒想到自己將李璟的消息告訴岳飛之後，岳飛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讓他十分氣惱。

    「秦相治國還可以，但是在行軍打仗方面還是差了一些。」岳飛擺了擺手說道：「我會親自上書官家的，請官家下旨，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信官家一定會贊同我岳某的觀點。」

    「你，你很好。居然不將秦相放在眼中。」萬俟卨氣的臉色漲的通紅。

    「送客。」岳飛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讓人將萬俟卨送了出去。